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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沉舟 BY 楚寒衣青 (点击:3565次)

[VIP]沉舟 BY 楚寒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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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二十岁那年,四九城红色圈子里风传顾沉舟为一个男人向家人下跪争求,被连夜押送上出国的飞机。
三个月后,这个男人爬上了顾沉舟圈子里对头的床。
顾沉舟接下去的人生本该在家族的放逐下浑噩度过。
但某一天,他忽然苏醒了。
一对一,顾少攻,CP贺海楼,精神病人渣转忠犬受。
姑娘们别站错了。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豪门世家 重生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沉舟 ┃ 配角: ┃ 其它:
【晋江编辑简介】
经历过一世沉浮的顾沉舟重生回了被流放国外的日 子。
前世零碎的记忆让他误以为是场噩梦。
清醒后 的顾沉舟开始养精蓄锐,在准备好后回国了。
顾少 低调归来,引得京城的平静表面下暗潮涌动。
骄横狂妄的贺海楼对传闻中的顾少颇感兴趣,明知危险 却忍不住招惹。
作为前世取代顾家最后登顶的贺家之人,他也遭到了顾少的猜忌试探……
一场噩梦, 一个迷局。
政界的勾心斗角,商场的尔尔虞我诈,全都卷进了顾沉舟试图力挽狂澜而下的这场赌局。
不同于其他重生文,缠绵一月的噩梦犹如恍然一世,
如假似真的梦醒了,顾沉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是死后重生,却有了不一样的决定。
作者文笔老练,行文沉稳,笔下的人物个性鲜明。
肆意放纵的人渣贺少变身忠犬的设定亦是高点所在。
【正文】
1、第一章 回国
11个小时的长途旅程终于结束了。
顾沉舟刚下飞机就见停机坪上停了一辆挂军牌的越野,一位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兜里,穿高帮军靴,旁若无人地靠在车门上。
顾沉舟下意识地勾起唇角,朝对方走去。
越野车旁的年轻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见顾沉舟,他朝前紧走几步,狠狠抱了抱顾沉舟,说:“欢迎回来。”随即退后一步,稍微打量两眼后神色诧异起来,“看来你在外面待得不错啊。”
“哪里比得上卫少一呼百诺的风光?”顾沉舟轻松回答。
卫祥锦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可不是跟顾少学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拍拍车子转了话题,“来,上车,我在国色天香里要了位置,林三周四都在,咱们兄弟可有三年没正经见面了。”
顾沉舟点点头,几句话的功夫下来,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没有刚下飞机时不期然流露出来的亲近了。
越野车发动,沿着机场一路往外开,畅通无阻。
顾沉舟调了调座位,靠上去放松身体。车上的内视镜和后视镜影影绰绰地照出他的模样:短发、年轻的面孔、肤色苍白、有些显瘦……他忽地睁开眼,目光穿透镜面,整个人都变得锐利起来。
卫祥锦在一旁说:“你们家老爷子松口让你回来了?他平常比我爷爷温和多了,但一旦认真起来谁都劝不动,当年你叔叔非要娶个老爷子看不上的女人,直接被打断了一条腿赶出去,现在都十几年了还不让回来,说到底还是你这个三代嫡孙面子大,这就说动老爷子松口……”
顾沉舟一哂:“不是老爷子松口,我是自己跑回来的。”
卫祥锦的方向盘差点打了个滑,他吃惊地瞅了顾沉舟一眼:“你自己回来?他们都不知道?”他皱起眉,“要不我去取消聚会吧,大家都一起长大的,不会说什么。”
“没事,这正好。”顾沉舟说,“我既然回来了,就已经准备好了。”
卫祥锦听顾沉舟这么说,也就把心放下来,转而说起其他:“我听说你出去的时候顾叔叔还特地配了几个部队里的跟你到外边?就为了把你看住,没想到……你手腕上戴的是什么?”他突然问道,从见到顾沉舟开始,这戴在对方手上的手珠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是刚见面没好意思问,现在聊了几句找回当年的熟稔感后才忍不住开口。
“刚部陛禡。”顾沉舟漫不经心地说,接着看见略带疑惑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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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就是长又复杂看得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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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番外一:高富帅和神经病
时间处于顾沉舟从京城去三阳市主持工作的时候,一个帖子在京城某个隐蔽的论坛中静悄悄发了出来。
[灌水]【主题】好累,不会再爱了。
拜托大家分析一下,Lz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以下两个人能幸福?
其中一个,高富帅二代马上就要一代了,三十岁的正厅级,私下的资产保守估计至少上亿了,前途非常光明,再过个十年,一个封疆大吏肯定能捞住的。
另一个,神经病。
大家都分析一下啊!Lz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完全不搭调的人怎么能在一起还过得很幸福呢??
No.1 天凉王破:无名说锤。Ps,关你什么事,太闲。
No.2 公文要有高度:一哥+
No.3 经济建设不好搞:一哥+
No.4 秘书难当:一哥+,队形。Lz你怎么知道他们过得很幸福?
No.5 领导也不好做:一哥继续+,Ls话里有恶意,Lx别忘队形,说起来没人觉得主楼信息量略大很好猜吗?
No.6 0 0:确实信息量略大,说起来三十岁的正厅级和私下资产过亿……没有人感觉有悖论吗?
No.7 你不懂我叫什么:六楼,呵呵。
No.8 秘书难当:呵呵+1
No.9 领导也不好做:呵呵+2
No.10 0 0:呵呵什么,我说错了什么?
No.11 Lz:大家别歪楼啊,分析主楼上面的情节诶!那个0 0是从哪里混进来的?
No.12 天凉王破:LZ你到底要挂谁,直说!
No.13 跟着党走有肉吃:上面全是新人吧?这么明显的东西还要Lz上锤子?Lz我理解你,那一对真的很不可思议,当初H倒追G的时候是,后来H被G家人接受了之后还是,每一次都跌碎一群人的眼珠子。
No.14 三个现代化建设好:总算出来了个明白人,我也以为我进错论坛了。当初都闹得大家私底下开盘口赌了,结果H居然真被G家人接受,啧啧,无数个人输得脸色惨绿啊。
No.15 红头文件怎么还不来:笑死人了,Ls两个以为自己是谁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还不可思议,明明两个人家世相当能力相当,天生一对好基友嘛!
No.16 要走发展的路子:15哥话里有深意。
No.17 天凉王破:等下……天生一对好基友?
No.18 0 0:官员敛财了一个亿,还私下搞同性恋?呵呵。
No.19 红头文件怎么还不来:上面的“0 0”到底是谁?管理员在哪里?怎么还不把人叉出去,都蠢出火星了。
No.20 领导也不好当:那个0 0,告诉你,大家或多或少会拿一点没错,但这种呢是要藏富的,能被人直接估出来的全是来路正当的。三十岁的正厅级官员,还有钱,一看就知道是爹有势妈有钱的,人家的目标妥妥是一方要员封疆大吏,这种低收益的贪污是最不可能去做的,你懂?
No.21 Lz:几位大哥我哭了,大家注意主楼的情节好吗!这种常识性问题可不可以不要科普了?Lz现在真的累不爱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No.22 跟着党走有肉吃:Lz你真是不干脆,我看着都替你捉急,我就直说了,主楼一个是GCZ,一个是HHL,倒推个五年,GCZ在太子党中是这个[拇指],到了现在,呵呵,他也是同辈人中的领头羊啊。还真是看不懂他怎么会和HHL搅在一起,看上去都不准备结婚了。
No.23 秘书难当:原来是八那两尊大神的?这个帖子这么冷不科学!
No.24 要走发展路线:还不科学呢,你以为这是什么论坛?总共就三五百个注册用户,这帖子的回帖数很差不多了!
No.25 天凉王破:卧槽,说的是顾沉舟和贺海楼?三阳市市长顾沉舟?贺副总理的侄子贺海楼?
No.26 Lz:大家既然都知道了……就分析吧[哭]。Ps名字还是尽量用缩写啊,上真名很容易被管理员过界和谐的!
No.27 管理员:“0 0”已处理。25L已隐藏,帖子有意思暂时不锁,请注意不要过界。
No.28 0 0:大家慢慢八卦,三阳市市长顾沉舟是吗?我准备好材料好去投诉。
No.29 天凉王破:操……
No.30 跟着党走有肉吃:操……
No.31 秘书难当:操……
No.32 管理员01:“0 0”楼层均已删除。经计算机技术反追踪,“0 0”系利用黑客技术入侵论坛,现在已经查明IP地址,通知当地警方将人逮捕,估计半小时后就能得到回馈。
No.33 要走发展路线:正楼正楼。G和H这一对吧,老实说挺让人复杂的,Lz上的料根本不够啊!H现在的个人资产保守估计比G多多了,他们两个一个走政治路线一个走商业路线,G在政治里不算独占鳌头,但H脑子是真的聪明,在政治圈去混商业圈的人里头,还确实算得上是无冕帝王金融巨鳄了。这点感兴趣的人可以调查一下(对了,H确实有借着G的外家的风,这个我知道,底下知道的人也不要挑毛病了)。要说H本人吧,以前确实挺花的,但是自从跟G在一起之后,跟大家出来玩到八点不到九点就急匆匆地回家了,问干嘛就一句“想G”,你说这……啧啧,气管炎啊!
No.34 秘书难当:世界观已被刷新。
No.35 天凉王破:刷新+1
No.36 管理员:刷新+2
No.37 红头文件怎么还不来:管理员不要闹。另外……G是……?不像啊,倒是H长得太漂亮,看上去是那个。
No.38 三个现代化:H明明长得太英俊!说起来G难道是看重了对方的外表?说起来Lz呢,失踪了?
No.39 Lz:Lz还在!在消化上面的料,这里果然大神多,上面的料Lz还不知道呢!
No.40 路人:Lz什么都不知道也来质疑?上面的料都弱爆了,全部不给力![掳袖子]大哥我来给你们科普一下这两个是怎么修成正果的。首先年纪大点的都知道五年前那场——吧?当时两家人完全是敌对关系!他们两个当初也掐得要死要活的,有个传言不知道可不可靠,反正就是G发小的车祸和H有关系,两个人也全被对方整进了局子里。再后来呢,那个——结束,两个人掐出感情了,开始相处,但你们以为童话那么美,王子王子就此幸福了吗?
都·错·了!
他们经历了荒山互殴,地震救灾,过年跳海,船上下药,医院闹事……等等一系列小说里的情节,保守估计两个人各自都经历了一次危及生命的事情,现在还好胳膊好腿的,确实不容易!最后又足足等了整整四年,才被对方的家人认可啊!简直就是一出传奇!拍成电影也不少情节了!
Ps:最后来个大爆料,大家仔细一点回想,G和H手上已经戴着戒指了吧?他们的戒指就是在W的婚礼上的角落给彼此套上的,G那样的身份家世,给人套个戒指都要找阴暗的角落,看着就心疼啊。
No.41 天凉王破:Ls驴人的吧,太假。
No.42 管理员:太假+1
No.43 要走发展路线:太假+10086,管理员又调皮了。
No.44 陈涵:呵呵,赌一个亿的经济开发案,上面是贺海楼。
No.45 红头文件怎么还不来:惊!真人?不Cos?等等,还真是真人,红马甲都有了!那么说Ls的爆料也全部是真的了?
No.46 温龙春:陪你拍桌下注,赌一份红头文件。
No.47 邱悦:哦?两个人真的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加注。
No.48 陈涵:邱姐!求加注内容,求不小气!
No.49 沈德林:[淡定]算上邱悦的份,我压四个月后下一任总理人选的内幕消息。
No.50 天凉王破:卧槽,上面一排红马甲什么的……传说中的真名管理员怎么全都出来了!
No.51 秘书难当:这不科学,难道上面的事情都是真的?Lz呢?快出来回答!
No.52 Lz:Lz哭了,Lz被说服了,Lz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有这么多事情吗?突然觉得天生一对好基友……Lz决定把主楼的话吃下去!
No.53 三个现代化:没人觉得Lz的气场也不对吗?天生一对好基友+
No.54 领导也不好当:天生一对好基友必须+
No.55 陈涵:[服气]大哥就是大哥!
No.56 顾沉舟:帖子不是海楼发的,40L也不是海楼。上面的赌注记得兑现。
No.57 陈涵:……不是吧?草,我们下了赌注你就出来?老子这个市的投资被你抢走多少了!妈的,还省重点城市呢,丢死人了!
