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人心是不能算计的
福安宫,大青皇帝休息办公的寝宫,宫内戒备森严,到处都彰显着奢华与雄伟,从宫门口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两个威武的士兵站岗,隔段时间还有小队士兵巡逻,安全措施可谓是做得滴水不漏,福安宫没有皇帝的特许,就是太后的銮驾都不能一路抬进去,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的楚云寒父子并肩冷若冰霜的走在前面,曾少卿稍微在他们后面一点,最后还跟着皇帝派来迎接他们的大群太监,一路上护卫他们的影卫早在宫门口就被拦下了,一行人每每经过站岗士兵的身前,他们都会举起兵器沉默的给他们行礼,楚云寒父子往往是目不斜视,直接就傲然的走了过去。
“娘娘七殿下稍等,老奴去禀报一声。”
到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赵公公小跑上前拦住他们,个子纤细修长的楚云寒敛下眼淡淡一扫,并没有说话,赵公公却是吓得抖了抖,再给他一鞠躬之后才进入御书房,等他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娘娘,七殿下,皇上有请,六爷,皇上说今儿不见外臣,请六爷先回去,改日再来请安”
赵公公尽职的传达皇帝的意思,不过……
“爷今儿不是外臣,我是来看望大表哥的。”
曾少卿眉峰一扬,径自上前与楚云寒并肩,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调皮的跟他眨眨眼,楚云寒父子的紧张好像瞬间消失了,双双有种想笑的欲望,估计大青朝,也只有他才敢这样当面挑皇帝的语病,耍赖强行突破吧?
“可是六爷,皇上?”
见状,赵公公紧张的上前,话还没说完就让曾少卿邪魅嗜血的双眼看得失声了,同时头也深深的低了下去,曾少卿痞痞的道:“可是什么?难道爷外出归来,看看自己的大表哥也不行?还是说,老赵你故意为难爷,不让爷跟大表哥亲近?”
“奴才不敢!”
阻挠他跟皇帝亲近?这罪名可大了,赵公公吓得跪了下去,想到宫门口的那一幕,更是忍不住心惊胆寒,干瘦的身子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哼,谅你也不敢!”
云袖一挥,曾少卿陡然变脸,赵公公整个身体都趴伏在地上了,楚云寒见状淡淡的道:“好了少卿,赵公公也是尽职的传达皇上你的意思,你就别为难他了。”
在宫里,想要活得长久,活得舒服,活得像个人,不但要精明睿智,懂得讨好皇帝,还得知道怎么适时地施恩于人,特别是皇帝身边的人,眼前的赵公公虽然只是皇帝身边一个资历不算太深的太监,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用途,但越是这种不起眼的人,有时候越会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倘若在他身陷困境的时候稍微帮衬一下,日后保不准儿能救他一命,换来意想不到的回报。
“看在皇表嫂的面子,这次爷就饶了你的狗命,滚开!”
曾少卿是何许人也,岂会不懂楚云寒的用意,两人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多谢娘娘,多谢六爷……”
赵公公吓得浑身哆嘹,一个劲儿的给他们磕头道谢,曾少卿故作凶恶的瞪他一眼,转身又满脸笑容的道:“皇表嫂,咱们进去吧。”
“嗯!”
点点头,楚云寒领着他们率先步上阶梯,眼见他们真的进去了,赵公公夸张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上紧张的汗珠,吓死人了,他还以为他会像贵妃宫里的老麽麽一样被六爷那个混世魔王打杀了呢。
御书房内,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干瘦苍白的皇帝正端坐在金黄色锦缎覆面的书桌后批阅奏折,他的心腹大太监张公公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楚云寒三人进去的时候,张公公俯身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皇帝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僵硬的抬起头。
还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却跟五六十一样苍老,即便发丝乌黑,脸上却是尽显老态,金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不但没有彰显出帝王的霸气无边,反而让他的肤色看起来更加暗沉,全身上下,除了那双严家人独有,精光灼灼的桃花眼,几乎看不出半点帝王之势,看起来就跟个普通老头子一样。
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短短三年而已,对楚云寒而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前世临死之前,至今,他都还记得他冷漠的眼神,原本没想过真的要像曾少卿说那样落泪博取他同情的,可眼泪竟自己流了出来,那是心痛的泪水,等楚云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不得不快速掩藏起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痛心,换上受尽委屈的难受。
“陛下。”伴随着哽咽的两个字,楚云寒屈膝跪了下去,其他的话都是多余的,仅是美人垂泪,委屈难受就足以抓住在场所有人的心了,早已准备的责难无法出口,严晟智目光游离的看着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他们刚成亲那几年的情形,那时候的他还是太子,在他之下的皇子有很多,除了最得先皇疼爱,却无心皇位,常年在外胡作非为,后来又统兵在外的老九,其他每个人都想杀了他取而代之,在那段艰难又紧张的日子,唯一如清流一样陪伴他的就是他的太子妃。
他很美,也很孤傲,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温柔的笑,每次看到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非常满足,曾经,他甚至悄悄的跟自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善待他,可……等他登上帝位,楚家的蛮横霸道渐渐显露出来,他和他的关系渐渐走向崩坏,在楚家三番四次给怀孕的萧贵妃下药,想要弄掉她的孩子,还故意让他身旁的大宫女带他去萧贵妃散步的场所,设计他撞倒她之后,即便明知道这跟他没有关系,作为一个帝王,他还是不得不废了他警告楚家。
他知道他委屈的,也舍不得他去冷宫受苦,所以他心软了,在楚家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收手了,如果楚家够聪明,懂得收敛光芒明哲保身,皇后的位子永远都是云寒的,可他们不思悔改,居然试图利用德妃为他复位,甚至想用好控制的德妃取代他,在外的行径也没有任何收敛,当德妃无数次的在耳边吹风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要让云寒跟他们划清界限,必须先去掉德妃。
为了保全云寒,他再一次做了一个皇帝不该做的事情,让人秘密解决了德妃,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引来他巨大的反弹,居然不惜丢下一切带着小七逃离了皇宫,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差点没有活活气死,他不惜顶着朝廷的舆论压力,外界的揣测纷纭,就为了保全他,不让楚家人玷污他的名声,以期将来恢复他的后位,没想到……没想到……素来懂他的他居然看不出他的用心……
当时的他是心痛的,恨不得马上就让人将他抓回来,可因为他的好表弟一通的闹腾,他也错过了最佳派人追赶的时间,以致于让他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每想到他已经不在宫中了,他就难受得食不下咽,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福庆宫,试图感受他的存在,可是……伴随着他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味道也渐渐的淡了。
如今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冲过去,再见他居然哭了,他更是心痛不已,当年他废他后位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只是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如今却……这三年他在外面怕是吃尽了苦头吧?老九让人递给他的折子里还说前不久小七让人给绑架了,为了救出孩子他才亮出身份,老九也才找到他,若不然,他定不会向他低头,不会再回来吧?
对楚云寒这个结发妻子,严晟智可谓是用尽了心思,可他似乎忘记了,世间万物皆可算,唯独人心是不能算计的,他以为他算无遗漏,处处为他安排好后路,狠绝的斩断所有可能玷污他名声,甚至妄想取代他的人,却不知,夫妻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算计,天地为盘,苍生为旗,他作为皇帝,什么都可以拿来赌,就是不该拿自己的媳妇儿来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这种情形下,他哪还能责备他半句?严晟智缓缓站起来,叨念着走向他,就在他想伸手扶起他的时候,严啸冥倏地哭着冲上去抱住他:“父皇,父皇……”
埋首在他怀里,严啸冥可劲儿的嚎啕大哭,哭得即便不喜欢他的严晟智都忍不住心疼,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好了好了,回来就好,父皇知道你们在外吃尽了苦头,以后父皇会加倍补偿你们的。”
与此同时,曾少卿不动神色的扶起楚云寒,心里悄悄对严啸冥竖起大拇指。
“嗯,父皇,父后这些年带着儿臣很辛苦,父皇可不可以不怪罪父后?我们这次还给父皇带了礼物回来哦,保证是父皇最喜欢的东西。”
泪眼巴巴的抬起头,严啸冥故作可怜,小手近乎颤抖的拽着他胸前的衣服。
以往看到他不是畏畏缩缩的躲避就是低头闷不吭声的儿子居然大变样了,严晟智不禁大为诧异,对他们逃离皇宫的不爽也减淡了很多,干枯的大手怜惜的摸着他的脸:“不怪罪可不行,父皇是皇帝,必须一视同仁,不过小七如果的礼物如果能让父皇开心的话,父皇就当你们是在朕的恩准下去沧州老九家修养的。”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关他们过了,虽然除了皇帝本人,谁都闹不懂他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不,他们都还没说话呢,他居然轻轻松松就原谅了他们逃离皇宫三年,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寻常吧?
第208章唯一的皇后
“真的?父皇是皇帝,一诺千金,不能反悔哦,六表叔,你来作证。”
胡乱抹去眼泪,严啸冥一扫平日的成熟稳重,故作天真的拉上一旁的曾少卿,他就是要让他毫无反悔的余地。
“这鬼灵精,在哪学的这么心眼儿呢?”
闻言,严晟智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放声大笑,看他的目光终于有了父亲看儿子的慈爱,这才是他的儿子,是大青朝的皇子嘛。
“大表哥,小七聪明着呢,我听说前不久他还亲自下田种地了,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他种的稻子最迟下个月中旬就能收割了。”
“是嘛?那朕可得让老九找人收割一下,送到宫里来让朕亲自尝尝。”
一听这话,严晟智更是高兴到不行,曾少卿悄悄丢给楚云寒一个眼神,后者微笑着上前:“陛下,我们种的是晚稻,你应该也知道,沧州境内是只能种一季稻子的,我在乡下给人当教书先生的时候认识一个叫凌敬轩的童生,他也是个苦命之人,村子里的人不待见他,将他赶到了山脚下,他没事的时候就研究各种各样的农业知识,种植晚稻就是由他提出来的,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秧苗已经长得很高了,收获肯定不是难事,甭管多少,至少能缓解百姓的穷苦不是?他要是种植成功了,陛下一定要奖励他,明年再下旨鼓励百姓种植两季水稻哦,而且啊,这些年我跟他一起研究内海荒地,前不久他也东拼西凑的借钱买了不少别人不要的荒地,准备来年大面积试种,这要是成功了,对我们大青朝的农业可是一大贡献呢,不过陛下,他也只是试种而已,虽然青羊县的县令已经给他免了三年的赋税,以后到底咋样也说不清楚,他的这份儿心却是难能可贵的,陛下你可不能亏待了他。”
凌敬轩帮了他那么多,他也会回报他的,虽然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他却可以为他争取一份荣耀,在乡下那种地方,一旦手持圣旨,甭管赏赐与否,以后应该都没人敢再随便打他们的主意了,包括他那些极品亲人。
“这倒是好事啊,一个童生就能有此魄力,朕肯定是要嘉奖一番的,对了,云寒说的青羊县可是几个月前差点爆发瘟疫的那个青羊县?”
但凡是扯到国家正事,严晟智就表现出了浓烈的兴趣,不知不觉又如同以前一样直呼他的名了,楚云寒眼眸闪了闪,心里虽有点反感,却不得不强忍着压制,因为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嗯,就是那里,此次青羊县的县令胡立之也一起护送我们回来了,陛下可要见见他?”
胡立之不吝为好官,他也不介意顺便提拔他一把,原本他是想告诉皇帝瘟疫也是凌敬轩的解决,未免他心生疑窦,果断还是决定让胡立之告诉他,有时候别人说的话往往比他这个废后说的话更管用。
“自然是要见的,云寒,这些年你一直住在乡下?”
瘟疫之事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大事,青羊县令能提前控制疫情,没让瘟疫扩散开来,嘉奖他是必须的,不过,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楚云寒的事情,他没嫁给他之前就是楚家唯一的嫡少,嫁给他之后更是太子妃,皇后,即便几年前让他给废了,他也从没短缺过他什么,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养尊处优的他是怎样在乡下生活的,一定很苦吧?
“嗯,乡下人淳朴,远没有皇宫这么诡异多变,我过得很好。”
笑容一敛,楚云寒冷淡的移开视线,经历过那些事情后,不管他再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以后,他们只会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
“……云寒。”
严晟智也不是蠢的,岂会听不懂他的话里的意思?为此,他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更加心疼,明明他就想让他永远都与世无争,做一个孤傲清高,只跟他亲近的皇后,为什么最后反而弄巧成拙,他们的关系越发疏远了呢?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要顾忌朝堂,要平衡后宫,要努力做个好皇帝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失去楚云寒了,不,正确的说,或许他一直都没有得到过。
“父后,你不是研究出怎么治理内海,彻底解决我国境内所有因为内海侵蚀而荒废的方法了吗?这可是你要送给父皇的礼物呢,赶紧跟父皇说说吧。”
来回看看他们,严啸冥不动声色的上前倚着楚云寒,手悄悄握住他的手,他知道他心里难过,但他们的戏必须要演完,虽然他们都弄不懂父皇为什么没有惩罚他们,甚至连一句责骂都没有,可他们却不能掉以轻心,必要抓住时机趁胜追击,一举攻克他的心。
“治理内海?云寒你有方法?”
闻言,严晟智也顾不上心里那点儿疼惜,忍不住激动的瞪大眼,青国的农业太弱,加上朝廷连年征战,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果真能解决内海问题,大批荒地就可以利用起来,于百姓和国家都是大大的好事。
“嗯,回来的路上我闲着无聊就将具体的方法整理出来了,陛下,治理内海乃是大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必须要派遣专人负责。”
说着,楚云寒从云袖里拿出默写下来的折子递给他,严晟智激动的接过去,近乎颤抖的翻开他,见状,曾少卿丢给楚云寒一个眼神,突然上前道:“大表哥,你就晚点再看吧,表嫂和小七长途跋涉,正是辛苦的时候呢,先让他们下去梳洗休息一下呗。”
“就你多事,朕听说你在宫门口打杀萧贵妃宫里的老麽麽了?”
经他一说,严晟智从奏折中抬起头,眼底带着少许的无奈与宠溺,他这个六表弟,仗着皇姑和姑丈的疼爱就无法无天,现在居然连贵妃的人都敢动了,以后不得连他宫里的人也一并打杀了?
“是她不敬我在先,一个奴才而已,大表哥至于特别提出来吗?”
不悦的皱皱鼻子,曾少卿狂傲的道,因为他的母亲是长公主,打小那些个皇表哥们就不敢轻易招惹他,怕他父母选择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这个大表哥也不例外,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不将他们放在眼底的性子,不过,他的狂妄也是有底线的,毕竟对方是皇帝,该给的面子他还是会给。
“奴才也是人,以后收敛点儿,别总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目前姑父领兵在外,他也不可能真的惩罚他,就是言语上警告一下而已。
“是是是,大表哥你别转移话题,先安排表嫂和小七他们休息要紧。”
不耐烦的挥挥手,曾少卿又将话题拗了回来,他们的住处将关系着以后他们在宫里的地位,宫里每个人都是迎高踩低的,大表哥就算了,他可不希望其他的什么猫猫狗狗都往他们身上踩,他要是安排不好,他还真不介意直接带他们去侯府住,管他什么皇帝,他大爷不高兴了,谁都别想爽。
“来人,送皇后和七殿下回福庆宫!”
一句皇后足以说明他对他们的重视了,绝对不是语误什么的,严晟智还不至于犯那种低级错误,他是在警告那些人,不管是不是废后,楚云寒都是他唯一的皇后,皇后的位置,也只有楚云寒配坐。
“是”
张公公也是人精儿,亲自带着几个太监宫女走了过去,楚云寒牵着小七站起来,柔柔的对着严晟智屈膝:“多谢陛下!”
“先下去休息吧,朕晚点再去看你们,其他的别想那么多,是朕让你去沧州修养的,没人敢多说什么。”
如此,他们就算是彻底过关了,楚云寒暗暗舒了口气,再次跟他行礼后才准备带着小七离开。
“陛下,萧贵妃求见。”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众人全都忍不住皱眉,严晟智略不耐的道:“让她回去,她自己宫里的人不懂事冲撞了少卿,难道还要少卿给他道歉不成?就说是朕说的,让她管好自己宫里的人,她要是管不好就把凤印交出来,朕找人帮她管。”
萧贵妃给他生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对她,他向来是爱护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心生烦躁了。
“可可可……贵妃娘娘说她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严晟智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请安也不必了,皇后和七殿下刚回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改日再让她去福庆宫请安。”
“是是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或许严晟智没想那么多,但曾少卿楚云寒却沉了脸,这就是萧贵妃,看似大气懂事,暗地里到处都绵里藏针,不管是在宫门外还是现在,明面上说是来给皇后请安,谁不知道现在的皇后还是个废后?打脸楚云寒的同时更是存心给他添堵,没见到人还好点,要是见了人,恐怕更不得了吧。
“陛下,我们也先告退了。”
第一天回宫人家就巴巴的找上门了,他们要想安稳恐怕是不可能的,除去萧贵妃,东西二宫还有数不清的美人嫔妃,以及连皇帝都要退让三分的太后,哪怕有皇上亲口保驾护航,没有夺回后位,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因为,严格说起来,他见到那些美人妃嫔是要行礼的。
不过貌似谁也没注意到,包括楚云寒自己,他在皇帝的面前一直自称我,而不是臣妾或其他什么。
“大表哥,你是不是也该将皇后的位置还给你表嫂了?”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里,曾少卿的语气难得的慎重,皇帝转头看他一眼,回身走向高坐:“他让你来要求的?”
多疑的性子又冒出来了,曾少卿几不可查的皱眉:“你觉得可能吗?你才是他的男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什么,大表哥,宫里处处诡异,几乎所有人都是迎高踩低的,没有皇后的名分却住在福庆宫内,你这不是在爱护他,而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可以的话,他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扇他两巴掌,哪有他这样对待媳妇儿的?同样是兄弟,他跟老九的察觉怎么就那么大呢?
“嗯?”
严晟智一怔,随即又埋首在奏折中:“此事朕自有论断,你也刚回来,回去看看皇姑母吧”
“希望你真的有论断,表嫂是人,不是东西,大表哥,别到真正逼死他的时候才来后悔,小六言尽于此,望大表哥多加思量。”
语毕,曾少卿拂袖而去,放眼全天下,敢这样给皇帝甩脸的,除了严晟睿,也就只剩下同样不羁的曾少卿了。
“恢复后位吗?你们可知,只有他才是唯一的皇后。”
看似认真看着奏折的严晟智无意识的低喃,宫里那些事,他何尝不懂?问题是楚家还在虎视眈眈,云寒又是个不争不夺,受了委屈也从不辨认的,若恢复了他的后位,楚家他日野心再起,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云寒恐怕会第一个被卷入进去吧?到时候,即便他是皇帝怕也保不住他。
第209章又被儿子训了
沧州大同镇“张老哥,别理他,当他不存在就好,我今儿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蘑菇菌类收购的事情。”
未免张掌柜继续专注在严晟睿身上搞得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尴尴尬尬的,凌敬轩索性也不跟他闲聊了,直接进入主题,事情谈完了他还想去刘保人那里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老麽麽或是能调教的人才,目前看来,最迟明年他就要带着孩子去京城了,在那之前,他要把家里安排得妥妥当当,以防哪天回来连家都找不到。
当然,他不是不相信敬鹏的能力,要守好他们的家,他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他担心的是他的爹娘,凌王氏虽然强悍了一些,面对至亲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心软,凌成龙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他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不能再卷入老凌家的是非当中,就算是王家,他们能帮衬就帮衬,也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养叼他们的胃口,防患于未然总比最后撕破脸一个个收拾他们强,大家掰扯清楚才能长期往来,否则迟早会惹出矛盾纠纷。
“啊?哦哦,刚才你就说收购收购的,难不成你打算带人去山里大量采摘?”
张掌柜颤巍巍的扫一眼严晟睿之后才看向凌敬轩,破调的声音逐渐平稳,凌敬轩丢给凌敬鹏一个眼神,后者从竹篓中拿出一朵婴儿拳头大的白嫩蘑菇:“张老哥你看看这朵蘑菇的品相怎么样?可符合你们收购的标准?”
跟着凌敬轩久了,凌敬鹏也渐渐有了生意人的架势,懂得什么叫做说一半留一半了,实物才是最具说服力的,其余的他说得再多都没啥意思。
“嗯……伞面没有沾染过多的泥土,整朵蘑菇的形态很完美,没有任何损伤,蘑菇独有的清香味很浓郁,不用凑近也能闻到,无疑是上品,你们采摘的时候可真用心啊。”
接过蘑菇上上下下的打量翻看,张掌柜忍不住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一般收购而来的蘑菇品相大都不行,不是沾染了大量泥土污垢就是破裂损坏,就那种都还少得可怜,鑫源酒楼也只有各大州府的分店才有相关菜色销售,像他们这种镇上的分店根本不可能分到。
“呵呵……张老哥,这可不是我们上山采来的,是我大哥花了几个月培育出来的,咱家的厂房你都看到了,一号厂房满满全是蘑菇,二号厂房和赵哥他们新盖的几间厂房也在加紧培植,年节即可大量上市,到时候还得麻烦张老哥帮我们分销都整个沧州的鑫源酒楼了。”
凌敬鹏微微一笑,跟大哥交换个眼神后自信又客气的说道,见他说得挺好,凌敬轩也没有要接手的意思,乐得让他多练练手,至少张掌柜不会坑骗他。
“真的?!”
张掌柜激动的瞪大眼,蘑菇的价钱可是比肉还贵啊,他们居然可以自己培植,会不会太牛了一点?
“嗯,不过今年我们培植得不多,最多只能供应鑫源在沧云二州所需要的量,明年我们打算在各个州都建立培植基地和厂房,大量培植加工蘑菇。”
他早就听大哥说过了,蘑菇一般是在湿润阴凉的环境下才会大量繁殖,每年他们最多只能种植半年,不过他们也不愁卖不出就去了,新鲜的蘑菇是不能保存太久,晒干了的却可以放好几年,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每年到了种植菌类的季节就大量种,卖不完的全部晒干,到了夏季就制作果酱,如此一次,一整年都不愁没生意做了。
“能供应沧云二州已经很厉害了,敬轩敬鹏,我是当真没想到,你们兄弟俩竟会如此能干,这蘑菇要是真能在整个青朝地界内的鑫源上市,鑫源酒楼的业绩可就要翻好几倍了,你这个二东家数银子都要数到手软了。”
丝毫没有怀疑他们话里的真实性,张掌柜由衷的说道,不久前他已经接到沧州总掌柜的书函,明年他就要调去沧州了,这全都是凌敬轩的功劳,他打从心底里感激他。
“真的?那是多少银子?”
一听到有关银子,已经成熟很多的凌文抢在凌敬轩之前巴巴的问道,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折射出兴致勃勃的精光,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了,上次借给老爹一千多两银子,他还了他们一人三千两,他个人就算是个富足的小地主了,可只要听到跟钱有关的话题,他就忍不住各种激动,恨不得整天啥都不做,就埋首在钱堆儿里数钱。
“嗯?哈哈……这小子,那可不是你能数清的,到时候你们恐怕要成为这大同镇的首富了”
张掌柜一怔,随即跟凌敬轩他们一起笑了出来,每个人看向凌文的双眼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可凌文却是小眉毛一皱,老成的道:“张大叔此言差矣,你别看我年纪小,数钱我可是家里最厉害的,哪有数不清的钱咧?若真的数不清,我就真的踏实了,睡着了肯定也会笑醒”
“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小财迷就是小财迷,牵哪儿都不会改变,明明他们家在大同镇,乃至青羊县来说都算得上是地主级别的人物了,他还是不该财迷本性,每次一说到钱就本性毕露,好在,他现在不会像以前一样抠门儿,总嚷嚷着这样贵,那样不能买了,虽然家里有大开支的时候,他那小脸还是肿得跟肉包子一样就是了。
“别笑了,有啥好笑的?”
涨红了脸,凌文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道,众人忙不迭捂着嘴,只是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耸动就是了,凌文索性不看他们,径自追问道:“张大叔,你还没说到底有多少钱咧。”
对钱,他可是固执得很的。
“这个嘛,目前蘑菇只有在各大州府才有收购,平常百姓可不敢乱采,据我所知,收购的价钱好像是五十文一斤,比肉贵了两三倍,你自己算算有多少钱。”
强忍住笑意,张掌柜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其实他蛮喜欢敬轩家的两个小包子的,性格鲜明,成熟懂事,他要是有个这种儿子,怕是得宠到天上去吧。
“嗯,一斤五十文,十斤五百文,二十斤就是一两银子了,二百斤十两银子,两千斤一百两,爹爹说咱们第一次收获可能只有一万斤左右,那不就是五百两?而且爹爹还说了,以后每天都可以固定收获一定的量,加上二号厂房也在加紧培植”
闻言,凌文搬着手指头叨叨絮絮的念了一长串,突然一脸兴奋的抬起头:“爹爹,咱家过年前至少还有几千两银子进账呢。”
大量的银子让他笑开了花,两只眼睛都完成了月牙的形状,过年只有一个多月了,除去蘑菇,他们家养的大肥猪也要宰杀了,到时候可都是钱呐,这个年肯定会过得特别好。
“呵呵……这下我儿该放心了吧?”
凌敬轩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其实这些都只是小钱,只要他家包子高兴就好。
“嗯”
对上他的视线,凌文重重的点头,复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皱眉道:“如果爹爹你不乱花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天知道他看到海水倒灌进入他们家请人捣腾出来的地时有多心疼,虽然爹爹再三跟他保证,明年海水褪去了,他们肯定能在上面种出东西来,可,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情况下,他始终是不放心啊,五万多两银子咧,万一打水漂了不得心疼死他?
“额……这个,小文,我不是说过了吗……?”
凌敬轩脑门儿一黑,闹不懂好好的咋又扯到花钱上面去了,他正想说再给他上一堂投资回报率的课呢,凌文突然一本正经的将他的话接了过去:“咱赚了钱就是要花的,放在那里也不可能下崽子,只有不断的投资才能让钱生钱,赚更多的钱,对吧?”
“嗯……嗯!”
华丽丽的黑线爬上脑门儿,凌敬轩忍不住嘴角一抽,感情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啊。
“我也不是反对爹爹你投资赚钱,可是爹爹,你就不能稍微稳着点,客气点儿吗?每次一出手就直接掏空咱家的家底儿,儿子我心里害怕啊。”
第一次是买地盖房,第二次是买荒地,每次都是吓得他心惊肉跳的,虽然爹爹很快就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害怕,万一哪天赚不回来了咋整?所以,他要努力存钱,哪天爹爹要真赚不回来了,至少他的钱还能帮忙抵挡一阵子。
好久没让儿子给念叨了,凌敬轩竟有些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道:“爹爹那不是有把握嘛,好儿子,以后我答应你,肯定不会再动不动就掏空咱家的家底儿了,这样你可满意?”
大包子手里一没钱就发慌,是他忽略了,以后还是尽量少动点家里的钱为好,索性现在自家男人的家底够丰厚,他想做啥都能放开手脚去做,不用再顾忌那么多。
“嗯,就是该这样,爹爹你喜欢赚钱是好事,我也很高兴,不过咱每次都该留点活泛钱不是?不然万一家里急需用钱咋整?你说这个理儿不?”
这副儿子教训老子的画面真是久违了,在场除了悲催的凌敬轩,基本每个人都忍不住偷笑,特别是以前经常看到这幅画面的小包子凌武,他笑得最是可乐,也由衷的佩服哥哥,打定主意一辈子都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他可不想哪天也被哥哥教训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爹爹保证以后不会再让我的大包子操心了,你就饶了爹爹行不?”伸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凌敬轩无奈的认输了,谁让对方是他最疼爱的包子呢,而且,他也是真心为他,为这个家好,就是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敢嫁给他,这抠门儿的性子,怕是连媳妇儿的聘礼都要一抠再抠吧?真希望将来能出来个克星,好好的克克他。
凌敬轩这时候估计做梦都不会预料到,抠门儿小包子的克星已经来了,只是,他们都还没察觉到罢了。
第210章生意,蜜月计划
“张老哥,这蘑菇的价格真能达到五十文一斤?晒干的蘑菇呢?”
瞅着父子俩好像差不多了,凌敬鹏不动声色的又将话题拐了回去,今儿大哥摆明了将一切都交给他了,他也要尽力做好,让大哥放心才成。
“你说啥蠢话呢,新鲜蘑菇都不够卖了,那还有干蘑菇?要真有干蘑菇的话,一斤起码五百文,如果是在炎热基本找不到蘑菇的夏季,恐怕价格还会更高。”
闻言,张掌柜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随即又想到他们生在乡下,不懂行情,这才慢慢给他们解释,蘑菇可以说是市场上最紧俏的食物之一,虽然听说秋冬季或是春季雨水过后都挺多,但大部分人都不敢随便乱采,市场上流动的也很少,炎热的夏季就更不用说了,要是真有干蘑菇,恐怕会造成各大酒楼家族疯抢吧?
“这样啊,新鲜蘑菇最多只能保存三天,沧州境内快马加鞭的话,一百二十个县基本一天内全部能够到达,张老哥,鑫源在沧州有多少家分店?每家店每天最多大概能要多少斤蘑菇?”
摸着下巴思量片刻,凌敬鹏又出声问道,他们家第一茬的蘑菇已经可以采摘了,目测两家加起来起码万斤以上,除去鑫源需要的,其他就全部洗干净晒干,留着明年夏季再卖也一样,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恐怕就得雇佣不少人了。
“鑫源在沧云二州的分店是最多的,基本每个县都有,其中像大同镇这样水路发达的乡镇也会特别开设一家,沧州地界的话,我记得好像有一百五十家左右,具体每家每天能消耗多少蘑菇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只有州府的分店才卖过关于蘑菇的菜色,冬季蔬菜比较少,我估计最多也就三五十斤吧。”
他们是酒楼,不是杂货铺,进货的种类很多,数量却不可能多到哪里去,在张掌柜看来,三五十斤已经是最大估计值了,可能还要不了那么多。
“那就按三十斤算,一百五十家就是四千五百斤,张老哥,麻烦你通知一下沧州所有分店的掌柜,他们若愿意的话,三天后都派车到我们家拉蘑菇,第一天就按照每家三十斤的量,你们先试卖一下,到时候我们再决定以后每天固定的量,你看这样行不?”
明明前面都说得挺自信的,后面的问话始终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挑大梁谈生意,多少还是有点畏首畏尾的。
“不,第一天每家五十斤,同时每家店都一起退出火锅料理,张老哥,其他店应该也做好火锅用的桌子锅子和小灶了吧,不能准时开张的,直接让那里的掌柜走人,鑫源不需要没有工作效率的掌柜。”
抢在张掌柜之前,凌敬轩强势的接过话头,他让人将图纸交给张掌柜的时候就顺便带话让他把图纸拓印一份送去州府总店,以二东家的名义命令州府总店的掌柜分发到沧云二州所有的分店,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十来天了,如果他们还没做好,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没拿他当一回事,或者是自身能力不足,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觉得有留下他们的必要。
“嗯?是是是!”
在他的面前,凌敬轩向来都是温润客气的,即便早已看过好几次他强悍的模样,此时此刻的霸道强势却是不一样的,张掌柜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总之就是,微笑自若的他却给人以杀伐果断,强势不容拒绝的霸气感觉,让人不得不不自觉的臣服。
“张老哥,这事儿就麻烦你了,我听说你马上要调去州府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拘谨敬畏,凌敬轩语调一转,不动声色的带开话题,要管理好一个庞大的企业,有些强硬的手段是必须的,但张掌柜不同,他算是他的恩人,他不希望他怕他。
“嗯,前不久接到的通知,可能要年后才能去,新的掌柜还在培训中,这都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带给我这么多生意,我一个镇上的小掌柜,也不可能混到州府去。”
说到这个,张掌柜也是无限感慨,如果当初他瞧不起粗布麻衣的他,将他们父子赶出去,恐怕今儿的状况就不一样了吧?说不定他早就扶持另一家酒楼超越鑫源了,至少在大同镇,他是干不过他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张老哥说哪里话,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过张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不急的话,这次能否拒绝州府的调令?”
张掌柜是个人才,去州府当副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虽然以后别的州府有了空缺他可能也有机会转正,可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嗯?敬轩什么意思?”
张掌柜奇怪的道,难道他还想将他留在大同镇不成?也不是不可以啦,其实他蛮喜欢大同镇,也舍不得他们的,只是,人嘛,总是要往高处走的,他也有一大家子妻儿要养活,去州府的话银钱肯定更高,家里的日子也更好过啊。
“呵呵……是这样的张老哥,最迟明年秋季左右我就会去京城,到时候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一来你可以直接担任京城总店的掌柜,二来也可以帮我一些小忙,至于月钱方面,你大可放心,除了鑫源给你的月钱,我个人还会给你一份,从这个月就开始,张老哥觉得咋样?”凌敬轩微笑着解释了他的用意。
“这当然好了,不过月钱就算了,能去京城我就该偷笑了。”
一听直接去京城,张掌柜不禁乐开了花,不止因为京城总掌柜的月钱更高,更多的原因还是,京城的机遇更多,虽然他是不需要了,家里的兄弟孩子们却是需要的,他要是到了京城,他们肯定也是要一起跟过去的,到时候,还愁不能给他们谋个好前程吗?
“既如此,我们就说定了,还有,张老哥,鑫源一般什么情况下所有掌柜都会聚集沧州?”也就是俗话说的年底总结会议。
“一般是十一月底,不过有特殊情况的话,州府也会提前给各个掌柜寄出信函,敬轩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不是刚新婚嘛,这段时间忙也没空跟晟睿和孩子们单独处处,就想说趁现在一切都步上正轨了,跟晟睿一起带着孩子出去度度蜜月啥的,到处走走看看,如果能赶上各县掌柜齐聚的日子,我也想顺便去见见他们。”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如今百韵阁的事情交给了张青,家里的生意他也准备放手交给凌敬鹏,学院还在建造中,他正好可以跟男人孩子出去到处走走看看,再晚的话,学校建好了,百韵阁分店也开张了,最重要的是,凌敬翰要考试了,他今年就别想出门了。
“度蜜月?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应该的,你这几个月可是累坏了,敬鹏有我帮衬着,至少生意上不会出事,我听说百韵阁你也接手了,洪掌柜和汪掌柜不会糊弄你家表弟的,家里想必也没人敢再为难你们吧?”
谈到私事,张掌柜也轻松了很多,如今的敬轩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有时候不自觉的他就会畏惧,虽然他个人并不愿意这样,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克制的。
“呵呵……那就要麻烦张掌柜了,蘑菇的事情也要请你多费心,敬鹏还是年轻,还需要更多的历练,他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张掌柜尽管教训就是。”
说话间,凌敬轩笑着扫了一眼自家弟弟,后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对于他们要出门游玩,他也是赞同的,大哥太辛苦了,是该放下一切休息一下了。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敬轩,我是当真羡慕你,两个弟弟都是能干的,两个儿子也是聪明乖巧的,我要是你的话,累死也满足了。”
“瞧张老哥说的,难道你的兄弟孩子就不好?”
“也是,我那几个兄弟虽然不能跟敬翰敬鹏比,也算是老实勤快的,儿子们也算乖巧,只是这人嘛,也不知道咋的,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各种的好,自己家的就……唉,让敬轩你笑话了。”
“呵呵……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跟咱可没关系,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是白纸一张,端看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教导罢了,以前啊,我整天懵懵懂懂的,也没教过孩子什么,现在人好了,我也教不了他们什么了,不过呢,哪怕是一点,我也想尽力的满足他们。”
天下父母心,凌敬轩的性子就算在独特,在孩子的事情上,还是跟天下父母一样的,总想把最好的给他们。
“那是,都是为了他们。”张掌柜感同身受,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凌文白嫩的小脸。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众人疑惑的转头,一个小伙计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在张掌柜面前恭敬的道:“掌柜,你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大厨已经按照先前凌公子交代的料理出来了,他们想请凌公子去看看还有没有缺少什么。”
“不用了,火锅没有一定缺少或多出什么的顾虑,只要汤头熬好,备足够吃的量就行了,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就在大厅里摆下一张桌子吧,待会儿我去教你们该怎么吃,对了,这里也别忘了拿张桌子过来摆上,今儿咱们都早点吃午饭。”
抢在张掌柜之前,凌敬轩淡定的说道,现在才已时,用餐是早了点,不过,正好可以避开中午的高峰期,也能提前给火锅打广告,说不定中午就能开始卖呢。
“是”
现在除了各店的掌柜,伙计们都还不知道凌敬轩已经是他们的二东家了,小伙计下意识的看一眼张掌柜,见他点头后才恭敬的退下去。
“爹爹,我要跟你一起教他们怎么吃。”
下一秒,小包子凌武倏地冲到凌敬轩面前,双眼绽放出灼灼精光,嘴角似乎还泛着可疑的湿亮痕迹,凌敬轩没好气的戳戳他的头:“你个小吃货,见都没见过,咋教人家?”
熊孩子,一见到吃的就忘乎所以了。
“嘻嘻!”
被老爹吐槽了,小包子也不恼,正大光明的贼笑着,众人见状忍不住轻笑,看向他的眼底带着满满的宠溺。
第211章火锅,小吃货
冬天再也没有比吃火锅更幸福的事情了,越冷吃起来越带劲儿,十月下旬的沧州还算不上最冷,但不少人都穿上了薄棉衣裳,已时三刻左右,鑫源酒楼底楼大厅的角落里架设起两张中间扣空的圆木桌,本应该忙碌的伙计只留下一个人跑堂,其他的全部兴高采烈的帮忙将各式各样用精美盘子装上的菜肴端上桌,酒楼的客人莫不好奇的围观,闹不懂他们端些生菜出来干啥,那个桌子也是奇怪,中间那么大一个洞,还怎么吃饭呢?
“什么味道,好香啊。”
“那不是鑫源的几个大厨吗?怎么全都出来了?”
“跟张掌柜走在一起的就是那个买了几万亩荒地的农夫吧?难不成那些荒地是鑫源背后的东家让买的?”
“你们看,他们把小灶和锅子全部放在桌子中间了,这是要边煮边吃?”
“甭管咋样,这个味道当真是香,害我都想下去跟他们拼桌了。”
鑫源突然的动作弄懵了众人,虽然还没到午饭时间,店里的客人也不少,不管是坐在大厅还是包间里的人全都让浓郁的汤头味吸引了出来,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火锅桌总共摆了两桌,一桌红汤,一桌鸳鸯锅底,红汤底面上浮着几个撕碎的干辣椒,红彤彤的汤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鸳鸯锅一红一白,如同楚河汉界一样壁垒分明,视觉感特别强,而在锅底的四周,桌面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盘子,里面装的全都是没煮过的生菜,比如说猪脑,鸭肠鸭血,土豆片,大白菜等等。
“好香哦,爹爹,这个要怎么吃啊。”
跟着凌敬轩一起下楼的小包子狠狠的吸一口气,砸吧着小嘴迫切的问道,凌敬轩好笑的摇摇头,拉着他来到鸳鸯锅的桌子前,伙计机警的送上两个莹白的小碗,凌敬轩接过碗,拿起装着香油的瓶子倒上小半碗香油,又分别放了蒜末葱花,磨碎的细盐,辣椒面等作料,搅合好之后才递给小包子。
“火锅是越吃越香,咱们吃火锅的时候要把耐煮的食物先放进锅里,比如说凤爪,肥肠,蘑菇,豆花也可以先放进去,然后等汤煮开了,就可以夹着一些易熟的菜烫着吃,比如鸭肠鱼片土豆片等等,像这样,在汤里搅和几下,看到鸭肠蜷缩了就可以吃了,不过吃之前要先在香油碟里裹一下,这样才不会烫嘴,小吃货张嘴。”
凌敬轩边说边将示范,夹着一根烫好的鸭肠送到小包子嘴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小包子张嘴就咬住鸭肠,不等凌敬轩松筷子,吸溜一声就将鸭肠吸进嘴里:“呼呼……好次,好次……不愧为小吃货,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对着他爹竖起大拇指。”
“今儿我请客,大家不用客气,随便吃。”
得到了小包子的好评,凌敬轩站起来招呼着大厨与伙计们,一群人开心的欢呼一声,纷纷就近坐下来,学着凌敬轩先前的样子调制碟子,煮菜,两桌人忙得不亦乐乎,已经找到窍门儿的小包子更是不客气的自己动手,接连夹起鸭肠和鱼片等物放进锅里。
“张掌柜也吃点吧,我去楼上跟晟睿他们一起吃。”
满意的扫一眼围观众人垂涎的眼神,凌敬轩知道,他的策略已经成功了,等他一走,那些常客肯定会找张掌柜他们询问火锅的相关事宜,至于汤底和菜类的定价,张掌柜自然会搞定,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他亲自费心。
“好好好,你赶紧上去吧。”他看到的事情,张掌柜又怎么可能看不到?眼见火锅还没推出貌似就勾起大家的兴趣和馋虫了,张掌柜笑得脸都要起褶子了,以往一到冬天他们的生意就会下滑,今年怕是会不降反增吧?不愧是敬轩,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赚钱法子。
“小包子,该走了。”回身,见小包子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挽起袖子大干特干了,凌敬轩不禁好笑,吃的方面他好像从没亏过他吧?为嘛他总跟吃不饱似的?得亏他每天都锻炼练武,不然恐怕早就长成肉团子了。
“等等,我再吃一口,一口就好……”小包子满嘴儿的油,头也不回的说道,明明知道回去包间也能,偏偏就是舍不得丢下筷子,爹爹发明这个吃法太有趣了,而且味道还好得让人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得,那你就在下面陪张大叔他们一起吃吧,我可上去了?”拿这个贪吃的小儿子没办法,凌敬轩索性佯装转身,岂料,小包子却是点点头:“好,爹爹,我吃完就去找你们,你们别乱跑哦!”
“额”凌敬轩脑门一黑,这是为了吃连老子都不要了?
“啊?杉叔,快过来吃火锅,可好吃了。”
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好不容易恢复,正准备上楼的严杉,小包子挥着筷子热情的招呼,可严杉却是身体一僵,差点没有摔个四脚朝天,好半响后才满脸黑线的道:“不,不用了,小主子你吃好就好,我不饿。”
奶奶的,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吃这个字就想吐了。
“是吗?好可惜哦,真的很好吃哦,你不吃肯定后悔。”
端着碟碗咬着筷头,小包子一脸惋惜,严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先上去了。”
语毕,丫撒开双腿就跑上去了,速度之快,肉眼基本只能看到一串残影,凌敬轩不禁看得目瞪口呆,严杉心底的阴影面积怕是比内海还大了吧?
“杉叔这是咋地啦?”
小包子歪着头不解的嘟囔,咋一副有恶鬼在身后追的模样?
“咳咳……没事,他可能找你父亲有啥急事吧,小包子你慢慢吃,记得别吃太辣的,要听张大叔的话,吃完后就到楼上来找我们知道吗?”
