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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VIP]暖阳 下 附番外(14.3.27更) BY 爱看天 (点击:1131次)

[VIP]暖阳 下 附番外(14.3.27更) BY 爱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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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野趣(2) ...

老夏家壮劳力足有七八个,都是大块头的汉子,就连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的夏石三也有一把好力气,在地里收麦的速度比年轻后生还要快一些。
老头在地头上听见自家几个娃娃来报信,立刻喜得追问道:“真是夏阳回来了?太好了,回去告诉家里一声,说我中午回去吃饭。对了,把前几天河边捉到的鱼也蒸上,夏阳爱吃那个!”
旁边有听见的,忙道:“石三爷,我家里还有些鸡蛋,一会让孩子送过去。”
夏石三以前是生产队长,帮过大伙儿不少忙,六几年闹饥荒的时候救了好几条人命,自然是有人感激的。但是老头一辈子耿直,听见便粗着脖子道:“哎,不成,不成!哪能要你家东西啊!你家娃娃还小,先照顾自己家里吧!”
那人笑道:“别人来我不给,夏阳不一样,我上次去给学校送转,好几个老师都提他呢,打从上学起就没拿过第二名啊!啧啧,这可是要到京城考状元的,石三爷,快让我们沾沾喜气吧!”
他这话说到了夏石三的心坎里,老头摸了一把剃的溜光的下巴,心里也想给那个常生病的孙子补补,便点头道:“那成,那先借我几个,回头我让丫头送回去。”
夏石三收拾了工具往回走,旁边有割麦子的好奇问了句,“石三爷去哪儿啊?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有知道的便告诉了一声,很快便得到了羡慕的回应,“是镇上读书最好的那个夏阳?老夏家可真是文武双全啊!”
老夏家全都五大三粗,没有一个读书靠谱儿的,他们当初也是逃荒过来的,男丁不算最多的但拳头却是最硬的,愣是闯出了几分名堂。但是夏老头心里一直想培养出个会读书的好孩子,可家里这么多小子都是一看书就打瞌睡的,也就老大家的丫头夏文君硬撑着读了几年。夏阳跟他们不同,这孩子可是打从读书起就年年得第一、回回拿奖状,真是给老夏家脸上增光了。听着身后不断传来夸奖和羡慕的声音,夏老头美得走路都飘了。
乡下没有赚钱的路子,唯一能换钱的便是几个鸡蛋了,五分钱一个,拿了去跟老师或者工人换了钱,都攒着贴补家用呢。夏石三心里疼惜夏阳这把小身子骨,刚进门就吩咐留在家里帮忙的几个女孩道:“二丫头和三丫头去帮你文君姐做饭,把刘家送来的那些鸡蛋单炒一盘。”
几个小姑娘笑嘻嘻的应了,拉着手往外院里搭起的小凉棚那边跑,夏天热,都是在外面新垒了灶台做饭的。
夏石三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夏阳,又急急忙忙往外边走,问那几个小丫头道:“夏阳呢?怎么不在屋里啊?”
二丫头是个爱笑的,一点都不怕这个五大三粗的爷爷,指着后面的小院儿道:“堂哥一来就被老奶奶喊去了,这会儿还在后面呢,爷爷你忘了,老奶奶从过年起就念叨啦,比您想的还厉害呢!”
夏石三这才想起后院里的老娘,拍着脑门往后边走,“对对,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
老头几步走到后边小院,推门没等进去就听见自己亲娘的声音。老太太年岁大了耳背,说话也慢吞吞的,在那儿一边拍着夏阳的手,一边道:“咱们家前头的枣树上秋天结了不少枣哟,老奶奶给你留了点,放在那个烟盒里啦,喏,这一盒子都是你的。这次考试怎么样?考好了老奶奶给你买新本子噢……”
夏阳手边上放着一个擦得干净的烟盒,24包烟一盒的那种,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干红枣。他把纸盒子放在一边,伏在老奶奶耳边提高了声音道:“我也给您带了糕点,软的,一会儿您尝尝!这次我也考了班上的第一名!”
老太太听不太清楚,努力坐直了一些,追问道:“考了多少?”
夏阳拿手拢在嘴边,大声又说了一遍:“考了第一!”他出来的时候只知道在自己学校的成绩,还是那个给他辅导功课的老师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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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小攻自从遇见小受后,就顺风顺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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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后妈被整治了之后,我就没什么看下去的兴致了,呵呵。。。纯粹个人意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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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似是故人来(1)
冯乙小时候不叫这个名儿,他嫌自己原名难写,他爸一说改名立刻就同意了。改成冯乙之后,练大字果然畅快了许多,原本七个字的名字换成了两个字儿,让他很是自得了一阵子。
教他的先生姓曾,名铭德,年轻时候扛枪打仗,后来脱了军装自己开学堂收学生了,是位能文能武的先生。曾校长家和冯家挨着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就先收了冯乙这个学生,只是曾校长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学生向来是虎着脸的,严格尊守严师出高徒那一套。
用冯乙他爸的话说就是:这小子一身懒骨,不打不成器!
