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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 [VIP]花哥,快到坑里来 BY 暮千镜 (点击:43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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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番外:世界的恶意(上)
“这个世界来自于叶尘的创造。一旦他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即使他没有刻意这样做,他的潜意识也会渐渐改变某些东西。”
“当然,这个影响是相互的。不要小看了世界的自我完善能力,也就是说叶尘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多少影响,世界也会对他产生多少影响。”
“这种影响会极度扩大他的负面情绪。所以,如果有一天……千万不要感到惊讶,那确确实实还是叶尘。”
如果有一天,怎么样?
这段话是之前有谁讲过的,只是有一部分寒暮突然想不起来了。并且,连将这段话的人是谁,寒暮都不记得了。就像是有时看见熟人,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同样的,寒暮也记不起来自已是怎么走到这片森林中来的。附近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木,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枝叶间垂下许多藤蔓,不是树叶的深绿而是碧玉般的色彩,看上去有种诡异的柔软感觉。察觉到有人走近,藤蔓扭动了一下在尖端瞬间绽放出艳丽的花朵。
花瓣轻轻颤动,似乎在将清幽的香气传得更远。寒暮感到不对,捂住口鼻向后退去,本想解除花香的影响,却发现自己什么功法都用不出来。
更准确的说,他忘记了。法决和灵力运转的方法,莫名其妙地全部被遗忘了。
自己究竟忘记了多少东西?
花香像一缕丝线,穿过手指间的缝隙,无可阻挡的通过呼吸流淌进寒暮的身体中。
他想躲,转身却发现四周树木间垂下的藤蔓上全都开出了这种花朵,如此堆叠起来的花香渐渐浓郁起来。
无论寒暮朝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茂密的树木和开着花朵的藤蔓,然后再远就是仿佛浸泡在浓雾中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香气很温软,让他的身体也渐渐软下来,双脚开始支撑不住站立的姿势,很快他就会倒下去。
一只手覆盖住寒暮眼睛,另一只手将他拉近了身后的某个怀抱。
手掌心的温度很暖,在那个瞬间寒暮知道自己是安心的。虽然他现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他觉得自己本应该知道的。
是谁呢?名字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什么东西触到了嘴唇上,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依形状和气味来看,应该是之前藤蔓上开出的那种花。花瓣并不像普通花朵是光滑干净的,而是附着一层略有黏性的液体,粘在唇上有些难受。
寒暮皱眉偏过头去,他现在的体力只能支撑他做这种幅度不大的动作,连抬起手来都做不到。
“这种花你应该很熟悉。”身后那人几乎是贴着寒暮的后颈在说话,转而却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不过你现在肯定不记得了,对吧?选择了逃离这个世界的你,已经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忘记了吧。”
连我也一同忘记了。
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寒暮却还是想不起来,却下意识觉得这人平常说话不该是这种语调。
逃离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看来你连自己曾做出的这段选择都已经都忘记了。”那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落寞,但是接下来他又换上了一种让寒暮心惊的语气,“不过没关系,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带回来。”
“记忆这种东西,总能制造出来。既然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么也好,之后的记忆只要有我就够了。”那人松开了覆盖住寒暮眼睛的手,低头注视着寒暮的眼中泛起幽深的光。
这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有白雪一般的发色,眉目也像是由冰雪雕刻般冷峻,那双眼睛中深深的漩涡在对视的瞬间几乎要将人的魂魄摄走。
“就这么只看着我,就够了。”男子将花朵中的液体慢慢挤压出来,然后用沾满这种黏性液体的手指探入了寒暮的口中,耐心而缓慢的撬开嘴唇和牙齿,抹过柔软的舌头。
寒暮眉头一皱,直接就咬了下去。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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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番外(上) ...
