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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BY 徐徐图之 (点击:3539次)

[VIP]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BY 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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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BY 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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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书评数:31589 当前被收藏数:16578 文章积分:328,974,400

文案
王锦在路边捡到一个醉酒的混血美少年,夜色里越看越好看,没忍住带回家把人睡了。第二天醒了才发现,美人是发小的儿子。

讲一讲偶然相遇的两株水仙,从自恋自私到爱上对方的鸡毛蒜皮和鸡飞狗跳,简称鸡鸡的故事。

还是年上,医生攻X混血受【注意:攻受年龄相差17岁】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锦,彦容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成年了吗

平安夜的傍晚,医院里送来一个交通意外的重伤员,肋骨断了四根,两根插|进了肺里,送进来的时候两眼翻白,只呼不吸。
幸亏外科主任王医生妙手回春,这倒霉蛋才转危为安。
家属自然对医护人员千恩万谢,特别是伤员的老母亲,拉着王医生的手,夸了几百遍“华佗在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老太太越看这大夫越喜欢,有模样有个头,工作好技术高,年纪轻轻就做了外科主任,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小王,你结婚了吗?”
王医生笑眯眯道:“没有。”
老太太一喜,脑子里把亲朋好友家的单身姑娘们筛选了个遍,试探着说:“哎呀,也不要太挑了。”
王医生还是笑眯眯,“不挑不挑,我不是单身。”
老太太心头的小火苗“嘶”一下灭了。
她知道儿子已经没大碍,也不怎么惦记,出来后就向几个小护士打听:“王主任他对象也是个大夫?”
几个护士妹妹大惊道:“wuli锦锦什么时候有了对象?”
这个八卦迅速传遍了医院,王医生下班时走过长廊,脚下踩的全是碎掉的少女心。
王医生单名锦,老爸是开矿的,一个矿二代,出身残废但志向远大,没有不良嗜好,不爱玩车、不爱玩表、也不爱玩婊,从小立志做医生,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走过漫漫求学路,最终实现了理想。
要说专业好就算了,他还是一把职场交际好手,进这家三甲医院几年,全院从领导到临时工没人不喜欢他,年初外科主任退休,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分分钟直接补了位。专业好又懂交际也就算了,人还长得帅,浓眉星目鼻梁高,下巴棱角分明,唇线曲折有型,看着颀长精瘦,一个人就能抱得动一百八十斤的病人,不穿白大褂时是行走的荷尔蒙,穿上白大褂简直就是天使在犯规,笑眯眯的问上一句“哪儿不舒服”、“躺下我看看”,换谁谁受得了?他的病人里痊愈了还赖在医院好几天不肯出院回家的,少说也有两位数。
然而这样一个堪称极品的男人,是个不婚族。
不过不结婚和不谈恋爱之间并不能划等号,王医生的迷妹们还是在心里怀着小小期待,就算不能步入婚姻殿堂,只和他谈个恋爱,这辈子也很值了啊!
恋爱的前提得是王医生没有对象,他怎么能有对象呢!是哪个小妖精?
几个小时后,她们锦锦还真遇到一个小妖精。
因为手术加班到十一点,本来的约会也只能泡汤,王锦离开医院后,独自来到最喜欢的西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手术太消耗体力,他一个人吃了两客牛排,才终于满意的放下刀叉。
餐厅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但窗外还是有许多两两成双的年轻人在街边或玩耍嬉闹或你侬我侬,不远处的小广场上热闹喧嚣,有商家在举办倒计时狂欢活动。
看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零点了,王锦决定去凑个热闹。
热闹没凑成,反而捡了个麻烦。
他刚在人群外站定,就见他斜前方的人身子一歪,眼看要摔倒,医者父母心的王医生下意识伸手去扶,那个人便整个跌进他怀里。
有酒气,脸蛋醺红,眼神迷离,体温微高,脉搏微快,没病,是个醉鬼。
王锦试图让这醉鬼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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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容好棒啊~我也喜欢这样的男孩子!甜!
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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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看,期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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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见家长(一)

六月中旬,王锦有个表妹要结婚,他的父母从东北来北京参加婚礼,计划是提前来,晚点走,前后半个月,难得夫妻俩一起来,要走亲访友。
王锦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犯了难,要告诉他们彦容的存在吗?
彦容现在还是太小了,他们八成是接受不了。
可如果不说的话,又得让彦容回梁玺那边去过周末,彦容一定会不高兴的,毕竟他一直都很想见他的父母,上次见过王齐以后,又问过好几次什么时候能见他爸爸妈妈。
他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就去问了他哥王齐。
王齐问:“那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爸妈?”
王锦道:“当然是过几年,至少等他高中毕业,上了大学。”
王齐奇怪道:“难不成等上了大学,他就不是比你小十七岁了?”
王锦:“……”
大哥说的好有道理。
于是睡前电话时,他问了彦容:“我爸妈要来了,你想见他们吗?”
那边彦容愣了一下,才兴奋又大声的回答:“当然想!他们什么时候来?这个周末能见到吗?”
他这么开心,王锦自然也开心了,道:“他们星期六的飞机到北京。”
彦容忙看了看挂在床头的小日历牌,又问:“那你要怎么介绍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
王锦逗他道:“你不是我的私生子吗?”
彦容道:“你讨厌!”
他很快又高兴的说:“星期六太好了,我周五回家,能提前选出我最好看的衣服。”
王锦道:“你穿学校制服也好看。”
彦容却说:“就只有你才会喜欢,同学们都说学校制服太幼稚了。”
王锦压低声音道:“那是他们不懂,你再好好想想,幼稚吗?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彦容想起了很多穿着制服的那个时候,脸有点红,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微烫的脸颊,道:“你不要勾引我。”
王锦好笑道:“我可没有要勾引你。”
彦容道:“你就是勾引了。”
他翻了个身,大大方方的说:“我要打飞机了!”
他今晚没有参加什么活动,回来的很早,室友没有在。
他一个人在宿舍上铺的床上躺着,和王锦小声聊着电话,右手在睡裤里慢慢的自慰着。
虽然没有人,他也不敢叫出声,只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边,王锦轻柔的声音说着露骨的情话,从听筒里传进他的耳朵,敲击着他的耳膜和神经,仿佛幻化出了一只手,也伸进了他的睡裤里。
过了一会儿,他喘息愈急,然后悠长的呜咽了一声,最后没了动静。
王锦等了片刻,道:“好了吗?”
彦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好了,你呢?”
王锦道:“我也很舒服。”
这样短的时间,他出不来。
彦容也知道,软声道:“要我说些什么吗?你喜欢听我说什么?”
王锦道:“你累了就早点睡。”
彦容顿了片刻,道:“好,晚安。”
他挂了电话。
王锦:“……”
这个小没良心的,让睡还真睡了。
他又自食其力了数十下,没出来,有点烦躁,想抽烟。
可他早就戒烟很久了,家里也没有烟可抽。
手机响了一声,他以为是邮件提醒,拿过来一看。
是彦容发了条消息给他,只写了一句话:“爸爸,你轻一点,你好大,好大,太大了。”
王锦:“……”
他有点哭笑不得,这话是以前彦容在床上叫过的,当时他被叫的很激动,没控制住,把彦容的腰都掐青了。
大约还是彦容想到了那一回,知道他喜欢那样的,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才发了条这样的消息。
可叫出来和这样用文字写出来,简直天差地别。
最后王锦还是从相册里找了一张彦容吃冰激凌的照片来,用了。
到底还是不怎么爽。
周五他从学校接彦容回来,按在床上剥光了,拿了手机让彦容照着那条消息念,换了姿势再念,听了十几遍又哭又叫的原声,才总算把憋了几天的不爽变成了爽。
周六早上,彦容又起不来,看王锦起来穿衣服,使劲睁开困乏的双眼,问:“你要去接机了吗?我也去吧。”
王家父母乘坐的飞机是十点多落地,王锦已经订好了饭店位子,计划到时直接从机场带父母过去,王齐两口子中午也会去。
看他想爬起来,王锦过来按着他躺下,摸摸他的脸,哄道:“你这睡猫样儿,还怎么去接机?我给你定了十点半的闹钟,你起来洗漱穿好衣服,去楼上把王超叫起来,我跟他说好了,你们俩一起去饭店。”
彦容点头答应了,王锦俯身亲了他一下,柔声道:“再睡一会儿吧。”
他走了以后,彦容半梦半醒的迷糊了半小时,梦到他很狼狈的见了王锦爸妈,两位都不喜欢他,一下子吓醒了,也再难睡着,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十点,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刷了牙,洗了澡,吹干头发,该穿衣服了,他又犯了选择困难症,昨晚和王锦一起挑好的是白色衬衣和黑色裤子,当时在网上看说黑白色就是见家长的标配,他现在又觉得好像有点普通,还很幼稚,翻了半天衣柜,觉得所有衣服都幼稚。
都是王锦给他买的,王锦真讨厌!
他想了想,还穿着王锦的t恤,去楼上敲了王超的房门。
半天王超才在里面没好气的应了声:“门没锁!”
他就推门进去了,王超只穿了条内裤,光溜溜的趴在床上,眼睛都没睁,抱怨道:“二哥,你要干嘛呀?我的粉丝已经快脱没了,我才不去接机,在机场被拍到又得被他们说我丑,我不去不去就不去。”
彦容还不太懂脱粉这个词,奇怪的想,王超的粉丝要把衣服脱没了吗?为什么?难道这就是kaitlyn说的操粉?
他说:“你快醒醒,十点多了。”
王超打个激灵睁开了眼,一看是他,还光着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大惊道:“你要干什么?快把你的腿挡住!我不看不看就不看!”
彦容:“……你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
王超捂着眼睛道:“都在衣柜里,自己拿。”
王超182公分,他180,他觉得他能穿王超的衣服了。
可王超到底还是比他的肩膀要宽,他试了几件,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王超从指缝里偷看了半天,看不下去了,过来帮他挑了几件,说:“这几件版型小,肯定能穿。你为啥要穿我衣服?”
彦容道:“我要去见你爸爸妈妈,想穿好看一点,你的衣服比我的好看。”
王超得意道:“那是,我可是时尚杂志封面最喜欢用的鲜肉歌手,来来来,我给你搭配。”
在机场接到了人,王锦把行李箱放进车里,他爸一语不发的坐进了后座,他妈站在车旁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
王锦要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王妈妈却道:“我坐前面吧。”
王锦的手顿了顿,拉开副驾门,帮妈妈护着头顶,看她坐了进去。
把车子开出去一小段,王锦道:“我们直接去饭店,大哥大嫂下了班就过去和咱们会和,小超带彦容过去。”
坐在后面的王爸爸重重哼了一声,想说什么,被王妈妈瞥了一眼,也没说出来。
前几天王锦已经在电话里说了他和一个高中生在恋爱的事,夫妻两人都觉得不好,王妈妈还是想见见本人再说,可王爸爸直接就在电话里飙了脏字骂王锦,骂完就摔了电话。
王妈妈看看王锦,小心的问道:“这孩子的爸妈知道吗?”
王锦道:“那天你们没听我说完,他就是梁玺从瑞典领养回来那个小孩儿。”
王妈妈:“……”
王爸爸忍不住了,怒道:“你这不是瞎整是啥?以后你还管梁玺叫爹呀?那我管他叫啥?”
王锦道:“他叫梁玺哥哥,也没差几岁,怎么可能叫爸。”
王爸爸还是很生气:“没爹没妈就是给你糟蹋的?还不如你这一辈子就憋娶媳妇儿呢,当个光棍儿汉也比干这作孽的事儿强。”
王妈妈道:“行了行了,还没瞧见人儿呢,说不好跟咱们老二般配着呢。”
王爸爸嫌弃道:“拉倒吧,人家才上高中,十来岁跟花儿似的,你瞅你儿子脸上的褶儿,给我当爹都够了。”
王妈妈不想听他说话,拱火道:“那你倒是叫,老二,他敢叫你就应着,这把岁数儿了,整天瞎咧咧,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王爸爸当然是叫不出,气得看窗外。
王锦:“……爸,我是认真的,他也是。”
王爸爸从眼角偷偷看了看儿子的背影,脸上忽而有些不忍。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好多年前,王锦跪在他面前说的。
到了饭店,王锦让父母先入座,然后到包房外面给王超打电话,王超说几分钟就到,他便直接到门口去等着,想陪彦容一起进去。
果然几分钟后,王超就带着彦容来了。
彦容看到他,兴冲冲跑了过来。
王锦:“……怎么没穿那件衬衣?”
彦容有点紧张的摸了摸衣领,又期待的问道:“那这样好看吗?”
……太好看了,好看到王锦不知该怎么夸他。
他穿了件短袖唐装,蓝色绸缎,白色滚边,对称门襟,龙凤盘扣,像是一个精致的唐装娃娃,双眸是用与唐装同色的宝石镶嵌,露出来的脖颈、手臂、脸蛋和五官都像是用细滑的白玉雕出来的。
他不像一个人间的男孩,他像是一件精雕细琢、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美到了极致。
王超从后面跟上来,笑嘻嘻道:“好看吧?这是我还没晒黑的时候买的,就穿了一回给杂志拍照片,肩太窄了,他穿正好。”
王锦朝他竖了竖拇指。
彦容看他喜欢,仰着小脸得意起来,特别高兴。
三人到了包房门口,彦容又紧张了,不自觉地躲在王锦身后。
王锦安抚道:“别怕,他们会喜欢你的。”
王超附和道:“就是,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你还这么好看。”
彦容吸了口气。
王锦推开门,拉着他进去,介绍道:“爸,妈,这是彦容。”
王家父母都盯着彦容,神情微妙。