No.58 温龙春:……你在三阳市搞得那么好还看重我们这点东西?你那个位置我也不可能发个升迁的红头文件给你啊。
No.59 邱悦:……愿赌服输,德林。
No.60 沈德林:呵呵,顾小弟,私下告诉你,不过你应该心里也有底了。
顾沉舟进行了锁帖操作。本帖过界,锁定代删。
顾沉舟进行了删帖操作。本帖已删。
鼠标两下键击,被顶得火热的帖子已经进行了不可恢复的操作。
坐在一旁的贺海楼啧啧了两声,对顾沉舟说:“那层楼爆料爆得很详细啊,你说到底会是谁呢?”
顾沉舟说:“谁知道呢?”他看了一眼贺海楼,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反正不会是你,是不是?”
贺海楼立刻无辜脸:“怎么能是我!你看,我就坐在你身边!”
顾沉舟微微一笑:“所以回头我们找温龙春和陈涵要赌注去,刚好我的建筑图纸上还差一栋高楼。”
贺海楼喜滋滋地说:“这个主意好。”
顾沉舟从座位上站起来,活动一下坐累了的身子,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他们现在就在顾沉舟的市长办公室里,办公室在五楼的位置,因为建得久了,周围早被一栋栋高楼环绕,站在这里向外看去,视野并不特别好。
贺海楼也跟着走到顾沉舟身边:“看什么呢?”
“看房子。”顾沉舟若有所指地说,“矮了点啊。”
贺海楼低低笑了一声,将手插在口袋里,和顾沉舟并肩站着向外看去:“总会更高的,嗯?”
顾沉舟唇角的笑容一转而逝:“嗯,总会更高的。”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贺海楼突然咕哝一声:“我得将你拴牢点。免得半途被人抢走了。”
“要不要给你根绳子?”顾沉舟问。
“这真是太好了!”贺海楼毫不含糊地接话,末了又惆怅道,“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顾沉舟瞥了贺海楼一眼,说声“等下”,就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东西,回到贺海楼身边,照着人手腕上一扣。
“咔嗒”一声,手铐闭合。
贺海楼正疑惑地瞅着顾沉舟,就看见顾沉舟将另外半边打开的手铐也照着自己手腕上一扣,又是“咔嗒”的一声,手铐彻底闭合。
贺海楼说不出话来。
顾沉舟抬了抬自己的手臂,也拉动贺海楼的手臂:“异曲同工吧?”
贺海楼一下子笑起来,猛地抬起手臂将身旁的人拉进怀里:“异曲同工!简直太异曲同工了!小舟,我爱你爱得真的不行了——”
这一瞬间,城市也在静静微笑。
164、番外二:老人们
我得和顾家/贺家做亲家。
我只有一个外甥/两个儿子。
单独的任何一个条件不足以让位高权重的老人破功,但当以上两个条件合并,站在全国最高一个层级,年龄相加足有一百二十多的两位老人,也不由得觉得乌云罩顶。
这几年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顾新军和贺南山不止一次在私下里这样想道。
但再怎么觉得乌云罩顶,两个小孩子依旧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远方狂奔而去,还相依相偎得亲密极了。
好了,乌云罩顶终于添上了电闪雷鸣,也算完整了。
顾新军其实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看上一个男人。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家的小兔崽子虽然有狂傲,娇气,自视甚高等等大部分孩子都有的毛病,但同时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说聪明、学习上还算肯下苦工、对爷爷奶奶外公也很孝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二十岁时候的周行不算,那摆明了就是小兔崽子向家里和他的不成熟的对抗。
或者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自己家的孩子自视甚高还有点傲气,所以他才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根本不会和贺家的贺海楼在一起——那不止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
这种时候,顾新军就忍不住想起顾沉舟的小时候。
当小柔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孩子还小,很活泼;当小柔身体不好的时候,小小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烦恼;等到月琳进门,属于孩子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是把自己妈妈的东西用保险柜锁起来,还是当着郑君达的面推桌子摔东西,甚至直接自己跑去他爸爸那边呆着,顾新军都可以容忍。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小孩子要慢慢教,小孩子活泼调皮捣蛋恶劣都可以理解。
那个时候,在恼怒之中,他其实还有一点淡淡的自得: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怕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也懂得去挖掘隐藏在表象下的真相,这对于他们家尤为重要。当然,毕竟是小孩子,调查分辨得不够详细,株连面积太大……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的孩子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聪明人。
他真觉得自己的孩子自从喜欢上了贺海楼,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就像是头脑已经被对方传染得不清楚了——可是除了贺海楼之外的事情,他的孩子并没有出现纰漏;就算是涉及贺海楼本身的事情,最终也并没有闹出什么需要别人来收拾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如此恼怒呢?
是因为他的孩子真地告诉他准备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当然是。但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大概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后,都会又骄傲又惆怅。而当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不止,还专往歪路上飞,那么大概所有的骄傲和惆怅,都必然化为愤怒的次方了吧。
贺南山其实也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外甥为什么会对顾家的孩子那么认真。
他了解自己的外甥。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没有心。
他觉得贺海楼并不拥有普通人身上所谓的真心。
他是在贺海楼四岁的时候把这个孩子接到身边的,他以为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他尽可以慢慢地教。但结果是,因为孩子有些自闭而请来的家庭教师一个一个地辞职,每个人离开时的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孩子很聪明,但有点奇怪。”
他很清楚这个孩子哪里奇怪:四五岁的小孩子有时候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窃窃私语,有时候又会在半夜从床上走出来在房间里游荡,甚至还有些时候,会在白纸上涂出各种各样诡异的线条和刺目的颜色,然后指着这些东西说它们就在他身边。
他开始给这个还没有到上小学年龄的孩子找来医生,为了不吓到孩子,甚至让医生穿着普通的衣服,以大人间拜访闲谈的方式过来,以不着痕迹的方式进行最初步的了解。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还没有柜子高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双脚碰不到地面,慢吞吞地一下一下用脚跟踢着沙发。他们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他说的,他让贺海楼叫叔叔;第二句和第三句是那个医生说的,前一句是问贺海楼平常喜欢什么,后一句是问贺海楼能不能把他画的画拿出来看看。
踢踏的双脚停下来,五岁的孩子抬起脸,漫不经心地说“不用装了叔叔,我知道你是来给我看病的医生,我知道我有病——每一个人,都这么看着我呢。”那个时候,孩子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天真的笑容和成熟的话语结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诞。
上门的医生曾经也给当局检查过身体。被贺海楼叫破之后,他很快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像跟大人沟通一样和沙发上的孩子沟通。这样一直到了最后,这个医生含蓄地跟他说:“孩子聪明是好事,聪明了判断力和自制力都可以锻炼。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个毛病,以后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这个病很可能一辈子也根治不了。
贺南山有心理准备。随着一起生活时间的增加,他也更为了解这个孩子:
因为聪明,所以轻蔑他人。
因为幻觉,所以放纵自己。
越长大,病得越严重;越长大,贺海楼越自我。
可是对方的自我,只是一片荒得不能再荒的土地,上面什么都没有。
作为中央的组织部长,顾新军知道自己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家庭上。但这并不意味他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家庭,并不意味他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大儿子。没有任何一个父亲、家长,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继承人。
顾沉舟从国外回来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太沉郁了,似乎一直在暗自琢磨着什么事情,但这应该是孩子长大的标志,他没有过多地去干涉,只是觉得对方再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会更好,比如在适当的时候谈一个女朋友——当然同样的,他照旧没有提醒。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空间,父母不需要进行太多无谓的干涉。
后来贺海楼就突然出来了,从对抗到相处,他在得知自己儿子和贺家的孩子同居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但那个时候,他犹疑了几天,还是选择忽略这件事。他当时想的是,孩子长大了,既然大方向上拎得清,那么其他方面稍微放纵一下玩一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实话,如果能回到这个时候,他第一件事情绝对是跑到自己的办公室拎着自己的领子骂自己他|妈的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简直放屁这个兔崽子不止玩还玩出花样来了心心念念地准备跟一个神经病男人过一辈子呢!
没错!【神经病】和【男人】。
儿子养大了,结果被另一个男人拐跑了。人生里也没有多少事情能比这一件事还叫人说不出话来的吧。
可是就算再回到那个时候,他会做的事情也一定和他之前做过的事情一样:先放一放,不着急动手,让他们自己冷下来。
他并没有也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那么不管重来几次,结果都一样。
顾沉舟会和贺海楼在一起。
他的儿子会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并且非常满足。
他和自己爸爸就这件事情谈论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他的爸爸和他的想法一样;但第二次的时候,他爸爸和他一起站在凉台上,看着怎么也不算是孩子的顾沉舟从二楼跳下去,往谁都知道的方向跑,去见谁都知道的人。
从这一刻,他看见自己爸爸眼里最后的迟疑也消散了,老人笑着说:“行了,我们这个家也不再缺什么了,孩子喜欢就让孩子去吧。新军,你看小舟这几年来什么时候这么活泼过?”
三十岁的人还能用活泼来形容吗?
他一向沉得住的大儿子这一刻简直跟被外星人附体了一样!
他说不出的恼火,却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他其实跟自己的儿子很深入地交谈过一次:不是在对方告诉他,他在和贺海楼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是对方告诉他,他为了贺海楼要改变自己政治路线的时候。是在这两次之后,在自己大儿子不依靠顾家势力的情况下,也走出了一片坦途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早已经把贺海楼的病情都调查清楚了,也承认了自己儿子很可能会跟个男人过一辈子这件事。
他找对方到了面前,跟对方说,只要不是贺海楼,其他任何男女都可以。贺海楼的病情,谁都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爸爸,”他记得自己儿子这样对他说,“我选择了贺海楼,所以我接受他的全部。所以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贫穷,困苦,疾病,和其他一切灾难。”
他没有被自己的儿子说服,却也没法再接着说其他的劝导语言。
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确实非常满足,哪怕他已经游离家族之外近三年。
作为国务院的副总理,贺南山和顾新军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放在家庭上。事实上,他也没有需要他放下关注的家庭,除了暂时生活在一起的自己的外甥。
他对顾沉舟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这种不错的印象贯穿全局,从顾沉舟作为普通的小辈,到他和顾新军相互敌对,再到顾沉舟和他的外甥在一起,他对对方始终有着总体上的良好印象,只是细微的地方有在改变。
一开始,他觉得顾沉舟算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然后,他发现对方还有一些能力,再后来,能让他外甥追逐个不停,还能容忍他外甥的,还能管得住他外甥的……他偶尔会觉得,如果这个孩子是自己家的孩子,那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在贺海楼眼里看见那样的光芒:明亮的、跳跃的、像火光一样,可以为其冠名为野心。
他的外甥想要得到顾家的大儿子,为此用尽手段,为此百般焦躁。
追逐、得到,毁灭,又再一次地追逐、祈望得到。
黎山的疗养院里,他看见过两个孩子跪在地上,相互拥抱。
只有这个孩子真正爱的人,还能带给这个孩子一直追逐的心灵上的平静。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看见的苍白如纸片的人,终于真正像个人一样,立体起来了。
又一届的换届结果出来,数次交流,已经有所默契的顾新军和贺南山互相同对方说了一声恭喜。
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选举之前,两个人就知道对方必然能够得到目标里的位置。
后来他们都抽出了一天时间,在秘书与警卫员的陪伴下去扫了一次墓。
顾新军给沈柔扫墓,贺南山给自己的妹妹扫墓。
他们选择在同一次告诉已经在自己生命中安详沉睡的女人:
你的儿子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媳妇。
一切都很好。
就有一个小问题,这个媳妇是男的,没法生孩子……
两个老人同时沉着脸,注视被火舌慢慢舔舐干净的信件,上面还留着最后一行硬朗的黑色钢笔字迹:
不过,孩子幸福就好了吧。
最后的最后,来一发新春小剧场作为给大家的完结感言吧:
顾贺已经一起生活多年,某一日,贺突发兴致,找来画板和水彩,开始作画。
顾:[刚下班][一进门][纳闷]墙上怎么被水彩泼到了?
贺:[站在玄关旁][把画贴在墙上][准备炫耀的]……刚打翻了颜料盘觉得它翻的颇具艺术性所以就挂起来了。
顾:[Orz][听懂了][自己瞬间蠢了][补救]确实颇具艺术性!
贺:[不是滋味]……哈哈哈。
三天后。
顾:[刚下班][一进门][咦]墙上怎么多了一幅画?
贺:[炫耀]好看吗?
顾:[理解深意地][果断夸赞]当然,很具有艺术性!
贺:[摇尾巴]来,写一行字上去!
顾:[呃][这个]……写什么?
贺:[欢快摇尾巴]什么都行,配合我的画就好了~
顾:[问题是这幅画要表达的到底是?][十五分钟后]写好了!
贺:[尾巴停下][盯了字三分钟][草书?一个字都不看懂怎么破……][问?][不问?]
顾:[淡定脸][其实画和字还是挺搭的][看大家都看不懂对方的作品嘛]感觉怎么样?
