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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金主你好 BY 五军 (点击:2395次)

金主你好 BY 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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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好 BY 五军

文案:
路鹤宁家逢巨变,欠债难还,于是跟着合租的室友一起入行当了少爷,跪着进跪着出。
徐稷是他的第一位恩客, 俩人讨价还价半天,终于敲定了第一晚买卖。
谁知道缘分就此结下,不管走到哪里,总能遇到金主大大。
路鹤宁:你走开!一碰到你就倒霉!
徐稷:我也是!
排雷:
1/和《旧爱》里的路鹤宁经历不一样(或者说没什么关系,不是一个人)。
2/夜场少爷矫情受VS土掉渣没节操攻。
3/这篇文偏流水账,冲突少,感情戏少,大概属于非典型乡村爱情故事,有部分职场内容,YY严重,就图个乐呵,么么哒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都市情缘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鹤宁,徐稷 ┃ 配角:其他 ┃ 其它:

第1章

锅里的水咕噜噜地翻上滚下,热气很快散开,氤氲了整个厨房。
游辰轻轻地拉开厨房的推拉门,挤进一个小脑袋问道:“路哥,好了吗?我饿了……”他本来年纪就小,言语动作间依旧稚气未脱,路鹤宁回头看他,忍不住笑了笑。
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下锅煮好,汤料齐全,另放了几根葱绿的油菜。俩人都是真饿了,各自抱着饭碗滋溜溜地吃了个精光,面汤也一口没剩。游辰舒坦得不行,就势一歪,枕在了路鹤宁的腿上。
窗外天色渐变,霞光灿然。狭窄的沙发有些硌背,游辰眨眨眼,反手一摸沙发,揪了团海绵出来。
路鹤宁低头看他,见状拍了下他的手背道:“又手欠!回头让房东看见了又得急眼了。”
游辰不以为然的瘪嘴:“他急眼?这搁二手市场都没人要的破烂货有什么好急眼的,我看他就是想加房租罢了,上次我回来的早,听见他跟楼下的说了……”
“说什么了?”
“……没什么,”游辰顿了顿,哼了一声道:“还不就是那些话,说我们是出来卖的呗!”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蝉声渐退,晚露寒凉,路鹤宁恍然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做少爷正好一月有余。
路鹤宁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未来,年小的时候懵懂无知,对理想的设定无非是烂俗的科学家,只是那时候的他比旁人要多点逻辑——和老师医生等诸多职业相比,科学家应该是最牛最体面的。他从小不知将就,什么都要拔尖要强,搁在日常生活上是,搁在理想选择上也是。后来年岁渐长,科学家的目标一改再改,唯独相同的是不管在哪个行业,他都毫无例外的把自己定位在了最体面的位置上。
“少爷”这个词是他想都未想过的,可是真到了这个境地,他又发现生活不过如此。
说起原因来,无非是家逢巨变,欠款难还,孤傲的年轻人被生活挟夹着东冲西撞,头破血流又四处不得出路,于是很快软了筋骨,跟着合租的游辰入了行,一做就是一个月,跪着进跪着出。
没有过多的挣扎和心理建设,人真被逼到了份上,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里还管它是从河边拔的还是粪坑里捞的。只是和会所里的其他人相比,路鹤宁因为年岁略大,身形又过于清瘦,一直不得女客户的喜欢,试房多次也没被点上。好在他念过几年书,涵养气度多少有些不同,因此常帮客务经理接待一些挑剔的客户又或处理些突发事件。
其实这些事情并非只有他能做好,会所里长袖善舞的能人比比皆是,只是大家都懂得做这些事必定要先让客户撒了气才成,即便在三楼的女宾部,挨打挨骂也必不可少。更何况除此之外即便完美解决,功劳也依旧算在客务经理头上。有过而无功,别人避之不及,也就路鹤宁靠这一项保命。
会所是下午六点半开门,八点营业。
