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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VIP]位面孕夫的美满生活 BY 满地梨花雪 (点击:1966次)

[VIP]位面孕夫的美满生活 BY 满地梨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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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孕夫的美满生活 BY 满地梨花雪

重生即怀孕,还不晓得搞大自己肚子的渣男是谁的秦唯一表示很憋屈。无意中得到超级位面交易器一个,一心只想发家致富,过上悠然惬意的美满生活。
什么,孩子他爹找来了?老子是大款,哼,麻烦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内容标签:生子重生种田文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唯一;夙容┃配角:悲催管家一只和各类炮灰┃其它:位面交易器;随身空间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秦唯一在船上打了个盹儿,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艾罗星球,
变成了个无父无母一身债的未成年孕夫,更憋屈的是还不晓得是谁搞大了自己肚子!
自认倒霉的秦唯一无意中得到一个超级位面交易器,于是一门心思扑到了在各个星球间倒卖物品的生意。
岂料,送上门的大财主竟然是孩子的爹!而且还是高不可攀的二殿下夙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唯一悲催穿越了,却也有幸得到了个超级位面交易器,一心想要发家致富,过上了悠然惬意的美满生活。
全文基调轻松愉悦,却也处处留心暗藏伏笔。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平民的秦唯一怎么会和二殿下发生关系?而加害殿下的黑手又会是谁?……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吸引着读者去探究小孕夫如何获得的幸福。
☆、重生即怀孕
宇宙历118年,华宇星球琰穹帝国所属的艾罗星球通过男性生子技术法案。同年,此法案推广到琰穹帝国下辖其他各大星球,引起轩然大波。
宇宙历120年,艾罗星球颁布《男性生殖系统微创改造法法规》试行方案。
宇宙历122年,艾罗星球首例男性生子个案产生,第一名敢于吃螃蟹的大胆男性罗林,成功怀孕生子,经过10月怀胎孕育出一名健康的男婴,从此他和宝宝的名字被记录在艾罗星球国文教科书中。
宇宙历125年,琰穹帝国主星球的第一例男性生子个案产生。
……
艾罗星球,克劳迪亚医院的急诊室内,一名面色惊惶的男子忽然推开人群,光着脚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跑了出来。
“喂,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别跑,你别跑!”他身后的护士紧张地大喊,想要阻止他。
周围的人群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有这么不小心的孕夫,怀孕了还到处乱跑?他的家人呢,他的伴侣呢?
但众人都不担心,也没有人伸手拦住他,因为敬业的医护机器人肯定会及时将这名脑袋发抽的孕夫给安全地带回来。过去,有不少想要怀孕的男人在猛然得知自己怀孕的巨大惊喜下,也做出过失控的举动,但都被医护机器人一一化解了。
果然,不到两分钟,刚才还神色无措蹦跳着出去的男人被一个外型上无比接近人类的人形机器人抱了回来。请注意,是抱不是扛,因为本星球法律规定,孕夫要受到最稳妥的照料,所有公共场合的机器人都首先确保他们身体的安全和健康。
“不,这不可能!我是个男人,你们搞搞清楚,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秦唯一惊叫着被医护机器人动作轻柔地放在病床上,随后一道有机质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孕夫A1117情绪不稳,机器人789号立即连接主治医生,请问是否需要为他注射安全等级最高的镇定剂?”
秦唯一呆呆地望着他用脑波和不知道在哪里的医生沟通,手足慌乱地想要从病床上爬下来,但试了几次都被医护机器人“请”回了床上。
“尼玛,老子要离开这里!”秦唯一两眼通红,快要出离愤怒了。
他记得自己昨天一个人在公园里划船,因为太困了所以靠在船边打了个盹,真是只是打了个盹而已。后来仿佛听见一声“噗通”的落水声,以为周围有人翻船了,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病房里醒了过来。
难道昨天落水的人是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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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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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番外,二萌和帅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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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个文挺好看的,不知咋的看到一半就没看下去了,大概是因为不喜欢小攻。
夏が過ぎ 風あざみ
誰のあこがれに さまよう
青空に残された
私の心は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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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番外:一往而深(上)克里斯X夙辰 90

克里斯对于夙辰算不得一见钟情。

只是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从未有人知晓。事实上,早在克里斯坐上席勒家家主之位之前,他就见过夙辰。而且,还不止一次。

懵懂的爱恋

星尘帝国皇都利邦大学的商学院,一片空旷的草坪上,小小的碧玉色人工湖泊徜徉在和煦的微风中。差不多与湖泊齐平的岸边,堆砌着细碎的白色沙石,蜿蜒出一条姿态悠然的小路。小路的西南侧矗立着一棵不高不矮的歪脖子树,细细的树干看起来不够坚实,但也与西周的景象相映成趣。

树下,有一个面色不悦的十□岁少年坐在青草上,背靠着树干,修长的指尖捏住自己的眉心,看着膝盖上方打开的光脑。

他随意地穿着商学院的校服,发丝略长过耳根,似有似无地遮盖住半边脸颊。但仅仅只看这一半侧脸,就能发现这是位五官堪比雕琢过的宝石的明艳美人。这样小巧的脸型和俊雅的姿态不太符合星尘帝国标准的审美观,但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仍然会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只为希望等待美人唇边绽放开的那一小簇烟花般短暂的笑容。

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微红,眼神凝重,似乎是因为什么事引发了内心的怒火。

“克里斯,你为什么不肯从商学院转系?”威严的父亲出现在视频中,听闻克里斯的决定,不由得愠怒。

“父亲,我说过,不管我读哪个学院,读哪个系,都会是最优秀的!再说,我已经答应你,会同时修习宇宙公共关系学的学位,您为什么还要逼我?”从小面对父亲□化的教育,克里斯早就有了反抗之心,好不容易争取到星尘帝国留学,眼下却又要被逼转系,他如何能忍?

“克里斯,你喜欢商学院我知道,但个人的喜好和家族的利益比起来,哪个更加重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席勒家的未来很大程度上要看你的作为是否能得到下一任皇帝的青睐!这些话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能任性!”父亲,从来只会从家族利益为出发点来训教自己的父亲,哪怕只有一次,也不曾给过克里斯任性的机会。
克里斯白里透红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变得铁青,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在父亲和母亲不厌其烦的敦敦教诲下,他从六岁起就能把这些话倒背如流!然而,他不过是想在成为家主之前,依照自己的意愿,在有限的自由内享受一下大学生活而已,为什么就这样艰难?!

就因为他是席勒家未来的希望?家主的担子这样沉重,连让他自己做一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那么他成为家主的意义又在哪里?!

“父亲,只这一次我求你……不行吗?”克里斯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无法与父亲对抗,一味反抗的结果很可能是再也不能踏足星尘帝国。他放软语气,放下自己的骄傲,企图打动父亲的心,可惜——

“不行!我会派人给你办好手续,下周你就转到宇宙公共关系系去!”

说完这句话,克里斯眼见着光脑中的影响消失,僵硬的手指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嘴角狠狠抖动着。

“该死,该死——”克里斯极力控制着自己心底淤积了许久的委屈、愤懑与暴戾,抬手就想把光脑摔出去,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笑意孤寂地枕着胳膊,微微一动,任由身体往后倾倒,重重地砸在松软的青草上。

虽说是人造的青草,但质感还算不错,没让他闻到那种浓重的化学药剂味道。
疲惫地闭上眼睛,克里斯紧闭的眼皮感受着从头顶照耀而下的烈烈日光,陡然有种“我为什么不能放弃这一切”的颓丧感。他不是没有想过自暴自弃,离家出走,甚至主动脱离席勒家族做一个自由的人,但是,从小接受的为家族奉献一切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地扎根于他的骨髓里,他放弃了家族,面对的也只是茫然无措的未来。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可以得到哪种幸福。这些看似最简单的人生设想,在克里斯看来每一个都是大大的难题。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出生在普通的贵族家庭,哪怕是个平民家庭,但又矛盾地认为以自己的资质和本能应该得到更优越的教育和平台。

于是,常常被这些想不通的问题折磨的彻夜难眠。

“算了……我总归是反抗不了的,不是吗?”克里斯自嘲地勾起嘴角,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往湖边走去。

这片湖泊在偌大的校园中显得异常渺小,但尽管如此,他依然喜欢独自站在这里,吹一吹风,看看翻腾的湖水,放空自己的思绪,想像自己是只鸟,一只自由的没有牢笼的鸟。

不过这天,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克里斯顺着风向望过去,发现在他之前,已然有人占据了他平时最习惯站立的位置,那块从湖边凸出来的尖锐青石上,正半蹲着一个人,神色专注地看着水面,眉梢好似淡淡的弯月一般往上扬起,一抹平静温柔的笑容从他清爽的短发下展露出来,清晰明朗的眉宇好像一副刚刚晾干的画。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克里斯在这一瞬被这抹微笑吸引,悄无声息地向他走近。

静静地站在他背后,他看见这人眼里的景象,就在那块尖锐青石下方,贴合著水面,有几尾红色的小鱼欢快游动着,像是为了食物而互相追逐,又像是在玩耍嬉戏。

克里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但眼前这人一动不动地驻足观看着,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不是害怕打扰了这人的兴致,而是下意识地被他的行为所影响,又或者是被他恬静惬意的姿态所感染,不想打破这样宁静而令他心醉的时光。

是的,这样微醺的滋味,克里斯从未品尝过,浅淡的微风没能在湖面上惊起一圈涟漪,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一丝甜酒的醉意。是星尘帝国独一无二的甘醇甜酒,他只喝过一次,在新生的迎新会上,却终生难忘那一夜半醉半醒的美妙滋味。

克里斯的眼睫轻轻抖动,始终没有勇气走到前面,和这个无意中带给了他一片平静的男人打声招呼。

看校服上的年级徽章,他应该是自己的学长,这副容貌和气质肯定也是个风云人物。克里斯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他是谁,可他不想那样做,更不想就此离开。他就好像一尊精美的雕像浇筑在了这人身后,细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看着他观鱼,生怕错漏了他每一个倏忽而至的笑容。

直到他发觉这人收起了笑意,有了起身的迹象,才匆忙转身,仓皇地逃离。

克里斯扶着那颗歪脖子树大口大口地喘气,忍不住鄙视自己:“克里斯,你个白痴,跑什么跑!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此后的几个月内,不知是出于哪种别扭的情绪作祟,他愣是没敢再出现在湖边。潜意识里他很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但理智却阻止他,告诫他:这种吸引很可能是致命的,你的人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还不就此打住?!

然而,出乎克里斯意料的是,他在数月的陌生学业中也没能忘记湖边与那人相遇的一幕。分明学业忙碌的很,每天困倦到了极点,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那抹淡笑,那人专注于湖面的眼神。他开始猜想,当日那人有没有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自己。如果有,他为什么也和自己一样,不出声不行动,就那么任由自己傻傻地跟观赏鱼一样观赏他?

“唉……”倨傲的不可一世的克里斯抑郁了。

就在他下决心要剔除这段回忆时,那人却又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这次,两人的距离没有那么近,却也仍然近在咫尺,一个人在教室内,一个在教室外。

克里斯没想到他也是宇宙公共关系的学生,大了自己两届,是自己的学长没错,可他不经常出现在低年级学生的课堂上。这天,是老师生病,请他帮忙过来带一节课。

克里斯精致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他恢复了平素高傲的伪装,泰然自若地走进教室,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座位。视线,恰好能一抬头就和他相对。

整节课,他都语言风趣简洁,深入浅出,讲了很多克里斯过去以为自己讨厌却意外地有了兴趣的知识。所有的学生都很满意,甚至希望他能继续代替老师给他们讲课。更何况他的长相不俗,爱笑,眉角眉梢都好像沾染着阳光,举手抬举都散发著一种难以复制的大家之气和矜贵的不容人亵渎的华贵气派。

“夙辰……”克里斯默念着他的名字,隐隐感觉有些耳热。

可惜的是,夙辰只带了这么一节课,便再次隐遁在了克里斯的视线中。他似乎很忙,除了学业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行踪也颇为神秘。

克里斯生性骄傲,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他,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就算找到了他又该说些什么。是“我能和你交个朋友”还是“嘿,我在湖边见过你”?克里斯想,这实在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个月。

在学校的一次与外校联谊的优秀学生交流会上,克里斯第三次见到夙容。他作为高年级的代表发言,校服笔直,背脊秀挺,依旧是那般和善轻柔的笑容,但克里斯却莫名地觉得他今日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发言过程中,夙辰眼里没有看进去任何人,只是在最后结束时勾起一弯意味不明的浅笑,瞥了眼来自布匿帝国的学生代表。

克里斯的心就这么晃动起来,非常奇怪地感觉到夙辰隐藏在眼底的那股子轻蔑、挑衅的意味。就在这一刻,他有种奇异的错觉,认为夙辰和自己是一类人,无论他们在表面上如何的彬彬有礼、出类拔萃,是同龄人中的翘楚,内里依然存在一个疯狂的、具有私欲的、恣意妄为的自我。

而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夙辰,和真正的克里斯。

从这天之后,克里斯的心底疯狂滋长出一个不知道正确与否的念想,他想要看到那个真正的夙辰——那个隐藏在笑容背后,或许发火起来很难看,会爆粗口,会待人冷漠的,那个陌生的夙辰。

这个念想很奇特,却实实在在超出了克里斯曾经有过的所有念想。克里斯想过要制止自己这样荒唐可笑的想法,努力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于为了躲避夙辰不期而遇开始跷课。可后来有一天的打击,直接让他把这个念想推至了最高的风口浪尖,激发了他骨子里埋藏已久的固执而叛逆的火焰,促使他终而下定决心。

他不要放弃,更不要躲藏。相反,他要实现这个念想——得到夙辰,占有他,征服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肉片汤~拉拉哟~

PS:高考的孩子加油哇↖(^w^)↗!

118番外:一往而深(下)克里斯X夙辰

克里斯怎么也想不到,他和夙辰第一次的正式相见,会糟糕到如斯地步。

夙辰没有认出自己是他在星尘帝国留学时的学弟,对于自己的主动亲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在这张被称赞为琰穹帝国最美的面孔前,他脸上那抹已经制式化的微笑也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松动。简而言之,克里斯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一,对于夙辰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克里斯没有因此而生气,容貌美不美,他自己本身也不甚在意,夙辰不会被他的美色所打动,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进一步增添了他对夙辰的迷恋。

令克里斯打从心底无法接受的是,在利邦大学那么多年的学习生涯中,他曾经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夙辰面前那么多次,但他竟然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大殿下,你当真不认识我?”夙辰倍受打击,感觉深深被伤害之余,看向夙辰的眼神里难免多了一些怨怼。

然而在夙辰听来,这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和反问的口吻,更像是克里斯在质疑自己的容貌为什么没有得到他的青睐。

生性骄傲的两个人就这样固执地对视着,彼此审视,谁也不愿先放软态度。

夙辰这天并不情愿参加那场宴会,因为在宴会开始之前十分钟,皇帝陛下才告知他,他必须在今日的宴会上挑选出一个人,作为日后自己的妻子或者主君。虽说他老早就明确地知道,自己未来的伴侣只能出自几大贵族世家里,但当真正要面对这件事时,属于他性格里偏执、狂傲的一面也立刻表露了出来。

一方面他和克里斯一样,不得不履行自己作为大殿下之于整个帝国的责任,压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方面他也有过挣扎和不甘愿,在强大的压力和局势面前涌起过反抗和拒绝的冲动。

克里斯的出现,在此时此刻是全然不合时宜的。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时刻,夙辰或许都不会厌恶克里斯完美无瑕的脸、他无可挑剔的身世以及他果决干脆的处事风格。

但克里斯不知道这些,他只感觉被夙辰吊起的眉梢斜睨时,自己内心迸发出的是怎样的痛楚和羞臊。他曾一度非常渴望能与夙辰坐在一起,分享他们共同的留学经历,一起讨论琰穹帝国的□面存在的痼疾。可现实是,夙辰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和自己交谈时脸上还会流露出淡淡的嫌恶,这极大挫败了克里斯企图委婉表达爱意的初衷。

在学生时代,对于夙辰纯粹的简单的迷恋,就因为这完全算不得愉悦的第一面,慢慢发酵,朝着越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生着变化。

这件事也直接成为了克里斯后来的大胆张扬的告白的导火索。

自己入不了夙辰的眼,他就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名正言顺地待在夙辰身边。夙辰淡漠冷清,他就用家族的利益与他捆绑在一起,让夙辰没有理由拒绝自己。夙辰看不惯自己倨傲直白的性情,他就四处宣扬他们之间板上钉钉的准伴侣关系。夙辰看不起自己这个年轻的家主,他就倾尽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家族成为夙辰成为皇储的最大同盟军……

在夙辰看来,克里斯是任性妄为,自以为是,咄咄逼人的。这种性情一点也不讨喜,还不会服软,更与温柔、贤良搭不上关系。有了这样一个伴侣,以后的日子哪里会好过。

在克里斯自己看来,自己赔付所有就因为郁积在心头上的那口气,不止愚钝还相当犯傻。这样的行为究竟值不值得,在他与夙辰越来越纠缠不清的牵扯中逐渐变成一个难解的谜题。他多少次在深夜扪心自问,你还爱他吗?你爱着的到底是心里的一个梦,还是这个与过往想像里全然不同的大殿下?!

可是,他已经偏执地一头扎进了这片名为夙辰的深不见底的黑海中,他对夙辰的爱恋就像海底熠熠生辉的那粒掩藏在沙粒里的珍珠,明明遥不可及,却仍然那么诱人,迷惑了他的心智。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克里斯亲眼所见唯一和夙容之间那种无形的甜蜜,才赫然发觉,就算是在皇室,也能有真实的幸福和爱情存在。唯一尚且能够得到,比他强过百倍的自己为什么不能?

就在他重新鼓起勇气要改变对待夙辰的方式时,夙辰却对他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告诫他不要再擅自做主为他做出所谓的付出与帮助。

他不需要自己,他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需要自己!这样的认识让克里斯几近崩溃与绝望,他第一次深刻地反省自己,自己是否真的做错?夙辰讨厌自己,真的都是自己的原因吗?

浑浑噩噩之际,克里斯有些心灰意冷,但又不能完全死心,不得不踉跄着学会妥协,在夙辰面前服软。渐渐的,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正如夙辰所说,只要他乖乖听话,顺着他的心意,夙辰偶尔还能给他一个笑脸,两人的关系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但这还不够,克里斯心知自己想要的更多……可要如何做才能达到目的,他又陷入了迷惘。

青涩的引you

克里斯一双手横在胸前,死死攥着身上这件单薄的浴袍,一只腿踏出浴室之后又犹豫地往回一缩。他真的要这样出去吗?

开玩笑,这种低级的以身相诱的伎俩,如何是高傲如他能做的出来的!

然而,今天夙辰已经听见了自己和唯一的对话……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深呼一口气,他拍了拍额头,你丢人还丢的少吗?既然脸已经丢了,那还担心什么,豁出去算了!

抱着这种自暴自弃的古怪心态,克里斯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对着镜子试图挤出几个明艳的笑容。可是,始终达不到唯一所说的魅惑可人、涩涩动人的效果。折腾了半天,他的笑容看起来都十分拘束,不自然。

这可怎么办?克里斯不由得沮丧地垂下头,气闷地咬住嘴唇。但总不能在这时临阵退缩,他索性把浴袍从领口处扯开,让自己的大半个上身都luo露在空气中,把光洁的后背也坦露了出来。

克里斯侧着身子看了看,觉得这样还算不错,自己的身上没有丝毫赘肉,皮肤滑腻健康,应该……应该,摸起来手感还是不错吧。

使劲深吸一口气,转身,开门,迈腿!