海水的色彩从天际线的方向开始就从宝石般的深蓝渐渐变淡,等到了这座海岛附近,已然像是澄澈的水晶,整个海面均匀地晕染开半透明的蓝,能轻易看见水下绮丽多变的花草和游鱼。
这是一座位于仙界东方海域上的荒岛。
岛上虽然也是树木葱茏灵气充沛,却因为处于仙界的边沿而鲜有人问津。岸边的海水卷起细碎却密集的浪花,拍打在细软的白沙上,留下一大片湿漉漉的印记,亦打湿了岸边那人墨色的衣衫下摆。
苍穹之上的兵戈与马蹄似乎都被流云所阻隔,传不到这篇宁静的海域,唯有寒暮衣衫上的斑斑血迹证明着刚刚的那场混战。衣摆上半干涸的血迹被水化开,血丝从在水面蔓延开来,很快就被潮水冲散。
沾了水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冰冷潮湿的触感让人很是不舒服。寒暮却无暇去顾及这些,只是看着对面双目蔓延着血色的魔族将领,微微皱起眉来。
如今距寒暮和叶尘飞升重返仙界不过数年而已,在仙界的日子也还算是安稳清闲。虽然当年狐族之事惹下不小乱子,却也过去太久,况且二人下界一遭受过诸多磨砺,也算是有了交代,故这件事情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已经不了了之。但毕竟是曾经坠入魔界,仙帝该有的疑心依然是有,所以此次魔界那边进犯,也并未派原本掌管战事的二人前去。
原本这也没什么,叶尘和寒暮倒是乐得清闲,不过恰逢这个时候他二人出游,因为没有得到事先通知,恰好在东界撞上了这场战事。
魔族生性好战,又是交战之时,撞上了就是避无可避。本想凭着武力尽快离开,偏偏这次领兵前来的竟然是七杀,战意正浓的七杀可不好对付。
寒暮使了点小手段将他引离大战场,少了战场上杀意的侵蚀,七杀总算是稍稍安静下来。
一阵一阵的潮声在耳边拍响,闻着海水微咸的味道,七杀用力甩了甩头,眼中的血色渐渐退了下去。随手将手中沾了血的银枪□沙滩中,往前迈一步又看了天际一眼笑道:“小野猫又和天枢那家伙卯上劲了?”
殷夜此次也与七杀一同前来,竟是在战场上生生拖住了叶尘。
寒暮叹口气,没做声,这事情他插不了手,唯有引走七杀以免场面更混乱。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堪堪往后退了一步:“你别离我太近。”
“……寒暮你居然敢嫌弃我!”
“不是,你身上魔气太重……”寒暮说到这就觉得脑袋一阵纠结,干脆拉开衣领——露出的白皙皮肤上盘踞着诸多暗红条纹,像是生长在皮肤下面的树根般,将原本光滑的皮肤爆出数条经络,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七杀霎时间沉默不语,也随之皱眉,沉吟良久方才道:“是魔种?当年费了那般多的力气,竟然没有根除。我就说你怎么急着离开战场,原来是怕魔气进一步侵染。”
寒暮点点头:“原以为转世之后换了肉身便能摆脱,却没有料到这魔种竟还有部分残留在灵体之中,虽不至于再次魔化,却开始逐渐侵蚀心迈摄取灵力。长此下去,这好不容易新生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下去了,而且这魔种实在太过霸道,无论是丹药还是仙术对其均无效力……此次出来,便是为了找寻破解之法。”
“啧,若是当初第一次飞升之时你随我一同入了魔界,也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事了。”七杀有些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他与寒暮皆是上古之时自下界第一批飞升的修士,二人在人间时俱是魔修,关系密切又同时飞升,却不料最后寒暮竟是以魔修之道位列仙班,倒是让七杀惊诧了好久。后来再想,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了。
就先是无论星辰几番坠落,最终也会回到原先的轨迹上一样,无论怎么诡异变幻的命运,也总会将寒暮和叶尘二人牢牢系在一起。
“找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我本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去了一趟青丘,只是那边已经衰败得厉害,人烟甚是稀少。不过听说曾有血统较为纯正的一脉离开青丘,投靠了魔界,所以我才来边界这边打探些消息,却不想遇上这么一场祸事。”
“祸事?”七杀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满意寒暮如此形容这次巧遇,“我倒不这么想,若不是遇到我,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将你想知道的事情透露给你们。”
寒暮眉梢挑上一抹喜色:“你知道这一脉狐族的下落?”
“岂止是知道,我当初可是亲自将这群家伙逐出了魔界——喏,就在你身后。”七杀扬起下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从仙界叛逃,又被逐出魔界。天地之间,这座无人问津的荒岛恐怕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所了。”
“自作自受。”漠然中夹着一丝冰冷的语调从不远处传来,在叶尘还未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话语前,就被兵刃交接的铿然之声阻断。原本相差甚大的重剑与短刀,此时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是看着这剑身与刀刃的撞击就让人觉得会被刺伤。
重剑虽无锋,剑气却锋芒毕露;短刃虽轻薄,刀锋却能拨动千斤。
寒暮见这场面只觉得一阵头疼,只得朝七杀求援。
七杀咧嘴一笑,倒是显得不甚在意:“无妨无妨,殷夜那小子不过是心中憋了一口气,这一场打过也就气消了。这二人心中都有分寸,你就不必担心了。若是现在阻了他们,这口气不出,谁都不得安宁……”
这话音还没落,一道仿若隐匿于光影之间的刀光便朝着七杀径直劈了过来,显然是嫌他多嘴。七杀侧身一闪,恰巧躲到寒暮身后,那刀光便戛然而止,落入刀鞘之中。
那名唤暗尘的双刀本是没有刀鞘的裸刃,现今归入鞘中,外露的杀气尽数被约束起来,更显得沉稳。
“师尊。”殷夜如同往日那般单膝跪下,微低着头,异色的双瞳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不必如此大礼。”寒暮赶忙伸手将他扶起,看了眼他腰间的刀鞘笑道,“利刃能寻得合适的刀鞘,再好不过了。”
“我寻来的刀鞘自然是上品。”七杀插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偏头凝视寒暮,“刚才我不过是离你近了一些,便被你嫌弃,现在离这么近倒是不怕魔气侵染了?”