路鹤宁和游辰住的地方离那不远,吃完饭之后便换了各自的衣服往会所走。一路上同样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路鹤宁起初几天脸红耳臊的,还以为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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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故事人物都挺讨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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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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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好看,期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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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澄澄的抓周
澄澄一周岁的时候,徐稷心血来潮,提议给小姑娘办个抓周宴。
路鹤宁原本觉得没必要,宁珊的蛋糕店正忙活着开张,店铺刚刚重新装修完,她又要来回跑工商税务那一套,平时孩子都是今天搁在路鹤宁这里看一天,明天放在托管阿姨那里看一天,哪有什么心思办庆生。
徐稷却坚持道:“忙又不差这一天,再说小孩子长起来挺快的,一天一个样,现在不趁着小多拍点照片,等以后长大了,当妈的拿出家庭相册一打开,得,前半截儿啥都没有。”
路鹤宁笑他土:“现在谁还用相册的,拍了照片也都是电子版。”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后脚却给宁珊打了电话。
宁珊果然忙的焦头烂额,笑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说完去翻了下日历,又叹了口气:“哎不行,后天正好是周一啊,我得去拿证。等拿完了还得要到银行一趟,顺道问问pos机怎么办,你也知道政|府部门办事效率,到时候排队还不知道要排多久……”
路鹤宁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急匆匆,笑道:“你现在简直比国|家|总|理都忙。”
“没办法,房东给空出的装修期就这么几天,晚一天开工就是一天的钱呐,”宁珊道:“再说澄澄这么小也不记事,到时候我给他拍个照片,糊弄糊弄就得了。”
她说完咦了一声,突然问道:“这谁的主意啊,怎么想起要办抓周了?”
路鹤宁也无奈,笑道:“徐稷的。”
宁珊哦了一声,顿了顿却道:“其实……办一个也挺好,是吧……”
路鹤宁:“……”
得了,办就办吧。
只是周围亲朋好友加起来统共这么几个,除了李军就是几个馅饼店常帮宁珊的服务员。好在问了一圈,大家还都挺乐意过来,最后一数正好八个大人,刚好凑一桌。
周一这天路鹤宁特意一早把澄澄接了过来,换了徐稷给她买的新衣服新袜子。小姑娘长的又胖又白,穿着大红的小唐装跟个白面包子似的。
徐稷在一旁看她就乐,抱起来就不撒手了。宁珊他们都是中午才能过来,路鹤宁自己忙着准备中午饭,看他那样简直哭笑不得,又见澄澄有些人来疯,伸胳膊蹬腿地动不动就去扯徐稷的嘴,都快给扯到腮边了,顿时有些心疼。
他忍不住凑过去,对着小姑娘严肃道:“不可以扯叔叔的嘴,再扯舅舅就生气了。”
小家伙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趋利避害的天性很敏感,见他来者不善,立刻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收回手,往徐稷怀里缩了缩。
徐稷忙抱着她往一边躲:“别听舅舅的,他就吓唬你。”说完还故意拿脑袋凑过去。
小孩儿顿时又笑嘻嘻地闹开,去揪他耳朵。
路鹤宁拿着锅铲指着徐稷,气道:“你就惯着吧,小孩子下手没数,一会儿要给你扯下来了我才不心疼,干脆来个葱烧猪耳朵,还多了个菜。”
徐稷果然被揪的直不起头,只得把孩子往上抱了抱,歪着脖子跟他后面道:“这么小的娃子你怎么舍得凶她,小心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路鹤宁摇摇头,懒得理他。
徐稷又道:“你想吃猪耳朵了?”
路鹤宁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徐稷嘿嘿一笑:“猪耳朵太难啦,长的贼结实。倒是猪|鞭挺好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还要不要脸了,”路鹤宁终于黑脸,往厨房外撵他:“一边儿去,再瞎叨叨晚上给你剁下来,阉了。”
徐稷哈哈大笑:“你才不舍得呢。等着啊,我晚上让你爽到求饶,到时候可得好好求我哈哈哈!”