清咳两声强忍住想笑的欲望,凌敬轩故作严谨的揉揉他的头,小包子闻言也不再纠结,乖巧的点头:“好。”
回身,小没良心的又埋头大吃了起来,凌敬轩无奈的轻叹口气,跟张掌柜低语两声就上楼了,他算是认了,估计他在他小包子心里的地位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过美食。
等他们吃完火锅差不多已经午时过了,一个个全都不知饱饿的吃了个肚儿溜圆,吃完后就再也不想动了,特别是俩包子,小包子就不说了,连大包子都吃撑了,俩熊孩子就霸占着包间里的贵妃榻呈大字型躺在上面,时不时两人还步调一致的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看得严晟睿和凌敬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不出凌敬轩的意料之外,中午用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指明要吃火锅,有些还特地派人回家去叫了他们的家人,好在汤头都是现成的,作料和菜色都比较齐全,桌子锅子也全部拉回来了,张掌柜索性就让人将底楼一半的桌子都换成了火锅桌,二楼包房则暂时是根据客人的需求换,这一天,直到凌敬轩他们未时两刻左右,鑫源的生意都好到不行,期间,因为很多人点新鲜的蘑菇,凌敬鹏还特地回家拉了一大筐来,连午觉都没能休息。
“爹爹,我们咋又买布料啊,前两天水玲姐才给我们做了两套厚厚的棉衣呢。”
出了酒楼,中午吃太多的他们并没有坐马车,一家四口外带凌敬鹏全都是步行,因为是逢集,就算已经未时了,大街上还是有很多人,凌敬轩直接就带他们去了经常光顾的成衣铺,一出手就买了六七个颜色的锦缎布匹和棉花给家人做衣服,他自己还是选择的棉布,只不过质量要比第一次买的好一些罢了,棉花他则一次性买了三百斤,除了做棉衣,也该给下人们准备厚实的棉被了,他们跟着他,物质条件上他是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谁会嫌自己衣服多?上午爹爹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出门游玩,一两套衣服肯定是不够的,而且那些缎子又不是全部给你们做衣服的,还有爷奶他们和家里下人们的被子面料呢。”
他就知道大包子肯定会有意见,牵着他的凌敬轩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该买的东西他一向坚持,大包子抠门儿归抠门儿,却也是讲道理的,只要跟他掰扯清楚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哦,那的确是该买,爹爹,我们真的要出去玩吗?去哪里玩?”
一听大家都有份,爹爹也不算是乱花钱,凌文心疼归心疼,却也认同了,转而仰头问着另一个问题。
“就在沧州境内玩玩吧,下个月二叔要考试了,咱们要回来给二叔加油打气,咱家的书院也差不多该开张了,所以做月底或下月初我们就必须回来。”
不管是他还是原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具体哪里好玩,又有什么能玩的,他也不清楚,到时候恐怕还得他家男人带路才行,这里毕竟是他的封地嘛。
“嗯,那爹爹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们还没上马车,明摆着爹爹还有目的地,凌文不禁疑惑,现在家里采购必备用品的事情都由宋叔负责了,应该不用他们挨个儿去买吧?
“去刘保人那里买几个人回去,我想……”
“什么?又买人?”
凌敬轩话没说完就被凌文陡然的惊呼给硬生生截断了,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同时也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凌文自觉又失态了,小脸羞得通红,好半响才拉着他爹到角落里小声的说道:“爹爹,咱家不是已经有很多下人了吗?咋又要买人啊?”
那些人已经够了吧?
“这次我要买的不是普通下人,小文,还记得爹爹跟你说过的吗?你父亲的身份不简单,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在那之前,我想先帮奶他们安排好,以免我们以后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家,爷奶的性子你也清楚,善良有余,魄力不足,就算抛开你父亲不谈,将来二叔高中了,咱们家也是要跟官府打交道的,爷奶不能永远都这样,所以我想去给他们买几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老麽麽,让她们教教爷奶规矩,我这不可是乱花钱哦,这钱是不能省的,还有就是,爹爹想给你父亲培养一批有用的人,我想过了,与其对外招人,不如直接买几个十来个年轻点的小伙子回去调教,至少他们的卖身契握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们生出反骨不是?”
其实这些凌敬轩完全是不需要跟儿子说的,但从他穿越来到现在,他就什么事都没有瞒过他,这件事也一样,他是他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世子,他希望从小就将他培养成能够全方位思维的人才,不拘泥于小小的井底之中。
“父亲他……以后会很危险吗?”
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凌文眼眸闪了闪,低声担忧的道,他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严哥叫父亲皇叔,后来他悄悄问了二叔,二叔说那是皇室独有的称呼,而严哥是皇子,能让他叫皇叔的人就只有王爷,加上凌敬翰的刻意引导,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战神晟亲王,不过因为爹爹他们一直没告诉他,他也没跟任何人说,他相信到了合适的时机,父亲或爹爹会主动告诉他们的。
“会,不过爹爹不会让他有危险的,小文相信爹爹吗?”
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看不出他的异状?知道他或许已经猜到了,凌敬轩宠溺的摸摸他的头,视线越过他小小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等着他们的严晟睿等人,谁要敢让他受伤,他就要了他的命,如果是敌国,他也不介意造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热兵器夷平对方的国土城池!
“嗯!”
抬首望着他的双眼,凌文重重的点头,对爹爹,他是百分百信任的。
“呵呵……那咱们就走吧,父亲他们还等着呢。”
被儿子信任的感觉比赚再多钱都爽,凌敬轩拉着他走了回去,一步步走向自家等在对面的自家男人。
第212章一系列安排,袁绍奇
凌敬轩已经不是第一次买人了,他提出要求后,刘保人亲自给他挑了二三十个符合的人选,其中老麽麽五个,十二到十七的少年三十六个,最后凌敬轩选了两个老麽麽,都是四十多岁无依无靠的妇人,分别是郑氏和兰氏,其中兰氏听说还是获罪的官家夫人,丈夫儿子都被流放了,她跟家里的女眷也被打成了奴籍,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亲人了。
另外他还选了二十个少年,年龄普遍在十四五左右,当他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凌王氏免不了又念叨了一番,不过凌敬轩完全没当回事就是了,第二天就吩咐两个老麽麽开始教凌王氏和家里的下人们规矩,至于那二十个少年,他全部交给了小徒弟赵山,让他教他们看人体脉络图,背穴位和简单的医学药理常识,为了让他们静心学习,也怕他们打扰到即将要考试的凌敬翰,凌敬轩特别让老宋他们腾出一间下人房作为他们学习的场所。
随后,凌敬鹏又出面找里正请了上次那些妇人,以五斤一文钱的价格雇佣她们清洗每天剩余的蘑菇,检查的工作由龙张氏和周吴氏负责,规矩一样很严格,特别是卫生方面的,不过那些妇人们都没啥怨言,甚至很勤快就是了,要知道,这种农闲时候,壮劳力在外面做工一天最多也就二十来文钱,保人还要抽取佣金,她们就在家门口就能赚钱,手脚麻利的话,一天赚个几十文都不成问题,这么好的事情,哪怕凌敬轩他们要求繁琐一些,他们也是愿意的。
同时,先前凌敬轩交给王金玉他们的图样也全部做出成品了,看样子都很不错,凌敬轩第二天就亲自去找了里正,让他做担保,在村子里找手脚灵巧的妇人大量制作成品,当然,他们每组人负责做的活计都不一样,第二天里正就给他找了三十个人,这个数目远远不能满足凌敬轩需求,他又让老宋去附近几个村子分别找了他们的里正,说明来意,一次性就招募了一百个女工,以每天二十五文的工钱雇佣他们,不久前他盖来准备明年酿酒的厂房暂时腾了出来,这方面质量要求和检查就由王金玉凌王氏姐妹俩负责,郑氏和兰氏从旁协助。
当然,开工之前,不管是本村的人还是其他村子的人,只要通过了王金玉的验证,凌敬轩都要求她们必须要签署一份长达一年的劳工契约,并且直接干脆的告诉她们,手脚特别麻利的,每个月都会有五百文的奖金和五斤肉的奖品,相反,那种偷奸耍滑的,不但没有工钱可拿,还得承担他们延期交货的损失,都是乡下妇人,自然不敢跟财神爷蹦跶,每个人都表示会严格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如此安排下来,差不多又是几天过去了,眼看着十月将尽,凌敬轩特别叮嘱水笙照顾好敬翰,又给两个弟弟和爹娘嘱咐了一番才跟严晟睿带着两个小包子出门,开启他们迟来的蜜月之旅。
既然是蜜月,除了负责照顾小包子的凌云,其余的下人他们一个都没带,不过,见严晟睿要亲自赶车,隐身于暗处的严杉不得不主动走出来承担起赶车的任务,一路上他们从青羊县到双流县,云隐县,柳江县,一家人开心的游玩,到了临江县的时候,听说县城外的梅林开放了,他们还特别逗留了两天。
十日后,连续游览了十几个县城,爬过高山,玩过凌敬轩自己做的刺激的漂流,还乘坐过夜晚的花船,欣赏完各处的名胜古迹后,他们又绕道从另一边往回走,正好要经过沧州州府,严晟睿提议去王府住两天,一开始凌敬轩是同意的,后来见到沿途找来的严翼和严司,得知皇帝的圣旨正在前来的路上,两人不得不改变计划直奔凌家村。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期间,月初的时候,凌成花等人被拉到闹事斩首了,罪名是绑架杀人,至于究竟是不是,恐怕也没人敢详细询问,总之,凌成花死了,老两口气得一病不起,刚开始凌王氏两口子心善,还让人送了两只老母鸡和肉过去,当然,凌王氏的娘家也没漏掉,谁知道下午凌成才就跑来说什么老太太想见他们,看在老太太病重的份儿上,凌成才两口子心软去了,可她竟一口咬定是他们花钱买通官府定了凌成花的死刑,嚷嚷着他们不得好死,要他们偿命等等,搞得两人顿时心里倍儿凉倍儿凉的,从此后再也不管他们了。
凌敬轩知道这事儿后什么都没说,回去也没有询问他们,虽然爹娘受了委屈,但他个人觉得,那是他们自找的,如果他们自己不心软,又何至于被人胡乱怼一通?对老太太那种人,丝毫的怜悯心都不能有,今日他们要是给了他们面子,他日他们就敢爬到他们头上拉屎,他好不容易才断了两家的联系,他们却……为此,回去后他特别找来了郑氏和兰氏,旁敲侧击的给她们指点了一番,两人也是精明老练的,很快就弄明白他的意思了,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他这才稍稍放心。
匆忙赶回去的两人将那些请来的先生安排到新盖的学院后方的住宿房里,第二天就开始对外招收学生了,听说基本是免费的,附近几个村儿的村民基本都把适龄的孩子送了过去,短短两天就招了两百多个五到十岁不等的学生,至于分班的事情,凌敬轩交给了其中一个叫做张怀年的老举人,也不知道严翼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张怀年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名士,凌敬轩索性将整个学院的大小事务全部丢给了他,几个小包子自然也进了自家学院读书,才五岁的他们读的不是启蒙班,而是少年班,跟那些年岁稍大的孩子一起就读。
同时,沧州王府管家龙汉青也亲自带来了严晟睿要的铁匠,总共五十人,凌敬轩特别找赵韩夫夫腾出一间厂房给他们专门打铁,这事儿基本是严晟睿和赵大龙负责,他有另外的事情。
“这些就是你找来的算账先生?”
除了学院里的先生,严翼还按照他的要求找了五个算账先生,其中两个四十多岁,自从进了客厅就微敛双眼,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两个二十多岁,眼神有点飘忽,进来后就好奇的望着他,倒是那个看起不到双十年华的干瘦少年一脸的自信,眼神模样都很端正。
“是的轩主,洪先生和王先生都是属下从沧州找来的,经验丰富,口碑甚好,冯先生和沈先生年纪虽轻,却也有很多年算账经验了,至于这位只有十七岁的袁绍奇,他是毛遂自荐的,因为他本身就是秀才,又通过了我们的测试,属下就将他一并带来了。”
站在他身后的严翼恭敬的道,在被俩包子虐了一通,又听严杉说过他跟主子的对话后,他再也不敢有什么瞧不起他的心思了。
“秀才?十七岁的秀才在城里应该也是不多见的吧?而且我记得不错的话,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全力准备考取举人?”
凌敬轩的注意力果断放在了袁绍奇的身上,一个秀才跑来乡下就够奇怪的了,貌似他还不打算参加秋闱考试,这就更奇怪了,读书人谁不想更进一步?况且他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秀才也要吃饭,错过了明年的考试,我还可以再等三年,若三年不吃饭,我就活不成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问,袁绍奇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凌敬轩眼眸闪了闪,没有再继续追问了,伸手指了指茶几上早就准备的几本厚厚的账本:“这五本账是我找人借来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在一个时辰之内算出来,算不出来或算错的人,对不起,我只能请你们走人了,当然,我会付给你们车马费和五两银子作为补偿,那么,你们就开始吧。”
语毕,凌敬轩站起来走了出去,经过严翼身前时,悄悄丢给他一个跟我来的眼神,五人一听仅是补偿就五两银子,知道一旦留下来,工钱可能会更高,等他一起身就分别拿起账本和放在茶几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这些人的底细你调查过没有?”
出了房间,凌敬轩面色一沉,转身颇为严厉的看着严翼,那个袁绍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不相信凭严翼的阅历会看不出来。
“都大略的调查了一下,轩主是怀疑袁绍奇吧,一开始属下也怀疑过,打听的结果是,前阵子他父母双亡,未婚妻悔婚,家中又只有他一个独子,所以才会出来找活计糊口。”
对于自己的收集情报的能力,严翼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连情报网不需要用,稍微一打听就有了。
“是吗?你觉得一个刚父母双亡,还被未婚妻悔婚的秀才会如此平静?严翼,耳听为虚,有时候就算是眼睛见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实的,我奉劝你最好再仔细调查一番,这个袁绍奇恐怕跟你打听到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袁绍奇这个人存在,一切都是杜撰出来的。”
要说收集情报,前世作为杀手的凌敬轩比他可厉害多了,不过,今日他只是凭直觉判断,并无实际证明,但,一点的反常还能说是巧合,很多的反常重叠的时候,那就不是巧合什么的能够解释的了,袁绍奇毕竟年轻,他表现出来的从容太过完美,那痞痞的性子,看起来可不像是父母双亡,背负被退婚的污名之人应该有的反应。
严翼沉默了,如果对方真是别有居心,那他恐怕就是冲着他家王爷来的,虽然他们已经封锁了王爷在这里的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不敢说会不会泄露风声,万一……严翼心里一紧,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大意了。
“我知道你们不服我,给我办事也就不那么走心,严翼,还是那句话,我不需要你们的忠心,你们只要忠心你们的主人就行了,晟睿身份尊贵,不能有任何差池,如今他既在我这里,你是不是也该稍微认真一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晟睿出事,你们四大影卫怕是就该退休了。”
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清楚,事关严晟睿和家人的安危,他也没那个心情给他们藏着掖着了,索性直接挑明了说,免得以后又给他大意行事。
“属下不敢,这次的确是属下大意了,请轩主责罚。”
闻言,严翼忙不迭的单膝跪下,俩小主子已经不待见他了,他可不希望主子的心头宝也敌视他,那样的话,恐怕他真的就要解甲归田了。
“你不是我的人,我没那么资格责罚你,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晟睿,尽快摸清楚袁绍奇的底细。”
语毕,凌敬轩浑身森寒的拂袖而去,跪在地上的严翼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浑身战栗了,放眼当今天下,除了主子,还从没有人让他如此畏惧过,包括宫里那位,可……轩主明明没做什么啊,难道说,他比主子更恐怖?可能吗?亦或者,这只是他的错觉?
答案是,没有答案,以后他自然就会知晓,凌敬轩的恐怖之处。
第213章刁难?杀鸡儆猴!
五个算账先生都不到一个时辰就算好了所有账目,袁绍奇算完后就直接将账本交给了他,脸上眼底都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两个年纪稍长的算完后又沉稳的再算了一遍,两个年轻点的也大略浏览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交给他。
“正确的数目是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七两又四个大钱,你们都算对了,不过,在雇佣你们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愿意放弃城里一切都比乡下便利的条件来到这里?”
随意的扫一眼每本账目最后的数字,凌敬轩懒懒的往后一靠,单手杵在椅子扶手上托着头,双眼慵懒的微眯,被他叫来的凌敬鹏一句话没说,悄悄将他和其他人的反应看看进眼底,记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这是大哥给他做的示范,以后雇佣人才的事情恐怕就得他自己来了,犹记得第一次买人的时候,他和二哥都看走了眼,从那时候起,他就学着揣摩人了,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闻言,除了袁绍奇,剩余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闹不懂他怎么会问这种没水准的问题,肯定是为了钱啊,若不是高薪利益,谁会吃饱了撑着跑到这种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地方来?不过,当着主家的面,他们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坦白的说出来。
“当然是为了填饱肚子,你们开出条件很优厚,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俸,包吃包住,做得好还有额外奖励,在这种条件下,我想没几个人会不心动吧。”
你别说,还真有脑子被门给挤了的!
袁绍奇话音落下,四人瞪大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是说他是秀才吗?咋脑子里有泡啊?那种话是能当着主家说的吗?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哪天别人开出更高的价钱,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视线转到他的身上,微眯的双眼折射出点点精锐光芒,轻抿的薄唇微微向上弯曲,这个袁绍奇,要不是个蠢的就是故意爽利给他看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是属于后者,一个人要装爽利博取别人的信任,往往伴随着的都是别有用心。
“这个嘛,我个人觉得能够吃好穿好住好,手里有两个活泛钱就行了,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除非,你是个刻薄的东家,月俸虽然给得高,却不拿我们当人看,那我就只能另谋高就了”
双手环抱摸着下巴想了想,袁绍奇不但完美的躲过了他的试探,还反过来将了他一军,凌敬轩唇角的笑意更甚:“我们是不是刻薄的东家,以后你就知道了。”
此话无疑是在告诉他,他通过他的考验了,袁绍奇似乎并不意外,仅是挑挑眉作为回复,凌敬轩笑容不减,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人肯定不单纯,不过,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将老虎关在园子里,有时候,最危险的人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呢?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视线慢慢转回去,凌敬轩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的沉默思考已经降低他对他们的评估了。
“凌大公子,恕我直言,这位袁公子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如果不是优厚的条件,我们也不可能到这里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我们的资历,就是在州府也是别人争相邀请的对象”
说话的是严翼从州府找来的姓洪的中年人,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面色水润,虽然收敛得很好,不过眼眸深处难掩傲气,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潜藏着一抹嘲讽,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嘲还是嘲讽凌敬轩了。
“嗯,那就请洪先生回州府另谋高就吧,我这里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凌敬轩认同的点头,可却诡异的拒绝了他,所有人都忍不住诧异,明明袁绍奇那么放肆都没问题,为何人家小心的遣词用句反倒错了?
“为什么?”洪先生黑着脸反射性的退口而出,凌敬轩倏地睁开双眼,丹凤眼底精芒毕现:“凭你现在质问我,我就不能用你,我不管你有多深的资历,多大的能力,搞不清楚主仆就是最大的禁忌”
一个明明傲娇的人却臣服极深的隐忍,如果将来是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倒是不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但他现在要找的是将来辅助凌敬鹏的人,以他的性子,怕是自视甚高,爬上敬鹏,乃至他爹娘的头上去吧?这种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要。
“我”洪先生大震,下意识的就想说点什么,凌敬轩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瞬间吓出他一身冷汗。
“哼,这种破地方,不留也罢,老夫奉劝你们也别留在这种人身边,他分明是故意刁难。”
强忍着心里的畏惧,洪先生恼羞成怒的拂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扇动其他的人,凌敬轩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凌敬鹏却皱紧了双眉,刚开始他还觉得那个人沉稳,没想到……大哥说得对,不管他们再有才,他才是主子,岂容他们在他的面前傲慢自大?
“你们谁要是不想留下来可以跟他一起离开,我先前承诺的补偿一个铜板都不会少。”
犀利稍减,凌敬轩的视线自动忽略袁绍奇,停留在其他三人身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对着抱拳拱手弯下腰,或许一开始看着他们年纪轻,他们的确有小觑他的心思,在他陡然露出那么一手后,他们再也不敢心生旁意了,而且在来到这里后,他们也悄悄打听了一下月华山庄的状况,知道他们虽然住在乡下,却也是颇有家底和能耐的,加上优厚的月俸,能留下的话他们自然是希望留下的。
“很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我也懒得再听你们一个个说了,暂时全部都留下吧,敬鹏,把咱们的劳工契约发给他们看看。”
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经收到了,凌敬轩见好就收,凌敬鹏默契的拿起他带过来的契约递给他们:“这份契约一式三份,不止是保护我们,也是保障你们的权益,等你们签署好之后,我们各拿一份,剩余的那份就会拿到官府登记备案,一旦签署就具有刑法效益,他日我们要是没有履行契约里提及的福利,你们大可以拿着这份契约去官府告我们,相反,你们要是有违契约内容,我们也一样不会客气,各位看仔细了再签字画押。”
这是凌敬轩按照现代的劳工合同拟定出来的,当然,他也根据这个时代的特性做了一些修改,只要他们好好给他干好,别有事没事就琢磨一些不该他们关心的事情,或者是背叛他,他就不会亏待他们。
“契约的期限是五年?会不会太长了?”
同样是州府来的王先生皱眉道,另外两个年轻人也认同的点头,一般最多就是三年,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年,五年的确是太长了一点,倒是袁绍奇好像根本不在意年限,不,正确的说,他压根儿没仔细看过,随手翻了翻就丢在一旁了。
“你们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了,等你们签署完这份协议后,我们还要单独教你们一种既简单又明了的记账方式,教你们数字,单式和复式记账法,一些计算口诀等等,这都是我们月华山庄独一无二的,将来不管你们带到哪里都能获得主家的认同,用五年来换一辈子的才能,应该很划算算吧?”
这种简单的问题轮不到凌敬轩出马,日渐成熟的凌敬鹏就可以搞定了。
“真的?”
一听能够学到更简便的记账方法,三人都不禁表示出喜悦,谁不想更厉害呢?农民想种出更好的庄稼,铁匠想打出更好的兵器,他们自然也想掌握更简单明了的记账方法。
“当然是真的,我前面不是说过了?如果我们没有履行契约的内容,你们大可以拿着这份契约去官府找县老爷做主解除契约,赔偿你们的损失等等。”
看着弟弟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凌敬轩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同时,对面的袁绍奇也在悄悄打量着他,从他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在将手里的权利慢慢的移交出去,对他这种出生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可……直觉告诉他,凌敬轩不是一般人,或许,他真的可以长留在这里。
“既如此,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了。”
王先生第一个倾身拿起桌上的毛笔,就在他准备签字画押的时候,凌敬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你们签字之前,我有句丑话要先说在前头,你们签了字就是我家雇佣的账房先生了,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背叛我们,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落下,几人下意识的一抖,好半响后王先生才战战兢兢的道:“这是自然,我们不带家人前来就是怕自己会对家人多嘴,大东家大可放心。”
语毕,王先生力图镇定的在三份契约上签字按手印,其余的三人也彼此对看一眼,也相继依样葫芦。
“如果你们要带家人来也可以,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妻儿一起住的套房,只要你们没有二心,我就不会亏待你们。”
凌敬轩说着站了起来,他不介意多养几个人,唯一要求的就是他们的忠心。
“真的可以?”
王先生还好,毕竟都那把年纪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忍不住激动了,他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能把媳妇儿接到身边自然是最好的了。
凌敬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轻笑,抬脚走了出去,负责善后的凌敬鹏边收契约边说道:“我大哥说话从来算话,你们有妻儿的大可以接来,不过,也别忘记他的警告,我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气势上,凌敬鹏肯定不如凌敬轩,但因为有先前凌敬轩的威慑在,在场几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连道是,谁也没注意到,袁绍奇的视线始终追逐着凌敬轩的背影,眼底盈满了复杂的心思。
第214章考试
十一月中旬,家里的稻子该收获了,看着沉甸甸的稻穗,一家人乐开了花,不过,因为凌敬翰也要去县城考试了,这一次,凌敬轩没有再亲自盯着了,而是将一切都交给了老爹凌成龙和郑大老周等人,叮嘱他们多雇佣几个人务必要尽快收割完,毕竟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万一遇到狂风大雨啥的,几十亩地的粮食可就全都遭殃了。
十六号下午,根据严翼的情报,宣旨的太监还在州府,起码得两三天才到,凌敬轩果断决定跟严晟睿一起陪凌敬翰去县城考试,几个小包子听说二叔要去考试,他们也死活吵着闹着要去,没办法,凌敬轩只能把三个小包子连同他们的书童一起带上。
不知道是因为要进城还是为了鼓励凌敬翰,小家伙们都穿上了新的棉袄,千层底的黑面金丝靴子也是崭新的,反倒是凌敬翰自己一身素棉,格外轻松,完全一副已经准备得很充分,成竹在胸的模样。
“敬翰啊,咱家可都指着你咧,一定要考好,给爹娘和大哥争口气!”
临走之前,凌王氏拉着他叨叨絮絮的念个不停,同样的话从几天前他就一直听,听得耳朵都快起苗子了,求助的视线不由得投向另一边的大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难道他要跟他们说,他不仅仅是考好那么简单,而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娘,考试最忌紧张了,你这样不是存心给敬翰施加压力嘛,童生试而已,凭咱家敬鹏的文采,还不是手到擒来?”
接收到弟弟求助的眼神,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凌敬轩上前拉开她,以免她待会儿还会变本加厉的哭给他们看,在他的潜意识里,童生试就是小学的毕业考试,敬翰都十四了,怎么可能考不中?就算是开年后考的秀才,他都没有半点担心,这次之所以会跟他一起去,主要是因为敬翰第一次参加考试,去给他壮壮胆,虽然他好像并不需要,再来嘛,他也想去看看已经开张的百韵阁分店。
“对对对,瞧我这张臭嘴,敬翰,你可别紧张啊,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咱明年再考。”
这话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凌敬轩兄弟几人全都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特地从田里回来的凌成龙一把抱过媳妇:“得了,你就让孩子自己发挥吧,敬翰的文采连书院的张举人都连连称赞,肯定没问题的。”
毕竟多读了几年书,凌成龙对儿子的文采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童生试目前还不至于让他太紧张。
“嗯,路上小心点,考完了就赶紧回来,啊?”
点点头,凌王氏还真红了眼眶,回头不放心又对凌敬轩叮嘱道:“敬轩,多照顾点弟弟,明早给他多做点吃的,童生试一考就是一整天,可别饿着了,还有啊,现在天儿冷了,多穿件衣服,万一在考场里冷得晕过去了咋整?不行,我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着,凌王氏作势就想推开凌成龙,凌敬轩兄弟几人彼此对看一眼,纷纷转身钻进马车里:“娘,你就别去了,爹,赶紧带娘回去,咱明儿考完了就回来。”
不多时,并排停在外面两辆马车相继驶离,兄弟三人一同去了县城。
“好了,孩子有分寸,你总那样念叨,他们不烦才怪,还是说,你觉得敬轩不会照顾弟弟?敬鹏不会支持哥哥?敬翰是靠不住的?孩子大了,咱们该放手就放手吧,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打发时间就好了。”
你别说,在这种事情上,凌成龙倒是比凌王氏更看得开,想法甚至跟现代社会的一些开明的父母很像,孩子大了以后,有时候父母过多的关怀往往只会收到反效果,惹孩子生厌,适当的放手,却又不是全部放手,在孩子需要的地方帮衬一把,反而更能维系亲情。
“就你会说!”
红着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凌王氏越过他带着兰氏和郑氏去了妹妹王金玉那里,现在她可是女主管了,比她这个姐姐可忙多了,也充实了很多,至于被丢下的凌成龙,傻乎乎的挠挠头,转身就去了田里,工人们正在加紧收割稻子呢。
两辆马车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冬季天黑得早,等他们在鑫源酒楼安顿下来,差不多就天黑了,用完晚餐,一行人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凌敬轩亲自去厨房准备了早餐,鑫源的大厨们都认识他,知道他的二弟今儿要考试,一个个见到他就先恭喜,凌敬轩也一一微笑着回复。
早餐以清淡为主,凌敬轩又准备了一水囊月牙泉水,煮了几个鸡蛋,外加从家里带来的五香肉脯,让他带去考场当午餐,本来他还想塞几个包子馒头啥的,想了想又算了,凌敬翰食欲向来不大,有月牙泉水和鸡蛋就差不多了。
今儿天气还算晴朗,要说多暖和是不可能的,至少没刮冷风,他们来到考场的时候,外面已经乌压压的聚集了一大群人,一排穿着黑色打底衣服,套着枣红马甲,头戴高帽的公差威武的矗立在考场门口,或许是因为有公差在,也或许是因为考试对读书人来说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吧,现场人虽多,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没人敢喧哗,彼此熟识的人也是轻声细语的交流。
“二叔,你的篮子,不要紧张哦,我们会在外面等你的。”
凌文兄弟俩提着装满吃食和笔墨纸砚的竹篮递给凌敬翰,不忘给他加油打气,两章一模一样的小脸荡着灿烂的笑容。
“呵呵……谢谢你们,不过,二叔要考一整天,在外面等着也太冷了,你们就先回去吧,留水笙一个人在这里就成了。”
一只手接过篮子,一只手分别摸摸他们,凌敬翰脸上带着轻松宠溺的笑容,随着一声刺耳的锣鼓声,县丞代表还未归来的县令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众考生边准备要排队进场了,凌敬翰也提着篮子跟凌敬轩等人告别:“大哥,睿哥,敬鹏,我先过去了,你们都回吧。”
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凌敬翰的身体已经强壮了很多,但夹在一群成年人之中,难免还是有些纤细,特别有些人都胡须满脸了,年轻俊美又纤细的他就更显突兀了。
“好好考,不要紧张,把你平时所学的一切发挥出来就行了。”
“童生试而已,我想你应该不成为题。”
“二哥,加油,慢慢作答,不用着急,我们都相信你。”
“二叔加油!”
“二爷加油!”
凌敬轩三人先后说了两句,小包子们和家里的下人也纷纷给他加油打气,这一刻,气氛终究还是有点儿与众不同了,凌敬翰一一答应后才提着竹篮过去排队。
“不用担心,敬翰的文采连那个人都赞赏过,他当年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神童呢。”
转头看一眼好像有点担心的凌敬轩,严晟睿毫不避讳的抓住他的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干脆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百韵阁分店赚赚吧,你不是要带些东西回去?等用了午膳,咱们再来接他就行了。”
“不急,等他进去了再说。”
明明是不担心的,也一直都不紧张的,这时候凌敬轩却反常的焦虑起来了,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人群的凌敬翰,他也终于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中考高考,为什么父母亲人都要齐上阵,巴巴的守在考场外了,那种心情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很难体会。
“大哥,要不你跟睿哥先带小文他们过去吧,我跟水笙在这里等着就好。”
凌敬鹏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紧张了,忍不住开口附和严晟睿。
“嗯?好吧,你们也不用一直在这里等着,等他进去后就到百韵阁找我们吧。”
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异常了,凌敬轩不得不转身,万一感染了正要考试的弟弟就糟了百韵阁分店,全国唯一一家同城分店,开业才几天,生意火爆到不行,因为前段时间在很是火过一阵子的包包也伴随着开业一起出售,而且不止是上次那种,还有好几款不同花色款式的,衣服头花等饰品也多了不少新颖的款式,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溃新月金行,凌敬轩还画了图纸给胖掌柜,让他找百韵阁的工匠加班加点赶制出一批这个时代绝对没有的金银首饰花样,也在分店开业的同一天对外发售,所以一行人步行到东大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群攒动的景象,而对面的新月金行,别说人了,苍蝇蚊子都没有一只。
“二东家来了啊,快快快,里面请。”
暂时连同分店一起管理的胖掌柜看到严晟睿两人和几个孩子进门,赶紧丢下手边的工作迎了上去,因为某些原因,曾少卿对外宣布凌敬轩的身份依旧是二东家,不过,他也同时下了命令,百韵阁和鑫源的凌敬轩可全权做主,不用再特别请示他。
“呵呵……洪掌柜辛苦了。”
“哪里哪里……”
两人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就进去了,孩子们也乖巧的跟在他们身边。
“怎么是他?”
柜台后面,因为新店开张缺少账房先生而暂时被派来支援的袁绍奇震惊的看着严晟睿,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他,而且,他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跟那两个孩子竟长得那么相像,再看他跟凌敬轩的互动,难道他……为此,袁绍奇心里不禁更加疑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晟亲王怎么会跟个村夫扯上关系,那两个孩子又是咋回事儿?
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严晟睿倏地转头,视线精准的落在袁绍奇身上,吓得他慌乱的低下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严晟睿晶亮的桃花眼折射出点点精光,最近他一直忙着打铁的事儿,白天基本没在家里露过面,那个人就是严翼找来的账房先生?当真是讨罚了,竟敢给他找些麻烦人物来。
第215章百韵阁分店
“怎么了?”
见他久久没有跟上来,凌敬轩回头奇怪的道,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焦点看过去,看到袁绍奇的时候,双眼忍不住闪了闪,当时百韵阁开业在即,原先早就预定好的账房先生在从州府赶来的路上狗血的翻车了,洪掌柜连夜请示他该怎么办,他就把最快学会数字记账法的袁绍奇派了过来,难道晟睿认识他?
“没,只是觉得严翼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多说什么,严晟睿呢喃着走向他,虎眸深处泛着点点寒意,隐身于暗处的严翼冷汗直冒,旁边的严司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谁让他们一开始要得罪王妃来的?主子既然要娶他,肯定就是看重他,他们到好,一上去就给人家脸色看,这不是打主子的脸吗?也活该他们被罚了“呵呵……多大点事儿,至于吗?”
倒是凌敬轩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淡淡的扫他一眼就再次跟上了洪掌柜,严晟睿上前两步揽住他的腰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喜欢你跟我生分。”
“不是生分,是没必要,他们也算是能干的了,短时间就找来那么多人,张举人更是不同于一般的读书人,才情好,性格也洒脱不羁,总的来说,我对他们这次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袁绍奇虽然有些奇怪,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的眼睛里藏着很多秘密,倒也还算清澈。”
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凌敬轩边走边说,他也是观察后才决定派他到百韵阁分店来的,不然他直接就让水笙过来了,哪轮得到他?至于严翼等人的态度问题,他表示完全不关心,也不是帮他们说好话,单纯就是不在乎罢了。
“他叫袁绍奇?”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严晟睿几不可查的皱眉,又回头看了柜台一眼,虎眸不由得更加暗沉,能让他有印象的人不多,那个怕是来自京城吧。
“嗯,我让严翼去查他了,想必应该有结果了吧,最近忙着家里的事情,我也没找他问清楚,晚上回去再问问。”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后方的休息室,几个孩子跟凌云一起去外面玩儿了,严晟睿凌敬轩就跟洪掌柜坐了下来。
“二东家,我听说那个数字记账法和账本表格是你发明的?当真是不错,做出来的账目一目了然,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看得懂,我正琢磨着让其他的账房先生也学学呢。”
洪掌柜一开口就说到了正事上面,刚才是他派个十几岁的少年来做账房先生的时候他还疑惑来着,直到看到他第一天做出来的账目,他才当真是心服口服。
“呵呵……他用的只是单式记账法,一般的账房先生一看就懂,数字也就那么几个,很容易记,你要是有那个心思就普及下去吧,不过,凡是学了那种记账法的账房先生,必须跟我们签五年以上雇佣契约,愿意的就学,不愿意的就请他走人,百韵阁不缺账房先生。”
说到最后,凌敬轩的语气不禁有些严厉,既然他接手了百韵阁,那就得照着他的规矩来,他宁可让他们害怕他,也不会让他们爬到他的头上撒野。
“嗯,没问题,我会按照你说的上报州府掌柜,上次你让袁绍奇带来的契约书副本我已经看了,虽然年限长点,对我们却是好的,奖惩也非常公允,我想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看法。”
胖掌柜点点头,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凌敬轩当成了真正的东家,虽然他接手百韵阁后,规矩是多了很多,但相对的,月俸和奖励也提高了,每年还给他们年假,已经很优待他们了。
“很多场合我出面都不太合适,就麻烦洪掌柜了,这家分店的生意咋样?新品卖得如何?”
不管什么都讲究个过犹不及,凌敬轩见好就收,干脆的将话题带到生意上,洪掌柜立马兴奋的道:“太好了,二东家你是不知道,咱们开业第一天的毛利润就达到了三万两银子,比当初城西店开业的时候多了整整一倍,那些夫人小姐都很喜欢你设计的衣服鞋子和包包,金银首饰的花样也很新颖特别,加上咱们打着开业大酬宾的招牌,第一个月全部八折,很多一般家族的夫人小姐也上门了,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对面的新月金行被咱们挤兑得都快关门大吉了。”
说到这个洪掌柜就忍不住豪情万丈,当了一辈子掌柜,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生意如此好做。
“呵呵……那就好,明儿你继续对外宣布,就说在咱们开业这一个月里,消费满五万两银子的人我们就发给他终身贵宾的资格,并赠予相应的玉牌,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拿着玉牌到百韵阁消费,全部都打八八折。”
这种噱头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他也不指望从中赚多少钱,他是想将之打造成一个风向标,让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以拥有百韵阁的贵宾资格为荣,真正将百韵阁打造成大青最高端上档次的顶级奢侈品店,遥遥领先于其他同类型的店铺,让他们望尘莫及。
“这……是,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
洪掌柜稍有迟疑,明显是闹不懂他为何多此一举,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了回应,灵境挑选满意的点点头:“顺便你也跟州府的总掌柜说一下,让他发正式的书函到各个县城的分店,每家店开业周年庆的那天都全场九折,贵宾资格县城就按当日消费万两以上,州府三万两,达到这个标准就发玉牌,至于玉牌怎么制作,我想应该不用我费心吧?”
“嗯,二东家放心,我会办好的。”
“那就好,我们去前面看看吧,顺便我想挑点上好的红绸回去,过几天家里有大事。”
说着,凌敬轩跟严晟睿一起站了起来,要不是严司提醒他,他还不知道,古时候接圣旨居然是要焚香摆贡的,拉拉杂杂的规矩一大堆,也不知道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如果只是几句屁话的话,下次打死他都不会再接了。
“听说二东家的二弟今儿要参加童生试?”
“嗯,寒窗苦读十几年,也到检效他的时候了,不过他还年轻,才十四,今年考不中也没关系,明年接着考就行了。”
“瞧二东家说得,二爷我虽然没见过,三爷和青爷我都见过,他们年纪轻轻,却是能力出众,二爷想来也是不错的,这次肯定能考上。”
“借你吉言了!”
洪掌柜也跟着站起来,几人边走边说,刚才走到外面,几个小包子就跟个小火车头似的跑上来抱住他们:“爹爹,爹爹,这里好多好玩的东西哦,凌云姐姐还给我买糖葫芦咧!”
凌武仰着头,嘴角还残留着糖渣的痕迹,凌文和铁娃子,包括几个小书童也一样,不过他们的脸皮没小吃货那么厚,见凌敬轩带笑的视线扫过去了,一个个都忍不住有些羞涩,负责照顾他们的凌云微笑着道:“我瞧二少爷好像很想要的样子,就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串。”
“呵呵……无妨,偶尔吃点甜食没关系,但不可以吃太多,晚点回去酒楼后,记得要漱口,不然以后一口烂牙,看你还怎么吃。”
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家小吃货惹的祸,凌敬轩蹲下身帮他擦去嘴角的糖渣,忍不住好笑的戳了戳他的额头。
“嘻嘻,人家就只吃了一个嘛。”
短短的小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凌武靠上去一个劲儿撒娇卖萌,凌敬轩没好气的拉开他,又相继帮其他几个孩子搽干净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了,不少在店里购买东西的客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有些年纪稍轻的女子纷纷对严晟睿投以爱慕的秋波,不过她们的秋波大都是泥牛沉海,一去不回就是了,至于那些年级稍长的人,不是疑惑的打量他们就是羡慕的看着几个穿着华贵的孩子。
“我们去楼上吧。”
无视周遭的注视,帮孩子们清理干净后,凌敬轩一手牵着凌武,一手牵着铁娃子,跟牵着凌文的严晟睿一起往楼上走去,洪掌柜和凌云也带着三个小书童跟了上去。
“凌云,你觉得这套头面怎么样?跟我娘和姨母配不?”
红绸布也就那么几种,凌敬轩随便选了两匹,转手就拿起了特地摆在二楼跟衣服搭配的一套纯金头面,凌王氏的首饰至今都只有俩包子送给她的银簪子和银耳环,他也一直没顾得上给她买,若让他自己来买的话他肯定舍不得,难得今儿想起了,不如就一起给他们买了吧。
“嗯,不错,不过我觉得这套金镶玉的更适合夫人,华贵中带着朴素大方,至于姨夫人,她倒是更适合轩主你挑选的这套头面。”
凌云上前接过头面看了看,又拿起另一套金镶玉的头面,以前她就经常帮原先的主家老太太挑选首饰,对这方面还是有一定眼光了,这也是凌敬轩为什么要问她意见的原因之一,谁让他是个男人呢,对女人的东西,他最多也就是画画花样子,真让他挑选的话,他还真不行。
“那就这两套吧,这几款的金簪和这几种玉簪都给我分别来一份,还有,凌云,你去帮我爹娘和姨娘挑选两套好点的衣服和鞋子,过两天有大用处,华贵点也无妨。”
凌敬轩手指一指,柜台上大部分的金簪玉簪都被点名了,适合各种年龄层佩戴的都有,这些他是准备给家里下人们的,他们辛苦帮了他几个月,奖励他们一下也未尝不可,好在这事儿他早就跟儿子说过了,不然现在肯定又嚷嚷上了,从他握着他越来越紧的手就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肉疼。
“是”
凌云躬身跟洪掌柜退了下去,凌敬轩又跟严晟睿牵着孩子们逛了逛,分别帮他们买了一些玉佩和小金冠什么配饰,银子就跟流水似得哗啦啦往外跑,看得凌文别提有多心疼的,脸色越发的阴暗,却又只能强忍着,谁让他爱面子呢,那么多次的血淋淋的教训后,当这么多人的面,他可不敢瞎嚷嚷。
第216章考完,袁绍奇的身份
下午申时左右,凌敬轩等人直接驾驶着两辆马车考场门口接凌敬翰,跟早上来时一样,考场外聚集了大批的人,不过谁都不敢大声喧哗就是了,申时三刻,老县丞再次出现,随着一声锣鸣,等在外面的人全都精神一震,纷纷伸长脖子往考场里。
“出来了出来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齐刷刷的看向考场出口,果然看到一个身材纤细修长,白皙俊美的学子提着竹篮走了出来。
“二叔,这里这里……”第一个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敬翰,眼尖的小包子们兴奋的招手,凌武更是灵巧的钻进人群中,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二叔我好想你啊,你累不累?爹爹说你考了一天试肯定累了,回去后让小武帮你按摩好不好?爹爹教我的按摩手法可好了,爷奶都说很舒服。”
“好啊,正好二叔也觉得浑身僵硬,那就麻烦咱们家小武咯。”
顺手将篮子递给随后而来的小弟,凌敬翰弯腰抱起他。
凌文也带着铁娃子走了过来,拉着他的衣摆仰头对弟弟说道:“小武快下来,二叔已经累了,抱着你更累。”
“哦,好。”
闻言,没等凌敬翰开口,凌武就挣扎着滑了下去,改而牵着他的手,凌敬翰不禁失笑,一手一个牵着他们走向凌敬轩严晟睿,看到站在身后多出来的袁绍奇时,眼眸不禁闪了闪,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跟他点点头,从容的面向凌敬轩等人。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一家亲的模样忍不住表示侧目,回头又巴巴的望着考场门口,此时,学子们大部分都提着篮子鱼贯走出来了,考场外也暄哗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凌敬轩干脆转身,一行人相继爬上两辆马车。
“看你自信的样子,应该考得不错吧?”马车上,凌敬轩第一时间打破沉默。
“嗯,我自己觉得还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考中应该不难。”寒窗苦读十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法参加考试,第一次考完童生试,饶是凌敬翰也忍不住露出少许锋芒,搂着俩小侄子笑得一脸自信。
“二哥的话肯定没问题,三天后咱们就知道结果了。”凌敬鹏也是眉开眼笑,这要是放在半年前,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病得连床都下不了,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人居然能完整的参加完一场考试吧?