好不容易灵活起来的四肢却在下一秒再次变得僵硬,克里斯手足无措地看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口的夙辰,嘴巴微张,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你……怎么……”问他为什么提前出现在寝室吗?克里斯你太没种了,分明是你刚才强拽着夙辰回来的,还信誓旦旦大声宣告:“你不准跑,给我十分钟,我今天就要拐你上床!”这种胡话都敢说,现在却胆怯了?

就见夙辰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角,视线在克里斯身上转了几圈,“嗯,都准备好了?”

“准,准……准备好了。”克里斯从唯一那里现学现卖也没有这么快,实际上该准备什么,如何把夙辰拐上床,他连一个完整的计划都没有。

夙辰看着一脸战兢却倔强地扬着脸打算向自己靠近的克里斯,莫名的觉着好笑,心底也几不可查地溅起一丝疼惜。明明这样勉强,却还要逼迫自己么?

“准备好了,那还等什么?”能看到克里斯露出这种惊慌羞涩的表情,于夙辰而言,也是非常新鲜的。

他神态专注地盯着克里斯的脸,就这么嘴角高扬,安静等待着。

克里斯鼓起刚刚积攒起的勇气,脚步虚浮地向夙辰走来,边走,边笨拙地伸手拉扯开自己的浴袍。他设想的,是自己带着诱人的笑容慢慢依偎在夙辰肩上,微微扬起下巴,这时浴袍刚好滑落掉地,然后……将鼻子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夙辰的脸上,伸出纤长的双手,主动勾住夙辰的脖子。

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不止的夙辰,克里斯的计划却出现了差错,他光着脚把浴袍踩在自己的脚下,伸手探在夙辰的肩头,但必须尽力踮起脚尖才能勾住他的脖子……

可是,可是他现在全身赤luo,身无一物,每一寸肌肤都泛出羞涩的红。空气是微凉的,但他却感觉自己此刻在夙辰就像一个揣着火球的拙劣小丑。触摸到夙辰脖颈的手指,本该柔软地轻轻刮蹭起来,由上至下开始tiao dou夙辰,与此同时抬起大腿,顺着他的裤缝逐渐往上贴合,暧昧摩擦,让夙辰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不料夙辰的反应过于平静,不但依然噙着浅淡的笑,神色好奇而戏谑,眼眸里一点□的萌动都没有。

克里斯被他这副表情深深打击,瑟缩地放下手指,突然之间委屈的想哭。

他都这样放□段,低头臣服,让他予取予求了……夙辰却根本对自己没有兴趣,他就这么的……讨厌自己吗?

夙辰诧异地看着一滴透明的泪水从克里斯的眼角蓦然溢出,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喂,我刚才可没有骂你……”

克里斯凄然一笑,摇摇头,转过身蹲下,准备把浴袍捡起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老是这样强求有什么意思呢,他已经活的太累了,或许,他是真的应该学会放弃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背后蓦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

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突然被拥入一个熟悉而陌生怀抱。耳后的气息是熟悉的,怀抱的温度却陌生的温暖的让人想哭。

“傻瓜……”夙辰没有做任何解释,只俯身低头,轻易地把身形消瘦的克里斯抱了起来。

克里斯躺在床上,有些怔忡地看着夙辰毫不避讳地在自己眼前把衣服一件件脱下,在自己头顶投递下一片阴影。

“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么?”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口吻,却多了一抹宠溺的意味。头一点点低的越来越下,鼻尖触碰上克里斯的额头,温煦的,痒痒的。

克里斯抬起手摸了摸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下一刻,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夙辰居然主动吻住自己,从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到狂风急骤的深吻,热流逐渐从冰冷的身体上蔓延,在每一寸隐蔽而露白的地带燃烧起一条条的火龙。

“嗯……”克里斯从未接受过这种奇异的开拓,酥酥麻麻的细密感觉让他顿时无措起来,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表情该如何控制,一时间慌乱地拚命挣扎起来。

夙辰稍稍放松了力道,身体却以更加霸道的姿势将克里斯压住,让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耳边,是克里斯急促而紊乱的呼吸,间或有一两声难耐的低吟划破这一室的寂静。涩涩的嗓音宛若讨饶的涕泣,脆弱而嘶哑的格外gou人。

夙辰凝视着克里斯迷蒙的眼睛,扬起手指轻抚过他渗透出薄汗的脸颊,目光一寸一寸炽热起来——

几乎没有留下多少适应的时间,他强势地打开身下的这对过于白净的双腿,狂傲地挺入。克里斯忍不住尖叫出声,有些焦躁地弓起背脊,被松开的双手立刻抖索地攀附在自己身上。

“痛……好痛……”尽管洗澡时就做过准备工作,使用过据说效果极好的润滑剂,克里斯还是不可避免的痉挛了。

“克里斯,放松!”夙辰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他在□上也是个新手,但不管shi理论知识还是视频教育,接受的都比克里斯更彻底一点,因此此时还能从容应对。

满头大汗地腾出一只手抚摸克里斯的肩胛,带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克里斯终于放松下来,“好,好了……我没事了……你动吧。”

夙辰看着他在自己嘴唇上咬下的一缕血红,当下有些不忍心,“你太紧张了,哪里是准备好的样子,要不然……”

“不要!”克里斯脸色登时一变,潮红的面颊浮现出惶然的表情,“我不要!夙辰……我求你,继续……继续好不好?”

夙辰犹豫地蹙立起眉头,“克里斯,别这么勉强自己……”

“没有,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很早……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克里斯此时也顾不得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自尊了,今天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是他这辈子对大胆和疯狂的举动,让他再来一次能是决计不能,所以这次的机会他不能放过,更加不能半途而废!

不就是把心爱的男人拐上床吗?痛是迟早要痛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差别,此刻的痛就算深入骨髓又怎样,他忍忍就过了,而且这份痛苦里还藏着甜蜜,他渴望已久的亲密,终于在今天就要实现,让他退缩,他办不到。

见夙辰还在迟疑,克里斯忍痛支起身体,一咬牙,勾住夙辰的脖子便往下一压,热切而急迫地送上自己的吻。

夙辰暗自叹息,知道克里斯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固执的可怕。但他对自己这份执着的爱意又如此笨拙可爱的令人心动。

不知不觉的心动,比一见钟情更加容易使人耽溺。

或许是两人的心境开始逐步吻合,克里斯主动的迎合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夙辰很快因为这种紧致而滚烫的包裹释放出来,灭顶的快感与欢愉吞噬了一切。原本只感受到痛苦的克里斯也被这种无法言说的刺激瞬间席卷,满心满身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夙辰小心保持着趴跪的姿势,把嘴巴帖在克里斯耳边,放肆地大声喘息。

克里斯伸出手,刚触摸上他的脸,就抹下一把汗水。

夙辰浑身粘腻的不舒服,动了动,勾起嘴角,正打算起身时被克里斯一只胳膊抱住,“别……出来……再待一会儿……”

话刚出口,克里斯就后悔地捂住了自己潮红的脸。

夙辰愣了一愣,轻轻笑出了声,定定地看着克里斯,直到他终而羞恼地仰起脸:“笑什么笑?我喜欢你待在里面不行啊?!”

这时,身体里的某样器具仿若应和他一般骤然□了起来,臊得克里斯霎时脸色透红。

夙辰故意坏意地往前挺了挺,“行,当然行了。”

“我,我只是让你待着,又没让你……”克里斯揪住夙辰的胳膊,纠结地看向他们身体结合的那处。

夙辰一脸“如你所愿”的调笑表情,挑衅地顶了顶,“怕了?”

克里斯最受不得自家男人的激将,脸一别,倔强地哼哼道:“我怕?有本事你就再来,我才……才……不怕……哈啊啊啊……啊!夙辰……你……你混蛋!”

半夜时分,寝室内依然云雨难歇。

逞强的克里斯已经疲倦地昏睡了过去,被夙辰半搂着躺在他的臂弯里,意识迷糊之前,嘴里还喃喃自语,反覆念叨着一句话:“现在,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爱我了……”

夙辰静默了许久,缓慢收紧手臂,轻柔的吻落他的嘴角上,“傻瓜,我怎么会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拐上床?何况,你gou yin人的功夫实在太差……不过以后,不会了。”

92番外:安诺与达尔西(一)

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冤家”这个词来定义才是最合适的。

六岁半的安诺和九岁半的达尔西

小孩子总是健忘的,这不是说喜新厌旧是他们天生的习性,而是每个小孩子记事的时间有早有晚,兴趣爱好形成的时间也参差不齐,许多孩子的兴趣有可能在十岁之后才能固定下来,甚至成年之前还会不停改变,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心性未定,从小立志要做科学家和军人的小男孩,十几岁时很可能突然有一天对父母表示他要出门进行环宇宙旅行,但有可能再长几岁,又一本正经地宣告说自己要创业做生意。

总之,孩子是多变的,性情也可能会发生令大人意料之外的变化。在事关个人利益的这些方面尚且如此,在交朋友方面的变数就更大了。

我们的小王子安诺也难逃这种惯例。

一岁半时,他交上了平生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当时唯一的好朋友——友好邻邦星尘帝国的小太子达尔西。两个孩子相见甚欢,玩的非常开心,那段时间每天都黏在一起,交流起来也没有任何代沟,还一度定下小孩子之间的美好约定,拉好了钩钩,说要五年之后再见。可是,等到五年之后,九岁半的达尔西带着自己的坐骑蓝妞十分拉风地出现在安诺面前时,安诺对着他友好地回了礼,但却眨眨眼,想了半天才问:“你是谁呀?”

达尔西认识安诺时,已经开始记事了,所以在时隔五年之后并没有忘记他。相反,一向缺乏朋友的达尔西在星尘帝国的皇宫里学习、练功时,最常常想到的就是当年那个软软的、笑起来眼眸就好像蓝宝石一样闪亮的小安诺。他很想再见到他,所以加倍努力学习,期望父皇能多给他一次机会出远门,到琰穹帝国窜窜门。

不料,再见安诺却压根没认出自己,达尔西当然非常生气。

“安诺,我是达尔西!”他对着安诺大声嚷嚷,又指了指自己身后扑扇着翅膀已经长到了两三米那么大的蓝妞,“还有蓝妞,你都忘了吗?”

虽说这五年他因为经受各种锻炼变化不小,皮肤没以前白了,头发的颜色加深了,五官也稍显深邃了些,可也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吧!

蓝妞也是,变得帅气多了,一点也没有当年可爱小奶龙的模样了。但她的龙鳞还变成了更加漂亮一些的蓝色了啊!

他可是求了父皇很久,才得到了一周的出门时间的。

安诺继续眨眼,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半的哥哥长得挺帅的,居然能有只龙做宠物,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他们真的见过吗?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其实吧,这也不能怪安诺,一岁半那时候的安诺虽然伶俐可爱,还有那么点小孩子的腹黑和狡猾,身体机能发展的也比一般孩子快,照道理忘记达尔西是不可能的。但在他三岁那年,因为修炼无名心法发生了一次意外,精神力使用过度昏阙了过去,三天后才醒,结果醒来之后,过去的记忆就发生了一部分断层。非常不幸的,和达尔西相识的那段记忆就在其中。

“哦,是你啊达尔西,你好呀!”不管怎样,安诺觉得自己不能怠慢了这位客人,既然他说他们是朋友曾经见过面的,那就算是好了,反正多个朋友也挺好的。爸爸教导过他的,别人对你示好,你也同样应该示好,别管你们是否真的有交情。

达尔西却从六岁半的安诺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敷衍的情绪,不由得怒上加怒,“你忘记我了……是吧!”他既难过也生气,自己从小到大最珍视的一个朋友,竟然把他给忘了,这对于在九岁半这个年纪性格发育进入了关键期的达尔西而言,是个异常沉重的打击。

安诺走上前想要伸出手拉住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你叫达尔西是不是?这是你的宠物么,它叫蓝妞?这样吧,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还有我说过的,蓝妞是我的坐骑,不是什么宠物。达尔西无声咆哮着,却也清楚自己不该发火,便只好凭着良好的修养,冷冷地瞥了安诺一眼,转身离开。

达尔西是个从小就心思很深的孩子,他有个那样性格霸道而强势父亲,又有个性格稍显恶劣狡黠的爸爸,因此性情比其他孩子都要来的特别。对于他在意的事物和人,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都相当强大,但对于完全入不了他眼的事物和人,他是连随意搭理和花时间敷衍都不屑去做的。这点,和他那个嚣张狂傲的父皇如出一辙。

安诺诧然地看着自己停滞在半空中的手,纳闷地瞄了脚下的溜溜一眼,“真是个脾气很坏的哥哥啊,你说呢溜溜?!”

溜溜滴溜溜转动眼珠,看着飞走的蓝妞晃动了一下尾巴——真是的,一个姑娘长那么大做什么哦!蓝妞,你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蓝妞像是听见了他嘴巴里小声的嘀咕声,扑扇着翅膀回过头,冲他龇开一嘴小尖牙——哼,矮小子,这么多年你该不会一厘米都没长高吧?!

溜溜灰溜溜地扒住安诺的裤腿,继续摇晃尾巴——他天生就是这种个头!哼,你敢笑话我?活该你家主人被我家主人给忘记了,哈哈哈!

安诺不明所以地抱起溜溜,他要去找爸爸问问,这个达尔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啊,我以前真的和他认识呀?”安诺现在已经长到唯一的胸前那么高了,但和达尔西一比,还是个孩子。达尔西早熟的可怕,不管是心智还是身体素质,在星尘帝国是数一数二的孩子,放眼琰穹帝国,想必也找不到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同龄人。

唯一好奇地捏住安诺的脸,啧啧,现在儿子的包子脸都快不见了,捏起来不好玩了,“你那个时候天天把达尔西挂在嘴边上,爸爸都要吃醋了……”

“可是,可是人家现在把他忘了,难怪他那么生气。”安诺觉得挺对不住达尔西的,听说他还是从挺远的星尘帝国特意过来看自己的,就更加感觉愧疚了,想了想说:“要不我邀请他去天鹅湖玩吧?”

唯一狐疑地挑高眉梢,哟,儿子平时最宝贝他那一亩三分地了,有时候在天鹅湖捣鼓什么连自己和夙容都不让进去,这次竟然愿意让达尔西去啊?

“那不是你的私人领地么,怎么肯让人去了?”听拉达斯说,这小子最近又把天鹅繁育的更多了,上次送给他玩的布谷鸟、金刚鹦鹉、丹顶鹤和蜂鸟也都繁殖的越来越多,天鹅湖的空中小岛都快变成了珍稀动物园了。

安诺撇撇嘴,半分情愿半分不情愿地说:“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嘛……”

唯一觉得自己儿子这种无奈的表情可爱到爆,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子,“那好吧,不过你必须自己去说哦!”

“啊……可是,他看起来现在挺不想看见我的。”安诺回想起达尔西刚才盯着自己看的那张凶脸。

“哎,他比你大,不会当真生你气的小笨蛋。”唯一伸手把他推出门口,“去吧去吧,让米迦勒载着你们去,多玩几天,没和好之前不准回来哟!”

安诺踱着步子跑出去,突然回头对唯一做了个鬼脸,“爸爸你今晚上要对父亲做什么吗?”

“什么什么……做什么?”唯一唰的脸红,瞪大眼睛。

“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嘛……”安诺也说不清楚,但他隐约能觉察出每次爸爸露出这种表情就是要做坏事了,不过奇怪的是,每次爸爸做完坏事,为什么第二天最先神清气爽走出来总是父亲呢?

“什么什么?什么也没有!”唯一把枕头底下的药剂往里头塞了塞,心里嘀咕,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这都多少次了,夙容和自己签订的那章合同,都这么多年了还赖着没有履行!他要反攻,这次有了新型的魔法药剂,肯定能够成功!

安诺嘿嘿一笑,搂着溜溜赶忙跑掉。

嘻嘻,他要偷偷去告诉父亲,爸爸又要做坏事了!

夙容听了乖儿子的报告,蓦然扬起嘴角,表扬了他几句,又嘱咐他说:“嗯,邀请达尔西去天鹅湖玩几天是不错的主意,天鹅堡里的客房,你让拉达斯准备好。如果你不介意,让他和你睡一间房也可以。多玩几天没关系,你的学业现在很好,老师昨天又夸奖你了。”

安诺点点头,笑眯眯地离开,找到了达尔西临时住的房间,在外面观察了一阵,没有从正门进,而是爬上窗户,悄悄打开,把脑袋探了进去。

达尔西正在午睡,听见动静冷不丁地睁眼,被他吓了一跳,立时从床上弹起来。“你干嘛?!”

安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溜溜往头顶举了举,“我家溜溜想邀请你家蓝妞一起出去玩,要不……我们也一起呗?”

安诺此刻的声音甜甜的,又清亮,一双变幻成黑乌乌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达尔西心里的怒气顿时就消减了一半。

“……好吧。”他想,自己比安诺大,的确也不该那么小气,该给他赔罪的机会才对。

跳进来帮达尔西收拾了几件衣服,两孩子就这么登上了米迦勒,抵达了天鹅堡。安诺照着夙容的建议,大方地把达尔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还带他参观了自己的尖塔游戏室,表示说晚上他俩就一起睡了,希望他别嫌弃自家的地方小。

达尔西剩下的那半怒气,在听到这句话时也瞬间消失了。

安诺抱着溜溜,达尔西骑着蓝妞,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晃荡着来到了天鹅湖。正如唯一预料到的,如今的天鹅湖成了名符其实的天鹅的天堂,空中小岛的瀑布比往年更雄伟了些,蓝妞看到水,兴奋地驮着达尔西在瀑布里钻来钻去,银白色的水花四溅,害得达尔西落在小岛上时,整个人都湿透了。

“噗哈哈哈!达尔西你的样子很好笑……”安诺明知道嘲笑朋友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

达尔西一脸气闷地抬手给了蓝妞脑门一下,“蓝妞,下次要玩水,必须先把我放下!”

蓝妞把脑袋一甩,嘴巴一咧,扑哧扑哧走过来拿脚趾头蹭了蹭他的屁股——好嘛好嘛,我错了,主人你再这么凶,小心把安诺吓跑咯!

安诺看到蓝妞的粗短的脚趾头戳在达尔西的屁股上,直接笑倒在地上,“啊哈哈哈,达尔西你的屁股是不是很软哪?!”

达尔西涨红了脸,又给了蓝妞两颗大大的爆栗。

溜溜凑过来用尾巴扫了扫蓝妞的背脊,随后猛然跳开,往安诺背后一躲。蓝妞被主人打了心情不好,转回头就盯住溜溜,瞅准安诺起身的机会就扑了过去,一爪子抓住溜溜的皮毛就飞上了天!

“溜溜呜~溜溜呜~~~~~”主人快要救我啊,我恐高啊!!!

达尔西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很不舒服,扯过仰起脖子的安诺道:“有干衣服换吗?你别管它们,蓝妞就是贪玩,不会把溜溜摔了的……”

“哦,那就行。”安诺看了看四周,拽着他的胳膊走进一座石头小楼。这座曾经只是三层的小楼现在已经是六层了,安诺自己要求加盖的,里头的石头隔间也是他自己做了改装,有些隔间能整体移动,有些则不能,但和小夥伴捉迷藏起来是最好玩不过的。

其中有一个隔间,是他平常玩累了休息的地方,里头有零食和水,还有可供更换的衣服和鞋子。

安诺挑了一套最大的纯白袍子给达尔西,“可能小了点吧,你试试。”

也亏得唯一习惯给安诺准备大一号的衣服,达尔西穿上这件拖地袍子看起来倒像是穿了裙子,不过好歹能穿。

照了照镜子,达尔西对自己这副模样不是很满意,低头嘀咕:“怎么跟女孩子衣服似的……”

安诺立马反驳:“哪有!是你长的比我高,穿起来就短了嘛!”

