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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平安夜那晚以后，路泉整个美好的圣诞节假期都得在床上度过。只要祈洛希端着那充满歉意的落水小狗容颜步入房间，战战兢兢地侍候，路泉苍白的脸便会陡地变黑，一双魔王般的闇黑色瞳光掠过，冷漠无情，彷似随时会把不顺眼的人杀掉。
祈洛希可怜巴巴地眨眼，缩起肩膀说：「泉，我送早餐来了。今天你……」
「放下，滚。」
一个眼神，两三只字，令祈洛希全程低着头，把早餐放到桌上便悄声退出房间，绝不敢有半分僭越。
12月24日晚上，在默子悠的那瓶怪酒帮助之下，祈洛希成功跟爱人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他不止强上了路泉，还连续上了两次，在路泉的体内射精两次。若不是路泉竭力制止，在四肢无力对抗的情况下被迫使出下策，色诱祈洛希，要求接吻，再冷不防地把对方的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坑……只怕祈洛希还会食髓知味，足足大战七回合吧。
完事后，祈洛希体贴地扶路泉进浴室。为虚弱的他准备热水时，他还用垂涎三尺的色狼目光打量爱人的身体，下体再次不安份起来。
「那个，我来帮你洗澡，好吗？」
祈洛希发泄过两次还不满足，一双大手又再袭向可怜的黑发少年。
但黑发少年岂会被一再欺负？虽说双脚无力站稳，路泉好歹凭着空手道堂里锻炼出来的技巧与体力，一下甩倒了强暴犯，令对方在滑溜溜的浴室里摔了一跤，额头和膝盖都流血了──黑发少年冷眼盯着他吃痛的可怜相，只说了一只字：
「滚。」
第二天早上，路泉身穿砖色大褛，披上围巾，双手放入褛袋内，以洒脱之姿只身前往医院检查肠道。幸而身体并无大碍，医生仅嘱咐他饮食上要多加注意，未来数天排便时要观察有无异样，几天后再来覆诊云云。
不过这些详情并无透露给祈洛希。
可怜的路泉屁股一直痛，稍微在屋内走动一下也有裂开似的错觉，唯有整天躺在床上休息。想着干脆去虚拟世界玩玩好了，可恨的是身体的痛觉无法切断，痛着屁股玩冒险类游戏四处乱砍人有啥鬼有趣呢？更别说是玩《X Online》了！他干脆一整天做寒假功课、温习理科科目，作些既烦厌又必须去做的事情。
与他同住的棕毛忠犬担惊受怕，还以为他是否身体出了事导致下不了床，想开口询问却会被怒瞪，跪下道歉还会被无视。祈洛希一下子都心碎了，只好更努力地扮演忠犬角色，起居饮食全数悉心照料，连倒杯热水都要用温度计测量，以确保热水能驱除冬天的寒意同时不会灼伤路泉的口腔。
路泉的态度冷酷，每天把他赶出房间十数次，但兴幸的是路泉并没有真的叫他滚出这房屋。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知道现实中的路泉多多少少带有些冰蓝色的傲娇味道，毒话是少不了的；不过，只要努力讨好，假以时日，他们的关系肯定可以回复到从前。
「关系？我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偶尔，祈洛希凝望路泉时会产生这个疑问。
明明已经同居，曾经接吻，现在甚至发生性关系了，但他们之间……跟普通的情人，还是不同……
「当初继续跟女朋友在一起会不会比较好？」──这种背叛似的念头更会一闪而过，让祈洛希狂敲自己的脑壳，叫自己要好好地认真反省过错。
依循自身欲望强占路泉，并不能真的让两人的感情升华为情侣。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任何强迫。
「……路泉，如果你愿意，下次、下下次和下下下次，你都可以攻我。我……我会很乐意的。」
在12月31日，祈洛希微红着脸来到房间，坚定地作出小受承诺。本来他认为攻受要轮流来，但既然要修补关系，必须要多送些利息甜头才行。
这席话总算引来床上的黑色少年眉头一动，喉核一震，开口说出较长的句子。
「……你永远只会是淫荡总受，绝对翻不了身！」
祈洛希吓得瞠大双目：「咦咦？……呃……但我的属性没有淫荡……」
新的一年开始了。
在谈论攻受之前，两人距离「情人」这个阶段，似乎还有一段颇长的路要走。
催情药 完
番外：往昔的苹果
春天到了，带着湿气的暖意轻柔地抚上整个城市。薄雾在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静悄悄地弥漫着，各店的招牌朦胧一片，而全市最大型的高级商场也被白纱剪去了上半截，远远的望过去，连入口在哪儿都看不清楚。
在这个季节里，高中三年级学生理应收拾心情，为心仪大学努力奋斗，偏偏高三的祈洛希不在乎，硬是把喜欢的人拖出家门，跑到商店街上闲逛大小店铺。依照这个感情直线的傻瓜所言，这是约会──而且是绝不能遗忘的约会。