“我看不止是考中那么简单吧。”严晟睿淡淡的扫一眼凌敬翰,他那自信的模样可不是考中表情,他怕是冲着第一名去的吧“呵呵……结果没出来之前,咱还是低调点好,不然万一没达到目标,咱娘不得又哭得我们看?”
“哈哈。”凌敬翰话音落下,一家人全都笑了出来。
“二叔,考场内是咋样的咧?会不会很吓人?”坐在他右手边的凌文突然挺直腰杆问道,以后他也要考试了,早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嗯,怎么说呢,不是很吓人,不过因为是考场,关系着学子们的将来,今儿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脸色苍白,双腿打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害我也跟着紧张了一下下,不过拿到考卷后,我就冷静下来的,就想你爹爹常说的那样,以平和心发挥就行了,只要咱们尽了力,就算没有考中也没关系。”
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安置好,凌敬翰并没有因为他是孩子就敷衍,反而回答得相当认真,他这个大侄子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总想着当大官,他也很想亲眼看看,他将来能够走到何种地步“本来就该冷静不是吗?爹爹常说,咱不管做啥都要冷静,不然容易坏事儿,那些人的爹爹肯定也告诉过他们,为啥他们还会紧张咧?”
凌文认同的点点头,却又提出了更奇怪的问题,凌敬翰意味深长的扫一眼他家大哥,轻笑道:“他们的爹娘可不是你的爹爹,你早上也看到奶的样子了吧?谁不指望孩子考中呢,对读书人来说,松懈就等于懒惰,也只有你爹爹会总让我们放松,坚持劳逸结合哦!”
他是真的很感激大哥,要知道,人对未知的事物心里都会没底,下意识的产生恐惧,再加上很多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带给别人的压力就更大了,要不是时刻谨记大哥说的话,恐怕他也不能那么快冷静下来,到时候别说第一名,考砸都有可能。
“那还是咱们爹爹厉害。”凌文笑逐颜开,一脸骄傲,凌武铁娃子也相继附和,一家说说笑,很快就回了家。
晚上吃过晚饭哄睡小包子之后,严晟睿凌敬轩回到他们的房间,严翼严杉和严司已经等在客厅里了,见到他们进来,严翼沉默的单膝跪下,严杉严司给他们行礼后默契的上前关上门,老大要被收拾了,还是别给人看到为好。
“说吧,怎么回事?”拥着凌敬轩从他的身前经过,严晟睿丝毫没有要让他起来的意思,径自在已经铺上厚实坐垫的椅子上坐下来,桃花眼折射出严厉的精芒,严翼自知有错,也不敢埋怨,就着跪下的姿势转向他们:“是属下疏忽了,只大概打听了一下就将人带了回来,请王爷责罚。”
“责罚?本王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一个个都找死了是吧?”
霸气的挑动眉峰,严晟睿危险的轻眯双眼,感情他太好说话了?以致于他们一个个就敢拿他的话当耳边风了?敬轩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们给他办事也敢敷衍了事,而且还是在他在的情况下,如果哪天他不在了,他们是不是就得爬上敬轩父子三人的头上去了?
“属下不敢!”
闻言,严翼满脸惶恐,双膝跪了下去,严杉严司也跟着单膝跪下,王爷分明是在借着这事儿敲打他们,如果连着都听出来,他们就真的该退休了。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别人大意了我还可以放他一马,可严翼你,你是负责收集情报的,若以后关乎江山社稷的时候也如此大意,你以为一句责罚就能解决吗?”
严晟睿不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疾言厉色,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他竟在他的专业上犯了错误,已经不仅仅只是阳奉阴违,敷衍他的王妃那么简单了。
“属下该死,求王爷责罚。”
严翼顿时羞愧得无以复加,这次的确是他大意疏忽了,或许就像王妃说的那样吧,对他的事,他没那么走心,觉得就是个账房先生,没怎么在意,这才铸下大错,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得了,说说袁绍奇啥来历吧。”
抢在严晟睿发飙之前,凌敬轩悄悄拉住他,这事儿他是真不怪他们,他们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私底下严晟睿要怎么处罚他们他没意见,现在就算了,他还想早点休息呢。
有了凌敬轩当说客,严晟睿的怒火果断熄灭了不少,狠狠瞪他一眼才沉声道:“说!”
“是,属下已经查明,袁绍奇乃袁国公世子的外室之子,世子在一次出使南疆的时候遇到当地原住民攻击,幸被一个南疆女子所救,两人日久生情,世子离去时承诺一定会回去接她,谁知道却是一去不回,可那女子不久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人偷偷跑到京城去寻找世子,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到京城都快临盆了,多年不孕的世子夫人誓死不让那个女子进门,求子心切的世子就将她安置在了外面,后来那女子也是烈性的,在得知世子根本是在骗她之后,一怒之下带着孩子离开了,但她没有回南疆,而是就近在京城的一个小村子里以寡妇的身份住下来,平日靠上山采药维持生计,直到三年前,她不久于人世,不放心年幼的儿子才派人通知国公府,世子惊喜交加,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老国公甚至亲自出马将他们母子接了回去,可惜女子福薄,还没等到国公爷做主给她名分就去世了,为此,袁绍奇死活不愿意认自己的亲生父亲,隔三差五就会逃离国公府到处流浪,此次他是因为不满世子瞒着他订的婚约才逃离的,已经半年了,国公府正在到处找他,当初属下之所以会搞错他的身份,是因为他流浪到沧州借宿的时候,怡巧遇到了被强盗打劫,奄奄一息的书生,更巧合的是,他们居然同名同姓,年纪也一样,在书生死后,袁绍奇就顶替了他的身份辗转来到青羊县,目前看来,他只是在逃离国公府的追捕,对我们是无害的。”
不敢再有所迟疑,严翼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为了确保消息的真实性,他还特地跑了一次沧州,生怕又弄错,一次的错误可以说是大意了,两次就不仅仅是错误那么简单了,就算王爷王妃不追究,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袁国公?”严晟睿挑眉,难怪他会觉得熟悉,袁国公年轻时候也是一员虎将,曾跟姑父并肩作战过,可惜,子不类父,他的几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全部走了文路,成绩也不是很理想,这也是国公府不如威远侯府的根本原因,不过,对耿直敢言,京城多年来唯一一个从未纳妾或抬通房,一辈子只守着早逝国公夫人的袁国公,他还是很敬重的。
在这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但要从一而终,还得主动给男人纳妾抬通房的大环境下,连他的姑父曾侯爷也有几个皇姑母亲自给他安排的同房,袁国公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无疑是相当不容易的,特别他又身处高位,随时随地对面临巨大的诱惑,那就更加值得敬重了,只是没想到,袁国公居然会有个那样的世子,当真是子不类父,连老国公的脸都一起丢尽了。
第217章悲催的严翼
“袁国公是谁?”
“额”
凌敬轩话音落下,包括严晟睿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一脑门儿的黑线,他到底还是不是大青朝的人啊?亏他还是个童生呢,袁国公虽然不似曾侯爷那么名动天下,至少也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啊,他居然还好意思问他们袁国公是谁,当真是……让人无语了。
“看你们的样子,我不知道袁国公是谁好像是很奇怪的事情。”
见状,凌敬轩丝毫没有任何羞愧的意思,反复又在脑海里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依然没有一星半点关于袁国公的事情,严晟睿突然想起他以前的状况,心顿时疼到不行,拉着他缓缓将袁国公的生平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他对国公夫人的深情。
“这样啊,那袁国公看来也是条汉子,咋就养出世子那种不伦不类的混账来了?”
听完后,凌敬轩也免不了对从未见过的袁国公心生敬意,来了这里快半年了,他也算是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就算自己想守身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凡是有点钱财的家族,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就差在效仿皇帝来个七十二院嫔妃了,袁国公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估计已经算是硕果仅存的奇葩了,可惜的是,他在教育孩子方面好像不太成功。
“国公府也算是不错了,老国公明文规定,但凡是他的后人,无论嫡庶,四十岁以前不能纳妾,四十岁后无子才能纳妾,世子怕也是一时情动,没控制好自己吧,他的其余几个兄弟都只有一个妻子。”
曾侯爷与袁国公交好,连带的,他这个从小就寄住在侯府的人对国公府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说白了都是下半身惹的祸。”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他不是较真儿的人,也没想过改变一夫多妻制的大环境,只要他家男人忠于他一个人就好,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对袁绍奇的身世,他也没啥表示,他的母亲固然可怜,但袁国公既然是那么出名的人物,他的世子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那个女人怕是早就知道世子有夫人了吧,可她还是要跟他私定终身,那这样的结果她早就应该预料到,也没啥值得别人同情的,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毕竟是她先插足别人的家庭的,世子夫人也没错,换做是他的男人被人觊觎了,恐怕他会直接灭了她再阉了严晟睿。
“想啥呢,本王不可能犯那种错误,你脑子里那些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敏锐的察觉到他气息上的微妙变化,严晟睿脑门一黑,屈起手指毫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头,用屁股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把他代入进去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又不小心让人下药了咋办?我看我得研究个对抗烈性春药的解药出来才行,不然哪天别人真大着肚子找上门咋整?我可没世子夫人那么仁慈哦!”
胡乱抹了抹被敲的额头,凌敬轩转头勾唇邪气的笑道,严晟睿忍不住嘴角一抽,跪在地上的三人全部默契的低下头,努力强忍着笑意,可耳朵却是高高竖起,不舍得漏听哪怕只言片语“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本王会犯两次?”
好不容易才克制下内心的天雷滚滚,严晟睿故作严肃的挑眉,哪怕犯了,他宁可真一刀阉了自己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没有的严小二,最多也就是两腿空荡荡,要没有了贞操,恐怕他就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呵呵……最好是不会。”甜美的灿烂一笑,凌敬轩毫不避讳的靠着他:“袁绍奇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对我们应该是无害的,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安置他?”
老实说,抛开来路不明这一点不谈,他倒是挺看重袁绍奇的,他对数字相当的敏感,教他什么基本一学就会,又不是个私利心重的人,这种人最适合奴役压榨了。
“暂时就这样吧,我会亲自给老国公去一封书信说明这里的状况,看他是要派人把他接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都按他的意思来吧,至于袁绍奇这边,就劳烦王妃亲自出马了。”
最近他一直忙着精钢刀的事情,看着一把把无坚不摧的精钢刀被打造出来,他比谁都兴奋激动,压根儿没空去关心什么国公府的小公子,只要他不给他添乱就好。
“嗯,明儿我找他聊聊,你们三个还没跪够?下去吧。”瞧着夜色也晚了,凌敬轩没好气的扫一眼跪在他们面前的三人,这次三人倒是机警了,没有再看他们家王爷一眼,相继站起来告辞离开。
“翼,明儿开始,由你保护小文小武。”
“碰!”
就在他们拉开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严晟睿的声音突然响起,严翼整个人摔了出去,俩小主子就是小恶魔啊,能不能换个处罚?他还不想像杉一样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好几天都缓不过劲儿来啊!
“老大,辛苦了。”
拉上门扶起他,严司强忍着笑意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他早就听说了,二少爷让严杉带他飞,完事儿还逼着他吃了一大盆面条的事情,大少爷虽然要好点,听说也是超级有主见的主儿,连王妃都怕他念叨,更别说他们了。
“咳咳……老大,我会给你收尸的。”
“哈哈。”
严杉强装镇定的清咳两声,说出的话却逗得严司捧腹大笑,严翼磨牙霍霍的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说好的亲如手足呢?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这个大哥的?
翌日,凌敬轩原本是想找袁绍奇谈谈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既然人家是无害的,他也没必要去戳人家心里的伤处,平日里多看着点,别让他出错就成了,不过他毕竟是国公府的,不能在他这里出了乱子,另外的几个账房先生也都学会单式记账法了,凌敬轩索性就派那个年轻点的冯先生去百韵阁分店帮忙,顺便教百韵阁派来学习的账房先生们,至于袁绍奇,甭管凌敬翰能不能考上,他都没办法再管理账本了,水笙也得时刻跟着照顾他,凌敬轩干脆就让他接手了凌敬翰手上的总账,并嘱咐凌敬翰趁这几天时间教会他复式记账法。
此时的凌敬轩做梦可能都想不到,他顾全大局的做法居然是将一只大尾巴狼送到了最疼爱的弟弟身边。
三天后的放榜日,凌敬轩三兄弟都没有亲自去看,早在前两天,他就跟两个弟弟说了,关于圣旨要来的事情,未免错过接旨被人说成是大逆不道,他们干脆就让识字的老宋驾车去县城跑一趟。
“爹娘,你们咋来了?”
知道今天是放榜日,很久没登门的王家老两口早早就来了,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里正和族里的几个长辈,相比老两口,其他人就有点不自在了,凌王氏还在气上次的事情,懒得搭理他们,扶着爹娘就转身进了院子,凌成龙无奈的道:“里正二叔,各位叔叔怎么来了?快请里面坐。”
来者是客,他们虽然脱离了老凌家,却还在凌氏祖祠内,不招呼多少还是有些过不去的,甭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儿子们的名声,他都没有选择。
“那不是我们听说敬翰前几日去县城参加童生试了嘛,今儿是放榜的大好日子,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了,咱们家敬翰才情出众,连学堂里的张举人都赞誉有加,此次肯定能考中童生。”如今不管是里正还是那是族里的长辈,谁都不敢再瞧不起凌成龙了,里正跟他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不是滋味儿。
“承里正二叔吉言,希望真的能考上,这不是成贵吗?咋回来了?”
眼尖的看到跟在他身边的斯文青年,凌成龙不禁笑逐颜开,凌成贵,凌启才最小的儿子,才十八岁,去年就考中的了童生,一直在县城读书,很少回凌家村,或许是因为他的年纪比凌敬轩还小的缘故,凌成龙一直都拿他当儿子看,特别疼爱他。
“二堂哥,好久不见了,我听说敬翰身子骨好了,能参加考试了,这不,特别回来看看他”
凌成贵腼腆的挠挠头,白嫩的脸庞渲染着少许红润,他很小就被送到县城去读书了,对家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许是因为都读书人的原因,他跟凌敬翰的感情向来不错,以前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一些不用的书籍回来,这次也是听说凌敬翰参加童生试了,特别请假回来看他。
“呵呵……敬翰肯定会很高兴,走走走,进去坐,敬轩他们都在家里呢。”凌成龙一高兴,态度也热忱了不少,里正等人算着沾了凌成贵的光,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跟在他们身后。
早一步进去的凌王氏已经跟凌敬轩他们说了里正等人来的事情,凌敬轩倒是没什么表示,只要不是来找事儿的,他也懒得搭理他们,凌敬翰凌敬鹏兄弟俩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一向是照大哥的意思办事,至于小包子们,这个点儿早就去学堂了,不然家里哪会这么清净?“敬翰,你瞧瞧谁来了。”
凌成龙人还没进入堂屋里,声音倒先响了起来,正在跟王老爷子闲话家常的凌敬轩疑惑的转头,只见他家爹开心的拉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眼底不由得浮上少许疑惑,凌敬鹏见状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是二爷爷的小儿子凌成贵,一直在城里读书,你可能没啥印象了。”
闻言,凌敬轩了然的挑眉,凌启才有个小儿子在城里读书的事情他知道,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儒雅,甚至还带了点儿腼腆,半点凌家人的基因都没有,一看就让人有种蹂躏……不,喜欢的感觉,用简单点的形容来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小白兔,很弱很弱的那种。
“小堂叔。”看到凌成贵,凌敬翰开心的迎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的袁绍奇眸光闪了闪,颇为不爽的盯着他主动捏着对方手臂的手,靠他最近的水笙奇怪的看看他,摸摸鼻子挪动身子远离一点儿,当然,这副诡异的画面凌敬轩并没有注意到,否则他一定会发现,袁绍奇此时看凌敬翰的眼神就跟严晟睿看他的一模一样,带着十足的霸占欲与爱恋。
第218章考中,圣旨到了?
“敬翰,考得咋样?爹娘跟我说你参加童生试的时候你都考完了,不然我肯定会去给你助阵。”
凌成贵也一扫先前的拘谨,开心的抓住他的手,叔侄俩年纪相差不大,倒有点像是兄弟,凌王氏难得的也扬起了笑容,上前道:“成贵回来了啊,快坐下来喝口热茶吧,这是敬轩托人从州府带回来的好茶,二堂嫂也喝不出个究竟,你正好给二堂嫂品品。”
“哎,多谢二堂嫂。”
凌成贵开心的点头,跟凌敬翰一起坐了下去,凌成龙也招呼着里正等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现如今啊,主位和中间的位子可轮不到他们了,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意见就是了,因为开设免费学堂的事儿,这一家子可成了附近几个村儿的大恩人,谁看到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的?他们可不敢再跟他摆架子。
“请!”凌云凑上去给他倒了杯茶,凌成贵不禁红了脸,对面的凌敬轩大感诧异,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哦,好,好”
毕竟不熟,凌成贵免不了又拘谨起来,凌敬轩暗自好笑,干脆也走开了,由得他跟敬翰敬鹏闲聊,午饭这些人是在月华山庄吃了,过了中午,众人不禁等得有些焦急,凌成龙两口子更是频频往外张望,坐都坐不住。
“老爷,夫人,中了,中了……”
望眼欲穿之际,宋杨氏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兴高采烈的对他们说道:“恭喜老爷夫人,二爷中了,二爷考中童生了。”
“真的?!”
凌王氏激动的站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可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激动,特别是王家二老,考中的可是他们的外孙啊。
“恭喜恭喜,敬翰果真是能干的。”
“恭喜恭喜!”
“你们这一房可真是能耐了啊,老二,恭喜你们!”
“姐夫姐姐,恭喜你们,敬翰,好样的!”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的恭喜个不停,家里的下人也先来后上来给他们磕头道喜,一时间,整个堂屋里好不热闹,可谁都没注意到,相比其他人,当事人凌敬翰却是一点激动都没有,甚至有点失落,宋杨氏说的是考中,可不是第一名,这跟他的预期可不同。
“老宋呢,怎么还没进来?”
扫一眼明显不太对的弟弟,凌敬轩突然问道,他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宋杨氏这才想起什么,赶紧上前道:“我差点忘了,前来报喜的是鑫源的一个伙计,他说什么还有县老爷亲自跟很多官差一起来了,说要宣什么旨,我也没听懂,让我们准备一下。”
“糟了,你怎么不早说?”
凌敬轩脸色一沉,倏地站起来:“爹娘,姨母,你们赶快带爷奶下去换一身新衣服,皇上的圣旨马上要来了,水笙,你去学堂里把少爷他们接过来,水玲儿,你去找韩大哥和扬子,让他们换好衣服过来,郑大,周二,赶紧把我准备的牲畜贡品摆出来,记住,供桌的中间要腾出来放圣旨。”
一连串的吩咐下来,除了早就知道的凌敬翰兄弟俩,其他人全都有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好半响后凌成龙才结结巴巴的道:“敬……敬轩……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咋突然又冒出个圣旨来了?他们全都吓得腿软了,根本没法动啊。
“爹,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你们赶紧准备,接圣旨要求必须净身沐浴,凌云,晓穗,你们去帮忙夫人他们梳妆。”
一开始没告诉他们,就是不希望他们害怕,原本他是打算今儿放榜后就跟他们说了,没想到……该死的,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是!”
凌云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相比其他人要稳定很多,加上郑氏和兰氏也回过神了,一行人簇拥着王孙氏和凌王氏姐妹俩离开了堂屋,凌成龙和王老爷子也在凌敬翰兄弟俩的带领下回房换衣服了,里正等人尴尬的站在堂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圣旨长啥样,自然是想留下来沾沾喜气了,虽然他们更是满肚子的疑惑,闹不懂凌敬轩咋会有那么大能耐,居然连皇上都知道他了,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
“敬轩,你看我们……”
接收到族里长辈们的暗示,里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凌敬轩回身看他们一眼,本来是想直接请他们走人的,毕竟他已经不在凌氏祖祠了,算起来他根本不是凌家的人,圣旨是给他的,他自然有权利不让他们一起接旨,但,当视线扫到旁边拘谨的小白兔堂叔时,思及他曾经对敬翰的好,到嘴的逐客令又咽了回去:“各位请回去沐浴更衣吧,耽误了皇上的圣旨是要砍头的。”
“是,是,我们赶紧回去。”
听到这话,里正就知道,他们都有份,赶紧招呼着他们出去了,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回身见袁绍奇还站在那里,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那些太监应该不认识你吧?”
“嗯?”
闻言,袁绍奇倏然瞪大双眼,复又想起严晟睿的身份,眼底出现少许释然:“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留我下来?你就不怕收留我会得罪国公府?”
以往他每一次逃离都是被那些官员给密报的,所以这一次他才会选择往乡下走,没想到的是,他竟会在这种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遇到威名赫赫的晟亲王,还阴差阳错的跑到貌似是他王妃的府上来了,如果凌敬轩早点跟他挑明,恐怕他早就跑了,不过,现在就算是国公爷亲自来了他要赖着不走了,因为,他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稀世珍宝,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带回去。
“你跟我签了五年的卖身契给我,就这么简单,国公府也要讲道理。”
凌敬轩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袁绍奇稍微怔愣一下,倏地笑了出来:“我终于知道他为何要将你藏起来了,也明白为何一个战场杀神会为你变成绕指柔了,凌敬轩,你果然有过人之处。”
一般人岂会像他这样连国公府都放不眼底?天下可没几个凭战功位列三公九卿的国公爷啊“过奖了,跟你比起来还算不得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想跟他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他还要准备接旨的事情呢,马上小包子他们可能也要回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肯定也知道我只是个外室子,哪有机会见宫里的人?”
袁绍奇不无嘲讽的耸耸肩,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国公府世子有个外室生的儿子,将来可能还会继承国公府的爵位,但却鲜少有人认识他,更别说皇宫里的贵人们了。
“嗯,那准备打赏红包什么的就交给你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弄吧?”
点点头,凌敬轩也不跟他客气,传旨的太监和护送他们的官员士兵都是要给红包的,具体数目他也不清楚,原本想说找严司问问,现在果断可以省了,国公府的公子,就算再不作为,也不可能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
“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
语毕,凌敬轩转身,袁绍奇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轻笑着去忙自己的,这一家人,果然每个都很有趣,不过最有趣的还是敬翰,十四岁就腹黑沉着,短短两天就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为他的生活增添了无数乐趣,如此有趣的人,不拐回去当媳妇儿就太不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貌似他好像忘记了问咱们家敬翰的意见吧?而且人家可有个王爷王妃在背后撑腰呢,他想轻轻松松就拐个媳妇儿回去,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不到一刻钟,凌敬翰考中童生和凌敬轩家里要来圣旨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凌家村,不少村民都忍不住跑来围观,不过跟以往一样,他们都不敢太靠近就是了,现在的凌敬轩哪还是他们可以沾染的啊,没瞧见老秀才家都快让他给整得家破人亡了?现在再加上连皇帝的圣旨都到了,以后这月华山庄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皇帝的圣旨啊,那是多大的荣耀啊,便是那些喜欢背地里酸溜溜嚼舌根儿的夫人都不敢再议论他们了,这一次,他们是彻底连嫉妒的心都没有了,这样的一家人,他们那什么去嫉妒?
“大哥,这次你可是真的做错了啊,你瞧瞧,敬翰病好了,第一次考试就考中了童生,来年说不准还能考上秀才和举人呢,我可听寒凌书院的张举人说了,敬翰文采好着咧,如今连圣旨都到他们家了,短短半年而已,曾经被咱们瞧不起的敬轩也挣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听说敬鹏也在学着做生意了,以后家里的生意都要交给他,你说说,多好的孩子啊,原本他们可都是我们嫡亲的孙子啊。”
里正欢喜之余,也没忘记去老凌家报喜,好不容易病好一点点的老太太又气得直翻白眼,老爷子也气,不过他气的是自己,若不是他当初过渡偏袒大房三房,放任老婆子伤了老二一家的心,他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咳咳……你说的都懂,可是已经晚了,老二,以后你能跟他们亲近点就亲近点吧,我是没力气再去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了。”
说完,老爷子心痛的闭上眼,他又何尝不想认回他们?可,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响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没那个老脸去要求他们什么啊。
“爹,你说的啥话啊,老二始终是你的亲儿子,是我们的亲兄弟,就算独立出去的又咋样?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他还能真不管不成?接圣旨多大的事儿啊,他居然也没想着通知我们一声,简直太过分了。”
在外面偷听了大半天的凌成才倏地冲进去,瞧他说得一脸愤慨,不清楚内情的人,指不定以为凌成龙是多忤孽不孝的人呢。
“你你你……你这个孽子,给我滚出去!当初要不是你们欺瞒我,骗我说是敬轩故意去给赵掌柜说凌敬卫那个畜生不能生育的事情,我又何至于对他们心生不满?何至于将他们逼入绝路?那时候你咋不说他是你的亲兄弟?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爷子闻言勃然大怒,瞪大眼指着他破口大骂,凌启才也是一个劲儿的皱眉,这老大是魔怔了不成?难道他还想打老二一家的主意?
“哼,爹你不为这个家着想,我作为长子却不能不做点什么,既然爹无法起床,接旨的事情就由我代劳了。”
语毕,无视老爷子的愤怒,凌成才扬长而去,老爷子气得倒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
“敬涨,你看着点儿你爷,我跟去看看,接旨可不是啥小事儿,万一触怒了圣威,我们整个村儿的人都要跟着陪葬啊。”
简单的吩咐两句,凌启才匆匆追了出去,心里千万个后悔,好不容易他跟敬轩的关系才修复了一些,他也愿意雇佣村民们干活了,很多人家都对他们感激不尽,要再让凌成才一闹,他们……凌启才都不敢放任自己继续往下想了,脚下的动作又快了不少。
第219章只有更极品,没有最极品
午时将过,月华山庄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祝贺或看热闹的人,曾经自诩高高在上的老族长等人也来了,平日看起来宽敞的前院儿顿时有些拥挤,来的不光有本村的人,还有附近几个村子的里正族长等人,短短两刻钟而已,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传递消息的,不但人来了,礼到了,每个人都是一身崭新的衣服,精神抖擞。
眼见人越来越多,凌敬轩又让郑大把院子里其他的下人叫过来一起帮忙,差不多未时两刻,两匹骏马疾驰而来,两名公差翻身而下:“宣旨的赵公公和县太爷已经下船上了,最迟两刻钟就到,县老爷让卑职来询问凌大公子可都准备好了?”
跑过两次县衙,衙役们大都认识他,直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人群因此骚动了起来,越发的热闹吵杂,每个人都下意识的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理顺被风吹散的发丝,紧张而期待的等着县老爷和赵公公到来。
“劳烦两位差大哥,我们再检查一遍。”
凌敬轩转身又吩咐老周父子和郑大再三的检查一番,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袁绍奇默契的替补上前,摸出两个荷包悄悄塞给报信的官差:“有劳差大哥了!”两人颠了颠沉甸甸的荷包,相继露出笑容,直道应该应该的。
“你怎么来了?晟睿不会出来吧?”眼角余光扫到人群中的严司,凌敬轩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未免宫里的太监认出严晟睿,以至于他和孩子提起曝光,先前他们就说好了,今儿严晟睿不出面。
“不会,主子怕人太多误伤几位你和几位少爷,特别让属下前来保护,轩主无须担心,我的强项是追踪隐匿,只要我自己不愿意,没人能轻易发现我。”
说到自己的专业,严司一脸的自豪,他可出过错,凌敬轩也懒得瞧他跟个孔雀似的骄傲模样,低声吩咐道:“那你远远的看着就行,我不希望小文他们现在就暴露出来。”
“是!”知道他的顾虑,严司慎重的点头,身形一晃即消失在人群中。
“他怎么来了?里正也真是的,咋把他给带过来了?”
“就是啊,月华山庄跟秀才家不合是谁都知道的事儿,里正带个秀才家长子来干嘛?不是存心给人凌老二添堵吗?”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他们毕竟是同出一脉,里正顾着自个儿大哥一家也没错,如今凌老二发达了,帮衬帮衬爹娘兄弟有啥不可?”
“放你的屁,当初凌老二是怎么独立的?咱村儿谁不知道老秀才两口子纵容爱女弄掉了凌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前不久凌成龙两口子不计前嫌的去老秀才家看望,却被他们大骂了一顿,那该死的秀才婆娘居然说凌成花的死是人凌敬轩买通官府害的,凌敬轩是有钱没有错了,可官府是那么容易就能买通的?他们就是一群畜生,有啥资格说啥同出一脉?”
“就是就是”大门口的方向,里正跟凌成才两口子先后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凌成才两口子昂首挺胸,一副他们才是主人的嘴脸,跟在后面的里正一脸的为难,前来祝贺的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已经知道谁才是不能得罪之人的老族长一群人当即垮下脸。
“成才,你们咋来啦?”抢在忙活中的凌敬轩等人发现他们之前,老族长带着族中长老们上前,笑容说不出的尴尬勉强,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打从心底不想跟这两口子说话,连他们这种外人厚着脸皮跑来都觉得无地自容,他们却……当真是没脸没皮啊,凌启运咋会教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咧。
“这是我二弟家,我当大哥的不能来?”连里正都不敢这样跟老族长说话,凌成才却是傲慢的说了。
“你你你。”老族长气得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要不是顾忌到这是在月华山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手里的拐杖恐怕早就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了,以往都会畏惧三分的凌成才鼻孔朝天,视线扑捉到凌成龙两口子的存在,想都没想就丢下老族长一群人朝他走了过去。
“老二,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扫一眼正在跟他们说什么的凌敬翰和袁绍奇,凌成才摆出一副长兄的架势,视线意有所指的扫一眼袁绍奇和凌敬翰,让他们回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惜的是,这里是月华山庄,凌敬翰可是主人,哪会拿他当回事儿?袁绍奇就更不用说了,他大爷连国公都不放在眼底,何况是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夫?
与此同时,发现不对的王家老两口和张举人等人也靠了过去,人不但没有少,反而更多了,凌成才差点没气得吐血,视线狠狠的瞪着凌成龙。
“凌家大叔有话就直说吧,麻烦快一些,圣旨马上就要到了,耽误了接旨可是要杀头的。”
凌成龙两口子虽然气得不行,却不想他们那么不要脸,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凌敬翰想都没想就跨步上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听到杀头两个字,凌成才两口子免不了愣了愣,随即又恼羞成怒的道:“长辈说话你插个什么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语毕,凌成才又自以为是的转向凌成龙两口子:“老二我问你,圣旨到了这么大的事儿,为啥不先告诉我们?”
“为何要告诉你?”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道清灵的声音从天而降,拥挤的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道,衣着华贵的凌敬轩带着三个小包子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小徒弟赵山和赵韩夫夫,凌敬鹏也带着张青兄弟俩从另一个方向跟他们汇合了,一群人缓步走到他们面前。
“你。”
对凌敬轩的手段,凌成才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凌李氏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凌成才倏然又挺起胸膛:“我是你们的大伯,平日里你们忤孽不孝就算了,接圣旨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也没想着派人去通知爹娘,告慰祖宗一声,简直是大逆不道。”
瞧他说得一脸正气凌然,不知道的人恐怕就真的要信了,换做凌成龙两口子,估计也真的要怕了,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凌敬轩,他何曾怕过什么?就如同严晟睿想的那样,若给他机会,恐怕连当今皇上他都敢跳上去踹两脚。
“呵呵……凌大叔可真会说笑,圣旨是给我的,而我,早在五年前就被逐出家门,连凌氏祠堂的族谱上都没有我们父子三人的名字,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大伯?”
凌敬轩也是醉了,他还以为凌成花死了之后,老凌家就没人敢再跟他蹦跶了,没想到这平日里不咋吭声的大房两口子居然比其他人还要极品,咋滴,他们难不成以为他不敢收拾他们?大伯?笑话,他认他的情况下他才是大伯,他要是不认啊,他就屁都不是。
“你是不在祠堂内,难道老二两口子和敬翰敬鹏也不在?当年要不是你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至于将你们赶出门?现如今你还好意思……”
“你给我闭嘴!”
一听他又扯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凌王氏突然彪悍的上前,挡在凌敬轩面前单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家敬轩再伤风败俗能有你家敬卫缺德无耻?连自己的亲姑姑都敢强上,那种人就是畜生,凌老大,我们早已独立门户,跟你们不再是一脉的了,别他娘的端着老大的架子教训人,我呸,老娘还轮不到你这个厚颜无耻的东西教训,咱家接圣旨咋地啦,管你屁事,你要是来看热闹的,我们欢迎,要是存心来找茬,就别怪老娘让下人赶你们出去了。”
她也是气毒了,连先前的紧张都忘记了,如今敬轩好不容易才摆脱以前的污名,因为建学堂的事儿,甚至还累积了一些贤名,说啥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又给他毁了,大不了就是被灌上个悍妇的名声嘛,她不在乎,只要丈夫儿子们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嫌弃?眼见她如此彪悍,凌敬轩三兄弟都高兴死了,这样他们以后就算出了远门也能放心了不是?
“你你……你个悍妇,老二你也不管管。”
被她一阵抢白,凌成才气得怒火中烧,可一贯敬重他的凌成龙却是上前拉着媳妇儿关心的道:“别气坏了身子,跟他们不值当。”
凌王氏这才舒服一点点,王家二老和王金玉等人见他如此疼爱他们家的人,全都忍不住满意的直点头。
“凌成龙”
可凌成才却气懵了,怒吼声拔高了好几度不止,就在他还想说什么时候,外面突然锣鼓声齐响起。
“圣旨到,闲杂人等回避!圣旨到,闲杂人等回避!”
同时,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也响了起来,凌敬轩兄弟三人连忙带着家人们上前迎接,谁都没再搭理脑残的两口子,凌成才也没法,跟凌李氏对看一眼,两口子回身挤到最前面,里正等人怕他们在县太爷和传旨太监的面前闹起来,也只能由着他。
“啪啪啪”
一震震天价响的鞭炮声后,足足好几米长的队伍渐渐走近,两排衙役走在最前面开道,沿途还一直呼喝,县老爷胡立之精神抖擞的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上,后面跟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四周还有几个带刀侍卫跟着,应该是传说中的护旨官,马车的后面有好几个衙役抬着一块盖着红绸布的牌匾,再后面就是大大小小的箱子了,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皇帝的赏赐,众人忍不住紧张了起来,额角相继冒出薄汗,站在最前方的凌敬轩三兄弟长身玉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站在他身侧的几个小包子似乎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倒是好奇兴奋,特别是凌武,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马车看,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第220章接旨,不要脸的新高度
“凌敬轩接旨!”
队伍到达月华山庄门口的时候,呼喝声陡然响起,高坐在大马上的县太爷胡立之淡淡的扫一眼以凌敬轩三兄弟为首站在香案前的一众人,当视线扫到凌成才夫妇的时候,眸光不禁一沉,因为凌成花的事情,他对这凌秀才家里多少也有些了解,至少凌敬轩家里有些什么人他是知道的,如今见两个不相干的人站在最前面,心里难免有几分不爽。
“恭喜凌大夫,恭喜凌二公子。”
趁老县丞正在搀扶赵公公下车的空档,县老爷双手抱拳走向为首的几人,分别跟他们道出恭喜,连眼神儿都没赏凌成才夫妇一个,不过这两口子也不敢横就是了。
“多谢胡大人。”
凌敬轩微微一笑,跟二弟凌敬翰不约而同的抱拳回礼,胡立之满意的道:“凌二公子,恭喜你童生试考了个第一名,本县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开年后在本县主持的最后一届乡试中勇夺禀生!”
第一名?不仅仅是考中而已,凌敬翰终于放心的笑了,终于是给爹娘兄弟们都争了口气,其余人则是暗暗心惊,考中跟第一名可是不同的,连县老爷都说期待他乡试再夺第一,那是不是说明,秀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不少人心里对月华山庄更加的警惕,秀才没啥稀奇的,村里的秀才可大大的不同啊,而且,凌敬翰才十四,要真的考中了,以后说不定还能中举人进士,当官咧。
“学生必会努力,多谢胡大人。”
虽然好奇他是不是要上调了,兄弟俩却没有问,凌敬翰也是紧守本份,并未表现出过分亲热,随后胡立之又跟凌成龙夫妇俩问候两句,见拿着圣旨的赵公公已经带着皇帝的赏赐过来了,忙转身小跑过去。
这宣旨的赵公公不是别人,正是楚云寒他们回去的时候负责迎接他们的人,此次是楚云寒亲自进言请皇上让他来宣旨的。
“圣旨到,众人跪,凌敬轩接旨!”
双手捧着金黄色的圣旨,赵公公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凌敬轩上前两步鬼在最前面,旁边还跪着三个小包子,凌敬翰兄弟俩则跪在他们身后,再后面就是凌成龙等人了,自以为是的凌成才夫妇也跟他们跪在一起,不过没人搭理他们就是了,最后才是老族长里正等不相干的人。
在赵公公展开圣旨的时候,胡县令与县衙的衙役,护旨官等人全都跪了下去,一时间,月华山庄门口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大群人,袅袅升起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可谓是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庄严又肃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羊县大同镇凌家村童生凌敬轩医术超群,数月前阻止瘟疫有功,不日前又闻其带领家人试种晚稻,开坑数万亩荒地,为国为民,功不可没,特赐予农家典范的称号,赐朕亲题牌匾,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并免除凌敬轩终身赋税,钦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公公拉拉杂杂一大堆,总算是念完了,凌敬轩带头谢恩后高举双手,赵公公笑容和善的将圣旨递给他,就在他准备起来的时候,赵公公又道:“凌大夫请慢,杂家这里还有一份七皇子殿下的赏赐。”
说着,赵公公从云袖里掏出另一份锦帛,凌敬轩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跪着。
“……赏赐凌敬轩金银珠宝一箱,云锦十匹,东珠一箱,凌成龙凌敬翰凌敬鹏各黄金千两,凌王氏金玉头面各两套,凌文凌武赵铁生笔墨纸砚若干……”
“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随着赵公公尖细的念叨,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跟牌匾和皇帝的赏赐一起抬了上来,全部摆放在供桌两侧的长桌子上,凌敬轩带着家人谢恩后站起来,袁绍奇带着周二水笙上前分别给他们派发红包,赵公公谢绝了凌敬轩的邀约,只是拉着他小声的道:“凌公子,七皇子让杂家转告你,一切安好,万勿担心!皇上还说如果你们的晚稻已经收割了,希望杂家能带一些回去。”
“没问题,正好已经收割了,我马上就让父亲他们去拉一车出来,还请公公替我转告殿下,就说我们很好,不用挂牵。”
语毕,凌敬轩又悄悄摸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塞给他,赵公公也没有推辞,凌敬鹏同时带着下人们去拉已经晒好的谷子了,凌敬轩想了想又吩咐凌敬翰招呼着不愿意进门叼扰的赵公公,自己回身进了院子,大概两刻钟之后,在凌敬鹏拉着一车打好的大米出来的时候,凌敬轩也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走了出来。
“劳烦公公,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肉脯和调制的养颜圣水等物,请公公帮我转交七皇子。
“这”赵公公明显有些为难,穿的用的他可以转交,这吃的万一出了问题,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公公无需担心,这都是七皇子往日的零嘴零食,我不是怕他念着嘛,公公带回去后大可让人检查,如果殿下不要,你就随便处置了吧。”
瞧出他的顾虑,凌敬轩坦然的说道,赵公公闻言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丢给护旨官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上前接过包裹,一一用银针测试过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毒后才重新包起来。
“那杂家就告辞了。”
事情办完了,他也要回宫复旨,赵公公转身,可衣摆却被人抓住了,赵公公奇怪的抓头,见一个有点面熟的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拉着他,衙役刚想上前喝止,赵公公抬手就挥退了他,这一家子可是皇上皇后极其看重的人呐,他日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他可得罪不起他们。
“你这小不点儿可是有事?”
“大叔,你是严哥家里的人吗?”
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小包子巴巴的问道,另一只手还拽着一封皱巴巴的书信,跟他站在一起的凌文铁娃子也是满脸的渴望,爹爹吩咐过他们不要乱说话,可是他们想念严哥了,很想很想’”
“严哥?”
赵公公疑惑,凌敬轩赶紧上前压低声音道:“就是七皇子殿下,他们一直拿七殿下当哥哥看,还望公公不要介意。”
“无妨无妨。”
赵公公挥挥手,敛下眼轻笑道:“杂家正是你们严哥家的下人,几位小公子可是有事?”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就算是他见了都忍不住喜上三分,也难怪七皇子会挂念他们了。
“那你可以把我们写的信带给严哥吗?”
凌武一点都不怕事,伸出另一只手将已经捏得皱巴巴的信递给他,凌文铁娃子见状也分别摸出自己写的信,赵公公全都收了,临走前还笑着摸摸他们的头:“乖孩子,杂家一定会将你们的信交给七殿下的,告辞。”
“公公慢走。”
一行人大张旗鼓的来,又大张旗鼓的走,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但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就是了,袁绍奇包给他们的红包可都不是小数目。
“哇,这个就是圣旨啊。”
“好多金银珠宝,看着就眼红人……”
“哈哈……可不是嘛,皇帝的赏赐就是不同……”
等官差们全部都离开后,先前还拘谨害怕的村民们全都围拢上去,每个人都兴奋激动的看着供桌上的圣旨和那些闪闪发亮的赏赐,凌敬轩等人直到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凌敬轩眸光闪了闪,丢给老宋一个眼神,老宋了然的带人过去准备把东西全部搬进屋里。
“等等”
就在下人们准备抬起那些东西的时候,凌成才又蹦跶了出来,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连话都懒得说,浑身染上恐怖的森寒,先前搭理他是因为圣旨就要来了,未免冲撞了传旨的官员,他才耐着性子跟他掰扯,现在他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大好的日子他敢到他们家来闹,他还真不介意丢他出去。
“我们的父母尚在,这牌匾和赏赐说啥也不该放在这里,理应放到祖屋去。”
挡在牌匾之前,凌成才昂首挺胸,一脸傲慢,丝毫没察觉到凌敬轩的气势不对。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傻眼了,圣旨上明明写得很清楚,这些全都是赏赐给凌敬轩的,凭啥放到祖屋去?别说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过期大伯,就是凌成龙两口子也权利打那些东西的主意,这人脑子里咋想的咧,咋就这么厚颜无耻咧?
“祖屋?敢问祖屋在哪?”
凌敬轩也是让他给气尿了,感情他就是为了这些赏赐啊,钱财果断是好东西。
“当然是供奉咱祖宗牌位,尚有二老在的我们家了。”
见他好像没有发怒,凌成才不禁更加底气十足,吃定了他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难堪,如今敬翰考上童生了,马上又要考秀才,他的名声也因为办学堂渐渐好了,他就不相信他还敢像以前一样不顾自己的名声。
“你也说那是你们家了,你们家可不是我的家,属于我的东西肯定要放在我自己家里了,亦或者,凌大叔就是瞄准了这些赏赐来的?”
真是醉了,老凌家还有更极品的不?要不要干脆一起来,他一起解决算了。
“你……凌成龙,我不跟你这种小辈儿计较,成龙,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你还认不认爹娘祖宗,认不认亲兄弟?”
凌成才大怒,知道说不赢凌敬轩,干脆挖了个陷拼给凌成龙跳,他要敢说不认,他保证那些话明儿个就能传到县老爷耳朵里,他还就不相信了,他们敢连拿凌敬翰的前程来赌。
“凌老大你不用啥都拉上我们家成龙,乡亲们可都听到了,皇上指名道姓,东西是给敬轩的,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我家敬轩不是来的,咋地,现在又想要他的东西?我呸,不要逼脸的东西,皇上赏赐的东西也是你们能觊觎的?识相的话就给我滚,不然老娘就不客气了。”
一把拉住凌成龙,穿金戴银的凌王氏再次跳了出去,她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已经不是昔日的模样,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第221章来人,给我打!