说完,把他拉出去,指着空中小岛叉着腰自豪地介绍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哟,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

达尔西边观赏边点头:“嗯,是还不错。”老实说,他对美丽的景物没啥兴趣,和不甚热爱,但这里的动物看起来都很有意思,他想抓一只天鹅下来看看能不能骑。

“不行不行的!”安诺慌忙拦住他,“你看天鹅的脖子那么细,哪里能跟蓝妞比哦?你坐上去,它肯定没命了!”

达尔西不太相信,“你试过了?”

“我没试过,但我想肯定是这样的。”安诺无比宝贝自己从“丑小鸭”养大到现在的天鹅,过程可是很辛苦的。可是达尔西居然说想骑着试试,真是把他气坏了!

“那好吧,我不抓天鹅了,那只鸟是什么,看起来好小!”他指着一朵花旁边的蜂鸟问。

“蜂鸟啊,它是最小的鸟了,很有趣的!”安诺带着他走近几步,兴致勃勃地说:“它翅膀振动的频率非常快!”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它快,还是我快。”说罢,达尔西一晃身就来到这只蜂鸟面前,安诺只看到一个手臂的影子从眼前闪过,下一刻,就惊骇地发现达尔西一只手掐住了蜂鸟的脖子。

“你你你干什么?!快点放开它!”这个达尔西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粗鲁?!

达尔西原本以为安诺会羡慕自己的高超技艺,这种反应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安诺好像更在意这只鸟,他只好悻悻然松开手。但也许是刚才太用力,这只蜂鸟在他掌心里扑腾了几下,身子一抖,咽气了。

片刻,他就听见安诺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叫起来:“达尔西,你杀了他,你太残忍了!”

“残忍?它不过是一只鸟啊。”达尔西接受的铁血教育,让他不知道什么是同情和怜悯,这都要怪他那个崇尚武力和性格乖戾的父皇。

安诺性格里承继有唯一那柔软的一面,调皮归调皮,捣乱归捣乱,但向来被教育的很珍惜生命,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他都当做人那么对待。因此,达尔西的举动,实实在在引起了他的反感和嫌恶,还有深刻的不解。

“我不要跟你这种人做朋友了,你走,这里不欢迎你!”小孩子翻脸当然是很快的。

达尔西一头雾水,不明白安诺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到发抖,看了看手里的蜂鸟,又看了看他,尽管不明白但也心虚起来,知道自己大概做了很让对方讨厌的事情。

他想要挽救,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难过……”

安诺冲过来,非常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你杀了我的蜂鸟,你杀了它……而且还不觉得有错!”在这个年岁的安诺看起来,这简直是不能原谅的过错!

达尔西不知所措地被他推倒在地上,愣然地仰着脸:“就因为一只鸟,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呀!安诺觉得这只蜂鸟比自己更重要吗?

安诺见他还不知道悔过,冲口就冒出气话:“没错,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你这么残忍的家伙,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

达尔西心底异常苦涩,他是真的很不明白,但是……“安诺,你别这样,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道歉和后退一步,这总该够了吧。

他在自己父皇面前都没这么低过头。

安诺还在心疼他的蜂鸟,一把把蜂鸟的尸体从他手里抢过来,咬牙切齿地指了指瀑布:“想我原谅你,有胆子你就从瀑布上跳下去!”

本来就是吓唬他的一句话,六岁半的安诺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威胁人,顶多就是句气话。

但达尔西却把这句话当了真,他走到瀑布边目测了一下高度,淡淡地对安诺说了句“你说的,那我跳了你就原谅我了”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安诺霎时脸色煞白,看着他一下子消失在瀑布里的身影,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还看不出攻受吧,基本上我的意思是强攻强受

93番外:安诺与达尔西(二)

“达尔西,达尔西你在哪啊?!你该不会……真的跳下去了吧!”安诺惊慌失措地把手里蜂鸟的尸体放在地上,跑向瀑布。

这个季节的需水量是非常充沛的,加上安诺有事没事就喜欢给河流挖深加宽什么的,喜欢把一些鱼放在里头养,所以这条瀑布从来没有干涸过,还越来越宽阔。前几天,他还特意找机器人给测量过瀑布的宽度和长度,发觉又宽了一米多,高了半米多,大概是空中小岛的质量在这几年也发生不少变化,使得悬浮的方位也有了一点点的改变。

“这么高……”安诺一两岁时胆子还比较小,但自从跟着夙容开始在空间里修习心法之后,胆子就逐渐大了起来,越发调皮,有时候逮着什么就折腾什么,唯一的空间一度被他折腾的没法种植作物,因为这小子把毛毛虫全给繁殖到了地里,还美其名曰要培植新品种的蝴蝶。唯一没法子,才把空中小岛和天鹅湖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了他,干脆让他随意折腾,反正空中小岛总不至于被他折腾的掉下来。

但是,安诺对于跳瀑布这种事只想过没干过,他的水性不怎么样,游泳是会,也能保持很长时间的体力,但跳瀑布跟这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瀑布看着就很恐怖,跳下去谁知道会怎么样。再说,瀑布底下有没有石头什么的,他还不知道呢!

“达尔西,达尔西——”他用尽力气朝下呼喊,可瀑布下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诺这下真的着慌了,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踩着飞梯从小岛上下去,用光脑叫来水上机器人,坐上去,立刻指挥起几个潜水机器人下水找人。

要是达尔西真的出了什么事,安诺不敢想……自己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好半天过去了,潜水机器人也没能在瀑布底下找到人,安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担心害怕的就快哭了。

“达尔西,我不是真的要你跳的……你是傻子吗?我让你跳你就跳啊……”安诺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意外事故,吩咐机器人第一时间找人,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这会儿人没找到,他不知道是通知拉达斯好,还是立刻通知爸爸和父亲好。

但大人总比自己更有办法,安诺红着眼睛打算接通夙容的光脑,突然一只手从水面下伸了出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猛然往水里一扯!

“啊——”安诺措手不及被拉进水里,没个准备,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水。等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浮在水面上睁开眼,就看见达尔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脸上还挂着欠扁的微笑。

“达尔西,你没死?!”安诺心里的两个小人一个说:太好了,我不是杀人凶手了!一个说:吓死我了,达尔西真坏!

达尔西伸手把安诺的屁股往上托了托,让他重新爬上机器人,“当然没事了,这点高度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九岁半的小屁孩,笑出来居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安诺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你……”安诺想问他有没有受伤,因为爸爸曾经说过,从高处跳水如果技术不好,很容易让肺和腰受伤的,有的人还会伤到脑子呢!

达尔西看到安诺爬了回去,两手一撑,轻松地坐在了机器人身上,低头看向和自己一样浑身湿透的安诺,觉得心里平衡过了,刚才的憋屈也没了。

安诺还在顺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往里看。

“看什么?”达尔西瞅了瞅自己,衣服破了吗?没有吧。不过穿着这袍子跳水,实在太不好看了。而且衣服贴在身上太紧了,真不舒服!

安诺看了半天没有发现达尔西身上有伤,总算放下心来,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达尔西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健壮些,皮肤也不像自己那么白了,而是偏向小麦色,四肢匀称,肩膀和背都很宽,不像自己长的这么窄。

看着看着忍不住嫉妒起来,撇撇嘴道:“没什么,看你衣服里有没有兜住我的鱼……”

“你的鱼?我在水底下倒是看见鱼了,这湖里的鱼也都是你的?”达尔西对于没见过的生物天生就具有征服欲,不过这湖里的鱼都不太大,刚才也就没兴趣抓。

安诺扬起下巴笑了:“当然,这一块都是我的地盘!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达尔西点点头,心说幸好没有抓他的鱼,不然这小气鬼又要生气了。真是的,安诺什么都好,就是这心眼小了点,不就是不小心捏死他一只鸟嘛,那么快就变脸了,还跟自己置气。果然像父皇说的那样,小个子男生的脾气都非常善变吗?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皇爸听到。

“走了,今天不玩了,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再不换衣服就要感冒了。”安诺受了达尔西的惊吓,这会儿也没精神玩下去,让机器人载着他俩回到湖边。为了快一点,达尔西直接吹响哨子让蓝妞飞下来,把他们送回天鹅堡。

安诺第一次乘龙,从蓝妞背上时下来时还意犹未尽,但也被风吹得有些冷,赶紧拉着达尔西就直奔自己的卧室。

安诺喜欢洗澡,因此浴室特别大,浴缸是圆形的,直径超过了三米,容纳他和达尔西两个孩子完全没有问题。

“你从瀑布上跳下来时不害怕吗?”安诺好奇地问。

达尔西轻描淡写的勾起嘴角:“不害怕啊,我曾经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过,嗯……那是个悬崖,底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比这要恐怖上好多倍。”

安诺吃惊地长大嘴巴,达尔西的父亲和爸爸是不是不爱他呀,怎么会让他做那么危险的事!一边揣测,一边同情起他来,接着他在达尔西右侧腰上看到了一块细细的疤痕,更加坐实了这种想法。

“这是什么?”安诺有唯一的随身空间,真要受过什么小伤也早就被修复了,全身上下滑不溜丢的,白嫩白嫩,跟只剥光了的鸡蛋似的看起来那么可口。但达尔西不同,他皮肤粗糙一点,关节也粗大一点,是常年练武的缘故。

达尔西被安诺滑滑的小手一摸,顿时感觉痒痒的,侧过身子说:“没什么,那是我第一次骑上蓝妞时摔的,她那时候脾气坏死了,正在蜕变期,连我也不让靠近,见人就攻击,挺暴躁的……我要驯服她,当然得吃不少苦头。”

安诺湛蓝湛蓝的眸子沉了沉,“……很疼吧。”做星尘帝国的太子真辛苦啊,还要自己驯龙啊?不过,达尔西骑着蓝妞在天上飞的样子真的帅毙了!

“已经不疼了!过几天就会完全好了!”达尔西笑着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安诺……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么?”

安诺歪歪脑袋,考虑一下,“嗯……可以啊。”反正他的床够大。

达尔西一高兴,在就他脑门上啵了一下,“太好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和朋友一起睡过,很小的时候虽然和爸爸一起睡过,但那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安诺瞪他一眼,“我都六岁半了,不玩小孩子才玩的亲亲游戏了啦!”

达尔西赞同地点头:“可是我不是跟你玩游戏,这是对你表示感谢。”

“哦……是这样哦。”安诺眨眨眼,这下不别扭了。

俩孩子洗澡边洗边玩,在水里扑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都被热气蒸的脸蛋红扑扑的。穿好睡衣躺在床上很快就觉得困倦,安诺把枕头分给达尔西一半,把被子也分给他一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达尔西小大人样的给他掖好被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也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唯一悄悄打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亲亲热热依偎在一起的场景。安诺整个人几乎窝在了达尔西怀里,还不安分地拽着人家的衣领,一只腿横在人家腰上。

本来他和夙容今天不打算过来,但最终还是不放心,两人一商量,还是决定回天鹅堡过夜。索性现在的隔音墙效果绝佳,他们完全不必担心半夜让俩孩子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啧……”唯一刚想要感叹一句自家乖儿子的睡相怎么这个样,被眼冒精光的夙容给捂住嘴巴拉了出去。

“干嘛?!”

“他们今天累坏了。”夙容搂住唯一的腰把他带入自己怀里,“拉达斯刚才报告说,达尔西今天被安诺一句话刺激的跳了瀑布。”

“啊??!”唯一紧张地挑眉,“达尔西没事吧,好歹也是一国太子,要是在我们这儿出了什么事……”

“没关系,达尔西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夙容拍拍他的肩膀,“那孩子三岁时就被册立为太子,不是没有原因的。星尘帝国的储君教育体系非常严苛,他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不能像同龄孩子那样尽情玩耍,还要被扔到龙谷去磨砺意志,跳个瀑布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过也没办法,那位皇帝陛下立过誓言,一辈子只一位伴侣,除了他那位皇夫,绝不会再册立侧君和妃子什么的。加上那位皇夫在生达尔西时出了点意外,再也没有办法生育,他们注定不会再有其他子嗣,所以只能是达尔西……”

“原来是这样,可他再能干,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孩子……”唯一摇头,还是他家安诺幸福,他才不要让儿子受那么多苦。做皇帝什么的,真没什么好。

夙容面露忧虑,担忧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达尔西环抱着安诺,睡意安然,嘴角挂着微笑的样子,就很担心着两个孩子在将来——

但现在他们才多大,自己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我看,这几天就让安诺陪着达尔西好好玩一玩,这孩子也真不容易。”唯一倒是没有夙容那样复杂的想法,在他眼里,安诺和达尔西都还小的很,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想。“不过星尘帝国的皇帝怎么就这么狠心对他的亲儿子,就算培养储君,这样也未免太拔苗助长了吧?”

夙容对于星尘帝国的政治体制要比唯一瞭解的多,回想起与这位皇帝的第一次会面,他丝毫不怀疑达尔西肯定是他亲儿子,“就因为是亲儿子,他才会对达尔西那么严厉。星尘帝国是军政合一的专制政权,皇帝是军队的最高领导人,军权独揽,皇帝个人的能力要非常卓绝,才能镇得住帝国的各大领主和统帅。达尔西是星尘帝国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就注定他不能过普通孩子过的生活……我想,达尔西从很小就明白了这点,甘愿承担这种责任的。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崇拜他的父皇。”

“唉,我只觉得达尔西很可怜。”唯一耸耸肩膀,“不过安诺和他做朋友,是不对对我们琰穹帝国的将来十分有利。”

看样子,达尔西肯定会成为星尘帝国未来的皇帝。安诺和他交好,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的话,对于促进两国邦交自然有利无害。

夙容淡淡一笑:“我只知道,孩提时候的友谊是说不准的。我反而比较担心,达尔西太看重我们家安诺。”

“这又是为什么?”唯一疑惑。

夙容也说不好究竟是为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如果有一天安诺和达尔西的友谊破裂,受到最重打击的搞不好是达尔西,而不是他们家安诺。

“总之,还是不要让他们多见面为好。”夙容轻叹一口气,“和未来的皇帝做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唯一转念一想,觉得也是,安诺还是做一些普通点的朋友会更快乐吧。

接下来几天,安诺和达尔西什么都没干,就只是玩。天鹅堡和天鹅湖的一干领域,都成了俩孩子玩耍的地方。蓝妞和溜溜也围绕在两主人身边,时不时充当一下玩具。

安诺赖着达尔西教他学骑龙,达尔西怕他吃不了那么苦,拒绝了好几次。但安诺固执起来也是挺难缠的,达尔西没办法只能让他试一次,结果蓝妞刚带着他振开翅膀,安诺就重心不稳地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达尔西反应快,一个快步把他接了个正着,否则安诺的脑袋是要开瓢了。

安诺心里这个不服气呀,他不是跟着父亲修习过很厉害的心法了吗?怎么到了达尔西这儿,简直一无是处,连他一根脚趾头就比不上的感觉?!

殊不知,夙容怕他修习的太早,连基础级都才只教了他一半。现在顶多只增强了他的抗病素质和身体基本机能,打了个好底子,其他显著的作用还没能体现出来。

达尔西只好安慰他:“我一开始也摔的很惨的,但我皮子糙,也禁摔……你还是不要了。等你再大一点,我再教你骑?”嗯,而且安诺要是真摔了,破了皮流了血什么的,他会心疼的……

安诺还是不甘心地哼哼:“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达尔西望着天想了想,“嗯,五年后吧……”如果他能尽快完成父皇给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说不定还能提前一两年。

安诺沮丧地耸耸鼻子:“五年!这么久?!五个月不行么……”

达尔西沉着脸摇头:“五个月不行的。”他也想多来,可毕竟两个帝国距离不近,他又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来一次非常不易。

安诺经过这几天和达尔西的相处,是真心拿他当朋友了,而且达尔西懂得东西非常多,会的本领一样比一样厉害,饶是安诺从唯一哪儿见得稀奇事物多了,但对于达尔西还是挺崇拜的,而且达尔西从来不嫌他的问题多,对于自己的提问尽可能地回答清楚,比爸爸还要有耐心——他忍不住想,要是能每天和达尔西在一起就好了。

因此临别时,安诺非常舍不得达尔西,抱着溜溜跟在蓝妞后头,想开口挽留他,但心里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达尔西把驾驭蓝妞的哨子分了一个给他,并承诺说:“五年以后,我一定来看你!”安诺才松开了攥着他衣摆的手。

岂料,世事无常,五年后的安诺十一岁半了,在样貌和体格上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他早早就盯着日历开始数日子,自信这一次肯定能够学会骑蓝妞了。

但到了约定的那天,达尔西竟然失约了。

作者有话要说:达尔西你竟然敢失约啊!

透露一下,梨花要开的下篇文,会以达尔西的父亲和爸爸做主角,狂傲帝王攻X腹黑狡诈受(附带诱受特性),书名我都想好了叫《皇夫有喜》,会有宫斗阴谋,但基本基调还是很欢乐有趣的,会比这篇香艳啥的。做完月子以后开坑,大概八月初,敬请期待吼吼!

94番外:打开跨位面的空间大门

安诺有个逆天的“预见”能力,但却不能够预见什么时候达尔西会来,这让他一度嫌弃起自己的这项异能,情绪也变得极其消沉。

唯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儿子,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达尔西放了你鸽子,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你要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父亲帮你去找星尘帝国的皇帝要他的光脑通讯号码不就行了!”

前些年,两个帝国的光脑还不能方便地实现直接通讯,但这一两年,因为两个帝国的科学家合作研究,星尘帝国和琰穹帝国的光脑大部分都统一了型号,解决了技术问题,只要知道通讯号码,就能够跨越星系随时进行通讯了。不过,有时候信号不太好,那是因为受到了宇宙电磁风暴层的干扰。这俩倒霉孩子,五年前没有交换通讯号码,现在想要联系也非常的不方便。

安诺却固执地摇头,“才不要,显得我多么想看见他似的,切!”

唯一无力扶额,他儿子这副别扭的样子不是遗传自他吧,决计不是!非常心里在意的要命,嘴巴上还逞强,一个劲跟自己赌气。

“哦,那你是不想看见他了?行啊,等达尔西什么时候来了,我就告诉他,你不想再看见他,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自己的儿子自己瞭解,唯一边说边注意着安诺的表情。果然,安诺一听这话转过脸来,支支吾吾道:“那……那也太便宜他了!他要是来了,怎么的,也要给我道歉,惩罚惩罚他那个不守信用的混蛋吧!”

唯一笑眯着眼睛把他从湖边的石头上拽起来,“那你就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想想,到时候怎么惩罚他,别老蹲在这里看水草了!”

安诺“哦”了一声,把脚边的溜溜提溜起来,晃晃悠悠往空间里的“参天别墅”走去。

这座“参天别墅”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唯一和夙容当年建造的小木楼,经过这么多年的升级和改造,变成了耸入云霄的一棵空心大树,下头还生了根,实实在在是一个活着的房子。安诺还突发奇想过,要是这棵树能拔地而起,像人那样走动起来,想扎根的时候扎根,想移动的时候移动,就更好了!