路鹤宁呵呵一声,刚要转身拿勺子柄敲他,就见徐稷突然皱眉,又哎哎吆吆道:“哎卧槽,我脖子……脖子直不起来了。”
澄澄手劲大,拽着徐稷的耳朵半天没撒手。徐稷难得这么有耐心,歪着脖子走来走去,直到小家伙松开手,才发现自己脖子一扭……好像抻着了……
路鹤宁赶紧关火,把孩子抱回床上,又给他伸手捏了捏。好在不算很严重,他轻轻揉捏了一会儿,徐稷好歹从夹着膀子变成了跟肩膀形成四十五度角。
只是依旧像只歪脖子鸡,哭丧着脸,哪还有刚才雄赳赳走来走去的嘚瑟样。
路鹤宁给他捏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想笑,最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手上也没劲了。
徐稷叹了口气,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忍不出催促道:“大哥,咱能不能严肃点,客人这都快来了,我总不能歪着头去接人吧。”
他们小区最近升级了安保,要求很严,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入内,原本就是商量的路鹤宁做饭,徐稷去小区门口接人。
路鹤宁笑到手抖,在他背后忍不住好一顿拍,再给他捏却怎么都使不上劲了。
徐稷想扭头让他严肃点也转不动脖子,只得叹了口气,等着他笑完。
路鹤宁好不容易才停下,却不给他捏了,在一旁道:“我得去做饭了,他们估计十一点多就都来了,我那边菜还烧了没一半呢。”
徐稷顿时大惊:“那我怎么办?”
路鹤宁转到他跟前,学他刚刚的样子,扬起下巴瞥他:“哎,不想歪着脖子啊,那来求我呀。”
“……”徐稷才没有节操那东西,立刻道:“求你了,你快给我捏捏。”
路鹤宁又哈哈笑,从衣柜最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充气的U型枕,给他吹足了气,塞到了脖子上。
枕着U型枕去照镜子的徐稷:“……”
他靠着枕头出去接了宁珊一趟,刚回来没几分钟,又靠着枕头出去接了李军他们一趟。等人都到齐,徐稷都快找不到自己脸皮在哪儿了。
偏偏路鹤宁还坏,把做好的菜都摆上桌之后,指着鸭脖儿对一个小伙子说:“小王,你最爱的鸭头和鸭脖儿都搁这了,鸭脖儿我没剁,可能弯着不好咬。”
那个小伙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忙道:“弯的好,弯的好。”
众人哄然大笑,徐稷也忍不住捂着脸笑,又指着路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抓周要在吃饭前进行,徐稷提前在书房摆好了席子,又放好了让手下从别处买的十几样小东西放在了垫子上。宁珊把澄澄从床上抱过来,放在席子上之后拍了拍小家伙的屁屁。
几个大人看孩子抓周,都有些玩笑的意思,反正也没搞什么拜祖仪式,不过是看个热闹。只有徐稷格外认真,先是轻声喊着大家都退了老远,生怕影响了孩子的判断。等澄澄一扭一扭趴着往一抓,摸摸这个扔扔那个,又紧张地瞪眼,伸头伸脑的想看看小家伙到底要留什么。
路鹤宁全程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抿嘴笑笑,忍不住戳他痒痒:“哎,你紧张啥?”
徐稷紧张地张着嘴看前面,头也没回的拍了下路鹤宁捣乱的手。
路鹤宁更觉得好笑,再瞧他,突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小声道:“……你脖子好了?”
“哎?”徐稷愣了下,扭了扭,还真是好了。
澄澄坐在一堆小物品里左翻翻右摸摸,手里一抓一大把,还动不动塞嘴里咬咬。好在东西都大,都是木头的,也不怕她吞下去。大人看了一会儿见她没个定性,哪能一直保持安静,不多会儿就笑哈哈地轻声聊了起来。
只有徐稷认真道:“这个还是很有意义的。”
路鹤宁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遵照传统乐呵乐呵罢了,还能抓什么以后干什么?”