第68章 见家长(二)

几年前,王锦出柜的时候,王家爸妈都不愿意接受,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金越本人,只看过金越的照片,记得这人长相不出众,还一脸傲气,隐约有几分阴柔相。他们那时不接受王锦的性向,可私底下也没有少操过心,打听了金越的家庭背景和在学校的表现,听到了很多王锦如何把这人宠上天的消息,更加不喜欢金越,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个寒门凤凰,心机很重,也很能折腾的作妖形象。
虽然他们不喜欢,可这么多年王锦一直没放下,他们就以为王锦喜欢的就是那种类型,听王锦说彦容这个人的时候,自动脑补的就是十几岁的又一个“金越”。
然而彦容和他们的想象太不一样了。
他慢慢从王锦身后露出脸来,是一张年轻有朝气,英俊且漂亮的脸庞,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纯真的害羞,清脆又小声的说着:“叔叔,阿姨,你们好。”
第一眼就太招人喜欢了啊!
王爸爸盯着彦容看了再看,又不满的瞪王锦,更觉得王锦辣手摧花,很不要脸。
王妈妈就把彦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充满母性关爱的问“十几了?”“中国话都能听懂吗?”“上高一?”“学习紧张不紧张?”这一类问题。
王锦想到父母不会为难彦容,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喜欢。他不是怀疑彦容的魅力,而是他和父母间多年来的疏离,让他潜意识里觉得,他的爱人就算像彦容这样讨人喜欢,也会被他所累,很难得到父母的认可。
但如今,一点不像他带彦容来见家长,倒想他跟着彦容来见彦容的家长,而且他还被嫌弃了。
彦容还是很紧张,王妈妈每问他一句话,他总要回过头看看王锦,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王锦在他旁边坐下,笑着看他,示意他大胆一点。
他慢慢便好了很多,至少能顺畅的和王妈妈聊天了。
王超坐在旁边,备受冷落,说:“妈,你瞅我一眼!”
他妈就看了他一眼,不关心的继续问彦容:“平时就住学校宿舍?几个人一间啊?条件好不好?”
王超:“……妈!你看我晒得多黑!”
一旁他爸说:“要那么白干啥?我看你这样儿就挺好。”
王超本来还想诉苦说头发也没了,一看他爸黑得发亮的皮肤和光了几十年的脑袋,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再说了。
他爸长得比较凶,今天却一直努力挂着一脸尴尬的慈爱,看着彦容笑眯眯。
作为王家最受宠的小儿子,他有很强烈的危机感,他觉得他的地位可能要保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王齐带着老婆来了,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王妈妈一直给彦容夹菜,都快把他面前的碟子堆成了小山,还不满意的催:“容容,快点儿吃,你吃的太少了,正长身体呢,咋能就吃这么点儿。”
彦容只好吃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还在硬吃,王锦看不下去,把他面前的碟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彦容忽闪着眼睛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微笑。
王妈妈看到了,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把夹起来的菜扔到了王超的盘子里。
吃完饭,王齐两口子周末都要加班,先走了一步。
王锦和王超都开了车来,本来兄弟俩都觉得爸妈应该会选坐王超的车回去,王妈妈却拉着彦容的手上了王锦的车。
王超朝天翻白眼,失宠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最后还是他爸上车跟他一起走了。
王锦在前面开车,他妈在后面和彦容热乎的聊了一路天。
天气热,王妈妈略有点晕机加中暑,到家以后,老两口便先上楼去午休,王超没有午睡习惯,进家里转了一圈,觉得无聊,又走了,说是去找哥们儿玩儿。
留下王锦和彦容两个人,彦容吃撑了,有点不舒服。
王锦便找了消食片出来,彦容吃了几片,还是撑得难受,皱着两道眉毛,苦着一张小脸。
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王锦把手贴在他的胃部慢慢揉着,哄着说:“先别躺下,靠着我眯一会儿,等会儿舒服了再上去睡。”
彦容就抱着他一边胳膊,靠在他的肩上,可也不觉得困,安静的想了一会儿事情,说:“我喜欢叔叔和阿姨。”
王锦笑着说:“他们也很喜欢你。”
彦容道:“阿姨叫我‘容容’。”
王锦问道:“喜欢这么叫你?以后我也这么叫?”
彦容道:“不要,我就喜欢阿姨这么叫我……像妈妈。”
王锦蹙眉,低下头轻轻吻他的头发。
等彦容舒服了一些,困意也上来了,昨晚睡得晚,又耗了不少体力,靠在王锦肩上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儿。
王锦抱他起来,他醒了一下,睁眼看了看,也不在意,靠在王锦胸口,被抱着上楼,一沾枕头立刻就睡着了。
年纪大的人觉少,王妈妈睡了半个多钟头就起来了,洗了把脸下楼去,意外的看到王锦独自坐在客厅里,正捧着kindle在看书。
她问:“你咋没睡一会儿?”
王锦放下kindle,道:“睡不着。您要喝水吗?刚才我烧了热水。”
他起身去倒了热水,给他妈端了过来。
王妈妈看他这样,也知道是有话想说,便也坐了下来,说道:“老二啊,我有啥就跟你说啥。我瞅着,容容是个好孩子,也是真稀罕你,就是太小了,将来可不好说,这也没个保证,唉。”
她是真喜欢彦容,可也是真担心,等彦容风华正茂的时候,王锦……怎么办?
王锦道:“我也不是没找过和我年纪相当的,最后还不是那样,能有什么保证?真想跟哪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不管他多大年纪,什么性别,这本来就是件冒险的事儿。要是人人都怕没保证,就没人要恋爱,也没人要结婚了,都得像我以前那样,全当不婚族去。”
王妈妈细想了下,倒也是这个道理,再加上知子莫如母,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三个儿子看起来脾气性格半点不像,可其实骨子里有一样是很像的,都是真认准了什么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死脑筋。
她有些无奈道:“你是铁了心,我也就不劝了,那就……好好儿的吧。”
王锦朝她笑了笑,说:“妈,还有件事儿得跟您商量,就是……”
王妈妈道:“说呀。”
她印象里,这是王锦成年后第一次在她面前脸红,竟是有些害羞的样子。
他笑着说了出来:“我和彦容打算结婚。”
王妈妈:“……”
短暂的惊讶后,她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只问:“现在?”
王锦解释道:“当然不是,再过几年,等他二十岁以后。不过我想,能让他先改口吗?”
王妈妈有点没明白,道:“啥改口呀?”
王锦道:“他喜欢您,觉得您像他妈妈。”
王妈妈怔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彦容睡到快四点才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去洗脸梳头发,整理好衣服,赶快出来往楼下跑。
有家长在啊!他还睡了这么久,会不会被觉得没礼貌?
王家父母都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慢慢走下楼梯叫人:“叔叔,阿姨。”
王妈妈笑着说:“醒了?快下来吃荔枝,王超刚才专门送回来的,广东的啥……”她看王爸爸。
王爸爸说:“妃子笑。”
王妈妈便接着说:“对对,妃子笑,你知道杨贵妃吧?就是吃这个吃胖的。”
王爸爸哈哈大笑。
彦容不知道笑点,他根本也不知道杨贵妃,尴尬的过来坐了,拿了一个荔枝剥皮,眼睛来回看,王锦去哪里了呀?
王妈妈道:“王锦接了个电话,回医院去了,说不是啥大事儿,一会儿就能回来。”
彦容点点头,慢慢吃荔枝。
王爸爸和王妈妈互相看了看,王爸爸拿了个红包出来,说:“容容,这个给你的。”
彦容:“……夏天也要过一次年吗?”
王爸爸又笑起来。
王妈妈笑着解释说:“这是见面红包,中国的规矩,头一回见未来儿媳妇儿,都得给,就是个吉利意思。”
彦容睁大眼睛,儿媳妇儿?啊啊啊啊!!!
他高兴的接了过来,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钱,大声道:“谢谢,我就是儿媳妇儿!”
王爸爸继续哈哈哈。
王妈妈道:“拿着可就要改口叫爸妈了啊。”
彦容心跳的超级快,小心的叫道:“爸爸,妈妈。”
王家爸妈都笑着看他。
他的脸涨得通红,和身上唐装的蓝色绸缎交映着,竟然应景的格外喜庆。
晚上王锦回来,彦容正在帮王妈妈包酸菜饺子,擀皮擀得有模有样,看他回来,远远的叫他:“你回来啦?我在帮妈妈包饺子!”
他有些炫耀的意思。
王锦听出来了,应道:“好,我洗了手也去帮忙。”
吃饭的时候,彦容每和王家爸妈说一句话,都要加上“爸爸”和“妈妈”,仿佛不叫就不会说话。
他是那样开心,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
晚上睡前,王妈妈拉着他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他才红着脸回了房间。
看他进来,王锦问他:“咱妈说什么了?”
彦容因为“咱妈”这两个字又欣喜起来,说:“我不告诉你。”
王锦半真半假的威胁道:“真的不告诉我?”
彦容把门关好,毫不畏惧,一脸臭屁道:“你不要欺负我,妈妈说你要是欺负我,她就叫爸爸削你。”
王锦:“……”
他过去把彦容推到墙边,狠狠强吻了,吻完问道:“这算是欺负你吗?”
彦容被吻得眼睛有点湿,想了想说:“不算。”
王锦解了唐装最上面的盘扣,把手伸进去揉捏,又问:“这样算吗?”
彦容红着脸道:“也不算。”
王锦笑起来,把他抱到了床上,狠狠欺负了一番。
欺负到狠处,彦容哭着嚷嚷:“你这就是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妈妈!”
王锦在后面掐着他的腰,欺负得更狠了,彦容又一边叫他“爸爸”一边撒娇求饶。
隔壁又隔壁又隔壁,王爸爸仿佛出现了幻听,总觉得有人在叫他。