不过,升级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是极限,不能再有其他的变化了。

安诺动作娴熟地从旋转木梯上爬到别墅顶部,坐在绿荫做成的小阁楼里,居高临下地欣赏起整个空间里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空间里静谧洁净的空气让安诺的心情好转不少,他不知不觉发了会儿呆,好不容易暂时忘记了达尔西,却在低头的一刹那瞥见胸口前悬挂在绳子上的哨子,不由得再次拧起眉头。

“混蛋达尔西,要你失约,要你放我鸽子!”安诺气鼓鼓地扯下哨子,一扬手就打算把哨子扔出去,可最终还是迟疑了,把哨子小心翼翼收了回来,自言自语地嘀咕:“还是不扔了吧,就给了我这么一个东西,正好当做他这个人小气巴拉的证据,哼~~~”

当下想好了怎么惩罚达尔西,“等他来了,让他把我的小石楼从上到下清扫一遍!给我逮住老是不见踪影的飞鼠,还有……弄条和蓝妞差不多的龙来送给我!要是不答应,我就真的再也不见他了!”

信誓旦旦地握住拳头,在空中煞有介事的挥了挥,安诺对着溜溜瞪起眼睛:“还有你哦,要有点出息!蓝妞虽然比你个头大,又会飞,但你也不用每次看见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吧!”

溜溜立刻探出两只爪子捂住耳朵,屁股对着安诺坐下来,用尾巴遮住自己的头——呜呜呜,人家不要啦,蓝妞真的好凶悍的么,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她会把自己从天上扔下来的!

安诺伸手弹了他屁股一下——没用!

在树顶上待了好半天,安诺肚子饿了,准备下来找唯一要吃的。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七彩的霞光,随后浮现出一幅景象。安诺淡定地站好,认真“看”了下去。

半晌,他抱着溜溜兴奋地从别墅里跑了出去,扑到唯一面前喊道:“爸爸,我看见空间大门了!”

唯一稳住安诺的胳膊,问:“你说什么,空间大门?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这个的随身空间里啊!”安诺说的含糊,因为太兴奋所有说话有点颠三倒四起来,不过总算让唯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你刚才又有‘预见’的反应了?”唯一摸了摸儿子的头,“还看见了在这个空间里,出现了一扇空间大门?空间大门是会发光的,一人那么高,从里头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穿着和打扮都不像是我们琰穹帝国的人?!”

“嗯嗯,就是这样!”安诺想了想继续补充说:“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是从其他位面空间来的,爸爸你不是跟我讲过其他位面的故事吗?还有凯瑟琳外婆也说过的。”

唯一惊异不已,这要是真的,难道说是古里埃尔成功实现了交易器宿主能够在彼此随身空间之间穿梭、跨越位面的设想吗?

“安诺,你觉得那会是多久之后发生的事?”安诺的“预见”到现在为止也依然是偶发性的,“看到”的景像有可能是马上即将发生的,也可能要事隔几天、几个月、一两年才会发生。但现在安诺多少能感觉到这种时间上的差异,可以大致估计一下。

“嗯……大概就是这几个月吧。”安诺努力的回忆刚才的感觉。

唯一这下也兴奋了,“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见到很多好朋友了!还能够邀请他们来空间里做客,我们也可以到他们那儿做客!”

“嗯嗯!”安诺也非常开心,他和段家的双胞胎认识很久啦,和煞清风叔叔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也认识很久了,现在终于能够面对面见面,当然很激动。

“嘿嘿……不过这个第一个通过空间大门跑到我们随身空间里来的人会是谁呢?”唯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安诺。

安诺揪着溜溜的尾巴认真地想,“是不是那个说话怪里怪气的古里埃尔大叔啊?”

“古里埃尔,嗯,真有这种可能。”唯一自从上回忽悠了古里埃尔一次,害得他和自己暗恋对象的关系恶化之后,就有点心虚地不敢再和他联系了。不过前不久古里埃尔破天荒地找上自己,还打开视频通讯,一副笑嘻嘻的招了桃花运的样子,唯一就猜测他应该是成功追到自家亲亲了,于是他果断恢复了和他的联系。

这算是爱情顺利了,事业也顺利了?古里埃尔应该很得意吧。

唯一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对着安诺的耳朵嘀嘀咕咕了一阵,一大一小伸出手掌对击一掌,决定等空间大门出现的时候,好好欢迎欢迎这位交易器大神古里埃尔。

但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

“爸爸,空间大门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啊?”安诺这段时间又一次陷入了沮丧和无聊的情绪中,达尔西依然没有音讯,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生气地把哨子塞进了抽屉,不再戴在脖子上了。

唯一实在有点看不下去,私下里让夙容打听打听达尔西的情况,不久,夙容告诉他:“达尔西现在不在星尘帝国,据说是一年前就带着几艘战舰出门了,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怎么会这样?他才多大,星尘帝国的皇帝就敢让他一个人带兵去打仗不成?”唯一心想这下糟糕,别是达尔西在其他星系遇到危险了回不来。

夙容劝他不要担心,“应该不是打仗,顶多是进行宇宙拓荒去了。好像这是他们国家的传统考验,每个被册立的太子在这么大时就要自己带着战舰和技术人员出去拓荒。”

“这下惨了,不知道安诺还要等多久……你不知道,我们的儿子是有多执着!现在都找不到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唯一苦恼的很,但总不能把真的把达尔西去拓荒的事告诉他,就安诺那小脑瓜,一旦操心起来也是挺能胡思乱想的。

“暂时先不说,等等看吧,或许时间长了他就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夙容也没有好办法。

为了不会错过空间大门在随身空间里打开的时间,安诺这几天只要学习完毕就缩在空间里坐在“参天别墅”的顶部,时刻关注空间里的景象,只要有哪里发生了情况,他一眼就能看见。

终于,这天下午,在安诺打着哈欠要睡着时,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微弱光芒在小森林突然出现了。

视力比一般孩子至少好过两倍的安诺咻的一下站起来,捞起溜溜就从树干上滑了下去。

边向小森林跑,边打开空间管理器对外传话:“爸爸,空间大门要开了!“

唯一听到后也赶紧触发图腾,闪身进来。

安诺在这簇光芒面前站定,丝毫不慌张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自己,然后对溜溜大了个手势。溜溜跟他这么多年了,安诺各种手势是什么意思他清楚极了,晃了晃尾巴就悄悄跑进田地里,叼起一个小布袋子再往回跑。

安诺拿到小布袋子时,唯一也到了。

“怎么样了,这就是空间大门?”唯一和他藏在一处,低头看了眼他的袋子,“这些够不够多啊。”

“够了吧……很难捉的呢。”安诺笑眯眯,“就是这个没错,我一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个,慢慢的它会变大,然后变成一个椭圆形的门。”

唯一点了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

过了十几分钟,这个巴掌大的光芒果然逐渐变大,成为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穿过的发光的门。而且它散发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刺眼,过几秒再看,唯一和安诺都禁不住抬手挡了挡视线。

“好,来了!”唯一轻呼一声,拉着安诺往前稍微挪动了一步。

安诺眼睛弯弯的,抓起小布袋打开来,兜起底部,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片刻,一个容貌正经,笑意得瑟的褐发男人从空间大门里露出了自己的脸,在他看到唯一随身空间里景色的时候,表情并不吃惊,先迈出一只脚,往四周望瞭望,然后才迈出另外一只脚。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很像玻璃纤维材质的衣服,紧身,反光,看着不需要什么剪裁的技巧,脚上和手上还套着两副金属环。唯一和安诺都觉得这套衣服太刺激自己的审美观,乍一看,就很想把他从空间大门里给摁回去!

“一、二、三,扔!”唯一对安诺发令。

安诺一刻也不迟疑地把布袋子里兜起来,一股脑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准确命中这位客人的脑门。

哗啦——一大堆红红黑黑的蚯蚓顷刻从他头顶上滑落下来,一瞬间掉落在他的鼻子、耳朵和胸前。还有几根,差点钻进了他的衣服领子。

古里埃尔脸色黑冷黑冷地一抹脸,“秦唯一,我知道是你!臭小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其实都是存稿箱君都发文,我都定好了时间,怕哪天突然发作,啊~紧张啊紧张,越来越紧张!

95番外:安诺与达尔西(三)

达尔西是真的失约了,不是几个小时,也不是几天,而是更长的时间,没有一句话,没有任何交代和消息,就这样放了安诺的鸽子,到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有。

安诺一开始是相当生气的,生气之后是对达尔西浓浓的失望,失望后郁卒了几个月,才把这份期待渐渐地放下来了,继续自己正常的生活,开始结交别的同龄朋友,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不再愿意提起达尔西。唯一和夙容看到他回覆往常的活力也放了心,心想毕竟还是孩子,惦记一个朋友能惦记多久,时间一长就忘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殊不知,事实并不是这样。

十二岁半的安诺和十五岁半的达尔西

话说古里埃尔被安诺和唯一联合起来耍了一顿,心里这个郁闷哪,无奈他没法跟这一大一小真的生气,黑面黑口地训教了他们一顿,无奈安诺和唯一根本不当回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拿他当好欺负的对象,说蚯蚓是很好的高蛋白补品,还撺掇他吃掉他们特意为他准备的油炸蚯蚓。

古里埃尔无语望天。

“我说,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对我这样不恭敬,小心我收回你的交易器使用权哟!”他对着唯一气哼哼地威胁。

唯一拍拍身边安诺的脑袋,对这位交易器大神意味不清地笑了笑:“你确定?你确定交易器的使用权能够收的回去?”

威胁他?那是不可能得逞的。安诺早先就“预见”过一件事,古里埃尔和他的几个助手吵了一架,就是因为有次系统出现bug,交易器的使用权全部与宿主自动绑定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取消了,害得他一连好几天都气的面如猪肝。当然了,他创造的超级位面交易器在当初就只是一个试验品,其实没料到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等到古里埃尔发觉到这项伟大发明所带来的巨大利益想要狠赚一笔时,却无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将宿主的经营行为掌握在自己手中了,想收钱都要看看宿主们是不是自愿,谁让交易器已经彻底与宿主绑定了呢?

古里埃尔听闻唯一的话脸色就是一变,“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他之前就觉得唯一是所有宿主中对交易器性能最瞭解的一个,升级还升级的那么快,简直没有天理,这不科学!

就见唯一神秘兮兮地对他竖起一个手指头,道:“嘘——天机不能泄露啊!博士,我建议你,如果你真想对我们这些宿主收取交易器使用费的话,不要太贪心了,抽取佣金这种做法非常不好,显得你太势力了,也很没有风度。不如你多推出和开放一些交易器的附属功能和隐藏属性,在这些额外的项目上收费,我想……效果会更好一些,宿主们也不会反感。”

古里埃尔认真想了想他的建议,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会仔细考虑……”

唯一狡黠一笑,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呵呵,如果你采用了我的主意,那以后对我收费能不能优惠点啊?”他可不能白出点子。

古里埃尔没好气地瞟他一眼,犹豫了半天,“……好吧,看在你这么神通广大的份上。”

唯一顿时换上一副笑脸,让安诺带着大神去他们的“参天别墅”里参观,他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当然要趁着这个时机将这位大神收服的服服帖帖的。

一年之后,唯一拥有的超级位面交易器多了一项特殊功能,其他的交易器都还没有。那就是借助随身空间的力量,将古里埃尔设定的只能在空间里实现活人传送的“时空大门”给连接到了交易器上。

现在,唯一不需要进入空间,只要打开交易器,单方面拉开一个特殊的界面,就能将与他存在多次交易关系的宿主从对方位面上“拉”过来,方便的不得了!不过,唯一可不敢乱用,也嘱咐夙容和安诺不可以乱用,这项功能太强大了,目前只在他们几个相熟的朋友之间使用。

期间,段闵瑄古鲁夫夫,煞清风子君夫夫偕同他们的孩子,都到他们天鹅堡来做过客了。但唯一他们一家就只能去到对方的随身空间里游览游览了,还不能真正到达兽人星球和修真星球的位面。

安诺也和两对双胞胎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不过,他始终惦念着可恶的达尔西,一直没有忘记达尔西五年前告别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十二岁生日那天,唯一送给了安诺一件大费周章的礼物——石头迷宫。

不用说,这座迷宫的所有材料都是在他云柯舅公的天使崖给搬来的,光机器人就用了一百多个,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大工程。依照唯一的设计,迷宫分为两层,基础层在地上,修炼层在天上,也就是在空中小岛上。迷宫内部结构非常复杂,机关重重还有一些陷阱,专门用来考验安诺的洞察力、身体反应力、记忆力和其他方面的相关能力……夙容在这份设计图中也贡献了不少新奇的点子,力图让这座迷宫又惊险又好玩。

安诺几乎是一进去就迷上了,第一次花了三天时间在里头转悠,饿的找不到食物了才肯认输,对唯一求饶放自己出去。放他出来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让米迦勒悬浮在迷宫上方,把他接出去就行。

休整一段时间,总结了自己的错误,安诺继续闯关,可以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当他被米迦勒用两把钳子一样的机械手从迷宫里吊出来时,他的内心都会无比怨念:“达尔西要是在就好了,有蓝妞的帮忙,自己哪里还会这么糗!”

在迷宫里失败多少次,安诺就怨念了达尔西多少次,心里越发忿恨达尔西的失约。

于是这日当期望真的成真时,安诺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掀起了冲顶的怒火。

特别是他仰着脖子费力地看着个头又长大了几倍的蓝妞,好像一艘小型战舰那样从自己头顶飞过,留下一大片遥不可及的阴影时,心底的愤懑简直升至了顶点。

达尔西则坐在蓝妞背上,心焦地寻找着安诺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失约了一年有余,任凭谁都要生气。何况安诺在他眼里脾气并不算好,自己来之前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准备好了道歉的礼物,可是夙容二殿下明明说安诺在这里的啊,怎么就是不见人呢?

安诺躲在迷宫里的一处遮掩物里头,沉着一张脸坐着,耳后长长的黑发有些凌乱地从肩头滑落至胸口。

他这两年一直在修炼无名心法和那套古武星球的武功秘籍,已经颇有成效,因为某次煞清风子君夫夫到来在他面前使用了轻功,这孩子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这两位飘逸若仙的形象,非要唯一给自己也做一套他们那样的衣服,还把一头短发给留长了。

这会儿的安诺,就穿着一身竹青色的侠士常服,束腰束发,外罩一件薄薄的绣有白鹤图样的白色纱衣,手执一把通体漆黑的古朴长剑,姿态随意地歪着脑袋,心不在焉地支起胳膊。不大一会儿,达尔西乘着蓝妞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明明之前很想见到他,但此刻,安诺别扭地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但事情就是这么蹊跷,就在达尔西打算让蓝妞再飞高一些时,他忽然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这股香气很淡雅,但闻起来却十分清晰,甜味浓郁却不会令人感觉厚腻,若远若近,似有似无,聊聊绕绕在达尔西的鼻翼前浮动。

达尔西本能感觉这个味道应该和安诺有什么关系,一个压顶翻跃,匍匐在蓝妞背上,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指挥她立刻往回飞。

蓝妞载着达尔西再次从迷宫上方掠过,这一次,瞪大了眼睛的达尔西看的更加仔细。果然,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

听见脑后有急速的风声袭来,安诺下意识地侧身回避,回头一望。一瞬间长发翻飞,发丝在空中短暂地纠缠过后慢慢散开,露出了他略显青稚,却俊雅无双的侧脸。

十二岁的少年,五官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喉结还未完全发育,加上这身装扮,更显得安诺眉眼如画,神态清明,恍若从黑白分明的山水画中施施然走出一般,三分飘缈六分雅致,还有一分倔强和不忿,彰显著他的少年张扬肆意的性情。

达尔西坐在蓝妞背上,眼神一滞,就这么怔住了。

“安诺……”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蓝妞的背脊上的龙鳞,让他慢慢低飞下去,想要拦住安诺。

安诺自然听见了他这声并不算低沉的呼喊,但却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但眉头微蹙,脸上浮现出了气闷的表情。

“安诺!”达尔西双手拢嘴,大声喊道。

安诺继续往前走,装没听见。

达尔西无奈,猜也猜到安诺是故意的了。想了想,让蓝妞飞的更前面些,抬手拍了两下,压低了她的脖子,瞬时两手在她背脊上用力一撑,右脚从空中抬起与左脚一并,唰——便在半空中,从蓝妞的背上一跃而下!

安诺原本背对着他,但达尔西飞到他前面调转了方向,让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刚好,就看到达尔西艺高人胆大地从蓝妞背上滑下来,直直朝自己坠落而来!

“你!”安诺差点惊呼出声,这么高,达尔西是疯了吗?

惊诧之际,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是要接他一把还是躲开站到一边,安诺再眨眼时,达尔西已经稳稳当当站在了自己面前,嘴角挂着淡然的笑,一身紧致贴身的白色军装,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英俊逼人,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好像摘了两簇火球镶在了眼眶里,好似将一头亚麻色的短发也点燃成了金黄的火焰。

这种恣意而张扬的气场,对于达尔西而来简直是与生俱来,与安诺带给人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隽之感全然不同。达尔西很快察觉到这点,收敛起这股略显霸道的气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和些。

安诺微微张开嘴巴。

“安诺……”达尔西开口,一脸的肃然,心里也有些发憷,不知道是该马上道歉好,还是说点别的什么好。他刚刚带着战舰从结束宇宙拓荒的历练,只休息了一天,就递上报告说要休假离开星尘帝国一段时间。这次,算他先斩后奏了,没等他父皇批示同意,就连夜乘坐乘坐自己的宇宙飞船遛了,连行李都没怎么准备,到了这儿一看,才发现自己只带了几件军装。

“怎么,你还记得我啊?”安诺上下打量他许久,见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没事,心里既泛酸又松了口气,一挑眉,忍不住语带讥讽起来。“呵,真不容易……”

达尔西不由得皱眉,“安诺,我没忘记我的约定,我失约了是我的错……可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停!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推卸责任!”安诺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自家爸爸和父亲吵架时的模样,有样学样地抖了抖眉头,颇有架势地哼了哼鼻子。爸爸教过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气势是最重要的,要抢占先机,决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反驳,才能痛打落水狗,掌握主动!

但他不知道的是,唯一每次和夙容吵架,嘴巴上是屡战屡胜的,但最后遭殃的总是屁股……

“安诺你听我说,一年前我不在星尘帝国,还在……”达尔西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见安诺唰的一下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直指自己的鼻子。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越大越不讲道理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其实安诺也不是不讲道理,达尔西能说出什么解释他还是想听一听的,但刚才看到达尔西一身的本领好像又精进了许多,心想自己也努力修习好多年,霎时好胜心骤起,想要和他较量一番。

“想让我听你的解释,先打过我手中的剑!”安诺嘴角一勾,剑尖往上一挑就挽出一个果断凌厉的剑花,直奔达尔西的脖颈而来!

达尔西头疼地看着安诺,猛然滑步后撤,将肩膀压向一边,转身,左手伸向自己腰后,再一转身,手中赫然多了一样东西——一条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做成的十七节软鞭。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痛感,他尚未恢复的伤口瞬时崩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把安诺和达尔西的故事就写长了嘤……

96番外:安诺与达尔西(四)

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不足为奇。更何况安诺在同龄人之中也一直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他从不懈怠学习,因为有个好学的爸爸秦唯一,有个勤政的父亲夙容,在他们的熏陶和影响下,天资和后天的努力都差不到哪里去。偷懒什么的偶尔为之,但大部分时间里,不论是学习、修炼心法还是做其他事情,都很有规划,还会给自己订立明确的目标。

尤其在安诺见识过达尔西的本事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再下次见面时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一把,炫耀炫耀,也能达尔西吃惊、羡慕一次。因而,这五年里,安诺确实非常用功,主动要求唯一和夙容给自己布置额外的功课,修习心法时也很能吃苦,如果不是唯一告诫他说急功近利会适得其反,说不准他还要给自己加压。

但在教育孩子的方法上,唯一和夙容一向遵循顺其自然的原则,不想安诺的童年过的太辛苦,所以每当安诺询问他们自己是不是能赶上达尔西时,他们都会一脸诚恳地回答说:“当然了,你一点也不比达尔西差的!”