寒暮突然脚下一轻,随即被叶尘揽住腰身,拉开些许距离,远远对着七杀和殷夜。叶尘轻挑眉目,似是在挑衅:“多谢提醒,那就麻烦二位自行站远些。”
七杀今日心情不错,懒得跟叶尘计较,瞟了一眼正死死盯住叶尘的殷夜,不经意将他重新放回刀柄上的手拂开,问道:“你就这么跑去打架,让你带着的军队现在还剩下多少?”
“让他们撤回去了。”殷夜一抿唇,站起身后便将强烈的情绪尽数收回眼底,再无一丝波澜。
“你下令倒是下得轻松,我回去免不得有要挨罚。”七杀也知道今日也无心再战,只是想着魔界那边的反应,也不免有些头疼——在占了上风之时却令军队撤回,怎么也说不通。
“我自会领罚。”
本想逗弄一下殷夜的七杀,被这话堵了回去,悻悻闭了嘴。
叶尘似是当旁边二人不存在,将指尖顺着寒暮严密的衣领探了进去,顺着那些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纹路,就算是镇定如他也止不住心惊——那魔种的根茎又延伸了不少,隐隐像是要随着血脉,侵入心脏之中。
他的指尖在颤抖,带着轻微的凉意擦过皮肤,虽然最后竭力绷紧了指尖也无法抑制。
寒暮将手抚上叶尘的手背,用力握了一下,又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我是个医者,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东西不会蔓延得那么快,我还撑得住。”
叶尘反握住寒暮的手,抵住他的额头,双唇动了动,发出极低的声音:“我怕。”
百年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叶尘不敢去想如果事情再重演一次,自己是否还能承受的住,还能不能如前世一般冷静的谋划一场轮回来扭转败局。作为北界众仙之首的天枢帝君,血腥的战场不能使他畏惧,仙帝的权威不能让他臣服,却惟独害怕着……
医者不能自医。
寒暮能练出无数祛除病症的丹药,却对自己身上的魔种束手无策。
“喂喂,你们还要不要听狐族的事情啊!”实在看不下去了的七杀喊出这句话之后,立即感到被一道锋利的目光扫过。
“你说,这座岛上住着那群狐狸?”叶尘将目光投向七杀,握着寒暮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似乎那掌心的温度能让他安宁。
“不止如此,这里有狐族的遗迹,遗迹中的神殿支撑着岛外的结界,否则当初我不会在这里止步。”说到这里七杀仿佛是想起那时的事情,面上的表情也变得颇为不屑,“敢把魔种这种东西用在我兄弟身上,还想以此来换取在魔界的地位,简直是找死。”
“兄弟……?”殷夜和叶尘此时齐齐看向了寒暮,似是有所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熬过军训和新生适应期的作者君爬回来了=V=
番外是为了补脑洞和撒糖的,应该是隔日更的节奏=w=
仙界番外(中) ...
“我并非天生仙体,是由下界飞升而来。”寒暮微微一笑,似是回忆到了往事,“飞升之前,我与七杀俱在同一门派,虽师承并非一脉,却算得上是亲厚。”
“这家伙除了所习功法还像个魔修之外,比那些道士还清心寡欲。”七杀接话道。
寒暮是魔修?与七杀同一门派?无论如何这都让人难以相信。
修魔者自从选择魔道一途开始,便已经彻底被仙道排除在外。以魔修之身入仙道,自鸿蒙初开之时起,闻所未闻。三界之中,也许仅有此一例。
可否说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有着原本的轨迹,即使有了些微差别,也总是会回到原本的道路上来。
不等众人多想,海面忽然开始倾斜,地面传来肉眼可见的震动。荒岛海岸的树林中有光芒闪现刹那,像裂纹般蔓延片刻又消失不见。
森林的上空渐渐浮现出半透明的结界,随着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光芒,更多的类似于梵文的符文逐一在结界外围亮起,安静得没有任何声息。片刻之后,大地的震颤消失了,海面也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座岛屿内部的结界开启了。
七杀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当年他被这岛上的结界所阻拦,用了好些办法都不能将其打破。然而今日在毫不费力的情况下,这结界竟然自行开启。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何,不过既然结界已开,不管是巧合还是预谋,自然都要进去走上一遭。魔种是狐族以族中相传的秘术所制成,这座居住着狐族残部的荒岛大约是最有可能藏着解决方法的地方了。
事实上或许是寒暮运气太好,这日正巧是狐族自古流传至今的祭祀日。因为要动用遗迹中祭坛的缘故,结界在这日也会受到影响发生一些波动,刚刚发生的异象便是受到影响的结果。
岛上的树林与仙界的苍天巨木有所不同,它们有修长挺拔却不生茎叶的树干,唯有树顶散开许多茂盛的大片绿叶,绿叶下还藏着许多半成熟的果实,倒是与现世中芭蕉一类的热带植物更为接近。