第69章 柏先生总是不开心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放假这一天,彦容本来兴冲冲的等着王锦来接他,结果没等来王锦,等来了梁玺的助理,这才知道在外地拍电影的柏图杀青回来,已经在家两天了。
他被接回了梁玺和柏图那边。
在家里等他的柏图特别高兴,用手比划了一下,欣喜道:“又长高了,真好。”
彦容其实也有点想他,关心的问:“柏哥,你好像又瘦了,拍戏很辛苦吧?”
这称呼有了很明显的改变,柏图笑道:“哎呀,说话也更像大人了。”
梁玺有事稍晚才能回来,彦容便帮着柏图打下手,两人一起动手做晚饭,一边还聊着彼此的近况。
柏图自然免不了问起成绩:“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彦容有些小骄傲,这次他击败了劲敌ben,重新夺回了第一名的宝座。
柏图放心道:“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就怕你的成绩会受影响。”
彦容好奇的问:“受什么影响?”
柏图随口道:“当然是王锦了。”
彦容把洗好的西兰花放在筐里,说:“他是对我的成绩影响特别大,每个周末他都要检查我的作业,我物理不太好,他还帮我补课,他特别厉害,他是大学霸。”
柏图:“……”
他把西兰花拿过来掰了,说了句:“梁玺也是学霸。”
彦容没听清楚:“什么?”
柏图不好意思重复,道:“没什么。天气热了,我这两个月都不打算接新工作,就在家陪你过暑假,好不好?”
彦容大吃一惊,脱口道:“不好。”
柏图:“……”
彦容怕他误会,忙道:“你能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当然很好了,我也很想你的,可是我只住今晚,明天就要走的。”
他能走去哪儿?还不是去王锦家。
柏图不高兴。
于是开始拐着弯劝彦容道:“我听梁玺说,王超这阵子在家里宅着,有他在旁边捣乱,你连作业都写不了,还是在咱们家清净,我还能给你做饭,不然在那边每天叫外卖,一点都不健康。”
彦容道:“不用叫外卖啊,王超请了位做饭的阿姨,做饭很好吃的,他说做他一个人的饭也是做,再加上我也没太大差别,而且他不捣乱的,他特别安静。”
柏图是不信王超“特别安静”的,可也很难劝得通彦容不去王锦那里,只好悻悻的作罢。
等梁玺回来,一家三口像模像样的吃了团圆饭。
彦容本来就和柏图挺亲近的,而上次同王锦闹分手的时候,梁玺像个家长一样安慰开导他,还替他出头骂过王锦,所以现在他也不大避着梁玺了,能大大方方的和梁玺聊些闲话。
柏图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看这样也觉得很好。
分手那件事,彦容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梁玺也不打算告诉柏图,这反而有几分像父子间的小秘密,是不能告诉母亲的。
吃完饭,彦容抢着去洗了碗,出来见梁玺和柏图挨着坐在沙发上,正一起看梁玺的手机,举止亲密但并不过分。
他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看到这种情景就尴尬的急忙走开,反而过去叫了声:“哥。”
梁玺和柏图都转过头看他。
彦容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们能不能帮忙。”
他想替kaitlyn要她偶像的签名。
“那我明天就晚点再回去,”彦容趴在床上和王锦打电话,说,“我本来就想问问能不能帮忙要一个签名,可是柏哥竟然和那个明星是好朋友,就约他明天来家里玩了,我可以当面问他要签名,可以写kaitlyn的名字,到时候拿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王锦在那边道:“好,我明天正好也上班。你这女同学喜欢的是哪个明星?”
彦容说:“叫袁瑞。”
王锦:“……啊,他呀?”
彦容奇怪道:“怎么了?”
王锦道:“我也认识他。”
彦容有些惊讶:“怎么没听你说过?”
王锦好似有些犹豫,片刻后才说:“也不是太熟,我就是挺喜欢看他的综艺节目的。”
彦容的中文没好到能看得懂中国的综艺节目,以前还为了梁玺耐着性子看过,完全get不到笑点,无趣道:“那算啦,反正明天已经约好他会来了。”
王锦道:“嗯。”
彦容又开心起来,说:“你明天晚上下班就看见我了!”
王锦笑了起来。
彦容又说:“我又考了第一名,你说我考第一就带我去上海迪士尼的,你没有忘了吧?”
王锦笑道:“已经订好票了。”
彦容欢呼了起来:“太好了!王锦州全世界最好!”
挂了电话以后,王锦还弯着眼睛,继续看了会儿书,突然左想右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彦容早早起来,和柏图一起准备了早点,等梁玺起床后,三个人像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吃过早饭,梁玺就要出门去工作了。
梁玺出身很好,进娱乐圈和玩票性质差不多,但不是科班出身,演戏唱歌都不行,以前就和今天要来的这个袁瑞一样,是综艺咖。后来他和柏图在一起以后,整天嫌弃柏图的经纪公司给柏图的资源差,嫌弃的多了,干脆就给柏图建了个工作室,法人也是他自己。这两年除了还偶尔去大热综艺里当一当扛把子,其他时间就都在打理工作室,精心安排柏图的片约和工作,慢慢的也另外签了几个小红的新人,工作室声势越来越大,他偶尔忙起来,比柏图还要忙。
彦容在这边收拾碗筷,偷偷看了眼玄关。
梁玺和柏图在那边吻了个别,不怎么激烈,轻轻的,特别温情美好的画面。
彦容忙转过头来,忍不住向往的想,明天早上王锦出门去上班的时候,他也要这样和王锦在门口吻别。
上午九点多,门铃响了。
他们家是复式户型,柏图在楼上阳台晾衣服,彦容便跑去开了门。
门口是一位个子超高,眼睛很大,皮肤黑黑的年轻男人。
那个人奇怪的看看他,摸了摸脑袋,又倒了两步,抬头看门顶上的门牌号,茫然的问他:“这是梁……梁先生家吗?”
彦容看过kaitlyn太多次的“一脸懵逼”表情包了,当然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谁,忙道:“是,你好,请进。”
表情包主人就一脸懵逼的进来了。
彦容也没有接待陌生客人的经验,两个人尴尬的站了十几秒,彦容才说:“请坐。”
看对方坐下,他朝楼上喊了声:“哥,客人来了!”
柏图走到栏杆前一看,热情道:“袁瑞来了。”
刚坐稳的袁瑞嗖一下弹了起来,喜滋滋道:“是啊,男神我来了。”
柏图很快从楼上下来,袁瑞又开心的盯着他看,说:“好几个月没有见你,你更帅了。”
柏图道:“哪有,你才是,我看你新节目了,很好看。”
虽然袁瑞挺黑的,可彦容还是看出他有点脸红,他还十分害羞的样子说:“还行吧,也没有很好看。”
柏图介绍彦容道:“这个是彦容,我弟弟。”
彦容见过几次他和梁玺的朋友,通常都是这样介绍的。
柏图和袁瑞聊了一会儿,起初都是他拍戏的事,和袁瑞最近的工作,彦容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听着,像每个陪家长接待客人的小孩一样。
那两人聊着聊着,袁瑞突然兴奋的冒出一句:“对了,我男朋友入围了设计大奖赛,下个月要去意大利参加颁奖礼,肯定能拿到奖的。”
柏图忙看了眼彦容。
彦容还没反应过来。
袁瑞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闭嘴,后悔不已。
柏图道:“没事儿,彦容他不会乱说。”
彦容却反应了过来,主动向袁瑞道:“我知道你是gay啊,还听说过你和男朋友接吻被拍到的事。”
袁瑞更加愁眉苦脸。
柏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和工作有关的事,他便起身到房间去讲电话。
袁瑞紧闭着嘴巴,眼睛看看彦容。
彦容想还是先要了签名吧,直奔主题道:“我有个同学很喜欢你,你能给她一个签名吗?要是能写她的名字就更好了。”
袁瑞点了点头。
彦容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拿了出来,递到袁瑞面前。
袁瑞接过去,总算开了口,问道:“她叫什么?”
彦容说了kaitlyn的名字,袁瑞写了,还加了一句祝福,画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
名也签完了,有点尴尬。
柏图还没出来,彦容也不好意思走开,搜肠刮肚的想了想,说:“你认识王锦州,不是,王锦吗?”
袁瑞一下精神了,道:“王医生?认识啊,他超级帅的!”
彦容:“……”
袁瑞道:“我以前受伤,他帮我看过伤。”
彦容顺着问道:“受伤严重吗?”
袁瑞的脸唰一下红了,道:“不严重……嗯,也有点严重。”
彦容又问:“哪里受伤了?现在好了吗?”
袁瑞并了并腿,小声道:“早就好了。”
彦容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动作,雷达疯狂转动了起来。
……他对王锦说想去晒黑一点,王锦还不想让他去,说就喜欢皮肤白的。
骗人。
明天他也不要和王锦吻别了。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袁瑞。
袁瑞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朋友,硬着头皮小心的说:“王医生人挺好的。”
彦容道:“一点都不好。”
袁瑞:“……哪儿不好?我觉得挺好的。”
彦容道:“对你很好吗?”
袁瑞想了想,脸又可疑的红了,道:“是还挺好的。”
彦容快要气死了。
柏图打完电话出来,发现彦容正在炸毛,而袁瑞又是一脸懵逼。
他奇道:“这是怎么了?”
彦容气呼呼的不说话。
袁瑞无辜道:“我也不知道。”
有柏图在场,他猜测道:“你弟弟好像不太喜欢王医生?”
柏图:“……”如果真不喜欢就太好了!
他还不知道袁瑞认识王锦,道:“你和王锦认识吗?”
袁瑞点点头。
彦容立刻就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袁瑞道:“就是,就是那次看伤啊。”
彦容道:“后来呢?”
袁瑞道:“没有后来了。”
彦容不信,质问道:“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袁瑞不好意思说,又觉得像是在被审问,委屈的看柏图。
柏图一头雾水,道:“彦容,你这是干嘛?”
彦容生气道:“他脸红了,他还……”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袁瑞刚才努力并紧腿的动作,憋出一句,“还那样!我都看到了!”
柏图莫名其妙道:“哪样?”
彦容说不清楚,他就是生气,站起来跑回了房间。
柏图想了想,问袁瑞道:“你受什么伤了?还让王锦给看的?”
袁瑞抿了抿嘴唇,十分尴尬,小声道:“蛋破了陛陛陛下。”
彦容回房就打给王锦,问道:“王锦州!你和袁瑞都做过什么?”
王锦早有准备,立刻便道:“没做过什么,他录节目磨破了睾丸皮,来找我看过。”
彦容没听过那个词,道:“什么皮?”
王锦道:“就是鸡巴蛋。”
彦容:“……”
王锦一五一十全招了:“我是上手给他涂药了,但是戴着手套,别的就没了,就见过那一回,后来再也没见过。”
彦容拿着手机不说话了。
王锦故意道:“袁瑞和他男朋友好着呢,才看不上我。”
彦容道:“那他还说你特别帅。”
王锦道:“他肯定也觉得你特别帅。”
彦容嘟囔道:“他没说,他就说你帅。”
和王锦讲完电话,他犹豫了半晌,又出来了。
他刚才白生了一顿气,虽然有点丢脸,可他把客人也弄得那么尴尬,他得出来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太不礼貌了。”他诚恳的对袁瑞说。
袁瑞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他已经听柏图说了彦容和王锦在恋爱的事,也明白刚才彦容误会了什么。
冰释前嫌,两人反而比刚才还熟络了一些。
袁瑞道:“你男朋友真的很帅啊,你也帅。”
他是真的很羡慕彦容这么白。
彦容骄傲道:“嗯,我们就是特别帅。”
袁瑞忍了忍没忍住,打开相册给彦容看,说:“这个是我男朋友,他也超级帅的。”
彦容觉得还是王锦帅,但还是客气道:“不错不错。”
袁瑞眉飞色舞的说:“是吧?他是个珠宝设计师,刚入围了一个国际大奖,下个月要去……”
彦容接道:“意大利啊,你刚才说过了。”
袁瑞嘿嘿笑:“反正他特别有才华。”
彦容道:“我男朋友也特别厉害,他给我割过阑尾,还能教我物理题。”
袁瑞道:“哇,厉害厉害。”
彦容又说:“他过几天会带我去上海迪士尼。”
袁瑞这次是羡慕了,道:“我也想和我男朋友一起去,可是人太多了,经纪人不让我去。”
彦容安慰他道:“等你没这么红了再去吧。”
袁瑞道:“嗯,等我过气就好了。”
柏图坐在对面,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无聊的一段互秀恩爱。
梁玺那么有才华,你们看他说了吗。