安诺听的多了也就信了,有时也觉得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好,伊诺都不像自己这样学习那么多的东西,不也一样人见人爱,受到大家的夸赞么,于是近来就放松了点。加上自己刚刚满三岁的弟弟西里尔恰好到了最好奇、最好动的时候,成天粘着自己这个哥哥,看见什么都要问为什么,自己做什么他都要跟着,缠的他毛焦火辣的,他也就没心思总是想着跟达尔西比较的事情了。

然而,今天一动手,安诺的剑尖和达尔西抽出的软鞭碰撞到一处,他就知道,自己这次仍然有些托大了!

安诺的剑法招式走的是灵巧的路子,这是煞清风根据他骨骼发育的特点特意选择的一门行云若水的剑法,一招一式都非常轻盈,带有举重若轻的优势,对付力量型的敌人能够轻易的四两拨千斤,尽快占据优势,以快打慢,以巧打拙……需要用剑者心思灵巧,有悟性,能够从一招之中看出多番变化,活学活用。

安诺年纪尚轻,对于这套深奥的剑法还没有领悟透彻,眼下只学到了皮毛,但一套招数使下来也算得上灵巧有余、变化多端,剑花翻转不断,让达尔西看的眼花缭乱,有好几次都差点直接喂上剑尖。

凌厉的剑风缕缕擦过达尔西的脸颊,溅起一道道灼热的光。

安诺却有些越战越急,因为达尔西似乎迅速就掌握了自己出招的时间差和习惯,不大一会自己拉开的优势就减弱了,逐渐暴露出了一些细微的漏洞。剑尖只要朝上,他就知道接下来要横向劈刺,剑尖只要偏左,他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往下挑刺。再则,两人在力量上的悬殊差距实在太大!达尔西的步子愈发稳健,就显得安诺的步伐愈发凌乱。

可恶啊——安诺不甘心地琢磨着达尔西动作中的漏洞,但他的这套软鞭也不知道是跟什么人学的,看起来招数简单无奇,甚至简单到了反反覆覆只有那么三四招,可就是每次都能准确地抵挡自己的攻击,还能巧妙地将剑格挡出去,拖延他再次攻击的时间。

不过——就在这时,安诺瞥见达尔西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突然,达尔西脚步微微一滞,迟疑了半秒!这让安诺瞬时瞄准了机会,赶忙变了招式,后退一步使出一个虚招,却留着一把实招在后,一个转身欺上的功夫,他的剑尖直指达尔西的眉心,而后瞬时劈下,堪堪停留在了达尔西的咽喉处。

“哈,我赢了!”安诺喜不自胜,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达尔西剧烈喘息着,嘴唇有些发白,“是……是你赢了。现在,可以听我的解释了吧。”他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伤口这下是彻底裂开了,也不知道是否渗出了血,只好继续这个姿势站立着,一点也不敢侧身。

安诺撇撇嘴,“我说了要你打赢我才听你的解释,现在你输了……”

他眨了眨狡黠的眸子,想要逼着达尔西在自己面前服软,给自己道歉,多说几句好话再决定要不要原谅……可是,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在此刻注意到了达尔西的不对劲。

“你怎么脸色这么白?”达尔西的力量比他强太多,照道理是不是体力不支到这种地步的。

达尔西抬手想把软鞭收回去,不料想一下子又牵动到背后的伤口,“嗯……”禁不住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喂,达尔西!”安诺慌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向一侧忽然倾倒下去的身体。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撑起,顿时摸到一片粘稠的濡湿。

安诺看着手掌上殷红的血液,一瞬间吓呆了。

“你受伤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刚才激战时造成的伤口,他还没那个本事真的伤到达尔西,那就是他在自己动手之前已经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安诺的一张巴掌脸登时阴云密布,冷着脸架起达尔西,见他正费力地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劈头盖脸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你TMD是大蠢蛋吗?受伤了不知道说!逞个什么强,小爷我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吗?我现在赢了你岂不是落井下石,恃强凌弱吗?!还不快点给老子闭嘴!”

骂人什么的,咳……决计不是唯一和夙容教的,要知道每个青春期的孩子都会有那么点出格的举动和瞒着家长学到了歪门邪道,但总体来说,安诺平常是不说脏话的,现在——

那是被逼急了。

他气自己,更气达尔西。

达尔西悻悻然闭了嘴,任由安诺气哼哼地托着自己,甫一低头,苍白的嘴角却蓦然挑起一丝弧度。

好吧,他承认,刚才他也有故意试探安诺会不会心疼自己受伤的私心隐藏着。

安诺直接联系上米迦勒,把达尔西半楼半拖地送了上去,然后马上通知拉达斯,让天鹅堡的医生待命。现如今,他们的家庭医生已经不是达西了,换了位更年轻的,刚从医学院毕业没多久,据说是达西医生的高徒。

蓝妞扑扇着翅膀跟在米迦勒旁边,时不时担忧地往里头望一眼。

未免蓝妞没事干在天鹅堡附近乱飞,吓到了不该吓的仆人,安诺进门就把溜溜给扔了出去,正好让它落在蓝妞的背上,让这两个也许久不见的小冤家子自个儿玩去。

这边,安诺的寝室里,达尔西好整以暇地趴在松软的天鹅毛枕头上,让医生诊断自己的伤口撕裂程度。

“我的天,这不是激光枪造成的伤口,而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化学弹药造成的伤口!本来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半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裂开了呢?这下难办了,重新修复伤口是可以的,但需要再受一次罪,那种疼痛真的是……”

安诺在一边心虚地听着,心里有些愧疚,挠了挠下巴问:“真的会很痛啊?先打一针止痛剂再修复不行吗?”

达尔西立刻摇摇头,“用不着,我受得了,别啰嗦了,来吧!”再疼,能有他更才和安诺打架时更痛吗?刚才都能忍了,现在还怕什么。

“打止痛剂会影响修复伤口的效果,所以……既然你不怕,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医生准备临时手术的时间,安诺就踌躇地在床边乱转,小嘴里嘀嘀咕咕:“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自己不说受伤了……不是我的错,都怪你自己……”

达尔西耳力好极,自然听的清楚,觉得安诺这副明明愧疚却不肯承认的倔强样子挺可爱的,“嗯……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

安诺表情复杂地扭过头,狠狠瞪他一眼,“当然是你自己的错!”

“嗯嗯,是我的错,所以你就别生气了。”达尔西心说,你想让我不那么痛苦,多对我笑笑不就好了。他见过那么多人,始终觉得安诺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安诺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一声不吭地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去浴室换了,又找出一套走到床边,支吾地看着达尔西:“那个,你的军服都被血染红了,我给你换下来吧……”

达尔西刚才出了一身汗,伤口又裂开,的确是非常难受,点头道:“好,我有些不方便,你得帮着我些。”

“废话……我还让你自己换不成……”安诺垂着头小声嘟囔,先把达尔西扶起来,随后转到他前面,等着他自己把纽扣全部解开,然后就要他来动手了,帮忙达尔西把军服给脱下来。但因为出了一身大汗,达尔西的军服紧紧贴在身上,安诺又不敢过度用力,这衣服就显得格外难脱。

“要不,剪开算了!”达尔西见安诺皱着眉头,提议道。

安诺反射性地反对,“那么怎么行,这是你的军服!是一个军人的骄傲,怎么能随便剪坏了?!”他虽然不打算参军,但也经常听夙容讲一些战舰上发生的故事,知道军服代表着军队的荣誉和军人的尊严,作战时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会把军服熨烫的笔直才穿上,死时也要穿着军装死,足见有多么珍视。

“那……怎么办?”达尔西其实也不想剪,这是他的第一套军服,很有纪念价值的。但安诺就是帮他脱不下来怎么办。就算现在不剪,待会做修复手术时也还是要剪的。

“我再试试吧……”这次安诺把两手伸进达尔西的两侧肩窝处,利用自己手掌的空隙一点点把军服向外剥离,没想到效果不错,三下五除二,总算是把这件军服给脱了下来。

但做这个动作,就不可避免地要弯下腰,和达尔西几乎面贴面。

一屡轻柔温热的呼吸从达尔西耳边拂过,达尔西陡然就觉得耳蜗和心口突然之间痒的厉害,想挠,却又无从下手。

直到安诺庆幸地舒了口气,从达尔西耳畔起身,达尔西才长出了一口气。但莫名的,心里又涌起了一阵奇怪的空虚感。此时的他,还没有觉察到这种挠心挠肺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安诺的视线在达尔西染红的军服上停留了许久,正打算把机器人喊进来拿出去干洗,一对湛蓝见底的眼眸盯在他的后背上不能移动。

“你——”除了撕裂的那道伤口,没想到,达尔西的后背上还有其他不少的细小的伤疤,俨然不是什么普通伤害造成的。要知道,以现在星尘帝国和琰穹帝国的医疗水平,很多枪伤和大部分利器创伤都是很容易治疗的,还不会留下疤痕。安诺无法想像,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或者敌人会给达尔西造成这样的伤害!

“哦,没什么,那些都是在龙谷时留下的……”意识到安诺抚摸在自己背脊上一瞬间的僵硬,达尔西一猜就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又是这种无所谓的表情,他明明也只比自己大三岁好不好?!犹记得上次和达尔西见面时,他身上也有一道疤痕,说是驾驭蓝妞时弄伤的。

安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愤,就是不想在达尔西脸上看到这种全然不在乎的神态,两个手指一勾,就在他没有受伤过的一块皮肉上往下使劲一掐!

“啊——安诺你干什么?!”达尔西五官扭曲地从床上跳起来。

安诺的眼眶微红,陡然把头扭向门口,“没什么,试试你是不是真那么皮糙肉厚!嗯,男人的伤疤么,的确挺光荣的……我看你就是活该受伤……”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呐呐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在听。

达尔西这才会过意来,把脸凑到安诺面前,犹豫了半晌,“那个,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每次说不痛的时候,其实都挺疼的,只不过……”

安诺眨巴眨巴眼,这才转过脸来,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露出理解状:“我明白了!你怕说痛我就瞧不起你,说你不是男子汉嘛?但我爸爸说过的,对着自己人不用这样的,你又不是别人,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以后痛你就说,我要是受伤了也不会在你面前逞强的……”

“真的?”达尔西的脸又凑近几分,把安诺细密浓长的睫毛看的一清二楚,一歪头,把脑袋不客气地倒在他的肩膀上,“嘶,听你这么一说,伤口真的很痛……”

安诺对于他这个不逞强的动作满意地笑了,伸手摸摸达尔西的额头,“嗯,没发烧,你要是觉得痛就告诉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嗯……”十五岁半的达尔西闭上眼点点头,干脆把全身的重量都卸在了安诺身上,做假寐状,在安诺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嘴角微微上扬。

安诺与达尔西(五)

“对了,你不是说要跟我解释的吗?起来,赶紧解释清楚,为什么你失约了一年!”傍晚,昨晚修复手术的达尔西堂而皇之藉着自己受伤,占据了安诺的半张床,一脸恬淡地躺着休憩。

中途,拉达斯派人来请两位小祖宗吃饭,被两人整齐划一地摆手拒绝,说是现在没胃口,要等休息好了再吃。

拉达斯看看躺在自家小王子被窝里的达尔西,看看翘着腿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自家小王子,暗自叹了口气——青春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哟!他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许多,但今天安诺和达尔西打架的事情还是要上报给夙容和唯一知道的。

但这次,夙容和唯一没空回来,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只嘱咐拉达斯好生招待达尔西,不要怠慢就行了,至于这俩孩子是打架还是吵架,站的远一些就是了,用不着插手。

达尔西努力把自己的脑袋抬起了一些,伸手从安诺手边抓过来一个枕头,往脖子上头一塞,这才说起来:“我这一整年都不在星尘帝国,在外面拓荒呢。”

“拓荒?”安诺听说过宇宙拓荒的事,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和达尔西联系起来,“拓荒不是很危险的吗?你堂堂一国太子,怎么总是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龙谷历练也是,拓荒也是,你父皇和皇爸都不心疼你的呀!”

这么多年的疑问,他总算是问出口了。

“哪里会不心疼,但我知道他们总是把心疼放在心里,只是很少写在脸上罢了……”这并不是给他们的行为开脱,而是达尔西真的理解自家家长的做法,“我知道父皇那么做是为了我好,毕竟……我生来要面对的东西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如果不够强大,不尽早的学会一些本领,将来是很难在帝国立足的。”

安诺不以为然地嘟囔道:“你以前说话就有点老气横秋的……我还以为你是装的,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了,越来越严重了。”

“哪有?!”达尔西挑了挑眉梢,“我只是想的比一般的小孩多而已!”

“好吧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这个老气横秋的朋友。喂,宇宙拓荒是不是挺刺激的,你遇到什么了竟然会受伤?”说白了,哪个男孩子不爱冒险,安诺也是一样,天生就有冒险细胞,对于未知世界也是很好奇和向往的。不过夙容和唯一太宝贝他,显然不可能把他丢出去参与宇宙拓荒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历险。

达尔西的经历便成了安诺瞭解这些领域的绝佳通道。

“除了现在这道伤口,其他的伤疤其实都是过去在龙谷历练时留下的,我被火龙喷出的火灼烧过,被冰龙从冰窟里摔出来过……当时有多疼现在都记不清了,好多次都觉得自己不行了,支撑不住了,但每次咬着牙齿挺过来之后就又感觉这些都没什么,因为我最后都成功驯服了它们,让它们乖乖臣服于我!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别人是很难体会的。”达尔西回忆起这段历练时,表情淡淡的,但瞳孔里明显闪耀着锐利逼人的光芒,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豪情万丈。

安诺面带憧憬地微张嘴唇。

“那你现在这道伤口是怎么回事?”

达尔西缓声道:“我们遇上了一夥很不讲理的宇宙海盗。”

“吓?宇宙海盗?!”安诺也听说过有关海盗的故事,但一般都只是听了个大概,远远没有达尔西的亲生经历这么详细和惟妙惟肖。

“嗯,那伙海盗有一艘很不可思议的宇宙飞船,能有我们帝国最大的战舰那么大,武力配备相当齐全,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堡垒,看起来非常的蛮横嚣张、霸道野蛮,没等我们和他们正式交涉,就对我们开了火……”达尔西顿了顿,把安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很紧张的看着自己,才笑了笑:“不过,我可不是吃素的,这座堡垒坚固是坚固,可是过于庞大,就总有顾忌不到的死角。我带领一支小分队驾驶着异兽机甲冲了出去,找准几个刁钻的死角,连续给了他们重重的几击。”

“异兽机甲?!”安诺对于这个就是闻所未闻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星尘帝国特有的一种使用精神力运作的超级机甲,它的结构和运行方式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找些资料来给你看。”达尔西这会儿说的其实相当于军事机密,异兽机甲是他父皇当年亲自研发出来的,统共造了不过十来架,最近造出的一架异兽机甲就给了达尔西。当然,达尔西再次之前是通过了精神力测试的,还成功通过了磨合训练,才得到了这架外形和内部构造都堪称逆天的机甲。

安诺听了半天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你亲自驾驶这架异兽机甲,摧毁了海盗飞船的一个超级电磁炮!”

这份胆量和勇气,安诺不由得自愧不如。

“嗯,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需要整个小队的默契配合。”达尔西被他的皇爸教导的很好,骄傲自信却从不自负傲慢,很小就知道要依靠团队和夥伴的力量,孤军奋战或自以为是的毛病在战场上那可是硬伤。

安诺钦佩地点点头,“你们都好厉害……那既然成功了,你怎么还是受伤了。”

达尔西顿时露出非常无奈的表情,“我们没料到对方会有高腐蚀性的化学物喷洒弹,机甲的外壳被腐蚀的同时,我们这些操控者也不同程度地受伤了……如果不是及时回撤了,估计损伤还要大。”

“那你的异兽机甲……”安诺心说这种机甲不是很强么,怎么也还会有损伤。

“现在已经完成自我恢复了,再上战场没问题的。”达尔西好像看出了他的疑问,得意地挑眉一笑:“异兽机甲有90%的自我恢复能力,比人可强多了。”

“它到底是机器还是动物啊……”安诺搞不明白了,静默半晌凑过了一点,“那个……你肯定没有带你的机甲来哈……”

达尔西很有把安诺拉过来把他的长发使劲揉一通的冲动,“这个嘛……我是过来看你的,又不是上战场。”

“哦,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安诺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被达尔西吹嘘的十分厉害的机甲是什么样的,但又不想表现的跟没见过市面似的,就佯装平静地咳嗽一声,瞟他一眼:“那你还遇到其他什么事情了吗?拓荒要去很远么,不然你怎么一年多了都没办法回来。”

“嗯,是很远,主要是拓荒的过程中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故发生,有一次我们战舰的能源体消耗到了极限,处境糟糕透了,我当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回来……”达尔西边说,边看着一脸认真的安诺,“要是我回不来,你岂不是要骂我一辈子?”

“什么啊,你,你不许说这种话!”安诺抬手拍了他脑门一下,挺用力的,“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再说了,你虽然失约了一年多,但我也没有……”那么小气的不原谅你啊。瞧瞧,现在不还是把自己的床分给你睡了!

不过达尔西还是很有原则的,“不管怎样,终究是我失约,该给你道歉。嗯,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补偿你,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还有,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安诺惊喜地一仰头,转瞬又收敛了笑意,道:“只要你帮我把小石楼从上到下清扫一遍,给我逮住树林里头那老是不见踪影的飞鼠,还有……弄条和蓝妞差不多的龙来送给我!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了!”

达尔西想了想,觉得这件事除了最后一样比较难办,其他的都好说,“前两件事都没问题,可蓝妞的品种是非常珍稀的,我恐怕找不不到一条和她一样的,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去星尘帝国一趟,我带你去龙谷,那里的小奶龙只要你看中的,我都可以帮你想办法……”

安诺一愣,红润的嘴唇霎时长的老大,“你……你说真的吗?!~”小奶龙啊,他不过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真的能实现的,达尔西竟然告诉他只要自己看中的,就可以随便挑?

“可小奶龙不好养,你要有耐心和爱心,好好对待它,我才敢帮你捉……”达尔西得到蓝妞时也才两三岁的样子,每天和它同吃同睡,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得到蓝妞的好感,愿意跟在他身边的。

安诺立时点头:“当然当然!我会对它很好地,比对溜溜还好!”

一直在边上玩着尾巴的溜溜一听这话,立马竖起尾巴,酸溜溜地瞪大眼睛望着安诺——主人,你要抛弃我了?

他才刚在蓝妞那里受了刺激,好像一个球似的被蓝妞在空中抛来抛去,哭着求饶都不管用,现在主人又不要自己了?!!!这双重打击,他实在承受不来啊呜呜呜呜……呜呜溜,他好命苦啊,自己该怎么办呢?收拾包袱离开么,貌似他也没有包袱可以收拾,呜呜呜呜……

安诺看着溜溜的反应,笑着把他的尾巴拎起来,“哎哟,你还哭上了,我又没说不要你,以后多一个夥伴和你一起不好吗?我看你现在和蓝妞也相处的很好嘛……”

溜溜扑腾着身体想要把尾巴夺回来——相处的很好?主人你的眼睛是近视了吗?!都怪达尔西,失约就失约好了,事隔一年又跑来做什么的,讨厌死了,都是因为他和蓝妞,害得自己现在要被主人嫌弃了!