“就是抓什么以后干什么,”徐稷看他,道:“而且我看她八成会要那个笔,要毛笔好啊,以后当个文状元,出口成章,跟他舅舅一样考个好大学。”
他刚说完,就见澄澄把毛笔给扔了,又去抓小算盘,呼啦的哗哗响。
“……”徐稷又道:“算盘也好,算盘是会算账,财运好,以后当个女版李嘉诚,吃香的喝辣的,想买啥买……”
澄澄这次没等他说完,就把算盘扔了。
路鹤宁:“哈哈哈哈哈……”
徐稷毫不气馁,见澄澄似乎玩累了,顺手压在一个小玩具上,又好奇的抓起来瞅了瞅,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刚要说话,一看那东西顿时又愣住了。
澄澄挥着小手,拿着一个小铲子在席子上开始砰砰砰铲了起来,有模有样……玩起来没完了……
徐稷:“……”
路鹤宁:“……”
宁珊反倒是哈哈大笑,跟众人说道:“我之前养了盆多肉,不太会捣鼓,动不动就拿着铲子想分盆……估计让她给学去了。”说完又招呼小家伙,让她过来,还调侃道:“小土卡卡,以后叫你土卡卡好不好?”
众人又笑,徐稷却皱着眉,一边心里骂给他买东西的手下,光图着样数多也不知道把把关,带着铁锨扳手的是要干什么,一边把几样看不顺眼的小东西都收起来,跟路鹤宁商量:“那个……刚刚那局不算吧,要不再抓一次?”谁家姑娘抓个铁锨的,以后要下地还是上山?
他见路鹤宁神情古怪,又问:“要不这样,三局两胜?”
“两胜个头,”路鹤宁终于受不了,把他撵了出去。
这天晚上俩人睡觉,徐稷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一会儿问路鹤宁澄澄过的阳历生日还是阴历生日,能不能再来一次,到时候不叫别人了,他们俩看着她抓就行。
路鹤宁被他烦的不行,睡着了又被他摇醒,最后只得主动趴过去,睡眼朦胧地喂他吃了顿肉。
……
路鹤宁想过徐稷可能有些封建迷信,但是直到澄澄越来越大,他才意识到这人究竟迷信到了什么地步。那时候小姑娘长成了一个假小子,上蹿下跳越来越皮,她后爸挺惯她,只教育她不能做危险动作,平时上山下海远足却都带着她一起玩。
反倒是徐稷对此忧心忡忡,每次姑娘过来玩都跟老妈子似的念叨要给他报个兴趣班:“哎你个姑娘家要稳重……要优雅……哎徐叔带你去学个钢琴好不好啊……哎要不要学画画啊,女孩子练个琴棋书画陶冶下情操多好啊……”他一个多年老文盲,硬生生被个小姑娘逼的会说成语了。
澄澄却只会笑嘻嘻地跟他好好好是是是,实际上从来不往心里去。
徐稷一提起这个就发愁,兴趣班的介绍册从一年级看到小姑娘小学毕业,愣是没能推销出去。
直到澄澄小学毕业礼那天被爸妈带过来玩,拿了一本植物画册,骄傲的问徐稷:“徐叔叔你知道这都是什么吗?”
徐稷凑过去看,大部分都不认识。
澄澄顿时得意,挨个大声介绍给他听,最后又指着画册最后的一行字说:“我跟爸爸说了,等我长大后要去这里上班!”