第70章 狮子王

王锦带彦容去迪士尼玩了两天,回来后,燥热的北京迎来了连日降雨,七月份的气温竟然也难得的舒适了起来。
“你看这个,可爱不可爱?”彦容忙着炫耀他从迪士尼带回来的公仔,把其中一个幼年辛巴公仔拿起来,说,“是不是超级可爱?”
王超伸手接过来,小狮子小小的,萌萌的,站在手上也不会掉下来,他晃晃手,小狮子就摇头晃脑的,他有点喜欢,爱不释手的玩了会儿。
彦容便大方道:“这个就送给你了,我还有一个更可爱的,你看。”
他又拿出来一个公仔,是木法沙和小辛巴的连体款,小辛巴趴在木法沙背上,父子两个亲密无间。
他把两只狮子抱在怀里,开心道:“王锦州也特别喜欢这个。”
王超听到过他和王锦私下里有叫“爸爸”的情趣,淫荡的嘿嘿了两声。
彦容又拿礼物出来,他和王超一起玩的时候,听王超说过喜欢漫威英雄,特地给王超买了漫威英雄的徽章和钥匙扣,钢铁侠美国队长什么的,每样来了一个。
两个人玩到中午,吃过午饭,王超就要出门去工作,他要发他单飞后的第二张个人专辑了。
这几天在上海玩疯了的彦容完全不想睡午觉,问道:“你顺路吗?我想去医院。”
王超道:“去干啥?我哥上班呢,你去了他也不能跟你玩儿。”
彦容道:“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带作业去,可以在他办公室里写。”
王超摸了摸胸口的钢铁侠徽章,嬉笑道:“不顺路也能送你去。”
彦容高兴的去收拾了作业和书包。
王超把他送到以后就走了,他自己背着单肩书包上楼去找王锦。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彦容就直接推开了,看到王锦躺在那张诊疗创上小憩,就放轻了手脚进去,慢慢把门关好,走到床边看王锦。
王锦没穿白大褂,脸上戴了个眼罩,胸膛均匀的起伏着,没有被吵醒。
彦容想了想,昨天晚上他们从上海回来,因为下了雨,堵车很严重,十二点多才到家。他还很兴奋,把带回来的那些公仔和纪念品都拿出来摆了一床,等玩够了,睡觉时都快三点半了。
可是王锦今早还是七点就起床来上班了。
他应该很累吧。
彦容退了几步,到办公桌这边坐下,趴在桌上看着睡觉的王锦,反思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太贪玩,太不懂事了。
过了会儿,王锦动了动,边摘眼罩边坐了起来,眼前还有点模糊,就看到了桌边的彦容。
王锦:“……什么时候来的?”
彦容还趴在那里看他,说:“五分钟了,王超送我来的。”
王锦起身过来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一睁眼,以为还在梦里呢。”
彦容仰起脸道:“你刚才梦到我了?”
王锦道:“嗯。”
彦容来了兴致,也不趴着了,坐好了问:“梦到我什么了?”
王锦还是笑,说:“不告诉你。”
彦容道:“春梦吗?”
这话一听就是跟王超学的,王锦不说这个了,道:“带作业了吗?”
彦容乖乖道:“带了,等下你放心工作,我就在这里写作业。”
王锦弯下腰,彦容忙笑着闭上眼睛,两人接了个甜蜜的吻。
吻完了,王锦便去旁边衣架上拿了白大褂穿好,说:“下午有一个大型会诊,还挺忙的,那你要好好写作业,不要只顾着玩。”
彦容从外面的椅子换到了王锦的办公椅上,大大咧咧坐在那里,道:“知道了!”
王锦出去了,他就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写起了暑假作业。
写了一个多小时,写累了,他才停下,用王锦的杯子喝了水,也到那张诊疗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睁眼看见墙上那副人体结构图,想起来一些旧事,身体便有点发热,急忙刹车不敢想了,爬起来回到桌边,拿了手机出来玩。
他刚才写作业关掉了网络,现在一打开数据,发现上午发在朋友圈里这次去迪士尼玩的照片,收到了很多条同学们的评论和点赞,除了说看起来很漂亮很好玩以外,还有好几条说“和谁一起去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的照片?”这种关系很好的同学才会有的调侃评论。
上次他在学校公开了他和王锦在恋爱的事以后,虽然没人到他面前说难听话,可私底下里也还是有些人会说三道四,他也不想再那么高调,从来也没有在朋友圈里提起王锦或是发王锦的照片,这次也只发了王锦帮他拍的单人照。
王锦的照片也都特别好看,不能发有点可惜。
彦容对着相册欣赏了一会儿王锦的帅脸,又觉得还是只有自己看就好了,这么帅的王锦是他的,才不要给其他人看。
这时有人来敲门,彦容应了一声:“王主任没有在。”
门被推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人向他道:“原来你在这里啊?你爸爸去哪儿了?”
是那个叫聪聪的男孩子,他没有坐轮椅,稳稳地站在门口。
彦容有些惊喜,道:“你恢复了,真是太好了!”下一秒又拉下脸来,道,“你又找他干什么?”
聪聪道:“明天我就要出院了,想来和他告别。”
彦容想了下,反正最后一次了,不如就大方一点,便道:“他有工作,等下就回来了,如果来得及,可以告别。”
聪聪十分高兴,说:“那我能进去等他吗?”
彦容道:“可以。”
聪聪进来了,彦容指了指椅子,说:“你坐在那里,不可以乱动。”
聪聪就照他说的坐下来。
安静了片刻,聪聪主动道:“我叫叶文聪。”
彦容别扭道:“我叫彦容。”
聪聪道:“王彦容?”
彦容:“……我不姓王。”
聪聪以为他随母姓,也没细问,看到桌上的练习册,问道:“你们作业多吗?”
彦容道:“不太多。”
聪聪道:“我耽误了两个月的课,出院以后要开始补课了,特别是物理,我特别喜欢学物理,你哪一科最好啊?”
物理不好的彦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说:“中文。”
聪聪错愕的看着他的蓝眼睛。
彦容道:“真的,我的中文成绩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名。”
聪聪:“……你们学校有中国人吗?”
彦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王锦忙了一下午,会诊终于结束了,他回到办公室,看到聪聪和彦容并肩坐在一块,两颗脑袋也快挨到一起了,正在一起研究练习册上的题目。
聪聪先看到他,高兴的站起来,道:“王主任,等你好半天了,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来和你告别。”
他兴奋的和王锦说话,王锦一一应了,眼睛扫了扫彦容,彦容居然头也没抬,聚精会神的看练习册。
等聪聪把话说完了,要走了,跟彦容说了一声:“彦容,我走了。”
彦容才抬头道:“好,我们微信联系。”
离开医院的路上,他特别兴奋的对王锦说:“叶文聪教我一些做物理题的方法,我试了试,真的很有用,第一次觉得物理也很有意思,他好厉害的。”
王锦:“……嗯。”
吃完饭回到家,彦容跑上楼,趁热打铁又做了三页物理练习册,速度飞快,平时做一会儿就得问一问王锦,今天一次都没问。
王锦在旁边看书,看一会儿书就抬头看看他。
等他做完了,把笔扔下,伸个懒腰,过来看了眼王锦的kindle,是他看不懂的医学论著,便又坐回去,拿起手机来点点点。
王锦听到他那边微信消息的声音,问道:“和谁聊天呢?”
彦容道:“叶文聪啊。”
王锦把kindle放下了。
彦容边发消息边欣喜的说:“要是早点认识他就好了,我能更早一点爱上物理。”
王锦:“……”
他教了那么久都没爱上,一下午就爱上了,很可以呀。
两人先后洗了澡,都上了床。
彦容在旁边盯着王锦看了一会儿,王锦假做不知,往常彦容开始这样,过不了一会儿就要扑上来求爱爱了。
他就等着。
结果彦容看了他不大会儿,没扑上来,又拿起手机开始聊微信。
王锦失望极了。
他现在的感觉有点像那时候,发现彦容和ben走得很近。
那个叫叶文聪的病人,仔细想想,好像也是个很帅气的年轻男孩。
一烦躁就想抽烟,可是没烟可抽,他只好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倒了杯水喝。走回来时看到桌上,被彦容整整齐齐、从大到小摆着的那堆迪士尼娃娃,多看了两眼,突然觉得少了什么。
他问:“彦容,那只小辛巴呢?”
彦容眼睛还看着手机,答了句:“你弟弟喜欢,送给他了。”
王锦不再说话,又上了床。
彦容没发现什么,还两手拿着手机在那里点点点。
王锦又起来,这次不是去喝水,直接开门出去了。
彦容:“???”
过了有十几分钟,王锦才回来。
手里拿着那个上午彦容送给王超的小辛巴。
彦容:“……”
王锦把小辛巴放在了那堆娃娃的最上面。
彦容扔下手机,问:“你喜欢它吗?”
王锦道:“嗯。”
他回了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彦容坐在旁边看他。
在迪士尼世界商店里买这些娃娃的时候,彦容选了那个木法沙和小辛巴的连体公仔,这个单独的小辛巴是王锦选的。
彦容当时说:“我就喜欢木法沙,不要这个。”
他记得王锦好像说了句:“木法沙喜欢它。”
他突然之间心花怒放起来,扑在王锦身上,欢喜道:“王锦州,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以为你就是给我买的,王超说喜欢,我才给他的,你要是早说,我才舍不得给他。”
王锦睁开眼睛。
彦容亲了亲他的下巴,撒娇道:“‘爸爸’,我就是你的小辛巴。”
王锦终于露出笑容来,单臂把彦容抱在怀里,另只手向下摸去,揉捏着彦容软软弹弹的臀肉。
彦容被揉的舒服,却挣扎着不让他继续,说:“今天不要做爱了。”
王锦问道:“怎么了?”
彦容道:“你这几天一直就都没睡好,还要上班,你太累了,今天就早点睡觉。”
王锦其实也想着,彦容玩了这几天,晚上还亢奋得不睡觉,昨天也到了三点,今天还是早点睡得好,就停了动作,只抱着彦容,说:“那就都早点睡吧。”
他伸手摸着把灯关掉,彦容便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王锦道:“彦容。”
彦容道:“嗯?你怎么还不睡?”
王锦笑道:“你不是也还醒着?”
彦容道:“我……我在想物理题,叶文聪刚才在微信里又教我新套路了。”
王锦又不笑了。
彦容还想说什么,屁股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不算太疼,可是声音特别清脆。
他有点懵:“你干嘛打我?”
王锦道:“我发脾气了。”
彦容:“……什么?”
王锦道:“不许在我怀里提别人。”
彦容:“……”
王锦只有在黑暗里才肯发这样的小脾气。
彦容闷声笑起来,又把脸在他胸口蹭了蹭,道:“你做的太好了,吃醋就要发脾气。”
王锦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屁股,其实还是怕打疼他。
彦容却回味了一下,十分喜欢的说:“你再打我一下,那句话也再说一遍。”
王锦:“……”
安静了片刻,彦容道:“我有点后悔了。”
王锦本来也就没想打他,又没有s情结。
彦容却爬起来,脱掉了小内裤,然后分开腿,骑在王锦身上,竟已然有些情动的微喘,趴了下来,唇几乎贴着王锦的唇,小声说:“我们还是做爱吧,我太喜欢刚才的你了,你快点上我,快点快点。”
楼下搞得天翻地覆。
楼上的王超要郁闷死了。
他刚才把那些漫威英雄的徽章全戴在胸口,沾沾自喜的打算自拍一张,还没打开相机,就被破门而入的王锦吓得一哆嗦,手机都没拿稳给掉地下了。
他以为自己又干什么坏事儿被抓包了,毕竟以前挨揍也是类似的场景,可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纳闷道:“干嘛呀二哥?”
王锦伸手道:“那个小狮子呢?拿来。”然后就抢走了那个小狮子。
王超觉得自己简直太惨了,失了恋,晒得像卤蛋,没了以前一头秀发,粉丝脱粉的脱粉,转黑的转黑,他觉得人生不可能更艰难了。
谁知道还真他妈能更惨。
他也很喜欢辛巴啊,为什么要抢他的辛巴!