冯乙他爸一度以为他这儿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好歹家里也还算有点钱财,他在医院也有份不错的工作,等以后冯乙接了班,养活自己也足够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好日子数着手指头就到头了。
那会儿胡同里很热闹,人来人往的穿着绿军装的红小兵抱着j□j语录喊口号,三五成群的占领了高地卖力演出,演的好不好的不说,那份儿革命热情可真是星火燎原。
冯乙家的日子渐渐不好过起来,他爸由三天一次抓去批斗,改成了一天一次,老头每次回来都冲兄弟俩感叹一句:“幸亏你们妈死的早,她性子烈,可受不得这份儿委屈。”
冯乙站在旁边给他爸捏肩,一张小脸上瘦的下巴都尖出来,他模样俊俏,笑着的时候更是讨人喜欢,只是冯乙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小孩嘴唇使劲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惨白,长长的睫毛垂下去,低敛下的眼神里透出阴沉沉的光瞧不出什么情绪。
“爸,明天我陪你去。”冯乙按着自己爹被绳子勒地红肿的肩膀,这么说道。
冯乙他爹本来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开了,呵斥道:“你去干什么,你带你弟弟去上学,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好不容易考上的初中,千万别让老师赶回来……”
冯乙盯着他爸的肩膀没吭声,上头还有青紫,他打小跟着他爸学望闻问切,一眼就瞧出那是被人打伤的。
冯乙他爸看了儿子一眼,知道这小子吃软不吃硬,老头耷拉着脸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不好好读书,都对不起曾校长,对不起他给你弄来的那套课本。”
冯乙听他爸这么说,就不再吭声了。
等到后来曾校长和他爸都被带走劳动教育,家里只剩下他和弟弟冯川的时候,冯乙也只是握紧了弟弟的手,依在门框那半垂着眼睛瞧着地面,琢磨着下一顿吃什么。
冯川还小,站在一边要哭不哭的,最后大概是怕极了外面的闹腾,过去揪着冯乙的衣角抽抽搭搭的喊了一声哥。
冯乙瞧着这么个小东西,弯下腰拿手指捏了捏他瘦的没二两肉的小脸,冲他笑了下,“哭什么,爸不在,以后我养着你。”
冯乙按照他爸叮嘱的,送了他弟冯川去胡同里的学校读书,那学校小学和初中混在一起,教学质量并不好,但起码也是个去处。学校里有个年纪大的老师以前得过曾校长的恩惠,对曾校长的学生也格外关照些,每次尽量让这俩兄弟吃饱一点——冯乙他爹每个月还能从原单位的医院领点钱,勉强让两个孩子撑下去。
冯乙聪明,人也活泛,他家里最值钱的那套医术早跟他爸学了七七八八,一边看着书一边偷摸替人诊治,倒是也赚了几个钱,胡乱养活了弟弟,那几年里倒是没让这小崽子饿着。
冯乙天资聪颖,家里出了事儿之后更是发奋学习。曾校长原本教他的知识就远超过同龄人,按理说直接可以跳级去考高中了,但是冯乙这属于黑五类,家庭成分不好,每天去了学校也只有被排挤的份儿。
冯乙倒是挺乐在其中,每天把头发扒拉下大半遮住脸,低着头缩在最后面,上课不吭声,巴不得大家都瞧不见他。要不是他成绩好,每回老师念名次的时候还能提到他的名字,班上还真记不住有这么个叫“冯乙”的人来。
冯乙躲了这么大半年,还是被人给记住了。
记住他的人叫岳斐,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但是也是个受排挤不招人待见的。岳斐他爸妈据说还是重点看守,虽然也不招人待见,但是毕竟是官家子弟,没人敢惹岳斐那几个。
冯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这人的底细,岳斐那会儿被人在脑袋后面拍了一板砖,流了一脸的血,腿似乎也被打瘸了,躺在墙角里嘶嘶的吸气,狼狈的还不如岳斐半个月前捡到的那只狗。
冯乙真不是好事儿的人,但是那天正好冬至,天上下了好大的雪,眼瞅着岳斐就快被雪埋起来了,他再硬的心也忍不住软了下,咬着牙回去连搬带扛的把人给弄自己家去了。
第228章似是故人来(2)
岳斐在冯乙家窝了一宿,天刚亮就醒了,他们这帮顽主打架狠,身子也结实,脑袋上缠了几圈纱布就算治疗过了。
冯乙家有个小煤炉,放着个断了柄的小锅,熬着冯家兄弟一天吃的饭——一大锅棒碴粥。
冯乙给岳斐端了一碗过去,那人惨白着脸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仰脖就喝光了。冯乙眉毛动了下,又给他盛了一碗,依旧是几口喝光,冯乙最后盛饭都有点不乐意了,等慢吞吞的把人给喂饱,他锅里那点口粮也差不多光了。
岳斐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说的可不就是他这样的,冯乙那点粥给他填肚子也只是勉强弄了个水饱,但是他是个节制而有礼的少年人,别人对他狠的时候,他对别人狠,但是别人对他伸出了援手,他自然对那个人分外的好。
“你叫什么?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岳斐咳了一声,盯着那边低头重新煮了一锅粥的人问道。
“哦?你也去批斗人么,我爸以前做检讨的时候我跟着去过。”冯乙懒懒的说道,一张口就要气死人。
岳斐愣了下,见冯乙面色不善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军装一时明白过来,那年头能弄到一身军装穿的家里都是有些门路的,他们这些军区大院的子弟自然是想办法弄齐了这身儿装备,岳斐老子再不济也当是个军长,家里穿旧了的军装还是有的。
冯乙没有穿过这身行头,也不稀罕,依旧坐在炉子前面的小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炭火。他一张脸生得俊俏但脑子也聪明,怕这张脸招惹是非,所以总是爱低着头,过长的凌乱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楚模样,偶尔说句话,少年的声音语调总是习惯性拖长,带着股散漫的味道。
岳斐那几天待在冯乙家跟他聊了很久,冯乙起初是觉得这个捡回来的人是欠了他的,所以颇有些不客气,说什么都带刺儿似的也不怕得罪人。等岳斐住了两天之后他就不耐烦了,他觉得这人还不如他养的大黑,简直就是吃的比大黑多干的比大黑少。
冯乙那时到底年少,抱怨了几句就直接说了出来,“你还不如大黑本事呢!”