“哪里?”徐稷手里还联系着初中兴趣班的老师,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心想就是认个花花草草,有什么班好上。
他敷衍地凑过去瞅,随后却愣了下,又看了一眼——画册上有一行小字,似乎是说明图片出处——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
路鹤宁过来喊他们吃饭,见徐稷面露红光跟中奖了似的还吓了一跳。
好在那之后徐稷再没联系过什么兴趣班,有人打电话来推销什么舞蹈班美术班,他也掐着腰跟人炫耀:“哎,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不喜欢这个啊……没办法……以后人家要当科学家呢哈哈哈哈哈”
番外  还是澄澄的事儿。
还是澄澄的事儿。
澄澄初中的时候转了一次校,原因是她后爸工作调动,被派到了省会任职,且任期较长。她后爸思来想去,又跟宁珊好一番商量,终于决定把他们的小家也搬到省会去。
路鹤宁其实很高兴,虽然江城发展的也不错,但是就教育环境师资力量,以及将来的升学便利条件而言,跟省会还是没法比。全家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徐稷。
他不舍得,觉得孩子一走远了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到时候就跟自己不亲了。又觉得省会空气不好,交通拥堵,那里的孩子从小资源多竞争又大,怕澄澄去了跟不上。
他自己越想越着急,想给宁珊提建议,各种想法都琢磨,想了五六条。可是真到了开家庭会议的时候,他又不出声了。
徐稷心里知道,总体来说,对澄澄也好,或者对她那个小家庭也好,搬到省会都是利大于弊。
他就是不舍得,心里难过,但是想想,好像出了难过也不能干别的。
路鹤宁看出了徐稷的心思,只得拿着好话哄他,说澄澄先过去适应适应,如果那边呆的不好,还可以回来。又说宁珊他们说好了,这边的房子不卖也不租,就那么放着,他们周末或者节假日一有空就回来,寒暑假好几个月也都会在江城过,算下来见面跟平时没差很多。
徐稷心软,白天被哄的想开了,晚上一睡觉却又拧回来了,一个大男人趴被窝里滚泪珠子。
路鹤宁几天下来也没了办法,工作上事情又多,刚开始还能变着法儿的开解他,后来索性不管了,让他自己琢磨去。
他知道徐稷对澄澄的感情太深。
头两年的时候宁珊忙蛋糕店,路鹤宁也上班,还是小肉团子的澄澄多半时间都被丢在了徐稷手里。徐稷请了个阿姨过来,自己又笨拙地学着当奶爸,给孩子换尿布,后来又扶着孩子走路。后来澄澄第一次说出完整的句子,自己蹒跚迈出的第一步,跑起来的第一个圈儿,几乎都是徐稷在一旁陪着。
后来他看着小肉团子抽枝长条变成了小姑娘,又有了新爸爸,只是也许是习惯使然,在和孩子有关的事情上,他总是格外紧张。
澄澄小儿肺炎的他还跟着半夜去医院,后来病房里面坐着孩子她亲妈后爸,外面总杵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徐叔叔。徐叔叔不光自己急眼,还拉着那个路鹤宁一块急。路鹤宁在外面出差,徐稷隔三差五打电话,要么觉得医生今天心情不好,要么觉得小孩挂的水太凉,那个小热水袋不够使。
路鹤宁每到这时候就叹气,心想孩子爹妈都在那呢,你干啥瞎着急。可是这话又不能说,说了徐稷没话回,跟自己憋着嗷嗷上火,满嘴起燎泡。
为此路鹤宁还问过他:“徐稷,要不咱也要个孩子?”
徐稷问:“怎么要?”
路鹤宁说:“……这个应该有办法,我同事的表哥跟我们一样情况,做的试管。”其实是路鹤宁客户的同事的表哥,总之关系七绕八绕,也不知道是传言还是真有这么回事。
徐稷当时很兴奋,问:“真的吗?能行吗?”
说完又搓手来回走了一整天,大晚上自己琢磨地睡不着觉,第二天看路鹤宁一醒,又立马问道:“那个是在哪做?孩子在试管里带多久?有妈妈吗?多少钱?”
路鹤宁原本不过试探性的一问,看他这样,这才起了心思。后来拐弯抹角找到了那个客户的同事的表哥。
只是刚找上联系方式要跟人面谈,徐稷那边不知道又怎么变了卦。
路鹤宁问他:“我先问下基本的吧,如果对方方便的话你再过来,我们一块见见?”
徐稷那边犹犹豫豫,却忽然道:“要不就算了吧。”
路鹤宁愣了愣,问他:“什么算了吧?”