今天是3月9日，是希洛祈进入《X Online》，跟清遥第一次相遇的大日子。
为了这一天，祈洛希特地利用新年假期去快餐店打工，挣了几分钱，足够买点小礼物。
「只要在一千块以内的都没问题，最重要是你喜欢。」炫耀着薪水的祈洛希如是保证。
路泉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全程都展露出轻快的笑颜。如果真的跟这家伙成为了情侣，日后每一天都会被粉红色的泡沫淹死吧？除了初遇日，还会有告白日啊、初吻日啊、初Ｈ日……
想起平安夜那晚，实在令人不爽。不过算了，那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这时祈洛希从便利店跑回来，他左手拿着路泉要的纸包苹果汁，右手则拿着一盒包装闪亮的……
「泉，你的苹果汁。嗯……我还买了润滑剂……」像是献宝似的，祈洛希红着脸把东西双手呈上。
路泉抽走苹果汁，然后用老虎的力气扣住那只紧握润滑剂的臭手：「你买这种东西想干什么！」
「呃！唔、都几个月了，你还未攻我吧？我想，搞不好你想要……」
「你自己收好，用自己的屁股去练习吧！」
「我练习了，你就会攻我吗？」
「……你真是个百分之百的淫荡受啊！」
打从新一年开始，缠人的祈洛希意外地拥有了青的习性，稍有机会便把攻受放在嘴边，并付诸行动。恐怕是初夜以后那整整一个月的冷眼以对，令祈洛希一直耿耿于怀，急欲以身体「还债」。
路泉没好气地叹息，快速把那过份张扬的润滑剂塞进祈洛希的校服衫袋里藏好。没错，他们现在是放学后的约会，两人都穿着校服，怎可以乱买东西呢？混帐！
与某个笨蛋保持了一点距离后，路泉疑心重重地四处张望，并未发现同校的学生。
不过，对面商场站了一个身形眼熟的高佻男性，脸孔被雾色遮蔽了，看不清楚。
他继续注视，只见那男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对方穿着砖红色紧身长衣，配上钮扣式夹克背心和宽松长裤，脖子和双手手腕均圈着细链状的银饰，浑身带有一种反叛少年的时尚感。
那人的步速越来越快，无论是身体还是相貌都越渐鲜明，鲜明得让久违的记忆都在震荡。
是熟人。
那个男生，跟青同样带着太阳的热力，却又跟青的光芒截然不同。
像苹果一样的往昔，从脑海深处一下子整个挖到岸上。
「……路泉，路泉！真的是你！」
兴奋的呼声传至，熟识的影子越来越巨大，似乎要扑上来。被罩在阴影下的黑色少年回神，脚尖微蹬，下意识要侧身闪开，但在动作之前已经有人挡在他们中间。
「请问你是谁？路泉的亲戚？」祈洛希张开双手，目中隐现敌意。
那名桐色头发的男生顿足，以细瞳散漫地打量眼前的平凡人。他托了托鼻梁上的太阳眼镜，话音已无方才的激动：「我不是找你，我没必要答你。」
「我是泉的男朋友，我有权知道你是谁。」
「你？拜托你照照镜，开玩笑也有个限度。」
「哟，没有开玩笑喔。」
夕阳黄昏下，路泉在众目睽睽的商店街主动牵住祈洛希的手，脸无表情地说：「居然在这里见到你，真巧。不过我跟男朋友还有急事，先走了。」
对方摘下眼镜，露出艳如苹果的红色眼瞳：「等一等。路泉，我找了你很久，一直在找你，只想跟你道歉，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路泉顿了一顿，斜眼瞄瞄旁边那完全无法进入状况的男朋友。
「……当年的事我全忘了，不用跟我道歉。希洛，走吧。」
他拖着祈洛希走，以比平常更快的步速离开了这个被雾气包围的诡惑街道。他无法猜测，雾气散去后，自己会迎来晴天、阴天还是暴雨。既然如此，干脆回到屋内，屋外的天气变化就不可能影响到他。
拐了弯，再往后张望，那个总爱扮演叛逆少年的男生并没有跟上来。该兴幸放心，还是该失望落寞呢？
「泉，刚才那人是谁？不会是……前、前……」
「不是前男友，是旧同学。」
路泉松开了与祈洛希握着的手，捧起苹果汁来喝，他吮到了甜味：不是砂糖的纯甜，不是茉莉茶的清甜，而是隐约带着刺喉酸意的果甜。
司千律，既是他的旧同学，亦是他绝无仅有的朋友，更是为他的过去涂上各种色彩的强大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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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班级总会形成各个大小不同的团体。
每个班级总会有被团体遗弃的孤独学生──个性内向，沉默寡言的路泉就是其中之一。
从初一到初二，现实中的路泉始终没有半个朋友，他完全地投入在《X Online》的虚拟世界里。
「不可以的──！你每天都要在学校里耗上7、8个小时，你这7、8个小时都没有朋友陪，会不会太痛苦了？」
某一天，青突如其来地指着他的鼻尖，以率直的言语挖破他的伤口。拥有许许多多ＡＩ及人类朋友的青认为人际关系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部份，只要跟人产生出友谊，就能产生超出友谊的肉体关系……