岳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门口趴着的瘦骨嶙峋的大黑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冯乙家马上要断粮的时候,岳斐终于走了,当天晚上冯乙就收到了一袋米。麻袋装着的米粒颜色不太好,碎米也多,但是能弄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冯乙和他弟废了半天劲给扛进屋里去,往米缸里倒的时候,冯乙模糊的想着,或许那个人比大黑要强那么一点。
第二天晚上,冯乙收到的是一串鱼,天气太冷,被草绑起来的几条鱼尾巴都冻结实了。
第三天晚上冯乙收到的是一双军用棉鞋,冯乙拿家里的毛毡垫子绞了几双厚鞋垫,给他弟穿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礼拜,岳斐终于敲了敲冯乙家的窗户,隔着窗户棂子对他笑道:“哎,你说我和大黑谁有本事?”
冯乙给他逗乐了,“你跟条狗较什么劲儿呢,快进来吧,你那天送来的鱼我给腌上了,今天正好吃。不过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只能喝白粥,我吃鱼,你看着。”
岳斐从外面翻进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又搁在冯乙耳朵上笑呵呵的逗他玩儿。冯乙最怕冷,被冰了耳朵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下蹦了起来,要是条件允许,他真想跳起来踹岳斐一脚。
“你干什么!”冯乙眼睛亮亮的,他刘海散开了些,露出一双眼角微挑的漂亮凤眼,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岳斐一时看的愣了,手放在冯乙耳朵上半天没挪开,就那么捧着认真仔细的看了一会。他想冯乙一定不知道自己瞪着人的时候有多漂亮,眼睛里那股愤怒的小火苗都快烧出来了,直烧的人身上都热了。
岳斐开始跟冯乙走的很近,他觉得自己身边缺这么一个朋友,一个他一开始想作弄,把人惹烦了就觉得开心的人。
岳斐在心里说,这家伙瘦的一把骨头,抱起来没二两肉,所以他得护着他。
那年头,岳斐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但是远没有冯乙的艰难。
冯乙在外头等了他爸两年,他把自己和弟弟照顾的很好,甚至还存了一点钱,想要等放了暑假坐车去很远的地方看望他爸。
但是意外发生了,冯乙的弟弟冯川被冤枉偷了同学的书本费,几个穿着绿军装的红小兵直冲进来抓了他们兄弟两个就去批斗“资本主义的小崽子”。
领头的是一个竖着两条乌黑麻花辫的女孩,跟冯乙一样,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笑起来温柔腼腆,但是眼睛里却透着格外明亮的光芒。她举着一个铁皮饼干桶问冯乙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冯乙攒了两年才勉强存下的十三块七毛二分钱。每一张钱都被压的齐齐整整,一小沓搁在罐子里存着,他们兄弟俩想父亲的时候总会数一遍。
但是这些人不会听,他们只知道冯川班上的同学丢了十块钱书本费,而这里恰好有这么多。多出来的?既然资本主义的小崽子会偷第一次,他就不会偷第二次了么?
冯乙太清楚他们这些人的一贯路数,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等他认错,等着他诚惶诚恐的求情,直到他把最后一点尊严也丢掉,才用武装带给他一个教训。
冯乙冲那女孩笑了下,白皙的脸上俊美的不像话,他要穿上一身儿长袍大褂绝对是画本里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只是这位公子嘴巴也是毒的厉害,讥笑道:“你眼睛瞎了?这是钱。”
女孩脸上的神色变了,旁边几个男同学过来要解下武装带抽冯乙,但是被女孩拦住了,她带着一贯腼腆的笑容从兜里拿出几颗扣子,道:“不用你们动手,用这个吧。”
冯乙看着那个扣子,脸色变了下。
岳斐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冯乙正跪在那被逼着给一个同学磕头。冯乙带着一股傲气,三个人硬按都按不住他,旁边一个人急了,挥手就给了冯乙一个耳光,骂了一句:“狗杂种!”