完全没留意到溜溜内心变化的安诺,抱着溜溜继续问达尔西宇宙拓荒的事情,两眼放光。两个孩子坐在床上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头挨头,膝盖挨着膝盖……

就在他们说的口干舌燥,困倦地靠在一起打起瞌睡时,雪白毛皮的溜溜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红光,眼眸闪了几下,从瞳孔深处焕发出一层红中带黑的暗光。

片刻后,溜溜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咦,奇怪了,刚才他是怎么了?

安诺与达尔西(六)

达尔西和安诺彷佛总是处于亲热黏糊——闹翻——和好——亲热黏糊——闹翻……这样孩子气的循环体系当中。唯一想,孩子就是孩子,早上闹翻晚上和好,晚上闹翻第二天早上和好,都是不足为奇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这俩孩子越长大,打架的阵仗是越来越大了,上次是跳瀑布,这回是一个使剑一个使鞭,那下次呢?还指不定会拿出什么来呢……

不过,总不能是激光炮或者战斗机甲吧?

想着想着,唯一还是从忐忑中放下了心,依旧是嘱咐拉达斯只要照顾好两人的起居饮食就好,其他的不需要过问。

拉达斯点点头,他现在也没有过多的精力管这二位了,现在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用来看管西里尔这个小调皮。要说这位,可比安诺小时候还要能惹祸,前几天几个侍女官一不留神没看住他,就让这孩子在夙辰的寝宫里烧了半边窗户,差点没酿成火灾。不过夙辰也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西里尔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好奇心太强,玩了玩了伊诺实验课的工具——一把火焰凝聚枪罢了。伊诺倒是为此被夙辰教训了一顿,愤愤然地接受了惩罚,闭门思过了三天,并且保证再也不把这么危险的实验品带回家了。

为此,小堂哥伊诺不跟西里尔玩了,西里尔知道之后小小的忧伤了一把,但很快振作起来,又把伊诺的校服偷偷改造了一番,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岂料改的不是很到位,最后布料不够用了,只好拆了伊诺的另外一件校服给补上,结果差点没把伊诺气昏过去!

克里斯看着这个活宝也是没辙,只能让唯一来处理。唯一揪着西里尔的耳朵把他扔进空间里关了好几天,总算让他消停了一个多星期。也就是这段时间,他没法缠着自己的亲哥哥安诺,也没能缠着伊诺,百无聊赖地在空间里把唯一种的萝卜给拔了个精光。

唯一看着自己田地里一个连着一个的坑,也是头疼不已。

他郁闷哪,安诺的性格还看得出来比较偏像自己,但西里尔呢?既不像自己更不像夙容,这孩子究竟是像谁啊?

唯恐西里尔又在皇宫里闯祸,拉达斯在确认安诺和达尔西完全有能力相处的好,有办法自己照顾自己之后,像唯一申请马上回到皇宫,承担西里尔的看护工作。

唯一刚好最近忙着孕味沙龙整改的事情,没怎么犹豫,立刻答应了他的申请。

于是乎,天鹅堡这边除了一些没什么存在感的仆人,就只剩下了安诺和达尔西。

安诺提出要学骑龙,达尔西二话不说,这天把蓝妞喂的饱饱的,拉着安诺的手,一起坐在了她的背上。

“呜呜溜~呜呜溜~~”溜溜不情愿被独自留下,一个劲地往安诺怀里蹦,安诺反覆把他扔回去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跳回来,最后安诺不得不也把他给带上,摁了摁他的脑袋道:“那你一定要听话哦,乖乖坐好,不要动!”

溜溜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蓝妞脖子后头那几片蓝的最亮的龙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达尔西驾轻就熟地在蓝妞的背脊上摸了摸,蓝妞一个潇洒漂亮的振翅,就拔地而起,飞上了天。

“哇~~~~~~~真快!”安诺的平衡能力还算不错,但还没能适应蓝妞急速攀升的速度和角度,顿时就有些摇晃起来,身子不由得往后一倒,要不是后面坐着的就是达尔西,保管会立刻被摔下去。

达尔西赶忙搂住他的腰,因为风声有些大,嘴唇便仅贴在他耳边说:“你要用心体会蓝妞的每个动作,她的每块肌肉的运动……顺着她的力量变换自己的姿势,不要对着她来,要尽量顺着她,这样才不会被摔下去!”

安诺努力提醒自己集中精神听他说的话,但达尔西的体温太高了,安诺被他半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热,有点儿走神,“哦哦,我试试!”

“现在,蓝妞到达一定高度了,马上就会头朝下下降一点高度,你试着感受一下他的肌肉变化,尤其是脖子这块,还有他的腹部两侧……腿轻轻地夹住,不要太使劲,你力气太大蓝妞会感觉不舒服的……”达尔西认真陈述着要领,为了让安诺能尽快地掌握这些要领,想了想,干脆两手分别握住他的左手和右手,帖放在蓝妞身体的某个部位上,手把手教他体会。

“你要静静的感受,用心,而不是单单用身体!”达尔西不厌其烦地提醒,但安诺还是静不下心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焦躁。

“不行达尔西,蓝妞好像有些排斥我……我……”安诺试了几次,总觉着自己的四肢不能放松,或许还是两腿夹的太紧了,蓝妞在飞行时显得也不那么流畅,忽高忽低的像是在表达不满。

达尔西伸手才蓝妞头上拍了一把,力气还挺大,“乖一点,别闹脾气!是我和安诺,又不是别人!”

蓝妞瞬时安分了几分,飞行的平稳了许多。

“呼——”安诺这才知道骑龙是一项难度颇大的技术活,就算现在速度慢下来了,还是反抓住达尔西的手指有点不敢撒手:“那个,如果从这么高摔下去,下场一定很惨哦!”

“那当然了,会头破血流的!摔的地方不对,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安诺这下果断噤声了,捏着达尔西的手指又攥紧了些。

达尔西暗暗勾唇,俯身把下巴伸到在他的脸颊边,觉得凉凉软软的很舒服,忍不住蹭了蹭,才轻声道:“不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不过——就算正的摔了下去——”

话音未落,达尔西忽然紧紧抱住安诺,身子一歪,头朝下,竟然直接从蓝妞的背上栽了出去!

“啊——”安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本能地惊呼起来,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啸,刮的耳朵和脸颊生疼。但他的害怕很快因为达尔西传递过来的暖意消退了不少。背后,达尔西一直大力抱着他,几乎是将他整个人嵌入到自己的胸前,飞舞的发丝一霎那从眼前轻掠,好似一道道浮光掠影,将心底沉静的湖泊勾起一圈圈的涟漪。

“没事的安诺,睁开眼睛!”在这样急速下落的时候,达尔西却还能保持镇定,笑着对他大喊出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达尔西的声音,安诺就渐渐冷静了下来,迎着风在半空中睁开眼睛,陡然发现,他们刚才是头朝下的,现在却变成了头朝向。四周的景色有些虚无朦胧,但也带着一种奇异的美,让人心生感叹。

事情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就在安诺与达尔西像连体婴儿似的,失重下坠了三四秒后,一道疾风从他们头顶席卷而过,蓝妞一个刘闯的逆转冲刺,从高空俯冲而下,眨眼功夫就来到了他们的底下,唰啦——准确而稳当地将两人接住。

“我的天,这也太……刺激了……”这是一种不同于坐飞行器的美妙快感,安诺在此刻才真正知道,只有在风中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速度,什么是物种的神奇,什么是自然界伟大的力量。

达尔西抬手揉了揉他冰凉的脸,“没事吧,吓到没?”尽管他认为安诺是不该被吓到的,但还是紧张地询问了一声。

安诺特么爷们地哼了哼:“吓到小爷我?切~怎么可能!”不过过了半晌,他才明白过来,头也不回地给了达尔西一记手肘,“刚才那不是意外,是你故意抱着我摔下去的对不对?”呀呀,这个达尔西真坏啊!

达尔西毫不遮掩地大笑了两声,“是啊,我是故意的!但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样大的胆子?安诺,别小看自己……你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强大很多。”

安诺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只看到他前额飘舞的几缕发丝,“……真的吗?”换做一般人,大概会被达尔西刚才的举动吓到爆尿吧?

达尔西点点头,继续把手覆盖上他的手背,让他把双手都放在蓝妞的脖颈上,“现在你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后顾之忧没了,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再试试看……蓝妞的肌肉变化是有规律的,一旦她准备发力,往上或者往下,往左或者往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肌肉的伸缩和活动的方向都会不同。”

“可我们,不是要让她听从指令飞行吗?”安诺这时的心态好多了,微微感受到掌心下蓝妞的肌肉纹理是有细微的变化,不过还是有疑问。

“是这样没错,但在此之前,你必须瞭解她,知道她的每个动作是怎么来的,才能下达合适的指令,否则蓝妞就无法和你形成默契!”达尔西不愧是一个出色的驭龙少年,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的领悟,无疑会让他在将来成为星尘帝国继他父皇之后成就最高的驭龙师。

安诺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刚入门的学生,在老师的敦敦教导面前只有无条件听从的份儿,深吸一口气开始静静体悟,良久,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悦的微笑,大著胆子把身子帖在蓝妞勃颈上,笑道:“我知道了,蓝妞现在正打算继续爬升,飞的更高一点!”

蓝妞的嘴巴里立时发出“嗷嗷咿~嗷嗷咿~~~”的低声龙啸。

达尔西眯着眼睛把安诺拉起来,动作自然地搂回怀里,“嗯,是啊!进步很大哟安诺,蓝妞也很高兴!”

“呵呵,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比你笨!”安诺不谦虚地抖了抖眉头,还冲着后头一挤眼,把达尔西瞬间逗笑。

一直紧紧抓住蓝妞脖子下方鳞片的溜溜这会儿探出脑袋,往腿上身边拱了拱,眨了眨眼睛——主人你看看我呀,我还在呢!刚才我也差点掉下去了呢,蓝妞真是个坏姑娘!她都不知道兜着我一点。

安诺却沉浸在领悟到达尔西所说要领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溜溜的小动作。

溜溜等啊等,见安诺还是没反应,不禁怒从中来,他虽然个子小,生性脾气温和,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端忽略,也是会生气的!

这时,蓝妞一扬脖子,瞬间又往上攀升了十来米。

安诺这会儿已经习惯了这样直冲上天的速度和角度,一改之前的拘束,兴奋地呼叫起来:“啊啊啊——太好玩了——太过瘾了!”

达尔西还是紧紧抱着他,稳住身形,注意着不让他一个得意忘形掉下去。

生气的溜溜对着安诺甩了甩尾巴,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气,眼眸里一道幽暗的光闪过,他突然之间就从蓝妞身上蹦了出去,一跃在空中,浑身像着了火一般散发出刺目的橘红色光芒!

“安诺,你快看溜溜!”达尔西首先看到了这一幕。

安诺霎时惊了,也惊惶起来,“溜溜!溜溜你怎么了?”他对于溜溜的变化惊诧不已,但更担心他会马上从空中掉下去,这样半停留在空中的奇异景象,简直就像是一种幻境。

不料溜溜不但没有掉下去,周身继续迸发出越发浓郁的橘红色光芒,颜色越变越深,光芒稍微没有刚才那样刺目了。然而,不大一会儿,溜溜的脑袋和四肢都逐渐开始了奇怪的膨胀,好似有一股力量要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似的,将他小小的身躯撑的愈来愈大。

再一眨眼,安诺就见溜溜一身纯白无暇的皮毛居然变成了火红色,就像一团火焰,踏着软绵的云朵,停留在他和达尔西的面前。

在这一刻,溜溜的眼神也变了,不像过去那么清澈纯亮,而是赤红一片。他的目光在安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转向达尔西,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对着他就龇开了牙齿,刺啦啦——吐出了一团小火球!

番外:弟弟这种生物

安诺在西里尔出生之前,是很期待弟弟这种生物的存在的。

至少在伊诺出生时,他对于弟弟这个名词还是很好奇,很具有好感的。原因么很简单,伊诺一出生就比较乖,吃了睡睡了吃,即使有克里斯那么一个不太善于照顾他的爸爸,但好在是天生好养,也不太排斥任何一个想要亲近他的人,所以呱呱落地之后得到了安诺很长时间的“眷顾”。安诺挺喜欢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充当克里斯的助手,帮着他带伊诺,因此伊诺很早就对安诺的脸和身上的气味熟悉了,有时候克里斯不在,他更喜欢趴在安诺不算宽敞的怀里,而不太愿意让父亲夙辰抱。

夙辰对此还怨念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在伊诺开始长牙之后,安诺过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几个大人着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伊诺不知道怎么的养成了啃安诺的指头习惯,安诺经常一不留神就被小伊诺咬住小拇指或者食指,疼得很,但又不敢死劲往外拽,结果只好忍耐着,等到伊诺终于啃高兴了松开嘴了,留了他一巴掌黏糊糊的口水,才得以解脱了。

时间一长,安诺就没敢再出现在小伊诺的跟前了。

后来,唯一开始给安诺启蒙,安诺渐渐忙碌了起来,就只在周末和放假的时候才来看看小伊诺。等到小伊诺会开口叫“爸爸”和“父亲”时,安诺已经会讲大段大段的童话故事和宇宙冒险故事了。小伊诺很喜欢听安诺讲故事,每当安诺有耐心抱着他讲故事时,他的眼睛都会睁的大大的,高扬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诺。安诺这个时候就会感觉非常的有成就感,会时不时捏伊诺的脸蛋几下,戳戳他的小肚皮,伊诺也不完全不会生气,任由他捏,任由他戳,但要是换了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逗弄他,小家伙可是不乐意的,不是张嘴咬,就是扭动屁股要从对方的怀里爬出来,一点情面不讲。

克里斯就奇怪了,酸么唧唧地问唯一:“我说你教你儿子喂我家伊诺吃什么迷魂药了,怎么就跟安诺这么亲呢?我这个当爸爸的要是戳他的小肚皮,他都会不客气的咬我!”

唯一不负责任地摊摊手,“也许,伊诺觉得安诺的大腿比你的坐着舒服……”

克里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到了伊诺会流利地说一句完整的话时,安诺的语言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他开始背诵星图坐标系,迷恋上了宇宙学,成天抱着一堆又一堆的星座图片看来看去,嘴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伊诺就屁颠颠跟着,跟着一起看,但他又看不懂,就一个劲的问安诺问题。

“这个一坨坨的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呀?”

安诺告诉他:“那是星云,很梦幻很漂亮吧!”

“什么是星云啊安诺哥哥,是星星和星星生出来的云吗?星星和星星不都是黑色的嘛,怎么能生出来一朵红色的云呢……”这句话说得比过去所有的句子都长,实在该表扬!

但伊诺显然关注错了重点。

安诺想了想回答说:“不是星星和星星生的云,是和星星作伴的云啦!”

伊诺眼神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表示不理解:“那么这朵云是哪里来的呢?如果不是星星和星星生的,那是星星和谁生的?”

“我说了,这朵云不是星星生的!”

伊诺执着地继续问:“哦,不是这个星星生的么,那是其他星星生的?”

安诺抓了抓头发,“不是这个星星,也不是其他星星生的!”

伊诺这时天真地笑了,一拍手,道:“哦,我知道啦!云云不是星星生的,是云云生了星星!”

安诺一阵语噎,简直要疯了。

这天之后,伊诺好长时间都没等到安诺哥哥来给自己讲故事了。他问了爸爸和父亲:“为什么安诺哥哥不给我讲故事了呢?”

夙辰编了个理由告诉他:“安诺哥哥最近不喜欢讲故事了。”

伊诺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转过头又问克里斯:“那安诺哥哥喜欢做什么了呢?”

克里斯瞄了夙辰一眼——你编的话,你自己来圆!

夙辰不得不咳嗽一声,把儿子抱过去,“你安诺哥哥喜欢学习了,最近都在用功看书,所以没空给你讲故事了。”

伊诺好像很理解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举手小手臂晃了晃道:“安诺哥哥没有空,那我给他讲故事好了,我很有空呢!爸爸,你带我去找他吧!”

克里斯神色挫败地踹了夙辰一脚——早知道你就说安诺回天鹅堡了多好!

夙辰无奈,只能抱起伊诺往夙容的寝宫走,逮住了刚想要溜的安诺,毫不客气地把伊诺往他的怀里一塞,“伊诺要给你讲故事,你抽个空听听吧。”

安诺张大了嘴巴想要拒绝,就见伊诺抱着他的脖子撅起小嘴,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么!见安诺没说话也没笑,不太满意,就又转移目标,对着他的嘴巴“么”了一下。

夙辰和克里斯一起望天。

安诺顿时无语了,手指在伊诺的屁股上偷偷掐了一下,成功让伊诺扁着嘴巴不动了,这个小东西,口水太多了啦!

就这样,伊诺继续霸占了安诺的业余时间,安诺不给他讲故事,他就给安诺讲,什么白雪公主把七个小矮人打趴下了,灰姑娘的玻璃鞋变成了王子,青蛙王子其实不是王子而是个大坏蛋等等……总之是把安诺过去将给他听的童话全给篡改了,变成了他自己的版本。

对于伊诺对于自己的过分依赖和持之以恒的纠缠,安诺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总之伊诺不出现的时候他会挂心,出现的时候他会闹心,于是就这么得过且过,直到他要上小学了,才摆脱掉伊诺这个小尾巴。

后来,伊诺也开始启蒙了,夙辰找了几个资格很老、态度严厉的老师教导他,剥夺了他大部分的玩耍时间。伊诺没空再缠着安诺了,安诺也没打算经常主动找他。

后来的后来,两人只有在休假时见面,伊诺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问的问题越来越高深莫测,让安诺倍感压力。又因为达尔西珠玉在前,便卯足了劲头努力学习和在空间里修炼。

然后,唯一终于再次怀孕了。安诺沉浸在即将有亲弟弟的喜悦中,做足了准备,决心要把弟弟教导成和伊诺不一样的样子,他信誓旦旦的对唯一保证:“我一定要把西里尔教的又可爱又聪明,专门听我的话,但不调皮,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唯一看了看自己的肚皮,觉着这次的小家伙比安诺在自己肚子里时更闹腾,只怕将来是个小魔王!安诺能降得住他?他还真不信。

果不其然,西里尔三岁大一点时,安诺刚好要过十二岁生日。生日这天,西里尔把安诺的生日礼物给拆了一大半,虽然不是有意的,但好些礼物都被他拆坏了。嗯……他嘴巴里说的是“我来帮哥哥拆礼物!”还当真是给拆了,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安诺欲哭无泪,有心要狠狠叱责他一顿,但最后还忍不下心,因为西里尔童鞋很会撒娇卖乖,精乖精乖的不得了,比安诺小时候更会装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安诺举手投降!对着他那双红彤彤的但就是不流眼泪的眼睛,明知道他不会真哭,可就是觉得无比心疼!他这个哥哥也真是没救了……

而且,西里尔的眼眸完全继承了唯一,黑的异常纯粹,跟安诺和夙容会变色的瞳孔完全不同。每当有人对上他的眼睛,总会莫名的产生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尽管西里尔还是个孩子不会懂得大人的世界,但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令大人们毛骨悚然。

唯一对此拿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教导西里尔看人时不要太过专注,要多眨眼睛,多笑,别老盯着人不放。

但西里尔常常控制不住,他就是喜欢盯着人瞧,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盯住艾瑞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十来分钟,把艾瑞克看的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十二分钟时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屁股着火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落荒而逃。

西里尔的这对眼睛也因此得到了“小魔眼”的称号。

更好笑的是,某次夙容审问一个政治罪犯,对方死咬着牙不肯开口,还绝食,几个属下都建议打自白剂什么试试,夙容大手一挥说不用,回到寝宫把西里尔直接抱了过来,往这人面前一坐,对西里尔指了指他说:“给父亲盯着这个坏叔叔,他只要一动,你就瞪他!”