“你。泼妇!”
凌成才恨得咬牙切齿,凌李氏适时地拉拉他的衣服,这一次,凌敬轩注意到了,原本想说直接让下人们赶走他们的念头果断熄灭了,他倒要看看,这两口子到底怎么了,钱财是诱人,但这可是皇帝赏赐的东西,而且敬翰又考上了童生,按他们以往的聪明劲儿,怎么可能挑在这时候蛮横无理的闹上门来?其中怕是有别的隐情吧。
“老大,你胡闹够了没有?御赐的东西哪是我们可以动的?还快跟我们回去?”
里正再也看不下去了,闹不懂大哥咋就养出这么个混账东西来了,他不要脸,他们还想要点脸面咧。
“来人,带他们回去,丢人现眼!”
老族长拐杖一杵,气得浑身发抖,有圣旨和御赐牌匾在的凌敬轩早就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了,人家没跟他们清算当年的事情就算不错了,他还好意思在这里要东西,真想害死他们整个村儿的人吗?
“你们干啥?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情,关你们啥事儿?”
眼见事情并不如他们预期的一样,凌成才不禁有些慌了,凌李氏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上前找准最老实的凌成龙说道:“二弟,我们咋说也是嫡亲的亲兄弟,你就这样看着妻儿欺负自己的大哥大嫂?爹娘尚在,你们得了赏赐,难道不该先孝敬爹娘?”
一句话一个陷进,凌成龙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她就是看准了凌敬轩开始要名声了才敢大着胆子上门,谁让她那女婿不争气,短短一两个月就因为赌博输光了家里的财产,还掏空了老底,连家里的铺子什么的都全卖了,欠下了巨额赌债,女儿哭着求到他们名下,他们也只能从他们身上打主意了。
“几个月前,老秀才亲自签署了将我们独立出来的协议,两月前,凌老夫人找我,念及她毕竟是我亲娘的份上,我去了,可得到的却是一阵辱骂,数日前,凌成花犯了杀头的罪被官府斩首了,我们夫妻听闻他们病了,特地派人送了东西上门,他们又要求见我们,我们也去了,可得到的依然是辱骂,甚至凌老夫人还污蔑是我们拿钱买通了官府判凌成花死刑,古人云,子不言父之过,但我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有感情,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们夫妻俩受辱没关系,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们也跟着抬不起头,既然他们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用再关心他们,从此以后,不管你们家出啥事情,跟我凌成龙都没有关系,凌老大你们请回吧,这些东西不属于你们,哪怕是老秀才来了也别想拿走。”
拥着妻子上前,凌成龙沉下脸近乎冷漠的说道,他是彻底被他们伤了心了,儿子们说得对,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否则,他们迟早会爬到他们头上,血淋淋的教训一次两次就够了,绝不能再出现第三次。
凌成才两口子明显没料到向来老实巴交的凌成龙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他们也没了方寸,周围村民不禁议论起来,同样是一面倒的议论,这次却全是指责凌成才和老秀才一家的,月华山庄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更何况,他们好些人家的孩子都还在人家开办的学堂里读书呢,得罪了他们等于就是断了孩子的未来,白痴才会那样做,再说了,一切的事情他们都算是清楚的,从头至尾,的确都是老秀才一家不对,如今人家发达了,不是没顾亲情,而是他们不领情,既如此,他们何错之有?是个人都不可能一直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凌敬轩三兄弟不由得暗暗对他们家老爹竖起大拇指,这番话说得太有水准了,既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又撇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连站在他们旁边的张举人都忍不住频频点头,显然是认同他的。
“那种人理他干什么?直接让人丢出去就行了。”
袁绍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凌敬翰身边,还非常不客气的搭住人的肩膀,话里话外难掩霸气。
“你去丢,我们保证不帮忙。”
凌敬翰斜睨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的手,完事儿还当着他的面扫了扫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袁绍奇脑门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随即又无耻的凑近,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你要是答应以后不再黑我,我就帮你赶走他们,保证不会让人传出什么对你们不利的流言来,咋样,很划算吧?”
追妻第一步,先靠近再说,那啥不是说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视线懒懒的扫过,凌敬翰懒得再搭理他,与此同时,严晟睿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的将他搂进怀里,俯身在他耳边小声的道:“他们怕是被逼急了吧,三日后要筹不到一万两银子,他们的乘龙快婿就要被人砍掉手了。”
“你的意思是……”
经他一说,凌敬轩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好像说过要帮他出气来的,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呵呵……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躲在暗处算计你?不久前我让杉找人诱拐他们的乘龙快婿赌博,刚才杉跟我说了,那人输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还悄悄瞒着爹娘兄弟卖了不少铺子,已经被家里赶出去了,目前就带着妻儿住在镇上,不过,杉他们办事向来利落,我既然说了要整死他们,他们没死之前,杉是不会收手的,所以他们又拐着那个人赌了一场,目前他还欠着赌坊一万两银子呢。”
在外人的眼底,严晟睿好像是又在赖着媳妇儿耍无赖,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难怪,我说他们的胆子咋这么大呢,走吧,差不多该解决他们了。”
闻言,凌敬轩心里的疑惑总算是理清了,夫夫俩双双上前,看都没看一眼僵在那里的凌成才两口子,凌敬轩扬手一挥:“把东西都搬进去,谁要是敢阻拦,打残打死了算我的。”
“是”
有了他的命令,老宋等人也不再迟疑,再次忙活起来,围观众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打死打残不论,他们可不想被无辜卷进去,凌成才两口子也让他说的话给吓着了,脸上不由得更加紧张,今天要弄不到钱,他们的女儿可就遭殃了,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啊。
“等等”
“来人,给我打!”
凌成才刚鼓起勇气想再纠缠一番,凌敬轩却不再给他们机会,浑身气势瞬间凌厉逼人,下人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英伟高大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宝剑,身上好像还泛着杀气。
“刷!”
“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让我送你们一程?”
刷一声拉出佩剑,严翼阴测测的道,天知道他最近被两个小主子欺压得有多狠,早就想找几个人出出气了,他们要敢点头,他绝对不会介意一刀了结了他们。
凌成才吓得往后倒退好几步,瞪着锋利的宝剑困难的吞吞口水,两条腿儿跟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刷刷”
见他们还愣在那里,严杉严司也相继拔出佩剑。
“啊。杀人了……杀人了——。”
这一次,没等他们开口,凌成才两口子再也顾不上钱不钱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本来是很搞笑的画面,可围观群众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笑出来,此时此时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凌敬轩不止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敢杀人。
都是农家百姓,谁不怕横的?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招惹他们了,因为他们都怕啊,万一哪天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了咋整?
“对不起敬轩,今天这事儿我大哥其实也是反对了,只是你久病在床,没办法前来阻止,回去后我肯定一字不漏的转告他。”
好半响后,里正小心翼翼的上前,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煞神,对凌敬轩,他是打从心底里害怕的。
“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如有下次,我不介意帮他管教。”
一扫今日的和气,凌敬轩厉声道,完事儿后又看看其他人,扬声强势的道:“我凌敬轩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弄死你,以前的事儿我不想再提了,以后你们谁要是敢再欺负到我爹娘,甚至是家里下人的头上,就别怪我凌敬轩不给你们面子,死伤不论!”
“喝”
闻言,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原先想着他们如今富贵了,凌敬轩好像也温和一些,不少有女儿的人家都琢磨着把女儿嫁给凌敬翰兄弟俩呢,此时此刻,他们却是再也不敢有那种心思了,别说是凌敬翰兄弟俩,就是他们家的下人,也不是他们能高攀得起的啊。
“里正请吧,今儿家里有事,恕我不招呼了。”
懒得管他们有什么反应,凌敬轩径自牵着包子们进了院子,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说了,免得啥阿猫阿狗都跑到他的面前蹦跶,正好今儿人多,省事儿了,以后谁要是再乱来,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他的耐性也是有极限的。
“成贵叔,今儿个就在我家歇息吧,我们正好一起讨论学问。”
临走前,见凌成贵好像很茫然尴尬的样子,凌敬翰果断拉住他,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他是真的对他好。
“啊?嗯,也好,爹,你们先回去,明年我也要考秀才,正好跟敬翰一起研究学问。”
回过神,凌成贵点点头,跟他爹交代一声才进入院子,望着他们的背影,凌启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事儿闹得……只希望敬轩他们别记恨才好,他已经不要求他们再认亲了,至少别迁怒到村民们的头上,大家好不容易才靠着帮他们干活赚了点小零钱,可不能毁在这上面啊。
如果让凌启才再选择一次,恐怕打死他他都不会去给凌启运报喜吧?不,就算他不去,该来的始终还是回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阐明自己的立场,想必凌敬轩也是乐于见到的,而且,他们还看到了凌成龙夫妻的脱变呢。
第222章小包子们的生日(1)
月华山庄得了圣旨和赏赐,凌敬翰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中了童生,按照乡下的规矩,他们应该是要大宴宾客的,不过凌敬轩嫌麻烦,以凌敬翰还要备考来年的乡试为由推拒了宴客,只是让老宋夫妻俩备了一份精贵的吃食送到与他们交好的人家家里就算完事儿。
随后家里又跟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忙碌了起来,听说老秀才家又闹腾开了,没几天大房家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孩子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很多人都传言她好像是被休了,因为她回来后就再也没离开了,凌敬轩听到这些的时候仅是一笑置之,虽然这一切算起来应该都是他害的,但如果他们不招惹他,晟睿又怎么可能闲得蛋疼,对他们出手?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而已。
让凌敬轩没想到的是,他们种植的晚稻不止亩产达到了将近十石,打出来的大米做的饭也比一般的大米更香更糯,连严晟睿都忍不住称赞大米的口感,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特别是凌成龙,要知道,这可是他唯一干成的一件事呢,最近一段时间,他是走路都带风,到哪儿都笑意盈盈的,更是卖命的带着老周郑大等人天天上山采集腐殖土给稻田追肥,期盼来年再来个大丰收。
为此,凌敬轩也没多说什么,老爹有事忙活着也好,虽然他比谁都清楚,晚稻能够大丰收,米饭比其他的稻米香,大部分的原因都要归功于月牙泉水,不过,只要留着这一次的谷子做谷种,以后的稻米应该也会一样又香又糯才对。
“干啥呢,大早上的就往厨房跑好几趟了。”
十一月底已经很冷了,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这一天,凌敬轩却是顾不上棉衣不棉衣的,穿着单薄的外衣跑了厨房好几趟,不但没瞧出有啥冷的,额角上还布满了汗水,从赵家回来的严晟睿抢在他又跑出去出厨房的时候拉住了他,最近他一直忙着监督打铁的事情,他们除了吃饭时间和晚上,白天都很难见到面了。
“没干啥,今儿是特殊的日子,我要准备点东西。”
回头丢给他一个笑容,凌敬轩抬脚就往厨房走,严晟睿好奇的挑挑眉,忍不住跟了上去:“什么特殊的日子?”
“咱儿子的生日。”
大家都在忙,基本都忘记了,或许也是因为小孩子的生日在农家来说是不重要的吧,不过现如今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凌敬轩却牢牢的记着,今儿一早送孩子们出门后他就忙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儿子们过生日,别的不说,生日蛋糕肯定是要做一个的,自打上次接了旨之后,俩包子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一个看到钱都不兴奋了,一个则是吃东西都不香了,趁此机会,他也想让他们开心一下。
“生日?你咋不早点跟我说?现在准备礼物也来不及了。”闻言,严晟睿不禁瞪大眼,谁也没跟他提过,他自然不可能知道孩子啥时候生日,只大概知道是年底。
“嘿嘿……我忘记了,不然你让一三四骑马去县城买点东西呗,以他们的速度,想必晚饭之前应该能赶回来才是。”
进入厨房,凌敬轩直奔已经蒸好放在流理台上的戚风蛋糕,那可是他试了一早上的结果,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倒腾出来的,在蛋糕的旁边还放着一盆提炼好的稀奶油,装饰用的果酱和他昨儿个拜托狼爹带他去深山里采来的几种野果子,他也叫不出名字,不过口感相当的好,他准备用来装饰蛋糕,同时他还自制了几根彩色的小蜡烛。
“你是故意的吧?这是点心?”
严晟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视线忍不住移到他面前那个大概三十多公分的圆形物体上,眼底不禁浮现少许疑惑,这天下间还有啥点心是他没尝过的?可这东西他倒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嗯,这是戚风蛋糕,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说着,凌敬轩用手挖了点边缘的蛋糕送进他嘴里,入口即化的绵软口感瞬间征服了严晟睿挑剔的胃:“不错,不甜也不淡,入口一股鸡蛋的清香味,可这个份量是不是大了点?孩子们也不好下口啊。”
“呵呵……咱不是有刀嘛,我还要在上面做很多装饰,跟你也说不清楚,晚上吃蛋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还不赶快让人去买东西?真不打算送儿子礼物了?”
素来不喜欢解释,凌敬轩也懒得跟他细说,拿起筷子就用力的铲打起盆子里的稀奶油来了,这奶油可废了他不少的功夫才提炼出来,也亏得他平日总提炼各式各样的东西,否则恐怕就只能放点水果在蛋糕上做装饰了。
看着忙碌的媳妇儿,严晟睿突然舍不得走了,忍不住双手抱胸斜靠在流理台前,桃花眼盛满了幸福与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不急,孩子们要下午才回来,敬轩,你说我送他们点什么好呢?小文最喜欢的就是银子,小武呢,除了吃还是吃,要不我干脆一人包一万两银子的红包给他们?”
此话难掩玩笑的成分,忙碌中的凌敬轩却是好笑的附和:“我看行,银子小文看到肯定开心,小武也可以想吃什么都买什么,不过一万两你也好意思?换成黄金还差不多。”
谁让他有钱呢,不帮儿子们敲他一笔,他都会不好意思。
“黄金也成啊,就怕咱们家小文会吓晕过去,你确定吗?”
挑挑眉,严晟睿丝毫心疼都没有,凌敬轩忍不住脑门一黑,貌似这还真有可能,上次皇帝赏赐黄金的时候,他们家小包子正沉浸在对严儿的思念中,根本没注意到,要这次晟睿真一人包给他们一万两黄金的红包,他不得吓死?指不定以为他爹去抢钱庄了呢。
“那你还是给银子吧,东西他们都不缺,银子就算不花也可以存起来将来当他们的老婆本儿,按咱们家俩包子不怎么乱花钱的习惯,我估计啊,以后他们娶媳妇儿都不需要我们掏钱给聘礼了。”
说到这个凌敬轩就不禁好笑,上次他们借给他们一千多两银子,他果断还了三千两给他们,平日里敬翰敬鹏和赵韩夫夫,甚至是青子他们都会给他们一些银子当零花钱,可他们一个子儿都没用,全部存了起来,现在俩孩子都成货真价实的小土豪了。
“呵呵……儿子的钱是儿子的,他们娶媳妇咱们该给还是要给,这钱可不能省。”
孩子最重要的五年他没有陪着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后他可不会再缺席了,不管是他们的成长还是娶媳妇儿,他都要给他们最好的,以后回京,第一件事他就要给孩子们请封爵位,该给他们的,他会一件件的全部补给他们。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能省了,不过话说回来,小武不是总嚷嚷着要娶严儿嘛,你说严儿要是当了皇帝,我们是不是要把小武嫁进皇宫里?”
说到这个,凌敬轩不禁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是嫁是娶他倒是不介意啦,只要孩子幸福就好,但他对皇宫真心没有好感,不管是多牛叉的皇帝,为了平衡前朝,后宫都会有数不清的妃子,虽然他相信严儿一定会护好小包子,可只要一想到那些妃子的存在,他就各种的不爽,想必他的小包子也会受不了吧?到时候……就没有到时候了,小包子的性子越来越像晟睿,指不定会大开杀戒呢。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那都是没边儿的事儿,且不说小武才五岁,小七开年才十岁,就算他们将来真的要成亲,我儿子也不可能是下面那个,小七更不可能会舍得他受委屈,以他对小武的宠溺,清空后宫也不是不可能,严氏皇族的高祖皇帝一生就六宫无妃,只有一个皇后,这种事有例可循,朝臣们也不敢反对。”
严家的人其实很多都是很痴情的,只是他们不够坚定,周围的大环境也让他们无法坚定罢了,像高祖皇帝那样的,放眼天下也就那么一个而已。
“是嘛,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终于是体会到啥叫天下父母心了。”
闻言,凌敬轩转身又忙活了起来,奶油已经打好了,只需要装饰在已经冷透的戚风蛋糕上就行了,凌敬轩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长刀,小心翼翼的将蛋糕从中间一分为二,上面部分的先放在一边,又用竹刀弄出一些奶油均匀的抹在剩下的那一半蛋糕上面,再铺上切成小颗粒的红色果肉,然后又摸上一层奶油,最后盖上先前移开的半块蛋糕,涂满奶油后又在面上淋了一层鲜红的果酱,将剩余的果子装饰在蛋糕上就算是完成了。
“嗯,效果还算不错。”
红色近乎透明的果酱覆在白色的奶油上,仿佛是为它穿上了一层粉嫩的薄纱,深红色拇指大小的果子绕着蛋糕边缘滚了一圈,里面则用其他的果子装饰起来,凌敬轩想了想,又拿起几颗乌黑的果子挤出果汁跟奶油混在一起,深红偏黑色的奶油就有了,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凌敬轩跑了出去,不多时又拿着一张纯白色的宣纸走了进来,将宣纸折成漏斗的形状,小心翼翼的将染色的果酱装进去,再轻轻挤出它们在蛋糕剩余的一半空旷处写上小包子生辰快乐几个字。
“这下就完美了。”
丢下宣纸做的简易裱花袋,凌敬轩满意的直点头,看了半天的严晟睿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我以后生辰也要这种蛋糕。”
“额,你还是孩子吗?”
脑门一黑,凌敬轩无语的直翻白眼,在这个啥都没有的古代,他知道做一个蛋糕有多费事儿吗?要不是为了儿子,打死他都不会瞎折腾。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偏心,以后我跟儿子们每年生辰你都要给我们做蛋糕。”
耍赖的严晟睿基本是无敌的,凌敬轩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点头,否则,不用怀疑,他绝逼能烦死他。
第223章小包子们的生日(2)
即便寒凌学院是他们自己开办的,几个小包子在那里上学还是要严格遵守学院的规章制度,中午必须在学校里吃饭,食堂有几个妇人专门负责他们的午餐,因为当初买地的时候县丞多给了不少地,除去两栋教学房,前后的操场和后方先生们的住房,学院还特别加盖了一栋学生午休用的大瓦房,里面摆满了上下铺的小木床,每天吃完午饭后,孩子们都必须午睡半个时辰“嗷嗷!”
下午放学时间,闲闲没事做的凌敬轩带着大黑小黑站在门口等他的小包子放学,这是他每天必备的课程,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迎接他们,当然,俩狼崽子也一样,后院厂房里的菌类基质全都移到厂区那边去了,平时除了家里人,基本没啥外人进出,也不怕身材越发高壮雄伟的大黑小黑会吓到或是误伤谁。
“大黑小黑,今儿是哥哥他们的生日,你们可要乖点哦,晚点凌爹爹拿块最大的生日蛋糕给你们吃。”
孩子还没回来,凌敬轩索性蹲下身抱住俩狼头,如今的它们啊,已经让他养得越来越精了,肉只吃熟的,零食必须是肉脯,月牙泉水更是常备饮料,平日里小包子他们有啥吃食要是忘了它们,它们肯定要哀怨的望着他叫唤好几天,直到彻底满足它们才高兴,凌敬轩对此早就吐槽无力了,他算是看明白了,父子仨根本就是狼精,除了不能口吐人言,啥都知道啥都会。
“嗷嗷……
看吧,他的话一说完,俩狼精果断叫唤两声回应他了,还伸出舌头想要舔他的脸,让他给躲了过去:“臭死了,今儿又没漱口是不是?下次再不漱口凌爹爹就不给你们水喝了,没事多跟你们的爹学学,你们看它哪次吃完东西不漱口?哪次上床之前不先洗洗自己的爪子?就你们各种的邋遢。”
来往的下人们见他又在训斥俩狼精了,全都忍不住抿嘴轻笑,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们也不再害怕狼父子三人了,有时候看大黑小黑乖乖被训,他们还挺心疼的,俩狼精可怜委屈的模样别提有多萌了。
“嗷嗷……”俩狼精委屈的叫唤两声,狼头靠过去一左一右的磨蹭他的肩膀,凌敬轩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个家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学会撒娇卖萌了?
“爹,爹爹。”
“爹爹……”
“干爹……”
“嗷嗷……”
小包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仨包子撒开脚丫子朝他们跑过来,见状,俩狼精果断丢下凌敬轩,一眨眼就冲了出去,跟他们汇合后又一起跑回来。
“爹爹,我想你了。”
一把抱住老爹的脖子,凌武习惯性的撒娇,同时凌敬轩也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接住凌文和铁娃子,仨孩子全都扑到了他的身上:“爹爹(干爹)”
他们一天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回来马上就能看到爹爹。
“呵呵……好了好了,赶紧去洗洗手,等爷奶他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小虎子,你去赵叔家里叫他们早点过来吃饭。”
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是家里最闲的人吧,孩子们很依赖他,也很喜欢跟他撒娇,凌敬轩自然是高兴的,临进院子前不忘吩咐跟在后面的小书童。
“干爹,我爹爹他们也要过来吃饭吗?”
铁娃子牵着他的手好奇的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是住在月华山庄的,好像已经很久没跟爹爹他们一起吃饭了。
“嗯,今儿是小文小武五岁的生辰,我们一家人肯定要一起吃饭啊,铁娃子不高兴吗?”
“不是不是,原来今儿就是小文他们的生辰啊,干爹咋不早点告诉我咧,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说到这里,铁娃子不由得崛起小嘴儿,他们可是好兄弟,哪能不准备礼物啊。
“呵呵……你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铁娃子下个月生辰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会给你准备礼物啊,不过干爹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兄弟准备礼物了,凌敬轩表示很高兴,不禁宠溺的摸摸他的头。
“爹爹,我咋不知道今儿是我的生辰咧?”
跑在最前面的凌武又跑了回来,小脸满是疑惑,另一边的凌文好像也在想着什么,凌敬轩心里一痛,忙又微笑着道:“铁娃子也不知道他啥时候生辰啊,有啥好奇怪的?以后你们长大了自然就能记住了,还不止是你们自己的生辰哦,你们长大后,爹爹也该老了,人老了就会忘记很多事情,到时候你们也要帮爹爹记住生辰,每年都要跟爹爹一起庆祝哦!”
他们之所以记不住自己的生辰,原因恐怕是根本没过过生辰吧?从凌王氏他们也忘记了就能看出来了,要不是当年生产他们的时候带给原主的伤害太大,恐怕连原主都记不住,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哦,爹爹你放心,小武从今年开始就会记住自己的生辰,也会记住你和父亲的,以后每年到了咱们生辰的时候,我都会提醒你们的。”
小包子很快释然,拍着胸部给他保证,大包子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两眼发光,明摆着想的跟他是一样的,被冷落的铁娃子见状赶紧道:“我也会,干爹,我也会记住的。”
“好好好,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去记住了。”
看着三张可爱的小脸,凌敬轩笑得如花灿烂,还有什么比孩子们贴心懂事更让人开心的?
虽然大家都忘了小包子们的生日,晚上的晚餐还是非常丰盛,他们喜欢的菜基本全都有,凌敬轩特地吩咐宋嫂准备的,当凌王氏等人得知今儿是他们的生辰时,忙暗骂自己粗心,回身每个人都给他们兄弟俩封了个大红包。
“谢谢爷奶,姨婆,赵叔韩叔,二叔小叔,大表叔二表叔和山子哥。”
俩包子抱着大家给的红包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弯新月,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生辰呢。
看到这种状况,凌敬轩悄悄给严晟睿使了个眼神,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严晟睿招招手让两个儿子过去,从怀里摸出两个大红色的荷包递给他们:“我也没时间给你们准备礼物,这些钱你们拿着,想买什么就尽管买吧,以后等我看到稀奇好玩儿的东西再给你们补上。”
“谢谢父亲。”
俩包子双眼一亮,毫不客气的收下来,等他们打开红包,见里面竟是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时,小手忍不住一抖,银票险些掉在地上,凌文顿时就虎着脸将银票还给他:“父亲,你咋能给这么多咧?我不要。”
一万两啊,两人加起来就是两万两,他们家一共也没这么多钱吧?为了给他们红包,父亲莫不是掏空他们的家底了?
“我也不要。”见状,凌武也胡乱将银票塞给他,十两百两他们还能开开心心的手下,一万两也太多了。
“呵呵……收着吧,放心,这不是你爹爹的钱,是父亲自己的钱,父亲第一次给你们过生辰,多给一点也是应该的。”
以严晟睿的精明,岂会看不出儿子的想法?为此,他也是忍不住轻笑,眼眸深处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心疼,想他严晟睿的嫡子,竟连一万两都不敢收,说出去不让人笑话么?以后他得多培养培养他们,没事儿就多塞点钱给他们才行。
“父亲骗人,你的钱难道不是爹爹的钱?咱家是有钱了,大家手上都活泛了,可你也不能一给就一万两啊,你就不怕我们钱多了学坏吗?戏文里常说的纨绔子弟就是因为钱多才坏的。”
凌文丝毫没有让步,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向来以他马首是瞻的凌武也一个劲儿的猛点头,严晟睿不禁腹诽,我们巴不得你们变成纨绔子弟呢,可惜啊,这辈子怕是都没可能了。
“那是你父亲的私房钱,你们就收下吧。”
凌敬轩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抬首看去,只见他端着一个很大很漂亮的东西走了进来,一股淡淡的果香味慢慢飘散开来,刚吃饱的凌武又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了,双眼巴巴的望着那五颜六色的大蛋糕,间或一个劲儿的吞咽口水,连平时没那么好吃的凌文铁娃子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眸底荡着赤裸裸的好奇。
“有句话咋说来的,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们不帮父亲多花点钱,难道就不怕他拿着钱出去乱来吗?都收下吧,不要白不要,你们父亲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一万两万的。”
无视他们馋虫直闹的模样,凌敬轩放下蛋糕后拿过银票塞给他们,经他一说,严晟睿果断脸黑了,俩包子倒是没有再推辞了,在他们小小的内心里,永远都觉得爹爹说的才是对的,既然爹爹都这样说了,他们当儿子的肯定就要帮爹爹防着点了。
“爹爹,这个是啥啊?糕点吗?好好看哦,也好香,肯定很好吃。”
小家伙们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从没见过的蛋糕上面了,凌武更是一股脑的将抱在怀里的红包塞给严晟睿,趴在桌上巴巴的望着它,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呵呵,这是生日蛋糕,爹爹特别给你们做的,也算是爹爹给你们的礼物哦,你们先等一下。”
说着,凌敬轩也不再吊他们胃口,拿起搁在一旁的特制小蜡烛插在蛋糕上,又摸出火折子点燃它们:“来,大家都围拢过来,小文小武,你们坐在一起。”
准备好了一切,凌敬轩坐回到严晟睿身边,跟他对看一眼后双双拍起手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歌缓缓响起,凌王氏等人刚开始还不懂,后来也跟着一起拍手,因为歌词曲调都简单,他们很快就能哼出来了,再最后,连伺候在旁边的下人们也忍不住跟着拍手唱了起来,整个堂屋里都飘荡着掌声与生日快乐的歌声,俩包子红着小脸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第224章特殊的生日礼物
“好了,现在你们闭上眼睛许三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在他的教导下,俩包子乖乖的照做,默默的许下三个愿望后,一起倾身吹灭蜡烛,严晟睿凌敬轩异口同声的道:“儿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其他人紧随其后,两个小寿星开心的扑上去分别亲了亲严晟睿和凌敬轩,随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分食了桌上的大蛋糕,几个包子边吃还边要求他以后每天都做给他们吃,搞得凌敬轩哭笑不得,只得承诺他们,以后他们每一年的生辰,不管再忙他都会腾出时间给他们做生日蛋糕,当然,不止是他们,还有铁娃子和老不正经的严晟睿。
“呵哈。”
冬季天黑得越来越早,孩子们吃完蛋糕就去院子里活动消食了,凌敬轩却懒懒的赖在温暖的屋子里不愿意出去,不多会儿就哈欠连连的往严晟睿身上倒,以前忙碌的时候还没觉着咋样,最近闲下来后,他反倒越来越不开眠,恨不得每天都窝在被窝里不起来。
“累了?”
温柔的搂着他,严晟睿接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严杉递上来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凌敬轩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窝在怀里慵懒的点点头:“嗯,可能是早上起太早了。”
“是不是病了?要不找个大夫回来给你看看?”
瞧他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严晟睿不禁有些担心,他记得没错的话,下午他们一起睡了午觉的,他不应该累得这么快才对。
“我就是大夫,还请什么……大夫额,不是吧?”
凌敬轩搭在自己左手腕上的右手一僵,嘴角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抽搐,眼底布满了震惊,吓得严晟睿还以为他得了啥重病,紧张的道:“怎么了?”
一瞬间,凌成龙等人也围拢过去,一个个全都担心的望着他,凌敬轩不信邪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华丽丽的黑线爬满脑门儿,好半响后才磕磕巴巴的道:“好,好像,好像有了……”
“哈?”
“有啥了?”
众人一怔,严晟睿更是满脑门儿的疑惑,啥有了?
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略粗暴的低吼道:“有崽子了,你丫高兴了吧?”
妈的,咋就有了呢?而且都快两个月了,也就是说,他们新婚夜就怀上了,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的?!”短暂的怔愣后,严晟睿这次却是满脸兴奋,他们又要有孩子了?
“煮的,这事儿还能有假?快两个月了。”
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凌敬轩顿觉浑身无力,他不是不欢迎孩子的到来,事实上,他很喜欢孩子,而且也有的是钱养孩子,问题是,孩子来得太早了,可以的话,他是真心希望孩子能在一切都平定之后再来。
“哈哈……敬轩,你太厉害了……”
再次得到确定,严晟睿猛的打横抱起他,兴奋得直在堂屋里转圈儿,他又要当父亲了……
“哎呀晟睿你快停下,敬轩有孩子呢,快停下……”
“我的娘呀,晟睿,现在敬轩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晟睿你小心点儿孩子……”
“睿哥……”
见状,以凌王氏为首的一行人全都紧张的站起来,生怕他要是手滑或是咋滴,他们刚来报到的小生命就没了,经他们一提醒,乐昏了头的严晟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了,忙不迭的放下他,双手在他身上紧张的东摸摸西碰碰:“没伤到哪儿吧?我儿子有没有事?敬轩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行,我得让翼去找几个靠得住的大夫回来才行,还有产婆和奶妈,这些都得早点备着,不能委屈了我儿子,敬轩,你说要不我明天亲自去给咱儿子买点玩具衣服啥的回来?”
又一枚傻爹横空出世了,孩子才两个月呢,他这又是产婆奶妈又是玩具衣服的,当真以为明儿敬轩就要生产了吗?
“你饶了我吧,安静点行不?现在才两个月,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需要,我自己就是大夫,其他的大夫都靠不住,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的等着当爹就行了。”
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他敢给他稍微正常点不?不就是怀孕生孩子,至于紧张成这样?
“可是”
“没有可是!”
严晟睿还想说点什么,可才一张嘴就被凌敬轩强悍的打断了,傻爹一个就够了,他可不想跟他一起闹。
“咳咳……那啥,晟睿啊,敬轩说得有道理,孩子才两个月,胎都还没坐稳咧,产婆奶妈啥的就不用了,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让敬轩安静的养胎,不能再增添他的烦恼了。”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打搅他们另类的‘恩爱’方式,可现在情况特殊,凌王氏不得不硬着头皮插入进去,视线免不了灼热的望着儿子平坦的腹部,眼底隐隐流露出激动兴奋的光芒,五年多前,敬轩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们没能护好他,亏得俩孩子命大,否则……半年前她更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护住,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护好这个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娘说得是,我知道了,敬轩,那咱去休息了吧?”
闻言,严晟睿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又想伸手过去抱起他,凌敬轩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孩子们还没睡呢,急个啥?”
“可是“爹爹,你们在说啥啊?”
严晟睿的可是再一次被从外面跑回来的儿子们打断,凌文奇怪的看看他,乖巧的走到老爹身边窝在他怀里,凌武见状也靠了过去,铁娃子本来也想过去,让韩非给半路拉住了,现在敬轩又有孩子了,可不能再由着这些小皮猴闹他了。
“嗯……我想想啊,这应该算是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吧,小文小武,你们喜欢弟弟吗?”
凌敬轩歪着头想了想,眉眼带笑的看着两个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恐怕都不喜欢父母有其他的孩子了,他家的孩子他清楚,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孤单吧,他们很喜欢孩子,早就嚷嚷着要个弟弟或妹妹了。
“喜欢啊,爹爹要给我们再生一个吗?不,两个最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后我跟小武一人带一个,我肯定会给他们买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
凌文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单纯渴望的说道,他希望他们家有很多很多的孩子,那样的话,他们家就会很热闹很热闹了。
“我也要,我给弟弟妹妹买好吃的,以后我的零食也分给他们吃,爹爹,你就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吧。”
凌武见状也不甘寂寞的举手发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荡着同样的期待和渴望,凌敬轩好笑的摇摇头,分别拉起他们的一只手附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们已经在里面了哦,至于是弟弟还是妹妹,爹爹就不清楚了,小文小武以后要跟爹爹一起带他哦。”
貌似,孩子早点来也不错。
“弟弟怎么会在爹爹的肚子里?”
凌武傻乎乎的歪着头,凌文学着平时凌敬轩的样子屈起手指敲敲他的额头,自以为啥都懂的说道:“笨,因为那是父亲放进去的啊,我见过村儿里大肚子的妇人,里面装的就是孩子,以后爹爹的肚子也会大起来,然后弟弟就会从爹爹肚子里钻出来了。”
好吧,听似有道理的话,仔细琢磨却是哪儿都不对,围在四周的大人们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凌武却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哥哥你好厉害哦,啥都知道。”
话说完,凌武还毫不吝啬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凌文顿时就跟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原本想纠正他的凌敬轩想想也算了,这种事越说越麻烦,还是少说点为好。
“弟弟,你在爹爹的肚子里要听话哦,等你出来后,哥哥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保证把你养成白白胖胖的小包子。”
凌武倏地蹲下身,趴在凌敬轩肚子上唠唠叨叨的念道,还不忘用手小心的拍着他的肚子,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好像已经成为他们家对孩子的专有形容词了,连他都学会了。
“弟弟你说错了,以后你就是二哥了,我是大哥,不能再只叫哥哥了。”凌文也凑了上去,耳朵轻轻的贴着老爹的肚子,不过他们啥都听不到就是了。
“对对对,二哥,我是二哥,弟弟你不能认错了哦。”有傻爹就有傻哥,这不,又横空出现两枚。
凌敬轩敛下眼看看两个可爱的小包子,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被挤到最外面的严晟睿眼底更是盛满了柔情与宠溺,他又要当爹了,以前他错过了小文小武的成长,这一次,他必要陪着敬轩一起迎接他们的小宝贝,他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送到他的妻儿面前,让他们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好了你们也别闹着你们爹了,让他早点下去休息吧,小文小武,从今天开始,奶哄你们睡觉好不好?”
见他们父子感情如此之好,凌王氏也开心,果断接过了哄孩子睡觉的任务,可是,俩包子却是同时起身,由凌文开口道:“不用了奶,我们有弟弟了,以后就是大孩子了,不用再让人哄着睡了,我们自己会睡的。”
弟弟的到来无疑让他们再一次瞬间成长了,凌武也是配合着一个劲儿的点头,他们要做好榜样,以后等弟弟出世了还要帮爹爹带弟弟,不能再让别人哄着睡觉了。
“可是”
“娘,就让他们自己睡吧,男孩子早点独立也好。”
凌王氏皱眉,本来想说点说什么来的,却让凌敬轩笑着打断了,孩子独立是好事儿,他们当大人的也得学着放手才成,过渡的保护只会禁锢他们的成长,于他们的将来是不利的。
“那好吧,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盖好被子,现在天儿凉了,千万别得风寒了。”
“嗯,我们省得,奶你就放心吧。”
俩包子乖巧的点头,回身又分别拉起凌敬轩的手:“爹爹,我们送你回房吧。”
“好,咱们走吧,爹娘,姨母,赵哥韩哥,你们也早点休息。”
离开前,凌敬轩不忘跟众人点点头,严晟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的背影,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们家当真是越来越好了,如今又有了小生命,以后只会更好吧?肯定会更好的。
第225章凌王两家破冰
凌敬轩怀孕了,这事儿就像是春风一般一夜之间吹遍了整个凌家村,男人怀孕的事情毕竟是惊世骇俗的,不少多嘴多舌的妇人私底下都会念叨两句,不过很快又让他们的男人吼了回去,如今的凌敬轩哪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跟月华山庄交情好的人,比如说老王张掌柜,县城的汪掌柜洪掌柜都亲自到家里里来看他了,连年后就要调任到京城的县老爷都派人送了东西来,他现在正在忙着帮凌敬轩收购高粱种,年后等新的县令来,他就要离开了。
时历进入最冷的腊月,凌敬轩家里喂养的鸡鸭肥猪全都可以出栏了,两百多只大肥鸡,五百只鸭子,再加上十头起码两百斤以上的大肥猪,凌敬轩全都没打算卖出去,进入腊月后,加上他又怀孕了,凌王氏也是舍得,天天都让杀鸡宰鸭炖给他补身子,补得凌敬轩看到它们就想吐了,每日一到餐点就装睡。
别人怀孕是没胃口,孕吐不断,他却是一次都没吐过,只是越来越贪睡,一天起码要睡七个时辰,而且特别怕冷,起了床不是裹着厚厚的棉袄就是窝在严晟睿的怀里,后来他无意中看到家里宰杀鸭子后鸭毛都是丢掉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前世风靡世界的羽绒服,经过跟王金玉的沟通后,半个月不到,他们还真研究出了古代版的羽绒服,保温效果丝毫不输给现代高科技制作出来的东西,更甚者,因为他们用料扎实,凌敬轩个人觉得,比现代的还更保温,只是外观上没那么好看罢了。
有了第一件羽绒服,自然就会有以后的无数件,张青特地让人去各个村儿到处低价收购鸭毛,又雇佣了不少人处理收回来的鸭毛,很快,家里的每个人都淘汰了厚重的棉袄,穿上了轻薄保暖的羽绒服,照理说接下来就该在百韵阁上架了,可却被严晟睿拦腰截了去,一句话,不对外销售,全部做成军装,常年输送到前线给士兵们穿,当然,不是免费的,朝廷负责给钱,二十两银子一件,为此,凌敬轩又设计了两款皮质军靴,一款高档的给将军们穿,一款普通的给士兵们穿,也是交由百韵阁全权负责,一时间,张青忙得就跟陀螺一样,到处收购鸭毛和各种动物皮毛,百韵阁旗下的生产线也跟着忙活了起来,最后连凌敬翰都不得不将家里的菌类生意交给老爹,帮着一起瞎忙活。
就因为又有了新的生意要忙,铁娃子生日的时候,赵韩夫夫也没有特别给他庆祝,就韩非抽了一天时间出来跟凌敬轩学做生日蛋糕,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完事了,不过,该给的大礼凌敬轩还是没有省,特地让人从县城带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和打了一只另类小巧的金猪链子,严晟睿也没有亲疏之别,同样是一万两银子的红包,两人对这个干儿子可都是当亲儿子一样疼。
腊月二十六,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凌敬轩家里的十只大肥猪也到了该宰杀的时候,这一天,王家所有人都来了,老王夫妇也带着几个孩子来了,赵韩夫夫就更不用说了,杀猪匠就请的村口的屠户,因为他们家猪多,屠户天不见亮就带着家伙事儿和两个徒弟来了,小包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裹着轻薄的羽绒服前前后后的跑,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家终于也有杀猪菜可以吃了。
“敬轩,你这身子咋还是这么廋咧?他大姑,你咋不给他补补?现在他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这样啊。”
家里下人多,他们当主人的只要负责待客就好,王沐氏见凌敬轩都怀孕三个月了还跟以前一样瘦,免不了有些心疼,前段时间他们没有上门走动,主要是大家心里都需要时间抚平那些疙瘩,听说大外甥怀孕后,她马上就带着几个妯娌过来看过了,后来两家的走动也渐渐恢复正常。
“咋没补啊,他也挺能吃的,还一点孕吐的反应都没有,可就是不长肉,我这都快愁死了,大嫂,你可有啥好法子?”
说到这个,凌王氏也是说不出的心疼,刚开始他们每天都杀鸡宰鸭给他补身子,后来因为他的抗议,她就换成了两天杀一次,晟睿更是让人买回来不少的人参燕窝等滋补品,连他们家最抠门儿的小文都偷偷拿出自己的零花钱请青子从镇上给带回来不少补药,他也是乖乖吃了,可就是不见长肉,他们一家全都担心得要死,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最近她感觉自己白头发都要愁出来了。
“我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就吃不胖,不管怎么吃都不长肉,难道咱们家敬轩就是这样的?”王沐氏闻言也不禁纳闷儿,他们这种乡下人家能有啥好法子?不就是尽可能的吃嘛。
“我看是,唉……我现在也求他长肉,只要别瘦就成了。”
瞧一眼愁死人的儿子,凌王氏无奈的叹气,被她们说了半天的凌敬轩微笑着安抚道:“娘,一个人身体的好坏不是靠肉多肉少来衡量的,你儿子身体好着呢,这不,山子他们不也天天轮流给我把脉观察吗?你就别再折腾啥吃食不吃食的了,我是大夫,还能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么?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这具身体前几年亏损得太严重,这辈子都别想长胖了,其实这样也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用担心哪天爬起来就变成大肥猪了,再说了,他是双性体,产道本来就比一般女人小,孩子太大的话,将来怕是没办法自然分娩,山子的医术是进步很快,可却还没达到能单独给人做手术的程度,以后他还准备控制点饮食,别让孩子长太大呢。
“是是是,你总有自己的道理,娘说不过你,对了大嫂,你们的生意还好吧?”
凌王氏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转而关注起娘家的酸辣粉生意了,这大冷天儿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还成吧,天气凉爽之后,吃酸辣粉的人就少了,后来我们就琢磨着改成了麻辣粉,不加醋,生意也算是过得去,虽然没有夏季的时候好就是了,不过,卤味那些倒是卖得越来越好,我们还准备明年去镇上买个铺子呢。”
这几个月他们也赚了不少钱,虽然不能跟两个姑子相比,却也大大的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加上晚稻也丰收了,爹娘又都不是那种一把抓的人,如今他们几房人手里都有点闲钱了,他们也满足了,这人啊,不能太贪心,否则就跟王韩氏母女一样,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买铺子还是只卖粉和卤菜?”
凌敬轩突然插话道,以前他本来是想将火锅的生意交给他们的,后来出了王韩氏母女俩的事情,两家的关系冷冻了一段时间,偏偏那个时候他又入股了鑫源,火锅自然就交给鑫源做了,如今他们的关系渐渐破冰,二舅也一如既往的好,他还是打算帮他们一把,就当是为了母亲吧。
“嗯,别的我们也拿不出手啊,敬轩你可有啥好的主意?”
男人们开口了,自然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王金富果断结果话题,凌金贵三兄弟也是同时看了过去,事实上,他们早就想找他商量了,只是……唉,一言难尽啊!