岳斐急红了眼,带着身边两个小兄弟直接上去抢了人,他身份不一样,虽然也是有些成分在,但好歹是根正苗红,红小兵们不敢真跟他起冲突。岳斐背着岳斐要走,冯乙却挣扎着要去看自己弟弟,冯川在一旁哭的已经喘不过气了,被岳斐的一个朋友背上跟了过来。
冯乙这才放了心,老老实实趴在岳斐后背上,半天没吭声。
岳斐能感觉出隔着单薄的衬衫有什么东西浸透了过来,湿热的落在背上,让他心里也难受起来。
他带着冯乙去了他家,岳家大门上贴了封条,没人敢进去,但是岳斐他们几个从外头爬墙,又推开了半扇窗户,慢慢的把人送了进去。
等把人放在屋里岳斐才知道刚才不是冯乙哭了,而是冯乙头上冒出来的汗,细密的汗珠把冯乙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看着颇有几分可怜。
岳斐心疼了,动手去解冯乙身上的衣服,想看看他哪里打伤了。冯乙按住他的手,小声道:“你把我裤子脱了。”
岳斐愣了下,按照他说的做了,不知为什么在解开冯乙腰带的时候他手抖了下,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冯乙的一双腿长得漂亮,他一身的皮肤白瓷似的精致,腿上不小心碰到,皮肤也是跟他脸上和胳膊上一样滑。岳斐胡思乱想了些,盯着那双白腿看了一会,忍不住别开眼继续脱他裤子。
裤子褪到膝盖处的时候,冯乙忍不住嘶了口气,咬唇道:“你轻点!”
岳斐低头去看,冯乙两个膝盖已经青黑发肿,上面还嵌进了几颗有机玻璃的纽扣,有大有小,有几颗大约是跪在上面的时间长了,已经抠进了肉粒。
第229章似是故人来(3)缺
第230章夏小弟探亲记
一辆绿皮火车呼啸着驶入站台,等在站台外的人立刻骚动起来,熙熙攘攘地往前推挤着看,在那一个个走出来的人里寻找自己认识的。
5号车厢上下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兵哥,其中一个身量最高,背着个简单的帆布包,一身风尘仆仆的,但是一双黑亮的眼睛却透着兴奋,像是只回到家的大狼狗。
他一到了站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背着那点行李就跟领头的辞行,嘴角的笑意都掩不住:“队长,我还有点事,先回家了!”
旁边几个兵哥过来勾着他脖子,笑骂道:“喂,夏志飞你小子怎么一回京城就想脱离队伍啊?这可不成,之前你在阿克苏灌趴下哥几个,今天就要有在这被放挺了的觉悟……”
“就是!别想临阵脱逃,这一路上就瞧着你神不守舍的,怎么,京城里还有个相好的等着你不成?”
几个人笑笑闹闹,还是队长过来把新入大队的小兵拎出来,笑道:“行了,别闹腾了,好不容易能休个假,都赶紧散了回家去吧!”
“是!”夏志飞打了个敬礼,英气的脸上带着笑意,双目黑亮的发光。
夏志飞一路没有停留,很快就到了他住了五年多的四合院那儿,敲了敲门,外面门房那却是没有动静。四合院外头还落着一层鞭炮的碎红,落在雪上衬得格外喜庆,夏志飞猜着准是他哥又给这院子里的人都放了假,让大家都回去过年去了。
这几年孙姨到底是没能找到她的孩子,跟老伴儿领养了个小子,也安了家,逢年过节的他们一家人都在外面过。
夏志飞看了眼贴在门上的春联,那字迹一瞧就是他哥夏阳的,跟傲立风雪的青松翠柏似的,恨不得都带上一股子仙气。夏志飞还记得他小时候偷懒不写大字,他哥也不说话,就站在那略略抬了眉毛扫他一眼,就能把他腿给吓软喽。
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夏小弟回想起忘事,忍不住揉了揉鼻尖,笑了。
一直等不来人开门,夏志飞也不打算等了,他在火车上就想了一路,最盼着的就是见到他哥。这么点院墙能拦住特种部队的小兵哥么?夏志飞把帆布包往后背了背,找了个最容易下手的位置,跑了几步抬腿蹬住墙壁,一个借力,利落地单手翻了过去!
四合院里还跟当年的布置一样,常住的那几个房间也没有变动,夏志飞迈开长腿就冲他最熟悉的中院去了。他哥最喜欢那边的白海棠树,隔着卧室的窗户抬眼就能瞧见枝桠,他小时候没少蹭到夏阳的床上跟着一起看。那会儿哪懂什么审美,无非是他哥喜欢什么,什么就是好的!
夏志飞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夏阳门口,也没多想,伸手就把门给推开了:“哥!我回来了……”
这会儿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工夫,屋里拉着半截窗帘,光线有点暗,但是再暗也能瞧见在推门的那一刻,沙发上有个黑色的影子猛地晃动了两下,然后就是一阵混乱!
“夏志飞?!你怎么回来了啊!”男人的声音里听着惊讶,更多的是又气又急,一把就拽起耷拉在地上的薄被把他身下的人裹了个结实,“你先出去!快点!!”
夏志飞脸上的笑容也敛下去,一双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看蒋东升,又看了看他牢牢护在身下的那卷被子——或者说被子里的人。夏志飞脸色有点不好,砰地一声把门推开,也不走了,依在门口冷声道:“蒋东升,你在我哥屋里做什么呢!你才应该给我出去,你要胡来就滚去别的地方,别脏了我哥的屋子!也不嫌恶心!”