贺:[想了想][尾巴又欢快地摇起来][不就是一副画一行字嘛][谁管它呢]我觉得挺好!
顾:[233][www]宝贝,吃饭去吧!新年快乐!
贺:[英俊笑][英俊笑][英俊笑不停]新年快乐!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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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長,甩了最近的政治DM文不只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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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写的很有深度。基本上主角说的每句话都要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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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整天,总算看完了,算近期不错的文,不小白,推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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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文,就是有点长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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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糖果法则
    他有时候黑暗中漫步,和身旁的黑暗说说笑笑。
    他有时候黑暗中奔跑,黑暗化为怪兽要将他吞噬。
    他一直和它们一起。
    它们如影随形。
    ******
    假设说,广袤宇宙无数个空间与时间里,有那么一个和们生活的空间基本相同的空间,们称其为平行空间。这个平行空间里,命运大家都还年幼的时候有了一个拐点,六岁的顾沉舟和五岁的贺海楼,提前十八年见面了。
    他们的见面方式,有一些特别。
    耳畔的声音烦得像蚊子的嗡嗡声。
    贺海楼坐高高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抠着布沙发上的彩色绣线。正交谈的两个大已经第二次把目光投到他这里了。
    他等待——
    “小朋友,平常喜欢玩什么东西?”
    啊哈,看,意料之中。
    “画画。”他扬起脸,冲对方笑。
    这位上门来拜访的也笑起来,又转过头和他舅舅闲谈了两句,跟着才仿佛不能冷落他似地转回来,又问:“喜欢画画啊,那能让叔叔看一看的画吗?”
    他保持笑容,轻快地回答对方:“不用装了叔叔,知道是来给看病的医生,知道有病——”他看见对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觉得有趣又好笑,“们每一个,都这么看着呢。”
    但这个的脸色也只是微微变了一下,几乎他说完的同一时间,对方就收拾了脸色,用温和的口吻说:“叔叔很抱歉一开始没有跟说。那么海楼,能把平常画的画拿给叔叔看吗?”
    坐一旁的贺南山已经直接吩咐保姆将东西拿下来。
    贺海楼不笑了,他又开始觉得无趣了。
    收柜子里的一叠画稿被胖胖的保姆从楼上拿下来。
    自称叔叔的医生一面征求他的意见,一面又不等他回答地直接拿起画稿。
    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到自己画出来的图画上——斑斓的色彩,扭曲的线条,糊成一团的图案,层层叠叠被污染的颜色。
    他觉得,这可以称之为丑陋。
    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为什么画这些画呢?”、“觉得这样画怎么样?”、“这些画代表什么?”、“平常会看到什么东西?”、“有没有试着和它们交流过?”
    他爱理不理地说了两句,医生也没有深究,转而跟他舅舅低声交谈,似乎是询问他平常的表现。
    他无聊地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屋子里跑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窃窃私语了,他烦得不行,从这间房间跑到那间房间,从这个身边跑到那个身边,舅舅依旧跟医生说着话,并不管他。胖胖的保姆却抱怨了一句,他开始大笑,大笑着她脚边跑来跑去,然后重重地摔上每一个房间的门!
    “砰!——”、“砰!——”、“砰!——”
    他最后冲回自己的房间,摔门的一刹那,隔着一面雪白的墙壁,他看到了一个胖胖的男孩。
    胖胖的男孩也看见了他。
    他们都惊讶极了。
    “……小楼,说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不要用力摔门,说了多少次了,有客下面做客,贺主任办公也需要安静——”胖胖的保姆用钥匙开了门,开始她惯常的喋喋不休。
    “看这个。”他指着胖男孩的位置对保姆说,“那边站着一个,和一样大。”
    保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墙壁,又收回目光看着他。
    她像是看一个怪物。
    他的舅舅和来给他看病的医生很快上来了。
    保姆跟他们身后,小声地复述他刚才的话和举动,虽然尽力抑制,但神情依旧十分异样。
    他舅舅看着墙壁没有出声,医生则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开始问他:“小楼,看见的那个孩子长得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平常看见的不一样?他是不是和差不多的模样,向打招呼?”
    他盯着墙壁看。
    雪白的墙壁正中间,多了一个房门一样大小的灰色透明薄膜,薄膜里边是他的房间,薄膜外边是另一个房间,他看见了铺着格子床单的床尾、木制的椅子和同样木制的书柜,还有摆书柜上的奥特曼。
    他注意到上面的奥特曼一点都不齐,不像他,已经收集了整整一套。
    胖男孩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奇怪。他的目光一直轻微移动着,贺海楼觉得他看自己这一边的每一个。
    他好像和平常的那些东西有点不一样。
    可是不一样哪里呢?
    身边的医生又把问题耐心重复了一遍。他的舅舅这一次和医生交谈了。他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说“觉得海楼缺少朋友,有点自闭?”、“贺主任,小孩子确实孤僻了一点,平常要多陪孩子,也要让孩子更多地接触群,看看世界……”
    他突然弄明白了。
    它们只围绕着他,它们只关注着他。
    而墙那一边的他,关注的是他的世界。
    他扬起了笑脸,开始回答医生的问题:“看见一个有点胖的男孩,跟一样。和平常看见的不一样,他没有向打招呼,他很奇怪地看着……”
    他还注视着墙壁。墙壁的那一边,房间的门被打开,有进来了。
    是一个年轻的女。
    胖男孩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女身上了。
    他很不开心,还好下一刻,他从对方冷淡的样子和不时撇向这里的目光确认对面那个男孩不喜欢进来的女,并且非常意墙上的门和门后的。
    他又高兴起来了,这样的好心情连旁边医生更进一步的蠢问题也破坏不了:“他是不是就站墙壁前,叫过去或者准备走上来呢?……他手上是不是有拿着什么东西,穿着又是什么样的?……”
    “他没有站墙壁前,他站墙壁后。他有自己的房间。他不准备叫过去,也没有走上来。他手上没有东西,但是房间里有很多东西。他穿着小熊毛衣和小熊裤子……”
    贺海楼一点也不关心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他身边的。他桌子旁快速地吃完了晚饭,就跑回自己的房间盯着下午的那面墙壁看。
    墙壁上的门并没有消失,但对面的房间变得一片灰暗,里头也不再有,只有一丝灯光从门缝的位置透进来。
    他耐心地等着。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间,他看见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跟着电灯的按钮被按下,白炽灯亮起来,之前呆屋子里的胖男孩又回来了,他被高大的男牵到床前。
    他们的目光,再一次地,任何其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上了。
    墙壁外头的房间里,胖男孩脱衣服上了床,看上去和他舅舅差不多年纪的男开口说了两句话,胖男孩也回了一句。可是他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是谁?们说什么?”他突然对着墙那边的男孩大喊道,并连续重复了三次。
    可是除了胖男孩和之前一样隐蔽的一眼之外,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意识到,他们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男说完后之后很快就离开房间了,离开之前还把房间里的电灯关掉了。
    真是多事。他不高兴地想着,但紧跟着,房间的电灯就被从床上跳下来的胖男孩打开。胖男孩站椅子旁,脸绷得紧紧的,样子非常警惕。他开口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贺海楼完全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他这一回懒得去辨认了,直接做了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他拿出放抽屉里、早就准备好的奥特曼模型,直接照着墙壁上灰色的薄膜扔去!
    银红色的模型毫无障碍地穿透灰色薄膜,落了另一个房间的地板上,弹了一弹。
    他看见站椅子旁的胖男孩迟疑地看着躺地上的模型,先是丢了一本书到模型上面,确定模型不会突然跳起来咬后,才慢慢地走到模型前,把模型捡起来……然后他又把模型丢回来了!
    他不高兴地弯腰捡起自己的模型,再次丢了过去。
    这一回,对方很快地丢回来。
    他又丢过去,对方又丢回来……这天的最后,胖男孩把桌子前的椅子拖过来挡住了灰色薄膜,他也通过纸笔,和对方有了最基础的交流。
    — 叫贺海楼,叫什么?
    — 顾沉舟。今年六岁,几岁?
    — 五岁。
    他发现顾沉舟和它们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它们围绕着他,关注着他,好像只能围绕着他,关注着他。
    而顾沉舟——那个胖男孩——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并不能总墙壁的另一边看见他,不过他猜测那是他的房间,所以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见对方被各种各样的牵回房间上床休息。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兴味盎然地看着顾沉舟神情纠结地注视着每一位牵着他的大,同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这里。他觉得顾沉舟很想告诉那些大,这个墙壁的不对劲。可是对方表现得最露骨的一次,也仅仅只是对一位老指了一下灰色薄膜的位置,然后老低头问了顾沉舟一句。
    顾沉舟看着他缓缓摇头。
    后来老又说了一句话,这回顾沉舟点了点头。
    然后那张堵着灰色薄膜的椅子就被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再接着,等到所有都离开,两个房间只剩他们自己的时候。顾沉舟作业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一行字,举起来给他看。
    — 是外星吗?为什么会出现房间的墙壁里?为什么别都看不见?
    — 不知道,不过们的语言文字一样,房间布置也差不多,们应该都不是外星,说不定们是彼此的鬼。
    — 这是迷信思想。
    — 老师说的?
    — 大都这么说。
    — 哼,果然是小鬼。
    作业本穿透灰色薄膜,照着他的位置飞来。他朝旁边一闪,就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个暗器。
    交谈还继续。
    — 一直想对别说这面墙的问题吧?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刚刚也是想说没有说吧?
    — 觉得有点奇怪,大家都看不见这里有问题……怎么不告诉别这里有问题?
    — 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可惜没有一个信。他们都觉得有病。
    他随便写了自己平常感觉到的事情,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听见的声音,比如老是看见的要挣脱出阴影的东西……就看见墙另一边的纸上写道:有病。
    贺海楼突然冷下了脸。他一语不发地收起纸笔,站起来关灯上床。
    黑夜笼罩下来,梦里依旧一片怪诞。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保姆外头大声地喊他吃饭,他走下床,看见灰色薄膜的下边有了一张作业纸。
    他走过去捡起来,上面写道:对不起,不应该这么说。不过接受治疗了吗?
    他开心地笑起来,想了想,字的下面补了一行字:一直治疗,从未停止。原谅了,因为是的鬼。
    写完之后,他将作业纸折起来,扔向墙另一边的时候,手指沾染到一点灰色的薄膜,那个部位立刻失去了所有感觉,仿佛本来就不存一样。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指收回来,使劲甩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地让手指恢复了感觉,但紧随着就是一阵冰凉及针扎一样的疼痛,跟僵硬的躯体再次被注入热血时的感觉差不多。
    他又撕了一张作业纸,上面写道:小心!灰膜有古怪!它能夺走对躯体的感觉!
    跟着又一份折叠好的作业纸落到了墙的另一边,几十分钟后,下去吃完早餐再上来的贺海楼照旧没有看见自己的鬼,但他得到了对方的回复:早就知道了,之前不小心碰到过一次。
    哼,居然不告诉!他纸上写道,写完了又旁边画上狰狞的面孔,这样还不够,又拿出桌子上的蜡笔,作业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最后才把纸条丢到墙那边。
    这样的交流一直继续着。
    他知道了顾沉舟的一些事情。比如对方的生母刚刚去世,他不喜欢自己的继母;比如他正学小提琴和书法,书法还好,但小提琴学了一年,只是从不熟练地拉木头变成熟练地拉木头;比如他不喜欢吃红萝卜,爱吃猪肝,不喜欢啃骨头,但爱喝骨头汤;又比如他上次带来房间里玩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叫做卫祥锦,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还向对方指了这面墙,说里头有个房间房间里还有个,但对方当然一点东西都没有看见……
    贺海楼用文字纠正对方:最好的朋友是。
    — 最好的朋友是卫祥锦。
    — 是!
    — 为什么是?
    — 只有们能看见彼此,别的任何一个都不行,不是吗?
    墙那边的沉默了一小会。
    — 最好的朋友是卫祥锦,不过确实跟其他不一样……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不生活的世界里,所以告诉的事情不会泄露……妈妈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连祥锦也没有,就是……
    — 觉得妈妈是被气死的?
    — 嗯。
    — 被谁气死的?
    — 现还不能告诉。
    — 为什么?
    — 这是秘密。
    — 已经告诉过一个秘密了。
    — 这是最重要的秘密,等确定并有能力处理那些之后,再告诉。
    好吧。贺海楼纸上写道,愉快地讨好自己的鬼:等确定之后就可以告诉,不用等有能力处理那些。们可以一起处理,帮杀了他们。
    — 这犯法。
    — 那也是犯法。
    — 谢谢,很感动。
    — 不客气,就是要感动,的鬼。
    — 为什么老认为是鬼?