青当然容不得他所追随的旅行者那么自闭。
「一定是你的错！你太冰山啦！遥！你不能看到同学也不打招呼，礼貌很重要！我告诉你呢，交朋友最快的办法就是赞美他的小屁屁喔！」
路泉当然不会这么做，但青的话在他心里就是特别有份量。
在初二那年的10月初，收取班会费的时间到了。虽说电子缴费很普及，但收取班会费还是要用现金的，现金交易往往会有找续的麻烦。右邻的财政收钱收得满额是汗，来到路泉的座位前，循例说：「可以的话请多给些零钱，谢谢。」
凑巧地，路泉有带零钱，于是财政双眼发亮，万分感激；路泉仅说了声「不客气」。
在道出「不客气」三只字的同时，大概是想起青那句「礼貌很重要」，少年以柔亮的黑眸直视对方，并下意识地露出一抹浅笑。
对路泉而言，这笑寻常至极，不过是动一动两边嘴角罢了。
但财政整个人呆了。他的神情，就像一贵族少爷心血来潮想在郊外逛个圈儿，循着陌生小路走，越过小林山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未曾被人踩踏过的世外桃源。
然后，财政从恍然中回过神，还以亲切的笑容。笑中别具深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路泉的校园生活有那么点儿改变。邻座的财政动不动就向路泉借东西，文具呀、笔记呀，软件呀，耳机呀……能借的东西他都不放过，这举动令班中其它人都看得直挠头。路泉心中存疑，但他照样礼貌性地微笑，虽不亲近，但也不是从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把此事告诉青，青还斩钉截铁地说：「小心点！到了最后，他一定会向你借屁股的小洞洞！……哇啊！好啦好啦，他最后是向你借大鸡鸡啦！」
事实当然没有那么淫邪。
10月份的初秋，街道上的棵棵大树逐渐由绿变黄，片片黄叶从天飘落，将灰色的校园大道镀上点点金黄，让每个走在路上的学生都忍不住昂起头，瞧瞧那些形状不一的金黄色究竟从何而来。
这是丰收的季节。农民付出努力后，最期盼的就是秋天的来临。
当路泉眨着亮晶晶的黑瞳欣赏着这份秋意，漫步于返校之路时，左肩被碰了碰。他向后扭头，看不见有谁，却感觉到一阵热风从自己的右方窜过；再转过头时，一颗跟鲜红色的大苹果就在他的脸前。
「嗳，还你的耳机。这苹果是谢礼！」
那位财政爽朗地笑，像鲜甜又红润的大苹果，纯粹得很。路泉瞠大眼睛双手接过苹果，这是自初中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他笑了，这次不再是象征式、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那年秋天，路泉意外地收割了名为友情的苹果。
送予他苹果的人，名叫司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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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动不动就找我问东问西，先是学业问题，后来是文具、背包、虚拟手环的牌子，后来是哪家餐厅比较好吃……再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回到家里后，路泉在阅读着电子报纸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忆述了他与商场上那位铜发男性的过去，像在说些芝麻绿豆的事情；反观祈洛希，他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腿上，认真地从头听到尾。他还是第一次听路泉谈起往事呢。
路泉与司千律结交的开端实在有那么点儿意味不明，但整个关系的发展十分自然：从完全没有交谈，到后来一点点的聊；聊多了，混熟了，不知不觉间就成为朋友。
「既然是朋友，刚才为什么……」
「嘛，后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令我们不再是朋友啰。」
「不愉快的事？」
路泉没有多谈，仅以轻松的口吻说：「那时候很受伤呢。现在回想，都淡了。毕竟是初中生，不懂事嘛，我不可能为了那种事记恨一辈子。」
「嗯，我懂了。他想单独跟你谈谈，想跟你重新做朋友吧……」祈洛希略有所思地陈述，再忆及方才路泉的态度，又问，「但你不想原谅他？」
「唔，如果他打电话来诚心恳求我，我应该会原谅他。不过今天是我跟你的相识一周年纪念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