徐稷道:“孩子,我不想要了。你别去了。”
路鹤宁再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左右就是一句不想要了,不让他去了。
路鹤宁其实对孩子一直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当初起意不过是为了徐稷,后来这番折腾,他找了不少人,跑了不少地,全是为了满足徐稷的那点小心愿。谁知道临了临了,当事人却突然来了一句不想要了。
路鹤宁有些憋气,也不再说什么,只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
之后他在那边呆了两天,跟徐稷沟通了四五遍,他甚至能明显从徐稷的口气里听出难过和不舍,偏偏徐稷非一口咬死了就是不要。又催他早点回去,说澄澄想舅舅了。
路鹤宁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又不舍得冲徐稷发货,干脆从此再也不提这一茬了。
后来徐稷再对澄澄好,他只当徐稷跟澄澄投缘。
——
宁珊搬家的日期越来越近。
她和她丈夫有一笔不大不小的存款,于是商量着在省会买了一套学区房,主要方便孩子上学。那边房子不大,二手房里家电家具也齐全,初期凑合住着没问题。她丈夫过去办了澄澄的转学事宜,也十分顺利,就等着她处理好蛋糕店的事情带孩子过去了。
宁珊的蛋糕店其实没什么麻烦,她和李军按资入股,之前她在店里干活,拿的是工资+年底利润分红。如今她不在店里,不拿工资就是了。谁知道宁珊这次拧巴了一回,白放着每年的分红不要,非要退股。
李军对此难以理解,不想给他退。宁珊非要坚持。没办法李军又去找了路鹤宁说和。
宁珊却问路鹤宁道:“哥,你觉得我该不该退。”
路鹤宁诧异:“当然是不退好啊!现在蛋糕店利润不错,你又不缺钱,干嘛要退。”
宁珊笑笑,道:“是啊,那你觉得我傻吗?”
路鹤宁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示意他继续。
宁珊道:“当初我们刚来江城,说实话,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多亏了李大哥的帮忙。我那时候跟他合伙,虽然条条框框分的很清,一分钱都不含糊,但是我心里是特别感激他的。现在我退股,也不是拿现在蛋糕店的估值来算,而是要拿当初我投进去的那个数,一是表示我始终没忘当初军哥伸出的援手,二也是想拿真金白银来说事。”
路鹤宁顿了顿,依旧劝道:“可是军哥现在很生气,你这么坚持,弄不好反倒伤了两家感情。”
宁珊低下头去收拾行李,摇头道:“怎么会伤了感情呢,这么浅显的事情,他哪能不知道这是为他好,而且我之前的确听小王说过,他还挺想自己单独弄家蛋糕店的,他爱这行,但是跟我合伙就总要考虑我的意见,尤其很多自己喜欢但并不会太热卖的东西,他尝试一下也会有压力。”
“他有这个愿望,如今快要达成了,”宁珊回头看路鹤宁一眼,叹了口气问:“你觉得他可能会了什么而不同意呢?”
路鹤宁一愣。
一个人心心念念的事情,快要达成的时候为什么不同意了呢?
谁知道为什么,但反正是不会为了他自己。
李军明白宁珊的想法,现在不同意是不想宁珊吃亏。
他思绪稍稍偏远,过了会儿才又拉回来,问宁珊:“可是军哥怕你吃亏,说什么都不同意的话,你俩还能就一直这么僵着。”
“不会的,”宁珊道:“坚持的那个人总会胜利。”
番外  澄澄的事儿(下)
几天后宁珊终于顺利退股,小本买卖不用什么仪式,按流程签了字走了钱,俩人又叫上了路鹤宁和徐稷,一块吃了顿饭。
这顿饭也算是送行酒,第二天一早,宁珊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江城。
她们去机场的时候,是路鹤宁送的机。
澄澄问他:“舅舅,为什么徐叔叔不来啊?”
路鹤宁笑道:“徐叔叔昨天睡的太晚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澄澄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告诉他,我会想他的哦!”小孩子没什么离愁别绪,对于新城市的好奇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徐叔叔的那点不舍。
路鹤宁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犹豫了两秒,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道:“那你给徐叔叔录个音吧,想说什么录下来。舅舅送完你们就要去上班,怕给忘了。”
澄澄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接过他的手机,熟练的解锁,找到录音键,开始对着手机叽里呱啦聊了起来。
澄澄说:“徐叔叔,我要去大城市啦!爸爸说那边有好多好多好看的公园,还有侏罗纪展览,那里的大象化石超级大你知道吗……”
“……爸爸说我过去要重读一次初一呢,因为那里的课程和我们学校的不大一样,可是我不太想和小孩子一起玩……”
“……我内个,内个同桌,李成杰说要给我写信呢……切,太老土了,现在谁还写信啊……可是,可是他要是非给我写的话,我也不确定给他的地址对不对呢,我忘了检查一遍了。”
……
这孩子跟徐叔叔无话不谈,说着说着徐叔叔对她的好又清晰了起来。正好路鹤宁开到了到达大厅外面,宁珊一边提着行李一边喊她,告诉她必须要下车了。
离别在即,小姑娘心理的那点小情绪突然就被勾了出来,她瘪了瘪嘴,刚一皱鼻子,手机就被路鹤宁收走了。
路鹤宁摸了摸她的头,道:“快去吧,你妈妈等你呢。”
他的车不能在这里久留,路鹤宁把手机放一边,又朝前开出去了一段,才找了个地方拨通了徐稷的电话。
徐稷道:“送到了?”