结界刚刚散去,残余下的灵力像是蛛网一样散布在各处,在寒暮经过时免不了沾到了身上。胸口皮肤下的痕迹好像是因此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持续太久,短到寒暮几乎以为那是错觉。那灵力最后倒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慢慢汇入经脉之中,就像落入大海中的水滴一般,杳无音讯。在灵力的影响下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粘腻,涌入头脑中让寒暮有瞬间的失神。
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后,眼前的情形却让寒暮乱了心神。在他身后的这三个软乎乎,白嫩嫩,他穿着缩水了好多却依然风格分明的衣衫的小包子难不成是……
寒暮痛苦地捂住了脸。
变回幼时的叶尘似乎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原本冷冰冰的表情在盯着寒暮看了许久之后,展开一个如春雪融化般的笑容,小脸上顿时显出两个甜美的酒窝,仰着头朝寒暮伸出莲藕般的双手:“师父,抱抱。”
寒暮看着那双稚嫩却依然像是蕴藏了万千星辰般的眼眸,心都快化掉了。等到寒暮半蹲□来时候,叶尘迅速扑进了寒暮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再也没撒过手。
早在身为天枢帝君降生之时,叶尘就已经向寒暮撒得一手好娇,即使现在似乎是突然失了心智,依然不忘先抢占“地盘”。小叶尘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盯着寒暮的头顶目不转睛,甚至还几次试图伸手去摸,不过无奈现在这般模样手太短,终究没能如愿。
寒暮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这一摸当时就愣住了。
软软的毛茸茸的……一只、两只……那是一双耳朵,属于狐狸的耳朵!
还没等寒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体某个地方传来一阵钝痛,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不过痛的地方好像有点奇怪……寒暮循着感觉伸手摸过去,入手的是一条柔软的月白狐尾。
而坠在尾巴上,刚咬了寒暮一口的……是已经变成小孩子模样的七杀。不仅是变小了,七杀的头顶上还有一对三角形,灰白色的耳朵,身后亦是露出了相同颜色的尾巴——寒暮说不上来那是狼还是狗的。
寒暮简直是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把七杀从尾巴上扒下来,没想到这家伙嘴一瘪,当场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还不算,边哭还边在地上打滚耍赖:“暮暮是坏蛋……还我尾巴呜呜呜……”
寒暮嘴角抽了抽,把七杀自己的尾巴塞进他手中。手上有了东西,七杀止住了哭声。他看看寒暮,又看看手中的尾巴,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被自己的尾巴吸引了注意力,玩起了犬类保留运动——追尾巴。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把试图摸自己耳朵的叶尘按下去,寒暮的视线落在了离他距离有些远的殷夜身上。
因为变小的缘故,殷夜那双漂亮的异色瞳显得更加大也更加纯净,他头上小小的猫耳和身后纤细的尾巴俱是黑色,静静趴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黑猫。
没有哭也没有闹,殷夜只是远远的看着,在寒暮转过头来的时候试探性的靠近了一步,最后却又退了回去。那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让寒暮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单手抱住叶尘,接着把抱着自己尾巴咬的七杀扔上肩膀坐好,寒暮腾出一只手去牵住了殷夜。
“喂,你怎么还不去参加祭祀,反倒在这里瞎晃荡。”有两个长着耳朵和蓬松尾巴的人朝寒暮喊道。
事实上寒暮之前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就是需要有人来解答他的疑惑,所以并没有离开。显然因为他才刚刚冒出来的狐耳狐尾,这些狐族便理所当然的将他视为了同类。
寒暮隐隐觉得,这应该与他身体里残存的魔种有关系,否则为什么只有他一人没有变小而是长出了狐耳和狐尾呢?
狐族的两个人渐渐走近,自然也发现了寒暮身上抱着的挂着的牵着的三只小团子。其中一人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是入侵者!”
“怕什么,看你这样子。”另外一个人嗤笑一声,“没看到他们都被狐神剥夺了力量吗?”