“呵呵……其实也不算啥好主意啦,只是我觉着吧,既然买了铺子,如果还是只卖粉和卤菜的话,还不如摆摊子呢,你们要买铺子就买那种带后院儿的,每天留两个人在镇上铺子里,早上早点开门,卖点粉,面,混沌啥的早点,中午就卖卤菜和小炒,比如说麻辣小龙虾,各种凉拌菜等等,一直卖到晚上,菜品丰富一点,只要点了菜,饭就不要钱吃到饱,左右你们家晚稻也收获了不少,不用花钱再买粮食不是吗?如此一来,生意必然好,舅舅们可以参考一下。”
凌敬轩说的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大排档,不同的是,大排档是晚上营业,大家都当宵夜吃,他们则是白天营业,当主餐经营,码头附近都是写工人或来往的商人,只要他们菜的味道做得好,饭又管饱,不愁生意不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管饱可能有点亏,咱们薄利多销也是一样的,大不了明年多种点粮食,只是,那啥麻辣小龙虾怎么做啊?敬轩,你可别嫌大舅笨,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就怕做出来的东西拿不出手啊。”
啥都要麻烦大外甥,王金富也是尴尬不好意思的,可他一个农民,确实也是没办法啊。
“瞧大舅说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待会儿我交代宋嫂一声,几个舅母就去跟他学吧,不过,你们的菜品只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上,可千万别让别人学了去哦。”
凌敬轩就喜欢他们这股有话就当面说的实诚劲儿,跟他们自然又亲近了许多,也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坐在上方的老两口见状别提有多高兴了,凌王氏也是满意的笑容满面,儿子顾着她的娘家人就是在给她长脸呢,他能不高兴吗?
“哎,待会儿我就让你大舅母他们去学,敬轩,大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
“那就啥都别说了,大舅,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有事尽管说就成了,就算我没有办法,咱们也可以商量着办不是?”
王金富一激动,差点又说出不该说的话了,凌敬轩果断截断他,王韩氏母女俩的事是他们心里的痛,也是他心里的不爽,大过年的,未免两家又尴尬,还是别提那些为好。
“哎,大舅知道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双身子的人可不能折腾,瞧我在说些啥呢,麻烦完了才说这些话,当真是丢人了。”
“哈哈。”王金富边说边埋怨自己,一家人忍不住全都笑了出来,曾经的那点儿纠结也随着笑声消失得干干净净了,王家总的来说还是实诚的,凌敬轩自然也乐得跟他们交往。
第226章杀猪菜
“凌老二,你们家的猪可真肥啊,我听你们是六月才开始喂的?都给它吃些啥啊?”
未免影响到客人,猪是在后院接近猪棚不远的地方杀的,屠户边杀还边兴致勃勃的打探,凌成龙傻笑着挠挠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旁边的凌文就抢先道:“那当然了,我们家的猪可都是吃米糠长大的,爹爹说米糠喂猪虽然奢侈了一点,可到了杀猪的时候,咱们就该高兴了,你们瞧瞧,才五个月的猪就二百多斤了,也只有我家才喂得出来。”
凌文别提有多傲娇了,以往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家杀猪,今年他们家一次就杀十头猪,他兴奋得都快蹦起来了,说的话就难掩炫耀的成分了。
“那是,放眼咱附近几个村,也只有你们家才舍得用米糠喂猪,你们那晚稻可是实打实的收入咧。”
屠户好像也没有反感,反倒略带讨好的附和着,开玩笑,现在的月华山庄别说是附近几个村,在整个青羊县都算是独一份,人家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他们吃穿一辈子了,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
“也没多少,咱家这么多人呢。”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太多了,凌文别扭的说完,回身拉起凌武和铁娃子就跑:“走,我们去前院儿找山子哥的弟弟妹妹玩儿,爷,我们走了哈。”
“哎,你们慢点,别摔到了。”
凌成龙不放心的追出去几步,眼睛巴巴的目送着他们,几个小包子背着他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等上了长廊,凌武才奇怪的问道:“大哥,咱跑啥啊?不是要看杀猪吗?”他们昨晚就说好了,今儿要看杀猪,还要看宋嫂他们做杀猪菜,这才刚开始啊,咋就不看了?
“没啥,刚才我错话了,财不可露白,我一高兴就给忘了,爹爹说过,做生意的人不比庄户人家,他们都是人精儿,再留在那里,那个屠户大叔肯定会问很多的问题,我们小孩子有时候嘴上难免没个把风的,还是离开为好。”
凌文停下来转身面对着两个弟弟,小脸难言自责,凌武和铁娃子彼此对看一眼,双双上前抱着他的肩:“哎,我说啥事儿咧,大哥,咱们还是孩子,说错话有啥啊,大不了以后不说就是了嘛。”
“对,小文,干爹很疼我们的,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啥,你别难过了,今儿大好的日子,你可不能让干爹看到你难过哦,爹爹说了,如今干爹肚子里怀着小弟弟,不能让他不开心。
凌武和铁娃子相继出声安慰,凌文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也没有难过,就是觉得自己还要更懂事一点,走吧,咱们去前院儿帮忙招呼客人,晚点再去看宋嫂他们做杀猪菜。”
“嗯”
三个小包子转身就手牵手的走了,隐身于暗处保护他们的严翼忍不住频频点头,不愧是主子的种,小主子就是懂事,如果他们以后别再时不时的对他提出一些奇葩的要求就更好了。
所谓的杀猪菜,说白了就是一锅乱炖,熟猪五花肉切成片,最好再添加些骨头肉,熟猪肠肚切成块,血肠斜切成片,酸菜洗净,切成细丝,干粉条用开水泡发好,切成长节,然后炒锅置火上,放入混合油烧热,投入姜片、葱节炸香,下入酸菜丝炒出味,掺入猪骨头汤,下入猪五花肉、猪肠肚和粉条,烧沸后撇净浮沫,调入盐、胡椒、酱油等,用小火炖约几分分钟后,用漏勺将锅中炖好的菜捞出,装入汤内,最后将血肠下入锅中,烫至肠片卷曲后,用漏勺捞出放在汤内炖好的菜上面,另往锅中汤汁里调入作料,起锅倒入汤内,撒上香菜节,随蒜泥味碟一起上桌即成。
原本凌敬轩是想改良一下,以几种菜的形势拼桌成杀猪菜的,后来看凌文一直念念不忘杀猪菜,想想又算了,儿子从没吃过自己家的杀猪菜,他就遵循传统让他吃一次好了,以后改良以后有的是机会,中午开饭的时候,大人孩子又满满的坐了好几桌,按照以往的传统,男宾由凌敬轩三兄弟招呼,女客是凌王氏王金玉的事情,小孩儿自然就是凌文兄弟俩和铁娃子,外带他们的书童们负责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挤在堂屋里好好的吃了一顿。
下午王沐氏几妯娌要跟着宋嫂学做菜,凌成龙夫妻干脆就带着老两口和几个哥哥参观他们的厂房,外面的厂房总共建造了三排,目前第一排已经全面投入使用了,一边是百韵阁的生产线,一边则是培育菌类,后面的两排厂房凌敬轩暂时还留着,并勒令不准任何人靠近那里,只有每次县城送高粱种和老王送各种大小不一的酒坛来才会稍微打开一下。
至于凌敬轩,怀孕后的他差不多进入半冬眠模式,吃了就让严晟睿给带回房里休息了,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就一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平日里他要是再赖赖床,起来恐怕得直接吃晚饭,今儿惦记着那刚杀的十头猪的猪肉,他果断不敢再赖床,醒来就自己穿上衣服起来了。
“怎么起来了?瞧你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多睡会儿去?”
远远的看到他,严晟睿眨眼间就来到他的面前,手心疼的摸着他的脸,虽然凌王氏常说他除了不长肉,基本算是幸运的,一点孕吐等症状都没有,可只要一想到他正在辛苦孕育他们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各种的心疼,恨不得代他受罪,可每次凌敬轩拿话堵他,跟他说啥真心疼他以后就不过性生活的时候,他又不干,死皮赖脸的东拉西扯,总是闹得凌敬轩哭笑不得的。
“不了,以往这时候差不多也醒了,只是不想起来罢了,大冷的天儿,还有啥是比待在炕上更爽的?外公他们在堂屋里?”
瞅一眼近在眼前的堂屋,凌敬轩果断脚步一转去了厨房,那里太闹杂了,他还是不去为好“嗯,娘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再过一会儿差不多就要开饭了。”
对王家人,严晟睿始终没表现出该有的亲热,不,正确的说,除了凌成龙夫妻和凌敬翰兄弟俩,他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总是不远不近的跟他们隔着一层。
点点头,凌敬轩没再说什么了。
“哎呀轩主,这大冷的天儿你咋跑出来了,快快,回去屋里,有啥事儿你让人叫我一声就成了。”
正好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的宋嫂看到他们,想都没想就将东西放在一边迎了上去,并催着他们往回走,生怕凌敬轩会有个万一,看得他顿时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一家子从上到下可全都拿他当玻璃一样对待了。
“好好好,我还回去还不成吗?你去把老宋叫来,我在客厅里等你们。”
没办法,凌敬轩也只好投降了,宋杨氏开心的道:“哎,我马上就去,晟主子,你看着点儿轩主啊,别让他到处乱跑,这才三个月呢,还得好好养着。”
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番,严晟睿和凌敬轩皆是忍不住好笑,却也知道她是好意,并没有计较他的逾越行为,只要他们是好的,他们也没那么在意上下尊卑的问题。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杀年猪,老宋,明儿你跟老周一起去镇上和村口集市收购猪小肠,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宋嫂,你跟家里的女眷今晚就将猪肉肥瘦均匀的切成长条用辣椒面花椒面盐和糖等作料腌起来,明早再去锯几节小竹筒,大概这么大,等老宋他们将小肠买回来就腌好的肉灌进肠衣里,每十公分一节用棉线扎紧,一串灌好后要提着线将肉肠放进滚烫的开水里烫一下收收汗,再用绣花针均匀的戳孔透气,最后像晾衣服那样全部晾在后院就成了。”
等他们来了之后,凌敬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十头猪的猪肉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自己吃能吃多少?下水骨头和猪头等物就够他们吃很久了,腊肉家里又有很多了,都是狼爹每天猎回来的野味做成的,所以他就决定将全部的肉都做成香肠,以后自己吃也成,送人也可,方便又好看。
“这又是啥菜啊?”
老宋夫妇彼此对看一眼,脑门儿挂满不解,凌敬轩微微一笑:“这叫香肠,其实跟腊肉差不多,只是味道要比腊肉更好一些,到时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对了,猪下水骨头和猪头记得给书院那边送点过去,这大冷的天儿,让厨娘们熬点汤给张先生他们喝,多补补。”
学院已经放假了,不过几个先生并没有回去,厨娘们还是要每天做饭给他们吃。
“哎,我们知道了。”
夫妻俩高兴的答应下来,现在他们活得别提有多滋润了,大儿子跟着二爷,既学会了做账,又学了不少知识,小儿子也跟着大少爷一起读书,女儿更是因为绣功好,现在已经是绣房那边的主管了,除了奴籍的身份,他们的日子过得比那些地主都好。
“嗯,下去准备晚饭吧,孩子们去哪儿了?”
以往他们不是守着他起床吗?今儿都好一会儿了,咋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啊,出去玩儿了,如今村里好些孩子都愿意跟他们玩儿,他们睡了午觉起来就出去了。”
老宋两口子说完后就离开了,凌敬轩也没想那么多,左右有严翼跟着也出不了啥事儿。
“走吧,我们也去堂屋,等孩子们回来差不多就该吃饭了。”
说着,凌敬轩作势就要站起来,严晟睿却一把将他拉了回去,当然,他有小心的注意别伤到他的肚子:“别管那些人了,他们的话题咱们都插不进嘴,我们去了反而让他们尴尬,等开饭了再去也一样。”
双手搂着他的腰,严晟睿的头亲密的靠在他的肩窝上,凌敬轩想想也是,索性身子一软,干脆的窝在他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说得最多的就是孩子的名字问题,严晟睿想了很多,却又被他自己全部否决了,刚开始凌敬轩还会建议一下,后来干脆不管了,跟傻爹有啥好说的?说了也白说。
第227章守岁(1)—严晟睿的提议
第二天一早,在老宋两口子的带领下,家里的下人吃过早饭后就忙活开了,凌敬轩没料到的是,猪小肠比他想象的还多,上午灌完了家里的肉,还剩下很多处理后的肠衣,好在隔天赵家也要杀猪,凌敬轩就将那些肠衣全部给了赵韩夫夫,并让宋嫂带着龙张氏等人过去帮忙,小家伙们自然又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他们又可以吃杀猪菜了,或许就是个执念吧,小包子们吃杀猪菜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吃人世间绝顶的美味一样,看得严晟睿凌敬轩是既开心又心疼。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几个厂房全面停工五天,因为王金玉家里和赵韩夫夫家里都三口人,三家干脆合成一家,凑在一起吃年夜饭,客厅里摆了整整四桌,主仆们全部在一起吃饭,至于凌敬轩养的那些医童和严晟睿找来打铁的工匠们,他们分别在后院下人房和赵家用餐,饭菜也是从月华山庄端过去的,凌敬轩还特别将留守在书院的张举人和几个秀才武师等先生都请了过来,一大家人从中午吃到晚上,别提有多热闹了,散场的时候,不少人都喝醉了。
“爹爹,大表叔从县城给我们带回来的烟火可以放了吗?”
天黑之后,按照当地的习俗,他们还要守夜,老一辈的凌成龙等人都合作了,留在堂屋里的都是年轻人和孩子,凌文三人抱着一个大包袱跑进来,炫耀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炮仗的东西,凌敬轩接过去看了看,倒有点像是雷管,大小外形都差不多,未免不安全,他只能屈起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严晟睿:“把一三四叫出来,让他们带孩子去院子里放烟火,这玩意儿孩子们自己玩我不放心。”
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的烟火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无故障,小心点儿总是没错的。
“啪!”
“主子,轩主,大少爷二少爷,生少爷。”
严晟睿一个响指,一三四果断冒了出来,看到他们,不需要凌敬轩吩咐,仨包子就分别上去拉住他们的手:“翼叔,陪我们放烟火好不好?”
凌武期待的仰着头,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像都在冒光了,严翼下意识的缩缩脖子,略僵硬的道:“好,好啊!”
别怪他都成惊弓之鸟了,这段时间他算是被几个小包子给整怕了,每次他们露出那种可爱祈求的目光,他的下场都特别悲催。
“杉叔,我想看烟火飞高高,你可以不可以飞到半空中去放?”
“额”
凌文的要求顿时让严杉浑身僵硬,面色苍白,天知道他现在是一听到飞高高就浑身不自在,恨不能一头蹦死自己得了。
“司叔,我”
“生少爷,你饶了我行不?下次司叔去县城给你带好玩儿的回来。”
抢在铁娃子开口之前,严司认命的主动投降,三人之中,他是唯一还没有被残害的,原因就是懂得做人,但凡出门,必然会给几个小少爷带一些稀奇的东西回来讨他们欢心,你别说,这一招还挺有用,三个小包子特别喜欢他,当真是一次都没整过他,至少没有飞高高……“好,司叔,你陪我放烟火吧,我们都没有放过,听说可好看了。”
铁娃子歪着头奇怪的看看他,却也乖巧的点头了,严翼严杉相继渴望的看着他们的小主子,难道他们就不能学学人生少爷,玩点儿普通的么?
“哎哟,翼叔你看我干啥,赶紧走吧,要不铁娃子他们都放上了,长生小虎子,你们也快点。”
“好”
在凌武的招呼下,严翼严杉认命的抱着烟火跟在一群小萝卜头的后面,严晟睿非常不客气的勾起笑容,甚至忍不住考虑,要不要干脆把几个影卫派给儿子们算了,貌似他们之间总能碰撞出不同的火花啊。
“嗷嗷。”趴在凌敬轩脚边的大黑小黑见小主子们都走了,忙不迭的站起来对着凌敬轩嗷嗷叫,仿佛是在说,我们也要放烟火。
“去吧,狼爹留在这里陪我们守夜就好了,记住不要弄脏自己。”
宠溺的摸摸俩狼精的头,凌敬轩微笑着道,至于他们的爹,此时正跟个老大爷似的懒洋洋的趴在凌敬轩专门找人给他在堂屋里做的火坑榻子上。
“嗷嗷不出意外的,俩狼精听懂了他说的话,冲着他嗷叫两声,回身就撒开四蹄追了出去。
“真是成精了。”
凌敬轩忍不住笑出了声,严晟睿细心的帮他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裘皮披风,这是他特别让人从沧州王府库房找出来的貂皮制作的,保暖又好看。
“还是畜生长得快,几个月前他们还跟小狗崽似的,现在都变成年巨狼了,稀罕的是,它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怪惹人眼红的。”
跟他们一起守岁的韩非笑着说道,如今啊,他们两家就跟一家似的,亲热着呢,顺带一提,赵大龙前妻的娘家人好像听到了风声,知道他们真的跟县太爷交情匪浅,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们了,他们也落得清净。
“可不是嘛,大表哥,啥时候你也帮我们捡几只回来?”
如今张青跟着洪掌柜和汪掌柜做生意,嘴也油滑了很多,时不时就爱跟他们开个玩笑啥的,跟他们就想亲兄弟一样亲。
“那可不成,人人都有的话,我家的可就不招人稀罕了。”
“哈哈。”
凌敬轩一番话果断惹得众人都笑了出来,现在他们是啥都不缺,个个都能干了,再也不复曾经的窝囊憋屈了,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充实滋润了。
“海水二月初应该就会退了,也不知道那片地咋样了。”
古代守岁跟现代可不同,没有电视电脑可以打发时间,大家也只能聊天了,他们都是年轻人,聊的主题肯定就是生意和家里的地了。
“该咋样就咋样了,二月海水退了之后,等它在晾晒一段时间,二月底开始雇人整理,三月初就种高粱,这些事交给咱爹就行了,有老周父子俩和郑大帮着他,出不了差错,今年的水稻咱们早点种,散了元宵就让老周开始育苗吧,事实证明,两季水稻是切实可行的,不种白不种,敬鹏你就别操心地里的事情了,多花点心思在百韵阁和鑫源的生意上,开年后你去看看村口外面有没有啥好地,买个几十亩下来建造百韵阁生产线的厂房,面向附近几个村儿大量招募女工,管理层暂时就让水玲儿,龙张氏和小穗协助,这边的厂房给我空出来,我有别的用处,洗晒蘑菇的事儿暂时就在这边进行吧,这事儿就你跟青子去办,顺便找刘保人再买点值得培训的人回来,咱们能够信任的管理层人员太少了,那些人咱必须抓在自己手中。”
雇佣的人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既然这个世界人口买卖合法,他自然也乐得抓住他们的卖身契,只要他们不对他生出二心,以后他可以考虑都除了他们的奴籍。
“嗯,我们知道,大哥,明年我想去州府或其他的县城看看,长长见识啥的,你觉得成不?”
点点头,凌敬鹏又巴巴的说道,家里的菌类生意有赵大哥他们在就足够了,田地也有老爹和老周他们,家里更是有大哥亲自坐镇,最近几个月跟着大哥他也学了不少东西,但他觉得还不够,还想学习更多更多。
“也行,明年主要就是种地,百韵阁和菌类的生意有青子和韩哥他们就行了,你要出去走走也好,到时候带上周二吧。”
这一次,凌敬轩并没有驳回他的意见,毕竟弟弟也是想尽快强大起来替他分担,过渡的将他们禁锢在自己身边对他们的成长是没有帮助的,该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放手让他们出去,或许他们会吃苦,会遭遇一些磨难,那都是成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个人觉得没啥不好。
“敬鹏,不如去边城怎样?”
没等凌敬鹏高兴,严晟睿突然说道,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他,边关正在打仗呢,听说每年开春儿的时候尤为危险,他咋会建议敬鹏去边城?
“我可以问为啥吗?”
凌敬鹏没有马上拒绝,而是一脸虚心求教的看着他,严晟睿眼底快速滑过一丝满意,慢悠悠的道:“因为鑫源和百韵阁在边城都没有分店,你既是想要历练,就该去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边城或许龙色混杂,却不吝为能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安全方面你大可放心,曾侯爷的大军就驻扎在边城外,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顺便我会给你一封亲笔书函,你去了边城就带着它去求见曾侯爷,他会照顾你的。”
凌敬翰正月就要考取秀才,七月的秋闱可能也不是啥大问题,明年三月的春闱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他可以安排他进国子监,到时候差不多就半只脚跨进官场了,敬鹏的成长速度是快,但跟敬翰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他想减轻媳妇儿身上的负担,也该是时候出手调教他们了。
凌敬鹏沉默了,脑子里快速评估着去边城的可能性,如果去的话,过几天他差不多就该出门了,毕竟他还想敢在大哥产子的时候回来,要同时在边城开设鑫源和百韵阁的分店,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去的话,貌似在大哥的护佑下,他的成长太慢了,自打大哥怀孕后,他就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该激发自己潜能,更快的全面接手家里的生意,睿哥说得对,既然他有这个心,就该去最能历练人的地方,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分担大哥身上的重担。
见状,凌敬轩也没有插话或阻止,严晟睿既然说了安全无须担心,他也没有担心的必要,还是那句话,弟弟想要独当一面是好事儿,如果有快捷的方法,他也愿意,他貌似并没有阻挡的理由,另一边的凌敬翰想的也跟他差不多,一句话,去或不去,决定权都在凌敬鹏的身上,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们做哥哥的都只会支持他。
第228章守岁(2)—决定
既然作为一家之主的凌敬轩都没有说话,赵韩夫夫和张青兄弟俩就不可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了,下人们也都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听着,也幸亏凌成龙喝多了,凌王氏陪他下去休息了,王金玉也因为不想打扰他们年轻人而回去,否则他们怕是早就提出反对意见了吧,边城可不比青羊县,特别是春季战乱最频繁的季节,是个当父母的都不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敬鹏倏地抬起头,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紧握成拳,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那个代价是什么,为了分担大哥的重担,他都只有我愿意三个字。
“嗯,过两天就启程吧,带上王先生一起去,掌柜由你自己担任,我会让杉护送你去,顺便,帮我带一批羽绒服和军靴给曾侯爷,我会在信函中跟他说明,以后军需就直接找你订购。”
满意的点点头,严晟睿沉声说道,也算是为他带去了第一笔生意,以后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麻烦睿哥了。”
凌敬鹏也不是蠢的,岂会不明白他的用心?
“敬鹏,你只有五个月,五个月后,不管你有没有将百韵阁和鑫源的分店开起来,你都必须回来,那时候我们的高粱就要收获了,而我的身子也会越来越重,后面的事情我基本只能动动嘴皮子,全都要你去做。”
凌敬轩稍作沉吟后插话道,高粱的正常种植时间是四月左右,九月收,但他打算用月牙泉水催芽,三月就种植,最多六月左右就能收获,完事儿他还打算多抢种一季,所以五月左右凌敬鹏就必须回来,那时候他差不多都快生产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得他去跑,他是有心也无力,虽然张青也可以帮忙,但他希望张青只负责百韵阁的生意,一是彼此间掰扯清楚,再来也是不想他太累,百韵阁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就只是百韵阁也够他忙的了,至于赵韩夫夫,他打算明年带他们一起上京,压根儿就没考虑过他们。
“嗯,我知道,大哥,我一定会在五个月内搞好鑫源和百韵阁分店的,你瞧着好了。”
凌敬鹏坚定的点点头,眼睛里迸射出自信的精芒,睿哥和大哥都这样帮他,二哥虽然没说话,但他看得出来,他一样是赞同的,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呵呵……那我们就期待着了。”
凌敬轩跟严晟睿对看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坚定的信念不一定会让人成功,却一定比啥都没有的人更容易成功,他相信,他的弟弟一定可以。
“爹娘那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帮你说服他们,敬鹏,出门在外要小心点。”
一直没说话的凌敬翰疼惜的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们是双胞胎,他毕竟是哥哥,弟弟要出门,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嗯,我会的,这事儿我还是不告诉爹娘了,等我离开之后,麻烦大哥二哥帮我安抚爹娘”
分别对他们抱拳拱手,凌敬鹏不得不出此下策,要告诉爹娘的话,大过年的,他们肯定会哭给他看,到时候他也别想走了。
“呵呵……你啊,小心以后回来的时候爹娘揭了你的皮。”
凌敬翰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凌敬鹏则是故作瑟缩的缩缩脖子,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时间就在闲聊中一点点过去了,到外面放烟火的小包子们时不时的发出兴奋的叫声,间或夹杂着俩狼精的呜咽声,以及一三四的哀嚎求饶声。
“啊哈。”
守岁要过了子时,放完鞭炮才算是结束,到亥时的时候,凌敬轩就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窝在严晟睿怀里就跟个抱枕似的,倒是几个小包子精神头说不出的好,时不时就会说个笑话啥的逗大家开心,帮他们赶走瞌睡虫。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睡吧,守岁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不忍宝贝媳妇儿一直强忍着,严晟睿抱着他心疼的说道,俩包子闻言赶紧一前一后的跑过去,凌文先伸出小手摸摸他爹的脸,再碰碰他的肚子才皱眉道:“爹爹,你去睡吧,守岁有我在呢。”
“爹爹,要不你去床上躺着吧,他们说守岁结束后还要吃元宵,到时候我给你端过去好不好?不要累到弟弟了。”
凌武也拉着他的一只手贴心的说道,凌敬轩懒懒的掀开眼睑:“感情你的心里就只有弟弟……爹爹是附带的么?”
脸上的笑容显示出话里的玩笑成分,凌武却没有反应过来,较真儿的嚷嚷道:“爹爹瞎说,弟弟和爹爹都是小武最喜欢的人,爹爹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
语毕,腮帮子不由得高高鼓起,凌敬轩好玩儿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惹得他又是一阵嫌弃,这才忙不迭的住手:“好了好了,爹爹不逗你们玩儿了,我真是不行了,赵哥韩哥,敬翰敬鹏,青子扬子,你们帮忙看着点孩子,我先去睡了。”
别人怀孕都是孕吐啥的,就他瞌睡多,要不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前世是人,凌敬轩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前世是不是猪来的,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基本没别的事儿好干了,最坑爹的是,一家子上至父母,下至儿子,每个人还都由着他,以致于他是越来越贪睡,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赖在床上。
“嗯,去吧,早点休息,肚子里怀着孩子不比以往,守岁年年都可以,一两年不守也没关系。”
韩非趁势站起来,牵着孩子送他们到了门口,谁也没注意到的地方,看向凌敬轩肚子的双眼快速滑过一抹羡慕,别人都说男人怀孕生孩子是妖孽,没人知道,他却是做梦都想当个妖孽,奈何……不过,想到至少还有铁娃子,他也满足了。
“韩哥回吧,外面冷,小文你们也回去,有父亲陪着我就行了。”
出了门口,凌敬轩果断将他们赶回去,俩包子依依不舍的放开他的手,目送着他们转身才回到屋子里,严晟睿将凌敬轩安置在卧房里后,又来来回回的去浴室准备好洗澡水,抱着他去浴室梳洗好才将他安置在床上,凌敬轩就跟宠物似的任由他‘蹂躏’,上了炕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让他一阵的折腾,瞌睡虫反而跑了不少,见他好像有点皱眉头的样子,凌敬轩不禁伸手摸上他的眉心,指腹轻轻的在上面按揉。
“我收到姑父的来信了,他说来年边关可能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好像是因为我几个月没露面,有人将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了,最近两个月,不止是北方游牧民族,连东西二国都先后增兵边城,若是证实了我失踪的消息,他们可能会联手一起进攻,趁机挥兵而上。”
这也是他为什么急着要调教凌敬鹏的原因之一,目前看来,他去边关是势在必行的了,至少他希望,在他回来之前,敬轩能轻松一些,只是,右手无意识的摸上他的肚子,敬轩已经坏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忍心现在丢下他去边关?
向来霸气牛逼的晟亲王,在儿女情长的面前也只是个普通男人,真应了古人常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去吧,但必须在我生产的时候回来。”
坐起身体,凌敬轩倾身抱住他的腰,头温顺的靠在他的胸口上,严晟睿之于军队就是一颗定心针,有他在,士气必然高涨,相反,军心必然不稳,他不是个心怀天下的大善人,但他至少知道,有国才有家,他的男人是三军主帅,又是这个国家的亲王,他有责任和义务守护他的国家和子民,他愿意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跟他一起去,奈何……他可以胡闹,肚子里的孩子却容不得他乱来。
“敬轩”猛的抱住他,严晟睿深深的埋在他脖子深处,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支持他,可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不舍,更心疼,他欠他的已经太多了,明明说好了要陪他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出生,他却又要失信于他了。
“呵呵……不用心疼,你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男儿汉志在四方,我的男人是英雄,我自然要有英雄之妻的觉悟,晟睿,去吧,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晟亲王是什么样的,狠狠的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不敢再时不时的踏足我边境半步。”
稍稍推开他,凌敬轩抬手摸着他的脸,白嫩的脸颊绽放出决绝的光芒,若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必要跟他一起去,帮他狠狠的教训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侵略者。
“嗯,我会的,这一次我跟姑父两路兵马,必然打得他们至少三年内不敢侵犯我朝边境,敬轩,谢谢你,我一定会敢在你生产的时候回来的,相信我。”
抓住他的手牢牢的握在手里,严晟睿坚定的道,虎眸隐隐折射出浓烈的杀气,北方游牧民族,他是真的烦了他们了,这一次,他必然要他们有来无回。
“呵呵……我当然相信你了,对了,你的军队有多少骑兵?”
凌敬轩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躺了回去,他不是娘们,不需要男人总是捧着哄着,只要他在最关键的时候陪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嗯?大概十万左右吧,边关囤积着七十万士兵,加上去年招募的新兵,恐怕有上百万了,真正能跟游牧民族交战的只有十万骑兵,不过可惜的是,我们的马匹跟游牧民族的马匹还有一些区别,每次都只能等他们来了才开打,追击的话往往都是有去无回,那些游牧民族是的士兵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又对关外一望无际的草原沙漠了若指掌,往往后退的时候都会布下陷阱,我们追击必然中招,以前我也试过带大部队主动出击,但因为后勤补给等方面的原因,一直没有成功过。”
见时间还早,严晟睿干脆在他的旁边躺下来,缓缓跟他说着前线的事情,大军无法深入草原,这也是为什么游牧民族屡屡挑衅他们的根本原因,他们就是吃定了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无法拉得太长,即便弥补了这一点不足,等他们带兵深入后,游牧民族也可以化整为零,分批袭击他们的粮草,数十万人要是没有粮草,那就等于是等死了。
第229章守岁(3)—新年快乐,我的王妃!
在没有飞机大炮导弹等的冷兵器时代,讲究的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的充足与否可以说是胜负的关键之一,除非他们能在广大的草原或沙漠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建立基站,否则带兵深入绝对是不现实的,但是,也有例外。
“你有没有想过用骑兵取代步兵车兵?”听完他说的话,凌敬轩转身侧躺在床上,手轻轻的搭在他腰上。
“哦?你有好的法子?说来听听。”
严晟睿挑眉敛下眼看看他,媳妇儿是聪明的,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也从不会小觑他的建议。
“北方游牧民族说白了就是仗着对草原沙漠的熟悉,如同游击队一样快速穿插其中,而且他们居住的全部都是蒙古包一样的帐篷,居无定所,也就更不害怕青朝大兵压境了,但有一样他们是不会轻易转移的,那就是他们的王庭,如今咱们军马的质量比不上人家,跟人比速度等于是找死,那你何不扬长避短?正好曾侯也在边境,有人主持大局,你回去边关后大可从十万骑兵中挑选出五千到一万精兵,将军队最好的马匹和装备都给他们,然后跟曾侯里应外合,亲自带着挑选出来的士兵轻装简骑,迂回纵深,穿插到敌人的心脏部位直接捣毁他们的王庭,俘虏守卫王庭的大小王,从他们最薄弱的地方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带兵深入草原的时候可以大张旗鼓的让他们知道,但切记不要让他们知道出兵的人数,然后再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穿插,消失在敌人的视线里,而曾侯这边,假意露出大军都被你给带走的假象,让数十万士兵全部退居山野隐藏起来,留下几个兵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引诱他们进城后再从外面包围,关起门来打狗,如此一来,北方游牧民族必然元气大伤,至少三五年内不敢再侵犯我朝边境,当然,前提是东西二国不跟着起哄的情况下,应该怎样让他们不跟着掺和,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最后就是,引兵入城之前,悄悄撤离城内的老百姓,游牧民族大都凶残嗜血,别让他们成为你们建功立业的牺牲品。”
前世的凌敬轩是医生,也是杀手,杀手讲究的就是一招即中,不给目标任何喘息的机会,将之扩大之后,同样可以运用到军事上,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要给敌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敌人三五年不敢来犯的机会,抓紧时间培育我们的军马,训练我们的骑兵,等游牧民族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我们的骑兵已经不输给他们了,大可以派出精锐骑兵轻装简骑,实行千里追杀或是派出几路人马穿插合围?”
严晟睿越是精明睿智的,基本可以举一反三,凌敬轩点点头接着说道:“还不止是这样,骑兵轻装简骑最多只带三天的食物,剩余的就让他们就地取食,就在广大的草原和沙漠中补充军需物资,不但解决了我军补给线的问题,还能很大程度的打击敌人的生产能力,缓解我们对战他们多年,国力已经渐渐不足以支撑的压力,如此一来,国内的农业等方面也可以全面发展,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然,前提是,明年他们的战略一定要成功,作为第一次带兵轻装简骑万里深入的指挥官,严晟睿必须要让士兵和朝廷的人看到,这个方法是确实可行的,以后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才不会叽叽喳喳的反驳议论,虽然,以严晟睿的脾气,就算他们反驳,他应该也不会理会才对。
“的确是很精妙的法子,虽然有点冒险。”
严晟睿不禁思索起这个战法的可能性来了,骑兵深入草原沙漠,最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迷路,他们对那里毕竟不熟悉,万一迷失在草原沙漠里,找不到水和食物,那他们就只有等死了,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并不是绝对,战略如果成功,他们的收获将远远高于损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任何战争都不存在侥幸,伴随着的永远只有危险,我们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降低危险,出兵之前,或是出兵之后,你们大可以抓几个游牧民族的人作为向导,如此,迷路的风险就降低了,对了,我还可以帮你制作几个简易的指南针,有了它,更不怕在草原沙漠中迷路了。”
说到兴头上,凌敬轩不禁翻身爬起来趴在他的胸口上,指南针是最没有技术含量,却又非常实用的东西了,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帮他们改造一些兵器,比如说弓弩啥的,提高它的精确度和发射数量等等,前世作为杀手的他来说,这些东西比种田什么的还好倒腾出来。
“指南针?”严晟睿好奇的挑眉,那又是啥玩意儿?
“呵呵……就是一种指针永远指着南边的工具,你们只要紧记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就行了,或许它不能准确的指引你们方向,却能给你们一个大概的方向,不至于让你们在草原沙漠中迷路。”
在现代,指南针已经是一种很普遍的东西,有些小孩儿的玩具上都有,但在古代,它无疑是还是一项新兴且实用的产业。
“这倒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们的后顾之忧差不多就没了,就算无法准确找到王庭,至少可以知道哪里有人,及时补给食物军需,活着回来不是什么难事,敬轩,谢谢你!”
一把抱住他,严晟睿无数次的在心里庆幸娶了他的决定。
“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谢什么的他们之间是不需要的,凌敬轩果断岔开话题,严晟睿脸上的幸福陡然消失,闷闷不爽的道:“最迟散了元宵就走。”
从这里到边关,轻装简骑的话大概七八天左右,但这次他还带着大量的兵器,时间最少要拉到十天左右,到了边关他还要尽快布局,赶在二三月冰雪融化,游牧民族蠢蠢欲动的时候果断出击,时间算起来已经非常紧迫了。
“嗯,那我明天就帮你指南针做出来,对了,那三千多套羽绒服你准备让敬鹏先给你带过去?”
人多力量大,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囤积在仓库里的羽绒服和军靴差不多已经有三四千套了,工厂还在不断的赶工,等正月初五开工后就会加速制作。
“嗯,三千多套等于杯水车薪,原先我是打算先满足将军以上的人,现在看来,得先满足骑兵才行。”
只要一想到他就要走了,严晟睿的兴致实在是很难提高。
“就是该这样,敬鹏走的时候就让他先带走所有的羽绒服和军靴吧,在二月前,我会想办法让人再给你们送一次过去,最少给你凑齐五千套。”
目前他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可以的话,他又何尝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上前线?“不急,紧着点你的身体,实在不够还有棉衣,我的军队在军需上一般没人敢克扣,士兵们的待遇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
对于这一点,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曾经兵部不是没有跟他玩儿过心思,但小六在第一时间就帮他凑齐了所有需要的东西,等他回去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都没问一声就将兵部尚书侍郎一群人全部斩杀了,从此之后,不管是谁的人主掌兵部,再也没人敢克扣他的军需了。
“没事,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一切都青子在跑,你的铁匠应该会全部带走吧?赵哥要不要跟你们去?”
“不用,铁匠们该学的都学会了,赵大龙还是留下来帮你,翼也留下来教导孩子们武功,等我离开后,我会让翼将贰召唤过来,有他们两人在,就没人能动你们了。”
摸着他的脸,严晟睿眼底充斥着不舍与担心,明明还有半个月才走,他却开始觉得想念了“呵呵也好,现在”
“啪啪啪一——”
凌敬轩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同时一怔,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守岁,鞭炮声响起,代表着新的一年来了,凌敬轩撑起身体在严晟睿的唇上轻轻一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王妃!”
严晟睿很快反应过来,也非常不客气的回吻了他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不言中。
“扣扣!”
“父亲,爹爹睡了吗?”
很小很小的敲门声响了几下,凌文凌武轻轻推开门,畏首畏尾的探进脑袋,严晟睿凌敬轩双双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呢,进来吧。”
“爹爹。”俩包子一前一后的推开门冲了进去,手脚利索的爬上床,分别乖巧的在他们脸上亲吻一下:“父亲,爹爹,我们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新的一年开开心心,永远幸福。”
他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亲过他们后并排站在床边对着他们抱拳拱手弯下腰,一模一样的小脸,一模一样的身材,再加上一模一样的动作,说的话又都那么暖心,严晟睿凌敬轩不禁双双露出幸福的笑容。
“儿子,新年快乐!”
凌敬轩从早就准备的严晟睿身上摸出两个红包递给他们,不忘分别摸摸他们的头,俩包子开心的道:“谢谢父亲,谢谢爹爹。”
“爹爹,你肚子饿不饿?宋嫂做了元宵,我去给你端一碗来好不好?”
因为先前凌敬轩说他只关心弟弟,所以他这次已经很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视线看向他的肚子了,可,他越是忍耐,视线就越忍不住要往他的肚子上瞟,模样看起来别提有多搞笑了,凌敬轩忍俊不禁的笑道:“爹爹不饿,不过弟弟饿了,小武去帮弟弟端一碗元宵来可好?”
“嗯,我马上就去。”
“你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小包子闻言马上就转身跑了出去,凌敬轩忍不住殷殷叮嘱,凌文见状丢下一句我也去给父亲端一碗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凌敬轩无奈的摇头,严晟睿轻轻拥着他:“没什么不好吧,我们的儿子孝顺我们呢。”对啊,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他们有啥无奈的?凌敬轩转头看看他,两人都幸福的笑了出来。第230章小包子们激烈的反应
新的一年到来了,大年初一这天,月华山庄到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作为主子,凌敬轩代表家里所有人给每个下人都发了十两银子红包,工厂的工人们早在放假之前就给了他们每人五百文的奖励,寒凌学院的先生和几个算账先生也是跟下人们一样,每人十两银子,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数字算是多的了,一开始凌成龙等人也是反对的,毕竟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大半年的嚼用了,省着点的话,一年都绰绰有余,是凌敬轩力排众议决定的,虽说他们都是他们家的下人或雇佣的人,但他们辛苦帮了他们好几个月,没有他们的努力,又何来他们的今日?十两银子他个人觉得并不多。
当然,红包最多的肯定就是几个小包子了,连一三四都分别给了凌文凌武和铁娃子一个大大的红包,目的嘛,肯定是为了讨好他们,以盼未来的一年他们少虐他们几次,不用怀疑,仨包子的存款肯定又是蹭蹭的往上涨了,凌文笑得别提有多高兴了,据说当天晚上就躲在房间里数了大半晚上的钱,时不时的还爆出夸张的大笑声,吓得守在外面的严翼差点没腿软,还以为他想出啥招儿对他们了呢。
正月初二凌王氏和王金玉都要回娘家,凌成龙肯定也是要跟去的,凌敬轩推脱身体不适没有去,凌敬翰也说要全力准备半个月后的乡试,凌敬鹏张青兄弟俩都想了自己的理由,最后年轻一辈谁都没去,就在凌王氏他们离开后不久,已经悄悄装好的十辆马车驶到大路上,凌敬鹏王先生和严杉分别背着包袱骑在高壮的大马上。
“大哥二哥,青子扬子,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红着眼,第一次离开家人去远方的凌敬鹏红着眼眶对着他们抱紧拳头,还闹不清状况的凌文凌武疑惑的歪着头,不懂为啥小叔去县城送货为啥会一副想哭的样子。
“去吧,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敬鹏,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不准半途而废,我们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凌敬轩也是不舍的,可他却不允许自己流露出来,因为他知道,此行对小弟是好的,而且他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昨天就让严翼去县城的万利钱庄调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他带在身上防身,安全方面严晟睿也安排得滴水不漏。
“嗯”
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他怕自己会哭出来,凌敬鹏红着眼跟严杉和王先生点点头,一行三人相继调转马头。
“驾!”马鞭一扬,三匹骏马飞驰而去,凌敬轩等人下意识的迈出去几步,嘴张了张,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十五岁的少年,终于踏上自己的旅程,准备要展翅高飞了。
“回吧,敬鹏是出去历练的,咱们没必要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敬轩神色淡然的转身,仔细看的话,与严晟睿紧扣的手背上布满了恐怖的青筋,说是不担心,哪能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但他是一家之主,家里所有人都以他为首,任何人都可以流露出担心的情绪,唯独他不可以。
“爹爹,小叔不是去县城吗?”瞧着他们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劲儿,凌文不禁昂起头奇怪的问道。
凌敬轩低头看他一眼,回望一下什么都看不到的道路才幽幽说道:“不是,他是去边城了,他要在那里开设鑫源和百韵阁的分店。”
“那小叔啥时候回来咧?爹爹,边城远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凌文的神色难掩急切。
“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最迟六月左右小叔就会回来,小文很担心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院子,凌敬轩带着他们去了温暖的堂屋,当初房子的设计本来就具有保温功能,加上屋子里各个角落都燃烧着高档无烟的银丝炭,整个屋子暖和得跟安装了暖气似的。
“嗯”
凌文严肃的点点头,另一边的凌武也绕到了他的身前,歪着头好奇的问道:“爹爹,边城是不是就是打仗的地方?先生有说过,边城一直都不安宁,小叔会不会受伤?”