    — 不高兴的话也可以认为是鬼。
    — 这是迷信思想!为什么不想想科学的空间和虫洞之类的问题呢?说不定们这面墙是个空间折叠什么的形成了一个通道,于是连接了两个不同位面之类的可能?
    — 为什么执着于这种还没有被证实的“科学”呢?
    — 觉得的标点很过关。
    — 谢谢,别转移话题。
    — 没有,这是插入别的话题。之所以执着是因为两个都不靠谱的前提下,至少后者会被大讨论,看上去比较高端。
    — 那注意到没有,每年他们都给死烧纸钱。
    — 当然。
    — 假设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没有鬼”,那他们烧纸钱给谁呢?如果他们坚定地认为阴曹地府都是幻想出来的,那干嘛还要把纸纸房子纸车子全部烧下去呢?
    — 的意思是……
    — 大口是心非。
    — 觉得说的有道理。
    — 那当然。
    — 挺聪明的。
    他开心地笑起来:谢谢,也觉得挺聪明的。另外觉得可以把当成的鬼,也完全可以把当成另一个空间的另一个,反正们的本质不会变。
    交流用的作业本从一本变成了两本,从两本变成了四本。
    他沉溺于这样完全私密的接触,他觉得世界上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不同,还有另外一个正常的可以交流的同类也跟他一样,这样的不同既让他从只有一个的“孤独”中脱离出来,又让他拥有了和其他区别的“不一样”。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连同喜欢墙里边的。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
    但有一天,对方纸上写下这样一行话。
    — 贺海楼,过两天大概要走了,爸爸调任到外地去了。
    什么?他没有来得及纸上写下这两个字,看见对方写出的那一行字之后,他的身体自己动起来:他扑到墙壁前,手臂毫不迟疑地向前穿过灰色薄膜,朝对方伸去——
    从手指到手掌,从手掌到手臂。
    存一寸一寸湮没,感觉一点一点消失。
    他看着灰膜后的。
    最多不超过一米的距离。他看得到,却说不出,听不见,碰不着。
    墙里边的迟疑了一下,同样伸出手臂,伸入灰膜。
    亿万星辰也指缝间淌过。
    两只手握了一起。
    ******
    贺海楼突然从梦中醒过来了。他有一瞬间的混乱,接着漏进窗户的灰白色光亮下慢慢回忆起梦境的内容。
    如果他和顾沉舟像梦里头一样,提早了十八年,隔着一层膜见面了……他一扭头,看见身边熟睡的。那一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他这样想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绝对会提早十八年,再把给订下来。
    顾沉舟只能是他贺海楼的,这毫无疑问。
    “……干什么?大夏天的不嫌热?”身旁的突然睁了一下眼,有些困倦地说着,挥开了放自己胸膛上的手。
    贺海楼索性整个贴上去,扯扯对方的耳朵:“想了。”
    顾沉舟闭着眼睛:“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里?”
    “一眼不见,如隔三秋啊。”贺海楼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看就越想看,说如果们小时候就碰见了彼此……”
    “那真是灾难。”顾沉舟也慢慢清醒过来了,评价说。
    “不期待吗?”贺海楼很是惆怅。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就愉快地说,“不过期待就好了。”
    顾沉舟睁开了眼,抓住贺海楼揪他头发挠他脸的手指:“行了,乐意收了这个灾难,满意了吧?”
    贺海楼啪叽一口亲上对方脸颊:“知道对一向满意得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一次的印刷增订比我想象的多=皿=,所以准备在之前的基础的上多增加三个番外和两个小剧场,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大家买到的东西能够更实惠一些的><,这算是定制最后的宣传吧^^,也给没有买定制的姑娘一点福利,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感谢我完结了还留言写长评的姑娘们。
    最后再附上一个千字小剧场=w=
    小剧场之Photoshop
    某次卫祥锦过来天香山庄玩,顾沉舟正在底下准备迎接好兄弟,贺海楼则百无聊赖地在楼上玩电脑。
    前两天刚好在山上拍了一堆照片,闲着也是闲着,贺海楼开始把它们一一放进图片处理器中准备处理。
    第一张:小舟真美!第二张:小舟还是真美!第三张,就小舟最美了!
    [兴奋地][兴奋地][口水地][口水地][突发奇想地][如果换一身衣服][把头发P长][把轮廓弄得柔和一点]
    几分钟后。
    贺:[等等][鼻血][等等][还是鼻血][如此的美貌动人清纯可爱][完全萌哭了好吗QAQ][真女神不解释!]
    卫:[提高声音]你忙你的,我先看看你新装修的顶层……
    贺:[转脸看卫]
    卫:[正对着贺][眼尖看见屏幕][嘲笑技能全开]怎么又在看女人?小舟一不再你就——[等等][屏幕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背景也很眼熟啊!][好像是这附近,人物也跟小舟好像……]
    贺卫:[……………………]
    卫:[小舟?][被P上长发和女装了=皿=][该死的混蛋啊!][我就知道贺海楼一点都不能原谅!但是——————][好像有点][不对][简直非常][萌哭了QAQ]
    顾:[声音突然响起]我一转脸你就不在了,还想找你……你们在干什么?[看着两人]
    贺卫:[正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挡住屏幕][齐声]没什么!
    顾:[疑惑][开玩笑]你们两个感情突然变好了?
    贺卫:[继续齐声]那是那是!
    顾:[……好奇怪][不过勉强算好事吧]那我先下去,你们继续?
    贺卫:[再次齐声]你去吧!
    顾:[转身走了]
    贺卫:[乌眼睛对视][沉默片刻]掐!
    当天晚上,大眼睛围脖:
    祖国江山一片景 发表了围脖:世界观今天被刷新了!我不知道,原来换了衣服,加了头发,居然可以这么萌!不科学,早知道小时候就定下来了!
    船在海底下 评论了这条微博:在说谁?[笑]
    O&*(TehOTEU& 转发了围脖:呵呵呵。
    祖国江山一片景 转发了围脖:呵你妹……妈蛋,还真的得呵呵一下!
    船在海底下 转发了围脖:你们两个感情还真的变好了?[疑惑]
    O&*(TehOTEU& 转发了围脖:呵呵呵呵。
    春意称三钱 转发了围脖:围观。
    Lindon 转发了围脖:围观+1
    60%干冰 转发了围脖:围观+2
    森林在此—大家记得要保护我 转发了围脖:围观+10086,其实你们两个能改善关系,果断不可思议。
    船在海底下 转发了围脖: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顾沉舟转头对坐在旁边的贺海楼笑道:“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贺海楼特镇定特正直地回答。
    顾:[好吧][其实没啥关系]早点休息吧[=w=]
    贺:[早就把东西和那些秘密视频保存好][加在了生平最爱收藏夹里][保密,保密,各种保密][甜蜜蜜说]那是当然的![休息休息w]
定制番外
番外四:餐桌上的绝品美味
这是黎山疗养院后,两个人真正意义上在一起时,顾沉舟的第一个生日。
男人在这方面上远不如女人上心,顾沉舟倒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生日,但也没有多在意,当天工作上的事情稍一忙碌,就把这点并没有多少确切意义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只是在他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踏进家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某个......以美食为主的不同次元?而且这个美食还是人体美食学!
顾沉舟的本能先意识一步驱动他关上了门。
还算明亮的光线被阻隔,室内恢复了暧昧的昏暗,与此相对的,是平躺在桌子上,仿佛能点亮视觉区域的裸|体。
顾沉舟走到摆放在客厅里的大餐桌旁。
这显然不是他们平常吃饭的那一张桌子:黑色的长桌有单人床那样的大小,边沿呈圆弧形,正中央的位置平躺着一个赤裸的人,周围用银质的餐盘密密麻麻地摆满食物,有蔬菜水果,肉类海鲜,蛋糕点心,酒类饮料等等,这些食物环绕着中间的人围了整整一圈,在桌子的最前方,也在人体头部上端的位置,同样的银质的烛台上,数只蜡烛轻轻摇着属于自己的小火球,在不知不觉里漏出一丝甜腻的气息。
顾沉舟最后将目光定在贺海楼身上。
桌子上的人接触到他的眼神,愉快地冲他一笑:“回来了?生日快乐!还满意吗?”
顾沉舟恍惚了一下,就像是海鲜全席中那盘压轴的巨型龙虾,又像是圣诞宴会上必备的那道火鸡大餐,他现在看到的属于自己的主食,不但出人意料的丰盛,还是活的能动,真不是一般的高级......唔?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了,连忙抓回自己走到歪路上的思维,开口说:“这是干什么?”
贺海楼还躺在桌子上笑,他对顾沉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之前不是说过了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来玩玩女|体|盛吗?我们在一起后你的第一个生日,我觉得隆重一点——”他把‘隆重’两个字音拖得长长的“会比较好呢。”
“所以弄了这个?”顾沉舟的手指忍不住抚上贺海楼的脸颊,“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贺海楼吃吃一笑,一转头叼住顾沉舟的手指,轻轻一舔又松开了:“当然,从脸到身体到内涵,你看我有那个地方好不自信的?”
顾沉舟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那么满意吗?”贺海楼的舌头在追逐着顾沉舟的手指,声音难免有些含糊。
顾沉舟将自己被舔湿的手指按在贺海楼的嘴唇上慢慢涂抹:“很满意,说实话,非常惊讶以及——迫不及待了......”他一俯身亲在对方的唇角。
贺海楼刚刚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冰凉的液体就自上方砸到他的胸膛。他不免颤了一些,就看见刚刚俯下来的人重新站起来,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向下倾斜的酒瓶重新放到桌子上。
“先来一杯开胃的酒。”顾沉舟说到,跟着重新低下头,将贺海楼喉咙和下巴上的液体吮干净。
贺海楼开始觉得这和平常有点不一样了,是冰冷与灼热的碰撞,还是因为高|潮的节奏被无限制地拉长了?
“接着要不要喝口汤?”顾沉舟说。这可不是单纯的疑问,在说完的那一刻他就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喝进口中,然后嘴对嘴地哺喂到贺海楼的嘴里。
平躺的人要吞咽东西当然比平常艰难数倍。一口汤的分量,只有一小部分被贺海楼咽进了喉咙,更多的则顺着他的嘴角漏下来,但就算这样,贺海楼也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到不行。
顾沉舟微微抬起头,冲贺海楼一笑,然后侧一下脸,将从对方嘴角漏下的汤汁一点点舔干净。
每一下微凉的碰触,都刺激的让贺海楼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接下去呢?你想吃什么主食?”顾沉舟说,“我觉得肉啊海鲜啊,口味有点重,而且有点多余了——”他若有所指地用手指在贺海楼的身上轻划,却不从对方敏|感的部位经过,只是碰触手臂与小腿。
但就算这样,贺海楼早就立起来的部位还是涨得难受。他喘了一口气,说:“那就来点甜点和水果?”
“有道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加一点道具——”
“什么道具?”
“拍摄道具,怎么样?就像你之前那样,拍成重要资料保存下来。”顾沉舟建议。
贺海楼看了一下天花板,片刻后像以前一样感慨:“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重口......"
“要不然怎么说蛇鼠一窝呢?”顾沉舟也用以前的话回答对方。
“所以我早就准备好那个了。”贺海楼淡定地说。
这回服气的换顾沉舟了,他低下头,奖励给对方一个亲吻,还附加了在勃|起的部位的一下按揉。
贺海楼猛地抽了一口气,正要索求更多,顾沉舟的手已经离开了。他刚从喉咙中发出一个不满意的音节,下一刻,眼睛就被遮住了。
“怎么......?”贺海楼的声音有些异样,视觉突然被屏蔽,触觉就在短时间内成倍的敏感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一点和某个粗糙坚硬接触,刺疼的感觉从被玩|弄的部位传来,他觉得自己的乳|头夹着拉起又被一点一点按下碾弄......他很快分辨出碰触自己乳|头的是一双筷子,并且这双筷子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只一会的功夫,加在乳|头上的力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某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他的胸膛一路滚下去,直到小|腹与下|体。
滑腻的感觉在皮肤上挥之不去,已经肿胀起来的部位哪怕只被轻轻碰触一下,也叫人无法忍受。
只要一想到顾沉舟就站在他面前,他就疯狂地期待对方的湿滑的口腔和湿热的手掌——
“是鹌鹑蛋。”顾沉舟体贴地告诉眼睛被遮住的贺海楼,自己放在他身上的是什么东西,“肉类太多余了,换成这个倒是刚刚好呢。它刚刚撞到了你的阴|茎,感觉怎么样?我看它已经涨的有点忍不住了——”
最后的它当然是指贺海楼的东西。跟着就有熟悉的触感从勃|起的部位传到神经。
贺海楼咽了一口唾沫。那是顾沉舟的手指。
但和之前一样,照旧只是轻轻一下,他迫切期待的抚|慰就从他身上离开。贺海楼失望极了,而这样的失望还没能占据整个情绪,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腿被人抬起来,冰凉的液体从膝盖的位置顺着大腿往下滑——
贺海楼的整个身体都轻轻颤了一下。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可是眼前依旧是从指缝中漏下的模糊的光。
顾沉舟并没有把自己遮住贺海楼的手拿开。
他将对方的一只腿架到自己的臂弯上,将拿在自己手中的半瓶红酒沿着对方的膝盖尽数倒下去。
红色的液体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像蛇一样蜿蜒滑下,最后在对方的股|臀位置积成一小片水洼。
顾沉舟将一连串的亲|吻烙在对方大|腿上。
后|穴又一次被人撑开。他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根本没有闭|合|双|腿,确实像顾沉舟说的一样,迫不及待想要被对方插|入——
这个羞|耻的想法让他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但他紧跟着就察觉不对:“你手里——你sai了什么东西到我身|体里?”