第71章 一点也不甜(一)【谢王】

1、
什么是最可怕的事?
大概就是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世界变了吧。
你有个有钱的爸,有个宠你的妈,还有两个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当你干了不着调的事儿、还是会给你擦屁股的哥哥,你还长得不差,过了青春期就做了匹快乐的小种马,在没节操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到处授精。
后来你又像这世上的所有人一样,终于还是爱上了一个人,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于是你们经过一些波折,终于在一起了,有过了恋人之间都有的吵闹、误会、分手,终于能好好在一起。
这天,你和男票吃过晚饭,你独自回了家,睡了一晚,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觉得生活简直太幸福了。
你不用挤地铁去上班,不用看上司脸色,不用为房贷车贷发愁,你还是个半吊子艺术家兼当红偶像歌手,钢琴十级小提琴十一级,出道的第三年就已经在筹备个人演唱会。除了有钱有名,你还有个帅得合不拢腿的男票,最幸福的人就是你,爽不爽?
你觉得爽,躺在床上高兴的唱了一会儿歌,把手机摸过来,打开微博,想看看粉丝评论。
然后,你就看到今天早上的头条话题,你那个帅得合不拢腿的男票,昨天晚上跟一个女明星回了女方家,凌晨才走。
你不爽了,你还炸了,立刻给男朋友打电话,对方却关了机。
你跳下床,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飞奔出门,要去杀人。
你被堵在了路上。
然后你慢慢冷静了下来,你想,这种事儿说是你干的还差不多,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肯定是个误会,现在一定很多媒体都在试图联系他,所以他才关了机。
你想通了,感觉你对他的爱也升华了。
你又悠哉悠哉的唱起了歌。
你到了你们同居的家,拿钥匙开门,客厅没人,你进了卧室,看到他还在睡觉,背对着你。已经是晚春时节,天气热了,他的肩和小半个背都露在外面,好看的不行了。你男票真的太会长了,多长一分或少长一点都不合适,这样就刚刚好,好的让人一看就立刻想脱裤子。
算算你们也有一个多星期没上过床了,你有点痒。
可是你又想,不对,老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架没吵先脱裤子搞起来,也是太他妈没有做0号的尊严了。
于是你忍住了发浪的冲动,踢了踢他,假做发怒道:“起来起来!还有脸睡,昨天半夜干啥去了?”
他被你吵醒了,坐了起来,被子滑到腰间,胸肌腹肌一览无余,一张帅脸上满是被吵醒的烦躁,乱糟糟的头发非但没有影响颜值,还有几分凌乱的性感。
你觉得你要不行了,想立刻解皮带。
可是他瞟了你一眼,说:“你没看新闻吗?我昨天半夜在女明星家里,你说能干什么?”
你傻了眼。
他不是说过,对你是真爱的吗?
现在他为什么又说:“她能帮我,你知道的,我想红。”
你也知道那个女明星的底,人是不太红,可家里根正苗红,正儿八经的三代。
你开始骂人:“你有今天离得了我吗?你一个舞蹈学院出来的,就一辈子当伴舞的命,凭什么当歌手,出专辑,主演偶像剧,还上大银幕?你他妈凭什么?还不是靠我!”
你跳脚,你发怒,你气得发抖。
他不为所动,冷淡的说:“以前的事要谢谢你,还得谢你上个月帮我做了件大事。”
你被噎住,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
他替你说了:“有部和好莱坞的合拍片,需要一个中国面孔做男配角,我有很大机会的,你帮我搅黄了,是吧?”
你没办法解释,因为这就是你干的。
他看了你很久,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可你不愿意示弱,出轨的是他,为什么你要站在这里被指责?
他转开眼,说:“本来我想等真的站稳脚跟,现在不用了。”
不用什么?不用你了。
他以前需要你,因为你有钱有人脉,还有个牛逼的哥哥。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啊,你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啊。
你只不过想掩耳盗铃,还妄想能把耳朵捂一辈子,等老了真聋了,走到头儿了,这辈子也完了。
没什么不好。
只是你错估了他的潜力,没想到公司高层会想力捧他,还想把他捧成国际范儿。
你希望他能红,可你不希望他那么红,所以你在中间捣了鬼,你想让他一直和你是一国的,只要你有的,什么都能给他,可你没有的,他最好也没有。
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一直走到老,走到聋。
你忘了他的野心,他不会这么想,他只想努力向上,爬得更高。
你也根本没想到,原来他一直就想“等站稳脚跟”就分手。
你以为只要你装作不知道,就当一块能被他踩一辈子的踏板,可他就只想把你当成一片踩踩就过去的浮萍。
难怪当初买这房子在北京安家的时候,他钱不够,宁可按揭,也不要你出一分钱。
你那时以为他是为了他的自尊心,还暗戳戳觉得他很爷们儿,现在才终于懂了。
他在构想和家有关的未来时,根本就没包括你。
你一瞬间就觉得累了,你也不想玩了。
你开了衣柜,想拿走自己的东西,看了几眼,根本分不出哪些是你的,哪些又是他的,胡乱拿了一半塞进行李箱里。
他坐在床上看着你,一直没有动。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嘲笑你?或是一脸轻松,庆幸终于能摆脱掉你?
你也不知道,他放在身边的双手紧握成了拳,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去。
2、
谢竹星在网上被叫谢白莲很久了,他有时候自己都很纳闷,连每天和他在一起的王超都看不出他是朵假惺惺的白莲花,那些离他八百丈的黑粉们是怎么看出来?
不过他也已经让王超知道自己是多白莲了,他不想一直演下去,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有所求,他觉得也很好。
如今和王超在一起快两年了,前阵子他表哥结婚,叫他回老家当伴郎,他就回去了,等表哥婚礼结婚回了家,爸妈拐弯抹角的问他现在有没有谈着恋爱,他就索性说谈着呢,是个男的。
出柜没他想的那么难,他爸妈关上房门讨论了一晚上,第二天两人都黑着眼圈,沉重又故作轻松的告诉他,只要你喜欢,都行。
他当然喜欢,他喜欢到每次看到王超都忍不住笑,笑完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
王超是挺好看的,以前他俩还没好上的时候,他就觉得王超挺好看,他们那短命组合里最好看的就是王超。
可是王超也是真蠢,蠢气外露那种,在他还不知道王超有个严厉大哥的时候,一直以为王超的钢琴和小提琴证书是花钱买的,后来知道是真的了,看过王超弹琴和拉琴,和平时傻不拉几的傻逼样儿判若两人,也难怪粉丝吹捧说“我们超超是真性情的艺术家”。
艺术家是扯淡,真性情倒是真的,媒体采访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发微博完全不过脑子,和黑粉在评论里吵过不止一次架,整天泡在夜店里,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几乎全都是花边新闻。
说起来也是物极必反,就他这种操性,以前组合没解散的时候,最红的就是他,吸粉比黑洞都厉害,他的粉丝们还就喜欢他那种不着调的小模样。
刚开始,谢竹星觉得王超和王超的粉丝都是傻逼,后来他也喜欢王超那种贱兮兮蠢呼呼的模样了,爱屋及乌的,也觉得王超的粉丝可爱不少,就连被骂“谢白莲”的时候也不觉得多讨厌,有时候还觉得这称呼挺好听的。
谢白莲,种马王,这俩词长得还真有点般配。
他从老家回来没多久,他爸妈就说要来北京,说是来给他爸看看多年老胃病,他也知道八成是想来看看他那个男对象!。
他跟王超说了他爸妈要来,王超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立马回了句:“那我回家住几天,等他们走了我再回来。”
谢竹星不太满意,道:“这么大房子还住不下你了?”
王超说:“我才不跟你爸妈住一个屋檐底下,又不熟,不方便。”
谢竹星有点想揍他,忍了忍,忍住了。
王超又说:“他们来多久啊?”
谢竹星道:“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王超皱眉道:“那么久?他们不会想见我吧?”
谢竹星斜眼看着他。
王超道:“先说好,我不见。”
谢竹星忍不了了,一脚踹了上去。
王超没防备,被踹的哎哟一声,翻脸道:“你他妈又发什么神经?我正打手游呢,你要害死我呀!”
谢竹星回嘴道:“整天就知道玩游戏,你当我爸妈多想见你,个傻逼。”
王超发了会儿愣,扔下手机黏过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呀。”
谢竹星也不搭理他,也打开手游开始玩。
王超瞥了一眼,道:“你那烂技术就别玩了,听我说话。”
谢竹星道:“滚。”
王超当然不滚,挨着他看他玩游戏,自顾自的解释说:“我真不是嫌弃你爸你妈,我是除了我爸我妈,就不会跟他们那年龄的人打交道,以前见过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娘,跟我说不了两句话,回去就跟他们家孩子说以后别跟我玩儿了,真的。你爸妈见了我,肯定不喜欢我,到时候也说让你别跟我好了可怎么整?还不如别见呢。”
谢竹星的游戏角色死了。
王超指着手机:“哈哈哈就知道你分分钟要挂,技术真是烂到家了。”
谢竹星斜眼看他,道:“我技术烂吗?”
王超还开嘲讽:“烂不烂?你说烂不烂?烂死了啊!”
谢竹星开始解扣子。
王超:“……不是那个技术。”
他怎么会不知道,谢竹星的技术当然好,简直要好死了。
又浪了几天,谢家爸妈来之前,他收拾东西回家去躲着了。
这边被父母问起“你那对象呢”,谢竹星直接说了实话:“他怕被嫌弃,不好意思见你们,我劝了也死活不听,躲回娘家去了。”
他妈震惊又意外的说:“在电视上看他,不像这么害羞的人啊。”
谢竹星道:“嗯,电视上都是骗人的。”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电视上都是真的,王超就是个特不要脸的货,就跟他这儿偶尔害羞这么一下。
还真他妈挺可爱的。