路鹤宁嗯了一声:“到了,她们去办手续了。”
他说完,把手机的录音放给徐稷听,又笑道:“你看,小家伙高兴着呢,一点都没有舍不得你。你也别多想,孩子在那边肯定适应的聊。”
“我知道,我放心,”徐稷道:“你回来的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他顿了下,在那边擤了下鼻子,又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
“好的,”路鹤宁笑笑:“那我回去给你捎点感冒药。”
徐稷低低的嗯了一声。
路鹤宁把车窗降下一截儿,让外面的风进来一些,听着那边拿纸巾的动静,擤鼻子的动静,之后还有……其他许多绝不是感冒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他和徐稷眨眼相伴了十五年,已经从小情侣走成了老伴儿,他哪里不知道电话那头儿的人昨天为什么睡不着,今天为什么眼睛肿,早上为什么不送行。
也怪他自己,为什么不在澄澄小的时候,徐稷还年轻的时候,早点考虑一下将来的这些变故。
路鹤宁举着电话沉默半晌,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直等那边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要提气说话的时候,他才突然出声道:“徐稷。”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路鹤宁说:“要个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
徐稷那边顿时愣住了。
路鹤宁说:“我之前想过去申请领养一个,但是现在政策不允许,我也不想以单人身份去申请。后来也考虑过自己生,就是上次去找试管成功的那对夫夫的时候,那时候想过如果有个像你的孩子那该多可爱,我们一家三口,也算老婆孩子床头坐,这辈子基本就圆满了。”
“……嗯,”徐稷道:“我知道,那时候我反悔了。”
“是的,但是其实不止你反悔了,我当时也在犹豫,”路鹤宁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其实有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我们俩的关系,将来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毕竟我们不能一直隐瞒,而我们的取向……虽然我们希望被人理解,但就个人而言,我并不希望这样的关系被引导或提倡,我怕孩子模仿我们的行为模式,将来再走跟我们一样的路。”
这个社会的宽容和理解向来很片面,大多数的人都是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然而一旦身边有人这样,又或者牵扯到了相关利益,那同性恋必然会成为他们嘴里的“异类”,“不正常”。
这个世界一直被绝大多数“正常”的人在统治,所以“异类”们一直是在歧视中求生存,用更高的物质代价换取跟别人勉强对等的权利。路鹤宁当初一直担心的是,将来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要受到外界的非议和歧视。
这个道理路鹤宁知道,徐稷也知道。
“那现在呢?”徐稷沉默了几秒,低声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后来意识到,我的想法里本身就带着对自己的歧视。”路鹤宁笑了笑:“如同你我都是出生在异性恋家庭,但我们依旧没有改变性向一样。假如我们的孩子天生喜欢异性,他自然也不会因为我们而变成同性恋。我的担忧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已经被周围的观念影响甚至同化,觉得我们这个是不正常的行为……我们生育也好,养育也好,其实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告诉他如何爱人与被爱,如何明辨是非,其他的更多的道理,则是来自于他的学校,他日后的经历……而至于歧视,这个无法避免,但是歧视其实很多,种族歧视,地域歧视,性别歧视,户籍歧视……性取向其实只是这里面的一种,所以谁都无法保证孩子完全免于收到外界伤害。我们只要在他成长的时候陪伴他,引导他就好。”
他说完一顿,问徐稷,“你呢,你当时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没什么顾虑,”徐稷顿了顿道:“是我那天听澄澄说,你不喜欢小孩。”
“啊?”路鹤宁一愣,想起自己那阵子的确嫌弃小姑娘总跑过去找徐稷玩,可能无意中说了什么话,让孩子记住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后才忍不住道:“我那时候就是跟她开玩笑,你怎么不问问我?”