蒋东升差点给他气乐了,j□j着大半的胸膛就想跟那臭小子对骂,但是他护在怀里的人却听的浑身一抖,微微瑟缩的样子看着让他心都软了。
蒋东升连人带被子的抱紧了,彻底对夏志飞没了耐性,道:“你他妈先出去,这事儿我回头跟你解释。”他低头又隔着被子亲了亲怀里的人,小声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呢,别担心,我一会就跟他解释清楚……多大点事啊,不是早晚都得知道吗。”
夏志飞耐性也不好,他黑着脸就要过去把蒋东升给拽起来,没等走近了,就听见那裹成一团的被子里传来冷冰冰却又有些慌乱的声音,“小飞,你先出去。”
夏志飞愣了下,那声音就算是带着嘶哑,再轻声,他也认得出,那是他哥夏阳!!他瞪大了眼睛,跟傻了似的,喉结滚了两下又去看那被蒋东升护住了的人,那人被裹的严实,但还是有一截小腿露在外面……
夏志飞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有些懵了,可还没等他回神,就被蒋东升从桌子上抄起个瓶子扔了出去:“看什么呢,臭小子!还不快出去!”
夏志飞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临走还没忘了给他哥带上门,他也没走远,就坐在门外面的青石台阶上,隔着一道门板子等在那。不管刚才的事儿对他刺激有多大,夏小弟心里总是潜意识的偏帮着他哥,生怕里面那畜生对他哥再做些什么,只要他哥一呼救,他就立刻撞门进去。
可是,他哥那么个浑身冒着仙气儿的人,怎么就跟蒋东升那流氓在一起了呢?!
夏志飞拧着眉头坐在台阶上等,一脸的苦大仇深,凭什么是蒋东升呢!
屋里的声音很轻,偶尔传出几声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模糊而听不清楚。
“哎哟夏阳你别动,我还没弄出来……小心一会……”
“……滚开!”
很快里面男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像是在求着什么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但是战争的胜利一面朝着夏阳扭转过去是没错的。夏志飞耳朵动了下,竖起来贴在了门板上,他实在是不放心他哥。
很快房间里又吵起来了,夏志飞听见里面有扔东西的响动,接着就是蒋东升一阵鸡飞狗跳似的乱喊:“哎哎!夏阳不带这样的啊,你别动刀……我手上可是有人质!我认真的啊!”
里面的人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但是愤愤的。
没一会蒋东升就从屋里蹿出来了,一身的衣裳还算穿戴齐全,但是领口那明显还有几颗扣子没扣上,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上头也不知道是之前留下的还是刚弄上去的,抓了几道印子,几乎带了血。
蒋东升出来的时候狼狈的很,趿拉着鞋从台阶上连退了几步,差点摔下去。他抱着怀里的一个小布包,手里还拿着块黑乎乎的砚台,在那一脸的心有余悸,冲着门口嘀咕道:“还真急眼了,连墨都不要了……”
夏志飞看的眉头一跳,又低头去看了蒋东升怀里那些东西,果然是他哥平时最宝贝的那些个古墨。有几块他都喊的出名字:三粹、四坂、五小福……
蒋东升抬眼去看夏志飞,叹了一口气准备跟这小舅子好好谈谈,冲他使了个眼色道:“走吧,我说小祖宗,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夏志飞冷着一张脸跟上去,不过很快又快走几步,伸手从蒋东升怀里拿过那个小布包。
这是他哥的东西,蒋东升凭什么用这东西威胁他哥啊!
第231章夏小弟探亲记
夏阳在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终于走出房门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他想过无数次跟家里人开口,但是从没想过会在这种令人羞耻的情况下。刚才他弟推开门的时候,蒋东升的东西甚至还停在他身体里没出去……夏阳脸皮一阵发热,闭了闭眼,把想缩回房间里的念头按下,迈步出了院子。
无论如何,今天已经撞破了,就干脆把事情说清楚。也幸好撞击的人是夏志飞,要换了别人,夏阳估计跟蒋东升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了。
前院那间小小的会客厅里坐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架势,脸上受的伤却是不太一样。
蒋东升脸颊上擦伤了一点,略微意思了意思,夏志飞这边可就惨烈的多,青一块紫一块,鼻梁上都带着淤血,显然“谈话”谈的颇为深入。只是夏小弟瞅着蒋东升的目光还是愤愤的,恨不得上去再掳袖子打一架。
夏阳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二位干坐着瞪眼的情况,他目光在夏志飞那张脸上略顿了顿,拧了眉头道:“这是怎么了?”
蒋东升站起来笑笑,道:“夏阳,我……”他本来想说已把人揍老实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没等说完就见对面那小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憋着嗓子喊了声:“哥!”
夏阳原本就疼这个弟弟,夏小弟这又是受惊又是挨揍的,声音里难免就带了几分委屈,一米八几的个子喊这么一声,加上看向夏阳的湿漉漉眼神儿,还真有点家养的小狼狗被误踢了一脚的错觉。
夏阳心里一下就软了,过去摸了他的脸,道:“疼么?”
夏志飞低着头不吭声,那效果简直无声胜有声,简直是十八年来对付他哥的最大杀器。
蒋东升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心里直骂这臭小子不要脸,他揍的地方都在脸上,这混小子没往他脸上招呼,可没少下黑手!