“核桃,只有一枚。”顾沉舟回答对方。他将核桃扣在手指中,慢慢tui进对方的体|内绝大多数的核桃壳都由他的手掌包裹,但也有一小部分,会摩|擦到贺海楼的体|内,让对方发生痉|挛似的颤|抖。
贺海楼只顾着喘|息了。脑海一片浑噩中,他还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但哪里不对劲呢......?
顾沉舟弯下腰亲|吻对方的勃|起:“相较于你准备的跳|蛋和阳|具,我觉得我温柔了很多,你说呢?”
“cao......”贺海楼的喉咙被sai入下|体的东西ya迫出了某个音节。
“等不及的想要吗?”顾沉舟轻笑着问,然后调整自己手中的东西,让核桃坚硬的一面ya上对方的内|壁。
贺海楼猛地“呜”了一声。
“还记得之前你给我打的那通关于怎么艹我的电话吗?”顾沉舟问贺海楼。
贺海楼的呻|吟已经有些抑制不住了:“忘了什么......唔,嗯——怎么可能忘了和你有关的事情?”
“我倒是有点记不住了,”顾沉舟说,“我想想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搓揉我的乳|头,让它像女人一样变硬变红?”他的声音轻轻停了一下,然后话里多了点笑意,“你想不想知道你现在的乳|头是什么样子的?它们站立起来,像玫瑰一样是深红色的,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乳|头刺疼呢?被我玩了这么多次后,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那两点涨的难受吧?”
“没错,涨的难受极了,你干脆再来揉一揉怎么样?”贺海楼怎么可能被几句话打败?一听顾沉舟说完,他就诚实回答并诚恳建议。
顾沉舟并不理会贺海楼的话,只是径自用斯文的语调说:“你的鸡|巴——大概不用我多加爱|抚就控制不住的站起来了吧?”
“老子一看到你的脸就想身寸了!”贺海楼迫不及待地接口,“还想身寸你一脸!”
“‘然后我会让你的双腿像女人一样打开......’”顾沉舟按着自己记忆里的话重复,说完之后,他的手指沿着对方的大|腿到双腿中间高高扬起的分|身,又到分|身下面的小球,和小球之后,那一道窄缝。
贺海楼被抬起来的腿软软地落到桌子上,并没有合拢。
他的手指探入对方的身体。
紧|致与温热的地方立刻将其包裹,他曲起手指摩擦内|壁,明明白白地看见对方勃|起的尖端溢出液体。
这样柔软的包裹让他有些流连,但他依旧很快地抽出自己的手指,暗色的入口恋恋不舍地含着他的手指,连在他抽出手指之后,也依旧微微张着一条缝隙,似乎在邀请他的手指或者其他东西下一次的侵|入:“不止像女人一样张开双腿,还敏|感的不行啊——”
贺海楼这回没有回答,他开始咬着自己的牙根,压抑马上想翻身起来的冲动:他平躺在桌子上,没有任何束缚,眼睛也只被顾沉舟松松盖着,只要稍微一挣扎,就能从欲|望的囚牢中脱身而出。
顾沉舟在同时将对方的勃|起整个含入口中,甚至还不用吮|吸,对方激身寸出来的液体就全部冲入他的口腔与喉咙。
他忍不住直起身咳了两声,从桌子上坐起来的人就挣脱了他的两只手,将他推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感觉有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腿间,然后贺海楼的哼笑就响起来了,跟着,他的拉链被拉开,东西几乎立刻就被另一个紧|致的地方包裹——
这回换贺海楼的手遮住他的眼睛了。
顾沉舟抬了一下下巴,模糊的笑容在唇角闪过,没有挣开。
贺海楼抓起了他的手腕,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同时还有湿漉漉的触觉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颈,是对方的舌头舔过他的皮肤:“不是说过有核桃吗?我看你手里可没东西啊......”
顾沉舟淡定地回答对方:“你自己准没准备核桃都不知道?我就是随意口一说罢了,刚刚是曲起手指用指甲按你里边。”
贺海楼哼笑一声,用牙齿咬着顾沉舟下巴上的一片肉慢慢用力:“妈|的有你这个人体春|药在,老|子迟早被你弄得早泄——”
“还用迟早?我觉得你一直都坚持得不长太嘛——”顾沉舟刚刚说完,极致的快|感就从分|身上传来,他的声音都有一瞬间的失真了,“唔——”
同样紧绷的还有贺海楼按在顾沉舟肩膀上的手,他断断续续地说:“艹......你也没有......多镇定嘛——”
“妈|的,”顾沉舟说着和贺海楼同样的话,他挣脱了贺海楼的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伸手环住贺海楼,将对方紧紧按在胸口,“有你这个人体春|药在,老子不早|泄就不错了——”
胸膛紧贴着胸膛,心跳牵动着心跳,两个人以最亲密的姿态连成一体。
桌上的烛火摇曳着,落下又一滴美丽的泪花。
番外五:世界与你
顾沉舟最近心情不太好,这点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有所发现。
前两天他新来的秘书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在开会前夕才发现自己把领导的演讲稿给带错了。这对别的领导来说就算不是大事也非常麻烦,但对于习惯脱稿演讲的顾沉舟来说并不算什么,秘书也不当回大事,只连忙跟顾沉舟承认了错误。
顾沉舟当时只点了点头,回头结束了演讲,就把这个才来到他身边干没一个月的秘书调去了别的部门,另提拔一个细心的秘书到身边。
政府里哪里有眼睛不亮的人?哪怕这秘书一直不得顾沉舟欢心,按惯例来说,也不会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被清走,至于对方所犯的错误,说大也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可宽可严的事情一下子抽紧绳索,显然绳子的主人至少不那么高兴。这一下,接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多少人敢大声在顾沉舟面前说话,生恐一句话说得不对让领导有地方发火。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和顾沉舟睡在一张床上的贺海楼不用多问多想,就能猜出对方不痛快在哪个地方了:“你上次去沈园回来后就不太高兴,咱们外公真的说你了?”
电视里正放着今天的新闻联播,顾沉舟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海楼说话:“我表现得很明显?”
“那是,低气压的呼吸都困难了。”贺海楼说。
顾沉舟瞅了对方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人就笑起来:“好吧,语气和行为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嗯——”顾沉舟拖长了声音,最后扬了一下唇,“说的也是。”
贺海楼直接把腿翘到了顾沉舟膝盖上,示意对方给自己按一按,同时调笑说:“你爸爸那边能那么早说的那么淡定,轮到咱外公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一来一去地交谈着,电视里的声音都变成了杂音,顾沉舟用遥控器调小声音,对贺海楼说:“其实不止外公,爷爷那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爷爷那边有我爸。”他说到这里,绝少地耸了一下肩膀。
“结果......”
“结果外公在我还犹豫的时候跟我挑明了。”顾沉舟平板地说。
贺海楼一下子乐了:“很尴尬?”
“简直无地自容。”顾沉舟说。
贺海楼又一下子不高兴了:“这有什么好无地自容的?”
顾沉舟根本懒得接话桩,只是有节奏地替对方捏腿。
事实证明贺海楼有多了解顾沉舟,顾沉舟就有多了解贺海楼。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对于贺海楼来说都只是一秒钟的情绪。他捏了捏下巴,看了顾沉舟一会,突然说:“你三天后要去国外考察是吧?考察一个月是吗?”
“嗯,”顾沉舟说,“要一起去?”这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贺海楼说:“倒是有点想,不过要解决你外公那边的事情,下次再一起吧。”
顾沉舟这回真的愣了一下:“你?”
“不信?”贺海楼问。
“倒不是,对于你的智商我还是有把握的。”顾沉舟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情商不行?”贺海楼挑眉问。
顾沉舟看着贺海楼的脸思考了两秒钟:“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想,很少有事情会做不好。”
贺海楼眉开眼笑地上前亲了顾沉舟两口,甩个响指说:“一个月替你搞定老爷子,你在家等消息就好了!”
沈老爷子并不在意顾沉舟接下去还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贺海楼好在哪里,他和对方的感情有多坚定。
而这些内容,在他跟顾沉舟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就调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当他询问顾沉舟,顾沉舟确切回答的时候,沈老爷子其实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虽然两个人没有交流,但这种震惊跟顾新军的震惊几乎一模一样: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与外孙,有那么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喜欢到婚也不结孩子也不要的地步。
相较于这样“直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成弧线”的震惊,另一个男人长得是圆是扁,性格是好是坏,能力是强是弱,就都显得不太重要了。
但是很快,不管是顾新军还是沈老爷子,他们都马上就醒悟过来:
贺海楼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件事其实很重要,如果他本身一无是处哪怕长得不是那么漂亮能力不是那么强,顾沉舟就不会沉迷那么久;如果他不是贺南山的外甥,他们也不会看着两个小孩子一直在一起!
可是这些对于早就知道的顾新军来说或许还算一个问题,对于沈老爷子来说,就好像再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底下还是宣诚在招呼客人?”沈老爷子停下脚步问詹姆士。
“是的,宣诚少爷正和客人坐在客厅说话。”詹姆士回答。
沈老爷子沉思片刻,摆摆手说:“行了,让他们去吧。”
但从贺海楼决定过来的那一刻起,他所准备做的事情,就注定了不可能让沈老爷子用一句‘去吧’来概括。
这是贺海楼到达沈家的第三天。
刚到沈家的那一天下午,他在客厅和沈宣诚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直接抓着这个从自己这里拿了不少好处的三少爷给自己带路上楼,进了沈老爷子的书房。
一个小时的对话,到了晚上,贺海楼除了被留下来吃饭之外,还在沈宅中获得了一间客房。
这当然大多是出于客气,贺海楼也想过稍作矜持地婉拒,但想想顾沉舟在这里留下的一些痕迹,他立刻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份客气并且指名说可以不用另找房间,他直接住顾沉舟的那一间就好了。
面容严肃的詹姆士就像没有听见这句话,在晚餐结束之后,直接带贺海楼去了沈家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贺海楼唇角轻轻一撇,瞟了一眼沈宣诚。
沈宣诚怎么可能不知道贺海楼的意思?他当下就干笑一声,趁着自己爷爷现在不在,赶紧说:“海楼,你跟小舟是好朋友,还没有见过小舟的房间吧?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怎么样?詹姆士,我想小舟要是在这里,肯定也会答应这个要求的......”后面一句是对詹姆士说的,“对了,”沈宣诚为了给贺海楼搭梯子,已经丢掉最后的含蓄,什么话都直接说了,“海楼,你这次回京准备呆多久?我看你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吧?刚好和我说说小舟最近在干什么一段时间不见,大家都挺想他的——”
“小周现在应该在去国外的飞机上。”贺海楼笑了两声,“他挺想外公的,所以让我这次回京一定要过来替他看一看,跟外公说说他最近的情况,再——跟你们打一声招呼。”
最后的你们显然是指沈宣诚的兄弟姐妹。
沈宣诚完全不在意顾沉舟是否会跟自己打招呼,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一句句‘外公’给夺了过去,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詹姆士:虽然顾沉舟和贺海楼的事情大家都有默契了,但自家爷爷应该还没有承认吧?怎么贺海楼这么——有自信地——一口一个外公就叫起来了?