别看他们年纪小,在学堂里,他们读的可是成人班,张举人又是个豪迈不羁的,除了书本上的知识,也常常跟他们说一些朝廷大小事,是以,对边城什么的,他们一点都不陌生,这也是凌文为什么会皱紧剑眉虎着小脸的原因。
“边城是打仗的地方,不过城外驻扎着咱们大青朝的军队,父亲也派了杉叔随行保护,放心吧,小叔不会有事的,小文小武,小叔已经长大了,注定要搏击长空的苍鹰是不能留在原地打转的,他必须要出去历练,出去见识见识更广阔的天空,不止是他,以后你们长大了也一样,爹爹和父亲不可能保护你们一辈子,你们也要出去闯荡,虽然可能会吃点苦,受点伤,却能让你们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凌敬轩对孩子一贯的教育就是,管他听不听得懂,先灌输给他再说,看到孩子们的担心,他也再一次以慎重的表情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俩包子歪着头想了很久,视线一直看着他,直到确定他说的话好像有一定道理后,两人才不约而同的点头:“嗯。”
“乖,去玩吧,爹爹想再回去睡会儿。”
分别摸摸他们的头,凌敬轩站了起来,爹娘回来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在那之前,他得先储备好体力。
“嗯,爹爹,我们送你回去。”
说着,俩包子果断挤开严晟睿,一左一右的牵起他的手,严晟睿不爽的瞪着自己的儿子,无限委屈的跟着他们身后,一家四口说走就走,独留下凌敬鹏等人在堂屋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相继失笑,他们家大哥怀孕后,好像更加的我行我素了。
不过,出乎凌敬轩意料之外的是,下午等他午睡起来看到凌成龙两口子的时候,他们的双眼虽然红红的,却是没有说什么,更谈不上骂凌敬鹏啥的了,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凌敬翰不想增加他的负担,早早就一个人说服了父母,对此,他表示很欣慰,两个弟弟都是懂事贴心的。
跟二十一世纪不同,这里的新年气氛很浓,家家户户都很热闹,正月初三开始,很多被凌敬轩的工厂雇佣的人家都给月华山庄送来了礼物,虽然都是一些乡下人自己种的东西,但也能够看出,他们至少是感恩的,凌敬轩也没有推辞,全部收了下来,正月十五元宵那天,凌敬轩又让老宋等人挨家挨户的去还礼,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散了元宵,严晟睿也准备要走了,跟凌敬鹏离开不一样,这一次,他们不能再瞒着俩包子了,打发严司先带着工匠和兵器离开后,正月十六的晚上,凌敬轩严晟睿将两个儿子叫到了他们的房间里,父子四人关起门来准备好好的长谈一番。
“我不要,父亲为啥要走?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为啥又要丢下我们?爹爹现在还怀着弟弟咧,你又要丢下我们离开了,我讨厌父亲!”
“呜哇哇……父亲你不要走,小武不让你走。”
谁知道,严晟睿才刚艰难的起了个头,俩包子就激烈的打断了他,好久都没有掉过眼泪的凌武更是哇哇大哭,凌文比较倔强,虽然没有哭,眼泪花却是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看得人更加的心疼,严晟睿一把抱住他们,拍着他们背心疼难受的安抚道:“乖,儿子别哭,听父亲讲完好吗?”
“不要,我不听,你答应过我们永远都不会再抛下我们的,现在你又说要走,我讨厌你,你说话不算话。”
凌文一把推开他,反身又抱着凌敬轩嘤嘤的泣哭,凌武也是泪眼汪汪的拉着他可怜兮兮的道:“父亲不要走好不好?小武很乖很听话的,你就留在家里陪我们好不好?我怕你走了之后,爹爹又变成以前那样,我不喜欢以前的爹爹,不要现在的爹爹消失,父亲求求你了……”
一个反应激烈,一个苦苦哀求,达到的效果却是殊途同归,严晟睿一颗心都要疼碎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好了,小武你过来,爹爹有话跟你们说。”
拥着大儿子,凌敬轩又招手让小儿子过去,凌武看看他再看看严晟睿,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严晟睿的衣服,转而扑进凌敬轩怀里哽咽道:“爹爹你快劝劝父亲,让他不要走好不好?小武不想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完整的家,现在不止是村子里,学院里他们也交了很多朋友,再也没人骂他们是野杂种,也没人会骂爹爹是妖怪了,万一父亲离开后,他们又像以前那样咋办……还有爹爹,他很喜欢现在的爹爹,不想要他变成以前那样。
“乖,小武不哭,小文也别哭了,听爹爹跟你们说好不好?”
凌敬轩心疼的擦去他们脸上的泪水,期间不忘怨念的瞪一眼同样心疼难受的严晟睿,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蹴即成的,谁让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了?这下要安抚他们恐怕又得费一番心思了。
“我不听,爹爹肯定是想帮父亲说话。”
可,这一次似乎连凌敬轩的话都不起作用了,凌文激动的捂住耳朵一个劲儿的摇头,凌武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凌敬轩一怔,心就像是有人一把抓住了似的闷痛,思及以前的种种,他多少也能体会孩子们的抗拒与害怕,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如果说凌敬轩是两个孩子心里的支柱,那严晟睿就是一座谁都无法逾越的大山,大山要离开,他们的彷徨可想而知,特别,以前他就缺席过一次,那种彷徨恐惧更是别人的千万倍。
第231章说服小包子
俩包子恐惧得甚至不愿意听他们的解释,严晟睿凌敬轩双双无奈,可这事儿又不得不说,他们谁也不希望在小家伙的心里埋下怨念的种子,更不希望他们一直这样难过下去。
“小文,小武,你们也不相信爹爹了吗?父亲要离开,爹爹难道就舍得?平静下来听我们好好说行吗?”
两人交换个眼神,还是由凌敬轩出面说服他们,俩包子闻言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后才闷声闷气的点头,明摆着还是抗拒的,凌敬轩伸手将他们拉到怀里,边帮他擦拭泪水边说道:“小文,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吧,父亲的身份,今天我还是正式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的父亲全名叫做严晟睿,就是你们熟悉的那个战功赫赫的晟亲王,他既是大青朝最尊贵的王爷,也是百姓们信赖的守护神,他有责任和义务守护大青朝的国土,保护大青朝的子民,他是属于战场的。”
虽然,他可以用他们的爱禁锢他的行动,甚至让他远离战场,可他不愿意,严晟睿从没逼迫过他什么,从来都是放任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会逼迫严晟睿为他改变,他回带着孩子在这里等他回来,同时他相信,他的孩子们也会理解的。
“晟亲王就是那个大将军王吗?”
凌文低着头攥紧拳头没有说话,倒是小包子挂着眼泪歪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志向是当大将军,战无不胜的晟亲王无疑就是他的偶像,他做梦都想见到他,想跟他一起上阵杀敌,如今爹爹说父亲就是晟亲王,那他不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嗯,抱歉儿子,父亲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我的身份特殊,如果让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就会暴露在危险当中,至少在我没有正式带你们回京城认祖归宗的之前,我不会对外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次我之所以要求,就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我失踪的消息,敌人又要大举进犯我朝边境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出面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战争,而且我必须赢,等我凯旋归来的时候,就可以带你们去京城了,你们不是想念楚叔和严哥吗?他们就住在京城里,以后你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了,所以不要哭了好吗?父亲也不愿意离开的。”
伸手抱起小包子坐在自己腿上,严晟睿望着大包子低沉的说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又何尝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相比他们,他的不舍更多更浓,可他不能,三国军队一旦联合犯境,到时候就不是他出面能够解决的了,他们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三,何况,论国力,东西二国丝毫不比他们差,甚至更好,他就更不能任性了,身居高位的他并不是万能的,偶尔也会做出一些无奈的取舍,这就是现实。
也不知道俩包子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接受,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凌敬轩敏锐的察觉到凌文攥紧的小手好像松了一点,赶紧拉过他再接再厉的说道:“小文,你们应该都听过戏文,也听过张先生讲有关战争的事情吧?当敌人来犯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军队底层军官士兵和老百姓,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会永远失去父母,又有多少父母会永远失去孩子,如今,只有父亲出面才能化解这场劫难,才能阻止更多的人受害,而代价就是他暂时要离开我们几个月,小文小武,难道你们不觉得,跟那些死去的人相比,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吗?我知道你们心里一直害怕父亲像以前一样抛下我们后就音讯全无,关于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们说了,当年父亲会丢下我们,完全是因为他被别人害了,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两个这么懂事可爱的儿子,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们?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又有了很大的不同,第―,父亲的离开是有期限的,最迟弟弟出生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第二,咱们家跟以前啥事儿都不能自己做主不一样了,现如今,谁还敢随便欺辱咱们?第三,爹爹心里坚信父亲对我们的爱,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想不开了,更不会变成以前那样,所以小文小武,不要害怕,也不要彷徨,跟爹爹一起待在家里等父亲回来好不好?”
别人的孩子他不知道,但他的孩子他相信,他们肯定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的不是吗?以前他们能乖巧懂事的接受,此时也一定能。
“可是凌文张张嘴,在看到父亲心疼的眼神和爹爹期盼的目光后又倏地低下头,好半响后才近乎呢喃的嘟囔道:“可是我们舍不得父亲……”
“我也舍不得!”
下一秒,凌武也含泪扑进严晟睿怀里低声哽咽,他们能接受他的离开,可他们不能阻止心里逐渐蔓延的不舍,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五六岁的孩子,不可能真正做到跟大人一样理智。
“傻儿子,还记得爹爹说过的吗,暂时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难道你们不希望父亲成为横扫侵略者的大英雄吗?你们试着想象一下,等几个月父亲凯旋归来,大家都会知道你们就是英雄的儿子,还能因此见到楚叔和严哥,那是多美好的事情?”
见儿子终于松口了,凌敬轩笑着将凌文抱起安置在腿上,可小家伙很快又滑了下去,还皱着眉头似模似样的道:“爹爹,你现在怀着弟弟咧,我不能再坐你腿上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抱我们。”
教训完了老爹,没等他反驳,凌文哽了哽又转向严晟睿:“父亲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爹爹和弟弟的,不过,弟弟出生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不可以再失言哦!”
说到最后,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始终还是孩子,能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嗯,我答应你们,肯定赶在爹爹生产前回来,小武,你也不要再生父亲的气了好不好?”
严晟睿心疼的捏了捏宝贝儿子的小脸,老实说,他还真怕他们一直哭给他看,好在,孩子们都是懂事的,跟他们说清楚原因后,他们也接受了,只是难掩不舍就是了。
“可是,我想跟父亲一起上阵杀敌!”
“哈?”
凌武歪着头看看他们,天真的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想法,严晟睿凌敬轩和凌文三人全都忍不住傻眼,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五岁多的小包子就想上阵杀敌?开什么玩笑,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从干煸包子养成白白嫩嫩的肉包子呢,真让他去军队,恐怕回来的时候不是变成烂包子就是黑漆漆的小木炭吧?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
最先反应过来的严晟睿第一个摆手反对,儿子有上战场的觉悟,他表示很高兴,子承父业嘛,可他也太小了,说啥他也舍不得让他去遭那份儿罪。
“为啥不行咧?我功夫可好了,爹爹和父亲教我的功夫拳法我全都学会了,杉叔教的轻功我也学会一半了,再练练肯定就能飞过咱家围墙了,大不了父亲你打大人,我打小孩儿嘛,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凌武皱着小眉头不爽的反驳,他所谓的学会了,也就是依样画葫芦的程度,至于轻功,据说可以蹦得比别人高一点点而已,旁边的凌敬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还打小孩儿呢,他以为别人都跟他似的,五岁就惦记着上战场?
“小武别闹了,父亲是去打仗的,打仗会死很多人的,你还小,不能去,前段时间小叔离开的时候爹爹不是说了吗?等我们长大后才可以出去历练。”
有志向是好事儿,可太过天真明显是不行的,凌文不禁跟个小老头似的拉住他,不让他再缠着父亲,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仗不是他们这个年纪可以打的。
“可是”
“好了小武,父亲和哥哥都说得对,你现在打仗还太早了,再说了,爹爹肚子里还怀着弟弟呢,父亲离开爹爹就够伤心的了,难道你还要加深爹爹的不舍吗?”
见他还想说什么,凌敬轩赶紧出声阻止他,不然他恐怕得没完没了了。
凌武来回看看他的肚子再父亲,内心做着残酷的挣扎,好一会儿才咬牙对严晟睿说道:“那好吧,这次爹爹怀着弟弟,我不能离开爹爹的身边,我要代替父亲等待弟弟出世,这次我就不跟父亲去了,可是父亲,你答应我,下次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去,我也要跟你一起上阵杀敌,成为跟你一样的大将军。”
他的表情,仿佛是做了多大的牺牲般,凌敬轩凌文父子俩双双又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倒是严晟睿一本正经的伸出手跟他击掌为誓:“好,我答应你。”
此次他是抱着给予侵略者致命一击去的,势必要让他们至少三五年都不敢再进犯,等到三五年后,孩子也大了,带他去边关玩玩也没啥,这是严晟睿的想法,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再次踏足边关的时候,他的小包子可不止是去‘玩玩’那么简单。
“好了,爹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要不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睡吧。”
拿这对傻父子没辙,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总算是完美的搞定了俩包子,虽然他们肯定都会伤心一段时间就是了。
“什么?明天一早就走?那你们咋现在才告诉我们咧?”
闻言,凌文陡然瞪大眼,音调瞬间拔高了八度不止,凌敬轩脑门儿一黑,不禁有些怕怕的看着宝贝儿子,貌似他好像说错话了?
“哈哈。”见状,严晟睿抱着小包子非常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凌敬轩狠狠的瞪他一眼,丫的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他,他又怎么可能被儿子吼?该死的魂淡,以后再也不帮他说好话了。
第232章严晟睿离开
翌日一早,才刚到寅时,睡在床最外侧的严晟睿就睁开了双眼,转头看看内侧的妻儿,硬朗的俊脸滑过赤裸裸的不舍,右手无意识的拂过凌敬轩三个多月,看起来还很平坦的小腹,眼底的不舍更甚,他们的儿子正在那里面发育着,可他这个当父亲的却必须要离开了。
“嗯怎么了?”
凌敬轩贪睡,却也是警觉的,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迷迷糊糊的对上他不舍的双眼,严晟睿再也忍不住,俯身一口含住他鲜嫩的唇瓣,舌头强势霸道的撬开他微微开启的贝齿,插进口腔里一阵蛮横无章的搅弄,原本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凌敬轩渐渐清醒,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昂头张开嘴任由他采撷。
“唔”感觉到他的主动与温顺,严晟睿低吼一声,缠着他的舌头带出来,双唇一合,含着它用力的吸允舔舐,仿佛是要将他吃进自己嘴里一样,凌敬轩只觉舌根刺痛,却没有推拒,反而更加主动的调动舌头,试图与他交缠起舞,两人不断交换着不同的角度索取彼此的嘴里最甜美的爱液。
“呼”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再不停下来,他们就有可能窒息而死的时候,严晟睿才放开的唇,埋首他脖子深处狠狠吸允着属于他的气息:“严啸凌,孩子的名字,不管是男是女,都叫这个名字。”
几乎是瞬间,他就决定了他们第三个孩儿的名字,看似毫不起眼的名字,里面却承载着他们所有的爱。
“嗯”呼吸还没有调顺,凌敬轩只能简单的点头,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别看他在孩子们面前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的不舍丝毫不比小包子们少,甚至有可能更多,两世为人,严晟睿是他唯一爱上的人,如今分别在即,虽然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不是小娘们,不能哭哭啼啼的,更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小包子,可,心里多少还是泛着酸,眼底隐隐有些酸涩湿润。
“我要走了。”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很重的鼻音,严晟睿退开身体捧着他的脸,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是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烙印在心里一样,凌敬轩忍不住红了眼眶,握紧拳头强忍着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后才轻轻点头:“路上小心,我给你的那些药和指南针随时都带在身上,弓弩的改造记得交代工兵们尽快实行,至少你带兵深入敌人巢穴之前,必须要满足所有骑兵,在我生产之前一定要凯旋而归,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凌敬轩绝对不是一个啰嗦的男人,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有千言万语要交代,生怕自己会忘记什么。
“嗯,我一定会提前回来的,对不起敬轩,我没办法陪着你一起等待我们的孩子降临,我…………
话没说完,严晟睿又一把抱紧了他,可以的话,他又何尝愿意离开?这次不管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等他回来后都要彻查到底,非活剐了他不可,若非如此,有姑父坐镇边关,他又何须亲自跑一趟?
“晟睿,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对老爷们儿来说,爱不爱的不一定要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边,但此时此刻,凌敬轩却想清楚的让他知道。
“现在说了,我也爱你,这辈子只心悦你一人。”
搂着他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严晟睿转头在他脖子上狠狠的一吸,鲜嫩的吻痕跃然而上,凌敬轩微感刺痛,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了,走吧,不然等小包子们醒来,你怕是就走不掉了。”
不止是小包子,他怕自己也会更加不舍。
“嗯,我走了,敬轩,等我!”
放开他,严晟睿在他的唇上狠狠的一吻后果断翻身下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进了浴室,凌敬轩也爬了起来,默默的为他准备出行要穿的衣服,检查包裹里的药品和指南针等小物件,想了想他又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几个装满水的皮囊。
“不用麻烦了,天冷,去床上躺着吧。”
从浴室出来的严晟睿打着赤胳膊,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强健的肌肉赤裸裸的暴露在凌敬轩的视线里,换做以往,他肯定要调戏他一番,两人还有可能勾天雷动地火,可此时此刻,凌敬轩却没有那个心情,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拿着干净的亵衣亵裤送到他面前:“我从来没有帮你着装过,今儿就让我尽尽义务吧。”
说着,两手抓住他的裤头脱去他身上仅剩的遮掩物,严晟睿目光深幽的看着他,默默的配合他的动作,凌敬轩一件件的将亵衣亵裤,中衣中裤和外衣外裤全部穿在他的身上,又拿起金丝玉带缠上他的腰,最后再在外面罩上一层薄薄的金丝滚边纯白纱衣,仔细帮他整理好后,凌敬轩稍微退远一点看着他,他真的很适合华贵的穿着,整个人跟平时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即便站着不动也给人以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距离感。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他的,想到这里,唇畔慢慢爬上笑容。
“回床上去吧,你的手都冰凉了。”说话间,严晟睿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他,将他安置在床上后,还不忘替他压好被子,大手恋恋不舍的摩擦着白皙滑嫩的脸颊肌肤:“等我!”
“嗯”
迎着他深情专注的视线,凌敬轩坚定的点头,严晟睿最后再俯身在他额头上一吻,强行命令自己抽身离去,凌敬轩反射性的伸出手,可抓到的只有一把空气,看着他匆匆离开房间的背影,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从嘴型判断,他要说的是,小心!
“好好保护王妃和世子们,他们要是有个万一,提头来见!”
房门口,严翼已经等在那里了,严晟睿从他手上接过马鞭,神情说不出的萧杀严厉,严翼不敢有半分迟疑,单膝跪了下去:“是,属下就算丢掉性命也会护王妃世子周全。”
“你们有事?”
严晟睿刚准备离开,锐利的视线倏然转到走廊的另一边,凌敬翰在袁绍奇的陪伴下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贯挂在唇角的温润笑容消失了,凌敬翰难得严谨的看着他:“睿哥,一路小心,任何时候都别忘记,大哥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平安回来。”
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凌敬翰却是知道的,昨天看到铁匠和严司们离开的时候,他就猜到他可能也要离开了,加上他们昨晚特别把小文小武叫去他们的房间,他就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才早早的等在这里,至于袁绍奇,他是自个儿跑来的,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
“你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先生教导,却有幸得到了皇嫂的指导,现在又有张举人辅助,加上你自身的努力,考取秀才不是难事,但我希望你今年的秋闱能够中举,下年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我会介绍你去国子监备考,全力冲刺明年的春闱。”
难得的,严晟睿也多话了,除了凌敬轩和两个孩子,他跟这个家所有人都很少真心实意的交流,不是不想,而是,他们的话题他无从插嘴,也不愿意插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敬轩跟他们闲聊,或是安排他们做事。
“睿哥不说我也会努力的,只有我出息了,爹娘和大哥才能抬头挺胸的做人,将来去了京城,那些人才不会挑剔大哥。”
说着说着,凌敬翰微微敛下眼,世家皇族到底有多在乎风当户对他不清楚,但他希望,至少可以给大哥创造更多的有力后盾,不让那些人针对他农夫的身份,欺辱到他的头上。
“不需要,本王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挑剔,你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敬翰,本王能带给你们所有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荣耀,可本王也清楚,那不是敬轩愿意看到的,他希望的是你们自己成长强大起来,而不是借助本王的势,好好照顾敬轩和孩子们。”
深深的看他一眼,严晟睿说完后脚尖一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凌敬翰下意识的追出去两步,握紧双拳对着夜色坚定的呢喃道:“我会的,睿哥,我不会让大哥失望的。”若不是大哥,他恐怕早已是黄土一堆,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大哥也从没要求过他什么,唯一要他做的就是好好读书,爹娘和弟弟也一样,哪怕不为自己,就只为了一直默默支持他的家人,他也会努力读书,努力考取功名。
严晟睿走了,严翼也默默的隐身于暗处,看着凌敬翰在夜色中略显单薄的背影,袁绍奇一把扯下披在自己肩上的披风,上前两步轻轻的披在他的身上,手搭在他肩上就舍不得收回来了,一直紧紧的抱住他的肩膀,凌敬翰好像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似乎太过亲密了,始终神色坚定的注视着什么都没有的夜色。
“你也不是普通人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敬翰的声音突然响起,抱着他的袁绍奇一愣,随即扬起招牌式的痞子笑容:“嗯呐,我是袁国公府世子唯一的公子,不过你放心,我对晟亲王和王妃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凌敬翰的精明,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甚至,他最喜欢的也是他精明腹黑这一点,他想永远留住他。
“你要有心思,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了。”
他以为他大哥和睿哥是吃素的?凌敬翰没好气的扫他一眼,身子轻轻一转即脱离了他的钳制,抬脚冷漠的越过他离开,袁绍奇几乎瞬间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追上去死皮赖脸的再次搭上他的肩膀:“你也太小看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出生国公府的人,哪能任由别人宰割?”
袁绍奇虽然不满父亲,却很亲近祖父袁国公,在他的调教下,加上娘亲也是会点武功的,他的功夫其实也不弱,而且他早就想上战场了,只是不想给他的老子挣荣誉罢了。
“他们不是别人,你要不信大可以试试。”
停下脚步斜眼看看他抱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凌敬翰几不可查的皱眉,考虑着要不要用大哥给他防身的毒药。
“额……你饶了我吧,我可看到了,你大哥教给他那小徒弟的不止是医术,还有很多我听都没听说的毒术,他那二十个小医童也个个都会调配简单的毒药,我可不想得罪他们。”
袁绍奇脑门一黑,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所谓旁观者清,他看得可清楚了,得罪了严晟睿最多就是一死,要得罪了凌敬轩,恐怕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绝逼会生不如死,打死他他都不会与他为敌。
“抱够了吗?”懒得再搭理他,凌敬翰冷冷的看着他抱着自己的爪子低喃道。
“没有,已经抱上瘾了,这辈子都戒不掉了。”袁绍奇痞痞的一笑,凑近他暖昧的说道。
“那我帮你吧。”
“嗯?”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袁绍奇奇怪的抬头,下一秒,一层细腻到近乎透明的粉末突然迎面扑来,袁绍奇暗叫一声糟糕,倏地倒退好几步,可还是有些粉末沾到了他的肌肤,几乎是立即的,肌肤迅速泛红,伴随着的还有钻心的瘙痒,而凌敬翰,早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该死!”
袁绍奇低咒一声,浑身的瘙痒告诉他,这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只是他会痒上一阵子就是了,为此,他只觉各种的懊恼,当然了,他懊恼的不是凌敬翰,而是他自己,明明知道敬翰腹黑来的,偏偏还不多长个心眼儿,中招了怪谁呢?
第233章高中
禀生,扬眉吐气严晟睿离开了,小包子们醒来知道后,狠狠的跟凌敬轩生了几天气,埋怨他没有在父亲走的时候叫醒他们,虽然他们每天还是会乖乖的伺候老爹,细心周到的照顾他,可就是不愿意跟他说话,凌敬轩是又无奈又无力,最后干脆由他们去了,至于凌成龙两口子,要说心底一点都不怨是骗人的,不过见儿子好像没什么大碍,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怕勾起他的思念,徒惹他伤心。
家里因为这事儿沉寂了好几天,直到凌敬翰要去县城参加为期三天的乡试,家里才再次活跃起来,凌王氏难免又是哭哭啼啼的殷切叮嘱,凌敬轩这次显然是不能陪他去的,倒是袁绍奇自告奋勇要跟他们一起去,见弟弟没有拒绝,明显看出什么的凌敬轩也没阻止,只是叮嘱他和宋水笙注意凌敬翰每天的饮食,又让赵山去他的工作室拿了两袋水给凌敬翰带上,其余就啥都没做了,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以他的才情,肯定能考上的。
三天三场的考试,对考生们的学识体能和精神承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在凌敬翰去考试的三天,家里每个人都食不下咽,生怕他会体力不支或啥的,毕竟他以前的身体真的很不好,直到三天后他满面春风的回来,一家人才算是放了心。
考试的结果要七天后才公布,差不多就是月底了,在这期间,凌敬轩让人密切注意地里的变化,仔细记录海水每天升退的情况,同时,他也开始慢慢教导老爹,老周父子和郑大怎么控制温度育苗,至于菌类方面的生意,全部移交给了赵韩夫夫,家里的其他事情则由老宋夫妻里外合作,少了严晟睿和凌敬鹏,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却也勉强能够应付就是了。
“中了中了,老爷夫人,轩主子,二爷中了头名禀生!”
七天后,前去县城看结果的老宋兴奋的冲进院子里,连马车都顾不上停好,等在堂屋里的凌王氏等人闻言刷的一声站起来,等到老宋进来后,凌成龙激动的上前抓住他的双臂:“你说什么?我儿中了头名禀生?”
不止是秀才,还是禀生,那可是有俸禄拿的啊。
“对,老爷,二爷中了头名禀生,县老爷胡大人亲口说的,他还说二爷的文采极好,就是去考举人也没问题。”
老宋也是满脸的兴奋,对于他们当奴才的人来说,主家兴旺了,他们走路也带风啊,更何况,他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虽然有些高攀就是了。
“好好好,我儿中了,我儿是秀才了,金花,你听到了吗?咱们的儿子考上秀才了,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
再次得到确认,凌成龙激动回身紧紧握住媳妇儿的手,布满老苗的手忍不住轻轻的颤抖,大老爷们儿,眼底竟泛着泪花,他的儿子终于成才了,以后再也没人敢小觑他们了,他们熬出头了……
“嗯,听到了,咱儿子是秀才了……”
凌王氏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是喜悦的泪水,也是多年压抑瞬间决堤的泪水,如今他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敬翰又考中了禀生,他们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同样早早就到来的王家老两口也是忍不住激动的热泪盈眶,王金玉就更不用说了,频频哽咽着擦拭眼泪,知道他们需要这样的发泄,凌敬轩这一次并没有出声劝诫他们,整个家都弥漫着泪水与兴奋,士农工商,对他们来说,再有钱也没有一个秀才更值得高兴,只有家里人走上了仕途,他们才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
“怎么没看到敬翰?”瞧着差不多了,凌敬轩突然问道。
“瞧我这性子,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闻言,老宋忍不住轻轻扇了自己两巴掌,连忙上前道:“县老爷要在官衙宴请此次考上秀才的学子们,二爷是禀生,自然也要出席,除此之外,里正家的凌成贵也考上了秀才,他们相约过两日一起回来,水笙和袁先生陪着他,二爷怕老爷夫人担心,就打发我先回来跟你们报喜”
“既如此,那就无需担心了,二月县太爷就要调任了,你去县城找二爷,让他想办法跟胡大人私聊片刻,打听一下新的县老爷是从哪里调来的,人品如何。”
凌敬轩点点头,沉声吩咐道,他可不想遇到个极品县令,虽然说有皇帝的圣旨和牌匾在,就算新来的县太爷极品,他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他做的事情皇帝可都看着呢,但有些极品是没脑子的,早点打听清楚总比到时候再慌忙应付要好。
“是”
老宋闻言恭敬的退了出去,家里的下人又轮番上来跟他们道贺,凌成龙夫妻高兴得直喊着赏赏赏,不到半下午,凌敬翰凌成贵都考上了秀才,并且凌敬翰中了禀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凌家村,很多平日不来往的人,包括大同镇不少土豪乡绅都上门了,有些还带着丰厚的贺礼,凌敬轩懒得招呼,干脆让凌成龙夫妻去忙活,有郑氏兰氏和凌云在,他也不担心他们吃亏,不过,躲回自己的屋子里之前,他再三交代,无论谁的贺礼,轻重不论,全都不收,凌成龙两口子也不是那贪婪之人,加上凌敬轩还说这是为了给敬翰累积官声,他们更不敢有啥想法了,所以那些想要借此机会攀上他们的人,无疑是全部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真的?敬翰中了禀生?”老秀才家,听闻凌敬翰中了禀生,因为病情反复折磨,已经瘦得彻底脱形的凌启运猛的睁开眼,脸上盈满了激动,他的孙子真的考中了禀生?
“嗯,爷,二叔家的成贵叔也考中了秀才,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伺候在一旁的凌敬泓神情淡漠的说道,仔细看的话,他的眼底深处也藏着高兴的情绪,不过,他是不会表达出来的,上次爹娘去月华山庄闹腾的事儿彻底让他对这个家心寒了,等送走了老爷子,他也准备离开了。
“是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啊……”
闻言,老爷子瞬间阉了下去,大家都知道了,可他们却没有想来跟他说一声,看来他们是彻底伤了心,不会再认他们了,如今这个家早已不像家了,他要是再一闭眼,老大和老三的日子怕是根本没发过吧?
思及此,老爷子突然做了个决定,张开眼对凌敬泓说道:“明日等敬翰回来后,你去月华山庄找老二,告诉他我不行了,想见他们最后一面,让老二两口子和敬翰过来见我。”
他的身体他清楚,早就掏空了,随时都有可能一觉醒不来,为了子孙后代,他不得不卖一次老脸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凌敬轩来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他跟老二一家的心结就在凌敬轩身上,而凌敬轩因为他当年不顾祖孙情分将他赶出家门的事儿怀恨在心,想要说服他,基本是不可能的。
“爷,你。……”
凌敬泓从小就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想法?原本他是想劝劝他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谁让他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的软肋呢,只希望,爷别弄巧成拙才好。
上房的另一边,同样卧病在床的老太婆一听凌敬翰考中了秀才,当即就吐了血,随后人就变得痴痴呆呆的,即便如此,她嘴里叨叨絮絮还是诅咒凌敬轩一家,可见她心里对他们的怨恨有多重。
附近几个村儿好久都没有出过秀才了,这次凌家村一出就是两个,其中一个还是第一名的禀生,这可乐坏了凌家村的村民,第二天凌敬翰和凌成贵回来的时候,里正和老族长亲自带着村民们在村口迎接他们,原本不想跟他们打照面的凌敬翰不得不从马车上下来。
“敬翰,成贵,恭喜你们啊,你们可真给我们凌家村长脸面啊。”
看到他们的一刹,处着拐棍儿的老族长健步如飞的奔到他们跟前,满脸的菊花褶子笑得别提有高兴了,就好像这两人是他的孙子一样,凌成贵比较腼腆,略微红着脸规规矩矩的叫了声老族长,而凌敬翰却是双手背负在身后,轻勾唇角点点头就算是完事儿了。
“你们同时考上秀才可是咱村儿的大事,走走走,咱们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办这流水席,凌家村好久没这么风光过了,这次的流水席怎么着也要办个三五天,让附近几个村儿的人都来瞧瞧咱们的两个年轻秀才。”
仿佛是没看到凌敬翰的不耐般,老族长热情的拉着他们,跟着前来的里正和村民们也一个劲儿的附和点头,在农村里,一般考上了童生秀才啥的都是要请客摆酒席,让所有人都乐呵乐呵的,去年凌敬翰考上童生的时候本来就该请客,奈何凌敬轩一句敬翰还要备考秀才,想着乡试的时间的确不多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次不止是凌敬翰,连前年考中童生的凌成贵都考上秀才了,他们就没有推脱的借口了吧?可——
“抱歉,流水席的事情我还要跟爹娘和大哥商议一下,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回家,爹娘肯定担心着,恕我先行离开了。”
无视他们的兴奋,凌敬翰抽出被老族长抓住的手,简单的说完就跟袁绍奇宋水笙一起爬上了马车,负责驾车的老宋也是个精明的,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鞭子一挥,马车迅速往他们家修建的大路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了。
被丢下的老族长脸色别提有难看了,里正和村民们也心里也说不出的苦涩,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当年凌敬轩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凌王氏被凌成花暗害的时候,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昧着良心装睁眼瞎,更别说私底下他们对他们一家的辱骂刻薄了,如今他们富甲一方,凌敬翰又考上了秀才,也难怪他会摆脸色给他们看了。
第234章老爷子病危
秀才家老太婆吐血痴傻的事情没能瞒住老爷子,原本计划拼着最后一口气为老大老三争取一番的老爷一口气上不来,当天晚上就不行了,村里每家每户都在议论着两个秀才的事情,凌敬翰回去后更是跟凌敬轩关在屋里子密谈了大半天,直到快晚上了才出来,里正家也一样,凌成贵的几个哥哥姐姐全都围着他转,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几朵花来。
“不好了,二叔,不好了,我爹不好了……”
天快黑的时候,沉寂了好几个月的凌成虎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里正家的院子里,里正心里当即咯嘣一声,思及大哥最近几个月的境况,某种不好的臆测浮上心头,可随即又想到,敬翰和成贵刚中秀才他就传出不好了,是真是假恐怕都会惹人非议吧?真的话,别人肯定会说他是见不得人家好,一听人家中了秀才就不行了,倘若是假的,那就更不得了,姑且不论别人怎么说,仅凌敬轩那一关怕是就不好过吧?
“你慢点说,大哥他怎么了?”
无论是真是假,他既是里正,也是他的亲弟弟,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凌启才将抱在怀里的小孙子递给自己的老婆子,起身应向凌成虎,因为里正的几个媳妇儿都在凌敬轩的工厂里做工,每个月也能挣不少钱,看到凌成虎的到来,他们全都不是很高兴就是了,一个个毫不避讳的拉长了脸。
“二叔你快跟我去看看吧,今儿半天我娘突然吐血痴傻了,我们本想瞒着爹的,谁知道让他发现了,他当即就晕了过去,大夫说,说他恐怕是撑不过去了。”
人都要死了,凌成虎就是再不孝,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打媳妇女儿被逼走后,他就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老二一家分出去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老大家的女儿虽然被休了回来,总归还有一些积蓄,就他三房最弱,孩子也最小,若是老爷子现在就走了,家里的产业怕是都要落到大哥大嫂的手里,他三房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所以一看老爹不行了,他马上就跑来找二叔,有他在,老大两口子定然不敢做得太过分。
“走,看看去。”
一听好像是真的,里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傻甜白的凌成贵本来也想一起去的,让他娘给拉住了,里正婆娘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让他别掺和到大房那些事情里面去,如今的他可是秀才了,下年还要考举人,不能让名声坏得无可救药的大房连累了他因为凌成花的死,老两口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加上后来接圣旨的时候凌成才一闹,老爷子更是病得床都下不了了,现如今更是已经油尽灯枯,看着炕上那个骨瘦如柴的伛倭身影,凌启才陡然觉得心酸,甭管他昔日所作所为有多不着调,现如今他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凌启才深呼吸两口气提步上前。
“大哥。”
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凌启才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虽然他们下一辈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却是不错的,至少在一年前一直都是彼此扶持的,他是当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而已,大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听到他的声音,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凌启运眨了眨浑浊的双眼,饶是这个动作就让他无比吃力,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干枯的爪子倏然反手抓着他的手,张嘴非常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声音:“老……老二……敬……敬……敬翰……”
凌启运知道,他不行了,大限将至,心心念念的却是独立出去的老二一家,若不是他当初过于偏心,他们家也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吧?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他只想见到他们,将这个家拜托给他们。
“快,去月华山庄把老二一家招来,快!”
凌启才废了点功夫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回身厉声大喝,老眼含着泪水。
另一边,凌敬轩跟凌敬翰兄弟俩一直在房间里密谈,等到小包子他们回来,他们才出来,因为凌敬翰再次夺魁,晚饭特别加菜,做的全是凌敬翰平时喜欢吃的,三家人围在大桌子前吃吃喝喝,时不时的爆出畅快的笑声,今儿他们还特别破例,除了凌敬轩和小孩子,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杨梅酒。
“接下来就是七月的秋闱了,要是咱家敬翰再考个举人老爷就更好了。”
酒过三巡,凌成龙也不由得放开了,特地留下来的王老爷子难得的没有怼他,满脸通红的道:“肯定能考上,这次咱们敬翰可是禀生咧,就算下次不能再第一名,考个举人肯定没问题”
两人的意见难得的一致,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于考举人的事情,他们的看法都一样,第一次童生试考第一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乡试考中禀生不能再是巧合了吧?事实证明,他们家敬翰是很有实力的,相信他在七月的秋闱同样能够再创辉煌。
“爹,你们咋就只想到考举人咧,我觉得啊,咱们家敬翰说不定能拿下解元呢。”
所谓解元,就是秋闱的第一名,随后还有会元和状元,会元是春闱会试的第一名,状元则是殿试皇帝钦点的第一名,古人常说,三元及第,就是这三个第一,凌敬轩清楚的记得,楚云寒走的时候曾说过,以敬翰的资质,考上举人绝非难事,中进士也不难,虽然状元好像有点不足,但他个人觉得,解元肯定不是啥难事儿。
“那敢情好,要是能再中个会元状元,三元及第就更好了。”
凌成龙明显已经自我膨胀了,凌敬轩兄弟俩不禁失笑,三元及第要是那么好考的,天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了。
“解元我会努力的,会元和状元的话,到时候再说吧,爹,我才十五呢,明年春闱能不能中进士都还两说,咱们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可能的话,谁又不想呢?只是他有自知之明,跟那些大家族的后代比起来,他的确是差了一截,脑海里突然冒出严晟睿离开时说的话,如果下年能进国子监的话,或许还能冲刺一下。
“瞧你这张臭嘴,喝了酒就尽胡说,儿子压力大着呢,别给他增加负担了。”
凌王氏闻言狠狠的瞪一眼自个儿丈夫,凌成龙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完全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凌王氏没好气的摇摇头,转向凌敬翰说道:“别听你爹胡说,咱一步步慢慢来,秋闱考不上也没关系,你还小,咱三年后再考就行了。”
能考上禀生,她已经很满意了。
“嗯,娘,我知道。”凌敬翰听话的点点头,内心里却是早就瞄准了举人,经大哥一说,他更是将目标定在了解元上,势要给大哥把这份荣誉挣回来。
“爹爹,我以后肯定给你考个三元及第。”
就在一家人笑笑闹闹的时候,凌文突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聚集到他的身上,凌敬轩开心的扬起笑容:“好啊,我就等着我儿三元及第了,到时候再当个大官,给爹爹娶个美美的媳妇儿回来,爹爹就更高兴了。”
知道儿子的志向,凌敬轩也不忘鼓励他,虽然他个人觉得,当官真心没有当个富贵地主好“嗯,我肯定给爹爹找个乖巧听话的媳妇儿伺候你。”
凌文认真的点头,另一边的凌武赶紧拉住他爹的手臂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爹爹,我的媳妇儿就是严哥,他会更孝顺你的。”
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居然还惦记着娶人家当媳妇儿,也真够执拗的,凌敬轩忍不住好笑的揉揉他的头:“你要真能娶到严儿,我倒是放心了,不过,在那之前,我的小包子是不是该更努力一点呢?整天哭鼻子的人是没人会喜欢的哦!”
凌敬轩没说的是,甭管他们谁娶谁,将来他们恐怕都要住在皇宫里的,在外人的眼底,他的儿子永远都是嫁给皇帝的。
“我才没有哭鼻子咧,人家已经很久没哭鼻子了,爹爹不信的话可以问翼叔,前几天我练轻功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都没有哭。”
一听这话,小包子果断不干了,他可是男子汉,哪能给人留下爱哭鼻子的影响啊?思及此,小包子又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看他有没有在他心爱的严哥面前哭过,他才不要让严哥以为是他靠不住咧。
“别想了,哭过不止一次。”
“爹爹!”
“哈哈。”
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凌敬轩非常不客气的揭穿了他的老底儿,小包子瞬间闹闹了个大花脸,一家人全都忍不住捧腹大笑,但开心的气氛却在凌成虎的到来后荡然无存,看着跟在老周后面进来的凌成虎,所有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凌敬轩转身,视线略微严厉的看向老周,后者自觉有失,战战兢兢的道:“回轩主子,他说,说老秀才快不行了,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闻言,凌成龙等人不但没有任何伤心,反而满脸厌恶,他们直觉的认为,老凌家又在闹幺蛾子了,要不咋早不好晚不好,偏偏他们家敬翰中了禀生就不好了?
“二哥二嫂,爹他是真的不行了,你们赶紧回去看看吧,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见状,凌成虎焦急的说道,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不被人信任是什么感觉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像是在说谎,凌成龙两口子毕竟心善,一时间没了主意,凌敬翰敛下眼什么都不说,这种事王家两口子也不便多言,最后还是凌敬轩开口道:“既如此,我们就去看看吧。”
若是真的就算了,倘若有假,可就别怪他真的送他归西了。
第235章临终还在算计他们
听说凌启运病危了,凌成龙两口子巴巴的往老凌家赶,凌敬轩兄弟俩也一路沉默的坐在马车里,孩子他们没有带,一来他们对老爷子病危的事情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二来嘛,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两个孩子,他们也没必要送上门去让人羞辱。
到了老凌家,马车还没有停好,凌成龙两口子就急切的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后面的凌敬轩兄弟俩彼此对看一眼,什么都没说,如果老爷子真的要死了,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似乎以变得没有意义了,虽然爹娘名义上已经不是老凌家的人,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媳妇儿,来送他一程也是应该的。
“二叔二婶,你可回来了,爷就快不行了,你们快点吧。”
进入院子,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梳着妇人头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她就是大房据说被休回来的女儿凌晓冉,凌成龙夫妇没工夫搭理她,沉着脸点点头就大步往上房走,跟在后面的凌敬轩兄弟俩却是扑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与算计,两人眼色双双一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就匆匆越过她去了上房。
率先进入上房的凌成龙两口子挨个看了看早就守在里面的凌成才等人,因为上次接圣旨的事情,他们对凌成才夫妻俩一直不爽,所以视线也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而是跟凌敬泓了点了点头,视线在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短短几个月不见而已,他已经是两颊深陷,满是老人斑的脸上找不到半点有肉的地方,伸出被子的手就跟爪子似的干枯发黄,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的一家之主的健朗?
看到这里,凌成龙两口子不由得双双红了眼眶,即便名义上他们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但骨子里,他始终流淌着他的血脉,那份浓郁的血缘关系并不是一份薄薄的独立证明和一本崭新的家谱能够抹杀的。
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们的凌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转头见是凌成龙两口子来了,连忙让开最靠近老爷子的位置,凌成龙两口子急急的走了过去,凌启才这才看清楚他们脸上悲伤难过,相比房里的其他人,不知道真切了多少倍,为此,凌启才又是微微的一叹,若是大哥不那么冲动,稍微作为一点,又何止落到今日田地?
“爹……凌大爷!”
坐到床边,凌成龙焦急的拉着他的手,脱口而出的爹很快又被凌大爷取代,因为他突然想起,爹娘是不认他们的,怕这一声爹会刺激到他,站在他身旁的凌王氏忍不住悄悄抹去泪水,老爷子都这样了,他们心里的怨也瞬间驱散了不少。
一声凌大爷,瞬间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凌启运浑浊的双眼陡然绽放精光,原本出气多进气少的气息也慢慢顺畅了,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凌成龙的手,哪里还看得出半点病危的模样?凌敬轩进入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其他人都以为老爷子是看到儿子媳妇儿高兴,情况好转了,可凌敬轩却是目光一沉,这分明是回光返照,老爷子怕是真的不行了。
“敬咳咳……”老爷子张张嘴很想说什么,可却因为太急,一阵的猛咳,握着凌成龙的手越发的用力,好一会儿才憋一口气问道:“敬……敬翰考中禀生了?”