老子肋骨都青紫了,背上还有伤呢……蒋东升在一边阴着脸琢磨着无论如何也让夏阳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但是又想到夏阳可能这段时间都不让他进房间睡觉,一时表情更加阴郁起来。
想归想,但是瞧着夏阳表情不对,蒋东升立刻就把到嘴边的话换了,道:“夏阳,我刚才和小飞谈了谈,我说的很诚恳,他也虚心接受了我的意见,总之小飞的工作已经做好了,你放心吧。”
夏志飞挑起一边的眉毛,脸色不善地看着他,“我没有……”
蒋东升给他使眼色,拧了一双眉头替他下了结论,“有!怎么没有!你刚才不是还说希望你哥有个好归宿吗!”
“我那是说的好归宿,你是吗……?!”夏志飞上前一步把他哥护在身后,梗着脖子怒道。
“我怎么不是!”蒋东升一贯的不要脸,一边卷着袖子一边抬眼瞟他,妈了个巴子,臭小子刚才挨揍挨轻了吧?!还敢挑事儿!
“不行,总之我不答应!我哥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俩不合适。”夏志飞咬死了不松口,挡在夏阳面前就像是一颗挺拔的树,不屈不挠的顽强抵抗。“再说,就算是我同意了,我爸妈……”他没再说下去,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紧闭上了嘴。
夏阳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懂夏志飞的意思,夏志飞从小听他的,不会跟家里人说,但是他却不准备隐瞒了。他拍了拍弟弟的胳膊,让他放开自己,道:“这事我会跟爸妈说。”
“哥!!”
“夏阳?!”
两个大个子都惊呆了,一个是吓傻了,一个是欢喜傻了。
夏阳没理蒋东升,只对弟弟叮嘱道:“你别跟爸妈提,知道么?妈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刚来复查过,等过段时间我会慢慢告诉她。”
夏志飞神色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听见夏阳说,也只得勉强点了头。无论如何,他都听他哥的。
夏志飞住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行李去了他哥那屋,抱着自己那些铺盖在夏阳床边上打了地铺。
“我跟我哥好久没见了,晚上说说话。”打地铺的小兵头也不抬的说着,没半点让步的意思。
蒋东升绕着他走了两圈,到底没敢当着夏阳的面揍他,没等他提出要留下,就被夏阳扔了枕头出来,赶出去了。
夏志飞晚上真的住下了,他直挺挺地躺在那,也不知道是白天的打击太大,还是仍在赌气,一句话也不说。
三九天外面还有积雪未化,就算是这宅子里装了地龙能取暖但是也不见得效果有多好。夏阳心疼弟弟,撑着胳膊坐起来,道:“小飞,上来睡吧。”
夏志飞略动了下,还躺在那冰凉的地铺上。
夏阳心里有些黯然,他自嘲地笑了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恶心?”
夏志飞忽的一下坐起来了,闷声道:“没有!哥你不恶心,一点都不,你别这么说自己,我也不许别人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要是谁敢这么说,我就揍他。”
夏阳笑了,这回声音里轻快了几分,对着长大了性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半分变化的弟弟,也只能跟哄小狗似的,一点点的来。他又拍了拍床铺,道:“过来吧,大半年没见着你了,跟我说说,你这么长时间都做什么了?”
夏志飞对他哥一点抵抗力都没说,心里那点小别扭也差不多闹过去了,虽然还是愤愤不平,但是大部分气都生在蒋东升身上,对他哥那是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听见夏阳说立刻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爬上床,挨着边角铺好了,慢慢把自己这半年的事儿跟夏阳说了一遍。
特种部队执行的任务有保密规定,夏志飞只捡着能说的部分、好玩儿的趣事说了几件,自己遇到的危险半句没提。
夏志飞觉得,就算他不说,他哥也能知道,也会心疼他。
兄弟间有种血缘关系牵绊着,剪不断、丢不开,他是夏阳一手照顾着养大的,从走路开始就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哥身后,眼里瞧见的都是这个满是让他骄傲的身影。
夏志飞抿了抿唇,哑声道:“哥,你真跟蒋哥在一起了吗……”
夏阳嗯了一声,很轻,但是没有丝毫迟疑。
夏志飞心里难受极了,又有点委屈和不甘,让他嘴里说出的话都有些酸涩:“蒋哥他不是什么好人,手黑着呢,而且又是第九局的……反正工作很危险,你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夏阳笑了一声,侧过身揉了自家小狼狗的脑袋一把,道:“你还知道第九局?这半年出去学了不少东西啊。”
夏志飞哽了一下,吭哧半天不做声了,他不想让他哥替他担心,他肩膀上的徽章亮出来也是份儿卖命的活计。夏小弟心情纠结,干脆也翻过身去看着自己哥哥,真心道:“哥,非他不可吗?”
夏阳缓声道:“对。”
夏志飞不甘心地又问:“换了别人不行……?哥,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夏阳笑了,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他了吧。”
夏志飞叹了口气,仍带着淡淡的不甘,但是无奈更多,瞧着是屈服了。过了一会,他又嘟囔道:“可是蒋哥对你不好,你脸皮薄,他都不顾及你,今天下午那样的事儿真是……”
夏阳脸皮发烫,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可是哥,你肯定不愿意,我知道的……”
“再不睡觉你也给我出去!”