“我怕问了你,你不说实话。”
“我为什么不说实话?”
“你总是为我着想,”徐稷道:“我喜欢吃糖醋的东西,你又不喜欢,明明都酸的找不着眼了还跟我说好吃。我喜欢紫色床单,你喜欢黄色的,可是一个星期里紫色的铺五天,黄的才一天半……”
“我那是勤用勤洗,早点等着你的基佬紫烂了好让我的皇帝黄上位,”路鹤宁忍不住笑了笑,说他:“傻大个。”
“你才傻呢,”徐稷的一肚子话被他堵住,在那边反驳道:“你喜欢个傻大个你才是真傻的,你不光西黄傻大个,你还喜欢小傻大个。”
路鹤宁顿时乐了,对着手机摇了摇头道:“……老不要脸。”
“嗯,”徐稷也轻轻笑了一下:“老不要脸的很喜欢你。不想让你天天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小孩子。”
路鹤宁心里轻飘飘的荡了一下,忍不住想,可是我喜欢你啊。
更何况,又何止是喜欢。
这一年的冬天,在朋友的介绍下,路鹤宁和徐稷认识了一对形婚的夫妇。那位女士想要个孩子,但是男方并不想,她不得已咨询了精子库,却发现那边花费又太高。
见面的这天女方约了朋友陪同,徐稷则由路鹤宁陪着,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徐稷心里紧张,跟人见面之前还特意焗了头发,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
只是女方见到本人后有些不乐意,觉得他年纪略大,已经年过四十,怕精子质量不高,冻胚难以成活。这样自己白白遭罪不说,还要多费很多时间。徐稷本来就有些紧张,整个过程中只吃了一筷子菜,其余时间都在认真的回答对方的诸多询问。他也想过可能会谈不成,但是被人当场拒绝,心里难免还是失落。
路鹤宁在桌下摸了摸他的手,又拉到自己这里搓了搓他的手心,十指扣住。
谁知道女方的朋友却多看了他们两眼。饭后双方告别,不过十分钟个,就有人发了信息过来:“你好,我是刚才的XX,一会儿可以请你们喝杯饮料吗?就在对面的Luna。”
一年后,那位朋友在国外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她家庭圆满幸福,只是丈夫先天原因不能生育,小两口本来准备好下个月去考察精子银行,谁知道凑巧认识了徐稷。两个家庭相谈甚欢,后来日常交往越来越多,更发现两家观点爱好出奇的一直,于是双方时常互相分享美食美景,节假日也会商量着一起过。
孩子接回来之前,徐稷和那家的丈夫一块考察,最后选定了市中心的一栋小别墅。那处别墅是独院设计,说白了就是一栋小楼给拆开,一二层带小院,三四层带阳台,上下两户独立入户,行车走人各不干扰,在开放商那也是单独卖。徐稷买下了一二层,那家人定的三四层。
只是徐稷和路鹤宁要的女孩,但他们给孩子取名取了一个多月,始终定不下叫哪个。直到孩子回来这天,江城艳阳高照,徐稷在从机场回国的路上,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拍板定下了一个好名字——骄阳。
小姑娘徐骄阳,小名Luna(路娜),生来就知道心疼她的老奶爸徐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等到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已经可以徒手干翻两个大班男同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一下子戳到若干年后,又不得不继续下半截儿的作者默默遁走(⊙o⊙)……
走之前感谢大家的支持,呆毛更新太不稳定,挺对不住你们了。
也感谢各位向朋友安利推荐的大大,鞠躬么么哒。
也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之后番外还有两篇,其中一篇是日常琐事,都是小段子,另一篇是《旧爱》里的路鹤宁和徐稷相识。但是年关工作事情多,更新时间没办法定,尽量会在年前完成。
再次鞠躬,感谢大家!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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