“嗯,昨日放的榜,今儿敬翰才回来,他跟成贵都考上了秀才。”
知道老爷子一直重视功名,凌成龙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老爷子浑浊的目光看了看已经靠过去并排站在一起的凌敬轩和凌敬翰兄弟俩,目光灼灼,握着凌成龙的手越来越紧,仿佛是要将他的手硬生生捏碎一般。
“好,好啊,想不到你们脱离了凌家,反倒一个个都出息了,好得很啊!”
这话说得,咋听的人就那么扎耳朵呢?凌成龙等人全都忍不住皱眉,却也没吭声,老爷子都这样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屋子里又沉寂了一会儿,老爷子又有动作了,另一只手不断在床的内侧摸索,当做所有人的面摸出一个黑木匣子,大概砖块那么大,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老爷子将黑木匣子送到凌成龙的面前:“这里面是家里所有的地契房契和银子,我和你娘一辈子的积蓄都在这里,给你,全部给你。”
见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凌成才下意识就想跳出去,老二已经是独立出去的人了,家产都给了他,他和老三喝西北风去?凭啥这样便宜了他们?可他身边的凌李氏却一把抓住了,并丢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看下去,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事情绝对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凌敬轩兄弟俩眼底的光芒越加晦暗,不过他们还没有说话,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在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希望,老爷子不要辜负这句至理名言才好。
凌成龙两口子也吓了一跳,彼此无措的对看一眼后,凌成龙下意识的将黑木匣子推了回去:“凌大爷,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留着给凌大哥和成虎吧,成虎的孩子还小,老二还没娶媳妇儿呢,正需要这些东西。”
其实吧,凌成龙的想法很实诚,也很单纯,他们家的日子毕竟好过,没必要再跟大哥三弟挣什么家产,他们分得的家产也就更多,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可老爷子却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固执的将匣子塞给他,瞪着眼粗鲁的道:“给你就拿着,将来有你们照应你娘和老大老三一家,我也就安心了。”
原本还在难过的凌成龙两口子陡然瞪大眼,身体僵硬得不像话,他是什么意思?感情他这是要把老凌家托付给他们?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帮着老大老三算计他们?
“这东西我不要。”
难得精明一回的凌成龙浑身一个激灵,猛的将匣子还给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死死拽着他的手腕不放,硬是将他拖拽回去,瞪大眼喘息着吼道:“我到底是你的亲爹,就算你不认我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要不是我,岂能有你今日的发达?如今你的日子好过了,敬翰又考中了禀生,将来肯定能走仕途,老大老三说什么都是你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你照看着他们,他们也定会感激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他们比外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话一出,不止凌成龙两口子,就是凌启才凌敬泓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凌启才甚至觉得,大哥让人叫他过来不是因为临终前想见他了,而是叫他以里正的身份来作见证的,他怎么这么糊涂啊,为何临终了还要算计老二一家?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老二照顾老大老三的道理啊?更别说还有个即便迷迷糊糊了还在诅咒他们的老婆子。
凌敬轩兄弟俩心里忍不住冷笑,看来他们真的没有白来,狗改不了吃屎,这老爷子死到临头还是偏着凌成才凌成虎,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心情,到死都要拉着他们一家垫背,且不说凌成才凌成虎的名声如何,以后会不会影响凌敬翰的仕途,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就说当前吧,若是他们应了老爷子的临终之托,以后他们可就是他们的责任了,以他们的性子,绝对会像寄生虫一样紧紧的吸附着他们,这辈子他们都别想摆脱了,有这么一家子极品亲戚,他们将来怕是会死得非常难看。
其心之毒,无异于将他们往悬崖上推。
眼见凌成龙一家四口的脸色都不好看,凌王氏悄悄给女儿使了个眼神,凌晓莹倏地抱起其中一个孩子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凌成龙的面前,眼泪说流就流了出来:“二叔二婶,爷都这样了,你们就答应他吧,这是他临终前唯一的要求了,你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啊。”如果他瞑目了,不瞑目的就会变成他们了,连大侄女都这么会来事儿,他们敢答应吗?凌成龙两口子的心不由得越来越寒,仿佛是坠入和冰窟窿里一样,他是他们的亲爹啊,为啥到死了都要还要算计他们?若是他不这么多,以后大哥三弟过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可……
“二叔二婶,爷在等你们的答复呢,你们就答应了吧,求你们了……”
见状,凌成虎的大儿子也带着媳妇哭哭啼啼的跪在他们面前,如今他们家大业大,照顾他们一下会怎样?
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难受,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交织着嘤嘤的哭泣声,凌启才气得都快冒烟了,这人还没死呢,他们就一个个的嚎丧了,这叫啥事儿啊,越想他的心里就越憋屈,做梦也没料到,大哥临终前会来这么一手,心里头那点难受和同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大哥不作为了一辈子,自视甚高,没想到临死了还是这样,这不是活活戳人老二两口的心窝子吗?
凌成龙眉头紧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也当真是没有想到,匆匆赶过来面临的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天知道他一听说老爷子不行了,心里有多焦急,赶来的路上恨不得马车能长上一对翅膀,要死的人说到底也是他的亲爹啊,无论如何,他都想要送他最后一程,可……他的一番孝心换来的却是亲爹的算计,一屋子侄儿侄女的逼迫。
此时此刻,凌成龙只觉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心心念念的亲人,居然无时无刻都不想着算计怕他,当真是讽刺至极,可悲至极啊!
第236章心死,老爷子去世
一个人的心到底要偏成什么样才能在临死之前做出这种事情来?别说他糊涂了,也别说他不知道凌成龙要是答应了,他的麻烦有多大,而且是一辈子的,凌启运的双眼分明闪烁着精明,堂堂一个秀才,又是一家之主,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家的人是什么性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会给凌成龙一家带来多大的负担,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凌敬轩三兄弟的未来,甚至,等到三兄弟越来越忙,必须常年在外奔波的时候,他们辛苦挣来的这份家业都可能易主,这已经不仅仅是临终托付,也不仅仅是凌成龙的等人孝不孝顺的问题了,这关系着的是他们的一生。
凌成龙两口子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掉,那股子悲切之情也渐渐消失,扫一眼跪在地上侄儿侄女,凌成龙转身看着老爷子,一字一句近乎冷漠的说道:“凌大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言。”
说着,凌成龙伸出手一根根的掰开他抓着自己的干枯手指,回身紧紧的拥着自己的妻子:“我们先回避一下。”
夫妻俩挺直腰杆,作势就要转身,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以前他们可以将他的所作所为归咎于不作为,自命清高不愿意管理后宅之事,一切都是老太太搞出来的,可如今,他们是真正彻底的心寒了。
“不准走你这不孝子给我给我回来……”
老爷子精湛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低吼,死到临头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明显没料到凌成龙说翻脸就翻脸,一屋子人全都瞪大了双眼,唯独凌敬轩兄弟俩悄悄对向来老实巴交的老爹竖起大拇指,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出手的原因,月华山庄迟早是要交给他们的,若他们总这样无法拒绝老凌家的要求,以后要怎么撑起偌大的家业?如何守护他们的家?他们必须要看清楚,老凌家的人就跟蚂蝗一样,别看现在被他们打压得没了脾气,稍微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有可能顺势爬到他们头上来,他们必须要狠下心来才行。
“二哥,爹都这样了,难道他最后的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混账事情,可我已经在改了,以后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求你们了,就让咱爹瞑目吧。”
凌成虎见状一咬牙,碰的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凌成龙的腿,其言倒是真切,可惜,眼底一闪而逝的隐忍暴露了他的目的,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这些人咋就跟粪坑里的蛆虫一般惹人厌呢?他们要再咄咄逼人,他就不客气了。
“爹是你们的爹,事也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你要是真的诚心改过,此时就不会这样逼迫我们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先出去了。”
抢在凌敬轩出声之前,凌成龙又做出了惊人的反应,说完后推开他,拥着凌王氏神色冰冷的离开上房,老大两口子本来上去拦住不让他们走,却被跟在后面的凌敬轩兄弟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相比凌成龙的冰寒,他们的眼神还带着赤裸裸的警告与杀气,不用怀疑,他们要是敢动,立马就有可能被放倒在地上,因此,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擦身而过。
“唔唔。”
“爷,爷,你咋啦?二叔你们快回来啊,爷不行了,二叔……”
“爹”
一家四口刚踏出房门,身后就传来了一家人的哀嚎声,走在前面的凌成龙脚步一顿,终是踏过了那道门槛,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不能再送给他们伤了,现在他只想守着他的小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他们的日子,其他的,不重要了。
对于一个从小就老实巴交又实诚孝顺的人来说,到底是伤得有多狠才会如此心灰意冷,冷漠决绝,恐怕除了凌成龙两口子,没人能够体会。
“敬翰,爷让你进去一下,他就快不行了,你就去看看他吧。”
在凌成龙身上用计不成,老爷子又将注意打到了凌敬翰身上,毕竟在他看来,将来要走仕途的凌敬翰才是最有前途的人,至于凌敬轩,除了下意识的怕他之外,士农工商,他一个商人,老爷子还看不上眼。
“凌大小姐说错了,他是你们的爷,不是我的。”
可是,凌敬翰岂是那种会任人算计的人?他们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无疑是找错了人。
“你……你这是不孝,如今你已经是秀才了,难道就不怕这事儿传去后会影响你的将来?爷他就算是对不起二叔二婶,对你总是不错的,当初你常年卧病在床,若不是爷记挂着请大夫来给你治病,你早就没了,怎么,现在你考上了秀才就忘恩负义,一脚踹开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你出息了,有权利不认我们,可爷他是你嫡亲的爷爷啊,你竟也如此狠心,简直是猪狗不如。”
见他们的祈求政策好像不成功,凌晓冉索性也不装什么可怜了,指着他的鼻子自以为正义使者的破口大骂,试图用孝道和他的前途威胁他就范,爹娘早就说过了,只要跟他们搭上关系,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在夫家享受惯了她,早就过够这种清贫的日子了,说什么她也要让他们点头,重新过上锦衣华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凌敬轩兄弟俩让她给气笑了,这个不止是极品,还自诩正义使者?她到底有没有看清楚目前的形势,凭什么站在他们面前破口大骂?
“我倒是不知道,老凌家竟落魄到让一个被休回家的失德妇人说话的地步了,凌老爷子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如果你真那么孝顺,为何守在他的面前,反而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我的事情啥时候也轮到你来评判了?凌晓冉,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凌大小姐,如你所说,我现在是禀生,你可知道,辱骂禀生是何种罪名?”
凌敬翰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充斥着嘲讽与不屑,凭她也配?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对这个二弟,凌敬轩是从不担心的,也乐得让他自己解决,还不忘悄悄递给想要替他出头的父母一个眼神,不让他们看看他的厉害之处,他们恐怕还真以为他们家除了他,个个都是好欺负的呢。
明显没料到他居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还搬出一副要送她去衙门的模样,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凌晓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以前她虽然在夫家,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大概还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凌成虎就曾被他们亲自送去衙门过。
眼角余光扫到凌启才好像从屋里出来了,凌敬轩慢慢上前:“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多久,老爷子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们这些外人站在这里倒是无所谓,你确定也要留在这里……”话音落下,凌启才果断脸色难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凌晓冉满脸阴沉的站在凌敬轩兄弟俩面前,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忍不住大跨步上前低声喝道:“你爷都快不行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守着?存心想让别人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见二爷爷来了,凌晓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临走前狠狠的剜了一眼凌敬轩兄弟俩,后者不痛不痒的挑挑眉,一个被休弃的妇人而已,还不值得他们费心思。
“该杀千刀的,平日里看着老实,对谁都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没想到竟狠成这样,亲爹亲爷要死了居然都不来看一眼。”
“忤孽不孝的狗东西,亏他还是秀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迟早咋雷劈!”
“唔唔——”
“爹,你可看到了,那就是你的好儿子,好孙子,你将来要是地下有灵,做鬼也别放过他们。
没多久,屋子里又传来了难听的辱骂声,其中还夹着老爷子的呜咽声,可他的好儿子好孙子不但没有关心他,反而在他面前七嘴八舌的骂开了,听到他们一个比一个恶毒的咒骂,凌启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感情他们就是孝顺的?他们算计逼迫别人就是对的?
以往,凌成龙总会因为亲人的辱骂而难受,此时此刻他却是抱着媳妇儿平静的站在院子里,黑漆漆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凌王氏,除了委屈的抹泪,她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凌敬轩兄弟俩就更不用说了,权当那些都是狗吠就行了。
“爹……爹……”
“爷。”
大概不到一刻钟,屋子里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哭喊声,老爷子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凌成龙轻轻闭上眼,他也算是为爹尽孝,送了他最后一程了。
“爹,娘,我们回去吧,晚点我会让人送十两银子过来当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凌敬轩已经感觉有些累了,走过低声说道,十两银子足够他们安葬老爷子了,要不是看在他始终爹娘亲爹的份儿上,一文钱他都舍不得。
“嗯,咱家是你做主,你看着办就成了。”老爷子去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随之烟消云散,凌成龙也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从此以后,他们跟他们再无瓜葛,以后他再也不会踏足老凌家半步了。
“老二,大哥他……唉……算了,如今他也不在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先回家吧,这里我会安排好。”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凌启才果断无奈的轻叹,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也是老二两口子孝顺,换做其他人,恐怕会跳起来闹翻天吧?而且今天向来狠辣的凌敬轩也没出手,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也该满足了。
“辛苦二叔了。”
“走吧走吧,待会儿人多了看到不好。”
凌启才挥挥手,看似在赶他们,实则却是为了他们好,他是真心怕了那一屋子的晚辈,生怕他们再闹出啥幺蛾子来,若惹得凌敬轩出手,他们就谁都别想好过了。
第237章一招接着一招,犀利反击
有时候怕什么偏偏要来什么,就在凌成龙等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以凌成才两口子为首的一行人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将一团用麻线困住的白布分别塞到他们怀里,速度快得连凌敬轩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已经去了,这是孝服,你们穿上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凌成才双眼里看不到伤心,有的只有算计和得意,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只要他们穿上孝服,在别人看来,他们依然是凌家的人,以后要想不管他们就难了。
谁都不是蠢的,只是善良的人平时不怎么动脑子主动去算计别人罢了,别说凌敬轩兄弟俩,就是凌成龙两口子也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当即脸就黑得跟木炭一样,感情他们死活都要赖上他们不成?
凌成龙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过媳妇儿和儿子们怀里的孝服,愤怒的丢到他们脸上:“我们早已独立出去,祠堂和手里都有凌大爷亲自写的凭据,按照大青朝的规矩,凡是独立出去者,如同被逐出家门,需净身出户,此生再不是家族之人,这孝服我们不能穿。”
他也是气狠了,凭啥他们就要赖上他?是,现在他们家的日子好过了,有钱了,可那也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想当初他们赶制果酱的时候,五黄六月的天儿都必须成天待在山上,连敬轩也要窝在灶台边一刻不停的熬制果酱,那时候他们在哪里?
“老二,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就算你独立出去了又怎样?难道爹就不是你的爹?你就不是爹的儿子了?就算咱们之间有再大的仇恨,亲爹过世,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不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说着,凌李氏又将孝服往他的怀里塞,丝毫不顾及男女设防,凌成龙是又气又冏,对方毕竟是女人,他也不能来狠的,凌王氏突然忍无可忍的上前一把推开她:“凌李氏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亏你还是当奶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我男人还要脸咧。”
他们怎么就这么恶毒啊,她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就算是独立出去后,眼见他们出事了,她还是巴巴的送东西上门,遭了侮辱也只能忍着,为这事儿,她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儿子回来后骂她,好在敬轩给她面子,并没有挑明,那事儿也算是过去了,可如今他们是怎样?老爷子临死前还想着要算计他们就算了,小辈儿们不懂事她也不计较,凭啥连凌李氏都要这样算计他们?
凌王氏突然的呵斥震住了凌李氏,她的眼底分明闪过难堪和厌恶,随即却摆出一副凌王氏欺负她的模样,红着眼眶唯唯诺诺的扑进丈夫怀里,仿佛是受尽了欺凌的样子,不清楚情况的人恐怕真的会被骗,认为凌王氏有多霸道恶毒呢。
“你给我闭嘴,她是你们的大嫂,长嫂如母,爹去了,她拿孝服给二弟穿咋地啦?什么亲不亲的,凌王氏你也不过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而已,别以为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就真当自己是秀才娘了,我的媳妇儿还轮不到你出口污蔑。”
凌成才一把搂着媳妇儿,指着凌王氏毫不客气的大骂,声音没有任何压制,反倒还提升了不少,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他这摆明了是要把村民们都引来啊,凌成龙两口子或许单纯,凌敬轩兄弟俩却不是吃素的,看到这里,差不多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不外乎就是想利用人言威逼他们就范,一旦这孝服他们穿上了,等于就是承认他们是一家人,到时候他们再想摆脱他们可就难了,当真是恶毒的算计,一个连着一个,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啊!
“爹,娘。”
兄弟俩同时上前拉住想要反击的凌成龙两口子,凌敬翰丢给哥哥一个眼神,带着盛怒的爹娘站到一边,凌敬轩整了整衣袖优哉游哉的上前,凌启才见状急得不行,刚想上前阻止,凌敬轩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长嫂如母,这句话倒是不假,众所周知,你们老凌家的当家主母恨毒了我的爹娘,甚至不惜纵容女儿弄掉了我娘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今日你们家老爷子去世,我们看在渊源一场的份儿上,全都上门来送他最后一程,可你这个长嫂倒好,平白无故的让我爹娘穿上孝服,这凌家村儿谁不知道我家敬翰刚考上秀才,正是喜事临门的时候,敢问这位长嫂,你是故意要咒我们家死人吗?当真是长嫂如母,恶毒至极!”
他们既然想将这件事闹大,他就陪他们玩玩儿,左右晟睿走了之后,他的日子也过得无聊,只希望,他们能多坚持一会儿才好。
听到这话,凌成才一行人当即一愣,里正凌启才更是气得呼吸不顺,他们就是作,死作,非要逼凌敬轩出手,这下好了,事情铁定不能善了了,听他这番话就知道,今日这一屋子的人玩完了,凌启才突然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他辛辛苦苦的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别的不希望,只愿凌敬轩能稍微顾忌点村民们的死活,眼看着他又是开学堂,又是雇佣村民们工作,他们的关系虽然沾惹不上亲情,至少找到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可……他的好大哥,好侄儿们啊,他辛苦努力的一切恐怕将会一起化为泡影了。
“你……你个不要脸的怪物,你有啥资格说我娘?我娘自嫁入凌家,上孝公婆,下贤晚辈,跟妯娌们处得好,凌家村谁不赞一声好?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凌敬轩的狠辣手腕毕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凌成才两口子气得瞪大了眼,却是不敢再反驳,倒是凌晓冉从未亲眼见过他的手段,正气凌然的站出来指着他破口大骂,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曾经当过大户人家少奶奶的痕迹,完全就是个愚昧无知的泼妇。
“怎么回事?发生了啥事了?凌敬轩他们怎么也在?”
“不知道,我刚才听到哭声了,莫不是老秀才两口子谁走了吧?”
“不会吧,要真是这样,凌成才他们怎么还站那里?也不想着帮他爹或娘收敛尸体?”
“凌晓莹是在骂凌敬轩?哈哈……一个被休弃回来的女人竟然好意思骂别人?凌李氏能教出凌敬卫和她这种儿女,肯定也不是啥好货。”
“哈哈。”
闹腾间,村里的村民闻讯赶来了,全部都挤在门口好奇的张望,看到凌敬轩之后,所有人脸上看戏的神情都不由得收敛了些,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逗得众人全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以前吧,他们或许还会觉得凌李氏当真是个好的,自打那次接圣旨的事情后,他们就看明白了,都说有啥样的父母就有啥样的儿女,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凌敬卫私通自己的亲姑姑,凌晓莹带着俩儿子被休弃回家,作为亲娘的凌李氏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情怎么跟他们计划的不一样?凌成才等人不禁有些慌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村民们不但没有说凌敬轩半句不是,反而集体嘲笑他们,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殊不知,村子里不少妇人都在凌敬轩的工厂里工作,他们的孩子也都在人家开设的学堂里读书,就算是没有妇人在他的工厂,没有孩子送去学堂的人家,都还指望着哪天进入他的工厂赚点钱呢,凌敬轩等于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要不是个脑残的,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得罪他?
“我是不是怪物跟你没关系,不过你娘和你嘛,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因为凌敬卫的事情,他们是恨毒了我们一家吧?如今却巴巴的拿着孝服来给我们穿,你先前非要我们答应老爷子照顾你们,我实在是不能不怀疑你们的用心啊,莫不是你们看我们现在有钱了,敬翰又考上了秀才,就想像吸血虫一样黏上我们?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一群恨死我们的人,为啥要这样拉拢我们呢?”
阴暗的人,往往最怕见到阳光,凌敬轩索性挑明了他们的目的,他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言无疑又引起了众人的议论纷纷,同样的,村民一面倒的指责嘲讽凌成才等人,凌成才等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有呕出老血,凌成虎突然上前红着眼眶说道:“敬轩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爹始终是我们的亲爹,是你的亲爷,他就算有再多不是也已经去了,我们拿孝服给你们穿难道错了不成?”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没有放弃算计他们,凌敬轩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俊脸布满赤裸裸的锋寒锐利,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牢牢的盯着他,直看得凌成虎心里发毛,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好一会儿后凌敬轩才冷冷的道:“老爷子去了,我们也尽了自己的心意,一家人全都来送了他最后一程,谁都知道我爹娘早已独立门户,不是你们家的人,没有那个义务要给老爷子披麻戴孝,还是说,你们想跟我掰扯掰扯当初的旧账?哼,收起你们那些自以为是的算计,看在老爷子去世的份儿上,今儿我就暂时放过你们,若你们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语毕,凌敬轩转身跟凌敬翰一起扶住爹娘就朝门口走去,现场鸦雀无声,堵在门口的村民默默让开一条道。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你爹收敛?你爹去了,要忙活的事情多了去了,别总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事情上,赶紧去派人去给亲戚们报丧。”
凌启才气得不行,恨不得一人踹他们两脚,现在好了,人都丢尽了,他们满意了?以后他们别想在村儿里好过了,村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被凌敬轩赤裸裸的一吓,又见里正真的发火了,凌成才等人也不敢再说啥了,转身就进屋子里忙活去了,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回到家的凌敬轩送爹娘回房休息,又安抚了他们两句才离开,孩子们已经睡了,他去他们的房间看了看,帮他们整理了一下被子后分别亲亲他们的额头,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他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将隐身于暗处的严翼召唤了出来。
“两件事,送凌家的老太婆跟老爷子一起上路,让人去凌晓冉的夫家传话,就说她虐待孩子,挑唆他们派人来把两个孩子接回去,记住,此事必须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坐在椅子上的凌敬轩眼底渲染着赤裸裸的狠辣,他说过,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些人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是!”
严翼什么都没问,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凌敬轩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倏地灌进来,吹散了他额角的发丝,也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萧杀渗人,未免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老太婆必须要死,虽然即便他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但他向来不喜欢给人留后路,至于凌晓冉,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他爹娘生气,既如此,他就让她尝尝失去骨肉的痛苦,让她永远都活在痛苦之中,别怪他心狠,或许,孩子跟着男方家里反而更好,不至于以后跟他们一样长歪了。
来到这里好几个月了,这无疑是凌敬轩第一次出手这么狠,一切都因为他们欺人太甚,触碰到他绝不容人碰触的底线了。
第238章出丧再闹,颜面尽失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凌启运这里却不管用了,凌家老老小小的闹腾彻底磨灭了凌成龙夫妻俩心里那点儿对亲情的奢望,老爷子去世的当晚深夜,同样久病不治的老太太也去世了,消息传来的时候,凌成龙夫妻俩没有任何悸动,凌敬轩也仅是让老宋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就算是完事儿了。
秀才两口子同一天先后去世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整个凌家村,他们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在乡下来说,这属于是白喜事,葬礼必须要搞得隆重点,即便凌成才等人舍不得钱,在凌启才的监督下,灵堂还是很快搭了起来,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天亮后就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吊唁了,甭管平日里他们为人如何,人都死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给人添堵,当然,村民们送的礼就不可能像凌敬轩一样,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了,大部分都是五个十个铜板,意思思思而已。
老两口的棺材总共在家里停丧七天,刚开始的几天还好,凌成才等人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可能是真的伤心,也可能是被凌敬轩给吓到了,可是到了发丧的那一天,以凌成才为首的一家人却当着全村儿人的面骂凌成龙两口子不孝,不穿孝服送老两口最后一程就算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更别提帮忙什么的了,骂他们有了钱就忘本,忤孽不孝,还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凌启才当即就黑了脸,连主持葬礼的老族长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来了?分明是他们将人给活活逼走的,而且后来人家虽然人没有来,却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来,整个葬礼都没花到二十两银子呢,人哪里不孝了?
“你们给我闭嘴,要不是老二派人送来二十两银子,你们能如此风风光光的大肆操办大哥大嫂的葬礼?他们为何没来吊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大哥大嫂也给你们留下了这座大房子和几十亩地,还有少许薄产,你们只要勤快点,将来的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很殷实,别一天到晚打人家的主意,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无缘无故拿出来养你们这种口蜜腹剑的狗东西?”
怕他们真的扇动村民,也怕这里的动静闹到月华山庄去,凌启才愤怒的跳出去厉声呵斥,他真是受够这些人了,他们非要搞得整个村子都鸡犬不宁才甘心?凌敬轩的手段还没让他们学乖?当真是愚蠢之极。
“谁肖想他那几个臭钱了?二叔你处处帮着他们,莫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吧?”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凌成才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自家二叔了,站起来就给他怼了回去,凌启才差点没气得昏过去,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们:“你,你们……一群不识好歹的孽障。”
“我说你们怎么说话的?有你们这样跟长辈说话的?老二两口子哪里不好了?当初要不是你们合起火来欺瞒大哥大嫂,他们又怎么可能将老二一家独立出去?人老二离开的时候可是一根纱都没有带走,听说大哥大嫂不好,人第一时间就送东西过来了,你们是怎么对人家的?大哥不行了,人也不计前嫌巴巴的跑来,可他们的一片孝心却被你们拿来利用,非逼着人家要在大哥他们离去后照顾你们,你们凭啥啊,瞧你们一个个没几十岁也有几十斤了,你们好意思嘛……说我家老爷收了他们的钱帮衬他们,我看你们才是没得到钱故意栽赃污蔑,不要脸的狗东西,你们敢摸着良心指天发誓吗?”
里正媳妇儿见自家男人被人怼了,果断就不干了,站出去就将所有人的事情全都捅了出来,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根本不值得帮,以后也休想再让他们帮忙了,反正大哥大嫂都不在了,他们渐渐疏远也没人会说啥。
让她那么一说,村民们果断议论开了,先前曾目睹凌敬等人来过的人也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一时间,众人全都忘记了这是在老两口的葬礼上,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原本帮忙发丧的人也悄悄后退,明摆着是要撂担子,凌成才等人不由得慌了,他们之所以敢闹,就是因为那些事儿没有在村子里传开,想要先发制人,只要逼得凌成龙两口子不得不站出来,他们就成功了,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多言的二婶居然会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这下子,他们倒先成为众口铄金的对象了。
同时,月华山庄严晟睿凌敬轩共用的书房里,无所事事的凌敬轩难得的没有窝在床上挺尸,而是拿着一本书斜斜的坐在椅子上观看,不多时,严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凌敬轩淡淡的扫他一眼,放下书本随口问道:“闹起来了?”
“嗯,如轩主子预料的那般,凌成才等人正在灵堂上破口大骂。”
严翼点点头,他真是越来越佩服王妃了,一切的发展就好像是他亲自操控的一样,他说那些人会在今天闹起来,结果就真的闹起来了,简直比神还灵验。
“呵呵……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那边的人该到了吧?”
凌敬轩不由得冷笑,先前顾及到爹娘的感受,他并没有让人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宣扬出去,也算是给死者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同时他也想到了,以那些人的无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找机会再来一次,而唯一的机会就是,老两口发丧的这一天,因为只有这一天,全村儿的人都会去送悼,所以他早早就让人安排好了,还派了严翼去守着,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低估那些人的无耻,他们还真的闹腾上了。
“嗯,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轩主子可是要亲自去围观?”如此好戏,错过未免可惜了。
“不了,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没必要给他们那么大的脸,你要有兴趣就去看看,回来再说给我乐乐就行,爹娘那边别让他们知道。”
摇摇头,凌敬轩说完后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家里也渐渐忙活起来,凌成龙每天都去整理他那八十亩心肝宝贝,稻种也开始在一号厂房育苗了,差不多二月中下旬就可以插秧耕种了,凌王氏仿佛也忘了那些糟心事儿,整天跟王金玉一起在工厂里监督指导工人们,他可不希望再让这些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去给他们添堵。
“属下遵命。”严翼的身影就跟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凌敬轩微微一笑,摸着下巴思考着他是不是也跟他们学个轻功啥的,貌似挺方便的有没有?不过,随即想到小包子们总是要飞高高啥的,他果断就否决了,他才不要跟一三一样被他们整得要死不活呢。
“看来你大哥真的还有后续的安排。”
凌敬翰的书房内,袁绍奇斜靠在窗前看着那抹迅速消失的身影,唇畔带着痞痞的笑意,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凌敬轩比严晟睿更恐怖,严晟睿霸道蛮横不讲理,动辄要人命,在朝堂上都敢当着皇帝的面斩杀奸臣,可凌敬轩跟他却怡怡相反,他不会动不动就要人命,却会让人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必须的,大哥从来不是啥善茬,绝不会是那种让人欺负了也不还手的类型,而且,他就算报复了,别人往往还察觉不到。”
一向不怎么理会他的凌敬翰难得的开口搭理他了,眼底深处,渲染着对凌敬轩赤裸裸的崇拜。
“呵呵……老实说,他的手段倒是跟京城里那些大家族差不多,坏事做绝,却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不同的是,你大哥从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笑着走向他,袁绍奇由衷的道,他也是真心佩服他的,甚至他都忍不住有点期待他跟京城各大家族交手的情景了,以他农夫的出生,怕是会瞬间点燃战火吧?要知道,晟亲王正妃的位置可是不少大家族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凌敬翰懒懒的扫他一眼,径自拿起纸笔,悠闲自在的临摹着画作,袁绍奇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看向他的目光依旧笑意盈盈,眸底深处甚至渲染着一抹宠溺与柔情。
老凌家,让里正媳妇儿那么一怼,再被村民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凌成才等人也不敢再闹下去了,可等他们想找人抬棺材的时候却发现,前来帮忙的人全都撂担子了,凌成才兄弟俩终于开始急了,不停的给他们说好话,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们,最后还是凌启才出面才解决了,谁让要出丧的是他的大哥大嫂呢,不满侄儿们是一回事儿,让大哥大嫂走完最后一程又是另外一回事。
“让开让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秀才两口子终于可以出丧的时候,一个穿着锦缎华服的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所有人都不由得疑惑,倒是凌成才两口子见到来人赶紧推了推傻愣愣的女儿,让她带着孩子过去。
“王管家,你怎么来了?是爹娘让你来接我们回去吗?”
短暂的怔愣后,凌晓冉也顾不上合不合适,扬起笑容就带着两个儿子迎了上去,在她看来,他们肯定是来接他的,只要一想到她终于不用再窝在这里过苦日子,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不少人都因此摇头轻叹,到底谁不孝,由此就能看出来了。
“不,少爷已经去了,我是奉老爷夫人的命令来带走少爷的血脉的,这是县衙的文书,从此后,你不再是金家的媳妇,也不再是两个小少爷的母亲。”
被称作王管家的华服男子傲慢的拿出一张纸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伴随着他说的话,凌晓莹一家三人的笑容全部僵在了脸上,王管家也懒得搭理这个以前总是自视甚高,不拿奴才当人看的女人,丢给家丁们一个眼神,一行人相继上前将两个孩子夺了过去。
“不,那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不要……”
“哇哇娘亲一”
“哇哇……”
终于反应过来的凌晓冉哭喊着扑了上去,俩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凌成才两口子更是顾不上那么多,愤怒的冲上去想要帮女儿夺回孩子,那可是女儿的命根子啊,而且,没有了孩子,她就再也没希望回到金家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让人把孩子夺走。
“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的亲娘还在,你们凭啥带走孩子?”
“二叔,你们快帮帮忙啊,不能让他们把晓冉的孩子带走啊。”
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凌成才一家三口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抢孩子,在凌李氏的叫嚷下,凌启才刚准备跨出去,王管家突然厉声喝道:“休得胡闹,凌氏,少爷落难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照顾他,还带着孩子悄悄离开了,以至于让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尸体几天后发臭了才让人发现,你有什么资格为人媳,为人母……你这种连丈夫死活都不顾的女人,如何能教好两个小少爷?”
他的话果断制止了凌启才和一些不忍想要上前帮忙的人的脚步,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凌晓冉是被人休弃回来的,没想到……她竟是丢下落难的丈夫偷跑回来的,还因此害死了自己的男人,难怪人家要拿着衙门的文书上门抢夺孩子了,这种恶毒的女人,活该骨肉分离,孩子跟着她迟早也被带歪了。
趁三人怔愣的档口,王管家带着家丁们快速转身爬上停在外面的马车扬长而去。
“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凌晓冉顿时软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模样别提有可怜了,可现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她,甚至不少人还指着她破口大骂,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她竟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谁脑残谁才同情她。
第239章边关来信
老秀才的葬礼也算是热闹的了,只是,葬礼过后,再也没人愿意登他们家的门了,据说后来凌成才和凌成虎兄弟俩还打了起来,等要人帮忙的时候凌成才才发现,他的长子凌敬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封书信和十两银子,两口子这下可是真急了,也顾不上正在跟凌成虎争夺家产,连夜去了凌敬泓媳妇儿的娘家,可人却告诉他们,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去官衙办好了凌敬泓入赘钱家的文书,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儿子了,两口子顿时跟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长子瞒着他们入赘了钱家,次子又去了前线生死不明,唯一的女儿如今更是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整日都疯疯癫癫的,他们争了一辈子,为啥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过这些事凌敬轩是没有兴趣的,听到凌敬泓用入赘钱家的方式来摆脱他们后,他也仅是微微挑眉,没有表示更多的意见,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看出来了,凌敬泓跟他们不是一路的,等老爷子走后,他肯定是要走的,此举也没啥好奇怪的。
二月中旬,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沉寂下来了,灌入盐碱地的海水彻底退去,提前育好的稻苗也差不多能够插秧了,凌敬轩早早就让老宋去找刘保人预定了五十个壮劳力帮他们翻地插秧,同时也跟刘保人说好了,三月初他要雇佣最少两千人,让他提前帮他预备好,等到一号厂房的秧苗一搬走,凌敬轩马上就让老周开始给高粱育苗,二三号厂房也育满了高粱苗,为的就是要在三月地整理出来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种下去。
同时,他终于收到了严晟睿从边关带来的书信,确定他平安无事,他才稍微放了心,从此后,几乎每天都有信从边关送来,直到三月初,严晟睿准备好了一切带兵出关后,书信就彻底的断了,不过,严翼手里的情报网却开始活跃起来,凌敬轩还是随时随地都能知道边关的情况三月初,盐碱地晾晒得差不多了,凌敬轩原本预定的两千人又多出来五百人左右,一听说是给他干活,很多人都永远报名,甚至把家里的农活都暂时搁置了,正式开工的那天,怀孕已经五个多月的凌敬轩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亲自去地里看了看,确定没有遗漏什么才回来。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月底,百韵阁在村口购买的三十亩地建立的工厂正式开工了,凌家村工厂里的东西全部都搬了过去,张青又对外招募了很多的工人,男女都有,管理方面就由周二和龙张氏,周吴氏和宋水玲负责,蘑菇菌类的厂房还是在凌家村,暂时是由老宋和赵韩夫夫管理着,凌敬轩的肚子越来越大,渐渐不再安排外面的事情了,每天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没事逗逗孩子,带着大黑小黑在后院散散步,顺便指导他的小徒弟和那二十个医童,如今他们的医术突飞猛进,普通的伤风感冒根本难不住他们,特别是赵山,连一些疑难杂症他也能准确处方了,欠缺的不过是实际经验罢了,不过,只限于中医,需要动手术方面的东西凌敬轩还没有交给他,一是他现在身子不便,家里人不让他见血,有次大包子发现他进了工作室,第二天他的工作室就被一把大锁给锁了,等他找到儿子的时候,不但没能要到钥匙,还被狠狠的说了一顿,自此后,他就在也没进过工作室,也没再倒腾毒药啥的了,而且赵山的年纪还太小,他想一步步的慢慢来,先整理了一份关于手术方面的资料给他,让他先熟悉,以后再教他实际操作。
四月的时候,看到上个月种在盐碱地的高粱苗不但没有死,反而越发茁壮,一家人高兴得手舞足蹈,附近不少乡绅土豪都派了人来看,有些甚至派人盯着他们,看他们是怎么管理的,以便学到他们的经验,可惜的是,自从高粱种下去之后,凌敬轩根本就没让人管理过,他们自然也学不到什么了。
后来没多久,新调来的县太爷冯大人还亲自来看了,不过凌敬轩没有出面,是凌敬翰出面接待的,冯大人表示,皇上也盯着他们,让他们务必要将高粱种出来等等,反正就是一些官方的话,倒是没有任何要他们进贡的意思,临走的时候,凌敬翰主动给他和陪同前来的官员衙役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五月,边关传来消息,曾侯爷丢了边关的第一座城池,严晟睿还是没有消息,朝野上下无不震惊,百姓们也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他们的两代战神会顶不住,可随后没多久,凌敬轩就收到了第一手好消息,严晟睿带领五千骑兵出关,绕到敌人背后端了他们的老巢,还活捉了北蛮大小不少可汗亲王,而曾侯爷也是宝刀未老,空城计使得出神入化,同一时间歼灭了袭扰变成的敌军上万人,俘获将军以上将领八人,士兵无数,他们定下的战略,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如此,我们就有了跟北蛮谈判的筹码了,在我生产之前,晟睿应该可以赶回来才是。”虽然目前严晟睿的书信还没到来,但凌敬轩相信,他肯定会回来的。
“嗯,不过,接下来北蛮肯定是要求和解,谈判什么的必须要主子在场,时间上可能有些紧凑。”
负责向他汇报消息的严翼恭敬的站在一旁,经过几个月的贴身相处,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他们家王爷为什么会看上王妃,为什么非他不可了。
“呵呵。”凌敬轩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走向推开窗户,挺着大肚子斜靠在窗棱边,他从没怀疑过严晟睿给他的承诺,既然他说了会回来,那他就绝对会赶回来。
“对了轩主,刚才尽顾着说主子的事儿,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是三爷让百韵阁的人从边关捎带回来的,说是要给二爷。”
正想说离开让他独处的时候,严翼突然想起怀里还有一封信,赶紧掏出来交给他。
“嗯,你先下去吧,对了,我让你传达给严贰的话递出去了吗?”
接过信,凌敬轩淡淡的扫一眼,并没有要拆开的意思,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本来严贰二月左右就该来找他报到的,后来张青要去边关送东西,他干脆就直接让严翼吩咐他暗中保护,等青子回来后,宫里又传来楚云寒重登后位的消息,他怕有些人狗急跳墙,干脆又让严贰直接去了京城,贴身保护严啸冥,至于楚云寒,他相信某人会保护得很好。
“已经递出去了,这个时间他应该收到了,轩主放心,贰肯定会保护好七殿下的。”
闻言,凌敬轩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去,严翼也不敢迟疑,眨眼间就消失了,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凌敬轩久久没有动作,脑子里盘旋着全是边关和宫里的事情,虽然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就怕万一啥的,目前他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就算真出了事,他恐怕也有心无力。
现在新鲜菌类的生意他们已经停止做了,最多也就是每天把几个月存起来的干蘑菇运出去,地里和田里的事儿也没啥好做的,唯一需要忙碌也只有活儿越来越多的百韵阁厂房,不过那都是张青在负责,是以,月华山庄的人倒是挺清闲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基本全部的人都早早就到了。
“呐,敬鹏让人捎来的,上面署名要你亲启。”
进入堂屋的凌敬轩第一时间就将那封信递给了凌敬翰,听到好就没被提起的名字,凌王氏忍不住心里一紧,眼眶也跟着红了,凌成龙也是一脸激动的看向凌敬翰,家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得的转移到他的身上,顶着巨大的压力,凌敬翰撕开来信封,拿出里面厚厚的一沓信纸大略的看了看,当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唇畔慢慢爬上笑容。
“呵呵……敬鹏说他在边关很好,在曾侯爷的帮助下,百韵阁和鑫源的分店都开起来了,因为边关失去父母的孩子很多,他还在那里开了一家寒凌书院的分校,不出意外的话,七月初他就会将已经正式营运的店和书院交给相应的人赶回来了。”
“让他干脆不要回来了,还回来干啥?我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呜呜……”
凌敬翰话音刚落下,凌王氏就不由得哭开了,当初他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在老二的安抚下,她也接受了,可他一去几个月,只言片语都没有,不是存心让他们担心吗?天知道她听说边关丢了城池的时候有多担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怕他也会没了……
凌敬轩兄弟俩彼此对看一眼,由凌敬翰出声安抚道:“娘,敬鹏这不是要回来了嘛,再说了,男儿汉志在四方,他是去干事儿的,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难道你不该高兴吗?你瞧瞧,四五个月他就开起了两间分店和一间书院,可见他真的是在拼命努力的,他也不容易啊,肯定吃了很多苦,你就不心疼吗?”
“对啊娘,敬鹏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知道锻炼自己扛起这个家,你和爹不是该高兴吗?难道你还想要个整日里胡作非为的儿子不成?”
凌敬轩赶紧附和道,凌王氏双眼一瞪,猛的喝道:“他敢!老娘打断他的狗腿!”母老虎发威,当真是霸气十足。
“呵呵……这不就结了嘛,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的,你老啊就放宽心吧,要收拾他也得等他回来再说不是?”
“就你会哄人,依我看啊,你们三兄弟就是一伙儿的,合起火来瞒着我和你爹。”
凌王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故意虎着脸瞪一眼两个儿子,先前那点儿不爽好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第240章凌敬鹏求助,婚姻自主
“敬鹏就没说点别的?”
安抚了亲娘,凌敬轩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凌敬翰,如果只是报平安的家书,理应交给他或是老爹才对吧?刻意让人转交敬翰,肯定还有别的事儿,而且应该还是这封信的重点。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敬翰有喜欢的人,这不,追不到人家没法,找我支招来了,让我给他代笔多谢几首情诗送去边关应应急,搞得好像我是啥大情圣一样。”
凌敬翰边说边将最后一页的信纸递给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无奈,他的好弟弟,貌似已经忘了他跟他同年,至今也没跟哪个大姑娘接触过吧?让他给他写情诗,他还真看得起他。
“能耐了他了,追媳妇儿还要找枪手。”
看过书信的凌敬轩也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靠他最近的小包子悄悄把信抽了过去,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兄弟两人交换个眼神,从桌子上滑了下去,坐在主位上的凌成龙两口子见他只顾着笑,也不说得详细一点,不禁焦急的问道:“老三真有喜欢的人了?谁家的姑娘?性子咋样?父母好相处不?啥时候咱们去提亲啊?”