“……”
第232章夏小弟探亲记
夏志飞放了年假自然也要回家里去瞧瞧,他原本只是想先来看看他哥,再自己回家,可如撞破了夏阳和蒋东升的关系,也只能几个人一起走。
蒋东升弄了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一路上和夏志飞轮流开车,回去的路途倒是也不多辛苦。只是夏阳有心事,在路上受了风寒,咳了一阵,又开始发起低烧,吃了药也总不见好。
蒋东升心里着急,要停下来带他去医院,但是夏阳不肯答应,他也不敢太过强迫。其实蒋东升也知道,夏阳这病,怕是和心理压力太大也有关系,他们处了这么多年,虽然早就知道要有这么一天摊牌的时候,但是真到了这一步,又有些不敢说出口了。
夏志飞提出一小袋杏干,塞到他哥手里,道:“哥,你吃不下别的,吃点这个吧?”
夏阳把视线从车窗那移过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接过来吃了两口。依旧是吃不太下,但是那杏干酸甜的口感让他略微有了点胃口。
蒋东升一路好吃好睡,瞪着眼睛精神奕奕地,像是在准备一场战斗。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就算夏阳家里不同意,他也不会多吭声,扭头带了夏阳就跑——岳老板已经给他安排了下半年的新任务,去R国的军火买卖,正好缺个翻译,他家夏阳干脆跟他一起去算了。
夏志飞一路上也不太说话,神色恹恹的,他哥吃不好,他心里担心,但是更担心的是家里人的态度。夏小弟头一次琢磨起娶媳妇的事儿,如果他能多生几个孩子,他哥是不是就不用压力这么大了?
三个人各怀心事,走了两天多,终于到了建林镇。
下车的时候夏阳还好,蒋东升和夏志飞那两个大个子从越野车上下来抬手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都咔吧响,想必他们这样的身量窝在狭小的车座上一路没少受罪。
夏阳抬眼看了外面的蓝天,深深吁了口气:“到家了。”
夏志飞在后边过来,接过夏阳手里的行李,闷声道:“终于回来了,我要跟妈说,这段时间再也不吃牛羊肉了,我要吃菜,吃一个冬天的白菜萝卜也行……”
旁边那两位都笑了。夏阳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看了弟弟一眼,拍了拍他的胳膊觉得这人个子长得再高,到底还是个孩子。
夏阳回来的正是时候,夏家正请了中医给石三爷调理身体,老爷子身强力壮,三个壮汉都按不住,一个劲儿梗着脖子说自己没病。
“爷,你前几天不是还老说心口闷吗,让医生看看,开些药吃着……”
石三爷抽出手来照着自家孙子的光头抽过去,啪的一巴掌,那叫一个响亮,“我那是没睡好,前几天老做噩梦,梦见你堂弟在京城里有事儿,给我心慌的不行。”
夏海生皮糙肉厚挨了一巴掌也不觉得什么,憨笑道:“爷,这个就是调理睡眠的,您吃了就好了。”
石三爷被他气乐了,道:“少给我扯这些,我用不着,不吃不吃。你去给我拿电话来,我再给夏阳打个电话……”
外面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脸的喜色,手里拽来的正是石三爷治病的最好药方。
“爷!你看,我夏阳哥回来了!小飞也回来看您了!!”
夏阳回来了,石三爷这病就散去了大半,请来的老中医倒是也没浪费,直接换了一位病号继续诊治。不过这架势跟之前强制石三爷看病的时候有的一拼,夏阳被家里一群土匪似的堂哥按在那坐下,瞧着土匪头子——不,他爷爷夏石三戴着个翻毛的貂皮帽子,揣着袖子跟老中医在那讨论他的病情。
“这得吃药吧?开,尽管开,人参鹿茸灵芝什么的家里都有,我这还有亲戚从东北长白山弄来的野参,缺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老中医一脸虚汗,他要不是在建林镇住了三五年光景,还真想拎着药箱拔腿就跑,这一家也忒吓唬人了些。“这个,老爷子,不是什么病都能这么大补的,你刚才说的这些虽然都是滋补之物,但也不能一起用啊……”
石三爷琢磨过来了,摸了摸下巴,道:“明白,隔天换着吃?”
“不,不,那也不成。这我还是开个药方,你们拿着方子去药铺让人切片磨粉,按剂量熬药……”
夏阳坐在那听的哭笑不得,道:“爷爷,我就是感冒,没事儿的。”
石三爷瞪他一眼,吹胡子道:“什么没事!你打小就容易生病,一到冬天就咳嗽,好几回都差点救不回来了。听爷爷的,留在家里,好好给你补补。”
老中医给夏阳诊了脉,又看了他道:“瞧着倒是调养的差不多了,平时还吃着什么药没有?”
夏阳有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平时吃的是冯乙给的药,调理的效果不错,但也总有些难以启齿的“副作用”,这会儿要让他当众说还真是无法开口。
蒋东升心领神会,主动接过话题,插科打诨的就给带了过去。不过在老中医开了治风寒的药方之后,他跟着老大夫出去还在那一路小声问着:“……他一直体质都很弱,冬天手脚没有热过,您瞧着他脏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要再开些药材添进去吗?”
夏阳看了他背影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还真是没变过。在他身体的事情上,蒋东升要求的比他本人还要严苛,当真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本想回来摊牌,却生了一场风寒,夏阳卧床静趟了几天,脸都瘦了一圈。
蒋东升瞧着他这样,倒是把那份儿摊牌的心思又淡了下来,他凑过去摸了摸夏阳的脸颊,低头亲了他一口,小声跟他商量道:“要不,算了吧?”