“哦,也是。”先前那人略一思索,一反刚才的模样像寒暮这边快步走过来,“正巧今日是祭祀日,就把这几个敢闯进来的家伙献祭给狐神大人吧。”
寒暮心里忍不住好笑,想要献祭这几个家伙?就算是外表变成了小孩子,他们那吓死人的灵力却没有减少。别说是这样两个普通狐族,就算是要再扫荡一次整个岛屿都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寒暮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缓缓摇起了自己那条蓬松的尾巴。
“跟着他们去看看狐神。”叶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趴在了寒暮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叶尘的声音又软又糯,像是米团子一样,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清淡出尘。
“对,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他在作怪,砍了便是!”坐在寒暮肩膀上的七杀也低声附和道,他高兴起来便摇起尾巴来,有些硬的尾毛扫过寒暮脸颊,让寒暮鼻子有点儿痒。
右手被用力握了一下,寒暮回过头去看被自己牵着的殷夜,便见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却因为耳朵微微抖了一下破坏了他表情的严肃感。
寒暮最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殷夜头顶那双黑色的猫耳。
被晾在一旁的狐族对此种其乐融融的景象表现出了怀疑,不过在他看见寒暮那月白的狐尾和狐耳之后,他选择了乖乖闭嘴——白色是狐神的颜色,也是王族的颜色,有这种颜色的狐族人现在已经只出现在故事中。
白如皎洁月光的皮毛,被称为月狐,即曾经的狐王一脉。这个族群在百年前的一场愤怒的杀戮中,消失在青丘无边的血色之中,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在现在衰败得狐族中,仅靠祭坛中的狐神支撑着血脉,已然将月狐视为神话般的存在。
寒暮并不知晓这些,所以他只是顺水推舟给两个狐族用上了点小法术,便让他们乖乖在前面带路。或许是在经过了太多事情,又承载了太多记忆,寒暮面对如今的情况并没太多的担忧的慌张。他心中总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一切都将在这座狐岛上得到解决,画上句号。
树林渐渐变得稀疏,建造简单的房屋在绿叶之间露出一角,可以看出狐族在这里落脚的时间并不算长。这里现如今的景象远不及当初青丘的十分之一,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出衰败之感。
由于祭典的原因,岛上的居民们此时并不在住处,穿过这片区域,便又进入了密林之中。这里的树木和海岸边并非同一种,根须众多,枝叶十分密集,让整个森林都显得密不透风。
走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让人觉得压抑。而寒暮体内残存的魔种更是有了不寻常的反应,它们不断地在皮肤下活动起来,有种让人恶心的窒息感。
仙界番外(下) ...
“疼吗?”叶尘将略带凉意的小小手掌覆上寒暮的胸口,纯粹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流进去,将躁动的魔种压制住。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低垂着,眼中流转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变成深不见底的黑。
从很久之前开始,叶尘就非常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管狐神是什么,有什么力量,目的是什么,叶尘都已经再次起了杀心。他当年在几乎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仍然克制住了自己浓烈的杀意,只将作为主谋的狐王一脉斩杀殆尽。但现在耗尽心力却依然无法彻底解除魔种,他对魔种以及狐族已经彻底丧失了耐心。
幼小的身体无法很好的控制情绪,叶尘不可避免的将情绪泄露,就连覆在寒暮胸口的手掌都不自觉的收紧五指。
“想什么呢?”随着寒暮声音而来的是他柔和温润的灵力,像是一层看不见的水,无比贴合地依附在皮肤上,又慢慢渗入经络,使人清心静气。
叶尘方才意识到刚才隐隐之中,自己竟然受了魔种残存的魔气牵引,且此时身体变为幼时神魂不全,莫名滋生出许多负面情绪来。魔种的力量有所增强,想来他们离所谓狐神藏身之地也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跟着被施了法术的那两名狐族,避开祭坛外围欢庆的人群,进入了较为隐蔽的祭坛后方。祭坛整体有些破损,青苔和藤蔓从残损的岩石间爬出来,即使远处参加祭典的人群热闹至极,也不能掩盖这里荒凉衰败的的气息。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从内部吹来的风混合着某种腐败的气息,还有狐狸特有的兽类味道。
寒暮伸手拍了拍坐在肩膀上的七杀,示意他下来。七杀似乎有些不情愿,磨蹭了许久才跳下来,刚伸出手想去捏寒暮那只蓬松的大尾巴,就被殷夜瞪了一眼。
原本殷夜眼神锋利且冰冷,是很有杀伤力的,不过现如今的模样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如同琉璃,眼中原本的怒意消去九分,故作沉稳的样子甚是惹人喜欢。
这样一眼显然对七杀来说没什么威慑力,他看了看殷夜,似乎是被他异色的双眸吸引住了一般,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殷夜向后迈了一小步,压低身子的同时尾巴不自觉地翘起来,黑色的耳朵也警觉地立了起来。
七杀亦是不甘示弱地龇了龇牙,像只侵略性极强的小野兽,甚至做出了类似动物用爪子在地上刨土的姿势。
寒暮刚弯腰把抱在怀里的叶尘放下来,就看见这边的七杀已经朝着殷夜扑了过去,两个人乱作一团。寒暮一惊,伸手就捏住七杀后领把他提了起来,看见两人不能够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如同小孩子打闹般,一方面安下心来方面又有些哭笑不得。
殷夜干脆躲到了寒暮身后,揪住了他一片衣角。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魔族的关系,他们受所谓狐神力量的影响要大得多。我只是身体变小,其余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他们很明显连记忆和心智都受到了影响。”叶尘倒是牵着寒暮的手,仰着小脸全神贯注得看着寒暮,似乎那两个人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而你则是因为身上有残留的魔种,生出的变化与我们都不同。月白色是狐王一脉的标志,从你如今的模样看来,我倒是觉得魔种的制成与狐神脱不了干系。”
还未等寒暮回话,刚才被抓起来,现在跌坐在旁边一脸挫败的七杀突然接了话:“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直接杀进去抓了那只老狐狸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如今也不必忌讳什么。”叶尘竟是罕见的赞同了七杀的意见,他微眯起眼睛,踮起脚尖伸手握住寒暮一缕墨发:“师父,待会抓了那只狐狸,就做件新外袍吧。狐狸虽然讨厌,皮毛却是再好不过了的。”
“小鬼,你说你想用什么做衣裳?”