第72章 一点也不甜(二)【谢王】

3、
你觉得这是你的家?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家。
脑子里的小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吵得王超脑仁疼。
他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胡乱塞满了箱子,拖着便向外走,他一眼也没有再看谢竹星,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要扑上去掐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踉跄着出了门,不小心脚下被门口的地垫绊了一下,差点迎面撞在墙上。
他把一腔愤恨发泄在了墙上,对着冷冰冰的墙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他反手摔上门,跌跌撞撞走到电梯口,死命按着电梯的向下键。
电梯终于来了,他拖着箱子进去,关上门,立刻便靠在墙上。
他腿软得厉害,他站不稳了,他把行李箱拉过来,靠着墙坐在了上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没按楼层。
他清醒了一些,他刚才好像是有点糊涂了。
刚才,他和谢竹星是分手了吗?是他说的分手吗?
……好像是吧。
好像也挺好的。
他咧嘴笑了笑,以后再去泡吧,想泡到几点到几点,再也没人管了。
公司签的那些小网红,上赶着想被他睡的不计其数,今天开始睡,一天一个,怎么也能睡到秋天。
他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机,手机呢?对了,出门的时候忘在家里了。
是他家,不是他和谢竹星的家。
他们从来就他妈的没有过家。
他向后仰了仰头,脑袋也靠在了电梯墙上,对面贴着家政服务的小广告。
看看,当初他说什么来着,就说这小区和这房子都不好,要买就买高档小区电梯入户的户型,安全又清净,谢竹星嫌贵,一点都不听他的。
他又笑不出了,还想这个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真鸡巴没劲,又不是他的房子,姓谢的穷逼跟这破房子也是配一脸,别说电梯里有小广告,就是房子漏雨漏电漏煤气要炸了,又关他屁事儿。
春光明媚,他开着车在街上瞎溜达。
去干点啥?这大白天的。
他不想回家拿手机,知道他和谢竹星好着的人不少,现在肯定有打电话来问情况的,难道要他告诉别人他被甩了吗?因为谢竹星找了个比他更高的高枝儿?脸都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想躲起来,谁也不想见,谁也别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最好去一个人少的地方。
他想着事儿,车开的慢,后面的车不耐烦了,按了按喇叭,他没搭理,那司机便大声骂了他两句,他把手从车窗伸出去比了个中指。
后面的车找到时机超过了他,并行时又骂了他一遍,然后便蹿到了前面。
他正要炸,突然看到那车后窗上粘了“xx车友会2015川藏行”的路线图贴纸,还贴了一句藏文,汉文写了“扎西德勒”。
嗯?好像不错。
要去川藏,他没有合适的车,可他哥王齐有,他还记得听王齐说过有个朋友常年跑川藏线,就跑去找了王齐,借车带借人。
他本来还怕王齐问他和谢竹星的事,王齐却只说了句:“跟着你迟哥,别胡闹。”压根一个字都没提姓谢的。
迟哥就姓迟,和王齐是铁磁,高中的时候是散打运动队的队友,王齐后来不练了,他练到二十多岁,还进过国家队,没来得及为国争光,就先受了伤,被迫退役了,跟着家里长辈干虫草生意,一直在川藏线上来回跑。
王超跟着他,开了王齐的越野,从北京出发,一路向南,再向西。
车轮滚滚,纵览祖国的大好河山,那些失恋的痛楚仿佛也在渐渐被治愈。
他觉得。
这天,到了纳木错,他们投宿于当地的一家民居。
吃过晚饭,迟哥和民居主人意犹未尽,在院子里围坐着,喝着青稞酒,用藏语聊着天。
王超插不上话,低着头,默默坐在一旁。
他被晒黑了,刚开始是没心情涂防晒,等发现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镀黑,再涂也已经晚了。
现在正是川藏线旅游的旺季,游客和驴友多如牛毛,这个小小院子就摆了七八张桌子,没有一张空着,竟也没人认出他来。
好客的主人用难懂的汉语劝他饮酒,他就喝了一碗又一碗,酒水甘冽清香,酒精度也低,无论如何也是喝不醉他的。
夜晚里起了风,大家就散了。
王超回了安排给他的房间,很小,靠墙放了张床,几乎就没了地方。
他脱了鞋上床,没脱衣服,被褥都有怪味,墙壁看着倒是白,房顶的灯泡上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那的小飞虫。
隔音不好,不知道哪个房间的驴友在打牌,吵得厉害。
他睡不着,伸出手臂来在灯下比划着看了看。以前在家里贫嘴,他还吐槽过他爸和王齐黑,现在他们家最黑的就是他了。
今年是他本命年,过年他妈给他买了身大红色的保暖内衣非让他穿,他没辙就穿了。初一下午说是出去玩,跑去跟谢竹星见了面,说不了几句话就亲着滚上了床,脱了外衣,他才想起来忘换那身红了,正想真他妈丢脸,谢竹星就摸着他的腰说他像个住在红房子里的花生仁,要剥出来一口吃了。
姓谢的不会说情话,这句就是为数不多的几句里,好听的一句。
现在他黑成这样了,再穿红的,也不会像花生仁了。
第二天一早,迟哥来叫他,一起吃过早饭,和民居主人告别,继续向西。
路上他一直抓头发,迟哥问他:“是不是染上虱子了?”
他把脑袋伸过去,迟哥扒拉着头发看了,说:“上点药水吧。”
可那药水太呛鼻子了,王超闻了闻就直往后退。
迟哥道:“那就得剃光了,不然在你头上产了卵,你可就成了虱子窝了。”
王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犹豫半晌,惨不忍睹道:“那赶紧给我剃了吧。”
在四野茫茫的荒滩上,远处就是白雪皑皑的念青唐古拉山。
王超坐在路边,迟哥给他刮了个秃瓢儿。
4、
谢爸爸去检查了身体,就是寻常胃炎,拖得时间太久成了痼疾,也没什么好法子,医生给开了一堆中药,让慢慢调理,吃完再来复查,可能还得根据情况再换药。
谢竹星便让父母先住下,他们也都退休了,回老家待着也没事,就在这儿守着医院,也省的来回跑麻烦。
他跟王超说了检查结果,王超也没说别的,就说有空了找他。
王超单飞后发了一首单曲ep和一张个人专辑,反响都不错,二辑在筹备,年底计划要开小型个唱,现在一周工作一两天,去综艺节目当个嘉宾或是去什么晚会唱一两首歌,清清闲闲的,倒也算是名利双收。
谢竹星就没王超那么顺利,他唱歌不行,单飞以后纯靠跳舞,撑不起歌手的场子,主要力气就都转移到了演戏,演了几部偶像剧,有男二有男一。去年年末有个著名导演的新作向他递来了橄榄枝,虽然是男n号,可以他在影视界的咖位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更是个好兆头。谁知道从拍完那部戏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再没有电影作品来找过他,案头的几个剧本全都是千篇一律的流水线偶像剧。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最后只能归结为自己太浮躁,还是应该静下心来再好好提升演技。
中午王超刚跟他说了“有空找你”,傍晚就找了,死乞白赖的在电话里说:“晚上有事儿没?请我吃个饭吧。”
他都能想出来王超说这话时吊儿郎当的脸。
他其实挺忙的,昨天录节目到凌晨两点才结束,一大早起来赶去给杂志拍照片,完了又马不停蹄去见新片的制片人,现在傍晚六点,他刚到家,他妈已经把饭给他盛在碗里了。
他挺不好意思的,说:“妈,你跟我爸吃吧,我得再出去一下。”
他妈道:“又有工作?那也得吃点再去,一整天了不吃东西怎么行,你看你爸现在为什么吃药,可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没爱惜自己的胃么。”
他不愿意说是王超找他,道:“也是叫我去吃饭,工作上的事儿。”
见了面,王超就双手插着兜,问他:“你瞧,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他看出来是新衣服了,觉得很好看,可看王超这拽模样,又懒得夸,装傻道:“这是上回跟我一起买的那身?”
王超呲牙道:“你是不是瞎啊,我今儿才买的。”
他也不回嘴,翻着菜单点了菜。
王超叽叽歪歪了几句就也不说了。
点完菜,服务生走了。
王超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谢竹星的小腿。
谢竹星没搭理他。
他就一脚又一脚的踢。
谢竹星看他一眼,他就停了,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
谢竹星:“……”
他也真是搞不懂自己,找这么个傻逼媳妇儿是图什么。
吃着饭中间,王超问他:“你爸妈什么时候走?”
他答道:“先不走了,住一阵儿再说。”
王超问道:“不是说胃病不严重吗?”
谢竹星道:“不是太严重,就是老毛病,得吃药,吃完了还得换药,慢啊慢调理着。”
王超嘟囔了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谢竹星有点不乐意,道:“又不是不让你回去,吃完饭就跟我回去。”
王超比他还不乐意:“我不去,我还是等他们走了吧。”
谢竹星抬眼看了看他,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王超全无所觉,又说:“要不让他们去我哥那儿住?我哥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比咱们家还大,家具家电也都比你买那些破玩意儿好,好不容易来了,让他们也住的舒服点,我哥那有个按摩浴缸,超级好使……”
谢竹星把筷子扔了。
王超:“……你干嘛呀?”
谢竹星道:“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站起来要走,王超生了气,怒问道:“你走一个试试!有什么事儿饭都不吃完就要走?”
谢竹星拿了车钥匙,道:“回去陪我爸。”
从餐厅出来,他慢慢开车回去,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有点后悔不该一气之下走人,王超那狗脾气,就该按在床上往死里操。

