唯一的番外杭州的夏天并不凉快。
萧清刚回国没多久,热得一天到晚只想躲在空调房里,根本不想出门。
这个房子是萧家的老宅,年代虽然久,可靠近西湖,位置安静,还是独门独户的院子,这在杭州已经算是豪宅级别了。
萧家人大部分都已经移民到国外,萧清回国的时候,萧老太爷就把老宅的钥匙交给他,说如果他打算常驻国内,这房子也就算是他的了。
萧清并不知道自己一跃而成富二代,只知道这院子正好适合自己跟一个老妖怪同居。
在这个科学至上排除一切封建迷信的年代,妖怪基本已经消踪匿迹。要不是身旁这个老妖怪时不时引来一些妖怪前来访友、挑战、求助、蹭吃……萧清真会以为这个年代,也许世上就只剩白启这么一个妖怪了。
白启从雷锋塔里已经出来了一百多年。这一百年来他并不是无所事事,时代的快速变更让他变得兴致勃勃。从一开始的抗战到后来的文革,到现在的电子时代,白启终于觉得活到现在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他卖过军火,开过赌场,出过国,开过IT公司,超过股票……身为一只妖怪,他绝对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只是他最终的驻地,还是留在了西湖边。
他在西湖有一套大房子,是曾经某个军阀的别院,位子跟他原来白府的位置差不多。尽管如此,他还是住进了萧清这个相对来说只能叫“蜗居”的地方。
因为萧清在这里被压倒的时候尤其害羞。
“长辈们都在看着呢!”萧清羞恼地拒绝着这个不知节制的老妖怪,努力地护着自己半褪的上衣和已经脱到腿根的裤子。
白启不以为然:“哪里有什么长辈,那帮老家伙都转世了,乖,张开点。”
“……窗帘吹开了!”萧清脸都快流血了。这个混蛋,说什么被困在塔里暗无天日太久了,喜欢阳光点的地方,就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变成了纱帘,若隐若现的,总是让人担心被外头的人看到这里面的情形。
“嘘,你再大声点,别人本来不会往里面看的,都要看进来了。”白启笑着,一个挺身就进了昨天才被弄得柔软的地方。
萧清□得瘫软成了一滩泥。
青年承受不住太过浓烈的爱意,每次总会无意识地抱着白启的脖子,小声地哭着求着不要再做了,偏偏身子还是很听话地迎合对方一波又一波强力的攻势。
相隔千年,却仿若就在昨天。
白启从他的耳朵,啃噬到喉间,又咬到胸口。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吞入腹中。
一千年前,有一条小蛇咬上自己。如此弱小却又如此不肯服输,有趣地让他忍不住收为己有。打上自己的标记,又困在身边,呼来喝去,弱小的小蛇却从来没想过要刻意讨好自己。明明只要谄媚几句,说不定就能换来更漫长的生命。
可没想到,最先在乎起对方的,竟然是自己。
想要让他变得更加依赖自己,更加迷恋自己,更加臣服。
可是小蛇没心没肺得让人吐血。
他想起那个同样让他在乎,却只换来一记重创的青年。
他忍不住口出恶言,想要告诉这条小蛇,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你。
可是他错了。他喜欢的人并不总是会回馈他伤害。他给了在乎的人伤害,对方可以选择报复,却同样可以选择逃离。
兜兜转转,幸好,幸好还是抓住了。
即使要用千年来挽回曾经的错误,只要身下这个灵魂还能回到自己身边,那么这个千年其实并不难受。
萧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身果体地窝在一盘巨大的蟒蛇中间。
空调已经被关上,窗子大开。
白启不喜欢空调,嫌冷。因此更喜欢用自己的体温给已经变成热血动物的萧清降温。
萧清也不抗拒,只是最怕的一点,就是白启有时候醒来,会下意识地用蛇形来跟自己调情。上辈子虽然也是蛇,可现在这辈子到底还是人身,蛇下面那个东西有多可怕,他是再清楚不过,每次都要跟用尾巴调戏自己的白启做一番抗争。
小心翼翼地从蛇身上下来,萧清刚拿起衣服,房门就被人突然打开。
“白启!!”一个粉衬衫青年冲进来。
一条巨大的蛇尾将青年扫飞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萧清面红耳赤地赶紧穿好衣服,却还没来得及套上裤子,就被整个捞进身后那个全身赤果的青年的怀里:“那里没洗干净,小心拉肚子。”。
萧清这才发现腿根那一片狼藉。他羞愤难当地想要冲进浴室,结果被人抱起来:“我来帮你洗。”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玩心。
粉衬衫青年倒在大厅里,听着房间内传来一阵求饶声,打了个冷颤。
等一个小时候后,白公子神清气爽地出来时,青年已经正襟危坐,佯装没事。
脚步虚软的萧清看也不看那人,恨恨地进了厨房做饭。
来人正是鹜白。据说已经成为本地著名时装设计师的青年穿着极为时尚,但是事业比起他家那个开了无数家古董店的爱人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说这年头谁还看得到妖怪。