看不见底地甬道中传来压抑得像是低吼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祭坛的摇晃,顶部不断坠落的石屑和尘土让远处参加祭典的狐族开始惊慌失措。这种现象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具有极大威慑力的,但寒暮一行却是丝毫没有被阻拦脚步,像是悠闲地散步般走近了甬道深处。
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叶尘在黑暗中的笑意分外明显,却不似方才的温柔。不过只不过是一只苟延残喘的狐狸罢了。或许还可以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把自己一直掩藏在偏远的荒岛祭坛中,当初叶尘杀入青丘也未能得知狐神的存在,让它得以又活了几百年。
如果它只是安安分分呆在祭坛中也就罢了,不过很明显它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情形,当年魔种一事绝对和它脱不了干系。
虽然看上去走得很悠闲,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就穿过了这条甬道,前方的空间变得宽阔,透出些许光亮来。那是些祭祀用的蜡烛,用特殊材料制成,体积十分巨大,即使燃烧上百年也不会熄灭。
这些红色的蜡烛散落在祭坛的各个台阶,由于狐族无力再按照远古的规格来祭祀狐神,蜡烛表面不可避免的沾上许多灰尘,剩余的烛火也大都不是很明亮。
祭坛四周分布着一些小水池,池中有碧绿的荷叶生长着,却不见花朵。
一只毛皮雪白的大狐狸占据了几乎半个洞穴,盘踞在祭坛之上,原本狰狞的面容在注视了寒暮一会儿之后,有某种掩饰不住的惊慌:“……摇光!不、不对,你应该已经坠入魔道,变成战星破军才对……”
寒暮深吸了口气,将魔种的躁动压了下去,随之暂时压抑的还有他那即将升起的怒意:“那真是让你失望了,老狐狸。不过你这么一说,当年的事情定然与你有着莫大联系,这般也好,免得你到时百般抵赖。”
“就算是抵赖,也没有用,总之你这身狐皮我是要定了。”叶尘的小脸笑得十分纯真,眼中却寻不到半分笑意,仿佛那锐利的目光就能将狐神的皮毛剥下来一般,“况且,这事情本就是你一手策划,就算剥了你的皮也是应该,你说对不对?”
“哼,就算是我策划又如何。你现在这般模样,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随着话音落下,狐神抬起前爪直接拍向了叶尘所站之地。别说是现在叶尘小孩子的体型,就是个成年人也会被这巨爪完全覆盖。
尘土被激起,寒暮没有动,只是伸出手指在叶尘手心挠了挠:“玩够了就赶快变回来,不然我们就要被拍扁了。”
“唔,原来已经被看穿了啊。”叶尘撇撇嘴角,闭眼的瞬间青色的剑气便从身体各处冲击而起,像是利刃般旋转,灵力铺天盖地的涌出,将狐神那只还未落下的巨爪隔绝在半空。炫目的光芒过后,恢复了正常身形的叶尘手执重剑腾跃而起,反身将剑锋插入了那只狐爪之中。
狐神发出一声哀吼,却无奈不光是爪子被钉住,就连身体的个个主要关节都被灵力形成的锁链束缚,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大规模反击。
“是什么自信竟然让你以为,凭你那些小伎俩能控制我。”叶尘乃是天枢帝君,身上流淌的是上古仙脉,而狐神所用之法与魔道有关。所以对七杀与殷夜影响很大,而体内因为魔种而沾染魔气的寒暮也受到一些影响,对叶尘则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至于叶尘之前为什么要跟着变小……大概是出于某种个人目的。
“等等,我帮他解除魔种,你们离开这座岛,我们以后互不相犯如何?”狐神趴下来,似乎是放弃了对抗,一反刚才的模样变得相当顺服。它对天枢有种畏惧感,这畏惧感来自天枢曾经使青丘血流成河,狐神当初不会想到自己做出的计划将天枢触怒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原本繁盛的狐族衰败成今日的模样。
“你对我来说没有价值。魔种是你的一部分神魂和血脉,你以为没人知道?当年狐族与仙界有间隙,你便设计摇光坠入魔道,利用他大量吸取魔气来强大自己,同时又借此希望依附于魔界。可惜你没料到我会因此怒极杀入青丘,魔界又中有七杀与他关系匪浅,反而导致狐族被逐出魔界,仙魔两界都再无容身之所。你自以为机关算尽,却算不到人心。”叶尘抽出重剑,不理会狐神的挣扎,灵力的锁链渐渐绞紧,勒进皮毛中勒出泛红的血肉,“要解魔种,杀了你便是,何必麻烦。”