当然这种疑问沈宣诚是怎么也不可能拿来跟贺海楼探讨的,最后他把贺海楼带到了顾沉舟在这里的那间房间,只说了两句话,就很有眼色地找借口离开了。
贺海楼给了对方一个满意的微笑,连假意的挽留都懒得做,就任由对方离开。
关门的声音轻轻响起,贺海楼放下手中的水晶天鹅摆件,走到拉着天蓝色窗帘的窗户前,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前面的花园看去。
缀满树枝的小灯泡将沈家偌大的花园照映的五光十色,刚刚离开的詹姆士正陪着沈老爷子在花园里散步,远处的水潭在灯光下闪烁着细微而神秘的光芒。
贺海楼一松手放下了窗帘。他决定现在下去花园制造一场偶遇,话题嘛,完全可以选择顾沉舟最近一段时间的事业与生活。
就算将军不太容易,但他手上至少有一套好牌,不是吗?
* * * * * *
国外考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走一个形式,要做出成绩并不容易。
顾沉舟的这一趟出国“旅游”反而比在国内繁忙数倍,向上级沟通向下级协调,几乎把一个人掰成了两半,才最终做出一份自己满意的答卷。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能接到贺海楼的电话。
电话里,两人都没有特意去谈沈家或者国外的事情,但每天的交谈让他们都能非常清楚地掌握对方到底在做什么又碰见了什么事情。好比眼下这一通:“小舟,你想不想知道沈家的人到底怎么说你的?”
贺海楼显然有些兴奋,他在电话里用满含笑意的声音跟顾沉舟对话,周围有明显的嘈杂声,不太难分辨,酒吧或者会所,任选其一。
“这还用等你来告诉我?”顾沉舟说,又随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里玩?”
“和大家一起出来玩呢。”贺海楼吃吃地笑起来,“你又不是没有来过,来来去去不就那几家?就是金莎。”他又把话题扯回来,“我是说,你想不想真的听听沈家的人是怎么说你的?”
顾沉舟挑了挑眉:“你这话还真有深意啊。”
“那是啊,怎么能没有深意?”贺海楼大笑,跟着说,“你等下。”
说完电话那头就没有声音了,顾沉舟拿出耳机线,将耳麦塞进耳朵里。一开始还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脚步声和嘈杂声,但仅仅过了一两分钟,这些声音就统统消失了,似乎电话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很快听见轻微的沙沙声,就像是电流的声音那样......
“贺海楼都在这里呆了快半个月了吧?他什么时候会走?”
“谁知道呢?”
对话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说话的是一男一女,顾沉舟一下子没有辨认出来到底是谁,但很快,男音就笑着叫出了女音的名字:
“琳琳,你说你表弟不会是自己没时间所以索性派另一半来讨好老爷子吧?”
“谁知道他?”
沈琳琳,沈家三代的第一个女孩子,他的大表姐。顾沉舟刚刚想完,就听电话里的对话声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来:
“我真不明白,顾沉舟有什么好的?一年也就见个两三次,之前去国外那一段时间除了过年时候打个电话回来,也没见他多在意爷爷,偏偏爷爷拿他当宝贝一样宠,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就他知道!”
这个声音跟之前的声音并不相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顾沉舟刚刚这样猜测,接下去的对话就证明了他的猜想:
“嘿嘿,你敢这样说,小心我去爷爷那里告你的状!”
“呸,咱们是孪生姐妹,你去告吧,反正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受罚!”
“这不是开玩笑吗?其实你看,爷爷那么多孙子孙女就一个外孙,没有可比性啊!而且小姑姑又那么早死,移情作用太明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忿的,要我我是不愿意跟他换的,就算现在再风光,死人也不能从坟墓里跳出来......”
“没出息!”
沈家的孪生姐妹只有一对,是沈家最小的一对孩子,分别叫沈欢和沈乐,正好比顾沉舟小上三岁。
电话里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下。接着响起来的是男音,顾沉舟已经找到规律:对话中间的停顿是显然用于不同人之间的转折与衔接。
“宣诚,今天晚上陪我回家一趟。”
“晚上有事。”
“又是去找贺海楼吧?我看你要去捧贺海楼还不如和你表弟打好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比找外人方便多了?”
“你知道什么?沈家本来就是我们这一家子的,关他顾沉舟什么事情?”
“要是真不关顾沉舟事情,你现在一天到晚给贺海楼赔笑脸干什么?”
“要是我不给他赔笑脸,你脖子上还能戴钻石项链?”
“沈宣诚!你的意思是我家拿不出一条钻石项链来!?”
“那你干脆就去你家——”
“好了,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爸、妈!”、“爸、妈!”
男女的招呼声响起,进来的应该是沈宣诚的父母。顾沉舟这样想到。他的手指划了一下手机的外壳,有点意外贺海楼会把他和沈宣诚的关系暴露给自己。录音显然没有结束,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行了,宣诚,你也别整天待在家里,陪小雅回家看看吧,和亲家多走动走动。”
“谢谢爸!”
“爸,那我就和小雅回去了。”
这个时候,电话里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相较于刚才低沉了一些的女音响起来,是沈宣诚的母亲,他的舅母:
“宣诚刚刚也没有说错,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是让小舟来宣布分家,倒不是其他,毕竟我们自己家的事情......”
“小舟就不是我们自己家的人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们是习惯了小舟的好说话!你以为人家真的不懂?小舟不过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跟你们计较而已,爸爸现在对小舟好一点,将来我们有什么事,小舟也会拉上一把。”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大家都是一个辈分的孩子,从小得到的关注就不一样,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要不是小柔嫁进顾家,你看那些姓顾的高官会踩你一眼?”
“我好歹还是他舅母......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既然你这么看好小舟,那么干脆让宣诚试试和小舟修好?”
“......我们好歹是他的舅舅舅母。既然宣诚自己选了贺海楼,就不要再穷折腾了,我看贺海楼可没有小舟那么好的脾气。”
录音到了这里直接被掐断,贺海楼的声音又一次在电话里响起,尾音扬的高高的,顾沉舟几乎都能嗅到从对面传过来的酒味:“怎么样?”
顾沉舟想了一下:“声音剪辑弄得不错。循序渐进地把他们的态度都表现出来了。”
“就这样?”贺海楼明显不太满意。
“不然呢?”顾沉舟反问,他已经被贺海楼这种不管到了那里都自带录音录像主动技能的能力闹得没有脾气了,“还有的话......对于里头某一个人来说,他好像碰到了猪队友?”
“猪队友是说我?”贺海楼问。
顾沉舟不置可否。
贺海楼哼了一声:“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当然是贺海楼和沈宣诚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的事情,顾沉舟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诚实说:“这还真的知道。”
电话那头依稀传来了一声‘妈的’,贺海楼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有默契之后我第二次回去吧。”顾沉舟随口说。
“这日期......”贺海楼都无语了一下,他不死心地说,“详细点?”
顾沉舟说:“详细点的话就是你在海上把我搞下海之后我第一次回去发现的。”
贺海楼:“......”
“嗯?”顾沉舟微带得意地扬了扬语调。
“妈|的!猪队友!真是猪一样的队友!”这回贺海楼完全怒道,但一停顿,他又说起了绵绵不绝的情话,“还有那时候明明是海浪的错,宝贝你要相信我最疼你不过了,怎么舍得动你一根指头了?想想我就疼得不行了!这个必须是海浪的错,绝对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顾沉舟笑得有点停不下来:“好吧,那天只怪日头太大风太强海浪实在不够温柔。”
贺海楼喜滋滋地说:“那是那是,不过也怪我准备不够充分,下次出海我们一定坐一艘安全舒适的船出海。”
“有阴影了。”顾沉舟笑道。
“爬山?”贺海楼问。
“忘了你被猴子抓晕还有青乡县的泥石流?明显阴影更重!”顾沉舟说。
“那......”
“滑雪怎么样?”顾沉舟适时提出建议。
“点个赞!”贺海楼连忙说,“滑雪好啊,滑雪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他的嗓音卡了两下才转过来,明显喝多了脑袋不灵光,“不过你什么时候准备和我一起去滑雪的?”
“就在刚刚,跟你说着说着临时决定的。”顾沉舟说。
“必须的,也不看看我这一个月多辛苦?”贺海楼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我从小长到大,还没有像讨好你外公一样讨好别人——不包括你。”
顾沉舟笑了笑:“嗯,我知道。”
一个月的电话,他稍稍闭一下眼睛,就能清楚地勾勒出贺海楼努力的轨迹:通过沈宣诚进沈家,跟他外公说上话,话题最开始围绕在他身上,然后又转移到公司上,随后贺海楼几乎往各个公司都跑了一遍,从整理账目到制定规划案到整顿公司内部,半夜两三点时间都还能接到他精神奕奕的电话......一直到最后,老人家生病了,贺海楼也赶忙赶回去陪在老人家的病床前,也是这时候,他的外公才真正松口。
“海楼,”顾沉舟问,“你有没有给你舅舅陪过床?”
“保姆秘书警卫员齐全的很呢。”贺海楼哼笑一声。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了,顾沉舟安慰说:“没事,下次我来陪。”
“小舟......”
“什么?”
“不动声色就说一声情话什么的,太犯规了!”贺海楼说。
顾沉舟失笑。坐下的车子缓缓停下,他向车窗外一看,目的地到了。
“谢谢。”顾沉舟礼貌地说,下车没走两步,就有人快步迎上前来::“早知道顾书记今天要来——”
“海楼在几号?”顾沉舟摆了一下手,问对方。
“就在三楼,三楼第一个房间。”能在金莎当领班的人关系确实不小,他笑容满满一点碍难也没有地告诉顾沉舟,明显是从各种渠道里知道了顾沉舟与贺海楼的关系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换做几年前,这里的人绝对不敢这么轻易地让两个对头碰到一起,别的不说,最后闹出什么事,麻烦的还是会所。
顾沉舟点点头,往电梯走去,领班还想在前面带路,被顾沉舟拒绝了。
一两分钟的时间,贺海楼已经在电话里喂了好多声:“你在干吗?”
“刚刚在和人讲话呢。”顾沉舟说。他站在电梯里看电子屏幕上跳跃的数字,“这次你这么努力,我送你一个小礼物怎么样?”
“什么小礼物?”贺海楼有点好奇。
电梯停稳,门‘叮’的一声滑开。顾沉舟走出电梯,一边慢悠悠向前一边说:“一个小惊喜,你要不要朝门口看上一眼?”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顾沉舟恰好走到目的地。
他站在门口,向里头扫了一眼,就和沙|发上左拥右抱的贺海楼四目相对。
几秒钟的沉默,贺海楼反射性地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无辜,事实上他也确实挺无辜的:几秒钟之前,他正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碰都没有碰身旁的美女帅哥。
顾沉舟弯了一下唇角,带着轻微的笑意。
他挂掉还通话的手机,快步走进房间,也没有看贺海楼,只笑着对在沙发上坐了一圈的人说:“这次我不请自来了,没有打扰到大家的兴致吧?”
一房间的人很快都反映过来。
“哪里哪里!”
“顾书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平常大家邀都邀不到啊。”
“顾书记快坐快坐。”
这话说得时候一连好几个人让出了位置,但贺海楼慢吞吞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同时拍拍身旁美女的肩膀让对方站起来,大家就心领神会了,又笑呵呵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只空出贺海楼身旁的那个位置。
贺海楼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说你在金莎吗?”顾沉舟反问一句,跟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举起来,“迟到的人先干为敬。”
众人连忙跟着举杯,绝大多数的人都笑道:“顾书记实在太客气了。”
这话并没有说错。
一个圈子里大家出来玩,迟到的人先喝上一两杯两三杯都很正常,但到了现在,顾沉舟严格来说,并不能算贺海楼这个圈子里的人。
他们这些官二代官三代在这个时候已经选择好未来了,贺海楼并没有进体制的意思,现在会和贺海楼在一起,没事出来喝杯酒的人,也没有几个是在体制里头混的——或者说,至少没有几个是在体制里头混得非常好的。
顾沉舟在体制里,还混得不错。
他不那么有空参加这种聚会,就算参加,周围的人也不是这一批。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含义,这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主动与被动相结合的选择。
一杯酒喝下喉咙,顾沉舟靠坐在贺海楼身边随口就起了大家都感兴趣的商业话题:他虽然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但这一个月来贺海楼多多少少有跟他说过,现在要找话题,完全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坐在贺海楼和顾沉舟对面的一个身材微胖的人笑起来:“这说的可是我们家的事情啊!”
顾沉舟说:“这个投资我很看好......”
“我看好了十三个投资。”贺海楼得意地说,坐在身旁的人换掉了,他的手就开始不那么规矩了。
“没错,我看好你看好的。”顾沉舟不以为忤,接话说,也没有管贺海楼在自己腰部时不时挠一下画个圈圈的手指。
围着沙发坐的众人在昏暗的光线下,三三两两地交换暧昧的眼神。
还是之前接话的人出声,他更多地开玩笑道:“既然这个投资顾书记也看好,那书记一定要帮我们多关注一下国家的政策,万一有了变动什么的,还得靠书记提点一下。”
周围一堆人在附和。
“怎么,事情还没有开始就想把我踹一边了?”贺海楼挑挑眉问。
“哪儿能呢!”另一个赶紧接话,“这个投资少了谁也少不了贺总啊!要是做计划的贺总不在,这方向不就直接歪了吗?”