夏阳愣了下,没有听明白,“什么?”
“我说算了吧。”蒋东升握着他的手,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玩儿,又反手握在掌心里给他暖热了。他低头瞧着夏阳笑了,挨着他鼻尖蹭了下,道:“不用非得谁答应,你才能跟我在一起。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干妈又心脏不好,何苦招惹他们生气。至于我家那个老爷子……他也管不了我了。夏阳,你说现在谁能拦住我们,嗯?”
夏阳最初听的认真,后来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蒋东升的自大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现如今,这句话倒是也没错。蒋少肩膀上扛星,实打实自己的功劳,蒋家如今面上虽然还是在照拂这个小辈,但是真说起来,再过三五年谁照拂谁也说不准了。
夏阳一到家就病倒了,倒是让家里人都来围观了一回。夏妈妈这个刚从医院复查回来的,瞧着都比夏阳强健几分,来看夏阳的时候还打趣了他一回。
夏阳却是没笑出来,他喝了夏妈妈亲手熬的药,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妈,您坐下。”
夏妈妈不明所以,她被夏阳扶着坐在椅子上,就瞧见穿着单薄的大儿子带着蒋东升一同跪在她面前,磕了几个头。她吓了一跳,刚要起来,就被夏阳喊住了,夏阳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坚定:“妈,这是您应该受的,这么多年,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以后怕是……”
他没说出来,但是紧跟着又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都青了一块。
夏妈妈看着面前两个长大了的孩子,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么多年,她也并非是一无所觉。只是他们都是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夏阳那么体贴,而东子又是受过苦的,这两个孩子不说,她也一直当做不明白……
蒋东升跪在夏妈妈跟前,也喊了一声妈。
夏妈妈心里哆嗦了一下,但看着夏阳青了一块的额头,还有人前很少弯腰的蒋东升,终究是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哎。”
夏阳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听见她这轻似叹息的一声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略略闭了下眼,松了口气。
“你们俩这真是……”她扶着夏阳站起来,夏阳身上出了虚汗,这会儿站起来有些困难,还是蒋东升圈着他扶着倚在自己肩上。“早在十多年前,东子就喊了我一声‘妈’,我一直记得呢。你们不管是怎么想的,将来的事儿都做个打算,阳阳还有个弟弟,只是东子你们家里怕是……”
蒋东升从她松了口就一直笑容满面,这会儿更是连声保证,道:“妈,你放心,我们家的事儿我会处理好,您就把夏阳放心交给我吧。”
干妈和妈的差别,只少了一个字,却听的人耳朵里分外亲密。夏妈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蒋东升却还是一口一个“妈”喊着,比夏阳喊的还亲热。
蒋家那边他是确有准备,蒋老爷子退下来之后就搬去香山种田养花,颐养天年,连老人家也不发话,蒋家自然没有人上赶着没趣儿,去招惹他。
夏妈妈陪着他们说了一会话,又嘱咐了夏阳要好好休息,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开玩笑似的又说了一句,道:“哎,这回本来想等阳阳回来,给他介绍个不错的女孩让他去见,这回倒好,我还得回去想想这么回绝人家。”
夏阳:“……”
蒋东升:“……”
相亲的事儿直到晚上还让蒋少一直惦记着。
蒋东升剥着半个橘子,慢慢喂给夏阳吃,状似无意地开口道:“哎,夏阳,你之前不会已经知道这个什么相亲了吧?年前的时候我好像瞧见妈写给你的那个信封里,有几张照片,咳!”
夏阳挑眉看他一眼,好笑道:“那是我堂姐夏文君,她在省城教书了,拍了几张她和孩子的照片给我。你以为都是你家那样么,上来就塞上一沓姑娘的照片,让你挑?”
蒋东升脸皮厚,丝毫不以为意,蒋家那些人拿来的照片他可是全都拿出来跟夏阳一起看了,丝毫没瞒着媳妇儿一点。倒是夏阳,非说什么尊重个人,收个信也不给他瞅一眼,要不他能今天借机会问么?
蒋东升低头瞧着夏阳,看着那张还有些发白的小脸,倒是衬得那双眉眼越发动人,尤其是垂下来的睫毛,鸦羽似的落下一片小阴影,偶尔颤抖一下,看着惹人怜爱。
蒋东升没忍住,弯腰凑近了亲了一口,没等夏阳反应过来,又移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放心,那些照片里的人没一个比得上你……漂亮。”
蒋少的声音低沉沙哑,热气喷在耳朵里让夏阳脸色都浮起一丝薄红,但是很快又推了他一把,低声反驳:“蒋东升你胡说什么!”这个无耻的家伙怎么能拿他跟女人比?!
蒋东升嗤笑了一声,一点都没退让,他爱极了夏阳这样薄怒的样子,瞧着就想扒了他的衣服一直欺负到夏阳自己低头为止……这么想着,眼里一暗,也就当真亲了下去,堵着那张唔唔嗯嗯反抗的柔嫩的唇,尽情的欺负了一回。
外面端药进来的夏志飞耳朵动了下,强忍了一会,还是慢慢从门口退了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颓然地坐在了门口,一边守门,一边掐着时间。
半个小时,多一分他也不会等,到时候要是蒋东升还敢欺负他哥,他就揍这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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