第73章 一点也不甜(三)【谢王】

5、
离拉萨越来越近,已经远远的能看到布达拉宫,通往那里的路旁开满了格桑花,和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一起在风中摇曳。
花、草、风、布达拉宫又与清新的蓝天白云交汇在一处,如一首辽阔的诗,亦如一副壮美的画。
迟哥来过多次,这时开着车,也还是忍不住会流连于被这美不胜收的景色。而王超无精打采的坐在副驾上,拿了迟哥的手机心不在焉的玩。
他戴了副宽大的墨镜,挡住了他被晒得无药可救的脸,可锃亮的脑袋几乎能反射出拉萨如洗的碧空。
他玩了一会儿小游戏,有点想看看微博,从那天到现在,他没了手机,一直都还没看过微博,最近有什么热门事件,又出了什么网络热词,他都不知道。
迟哥手机里没有装微博,王超问:“迟哥,你流量还够用吗?我想下个app。”
迟哥答道:“够,昨天刚充了1个g,你哥专门打电话嘱咐我的,怕你不够玩儿。”
王超便开始下载微博,胡说道:“我哥真好,每天都揍我,可还是对我好,要不是他有老婆,我就要跟他搞基了。”
迟哥:“……”
微博下载完了,王超一边安装一边又问:“你有哥哥弟弟吗?”
迟哥道:“没有,我们家就我自己。”
王超登录着微博,还炫耀说:“反正有哥哥特别好,我俩哥都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
他突然不说了,死盯着手机。
微博首页铺天盖地全是谢竹星的照片,他昨天出席了电视剧盛典晚会,和那位y姓女星一起走的红毯,男帅女美,好似一对璧人。最后一个拿了年度最受欢迎男演员奖,一个拿了年度时尚丽人奖。
真他妈扯淡,说好了是电视剧颁奖,时尚丽人是个什么鬼,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关系户?
王超看了一会儿,看得牙根酸,又卸载了微博,把手机丢在一旁不看了。
在拉萨逛了两天,临走时经过布达拉宫旁,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选购纪念明信片,寄给亲朋好友。
迟哥说:“你要寄吗?”
王超不感兴趣:“不寄,你寄我就等你。”
迟哥摇头道:“我常来。你给你哥寄一张吧?”
王超想了想,还是过去了,买了两张,一张写了“大哥,我爱你”,一张写了“二哥,我爱你”,分别寄给了王齐和王锦。
离开那里一段路,他回头望了望,圣洁的布达拉宫与天相接,仿佛一座天堂。
他说:“迟哥,你等我一下。”
迟哥道:“干什么?”
他没回答,又跑了回去。
他买了第三张明信片,挤在一群人中间,用有点断水的签字笔,用力写了一句话,又写好地址,塞进了邮筒里。
返程回京的路上,他和迟哥夜宿在石家庄一个高速服务站旁的旅馆里,标准间。
他刚买了新手机,因为不方便补卡,就换了一个新号码,现在给王齐打电话报了平安。
王齐说他:“回来就好好在北京待着,不能再胡闹了,这次你迟哥是放着生意不做陪你去,再胡闹我可找不着人陪你。”
说完又训了他几句,估计是有事要忙,就挂了。
他把迟哥的手机拿过来,把这些天拍的照片传给自己。
迟哥洗完澡出来,看他在玩俩手机,问了句:“给你哥打电话了吗?”
他传完了照片,把手机还给人家,说:“打了,挨了顿骂。”
迟哥道:“你哥还把你当小孩儿呢。”
他看了看人家,觉得不好意思,道:“他说你是耽误了正事儿陪我来的,对不起啊,我这人没心没肺的,也没问过你这些事儿。等回北京了我请你喝酒,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喝多少喝多少。”
迟哥道:“你别听你哥瞎说呢,我又不像他,一分钟几百万的,我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在自己那张床上躺下,笑着说:“你也不像他说的那样。”
王超道:“他怎么说我的?”
迟哥道:“他说你少爷脾气难伺候,要是你胡闹不听话,就让我揍你。”
王超:“……我哥对我可真好。”
迟哥笑着把空调调到了二十六度。
王超想起以前和谢竹星一起出门,每天都得挨几巴掌挨几脚,他有时候还会故意耍少爷脾气,他就爱看谢竹星冷着脸动手抽他,气得要死,可又不舍得真用劲儿,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特好看。
他每次挨揍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谢竹星是爱他的。
……大概他是有病吧,回去得让王锦给他看看。
迟哥在旁边道:“想什么呢?”
王超回神道:“没想什么。”
迟哥道:“你这一路上一直都不高兴,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王超不想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心烦,出来透透气。”
迟哥道:“也是,你们那行压力大,老听说这个吸毒那个自杀的。”
王超没出声,他是从没感觉过压力。
迟哥又说:“听说潜规则也多,都得要有人帮衬着才能红。”
王超道:“也不都是,也有资质好,又勤奋,还有眼力的,一样能红。”
迟哥笑了笑,说:“别拐着弯儿夸自己。”
王超道:“才没……”
他顿住,他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了。
他不想聊了,翻了个身装作要睡。
迟哥在后面叫他一声:“小超。”
他说:“不聊了,睡觉。”
迟哥安静了片刻,又问了句:“你是不是?”
他没反应过来,回道:“什么是不是?”
旁边一阵床垫吱呀声,他觉得不对,转头一看,迟哥站在他床边,正弯下腰,一只手快要碰到他了。
王超条件反射的“我操”一声向后一缩,东北腔又跑了出来:“你噶哈!?”
迟哥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没起来的意思,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腼腆道:“本来想亲你的。”
王超:“……”
他看看迟哥的胳膊,感觉比自己的腿都粗,后背立刻一层冷汗冒了出来。
他往后退了退,从床的另一边出溜下去,只穿了条内裤,手忙脚乱的拿了衣服和手机,努力凶狠道:“你给我起开!”
迟哥就站在那看着他。
他贴着墙溜到门边,拉开门跑了。
到了楼下,他立刻买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喝完立马给王齐打电话,打了两遍王齐都没接。
他正急眼呢,服务员过来说:“您是606的客人吗?您的朋友让把这个给您。”
是他的钱包和那辆越野的车钥匙。
他想了想,又不想跟王齐告状了,姓迟的刚才压根没碰着他。他知道自己打架不行,谢竹星那小身板都能压得他动弹不了,姓迟的那块头,要真存心堵着不放他,他根本就跑不了。
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打这种主意的,想想这一路上,他一点都没避讳和姓迟的接触,勾过肩搭过背,睡过一张床,还光着膀子一起喝过酒,他偶尔还觉得姓迟的有点像他大哥。
像个屁啊!他大哥会干这种事儿?
为什么他会遇着这种恶心的烂事儿?
……都他妈怪谢竹星!
他是被谢竹星掰弯的,要不是谢竹星,他也没有这gay气质,更不会失恋,不会跑去西藏,不会跟这姓迟的混这大半个月,刚才就不会被性骚扰。
他从这破宾馆里出来,上了车,拨了他能记清楚的唯一一个手机号。
那边接起来,疑惑于这个陌生的号码:“……喂?”
王超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谢竹星韩娱之幸福,向前一步!我操你八辈祖宗!”
6、
和王超不欢而散,谢竹星本来打算回家,路上接了经纪人的电话,让他过去一下,说有事要他帮忙。
他就去了,也是一家餐厅,除了经纪人,还有一位女演员,同公司的,以前见过两次,但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经纪人却不介绍人,反而直冲冲的问:“小谢,快过来坐,是这么个情况,前天晚上,咱们俩不是一起去吃饭了吗?聊得高兴,就到了十一点多才回去,是有这个事儿吧?”
谢竹星一头雾水,点头道:“是,怎么了?”
经纪人转头看女明星,道:“你看,我说是跟小谢在一起吧。”
女明星抱着胳膊,怀疑的对谢竹星道:“你们俩不是事先套好了吧?”
经纪人急得不行,天地良心的发起了誓。
谢竹星这才懂了,有些尴尬。
最后好说歹说,女明星还是信了他的经纪人没有去鬼混。
经纪人如蒙大赦,这才转过来对谢竹星解释,他和这女明星地下恋情一年多了,一直不敢公开,也不敢对身边的人说,瞒的很辛苦,又因为聚少离多,女孩子嘛,多少有些疑心病,生怕不小心哪个狐狸精就把男票勾搭走了,盯人盯得很紧。
女明星听到这儿不乐意了:“我盯你错了吗?我要是不爱你干嘛盯你?我怎么不盯着小谢?”
谢竹星忍不住笑了笑,就是,如果不爱他,干嘛还死盯着他。
经纪人又是一阵讨好。
看没事儿了,谢竹星便说要走,那女明星却说:“来都来了,干脆再帮个忙吧,我今儿刚从国外回来,家里帮我办了个派对,我想带他去,可他自己去也显得奇怪,你要是去就不一样了,就当是新认识的圈内朋友,他又是你经纪人,跟着去就很正常了。”
这个女明星的背景,谢竹星也听说过一点,结交一下没什么坏处,而且还能帮经纪人的忙,一举两得,这忙可以帮。
他就去了。
派对上没圈内人,全都是生面孔,可看着装和气质,多半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孙后代。
他虽然觉得格格不入,倒也习惯,平时跟王超一起玩,也时常类似这样。经纪人却不行了,他本来跟着女票来家里,是很高兴的,可是搁不住对比,本来就不敢公开恋情,觉得自己小小经纪人配不上女方的条件,亲眼看见了人家的交际圈,更是郁闷,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谢竹星看得出来,便劝了他几句:“小于是真喜欢你,你也别多想了,都在一起了,这些有的没的,别太在乎。”
经纪人苦笑道:“你劝我倒是头头是道,一样的道理,王超也是真喜欢你,可你当我看不出你跟王超在一起时憋着那股劲儿么?”
谢竹星被堵了回去,不说话了。
经纪人有些大舌头了,这些话他平日里是不会说的:“小于比王超还好点,至少会好好说话,王超那脾气,什么难听挑什么说,你能忍着他也是……了不起。”他竖了竖拇指,说着赞美的话,却无端有些嘲讽。
谢竹星道:“说你就说你,你扯我干什么,我们俩好着呢,我才不用忍,我就喜欢看他那傻样儿。”
经纪人笑了两声,道:“你自己傻就算了,你还真当他真傻啊?你就不想想,这大半年了,为什么全是些傻逼偶像剧来找你?去年那个大导演找你那一次,可把他给急坏了,往后一直都留着心眼儿,不打压着点你,还怕你翅膀硬了真自己飞呢。”
谢竹星:“……”
大半夜的,他从女明星家里出来了。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也没注意到有人在偷拍他。
他一心想着,为什么王超要这样对他?
王超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他北漂了这么多年,吃过什么苦,都跟王超说过,终于走到今天,也还能走得更好,王超为什么要堵住他的路?
一边嫌他没钱,买的房子破,买的家具不好,一边还阻挠他的发展,每天睡在一张床上,暗地里还要给他使绊子。
真好,简直太好了。
他回了家,坐在床上环顾卧室,当初装修的时候,他每天跑来监工,装修好了,添置了家具,他兴奋的把王超带来看他们的家。
当时那傻逼怎么说的,“你在哪儿买的这破床,真鸡巴丑,看见它就要软了,你别舍不得花钱,赶紧换了。”
他爸妈来了快半个月,王超一直“害羞”着不肯见,也从来没提过让他见见王家家长,不用说父母,哪怕是见见那传说中的大哥,王超也一个字都没提过。
到底谁才是傻逼?是他谢竹星自己啊。
一直到天快亮,他才在恍恍惚惚里慢慢睡着。
七点多,爸妈敲门,在外面说今天要去复查。
他好歹是个名人,不方便去医院,好在父母去了几次也已经熟悉了,便隔着门道:“那你们小心点,我头疼,再睡会儿。”
父母刚走,手机又响起来。
经纪人在听筒里道:“小谢,昨晚你去小于家里,被拍到了。”
入镜的刚好只有他和女明星两个人,凌晨出来被拍到的,也只有他自己。
他挂了电话,便关了机继续睡。
爱谁谁,他现在谁也不想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吵醒了。
王超站在床前,一副发怒的模样问他:“半夜干啥去了?”
装的一点也不像,根本就没在生气,要笑不笑的模样,像是在乎他跟别的谁有一腿?
他头痛的厉害,没有力气再和这个人耗下去了,他就是发无数次的脾气,动无数次的手,王超也还是从前的样子,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不如分开,别让大家都这么累,他只要每天操心怎么能更红一点就行了,不用再去操心王超今天有没有安分守己,有没有还在爱着他。
至于王超,想去包养谁,就去包养谁吧,找个好看的、也听话的人。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王超摔门走了,他听到王超在外面骂了一句脏话,还捎带上了他妈。
他想,永远别再见面了,再见了他得揍死这傻逼。