刚刚说话的人也很机灵地补了一句:“我这不是看拜托顾书记就是拜托贺总你吗?”
贺海楼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些话他还是挺满足的,尤其是在顾沉舟不止没有反驳,甚至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他,如果真有什么情况,那一定是我不知道了”这样的话的时候。
他忍不住一下子按牢顾沉舟的腰部,望着人就开始啧啧有声起来。
“干什么?”顾沉舟转头问。
“想干你。”贺海楼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还是有几个耳尖的人听到了,几分钟后,整个房间里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
顾沉舟发现了但懒得管,他给贺海楼倒了一杯酒:“要我喂你喝还是要继续说话?”
这话拐了个弯,贺海楼分析了一下才分析出来:如果还想要前面被喂酒的福利的话,就少说点有的没的;如果想要再继续嘴炮,那就没有福利了!
他沉思了一下:“能不能两个都选?”
“不能。”顾沉舟说。
“选前一个有嘴对嘴吗?”他又问。
“没有。”顾沉舟说。
贺海楼怒道:“这个选项坏掉了吧!差评不解释!”
顾沉舟果断把酒放回茶几上。
贺海楼又凑过来英俊笑:“要不然我来喂你喝?有绝对体贴周到的嘴对嘴服务!不要求好评还送小礼物一份,怎么样?”
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于是手机企鹅的临时交流群建立交流开始。
——看起来贺海楼真的把顾沉舟给搞定了!
——我一直以为这是个谣言完全不科学!妈|的没想到顾真的被贺把上手了,一点都不科学啊艹!
——确实不科学。
——我说这两个人哪个在上哪个在下啊?
——明显贺上顾下!看姿势!看行为!看对话!
——LS+1
——LS+10086
——LS点个赞,观察入微。
——客气客气,大家都太客气了[抱拳]
——我的感觉器官坏掉了吗?老觉得顾的态度有宠溺感......
——绝对坏了吧!
——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
——被大家这么一说......我也开始犹豫起来了,这两个人都不像是在下面的人啊。
——嗯哼。
——楼上的嗯哼什么?啊......贺............谁把他拉进来了..................
周围似乎有一瞬间的安静,贺海楼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XXX退出临时会话组信息,慢吞吞扫了周围一眼,心道真是闹过头了,傻到一堆人一起低头玩手机,难道真的当他眼睛瞎了?不过嘛......谁管他们呢?贺海楼啪叽在顾沉舟脸上亲了一口:“既然什么福利都没有,只好我自己拿了!”
顾沉舟:“......”
贺海楼立刻讨好笑,将脸贡献出来:“来,我也给你吃一口,真吃也行!”
顾沉舟说:“我出去一下。”
贺海楼:“生、生气了吗?”
众人:生、生气了吗!难道真是在下面的?
顾沉舟拿出震动的手机:“有电话。”他抱歉地笑了笑,主要是对周围的人说,“失陪一下。”
众人:好普通的结果......到底上下是怎么样的?完全看不出来啊,突然之间好好奇!都想开赌局了!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震动有一会了,顾沉舟快步走出大家聚会的小厅,来到走廊尽头能够安静听电话的位置,接起了电话:“祥锦,你到了?”
“到了都有一会了。”卫祥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的飞机不是比我的还早到吗?怎么不见人影?”
“我在贺海楼这里,”顾沉舟说,“贺海楼在金莎和别人喝酒。”
“我猜猜,你去的时候贺海楼身边肯定有漂亮的男女陪着?”卫祥锦说。
“还真让你猜中了。”顾沉舟说。
卫祥锦哼笑一声,“我都见过好多次了,说起来你等贺海楼喝完了再一起回来?刚出差回来才下飞机,不累啊?”
“没办法啊,”顾沉舟靠着墙壁笑,“谁让看着他感觉不累了呢?‘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电话里卫祥锦声音都有点变了,“你们别玩得太过火让人拍了照——”
“拍了照又怎么样?”顾沉舟反问。
“呃?”
“贺海楼又不是女的,你说,要是我跟你拥抱一下被人拍了照,难道还有人会指着照片说伤风败俗吗?”顾沉舟说。
“这可真有道理......”
“不能没有道理!”顾沉舟笑道,“行了,我去看着贺海楼,他喝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会我就把他抓回去。”
“不用跟我报告了,”卫祥锦郁闷地说,“反正你把他抓回去后咱们两个也不能单独相处,我就没见过比贺海楼更粘人的人。行了,你去忙吧,我休息休息,回来之前出了趟任务,现在累死了。”
“早点睡,过两天你带上你的女朋友,我们四个一起去滑雪?”顾沉舟说。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你通知我。”卫祥锦答应一声,也不拖拉,直接挂了电话。
顾沉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往回走去,结果刚刚跨进门,就看见一堆人簇拥着贺海楼向外走来,显然众人准备散会了。
他有点意外,说了一声:“大家不继续玩了?”
“本来还要打几圈麻将的,不过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了。”
“家里有人催了。”
“明显我们贺总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啊!”
“确实有点晚了,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
乱糟糟地答应声中,顾沉舟看向站在中间的贺海楼:他眼睛很亮,脚步有些趔趄,处于有点喝高了的兴奋状态。他笑了笑,跟周围人说了两句话,就走上前扶住贺海楼,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捏着嗓音变了调的撺掇:
“来,抱上去,抱一个!”
半小时前,这里头的人一个个还精明得给自己拉关系捞好处,怎么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家一起喝醉,显然是闹出兴致来了。
顾沉舟懒得理会,假装自己没有听见,扶着贺海楼就要往外走,结果贺海楼一下子凑到他眼前,什么也不说,就开始笑。
顾沉舟能够不在乎周围人的起哄,却没法无视凑到自己眼前的贺海楼。他忍不住也笑了一笑,然后伸手替对方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和衣服,又跟众人说了一下失陪,就扶着贺海楼先走了出去。
众人:“我的感觉器官是不是又坏了?好有气场,总觉得上下立见......”
“我的感觉器官也坏了!”
“我的感觉器官也......”
“我的也......”
贺海楼的车子就停在金莎会所的停车场里。
顾沉舟把人塞进副驾驶座里,又替对方拉上安全带,这才走到驾驶座,启动换挡,将车子开上马路。
柔和的音乐声在车厢内静静流淌。
好一会儿,贺海楼突然笑了一声。
“怎么?”顾沉舟一边开车一边问,还抽空转头看了贺海楼一眼。
“没什么,”贺海楼说,“就是看见你很高兴啊。”
“嗯。”
“你刚下飞机,累不累?”
“不累。”顾沉舟说。
贺海楼调笑道:“是不是一看见我就不累了?”
“是。”顾沉舟说。
“情话说得真是太好了!”贺海楼服气地说,“表情和语气保持高度一致,不得不给个好评啊。”
顾沉舟笑起来:“你怎么老觉得这是情话?”
“呃?”
“我这是在说实话,表情和语气当然高度一致了。”顾沉舟说。
贺海楼:“......”
卧槽,心口都被丘比特之箭扎了一下。
* * * * * *
车子开到了天香山庄,顾沉舟和贺海楼一起走进房间的时候,贺海楼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对你母亲那边的人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没办法啊,”顾沉舟靠着墙壁笑,“谁让看着他感觉不累了呢?‘

顾沉舟能够不在乎周围人的起哄,却没法无视凑到自己眼前的贺海楼。他忍不住也笑了一笑,然后伸手替对方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和衣服,又跟众人说了一下失陪,就扶着贺海楼先走了出去。
“说到这个,”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一眼,他在脱衣服,想马上洗个澡——之前见到贺海楼的时候还不觉得,到了现在,他就感觉自己又脏又累,想要赶紧洗个澡上床休息了,“你过去就是为了窃听这点事情?”
“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贺海楼反问,“至于这点事情,还用得着窃听?不就是你外公疼你也想要你以后记得照顾沈家,你舅舅表哥羡慕嫉妒你又不敢明着来只能暗地里耍些小聪明。”
“那你装窃听器干什么?”顾沉舟问。
贺海楼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也看着贺海楼。
几分钟后,贺海楼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你要洗澡吗?”
顾沉舟扬扬手中从衣柜里拿出的浴袍,用行动回答贺海楼。
贺海楼坐在地板上说:“我有点想吐......”说着他还真的呕了一下。
顾沉舟说:“先去吐?”声音还没有落下,本来无聊地坐在床前扣地板的贺海楼就一下子站起来跑进浴室,对着洗脸池大吐特吐。
顾沉舟连忙放下衣服跟进去,拍着对方的背给对方顺气:“没事吧?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没喝——没喝多少——”贺海楼脸朝下断断续续地说,“不过好像——忘了——”
“忘了什么?”
“吃晚饭——”贺海楼说,从洗脸池里的残留物也可以看出来,大多都是液体,并没有多少未消化的食物存在。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一会,最后也没有说话,只是接了杯热水给贺海楼喝。
“真忘了,”贺海楼一口气喝完了水对顾沉舟说,“这两天睡得昏天黑地的,胃的报时都不正常了。”
“你以后还是跟着我一起出门吧。”顾沉舟说,他又问一身酒味的贺海楼,“你要不要先洗一下?”
“好啊,”贺海楼先一口答应,又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跟我在外地,你的作息时间也能跟我同步。”顾沉舟简单回答,开了连着浴缸的水龙头。
贺海楼哈了一声,他看着白色浴缸里的水流,开始扯自己的衣服:从呢子外套到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再来就是毛线衫和衬衣,还有厚厚的裤子——
顾沉舟接过贺海楼手上的动作,没让他再粗暴地蹦开衬衣的扣子。
“对了,”贺海楼说,“你外公家那边,我也就收集收集他们对你的看法,其他什么都没干,装窃听器听的时间合起来也没有十二小时。”
“嗯。”顾沉舟应了一声,突然笑道,“我没有跟你说我小时候在沈家的事情吧?”
“没有,怎么了?”贺海楼有点兴趣了。
“小时候我经常跟祥锦和我的表哥表弟打架,还老把他们打哭。”顾沉舟简单说。
贺海楼等了一下:“然后?”
“没有然后了。”顾沉舟说。
“所以你想说......”
“我想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跟我不亲是有缘故的,我也做得不够好啊。”顾沉舟笑了一下,他看着贺海楼的表情,“当然不止是小时候打架的事情,其实在沈家,我跟表哥表弟不亲,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外公偏疼我,但另一方面,也是我一直没有主动找他们玩的缘故。我最开始到沈家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孩子,哪里有那么多的嫉妒心?就是单纯的不怎么玩得来,小时候的感情没有建立起来,长大了接触的事情复杂了,那一边都没有先往前走的欲望,关系当然越来越差了。”
“难道你打算和你的表哥表弟修好?”贺海楼问。
顾沉舟摇摇头:“现在都几岁了?没什么必要,大家都是亲戚,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贺海楼啧啧两声:“这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啊。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圣母病发作?”
顾沉舟瞅了全身赤|裸的贺海楼一眼,把人按进放了一半的水里。
进了水的贺海楼像孩子一样,直接一泼水浇到顾沉舟身上。
“......”顾沉舟干脆也开始脱衣服,“我哪里圣母病发作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大家相处不好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爱。至于外公,他疼我和希望我照顾沈家,哪里冲突了?”
“放心,不看谁的脸也得看你的脸啊,”贺海楼坐在浴缸里笑,“虽然是不太高兴,但要搞他们我早搞了,还等着听你说这一段话?”
顾沉舟选择性无视对方的话。
贺海楼也不再出声,一直看着顾沉舟笑,表情十分古怪。。
顾沉舟拿下挂在墙上的蓬头,刚刚打开来调了调水温,就听见背后有声音响起来:“我在沈家的时候,一直觉得你马上就要丢下我走了......”
顾沉舟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转身面对贺海楼,贺海楼却仰躺在浴缸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木头吊顶。
顾沉舟在浴缸边坐了下来,他将蓬头移到贺海楼头部的位置,用手挡在对方额头上,将贺海楼的头发淋湿。
贺海楼没有转过眼睛去看顾沉舟,他慢慢地说:“从以前到现在,以前看见你的时候这样觉得,没看见你的时候这样觉得;现在看见的时候不这样觉得,但没有看见的时候,翻了倍地这样觉得......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好转还是恶化,小舟,你说呢?”
顾沉舟用手沾了一点洗发液,抓起贺海楼的头发慢慢揉搓.