寒暮淡淡地望了狐神一眼,对于这个造成他一切劫难的罪魁祸首,他此时并没有太多太过强烈的情绪。转身牵过七杀和殷夜,寒暮轻轻唤了声叶尘的名字:“叶尘,走吧。”
走过长长的甬道,深处传来的哀鸣越来越弱,最终归于寂静。寒暮的耳朵和尾巴渐渐消失,胸口狰狞如同藤蔓的魔种也迅速枯萎下去。七杀和殷夜亦是在一阵微光之后恢复了原先的摸样,只是他们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显得有些迷茫。
寒暮抬眸看向密林缝隙间的苍穹,像是自言自语般:“都结束了……接下来,我该回家去看看了。”
叶尘知道,寒暮说的这个家,是最初时在现实世界的那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耽搁了,今天补上=V=
预告一下,明天更的是现实番外
番外:归家 ...
寒暮站在镜子前踌躇良久,眉间有一丝忧色,更是咬住了下唇显得十分苦恼,用手在发间来回比划了许多次都没能下定决心。事实上,寒暮只是在挣扎着是不是要剪掉长发而已。因为打算回现世,带着这样的长发回去肯定会被爸妈怀疑的,但是对于的寒暮来说,这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黑长直什么的,可不是说剪就能剪的东西。
倒是叶尘早就自觉地将长发剪短,还将头发颜色染成了黑色,很显然带着白发去寒暮家见父母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此时看着寒暮在镜子前纠结的样子,叶尘倒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用手臂衬着脑袋,眯起眼睛笑得开心。卧室里的大床上床单还保持着被随意掀开的模样,甚至连桌上的电脑都还没有关闭。由于时间差的原因,叶尘和寒暮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在现世,只不过过了十几天而已。
最终寒暮还是深吸了口气,直接闭上眼睛拿起剪刀就朝着一缕头发下了手。
“哎,这样不行,还是我来吧。”叶尘伸手轻轻一拦,将那把剪刀截住,转了个圈握回自己手中,理所应当地挽起寒暮一缕墨发,“要是实在心疼,就别盯着看。”
墨黑的发如缎面般轻柔,触及手指时有种冰凉的感觉,仿佛稍稍放松就会从指缝间溜走。咔嚓咔嚓的细碎声音响起,一缕又一缕的发丝坠落下来,落在浅色的地面上,映衬着透进来的一层阳光显得很温暖。
算起来距上次寒暮离开的时候,现世的时间也不过只过去了不到两天而已。但寒暮依然有些忐忑不安,似乎一旦回到现世,他就恢复成了那个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学生的少年,再也没办法一直保持那副淡然的样子。
“好了。”叶尘微凉的手掌拍了拍寒暮的脸颊,寒暮这才回过神来看镜中已然恢复成短发的自己。没有了长发和墨色衣袍的衬托,换上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后,年青的脸庞上隐约透出几分青涩。
伸手握住叶尘的手,寒暮的心一点一点的安稳下来,最终看着镜子中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脸庞,露出微笑:“我可是告诉爸妈我这两天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到时候别穿帮啊。”
“见爸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自然会好好表现的。”侧过脸庞用嘴唇轻触寒暮的面颊,叶尘回握住他的手,将十指相扣,“什么时候过去?”
“嗯……下午吧。”寒暮低头捻起肩膀上残留的一缕发丝,轻轻推了推叶尘,“让我洗个澡先。”
“现在还没到中午,时间还早。”叶尘不仅没退开,反而勾起嘴角埋首于寒暮的颈窝,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起洗。”
寒暮:“……。”
结果最后等下午赶到寒暮家门口的时候,差点错过了原定的时间。“我错了。”站在门外的叶尘态度十分诚恳认错的同时,双手按在寒暮腰间轻轻揉捏以减轻酸痛。
寒暮拿着钥匙正在开门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结果钥匙掉到了地上,叶尘又顺利收到眼刀一枚。叶尘倒是丝毫不受影响,笑着弯腰去捡钥匙,刚把钥匙勾到手里,突然眼前的门就开了。
修长挺拔的双腿配上干练的军装有种让人赶到震慑的威压,叶尘怔了一下,之后缓缓站起身尽力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就听到寒暮有些吃惊的声音:“哥,你怎么会在家?”