西里尔尤其喜欢这种盯人游戏,立刻把眼睛睁到最大程度,漆黑的瞳孔看起来幽深不见底,还出奇的清澈,教人没来由的就不敢直视,更何况是本身心虚的罪犯。

这个政治罪犯就这么被西里尔的“小魔眼”给打败了,梗着脖子闭上眼也觉得西里尔的目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二十几分钟后终究还是忍耐不下去,只好招了。

夙容摸了摸西里尔的头,笑了:“儿子,你的眼睛可是个宝,要好好利用哟。”

西里尔尚且不明白夙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得出来父亲是在夸奖自己,笑着摇晃起脑袋:“哥哥也怕我盯着他的……嘿嘿嘿……”

安诺的确也怕了西里尔这对眼睛,还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十四岁那年有一回自己和达尔西在视频通话时他闯了进来,而当时他和达尔西正在学习辨认身上的肌肉群,研究怎么让肌肉在运动是发挥最大的潜能。分明很纯洁的场景,安诺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但被西里尔一双墨玉般的深瞳盯上,上下左右打量个没完……饶是没有不妥,也变得有些不妥了……而且,达尔西那会儿也赤luoluo光着上半身。

只不过,达尔西上半身是脱干净了的,而安诺自己不知道处于什么放不开的心理,只把衣服脱了一半,半遮半掩地露出了大半的肩膀和胸膛。这么一对比,显得好像真有点什么似的。自这天后,安诺只要发现西里尔盯着自己,就不由得会打个寒噤,不明所以的心虚。

西里尔看了半晌也没问什么,就笑眯眯地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爸爸爸爸,安诺哥哥在和达尔西哥哥玩脱衣服的游戏!和你和父亲上次玩的那个游戏是一样的么?!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安诺的一张脸霎时被红雾笼罩,反射性的切断了和达尔西的通讯。

徒留下达尔西哀怨地望着自己光溜溜的胸口,叹了口气:“弟弟这种神奇的生物……真的是很让人头疼。”幸好啊,他没有弟弟!

番外:安诺与达尔西(七)

溜溜竟然会吐火球!

这可把安诺惊的一愣,但他身体的反应力被训练的很好,即刻反应过来,拽过达尔西把身子一歪,从容地躲过了这一团看起来杀伤力并不算大的小火球。

不过,溜溜对着达尔西攻击,让安诺不仅惊讶更加不解。

虽然以达尔西的本事,溜溜的攻击并不一定能伤害到他,可安诺记着他背后的伤呢,才刚做了修复手术,而自己作为天鹅堡和天鹅湖的小主人,也作为溜溜的主人,怎么能任由自己的宠物做出对客人无理的事呢?!

这般想着,安诺看向溜溜的眼神瞬时凌厉起来。

“溜溜,你怎么回事?这是要干什么!”他不明白溜溜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身的,据凯瑟琳外婆所说,溜溜是魔法星球的生物不错,天生就具有一定的魔法属性,只是过去这些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他几乎遗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溜溜变身了,还有了喷吐火球的技能,这样说来,是他的魔法属性显露出来了?

溜溜的反应却很出乎安诺的意料,要是平时被这样吼一嗓子,一定会捂着脑袋躲起来,或者跑过来蹭着他的裤腿细声细气地叫几声撒娇,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仰起脖子,尾巴依然竖起,两眼凶狠地对着他和达尔西微微露出牙齿。

这摆明是带有敌意的姿势和神态!

达尔西拉了拉安诺的胳膊,“你看溜溜的眼神是不是有点不对,好像有些丧失心智的样子……”

安诺一经他提醒,定睛一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溜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自然也无计可施,只好稍微缓和了语气和脸色,想要唤醒此刻被怒火控制了的溜溜。

“溜溜乖,乖乖的到我这里来,刚才对你凶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对着达尔西喷火,他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我的好朋友……你对他太不礼貌了,我才会生气的知道吗?”

边说,安诺边仔细观察着溜溜的表情。

溜溜火焰般燃烧的毛发好像慢慢地变淡了颜色,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凶残了。

但蓝妞却被刚才溜溜的那一个小火球给刺激的有些火大,这会儿也表现的有点儿脾气暴躁,若不是达尔西即使发觉,连忙用手掌安抚地抚摸了她好半天,说不准蓝妞就要扑过去撕咬开溜溜的咽喉。

作为一个合格的坐骑,他可还担负着保护主人的职责呢!任何对达尔西有不轨企图、恶意相向的人或动物,都将殒命在她的利爪和尖牙之下。当然,蓝妞还有独一无二的绝招的,她可是龙种,怎么会输给一个低等级的小魔兽呢,开什么玩笑?!

“溜溜?”安诺继续诱导暴走的溜溜,希望让他变回原形。不过,他这副样子其实也挺漂亮挺霸气的,但在体型庞大、威风凛凛的蓝妞面前,还是稍逊一筹。

溜溜迟疑地在空中刨了刨爪子,看了看达尔西,又看了看安诺,似乎犹豫不决。

“溜溜!”安诺期待地看着他。

达尔西一直安静地琢磨着溜溜之前的表现,眸子里波光潋滟,貌似给溜溜的突然变身找到瞭解释。星尘帝国皇帝从他很小时就为他物色了不少老师,全是各个领域的奇葩人物,教导他的知识千奇百怪,其中就有位非常瞭解魔法生物的老师,曾经对他描述过这些生物进化、变身的过程,还有他们的魔法属性。

初步估计,他认为溜溜应该是低级魔兽,才刚进入变身期,这是他第一次变身。变身的契机,大约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刺激。别听魔兽生物这个名称很彪悍,但实际上都是极为感性的动物,对主人的依赖性很强,如果遭到主人抛弃或者心情不好,都有可能直接导致他们行为上的异化或者影响到他们的变身,还有魔法技能的施展情况。

未免安诺继续说出刺激到溜溜的话,达尔西思虑再三,决定把自己瞭解到的实情告诉给他。

但在溜溜眼里,达尔西的举动无疑再次给了他重重一击——太过分了,讨厌的达尔西,还敢对我家主人脸贴脸地亲热!呜呜呜,你这是无视我的存在吗?!好哇,敢无视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又伤心又气愤的溜溜的肚子忽然鼓起来,随后腮帮子也鼓了起来,片刻之后,刺啦啦——连续三个小火球朝着达尔西飞了过来!

达尔西不等安诺反应,率先给蓝妞下了指令,庞大的身体也能轻巧地侧身,扑扇了两下翅膀,成功躲开了溜溜的第二轮攻击。

怎么会没有击中?!溜溜恼羞成怒,还要继续吐火球,不料蓝妞这下真的生气了,对着溜溜呲开尖锐的牙齿,张开嘴巴,突地大吼一声:“嗷兮——呼——”

就见一个比溜溜刚才嘴中吐出的小火球要大上十倍的火球喷了过去,一瞬间,将溜溜全身裹住,货真价实地让溜溜变成了一个燃烧的毛团子。

安诺看着十分不忍心,紧拽着达尔西的袖子,“达尔西……这样子溜溜会烧伤的!”

达尔西淡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他的魔法属性就是火系的,不那么容易被烧伤,蓝妞也控制着分寸,不会让他真的受伤。”

“真的吗?”安诺将信将疑,怎么他好像比自己这个主人知道更多有关溜溜的事?

但正如达尔西所言,大火球燃烧了几分钟之后就消失了,溜溜甩了甩脑袋,俨然是被砸昏了的样子,但看着浑身上下的皮毛一点也没有变得焦黑,压根没有受伤。

安诺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蓝妞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这样说,蓝妞也有魔法属性,她也是火系的?”安诺触类旁通,心说你家蓝妞也是魔法生物啊,之前怎么都不告诉他。

“不一样的。”达尔西给他解释道:“蓝妞是龙种,像她这个种类的龙天生就会喷火,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事,不用学就会。但你家溜溜不是,他会喷火是因为有魔法属性,而且是火系属性,有了属性必须经过环境触发才能发挥出来,如果环境不合适,或者没有引导者,也有的魔法生物一辈子都只是看起来和普通动物一样,没有区别。”

安诺看着灰头土脸的溜溜点点头:“那溜溜肯定没办法打过蓝妞了?”这对于男孩子的溜溜来说,这是个沉重打击吧。

达尔西非常肯定地说:“注定的,我们家蓝妞小奶龙的时候就能喷溜溜这样程度的小火球了,而且还能控制好温度和灼烧度,她如果只是闹着玩不会烧伤到其他动物,但如果认真起来,瞬间烧死一群动物或者好些人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从来都对她管得很严,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嚯……这么厉害啊!”安诺拍了拍蓝妞的脑袋,乱羡慕一把的,但想到自己溜溜这辈子或许都打不过这位彪悍的姑娘,也挺心疼他的,总算是收起饲养一只小奶龙的想法,对达尔西说道:“算了,我还是不要小奶龙了。不然,溜溜就太可怜了。”就算是宠物也是有压力的吧,溜溜都陪伴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可不想做个喜新厌旧的主人。

达尔西微微眯起眼睛,“嗯,也好。溜溜只要多锻炼,慢慢的魔法属性也能升级,一样能保护你。”

安诺欣慰地笑了笑,对着溜溜伸开胳膊,“过来啦溜溜,你闹腾半天了不累吗?”

被蓝妞烧了那么一下,溜溜好歹清醒了些,这时瞧见自己主人喜笑颜开地呼唤自己,又听见他说不要什么小奶龙了,简直都要喜极而泣——呜呜呜呜,主人你终于回心转意了!呜呜溜,呜呜溜,他今后一定加倍努力,学会喷更大的火球,学习更多的魔法,保护好主人!到时候,让这个讨厌的太子达尔西和这个铁定嫁不出的姑娘蓝妞,都给我靠边站!

怨念减弱,信心回升,眨眼功夫,安诺就见方才还火红的溜溜摇身一变,又变成了过去的雪白团子刺溜一下钻进了自己的怀里,拱了拱,又亲热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达尔西不经意地瞄了溜溜一眼。

鼻子微微一动,往安诺身边又凑近了几分——又是那天闻到的那股子淡淡的香味啊,他这几天也经常闻到,不过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难道是安诺的体香?

溜溜回头瞪了瞪眼——哼,想拐走我家主人,没门!

达尔西暗暗挑了挑眉,蓦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经过了这次的攻防战,溜溜艰难保住了自己在安诺身边的宠物位置,但第二天他依然感到了危机感,因为除却杀伤力极大的蓝妞,达尔西是更大的威胁,他无时无刻都在于自己强占与主人相处的时候有木有!他作为堂堂一国太子,大老远的跑过来跟自己抢主人实在太厚颜无耻了有木有!

最最最让溜溜不能容忍的是,为毛达尔西都这么大了还能跟主人同睡一张床?但自己每晚跳到主人床上都会被主人以“你长大了”的藉口给轰出门外这是为毛啊为毛?!

更过分的是,达尔西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斜着眼角目送我出去,真是太阴险了!

但不管溜溜怎么不满怎么抗议,达尔西和安诺都变得更加亲近了。

达尔西送给安诺的礼物是一件异兽机甲模型,可拆解可还原,每部分零件都是依照他自己那座机甲一比一的比例制作的,除了不能真的启动之外,这个模型足以以假乱真,而且驾驶舱是可以打开的,能够让安诺坐在里头过过瘾。

还没送出这份礼物之前,达尔西就相当有自信,安诺一定会喜欢。

安诺确实被惊艳了,对这座机甲模型爱不释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再听着达尔西一板一眼地介绍每个零件的作用和名称,学的用心,也玩的开心。

当然,不能驾驶真的机甲,还是很让他遗憾的。

“要是这个驾驶室里有模拟作战系统就好了……”安诺托着下巴说。

达尔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即使被安诺水蓝蓝的眼眸瞪来瞪去,也忍不住揉了一把,“其实,加一个模拟作战系统不算很难。”

安诺一下子跳起来,下巴差点撞到他的鼻子,“真的?那你赶紧给我加一个!”向爸爸和父亲请求那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肯定会大费周章地开个皇室家庭会议,让皇爷爷和皇帝大伯也给表态,要是不能全票通过,那自己的提议完全就是白搭。

“嗯,可是……这种系统是我们星尘帝国专有的,如果我要是私自……”这套系统就算是模拟的也确实会涉及到星尘帝国的国家安全,达尔西不能为了安诺破例。

安诺何等慧黠,自然明白过来,遗憾地撇撇嘴:“那算了吧,我们琰穹帝国也没有机甲部队,能有个模型过过瘾就算不错了!我可以把他放在空中小岛上,给它专门搭建一座房子!我还是很喜欢它的,谢谢你达尔西,我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而且,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看着它就能想像你坐在里头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你了一样,呵呵……应该还蛮有趣的。”

达尔西就快要离开,这一次别离恐怕又是五年。安诺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地要求达尔西多来几次,毕竟达尔西和自己不同,是注定以后要做皇帝的人,身上的担子很重,要忙的事情太多,这么大就已经身不由自己了,每天过的都很辛苦。

于是心里就琢磨开了,不如自己也偶尔去一次星尘帝国怎么样?给他一个惊喜什么的?!

达尔西不知道他心里正在筹划未来的计划,看着他突然静默下来,也禁不住为马上到来的别离而情绪低落。

“我失约了一年,那下次见面就定在四年以后吧!”他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种补偿办法,心里也感觉颇为愧疚,“安诺,我把光脑的通讯号码告诉你,这样我们以后每天都能说说话了!”

安诺瞬时也打定主意,等自己提前考上高中,就向父亲申请去星辰帝国旅行!脸色顿时明媚起来,笑道:“好,不管我什么时候找你,不许拒绝我的视频邀请哟!”

达尔西稍有为难地点点头:“行!虽然有点难度,但我答应你!”皇爸说过的,如果哪天出现这么一个人,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让自己开心,那么对他纵容一些,是没有关系的。而且,对于这个人,必须看尽抓牢了,不能让他有机会和其他人过于亲近。

他过去只觉得安诺是自己的好朋友,但现在,他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想念安诺了——

按照皇爸的说法,安诺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等到他十九岁半时,安诺十六岁半……达尔西按耐不住地想,到时候是不是就该,就该……不过真要那么做么?

盯着安诺温雅柔皙的侧脸,达尔西逐渐失了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层并不算明晰的酒红色自耳根处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存稿箱君,我还是很敬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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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番外:安诺与达尔西(八)



随着安诺的长大,比他小不了多少的伊诺也变得成熟起来,虽然有空还是喜欢凑到他跟前缠着他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但比小时候稳重多了,也培养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显得不那么腻人了。伊诺这小魔王则是越长大越美貌,他的黑发黑瞳与唯一如出一辙,但五官长得尤为精雕细琢,如珠如玉,十分完美,性格却又鬼马精灵的,让唯一和夙容已经忍不住开始担心,不敢轻易放他一个人出门。这要是遇到坏人,难保他家伊诺不会一不留心把人家就给折腾死咯,或者不小心把那些贵族少年给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们不好善后,只得每次都让拉达斯跟着,提醒着些,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倒是安诺最令他们放心,每天除了乖乖读书,准备高中的入学考试,就是窝在唯一的随身空间里进行修炼。夙容教导他的无名心法,安诺已经练到了4级,尽管无法和夙容相比,但也算是脱胎换骨,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潜能,还能被继续发掘。至于那套唯一从古武星球搞到手的秘籍,安诺也是从小修炼的,到如今也领悟到了绝大部分,只不过想要学精学透还需要假以时日,经验是很重要的,他现在缺乏的就只是实战经验了。

为此,安诺更加确定了出行计划,他一定要出一趟远门,就算不能直接出星尘帝国,也想要到琰穹帝国之外的地方看一看。

夙容和唯一经过好些天的心里挣扎,终于答应了安诺的请求,敲定了他的外出行程。毋庸置疑,比起其他地方,他们更放心宝贝儿子去星尘帝国,至少他们心里清楚,有达尔西的保护,谁也不可能伤害到安诺。

十九岁半的达尔西,与他的父皇年轻时候相比,心智与手段都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六岁半的安诺和十九岁半的达尔西

星辰帝国皇太子寝宫内,侍从官得利斯恭顺无比地低下头,将面前的大门打开,声音谨慎地报告:“禀告太子殿下,奥文小姐来了,现在正在等待您的召见。”

达尔西从简洁的办公桌前微微扬起下巴,亚麻色的发丝从耳后滑落出来细细的一缕,金色的瞳孔泛出凛冽的光,略微遮盖了一部分眉梢。他将视线从光脑面前转移过来,神色随意地看了得利斯一眼,“我有说过要召见她吗?”

得利斯表情霎时有些尴尬,顿了顿,摇了下头,“殿下没有说过。可是……”

“既然我没有说过要召见她,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自从十八岁之后,达尔西每天都会遇到这种让他烦心的事情,他们帝国虽然不像琰穹帝国有那么多整天闲着没事干的贵族,但也不乏一些成天梦幻着把儿女往皇宫里塞的愚蠢大臣。这个奥文小姐就是税务大臣的小女儿,据说长得倾国倾城,温良贤淑,全皇都的适婚男子只要见过一眼的无不倾慕于她。然而达尔西对于这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见面?他连提起她的名字都觉得浪费时间。

“殿下,恕属下妄言,这位奥文小姐确实和其他小姐不同,您为什么不抽空休息片刻,与这位可爱的小姐喝一杯下午茶呢?”得利斯成为侍从官两年有余,但他显然还没有彻底摸清达尔西的脾性。

达尔西蓦然扬起一记冷笑,“得利斯,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吧?”

得利斯惶然地抬起头,又很快低下去,低声道:“属下,属下只是不想看到殿下每天这么辛苦……您也到了该考虑结婚的年龄,所以才斗胆建议您……”

“建议我,你有这份资格吗?”达尔西在某些时候,尤其是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和选择时,会便显得格外强硬和□,这种处事作风简直和他的父皇一般无二。

得利斯的肩膀禁不住一抖,“属下,属下不是想干涉您……只是,只是出于关心……”

“得利斯,你是我的侍从官,需要履行的职责就是听从我的指令,执行我的命令。至于我的决定是否正确,命令是否得当都不在你质疑的范围之内,你难道不明白吗?!至于你的关心,违背我的心意和命令擅自干涉我的生活,就是你所谓的关心?”达尔西不想对这件事多做解释,他的时间很紧张,在安诺到来之后他希望能尽快处理完手中的公务,而不是浪费在处理这小芝麻小事上。

得利斯冷汗津津地后退一步,把头埋的更低,“殿下,属下知错了……”

达尔西不再理会他,抬手一摆,“出去!”

得利斯立即转身离开,为达尔西轻轻关上书房的门。

在门外等待了许久的奥文小姐看到他出来,一脸娇容含笑着迎上前,问道:“太子殿下说什么时候见我了吗?”

得利斯目不斜视地将视线固定在地板上,冷声回道:“奥文小姐您请回吧,殿下没有时间召见您。”

“什么?不是说太子殿下这些天刚在皇帝陛下那里请假了吗?”奥文小姐委屈地用手掩住精致的妆容,看向得利斯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你也太没用了,你父母的官司不想赢了吗?”