贺海楼舒服地呻|吟一声,自动调了调位置,把脑袋送到顾沉舟手上,让对方更好的为自己按摩。
“说起来我也知道不是真的,所有都是我在瞎想......”贺海楼笑了一下,“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我挺蛋|疼的。”
蓬头再次被拿起来,温热的水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其实你能忍得住,”贺海楼转了一下脑袋,看向顾沉舟。顾沉舟直接把对方的脑袋推回去:泡沫还没有冲洗干净,“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顾沉舟出声,他冲干净了贺海楼的头发,放下蓬头的时候拿过沐浴球和沐浴液,又顺手敲了敲浴缸,“身子坐起来。”
贺海楼:乖乖坐起来。
沾了沐浴液的沐浴球擦过对方的脖子和胸膛。
“手臂。”顾沉舟说。
贺海楼:两只手臂。
沐浴球勤勤恳恳地发挥自己的职能。
“腿。”
贺海楼:两只腿。
沐浴球再勤勤恳恳地发挥自己的职能。
“翻个身。”
贺海楼:再翻了个身。
沐浴球完成了自己的职能。
蓬头再次举起来,泡沫从上到下被冲洗干净。
顾沉舟从架子上抽下毛巾,把人从头到脚一包,直接把人打包送到外头的红色大床上,自己则再回到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
贺海楼看着出来了又进去然后在五分钟之内再出来,等到对方坐到床上就挡在自己身旁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刚才一起洗了吧?”
“大概?”顾沉舟闭着眼睛说。
“我们真的一起洗了吗?这不科学,一定有一个人不|举了!”贺海楼断定。
“嗯,我不|举,睡吧。”顾沉舟说。
这种神淡定的回答反而一点都嘲笑不出来了。贺海楼瞅了顾沉舟一眼,把床上的薄被拉起来给对方盖上:“很累?”
“刚刚给一条处于兴奋状态的大型犬洗完了澡,被榨|干了最后的体力。”顾沉舟睁开眼睛说。
贺海楼反而一乐:“还能贫,看起来你也不是很累嘛。”他在顾沉舟身旁躺下,“说起来,我本来还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对你说那句话呢......我怕极了你把我丢下去......结果这么自然就对你说出来了。”
顾沉舟翻个身,伸手抱住贺海楼。
贺海楼调了一下位置,反手抱住顾沉舟。
“这姿势真是不舒服......”片刻后,顾沉舟点评道。
贺海楼笑起来,主动松开手躺平。
但顾沉舟没有拿开自己的手,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对贺海楼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我觉得不管针对什么人不管针对什么事都不会有......”
“什么?”
“因为我抱住了你,所以哪怕再给我一个世界,我也不愿交换。”
番外六:也许有那样一个人
顾沉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贺海楼在一起那么久,从半年到一年,从一年到一辈子。他工整列在记事本上的计划被孩童的涂鸦一气涂掉,然后事情就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直到最后,他对此甘之如饴。
顾沉舟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贺海楼。
他最初见到贺海楼的时候,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结果对方的恶意比他更浓烈,他看见了那间......他总不怎么想回忆起来的房间。
后来卫祥锦车祸的主使者暴露,两家关系跌入低谷,他和贺海楼的关系当然随之变化,他以为他们本质上一样,对方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但是事实上,几次私下联手,顾贺关系暧昧,都是贺海楼先用利益下钩,他依利益咬上。
绝对的利益面前,仇恨也难免黯然失色。
但是只靠利益为纽带连接的关系,一旦利益用尽,仇恨必然重新出现。
他第一次看不懂贺海楼:他们都在追逐着利益,贺海楼却对他有太多的关注和执着。一见钟情吗?那并不适合他们。而如果只是占有欲的话,这得多强烈的占有欲才能支撑贺海楼在两家对立他们随时可能整死对方的情况下,还对他穷追不舍?
事情真正的转折点在青乡县的地震上。
青乡县大地震,贺海楼和他一起逃出饭店,一起在地震中互相帮忙和帮助别人,最后贺海楼还救了卫祥锦,结果自己的脑袋被钢条刮到,当场昏迷。
他第二次看不懂贺海楼:换届结束,两家虽然默契地合作着一同退了下来,但这件事后,两家仅有的一点默契显然也耗用干净。下次再见面,只要形势有可能,照样会把对方彻底踩下去。而他和贺海楼的关系呢?交换几次唾液,抚|摸一下对方的身体,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时冲动,在绝大多数的男人身上都会具体体现的冲动。谈感情?微薄到可笑。
可是贺海楼在那个可怕的时候冲上来了。
是太过冲动,还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可能的不幸结果?
但这样直白的行动,这样直白的结果,他不能不正视,卫祥锦也不能不正视。
他没有参与,但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贺南山同一天就和卫诚伯见面,两人闲话几句,并不将之前卫祥锦的车祸和现在贺海楼救卫祥锦的事情放在口头上,却默契地达成了态度上的统一:之前和现在的事情,就这样一笔勾销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事情,比生命更为重要呢?
贺海楼的手术是有危险的。
他从自己爸爸打来的电话中得知这一点,但没有选择在那个时候过去,因为没有用。
后来贺海楼手术成功,他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等贺海楼醒来,然后答应对方之前的要求:他对贺海楼有点兴趣,也感激贺海楼之前救人的行为,但哪怕这两样情绪相加,距离爱情也太过遥远。
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次回报,真真假假,他早就玩得娴熟。
和贺海楼在一起的感觉,其实比他预料的好上很多。
人处得久了,就自然而然会有感情。不论是对方投放在你身上的心思和时间,还是你投放在对方身上的心思和时间,经过中和与发酵,就变成一壶醉人的佳酿。
他喜欢贺海楼的容貌,和对方在床|上极为合拍。
他和贺海楼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们的观念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他们的手段不尽相似却可以相容。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接触的都是对方的气息;在一张床上休息,感染的都是对方的体温。
他发现贺海楼确实有精神上的不稳定。可是绝大多数的时候,贺海楼很好,并且越来越好,对方甚至为他心里一直没有具体形象的恋爱对象加了某些注脚。
薛明珊是他对贺海楼的最后一次观察。
并不包含太多深刻的含义,没有刻意的隐瞒也没有所谓的考验。他们了解彼此的心思想法,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
他做了一件贺海楼不高兴的事情。贺海楼可以忍下来,也可以拍桌翻脸。
如果是后者,他们的关系会非常简单:就是一场大家都高兴的游戏,等哪一方不高兴了,游戏自然干脆散场。
而如果是前者,他想他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他会和自己喜欢的人认真谈一次恋爱,他不知道两个人会走到哪一步,但如果一向随心所欲喜怒无常的贺海楼能够因为不想两个人分开而忍下这一口气——
游戏可以放纵,真实的生活却不可能没有摩擦和妥协。
当爱情已经悄然来到。
如果贺海楼愿意为他忍耐和妥协,他也愿意为对方放上全部心思地认真试一试,看着两个人能走到哪一步。
哪一步,他都可以接受。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贺海楼给他下药。
在他刚刚向爸爸坦诚两个人的关系,在他刚刚明确回应贺海楼的时候。
他在酒里下药,他毫不怀疑地喝了下去。
愤怒就跟困倦一样,在同一时间将他吞没。
他第三次看不懂贺海楼:这是完全的精神问题吗?并不是。这是贺海楼在自己主观意识下,一步一步周密安排出来的。贺海楼真的喜欢他?他只在准备毁了他;贺海楼从开头就不喜欢他?那么他之前做的一系列事情甚至危及生命的那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他不打算再和一个连行为都无法合理解释的人搅合在一起,可是贺海楼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贺海楼承认自己想毁了他。
贺海楼承认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贺海楼完全不在意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他手上,甚至对他摧毁他的过程与结果期待并享受。
海船上的事情让他完全感觉不到贺海楼对他的一丁点爱意。
但这一次,他几乎觉得贺海楼在憎恨他自己。
如果对方连对待自己都是这样......
那么他想,他愿意试着原谅,并再一次接受对方。
其实如同他看不透贺海楼那样,贺海楼也并没有多读懂他。
否则在地震过后的京城病床上,当他答应贺海楼试着在一起的时候,贺海楼的神情为什么那么惊讶?否则在黎山疗养院,当他问贺海楼疼不疼的时候,贺海楼为什么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贺海楼仿佛从来都不觉得他会接受他,他会真的爱上他。
可是当两个人在各方面都极为契合,并从一开始就几次默契合作,几次共同历险,调查关注对方的时间比用在自己身上都多,并越来越对对方感兴趣的时候......如果连这样都爱不上,那要怎么样才爱的上?
他一开头确实对贺海楼只有猜疑和蔑视,但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一个个砝码已经被对方放入他心底。
天平在极度的倾斜之后理所当然地翻了个身,从猜疑到信任,从蔑视到承认,从憎恨到相爱。
我也会疼啊。
不论是被爱上的人伤害的时候,还是看到爱上的人伤害他自己的时候。
贺海楼,我伤害我自己的时候,你疼得厉害。
而你肆无忌惮地伤害你自己的时候,我也会疼。我也很疼。
* * * * * *
卫祥锦在结婚后的第二年就有了一对龙凤胎,成功升级成爸爸的男人在头一个月里见到谁都一脸傻笑,一个月过去后,笑容总算从对方脸上消褪了,但好心情一直挥之不去,和亲近的人没说两句,话题总要拐到自己还只会吃泡泡的儿子和女儿头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两个孩子从只能呆在襁褓里到会在床上翻身坐起来再到满地乱跑,顾沉舟觉得卫祥锦的两个孩子一年比一年更可爱了。
“你真的不打算要一个孩子?”两个快近中年的男人在凉台上交谈。自从家里有了孩子,卫祥锦吸烟的地方就从室内默默转移到了室外。
“不是早两年前就成了干爹?”顾沉舟说。
“嗯,干爹。”卫祥锦哼笑一声,“我说真格叫你爹的那一个。我也不赞成你找人代孕,但抱养一个孩子也不行?”
“算了,家里会闹翻天的。”
“这样你以后呢?”
顾沉舟几乎失笑:“现在还流行养儿防老那一套?”
“别跟我扯七扯八的,我说不过你。”卫祥锦不耐烦地说,“我们就直说:不止你家里想让你有一个孩子,你自己也想养一个孩子吧?为什么一直不确定下来,就因为贺海楼不能忍受有个孩子天天占走你的注意力?”
“理由还不够吗?”
卫祥锦脸颊都抽了一下:“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理由够?又没叫贺海楼生,又没叫你和别人生,甚至不找代孕就是抱养——”
“祥锦,”顾沉舟打断对方的话,“最近几年我确实有点想养一个孩子,但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兴趣和选择,有固然好,没有也不是什么大关系。”
卫祥锦说:“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你这么委屈!”
“你既然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委屈自己,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委屈自己了?”顾沉舟反问对方,跟着说,“你只是看着我难受,怎么知道我不觉得心满意足呢?对了,”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八点了。”
卫祥锦怔了一下,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差三十秒钟八点整。
秒针在几个眨眼的功夫里滴滴答答地走过半圈,属于贺海楼的跑车同时出现在他们的凉台之下。
卫祥锦气笑了:“一秒不差!这都多少年了?贺海楼还不肯让你多离开视线一秒钟啊!老|子真是被你们打败了!”
顾沉舟只随意一笑。
今天和之前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晚上休息的时候,贺海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舟,你想养一个孩子吗?”
温热的躯体在黑暗中压上来,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伸手抱住对方的腰,并坦诚回答:“没错。”
额头与额头相抵。
寂静短暂地占据黑暗,随后贺海楼的声音慢慢响起:“小舟,我想满足你每一个想法,所有想法,好的、坏的、合理的、不合理的、可能的、不可能的......可是我知道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再有一个同样的人天天分走你的注意力,我只要假设一下就觉得想杀人......”
“嗯,我知道。”顾沉舟说。
贺海楼不做声了。
顾沉舟等了一下,然后他突然笑起来:“你觉得这一点在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过?”
卧室里的壁灯突然亮起来。
柔和的光线下,贺海楼仔仔细细地看着顾沉舟的神情。
然后他咕哝一声,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嗯,我觉得你一定想过了——”
“我当然想过了。”顾沉舟肯定对方的话。贺海楼看着他,他告诉对方,“我做了假设,做了选择,然后选择了你——”
尾音像一个不属于人间的音符,轻轻一下,拨动心弦。
在我们的生命中,我们也许会碰到这样一个人: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爱着他,他爱着你。
你们已经属于彼此,任何人事也不能破坏。
那么哪怕他并不那么完美,那么哪怕你要因为他而失去什么。
那样的失去,即使是失去,也一定让你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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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点萌顾卫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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