鹜白将一份报纸扔到他面前:“这是谁!”。
白启慢慢将报纸拿起来,看了一眼封面《轩家二公子被绑架,疑为为爱私奔》。“想不到你竟然爱看这种八卦新闻。”。
“放屁!老子就不信你认不出这张脸!”打着耳钉的青年竖起眉毛,眉眼中还是带着狼的锐利。
“我当然认得,轩家二公子,前段时间还在某个台商家宴上见过面。”他轻笑,“以他的身手,被绑架显然不大可能。私奔的那个人是谁……”话音到一半就停住了。
八卦杂志非常尽职尽责的把曾经跟轩源宵出入酒店的青年的照片一同放了上去。
轩二少拽着一个面貌清秀,却又有些惊慌的青年,眼神带着杀意地看向偷拍者。
青年不像是被偷拍者给吓到,反倒是不大情愿被轩二少拉着。
“……许仙?!”白启表情抽了抽。
当时的真实情况,只有在那个酒店当财会的许显才知道。
一般来说,负责后勤的财会是不需要在酒店里走动的,只是这天宴会厅要给某个大老板开生日宴,许多达官贵人纷纷到场庆贺,整个酒店只能全员出动接待。许显并不大擅长交际,只是负责物资供给,只是当他把香槟拿到会场准备补货的时候,正在跟旁人聊天的一个美貌青年突然看向他,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显自小是GAY,对这样好看的脸自然是难以抗拒的,于是也看得目不转睛。
只是后面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青年要怒气冲冲地拽着自己走出会场,又怒气冲冲地将自己塞进车子里,又怒气冲冲地将自己带回他的家,然后丢到床上。
许显慌乱地抗拒着,他不是牛郎,是正正经经干活的好人,就是对方再好看再有钱,他也不会做出一夜/情这种荒唐的事情。
轩二少在他迷茫的眼神中终于找回理智。
“许仙……你这个混蛋你又忘了我!”轩二少一拳打在他耳边的枕头上。
许显吓得脸都青了。他该认得他吗?。
“第三次!你跟我承诺了,如果第三次你还忘记我,下辈子……不,我看这辈子,这辈子我就去找别人。” 轩源宵冷笑,正准备起身,手却被人拉住了。
“……不要找别人。”许显突然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他就忍不住眼泪。好像真的跟这个人做过承诺,好像真的认识这个人,不是简单的倾慕更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是纠葛了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爱恋。
这一切的错,从他第一次看到祭天台上,孤傲的身影时,就开始了。
轩源宵看着他,勾起一抹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乖,这才是我的许仙。”。
然后第二天本该出席订婚宴的轩二少,就“被绑架”了。
鹜白回到家中,一眼就看到半躺在沙发中假寐的长发青年。
青年穿得一身黑色,衬得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更是白得诱人。
鹜白“嗷”一声扑上去,还没来得及啃上他的脖子,就被人一脚压制在了身下。“安静,我要睡觉。”青年显然刚刚才回到家,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
鹜白乖乖地变回狼形,任他将自己当做一个靠枕,垫着睡了。
白狼趴了一会,尾巴轻轻地圈上他的手,也睡了过去。
至于轩辕魈的事……管他呢。
萧清第一次看到许显的时候,对方正在厨房做甜品。
轩二少在大厅皮笑肉不笑地跟白老爷讨论某项公事。
许显沾了个蛋糕的角,尝了下手指,满意地笑了,正要拿出去,转头就看到了靠着门站的萧清。
他眨眨眼,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好眼熟。自从跟轩源宵交往后,塔拉自己认识了好几个看起来好眼熟的人。
记忆在脑海深处,努力涌出。
萧清看他一脸单纯的模样,想起从前的许仙,忍不住问:“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隔了这么多年再见,他不知道轩辕魈是否还像千年前那样,带着极端的情感。
许显愣了愣,突然想起似乎很多年前,有一个少年也站在自己面前,问:“你会觉得幸福吗?”
许显慢慢红了脸,端着盘子的手有些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幸福。可是我喜欢他。突然就喜欢他了。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幸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萧清笑了。
他拿过他的蛋糕,搂过他的脖子,像个好哥们:“那是因为……你是许仙。”
尽管许仙爱上的不是白娘子,尽管故事出现了这么多曲折。
可他们还是爱下去了不是么?
这就叫幸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