韩晨没立刻回答寒暮的问题,而是伸手将寒暮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盯着叶尘。他的眼神虽然藏在镜片后面,但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良久韩晨才问道:“你是叶尘?”
叶尘对韩晨一直报以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这时他伸出手来:“嗯,韩大哥你好,我是寒暮的朋友。”
韩晨眯起了双眼,很显然没有去握叶尘手的意思:“朋友?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和你一起去送死吗?那这个朋友还是不要的好。”
叶尘的眸色沉了沉,看着这样的韩晨,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寒暮中途返回现实世界,却被强行滞留没有按时返回。先不说若不是那个时候叶尘以一己之力抗拒系统的惩罚,才使寒暮没有就此被抹杀;就是韩晨当时一系列的监控、催眠甚至是软禁的手段,也让叶尘相当不舒服。就算是心里其实能理解韩晨的感觉,叶尘也没办法彻底释怀。
先前不说还好,现在韩晨过于强势的态度让叶尘想起了这件事情,当下两人间的气氛就变了。叶尘收敛了面上原本的笑意,整个轮廓由于眼中瞬间冰冷的神色仿佛涂上了一层冰霜:“你不觉得,你所干涉的事情太多了吗?当初你把寒暮囚禁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能按时回去,你就会害死他。寒暮千辛万苦得来这么一个机会,只想回来看看你们,可你干了些什么?他回来只有十天的时间,你就关了他十天,你真的在乎过他的感受吗?”
韩晨皱眉,双手在身侧渐渐握紧,却又在最后慢慢松开。他深深缓了口气:“你说的那件事情,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你告诉我,作为一个从小就坚信科学的人,突然被颠覆了世界观,你让我怎么立刻做出判断。况且你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暮真的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吗?”
叶尘没答话,这里面牵扯的一些事情他没办法向韩晨解释。抛开这些因素站在韩晨的角度来看,自己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资格指责他,不过叶尘就是不爽别人那么对寒暮,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行。
“等等别这样,事情都过去了。”寒暮时惊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能遇到一起,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家门口直接争论起来。现在寒暮非常以及极其担心这两个在某些方面都异常强势的人,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还好,亲爱的妈妈拯救了寒暮。
“小暮,小晨,你们两个干嘛呢?在门口站那么久都还不进来。”韩妈妈疑惑地走到门口,看见叶尘便露出慈祥的微笑,“你就是叶尘吧,这次小暮出去旅游多亏你照顾了。”
“阿姨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叶尘脸上的笑意瞬间又回来了,并趁着这个机会,他伸出胳膊勾住寒暮的脖子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个人就肩并肩的靠在了一起,“寒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韩晨听到这话,深深看了寒暮和叶尘一眼,似乎再打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就退到韩妈妈身边扶着她:“妈,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进去吧。”
“哎,我都糊涂了,大伙儿都快进去吧。”韩妈妈笑意慢慢地看着几个年轻人,目光和蔼,“今天小晨也回来了,他可是我们家厨艺最好的,正巧让叶尘尝尝。”
韩晨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寒暮却是忍不住趴在叶尘肩膀上偷笑了起来。谁能想到他这个冰山又强势的大哥,其实煮得一手好菜呢?
“别笑了,想早点吃饭就过来帮忙。”韩晨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柔和了很多,不轻不重地训了寒暮两句,就转身进了厨房。寒暮跟着去了,叶尘当然也不会闲着,和寒暮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里突然站进三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事实证明,寒暮和叶尘在韩大厨面前都是来打酱油的,刀工很快就被挽起袖子的韩晨嫌弃了,只能洗洗菜递递调料什么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韩晨在厨房里忙碌着,整个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寒暮回头看了叶尘一眼,发现他也在笑。韩晨虽然长期呆在部队,但是很显然厨艺并没有因此退步。到最后寒暮和叶尘连打酱油的份儿都没有了,最后觉得自己碍手碍脚选择了自动退出了厨房去客厅陪爸妈聊天。
叶尘无论是哪方面很讨人喜欢,很快就收获了韩爸韩妈的好感。就连寒暮都有一种插不进嘴的感觉,大家聊得正欢气氛正好,韩晨那边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帮忙将做好的菜端上桌子,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寒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觉得眼眶一热。终于是回来了,这次回来就呆上几十年,等到再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时候再离开。
身旁的的叶尘像是读懂了他的心声,眉眼都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他举起酒杯,朝寒暮做了个口型。
——欢迎回来。
他们拥有足够长的时间,来陪伴他们所爱的人,以及他们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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