第74章 一点也不甜(四)【谢王】

7、
分手的第二天,王超不见了。
公司上下,从老板到经纪人,从同事到助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电话关机,微信不回,企鹅头像一直是灰的,刷屏狂魔的最后一条微博更新,也是前一天晚上一张拽拽的自拍:“换了身新衣服,出门去吃晚饭”。
谢竹星以为王超又和狐朋狗友去了哪里鬼混,心里还有些酸气,一点不想理会。直到几天后,王超的铁哥们儿梁玺打电话来,问王超在哪儿,还说王超的哥哥也不知道王超的行踪。
他开始有点心慌了。
王超能去哪儿?脾气那么差,会不会惹到了什么麻烦?他又那么爱玩儿,万一被一些歪门邪道的人勾搭着去干点什么挽回不了的事儿,怎么办?
分手的第十天,谢竹星半夜被惊醒,他梦到王超上了社会新闻,涉嫌聚众赌博,还有容留他人吸毒。
他出了一头冷汗,这太他妈像王超能干出来的事儿了。
王超这个人,没心没肺没脑子,好赖话也听不出来,嘴还贱,不小心惹到别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哥王齐又如日中天,树敌不少,就算不冲他,单想给他哥添堵,也一定有人暗地里不安好心想整他,只要设个套,都不用费什么大力气,他自己就钻进去了。
天亮以后,谢竹星给剧组打电话请了半天假。他接了一部偶像剧的男一号,原定今天上午要进组。
他去找了王齐。
接待小姐认出了他,面露惊喜,下一秒又忍了回去,公事公办的说:“您有预约吗?”
他当然没有。
他在外面等了一上午,过了中午十二点,王齐才终于有空见他。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王齐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王超提这个大哥的次数太多了,从行业精英到沉默寡言,从练过散打到去年离了婚,他全都知道。
他进去,还有些犹豫该怎么称呼,王齐未必知道“谢竹星”是哪一号。
王齐站在桌后,正整理东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他心里一突,王齐不光知道他,还知道他和王超的事。
他叫了声:“齐哥。”
王齐应了:“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直接问了:“所有人都联系不到王超,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王齐道:“不知道。”
谢竹星却顿时松了口气,王齐一定知道,而且王超没有什么麻烦,一切都好。
这就够了,他也不想知道更多了,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要走,王齐又叫住他:“小谢。”
他回头看王齐。
王齐抬起眼睛来,语速极慢的问:“你睡了我弟弟?最后还甩了他?”
谢竹星:“……”
王齐摇摇头,把手头的东西放下,直起身来,严肃道:“这样可不太好。”
下午,谢竹星按时回了剧组,免不了被导演和制片责备几句,他老老实实道了歉,很快就开始拍摄工作。
他演偶像剧的经验很丰富了,只要别忘词,耍帅到位,基本也就一条过,人也低调和气,从不会给剧组找麻烦,更不给导演和制片添堵。
他迟到的事儿,也就很快翻了篇儿。
就是他以前合作过的这位化妆师纳了闷,他这一年多演了六部偶像剧的男一男二,颜值自然是常年在线的,皮肤底子好,脸也小,五官立体,唇红齿白的,往常给他化剧妆,简单打个底,扫一下眉毛,最多再加一点润唇,基本也就完了,高光阴影修容粉和腮红那类从来就用不着。今天他的脸倒还是白,可白的不怎么对劲,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底妆完了,还得再涂亮色的唇蜜。
化妆师关心的问:“小谢,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说:“没事儿,最近节食,可能有点贫血。”
分手的第十七天,拍完戏收工,回家前,助理转交给他一大堆信件和礼物,都是粉丝寄到公司的,助理已经筛过一遍,没什么可疑的危险物品。
到了家,只有他一个人,他爸妈前几天回老家了,复查结果很好,大夫开了些巩固的药,两口子惦记家里养的花和暂时寄养在亲戚家的猫,坚持要回去。
走前,两人还是微微抱怨了句:“来一趟也没见着人,挺可惜的。”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装作没听到。
卸完妆洗了热水澡,拍了一天戏的疲惫消减了不少,身上被王齐踹的那几脚也不怎么疼了,只还留了几块没消掉的淤紫。
他把那两袋子信件和礼物堆在床边,拿出来仔细看了。
礼物多是食物、衣服和玩偶,还有很多小饰品,手机链和手机壳,戒指、耳钉和项链,不一定贵重,可也都能看那些女孩子们的精致心意。
信件就五花八门,有表白的,说要嫁给他给他生猴子,也有谩骂的,说你个丑八怪就别出来了最好快点flop,还有问他怎么才能当上明星,需要不需要整容,会不会被潜规则。
他没整容,可是被潜了,王超不是说“你有今天全都靠我”吗?也是,没有王超选他进那个短命组合,他可能就出不了道,现在就有可能在做伴舞或是舞蹈老师,当不了偶像,出不了唱片,演不了电视剧,买不起这套破房子,也不会收到这些礼物和信。
没有王超,他就不是现在的他。
可是没有了王超,他也再做不回从前的那个自己。
从前他想,要是能红,前几年吃过的那些苦也值了。后来他红了,他就想,能和王超拴在一起好下去,这辈子都很值了。
想要红,是想过理想的人生。想要王超,是被爱驱使的本能。
他想过很多次,到底哪个更重要,每次都没有结果,这种思考好像也没有意义,就像左手和右手哪个更重要的区别。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右手居然要去斩断他的左手。
他不愿再想了,继续翻着那些信看,看到一堆漂亮信封里,夹了一张光秃秃的明信片,很少有粉丝会寄明信片。
他把那张硬卡抽了出来,正面印了布达拉宫的高清照片,像一座高贵又孤寂的天堂。
翻了过来,书写反面字迹的那支笔出水似乎不太流畅,有几个字的笔画都断掉了。
除了公司地址和他的名字,只有一句话。
“谢竹星,我爱你”
没有落款。
字体圆滚滚的,几乎没有笔锋,每个见过的人都不信,那么嚣张跋扈的人,为什么写出来的字会是这种可爱的模样。
每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谢竹星都会想,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写字的模样更可爱,像个小学生一样,坐的端端正正,握笔的姿势标准得不得了,每个字都必须按照正确笔画来写,很少写错别字。他特别沮丧的告诉过谢竹星,都是小时候被父兄揍出来的条件反射,不好好写就觉得屁股疼。
特别可爱。
原来是去了西藏,和谁一起去的?路上条件肯定不好,有没有不高兴?有没有高原反应?看邮戳是五天前,现在到哪儿了?回北京了吗?
分手那天,明明气得骂娘,为什么还要说爱他。
这个傻瓜。
他躺在床上,把那张明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看得心渐渐感觉到了疼痛。
怎么舍得分手的?
明知道王超就是个傻瓜,有嘴没心,明知道,王超这样爱他。
是啊,他就是仗着王超爱他。
仗着王超爱他,知道王超不会对王齐说半个字,不会报复,甚至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起他们分手的始末,甚至过后还很有可能厚着脸皮再来求他和好,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对王超说出那么狠的话。
人人都说王超不靠谱,可那么多话的一个人,从来不传八卦,也从不说谎,这世上哪还有比他更靠谱的人。
人人都说他谢竹星可靠又稳重,可他自己太清楚,他脾气有多不好,整天戴了老好人的面具,其实每走一步都要算计到一毫一厘,他当然算计过王超,坏脾气还全都对着王超一个人撒。
他可能连一句好听的情话都没有对王超说过,一次浪漫的讨好举动也没有为王超做过,总是在甩狠话,时不时就动起了手,就连在床上都少有温柔。
谢竹星,你多大脸?从来就不是你在忍着王超,而是王超在忍着你啊。
他把明信片盖在了脸上,好像依稀能感觉得到高原的辽阔与苍茫。
那个问题,他终于有了答案,追求理想能让他活得更好,可只有遵循本能,他才算活着。
他要再去找一次王齐了,再挨一顿揍,问问王超什么时候回来。
快点回来呀。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来,他小心的把明信片放在一旁,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河北石家庄,可是也没有任何骚扰电话或者广告诈骗的标记。
他接了起来,迟疑道:“喂?”
那边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脏话:“谢竹星!我操你八辈祖宗!”
他:“……”
谢家八辈祖宗要气得活过来,不孝子孙谢竹星,你高兴啥?
8、
就骂了一句,王超立刻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他也知道他怂。
他一点也不想跟谢竹星对骂。
他独自开车上路了,一个人在高速上走夜路,第二天早上到了家。
他二哥王锦正要出门去上班,看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知道自己又黑又秃丑到了家,脸上偏偏还要故作不在乎的跟王锦耍贫嘴。
王锦可能是想问他什么的,最后也没问。
正好他也不想回答,两个哥哥都这么贴心,真好。
王锦去上班了,他回房里洗了澡,照镜子的时候又差点被自己丑哭了,连补觉的心情也没了,根本睡不着。
这辈子他都没这么丑过,亲妈看见也得心疼的哭出来。
他这样想着,立刻给他妈发了视频请求,半个月没联系过了,他也想找妈妈撒个娇啥的。
视频接通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王妈妈的脸,还化了妆,发型也和上次见时不一样了,可能是准备出去玩,他爱美这点真真儿是遗传自母亲的。
王超正酝酿着感情要撒个大娇。
王妈妈盯着看了看,疑惑道:“你谁呀?”
王超:“……”
他对着手机里的妈,哭了起来。
之后几天,他也不肯出门了,除了一个屋檐底下的王锦,谁也不见,两个手机都拔掉了卡,还卸载了微信和企鹅这种能视频的通讯工具,每天躺在床上听听歌,玩玩手游。
一直到礼拜五下午,王锦从医院打电话来,说自己有事走不开,叫他去学校接彦容。
彦容是王锦的对象,一个可好看的混血小男孩,才上高一,中文都说不利索,就被王锦骗上了床,王锦是个禽兽。
这些都是王超自己想的,他也没跟别人说过。
他憋了几天,出去透透气也行,就戴了墨镜棒球帽,去接彦容了。
学校门口那么多人,也没人认出来他。
他很难过。
彦容星星眼看他:“你的肤色太酷了!我也想这样!”
他又有点开心:“真的吗?”
符合欧洲审美也不错,欧美范也是大势所趋。
彦容点头,又说:“就是没头发不太好,像一颗卤蛋。”
……一颗卤蛋。
半夜里醒来,他去厕所尿尿,尿完洗了手,不小心又看到了镜子里那颗惨不忍睹的卤蛋。
他出道以后,红得快,可是黑粉也特别多,他们攻击他学历造假,钢琴和小提琴证书是买的,家里根本没钱,富二代人设都是骗人的,能红是因为被梁玺包养。
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他不能忍的是黑粉攻击他的长相,说他脸骨有硬伤,现在年轻还不显,过几年肯定会残,还做了他残掉的ps图,像元谋人。
他差点被那幅图给气死,在微博评论里和黑粉吵架,吵的脸红脖子粗,边打字边骂脏话,谢竹星劝了几句没劝住,把他手机抢了扔一边去,他要发作,谢竹星道:“你一身臭毛病,也就这张脸没毛病,别听他们瞎逼逼,你能帅到八九十岁,这些黑粉的孙子都残了,你也残不了。”
他被夸满意了,说:“那么大岁数,不残也没人看我了。”
谢竹星回了他一句:“我看你啊。”
还没到七八十岁,就已经不想看了,姓谢的说话跟放屁一样。
可镜子里的这个人,他自己都不想看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失过眠,现在却经常睡不着,可也不愿意开着灯,看到自己的影子就会想起没了头发,心里难受得不行,就关着灯,躺在床上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可他也记不起自己想过什么。
无非还是谢……谢谢生活。
他喜欢吃麻小,以前总吃不过瘾,一是怕胖,二是怕长痘,当个偶像真他妈累。
现在他放开了吃,每天吃,吃完一份再叫一份,反正送外卖的也从来就没认出过他。
王锦那个禽兽和小彦容好的不得了,一到周末就在家里虐狗,一不小心就喂他一嘴苦涩的狗粮,还好只有周末,不然这日子根本没法过。
有一天,他想着太久没在人前露面,别让人家都以为他死了,就把旧电话卡插上,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经纪人在那边快哭了,你去哪儿了呀,好不好呀,怎么这么久没消息呀,我们都快想死你啦。
他想,狗屁。
他和谢竹星是一个经纪人,估计早知道他俩分手的事儿了,这家伙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说不定怎么高兴谢竹星终于醒悟甩掉他呢,他又没有谢竹星讨人喜欢。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除了爸爸妈妈妈哥哥,根本就没人喜欢他。
经纪人说:“你快来公司吧,我这儿有个代言,上个礼拜给你接的,好多人抢破了头,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他不太想去,也不想拍广告,经纪人又说:“你要不来,我可就给小谢了。”
操,凭啥给他?
王超就去了。
事先已经和王锦约好了晚上出去吃饭,王锦让他带彦容一起过去,现在去趟公司,再回来接彦容肯定来不及,他就干脆带着彦容一起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门口,他又死磨硬泡哄着彦容跟他一起进去。
他不想一个人,他怕别人看他。
彦容比他好看很多倍,都看彦容,就没人看他了。
到了经纪人办公室门前,他让彦容在外面等他,他自己进去。
经纪人:“……”
他故作轻松的说:“专门去美黑的,效果还不错。”
经纪人:“……”
他拉下脸,道:“啥玩意儿的广告?”
经纪人看看他:“……洗发水。”
广告没了,他就出来叫彦容走。
回到车上,他刚要踩油门,就听彦容小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前男友了。”
他一脚便踩到了底,横冲直撞的开了出去。
很快他回过神来,忙把脚松了开来。
彦容大概被吓到了,脸都白了。
他勉强笑了笑,说:“他帅吧?我就说他特别帅。”
谢竹星真的特别帅,为什么他连谢竹星的眉毛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学拉提琴,偷懒不想学就逃了课,背着琴在外面玩到天黑才回家,进门就被他爸一脚踹在膝窝里,通一声跪下了,他爸用鸡毛掸子抽他,他刚开始哭着求饶还喊他妈来救他,那天偏巧他妈没在家,他哭着哭着,就趴在地上不动,也不哭了。
他意识到,他再哭再求饶,也没用了。
他都长大了,再也不会逃课了,为什么还要经历这种绝望。
就像一块巨浪要狠狠拍打的礁石,疼得要命,可又躲不开,只能傻呆在那里被拍着,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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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纠葛的谢王……都纠缠多少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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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番外,一直手机下txt看只能下主楼的内容,这些年错过多少番外了悲剧,求番外更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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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谢王纠结了那么多本了 还没有结果
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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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啊 连看两部都是番外没完结......正文挺好看的,就是彦容幼稚起来有点出戏。小孩子脾气啊,去迪士尼啊……看到这些就觉得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屁孩能扯什么蛋.....把年龄拉到大学看起来会更容易接受
三观早已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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