“属下只是依照殿下的吩咐……”得利斯沉着脸,暗暗叹了口气。奥文小姐也太过咄咄逼人,但他也没有办法了,比起奥文小姐,太子殿下才是他真正得罪不起的。父母的官司倘若真的输了也就输了,但他侍从官的工作是断然不能丢的。

“你!”奥文小姐见他油盐不进,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送走了风评良好但实际上生性野蛮的奥文小姐,得利斯继续自己的工作,像一尊雕塑一样站立在达尔西的书房外面,随时等候达尔西的吩咐。

然而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跟随太子殿下这么久了,却连一两次进言的机会都没有,想想看大家对自己嫉妒羡慕的验光,只觉得苦涩难当。

达尔西工作起来的状态是相当恐怖的,傍晚时分,才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肩膀,关闭了光脑。他刚才和负责研制新型异兽机甲的教授杠上了,因为经费的问题,几乎被气的够呛,对方声称经费不到位就不肯继续研究,态度之强势好几次都让达尔西有些控制不住脾气。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身板不够硬,声望不够高,政绩不够卓著,如果是父皇,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闭嘴,哪里还敢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劳就讨价还价?

达尔西的精神并不累,但表情还是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走到窗台前远眺了几分钟,才缓和了脸色。

一想到安诺很快就要到了,嘴角这才微微勾起。

就在这时,安诺的视频通讯连接了过来,“达尔西!”

“嗯,我在……你到了?”他从下午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安诺的宇宙飞船抵达,马上就能出去迎接。

安诺清爽透亮的笑容比露珠还要晶莹几分,“就快了,大约还有十分钟。我应该把飞船停靠在哪里?总不能直接开到你们皇宫吧。”

达尔西无所谓地微笑:“我给你停靠点的坐标,停在我战舰的专属平台就好了。”

“你还有自己的战舰专属平台啊?”安诺艳羡不已,啧啧两声,“那我晚上住在哪,要不要先去拜见一下你的父皇和皇爸?”第一次来,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

“今天晚了点,明天再去也来得及。”达尔西早就帮安诺做好了安排,“你当然是和我住在一起,在天鹅堡的时候我不也和你睡一张床么……”

安诺讪讪道:“那个时候我们不是还小么,现在你都十九岁了,是成年人了。”在星尘帝国,男子成年在十八岁,也琰穹帝国不大相同。

“那又怎么样,怎么长大了你还嫌弃起我来了?”达尔西故作伤心状,横了横眼。

可安诺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或许是达尔西现在太过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对于自己来说太具有压迫力,或许是达尔西在星尘帝国崇高的地位让自己望而却步?又或许是他们四年没见,临相见他有些近人情怯?

他说不好,但就是感觉不太自然。想了想认为是自己的别扭毛病发作了,不好意思道:“嗯,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达尔西冷峻的面部线条顿时生动起来,挂断了和安诺的通讯,把门口的得利斯叫了进来,吩咐道:“往后三天,你都不用跟着我了。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就说我休假了,在这三天之内,我谁也不见。”

“是……”得利斯早先就知道达尔西对皇帝告了假,但很显然达尔西对于自己的信任不足以让他将私人行踪告知自己,应对的语气里难免就带出了一些沮丧。

“有任何事等三天之后再说,还有,我不希望你再像上次一样,擅自派遣护卫队的人跟踪我!”达尔西挑高了眉梢,严厉地警告道。

“是。”得利斯的脸色愈加颓败。

远望着达尔西有些急不可耐离去的背影,得利斯心头愤懑,沉静了良久也没能按捺下心底的那份好奇和不甘——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太子殿下这样重视,这样上心?!

十五分钟后。

“安诺!”那人熟悉的身影刚一映入眼帘,达尔西便快步上前,送上一个热烈的拥抱。

安诺微凉的身体突然之间被纳入这个温热的怀抱,嘴角不由得上扬,也伸出手臂紧紧拥抱回去,下巴恰好搁在达尔西的肩窝处,手臂妥帖地环抱住他的腰,“好久不见了达尔西……哎,不过真过分啊,你怎么还是比我高出一个头!”

万年不变的高度差,一直是安诺的痛脚。

达尔西揉了揉安诺柔顺的头发,手指和心尖一起微颤起来。发现他留起来的长发还没有剪短,只随性地扎起来甩在肩头,眸子里满是笑意,上次随口说了一句他留长发很好看,没想到安诺真的听进去了,“没法子,我看你这辈子都高不过我了。”

安诺和达尔西从小认识,所以习惯性地在他面前会表露出真性情,此时也不例外,不服气地撅了撅嘴,“你就得瑟吧,总有一天会轮到我得瑟的,哼!”

达尔西就觉得此时无所顾忌地对自己撒娇的安诺特别可爱,嘴唇盈盈润润的看起来很可口,不自觉喉头一动,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好,我等着!”

带着安诺在自己的寝宫里参观了一大圈,达尔西才欲盖弥彰地把他带到卧室。安诺看着这间空旷的房间中央那张足够四五个成年人横着睡的大床,有些无语地歪了歪头,“我说你这床……”

“我特意订做的。”达尔西点到即止,也不多加解释,没等安诺再开口就把他果断推进浴室里,“累了就洗完澡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安诺摸摸头,他也的确是累了,空间跃迁什么的,还是很消耗精神力和体力的。

达尔西在床前踌躇了一阵,看了眼床上薄薄的两床被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扑了过去,把其中一床快速卷好,塞进了柜子里。

安诺烘干了头发出来时,就见达尔西表情古怪地坐在床沿,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手里头还捧着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达尔西,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睡衣吗?”安诺边撩起飘散在锁骨上的长发,走过来,边问。

达尔西的眸子骤然一敛,忽然语义不畅起来,“呃……那个,是啊。其实也不是……我刚才没看见你拿睡衣进去,所以……”

“嗯,我放在这里头了呵呵。”安诺把发丝往旁边顺了顺,露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空间坠子,“爸爸给我的,能放好多东西,储存量很大的。”

“哦,挺好的。”达尔西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里摆,拿着睡衣也不知道是该收起来还是……

“我看看!”安诺这时却弯下腰,对他伸出手来。

达尔西把衣服递过去,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别的,就见安诺细细长长的发丝在自己眼前来回乱晃,好像垂落在自己心头似的那么缭绕不断。

发丝下,是若隐若现的一对形状美妙的锁骨。

其实,安诺的锁骨他看过很多次了,但从未有一次这样令他心猿意马。达尔西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安诺好像又瘦了些,但不是瘦弱,而是将肌肉锻炼的更加紧致和细腻了,身体比例更加匀称了。也是奇怪,安诺的皮肤怎么也晒不黑,还是一如往昔般白皙,锁骨凹凸的弧度也跟小时候相比略有些不同,越看心里越发酸麻,怎么说呢……似乎变得性感了?

达尔西被自己这个念头震了震,但很快冷静下来,从一开始的懵然无措转变为此刻的专注从容。

“安诺……”他尽量把动作放的自然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带,上身稍稍前倾,在安诺的侧脸和下巴上映照出一小片暧昧的阴影,“我帮你梳头。”

安诺翻开着睡衣没太注意他变换的表情,笑着点点头:“好,我最烦梳头了,头发太长了很容易打结……”

“没关系,我帮你。”达尔西也不拿梳子,只将自己的十根手指缓慢插入安诺黑缎子般的发丝里,由上到下,轻缓地往下滑动……看似梳头,更像是给安诺按摩头皮。

安诺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身体逐渐放松,不大一会儿,干脆把肩膀靠在了达尔西的胸口上。

达尔西顺着这个姿势,把他搂的更近了些。

过了几分钟,安诺觉得背脊发热,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被达尔西立马按住:“别动安诺,你的头发好像缠住我的钮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梨花6月13日凌晨顺产了一个男孩,现在月子中,这是最后的存稿……等月子结束再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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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梨花老公,她交我发的,应该成功了吧,内容什么的我实在不清楚~

129安诺与达尔西(九)

安诺动了动脖子,似乎很不舒服,“我的头发缠住你的钮子了?”

“嗯,是啊。别动……”达尔西垂着头,专注的伸出一只手。

解钮子的动作不能太大,他怕把安诺的头发给扯疼了,因此好半天过去了,头发也还是缠在钮子上,没能解开。

“好没好么?”安诺有些着急。

达尔西摇头,“缠的挺紧的。”

“那怎么办……你用点力呗,我不疼的。”斜着眼睛想往脑后看,无奈只能看到达尔西从额头上滑落下的几根发丝。

达尔西的额头看似比前几年更饱满了些,太阳穴很丰满,鼻子高挺,嘴唇的唇线很清晰,嘴角却不厚,近距离看着,很明显比过去更加丰神俊朗了。

安诺就这么愣了下神。

“疼吗?”达尔西稍稍使了点力,赶紧缩了下手。

安诺保持着脑袋后仰的姿势,“不疼,你再用点力。”

“不好,我怕把你头发扯断了……”达尔西皱着眉头很认真的样子。

“断了就断了吧。”不然怎么办。

“那不行!”达尔西很坚持,安诺到他这儿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这可是他对自己保证过的。

安诺觉得脖子都酸了,“快点吧,好累的……”

达尔西深深看了他一眼,把肩头主动往他那边送了送,“靠着。”

安诺已经靠了他一个肩膀了,这要是都靠上去岂不是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了,不过那样还怎么解开头发……就见达尔西不知道怎么一转,就把自己扭了个方向,伸手把他肩头一按,迅速把安诺环抱在自己双臂之中,让他靠在自己胸前,顺势下巴垫在他的肩窝,一脸无波的,继续埋头解他的发丝。

安诺稍微感觉耳朵里头有闹哄哄的。

“那个……”这也太安静了,不说点什么是不是太奇怪?

“什么。”达尔西没有笑,却令人感觉嘴角和眉梢都是上扬的,心情特别好。

安诺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舌头绕了绕,就问:“我来不想给你添麻烦,如果你没有空的话……”

“我有空。”达尔西立刻打断他的话,抬起头,又逼近了安诺几分,鼻子眼看就要挨上“这三天我都有空,我说了要陪你的。”

“哦,好啊。”安诺被他这么注视着,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达尔西非常有耐心地拉扯着钮子上的那一缕发丝,脖子上也满是安诺散落的头发,有点凉也有点痒,本可以自己腾出手来挠一挠,但他没有,看着安诺说:“帮个忙,好痒。”他瞄了眼自己的领口。

安诺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伸出两根手指头,“这里啊?”在他领口那儿抓了两把。

达尔西觉着更痒了,“再里面点。”

“这里?”安诺的脸贴在他下巴上,歪过头,直垂的发丝又滑了几根里面去。

达尔西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嗯……左边一点。”

安诺直愣愣盯着他的领口,觉得不方便,干脆一扯,把他的领口系的规规矩矩的钮子给扯开两颗,露出一大片韧性十足的胸膛。

他毫没自觉的继续挠了几下,昂起下巴,“现在好了吧?”

达尔西气息不稳地颤了下眉头,轻叹了口气:“好,好了。”鼻子微微耸动,彷佛又闻到了那股香气,便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香?!我?”安诺眨巴眨巴眼,“我身上不香啊。”

达尔西的鼻子在他脖颈上若即若离地晃了晃,“就是你身上传来的香气,很特别的香味,我从来没闻过,但在你身上闻到过好几次了。”第一次还是在天上闻到的,很渺远的香味,也很诱人。

安诺定定的看着他,感觉达尔西的嘴唇和自己的脸颊简直近在咫尺,不过毫厘。

“没有啊……”一向自己他自己闻得到这个香味,达尔西怎么会……他不大相信。

达尔西神色笃定地点头,“我不会搞错的,分明是你身上的香味,好像是从……”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他搂住安诺的腰就往自己膝盖上抱了起来——

“呀!达尔西!”安诺红了脸,他怎么能坐在他腿上!

达尔西不管那些,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霸道地把他摁在自己大腿上,低头在他脖颈上嗅来嗅去,又从背后顺着脊椎往下闻了闻,没什么发现,但安诺的发丝已经拉到极限了,只好又返回来,贴着安诺的耳朵问:“你还不说?那我可要把你身上闻个遍了……”

安诺紧张地瞪大眼睛,手肘威胁似的在他胸口顶了顶,“你敢!”

“我干嘛不敢……”达尔西似笑非笑,眼角斜飞的模样,让安诺想起了一种叫做狐狸的地球生物。

说着说着,达尔西鼻子越来越不安分,在安诺的耳廓上轻轻一触,又急转直下,触碰上他的肩胛。

“好啦好啦!”安诺瑟缩的抖了抖肩膀,心里头麻麻的。

达尔西继续把手横在他的腰间,看似还在解头发,其实早就停下了动作。

耳边是安诺似有若无的轻柔的呼吸,“是我脚腕上的那颗珠子,发出的香味……不过,真是怪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只有我自己闻得到的,我爸爸和父亲也都闻不到的。”

达尔西惊讶了一阵,笑眯眯显得很开心,“我能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看不见的啦。”安诺指了指他的那颗钮子和自己的头发,“你让我把脚摺叠起来还是让我切断头发?”

“都不用。”达尔西的心情比刚才还要好上几分,握住安诺上方的头发轻巧的拽了拽,“我再试试……你别动就好,顶多十分钟。”

安诺其实想要自己解开,但看到达尔西废了这么半天力气了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好顺从地点了下头:“好吧。”

本还打算一直梗着脖子直到他解开,但半晌过去,脖子就僵了,想了想,不就是靠靠么有什么啊,就还是倒在了达尔西的双肩上,舒服地眯着眼睛,看着他动作温柔地摆弄自己的发丝,就好像摆弄的是自己的手指一样。

达尔西这回的效率高多了,十分钟不到就成功把钮子上的发丝和钮子分离了。还贴心地把那缕卷的过头的发丝尖儿给拨弄直了,顺了顺。

“好了。”这副给安诺整理头发的神态,俨然像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安诺赶紧甩了甩头,心说自己真是魔障了吧!

他连忙从达尔西的大腿上爬下来,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有意识的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弯□子把右脚腕上的红绳子给解开,托着那颗檀香珠子在掌心,递过来给他看。

“就是它发出的香味?”达尔西没见过这种木头,拿起来瞧了瞧,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安诺给他解释:“这是檀香木做的珠子,你看到珠子上黑黑的油线了吗?就是因为有这些油脂,才能有香味。但据说我这颗珠子来头不小,有神奇的作用。”

“什么神奇的作用?”不过一颗珠子而已。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发现,除了自己之外你也能闻到它的香味,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启示,可能……这预示着什么?”安诺托着下巴说。

达尔西听了这话很受用,把珠子又握在手里摩挲了一阵,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这个香味……但好像距离近了,和距离远了闻起来又不一样。我想,你的身体是不是也吸收了一点它的香味,然后才散发出来,所以给我的感觉才会不同?”

安诺也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呢,反正我戴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可说老实话,能有人跟自己一样能闻到它独特的香味,而且这个人还是达尔西,还是很让他高兴的。

“嗯,或许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只有我和你能闻得到它的香气……”达尔西这句话显得意味深长,他眼色深沉地注视着安诺。

安诺静静地回望他,第一次发现达尔西的目光也能如此柔和静谧,就好像从湖底涌现出来的一眼清冽的泉水,只微微那么一漾,就能在他的心上留下一波惊艳的涟漪。

见他陡然发呆,达尔西蓦然一笑,慢慢靠过来,“我给你戴回去吧。”

“啊?哦……”自己把这根绳子戴回脚腕,是还有那么点拧手。

就见达尔西动作轻柔地抬起他的右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拉住红绳子的两端,从下方往上一兜,系成一个圈,环绕住安诺比一般男人略显纤细的脚腕。

然而他并不着急扣上,专注而正直的目光忽的灼热起来,跟着周遭的温度一起升温。手指头的温度也慢慢升高,尤其是掌心,烫的安诺几乎浑身一颤。

“达尔西。”

“抱歉,我走神了。”达尔西轻声道。

檀香珠子被重新扣上,安诺就要把腿缩回来,无奈刚要动,一股强大的力道就阻止了他,脚腕上箍着一只手,达尔西的手。

“……达尔西?”安诺骤然感觉到,眼前的达尔西周身满布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能不能……吻你一下?”沉默良久之后,是达尔西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蔓延。

他就这么目光执拗而含情脉脉地看着安诺,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任性孩子。

安诺莫名有点儿发懵,“你,你……”他想说“不能”,但又直觉如果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就会看到达尔西沮丧和失望的眼眸。

而且,这种话,这种话……干嘛要当面问出来啊?!!!

达尔西的脸上突然间迸发出了一抹浓烈的笑意,好像几欲品尝到美酒的一瞬被更加巨大的惊喜所牵动,视线一转,渐渐俯身,抬起安诺的右脚,在他刚才触摸过的脚腕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很轻很热,很短暂的一个吻,好像一滴水珠意外坠落在安诺的肌肤上。

安诺登时就傻了,怔忡的盯着达尔西的脸。

跟着,达尔西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更加郑重其事地移动嘴唇,在安诺右脚的整个脚腕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吻迹。

起初,安诺有了种被轻薄的感觉,然而——达尔西的神态和姿势都太过珍重,就好像对待一样珍宝那样表露虔诚和赞美之心,这一连串的吻在此时此刻也就彷佛改变了意义,变得神圣和纯洁起来。

于是,一番责备之词就这样被压制了下来,堵在了喉咙眼。

从容的放下安诺的脚腕,达尔西的眼角眉梢都带起甜美的笑纹,他淡淡的笑完全算不得盛大,但却让安诺产生了一种是自己给予了他莫大幸福的错觉。

至少他确定,达尔西在平时是肯定不会这么笑的。他以前也说过,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彻底的放松和感受自由,这是其他人都无法带给他的。那么如今……自己对他而言是不是又多了一层更深刻的意义……

安诺心思沉重地思考着,也默默注意着达尔西接下来的举动。这可真是个为难人的问题,他才十六岁半啊,要不要这么早就陷入到人生最大的难题中啊……

达尔西的身影却依然霸道地占据了他的视线和思想,由外而内一点点地侵入,不知不觉又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安诺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时,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喂,占了便宜还想得寸进尺啊?!”安诺大著胆子在他胸口上猛拍了一下。

达尔西不觉疼,把上身放的更低了些,“你默许了的。”

“我默许?!我什么时候默许了!”

“嗯,拒绝我只有一次机会……”听这语气,多欠扁!

安诺鼓着腮帮子用力拉扯他的脸,很想把这张俊美无缺的脸给折腾变形,“你欺负我!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专制蛮横,自以为是,狂妄自负……”

达尔西继续压低身子,鼻子蹭到了安诺的眉心上,笑的则愈加欠扁,“嗯,但我只想欺负你一个……”

安诺故作镇静地把眼睛撑大,“你你……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的,这个习惯不太好,嗯……”

“怎么,你想我这么欺负别人?”达尔西立刻俯身,把他还未合上的小嘴堵住。

……

……

……

安诺轻喘着气,抬脚用膝盖踢了已然完全趴在自己身上的达尔西,湛蓝的眼眸好似蓝水晶晃了晃头,眼神闪烁的不行,不敢对上达尔西这时才睁开的眼。“起开,重死了!”

达尔西心情极好地把嘴角在他锁骨上蹭了蹭,“说,要不要我这么欺负别人……”

安诺抬脚又要踢,这次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力道,却被达尔西立时后撤的屁股恰巧给挡住,只得愤懑地咬牙,倔强地与他瞪视。

达尔西还是那么温温柔柔,兴致勃然地看着他。

良久,安诺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敢对别人也这样——我咬死你!”

说完一仰头在达尔西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达尔西眸子一暗,瞬时嘴角一勾,扑倒。

作者有话要说:我老婆说可能有错别字,我是没法帮他校对的,大家担待点看吧……这章完了,暂时就没了。她说八月初应该能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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