十五岁成亲在这里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一般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了,以前他们家那个条件,也没几个人能看到他们,现如今更是没人敢随便上门说亲了,要说不急绝对是骗人的,凌成龙两口子巴不得两个儿子赶紧成亲,来年就让他们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子呢。
“娘,你也太急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是你儿子喜欢人家,人家不见得就能看上咱家敬鹏呢。”
虽然能够体会他们的急切,凌敬轩还是有些无奈,十五岁成亲也太早了,男人还好,女人的话,身体都还没发育好呢,也难怪古代那么多难产血崩而死的女人了,估计都是早婚早育给害的,以后他要是有女儿,至少要十八岁再出嫁,等不及的就别想娶他的女儿。
“也对哦,那女方家里是干啥的?跟咱配不?”
凌王氏想想也对,赶紧又追问道,当然,她问配不配的问题不是啥瞧不起人,而是怕对方门户太高,他们配不上人家,万一因为门户的问题让孩子错失一段好姻缘,她心里可就要不好过了,可以的话,谁又不想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呢?
凌敬轩丢给凌敬翰一个眼神,示意他接手,凌敬翰也是无奈,没办法啊,对方家里当真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匹配上的,好一会儿凌敬翰才酌情道:“那姑娘姓叶,她的父亲是曾侯爷麾下的一名将军,因为早年丧母,叶将军对夫人也是一往情深,一直没有续弦,不管到哪儿都带着叶姑娘,是以,目前叶姑娘也是曾侯爷麾下的领兵校尉,比我们要大两岁,今年已经十七了,敬鹏说她的性子比较强势,不过却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就算搬出他们家大哥王妃的身份,以他们现在的家世,配将军之女都还是高攀了,除非,他能一举高中,他们的生意能做遍整个大青朝,富甲天下或是成为永远官衔等级的皇商,他们才算是配得上人家。
“将军的女儿?”
凌成龙两口子瞬间吓得目瞪口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儿子看上的竟是将军的女儿,他们这种庄户人家,就是插上翅膀也配不上他们啊,老三到底咋想的?
就知道会这样,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坐在他娘身边拉住她的手:“将军的女儿又如何?敬鹏既然敢写信回来求助,足以说明,那个叶将军父女不是啥迂腐之人,再说了,不就是将军的女儿嘛,等咱们家敬翰当了大官,我们不也是官宦之家,配他们也不委屈她,只有敬鹏喜欢,没啥是不可以的。”
大不了让他家男人去皇帝老儿那里要张圣旨啥的嘛,当然,前提是人家女方也喜欢敬鹏,强扭的瓜不甜,若对方没那个意思,他是不会硬逼着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他的弟弟个个都是优秀的,他们值得更好的人,值得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可是……这个差距会不会太大了?”
凌王氏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而且,那个叶姑娘自己也是军中校尉,她是不知道校尉是个多大的官呐,但总归是个官啊,而他们,不过是稍微有钱点的庄户人家罢了。
“距离大了咱们就想办法缩短呗,娘,敬鹏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决定吧,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管他是娶将军之女也好,路边孤儿也罢,只要是他喜欢的就行了,咱们别管那么多,到了该提亲的时候,敬鹏自然会通知我们,那时候咱们再用心帮他们操办就好,你啊,就等着当婆婆吧。”
其实关于两个弟弟亲事的事情,他早就想找个机会跟爹娘说说了,这个时代的人最讲究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郎新娘几乎都是盲婚哑嫁,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他个人是非常不赞同这种婚姻的,弟弟们的妻子,他希望是由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父母安排,以后他的孩子们,他也会尊重他们的选择,最多也就是适时的给予意见,绝不会插手包办他们的婚姻。
“说是这样说,我……敬轩,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赞成这桩婚事了?”
凌王氏话说到一半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儿子,凌敬轩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点点头略显严肃的说道:“不是赞同,是尊重敬鹏的选择,娘,不管是敬鹏还是敬翰,就让他们自己选择未来的媳妇儿吧,媳妇儿是他们自己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什么样的人最适合他们。”
闻言,凌王氏沉默了,回头看看丈夫后又转向凌敬翰:“你也是这样想的?”
“嗯,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们自己选择。”
迎着她的双眼,凌敬翰坚定的点头,换做别的人家,恐怕当父母的早就跳起来了,自古以来,婚姻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们想自主自己的婚姻,无疑是剥夺了他们父母的权利,可凌成龙两口子却是稍作沉默就点头了:“也罢,这个家一直是你大哥在做主,你们兄弟三个也都比我和你爹本事,以后你们的媳妇儿我们就不过问了,不过敬翰,你要答应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早点跟我们说,让我们早点做准备,风风光光的将人家娶回来,爹娘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得不说,凌成龙两口子的确是给力的,也的确值得三兄弟孝顺他们。
“嗯,娘你放心吧,我有了喜欢的人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古代又不像现代AV啥的到处都是,说到这个话题,凌敬翰脸上难免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早就跟他们一起同桌吃饭的袁绍奇不由得看痴了,半响后不是很自然的插话道:“那万一你以后是嫁给别人当媳妇儿呢?”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忍不住一震,凌敬轩更是饶富兴味的看向他,直看得他背脊发凉,却又不敢闪避,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他就别想娶到好看又好玩儿的媳妇儿了。
“那也得对方有那个本事才行。”
最先反应过来的凌敬翰几不可查的皱眉,斜眼淡淡的一扫,语气云淡风轻,其中却夹杂着不容错辨的凌厉,袁绍奇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他这媳妇儿怕是不好娶吧?不过随后想到他好像并不排斥嫁人,他又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就好像已经看到凌敬翰披上嫁衣嫁给他的画面一般。
“唉……不管是娶还是嫁,我们都没意见,我跟你爹早就想通了,人生苦短,你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无所谓了。”
凌王氏深深的叹了口气,从老凌家独立出来后,他们也想了很多,对子孙后代啥的不能说一点都不期盼,但如果跟儿子们的幸福相比的话,一切又好像可以舍弃了,他们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三个儿子幸福快乐的活着。
“娘”凌敬轩动情的拉住她的手,要说出这番话,对她来说不容易吧?
“没事,娘不是开玩笑的,敬翰,你只管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就好,是男是女都没关系,敬鹏那里你们就帮衬着点吧,能娶到人家,我跟你爹肯定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娶不到咱也不强求,只是敬鹏怕是要伤心了。”
拍拍他的手背丢给他一个笑容,凌王氏径自说道,先前下意识的紧张担心也随之消失了,浓浓的母爱夹杂在平淡的话语间。
“这个家是你们三兄弟说了算,爹娘之间则是你娘说了算,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爹也没啥意见,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向来老实巴交的凌成龙拥着媳妇儿认真的说道,实际上,关于儿子们婚姻的话题,他们早就私底下讨论过了,也早就默认了让他们自己做主,从老凌家那种家庭中出来的他们,还有啥是看不开的?
“嗯,谢谢爹娘,我会将你们说的全都告诉敬鹏,你们放心,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凌敬翰慎重的点头,爹娘或许性子上有些软弱,总是让人欺负,需要他们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但他们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了,如此,足矣!
“好了,咱们准备开饭……”
“爹爹,爹爹……”
凌敬轩的话突然被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小包子打断了,众人奇怪的转头,只见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正兴奋的朝他们跑过来,凌敬轩疑惑的挑挑眉,俩包子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小心的放慢脚步,生怕会冲撞到他,凌武献宝似的扬着手里的宣纸天真无邪的笑道:“爹爹,小叔要的情诗我们已经抄录好了哦!”
“哦?我儿还知道啥是情诗了?我看看。”
闻言,凌敬轩好笑的勾起唇角,拿过他手里的宣纸看了看,毫不避讳的念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念完之后,凌敬轩忍不住掩嘴轻笑,你别说,这还真是情诗,随后他又忍住笑意拿过凌文抄录的看了看,也是一首诉说衷肠的情诗,只是女子写给男人的罢了。
“我看行,就寄这些给敬鹏吧。”凌敬翰眼底飘荡着赤裸裸的邪气,果断做了决定,这可是他们两个小侄儿的一番心意呢。
“好耶,爹爹,小叔靠这个就能追到小婶儿了吗?我们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婶儿了?”俩包子闻言开心得上蹦下跳,自以为是帮他们家小叔解决了大难题,殊不知,为这事儿,凌敬鹏还在军营里闹了很大的笑话,也因此,美美的媳妇儿还真到手了,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是,不过啊小武,你以后可不能再再写了哦,不然要是你的严哥知道你写的情诗不是给他的,反而是给别的女人,肯定会生气的。”
“是吗?”小包子歪着头一脸的纠结,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抄录的那份情诗要回来,他不想惹严哥生气啊,万一严哥以后不嫁给他了咋办?
不得不说,咱们家的小包子当真是想多了,人家严啸冥啥时候说过要嫁给他了?
第241章六爷又来了,京城局势
六月又是忙碌的一个月,严晟睿依旧没有信息从边关传来,他们的果酱生意再次提上日程,不同的是,这次摘果子不用再冒险去山上,只需要在凌敬轩,赵大龙家的院子里摘就行了,这事儿全部由韩非负责,提前种植的早稻到了上旬也该收获了,家里人狠狠的忙了几天,然后又是给田里追肥,准备种植晚稻,今年不少人家都跟着凌敬轩他们种晚稻了,凌敬轩也没有吝啬,很早之前就将种植晚稻的要点递交到了县衙,让县太爷自己推广下去。
同时,中旬的时候,占地五亩的池塘里打捞起不少肥鱼和莲藕,幸亏凌敬轩早有准备,张掌柜也早就准备好了,在打捞的这一天,几十辆马车在月华山庄外大排长龙,打捞起来的鱼和莲藕马上就快马加鞭的送往沧云二州各个县城,整整三天时间就彻底打捞完,最后还剩下很多鱼苗,未免明年池塘里又爆塘,凌敬轩让人挑选出稍微大点的鱼苗全部放进稻田里,小鱼苗才重新倒回池塘内,等到晚稻成熟的时候,里面的鱼差不多也肥美了。
下旬,高粱收获了,这可是凌敬轩布局整整一年的东西,酒厂那边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为了抢时间,凌敬轩果断一次性雇佣了六千人,几天之内就将所有的高粱全部收了回去,又花了几天时间翻地,将早就培育好的高粱苗插播进去,月底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跟狗一样了可是他们的活儿还没有做完,接下来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凌敬轩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亲自到厂房监督酿酒的情形,全权负责酒厂的赵大龙也是全程跟随,除了照顾凌敬轩之外,也是非常认真的学着如何酿造高粱酒。
七月,凌敬翰的战斗也开始了,他要准备前往州府参加今年的秋闱,因为考期就在凌敬轩预产期前后,临走前他一直不放心,生怕自己会错过小侄儿出生,还是凌敬轩安抚他,让他专注在考试这件事上面就行了,他才带着袁绍奇前往州府,这一次宋水笙没有跟随,袁绍奇就是个万能的,既能当保镖又能当书童,宋水笙凌敬翰就做主让他留下来协助赵大龙管理酒厂了。
按照现代的算法,凌敬轩的预产期应该七月中旬,葡萄酒和高粱酒的酿制方法全部交给赵大龙和宋水笙之后,他就不再出门了,每天没事就在院子里走动,顺便告诉赵山一些生产中应该注意的细节,特别是难产的时候,他是双性体,产道本来就比女人窄小,虽然目前看来他的肚子也不算大,孩子应该也不大,但有的人怀孕看起来肚子不大,生下的孩子却很重,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属于背怀,孩子在肚子里比较靠后,所以前面看起来不大,如果真是这种状况,他就很有可能会难产,而他自己又不可能给自己做手术,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教给赵山了。
“轩主子,你成亲时来过的那个六爷来了。”
这一天,凌敬轩依然在赵山的搀扶下漫步在后院里,凌云突然匆匆来报,凌敬轩诧异的挑挑眉,随即又一脸了然:“请他去我的房间等着,我随后就到。”
曾少卿这个时候来,应该是为了葡萄酒和高粱酒吧?“是”
凌云恭敬的退了下去,现在龙张氏等人,包括刘小穗都是百韵阁厂房的主管了,只有她,依然还是月华山庄里一个小小的侍女,连管家都不是,因为管家一开始就是宋杨氏的,换做常人,恐怕早就不服了,可凌云还是那样恪尽职守,处处周到,为此,凌敬轩深感满意,再次确定了要带她一起去京城,只有她那种沉稳的性子才能适应京城的生活,若换成刘小穗的话,将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父,我们回去?”
见他一直望着凌云的背影不说话,扶着他的赵山轻声问道,他今年也十五了,该是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可家里人并没有催促他,只是让他安心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成亲的事情晚两年也没关系,有能耐还怕娶不到媳妇儿吗?这也是他的想法,他也想像二爷三爷那样,自己选择自己的媳妇儿。
“不急,让他等着,咱们继续散步。”
凌敬轩转身,丝毫没有有朋自远方来,赶紧跑去见他的意思,在赵山的搀扶下,他依旧慢慢循着往日的路线散步,隐身于暗处的严翼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偷笑,敢让曾六爷枯等的人,全天下估计没有几个吧?他们家王妃果断是其中一个。
每天上午,下午和傍晚,凌敬轩都会在院子里走半圈,然后从架设在池塘上的回廊走回来,上下午一般都是赵山陪着他,以前大黑小黑也会一起,自从家里又卖了几十个下人,每天在院子里摘果子后,它们就不怎么白天出现了,毕竟它们的体型真的挺吓人的,不过傍晚包子们陪他散步的时候,它们是必然要跟着的。
“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坐在屋子里苦等?”
在凌敬轩经过回廊凉亭的时候,却见曾少卿满脸黑线的坐在那里,石桌上还摆着两盘点心和一壶茶,倒是没有看到他那些特别显眼的绿衣侍女,凌敬轩擦擦汗水笑着示意赵山扶他过去,伺候在一旁的凌云赶紧拿过放在凉亭里的垫子垫在石凳上,在赵山的协助下,凌敬轩慢慢在曾少卿的对面坐下来。
“你可以不等,又没谁要求你必须等来的,谁让你自己不凑巧,偏偏在我散步的时候来?接过赵山给他倒的茶水轻抿一口,凌敬轩不急不缓的说道,眼看着预产将近,他可不想真的死在生产上,今儿别说是他曾六爷来了,就是当今皇上亲临,他也不会改变自己既定的安排,一句话,要么等,要么滚!
“感情爷日夜兼程的从京城给你送东西来还错了?”
曾少卿无语,他容易吗他,自打云寒重登后位,他既要防着皇帝表哥骚扰他的人,又要暗地里安排人保护云寒和小七的人身安全,时时刻刻跟别人斗智斗勇,这不,云寒一声令下,他又辛辛苦苦的从京城赶到了沧州,这混蛋不但不体恤他的辛苦,还好意说是他自己没挑对时间,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哦?啥东西啊,如果东西的价值确实不错,那我肯定是欢迎六爷大驾光临的啦。”
挑挑眉,凌敬轩继续跟他玩笑,反正曾少卿也是啥正经人,太过严肃不适合他。
“额……我拜托你赶紧去京城祸害那些大家族的人吧,算我求你了!”
曾少卿脑门儿一黑,故作一副哀求的模样,他这性子,最适合跟那些打擂台了,有他在的话,他身上的压力起码少掉一大半。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吗?”
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凌敬轩无奈的摇头,最近严贰传来不少有人暗中加害小七的消息,可以的话,他早就去了,还用他说?
“是不行,那我们就再等等好了,云寒重登后位后,一改往日不问世事的作风,大刀阔斧的整顿了东西二宫,连萧贵妃都没讨到好,楚家人似乎也感觉到他已经不在他们的操控之中了,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各大家族更是恨毒了他,因为他,他们的利益全都受到了胁迫,要不是皇上护着他,恐怕他们早就……我感觉得到,云寒真的很累,小七也不轻松,要是你生产完了,没事就早点去京城吧,他们都很想念你,有你在,他们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
扫一眼他的肚子,曾少卿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凌云和赵山,见凌敬轩没有让他们退下,知道他们是可信的,他才缓缓道出京城的局势,如他当初预料的那般,大表哥的确是中了慢性毒,云寒按照他的吩咐用解毒丸化解了他体内部分的毒素,又悄悄吩咐太医院院首换了别的药,大表哥的身体虽然没有恢复以前的健康,却也没再恶化下去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处理全国各地的政务多少有些勉强,云寒重登后位后,每日的折子都是他先看过,筛选出重要的再递给大表哥看,而且每天小七都会到御书房伺候,这事儿原本是秘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泄露了出去,不少人都隐隐意识到,皇后这是要扶七皇子上位的节奏啊,是以,他们就成了别人攻击的目标,那些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背地里毒杀暗杀层出不穷,朝堂上,萧家为首的一群人更是以七皇子已经十岁了,可以出宫建府为由,想要将他逼离皇帝的身边,最他娘的坑爹的是,楚家的人居然也掺和在内,妄想等小七出宫后控制他,京城的局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夺嫡的势头已经彻底显现出来了。
不过,虽然云寒和小七受宠,但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家族支持,第一侯府在他爹回来之前也不愿意明着卷入夺嫡的漩涡之中,相比之下,拥有庞大后援的皇长子无疑是占尽了优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皇帝下旨封小七为太子,他也不一定能登上帝位,当然,这之中还存在很大的变数,那就是刚立下不世之功的晟亲王严晟睿的态度,没有他点头,谁也不想安稳的坐在龙椅上,只要他公开支援七皇子,其他人也只有傻看着的份儿。
“你太小看云寒了,不,正确的说,你是因为心疼,所以忽略了云寒的能力,他既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登后位,整顿后宫,并且还没有引来皇帝的反感,甚至龙宠更甚,足以说明他还是游刃有余的,六爷,你该试着相信他。”
懒得再跟他打马虎眼,凌敬轩直接将所有事情都挑明了说,包括曾少卿对楚云寒的感情,不可否认,他和晟睿的帮助的确可以减轻云寒身上的压力,可却不是全部,而且皇帝还在,晟睿也不可能过于明目张胆,若是让皇帝觉得小七是在晟睿的掌控中,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任何皇帝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位旁落到弟弟手中的,除非,他没有子嗣,而事实却是,他有很多儿子,有很多的选择,所以,即便他们去了京城,也不会经常性的跟云寒和小七来往,有时候可能还要唱双簧打擂台,以此消除皇帝的戒心,顺利让他传位给小七,曾少卿不应该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他相信以他的精明也能想到这些,只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罢了。
“老九告诉你的?”
明显没料到他居然会如此直接,曾少卿不禁一怔,面上难掩尴尬,亏他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呢。
“你觉得他是那种嘴碎的人吗?”
凌敬轩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是他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好不好?瞎子都能看出来了,也只有他自己才觉得隐藏得天衣无缝。
“是嘛。”曾少卿忍不住撇撇嘴,这混蛋的眼睛咋就那么毒呢?难怪老九会看上他,以他看啊,他们根本是蛇鼠一窝,天生绝配!
第242章隐瞒,稍纵即逝的怒火
“所以你是不打算生完孩子就去京城了?”
不想再跟他在自己的感情上绕,曾少卿挑眉又将话题带了回去,云寒和小七虽然都没有说,但他知道,他们都很想念他,记得年节的时候,得知他怀孕了,小七还兴奋得忘了礼数,差点冲撞了皇上,回去后首次被训了一顿,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给他送年礼来的原因,他的那个皇帝表哥啊,多疑又喜欢迁怒,那段时间云寒和小七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直到他消气,重临福庆宫,他们才松了口气。
“生完孩子至少要一两个月调养身体吧,以前生小文他们的时候,我的身体没有调养好,以至于现在不管怎么吃怎么补都这样,这次我想趁机调养一下,反正晟睿刚打了胜仗,边关也没啥事儿,我们延迟两个月回京城应该也没问题吧。”
凌敬轩单手杵在石桌上托着头,可以的话,他还真不太想去,常年跟人勾心斗角,迟早会英年早逝,京城再繁华又如何,哪有乡下来得悠闲自在?
“就因为打了胜仗,老九才会更忙,他要是滞留在这里,宫里那位恐怕就要发现孩子们的存在了,一道圣旨下来,你不想去也得去。”
这次老九立下的可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谁立过的盖世奇功,除了他,他手底下的一干将士全都要论功行赏,宫里那位还等着他回去开庆功宴呢,到时候他这个主角不在怎么成?老九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他手底下那些将士啊,没有他们,哪来他的辉煌?
“我倒是忘了还有论功行赏这一出,呵呵……那就让圣上下旨召他吧。”
凌敬轩就是标准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管你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他大爷不想,谁都奈何不了他,天塔下都有他男人顶着呢,他又何必委屈自己?
“得,我看大表哥这道圣旨不下都不成了,话说,你有没有收到老九的书信?这胜仗都打了一两个月了,俘获的北蛮亲王将军也在陆续押往京城,可他一次都没有自己上折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曾少卿无奈的摇摇头,神情倏然一敛,老九这次的行为太反常了,刚开始他还以为他是到这里来了,如今看来,他应该还在边关,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上折子,不亲自替边关将士请功?“他没自己上折子?”
闻言,凌敬轩也忍不住诧异的挑眉,严晟睿一直没有给他写信,他还以为是打了胜仗之后,他忙不过来呢,没想到……难不成他出什么事了?思及此,脸色不由得暗下来,凌敬轩冷声将严翼召唤了出来,见他的面色不好看,严翼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规规矩矩的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说,晟睿怎么了?”
若真出了事,负责情报收集的严翼肯定知道,凌敬轩的表情笼罩着一层萧杀,声音好久都没这么冷寒了,严翼不禁一个激灵,稍作迟疑后才缓缓说道:“主子领兵折返的时候遇到了北蛮部落的一部残兵,领兵的乃是北蛮骁勇善战的龙邪王,主子不小心中了一箭,箭头涂有剧毒,司将他带回去后就全面封锁了消息,召集全部的军医为主子解毒,可是军医们全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你给主子的解毒丸和绿芝起了作用,主子怕你担心,再三叮嘱我们不准将这件事告诉你,轩主请放心,目前主子已经恢复了,不日就会从边关赶回来。”
严翼尽可能小心的措词,生怕会惹怒了他,他的表情,连他都倍感压力。
“是吗?你可以下去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凌敬轩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人胆破心惊,严翼小心翼翼的抬首看看他,忙不迭的双膝跪下:“属下该死,请轩主责罚!”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不但没让他放心,反而让他更加的提心吊胆。
“不,你没有错,你效忠你的主子,何错之有?滚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吧,他竟然大意的忘记了,严翼是晟睿的人,不是他的,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敢一丝不漏的瞒着他,若不是他准备充分,什么药都给晟睿备了一份,他们是不是就天人永隔了?而他却有可能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这知道这事儿不关他们的事儿,也知道晟睿是为了他好,可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这种全世界好像都知道,唯独他被瞒在谷里的事情让他倍感不爽,今日如果不是曾少卿突然到访,突然说到这事儿,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男人曾经历过生死一瞬。
“轩主是!”严翼反射性的抬头,在看到他脸上的冰霜时默默的起身离开,临走前不忘丢给曾少卿一个求助的眼神,王妃就要生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气坏身子啊。
“我说你也太过了吧,老九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是怀着孩子嘛,万一担心过头,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而且,以你的性格,要知道老九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指不定会不管不顾的跑去边关呢。”
小心的看看他,曾少卿试探性的安抚道,他是真没想到老九居然受伤了,而且连他都瞒着,不然也不至于捅了马蜂窝啊。
凌敬轩淡淡的扫他一眼,并没有出声搭理他,只是闭上眼狠狠的深呼吸几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内心最深处,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严晟睿不在身边,他也没地方撒气,这次的事情倒让他看清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培养一批自己的死士才行。
看到这里,曾少卿不禁暗暗吃惊,难怪老九会对他死心塌地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一个人的情绪可以隐藏得如此快速彻底,才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笑意盈盈的状态了,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对自我情绪的管理无疑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可惜你来得太早了,你要是晚两个月来,说不定可以尝尝我酿制的高粱酒呢,不过这次我酿了两万坛葡萄酒,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开封了,你要是有兴趣,等好了我让人直接给你送去京城,价钱还是按去年的算。”
倾身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凌敬轩微笑着道,不久前的那点不爽全部沉淀了,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嗯?两万坛?”曾少卿一怔,随即忍不住惊呼,狐狸眼陡然圆瞪,他确定他说的是两万,不是两万或两百……
“高粱酒又是什么?”
难道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听说他种了几万亩高粱,难不成全部被他给酿成酒了?那是多少数量啊?他是想成为大青朝最大的酒商?奶奶的,不能想,一想连他都觉得非常恐怖。
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凌敬轩慵懒的掀动嘴皮子:“高粱酒,顾名思义,就是高粱酿制的酒嘛,上个月下旬高粱收获的时候我就开始酿制了,不过粮食酿造的酒必须要秘藏两到三个月才能开封,最早八月底你才能尝到味道。”
“我能问问,你收获了多少高粱,能酿制多少高粱酒不?”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曾少卿尽可能的命令自己冷静,凌敬轩想了想随口道:“亩产大概在五百斤左右吧,两斤高粱一斤酒,你自己算吧。”
这次的高粱产量还算不错,因为他中途用了月牙泉水混在溪水里浇灌,高粱的质量也很好,两斤酿制一斤五十五度的白酒基本问题不大,虽然跟现代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也足够了,毕竟这里什么都落后,能达到这个产量和质量,已经非常不错了。
“额……你想一举成为大青朝最大的酒商?”
这一次,曾少卿不止是抽,已经彻底的黑了,一亩五百斤高粱,两百五十斤高粱酒,十亩就是五千斤……五万亩……好吧,他都不敢往下算了,这个数量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吧?难怪他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占地几十亩的厂房都塞满了东西,估计全是高粱吧?
“差不多吧,这只是我娘家的生意,我自己的生意还没开始呢,你来得正好,你看回去后能不能在京城帮我搞块大点的地皮?繁华地段的话最少要一亩左右吧,偏远点要三亩以上,顺便帮我带信给云寒,就说我们合资的寒凌书院已经差不多成熟了,让他记得在皇帝的面前吹吹风,争取跟皇上合作,由我们出资管理,朝廷推举师资任教,如此一来,我的压力会轻一些,云寒的威望也会更高,同时皇帝也能放心。”
在凌家村的所有生意,除了百韵阁,其他的他都不打算带走,以后全部都交给敬鹏和敬翰和赵韩夫夫,他有他自己事情的要做,这事儿等严晟睿回来后他也会跟他说清楚,一来他需要如此巨大的后盾,二来,他以后恐怕也是没时间管理那些了,好在赵韩夫夫都是能干的,敬鹏就更不用说了,有他们在,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买地干嘛?京城可不比乡下,繁华地段不可能有空地,连出售宅子铺面的都很少,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在东城倒有两个铺面,若是不够,我可以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她手里有半条街的嫁妆铺子,不过价钱恐怕有点贵就是了,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别说几千两,几万两都干不了什么大事。”
一般女人的嫁妆铺子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也是私房小金库的收入来源之一,看来曾少卿是当真拿他当朋友看了,不然肯定不会主动揽过这事儿,就算是他的亲娘,想要买下她手里的嫁妆铺子恐怕也不容易吧?特别,人家还是不缺钱的主儿。
第243章阵痛,要生了……
“嫁妆铺子就算了吧,等晟睿回来我再问问看他手里有没有合适的铺面,你回去也帮我打听一下,有就买下,不论价格,没有的话就等我去京城再说吧,寒凌学院的事情抓紧办吧,既然那些人生怕皇帝老儿会立小七当太子,那咱干脆就给他坐实了,省得他们总是上蹿下跳的以为自己多能呢。”
人家拿他当朋友看,他也不可能真的坑他,大长公主的嫁妆铺子他可不敢动,实在不行,他以后就开到城外去,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技术过硬,不愁没生意。
“你说得倒是简单,我还想让小七的太子名分早点定下来呢,问题是大表哥始终态度不明,云寒也不能真的开口跟他要,虽然小七回去后也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该露锋芒的时候也会小露一下,小小年纪处事更是妥妥帖帖,大表哥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可萧贵妃的大儿子毕竟占着皇长子的名分,年纪合适不说,在萧家的全力扶持下,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人才,大表哥明显更倾向于立他为太子。”
说到这事儿,曾少卿难得的严肃,太子之位素来是众皇子争夺的目标,一般有些皇帝为了避免兄弟相残,早早就会立下太子,可往往那个太子都是死得最惨的,当年的大表哥要不是有老妖婆护着,恐怕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再加上老九又不想争夺,早年就被立为太子的大表哥才能顺利登基,否则,现在这江山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所以我才让你们加快寒凌学院分校的建设啊,前期不用说,皇后提出来的点子,所有的功劳肯定都是皇后的,几年后,当寒凌书院的学子们走上科举之路的时候,他们可就全部都是皇后的门生了,到时候,你觉得萧家或是楚家,亦或者是任何一个家族还值得咱们忌惮吗?”
虽然开设基本学费全免的学院对他们来说压力的确很大,开一间基本就亏一间,但那都是表面上的,以后他们收获的或许不是金钱,却比金钱金贵千万倍,要知道,这天下还是寒门学子更多啊。
“你这脑子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连这都能想到?”
曾少卿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也许开设书院见效比较慢,利益却是长久而稳定了,他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呢?凌敬轩的脑子也太好使了。
“反正装的肯定是跟你不一样的东西。”
眼底浮上一丝邪气,凌敬轩不禁戏言道,曾少卿故作不爽的瞪他一眼:“是,就你精明,我们都蠢行不?那请问这位精明过人的王妃大人,你可有办法稍微化解云寒和小七的危机,让他们安稳几天?还是说,你有法子让宫里那位直接立他为太子?”
若他真有法子,他也就认了,蠢就蠢点吧,在他的面前蠢,不吃亏!
“那还不简单,杀鸡儆猴,先挑出冒尖刺头整治一番,他们自然就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至于太子的事情,我还要跟晟睿商量一下,等我们去了京城再说吧,话说,那个皇帝对云寒父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云寒他们逃离了皇宫三年,他既然没有追究,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没多久就恢复了云寒的后位,他到底怎么想的?莫不是对云寒有情吧?”
这事儿凌敬轩一直没想通,按照云寒的说法,他应该是个很坑爹的人物才对吧,可事实上却怡怡相反,无法正确了解他的性格和态度,他还真的很难继续制定以后的计划。
“还能是个什么态度?他是皇帝,想宠谁就宠谁,宫里有的是妃嫔让他挨个儿的宠。”
听到这个话题,曾少卿不爽的撇嘴,云寒回去的这几个月,他是很宠他没有错,但不代表他就是专宠他一人,只能说,他留在云寒宫里的时间最多,宣召云寒的时候也更多而已,若不是如此,萧贵妃和那些阿猫阿狗的妃嫔美人又岂会明目张胆的刺杀云寒和小七?帝王的宠爱,从来都是短暂而无情的。
“上次你要的药没有用?”
他的药他清楚,只要沾上一点,皇帝老儿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如此,他还能宠幸别的妃子?
“没有,太医说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经历房事了,敬轩你不懂,帝王的宠爱不一定是留宿,哪怕是他去别的妃子那里吃顿饭,对妃子们来说,那也是无上的恩宠,如今每天都是云寒在伺候他,小七也跟随在云寒身旁,但仅限于白天,晚上他们吃过晚饭之后,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必须到皇后宫里过夜,他基本都会去萧贵妃等人的宫里留宿,很少会留在自己宫里。”
所谓的雨露均沾,平衡后宫,说的就是他这样,哪怕不行房事,该给妃嫔和他们身后家族的面子他还是会给,只是在别人看来,云寒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罢了,或许对其他的妃嫔来说,云寒是幸运的,值得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可在他看来,这对云寒是不公平的,他也不奢求他能驱逐后宫,如果他能专宠云寒,他也愿意放手,让他给云寒幸福,可……
“呵呵……帝王不就是如此吗?所以云寒走的时候我才要他别奢求帝王的感情,咱们都是男人,男人的劣根性我们都应该清楚,他是皇帝,能正大光明的拥有数之不尽的美人,又岂会舍得为了云寒而放弃?或许他对云寒是有几分真心,可对想要拥有爱情的人来说,那是绝对不够的。”
内廷无嫔御,一世一双人!放眼华夏国上下五千年历史,也只有三个皇帝终其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后宫别无嫔御,履行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们是西魏皇帝元钦,宋英宗赵曙,明孝宗朱祐樘,除此之外,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帝不是没有真情,但他们的真情埋葬得太深,要想得到,堪比登天,除此之外,他们也需要借助后宫平衡前朝。
“所以我才心疼云寒,一直没办法真正放手。”
曾少卿难掩低落,事实上,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今年二十八了,如果再不成亲,恐怕他爹回来后会提着刀满京城追杀他吧?他娘和几个嫂嫂的眼泪也能淹死他。
“那就别放手啊,不过我觉得吧,你应该先让云寒了解你的心意才是,我要是猜得没错,他现在还不知道吧?”
凌敬轩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告白是啥为难的事情,就像他跟严晟睿一样,在他失忆的时候,他就没隐藏过自己的感情,每次都是大大方方的坦诚,老爷们儿嘛,扭扭捏捏叫个啥事儿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就只差没跟他说我爱你了,敬轩,你说云寒平时多精明的人,咋在感情上就这么迟钝呢?在他的心里,我一直都是当年那个跟人打架后偷偷跑进他家后院的野孩子,为嘛他就看不到爷已经长大了呢?”
曾少卿瞬间无力的趴在石桌上,好像完全忘记了凌云和赵山的存在,第一次对严晟睿以外的人吐露他的心声,凌敬轩好笑的摇摇头,正准备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一下,肚子里突然传来剧烈的阵痛,整个人瞬间跌落回去。
“你怎么了?”
“轩主(师父),你怎么了?”
见状,三人脸色大变的围拢过去,凌敬轩一只手撑着后腰,一只手摸着肚子,努力压下肚子传来的疼痛,不一会儿脸上就布满了汗水,曾少卿三人说不出的着急,连隐身于暗处的严翼都不顾凌敬轩的命令走了出来,可他们谁都不敢动他,连赵山想帮他号脉都因为他的手太僵硬而作罢了。
“轩主,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官兵,说是……轩主,你怎么了?”
匆匆跑来的老宋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脸色瞬间苍白,好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轩主,你该不会要生了吧?”
他所谓的预产期不是还有七八天吗?为什么现在就要生了?
凌敬轩痛得没办法说话,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止是阵痛,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间好像也湿润了,应该是羊水破了,该死,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晟睿还没有回来……他不想现在就生“要生了?!”
曾少卿忍不住尖叫,随后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不迭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敬轩,你有没有办法说话?告诉我该怎么办?”
一个连媳妇儿都没娶的男人,别指望他现在还能冷静,曾少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闭闭嘴!”
好不容易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凌敬轩转头看着赵山:“针!”
阵痛是一阵一阵的,但现在他必须先暂时止痛,无论如何都要先回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再说。
“是!”
很快恢复冷静,赵山从怀里摸出师父特别请张青从州府给他带回来的全套银针,凌敬轩不等他抖开包在外面的皮套,迅速抽出其中几根,看都没看就精准的插进自己的穴位里,见他连衣服都不解开就扎针,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皮直跳,生怕他会扎错或扎到不该扎的地方。
“扶我去产房。”
事实证明,凌敬轩的医术还是很过硬的,大概几分钟后,阵痛的情况就好转了,拔出针后他的手就搭在赵山和老宋的身上,在两人的协力合作下,凌敬轩艰难的站起来,已经破了的羊水染湿了他的裤子,看起来就像是尿裤子了一样,站在后面的曾少卿突然冲向前,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他:“前面带路。”
“是……是……”
所有人都有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曾少卿怒吼一声,严翼猛然健步如飞,抱着凌敬轩的曾少卿脚尖几个轻点就追了上去,回过神的老宋和凌云飞快的跟上,原本顾不上收拾银针的赵山想了想还是折回去收起银针才跟上他们,混乱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第244章急归,鬼子上门了
“王爷,已经到青羊县的地界,可要休息片刻?”
通往青羊县的官道上,数十匹骏马护送着一辆马车快速的疾驶而过,领头的赫然是一个身穿军装,威风赫赫的女子,瞧她眉清目秀,眉宇间却渲染着一股不输给男人的浩然与霸气,不过面向马车的时候,她的神情又染上了赤裸裸的敬畏。
“不用,全速赶往凌家村。”
马车里传来低沉嘶哑的男声,其中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女人不敢迟疑,高喝一声,数十人的骑兵队伍齐刷刷的挥动马鞭,速度不减反增,而马车内,凌敬鹏担心的看着满脸络腮胡,粗狂邋遢的男人:“睿哥,要不休息一下吧,今晚前肯定能到,他们不是说大哥的预产期还有七八天吗?咱不用这么急也可以。”
不错,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严晟睿和凌敬鹏,旁边还有两个军医模样的人伺候着,上次的大战,严晟睿跟曾侯爷里应外合,天衣无缝的配合狠狠的打击了北蛮的士气,分别重挫他们于关内外,可他在返程的时候却遇到了北蛮骁勇善战的龙邪王部,混乱中被人射中了胸口,箭尖距离心脏仅半寸左右,关键是箭头上还有毒,严司将他带回去后,数十位军医都表示无能为力,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他,眼看着严晟睿就要命丧边关了,曾侯爷派人找了凌敬鹏过去,愿意是想着他毕竟是王妃的弟弟,由他代替王妃见王爷最后一面总归算是个念想,可没想到的是,凌敬鹏竟无意中想到,他家大哥总是习惯给家人备一些毒药伤药什么的,严司也终于想起,王爷的确有个包袱里装的全都是王妃给的药,当他们拿出那朵绿得妖艳的灵植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军医们经过讨论得出结论,那朵绿色的灵芝应该就是传说中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但具体是不是又没人敢打包票了,要知道,严晟睿可是亲王,万一害死了亲王,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最后还是凌敬鹏心一横,咬牙说服曾侯爷下令用药,他相信自己的大哥,如果是一般的东西,他肯定不会让睿哥带着,曾侯爷也是个血性爷们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不惜压上整个第一侯府下令用药,军医们没法,只能按照凌敬鹏的提示,先让严晟睿服下凌敬轩特制的解毒丸,再让严司用内功将所有的毒都逼到胸口的伤处,最后敷上捣碎的绿灵芝,诡异的事情几乎瞬间就发生了,只见绿色的灵芝敷上去很快就将毒素吸了出来,慢慢变成黑得发亮的颜色,军医们见状赶紧又刮下黑掉的绿灵芝,重新敷上新鲜的,如此反复几遍,足足用去了半夺灵芝,它才不再变黑,也就是说,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但为了以防万一,军医还是又敷了一层并将伤口包起来,更诡异的是,第二天他们揭开伤口的时候,竟发现伤口居然在开始愈合了,而且昏迷不醒的严晟睿也慢慢清醒过来,最后耗去了整朵灵植,历经差不多大半个月之后,严晟睿的伤就彻底的好了。
虽然说伤是好了,但他毕竟曾经历过生死一瞬,当他简单的处理了边关的公务,剩下的丢给曾侯爷之后,他就准备赶回凌家村了,他怕自己会错过宝贝媳妇儿的生产期,曾侯爷不放心他日夜兼程的骑马,非逼着他改用马车才放人,同时,凌敬鹏也处理好了边关的事情,跟他一起往回赶,而负责保护他们的就是严晟睿的私人卫队,领兵的是凌敬鹏的新任未婚妻叶将军的女儿叶茹云,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凌敬鹏的未婚妻,那就有点搞笑了。
话说这叶茹云从小跟着他爹在军营里长大,除了性别,其他基本就是个男人,军营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她当女人看,关系好的全部跟她称兄道弟,关系一般的也是尊她为上司,叶将军早就烦恼着要怎么把女儿嫁出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凌敬鹏出现了,还瞧上了叶茹云,更搞笑的是,小包子们写的情诗寄送到边关的时候出了点差错,不知道怎么的,信就落在了别人的手上,军营里有个规矩,凡是家人的来信,士兵们都会聚在一起念出来大家听,然后……凌敬鹏暗恋叶茹云,还求助家人写情诗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军营,没多久就连曾侯爷都知道了,而叶将军呢,早就看中了外形出众,小小年纪就能力卓越的他,在他的默许和曾侯爷撮合下,两个当事人也很快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等到严晟睿伤好一些,亲自作为凌敬鹏的长辈做主向叶将军提亲,不过,因为叶茹云一心相当将军,凌敬鹏也还没禀报家人,所以他们只是订婚,双方互相交换了信物,还没有真的成亲,这才叶茹云表面上带队护送他们回去,实际上就是去见公婆的,虽然这事儿有点太那啥了,哪有女方去男方家里见公婆的?可叶将军本就是军人,不讲究那么多,加上他又嫁女心切,恨不得直接赔上大笔嫁妆打包将女儿嫁出去,此行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回去再休息也一样。”
语毕,严晟睿闭上眼,明显拒绝再交流,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快点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赶回到敬轩的身边。
另一边,月华山庄外突然来了大批士兵,草草看过去,起码数百人,领头的居然是去年兵役时被征去凌敬卫,凌成才两口子也带着女儿一脸傲慢的站在他的身侧,他们一来就带着士兵直闯月华山庄,家里的下人根本拦不住,全部都被那些粗狂不讲理的士兵给打趴下了。
“凌敬卫,你”
闻讯赶回来的凌成龙两口子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身军装的凌敬卫,脑子里傻傻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凌敬卫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蚀骨的恨意,强势不容拒绝的道:“我等奉命驻扎此地,你们的房子我们征用了,限你们一个时辰内搬出去。”
当初他被冠上强奸亲姑的罪名送去服兵役,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一生彻底的玩儿完了,可老天有眼,他并不该绝,在新兵齐聚州府的时候无意中救了归家的小姐,也间接坏了她的名声,他谎称自己无父无母,无亲无戚,而且还没有生育,因为归家的女儿也是个寡妇带着俩孩子,归家老太太觉得他正好,不能生育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会拿孙女的孩子当亲生的看,就做主招赘了他,随后借助归家在州府的势力,他很快就在州府的护城军中站稳了脚跟,原本去年他就打算回来报复他们的,奈何那个时候归家在京城的本家出了事,家族生意也遭到了百韵阁的打压,他的老丈人根本不可能让他离开,所以他就一直忍耐,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回来。
算凌家两个老不死的和凌成花死得早,否则他非要他们生不如死不可,如今他的仇人只剩下凌家村的村民和凌敬轩,他当然要将全部恨的宣泄在他的身上了,整死了凌敬轩,其他人还不跟蚂蚁似的任由他践踏?当初欺辱过他的人,他要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什么?!这是我们的房子,为啥要给你们?”
回过神,凌王氏反射性的吼道,他们家好不容易才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凭啥他们说占领就要占领?天下还有王法吗?当兵的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没人要你的房子,我们是征用,来人,一个时辰后他们如果还没收拾好,全部给我赶出去。”
凌敬卫享受的看着他们惊怒委屈的模样,脸上阴毒的笑容,这仅仅只是刚开始而已,他要一点点剥夺他们拥有的一切,让他们生不如死,跪在他的脚下像狗一样祈求他。
跟他一同前来的凌成才一家三口也是得瑟的挺起胸膛,自从老两口死后,他们就成了村子里的臭虫,人人喊打,连他们的长子都毫不留情的丢下了他们,眼看着凌成龙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他们是恨得眼都绿了,却又没办法沾上边,原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他们的次子居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但当上了州府府尹家的女婿,还是领兵的正七品把总,可谓是风光无限,如今,也该轮到凌敬轩他们倒霉,轮到他们享受享受,住进这大同镇最豪华的庄园里了“是!”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噗噗的上前,手里军刀刷的一声统一拔出来,吓得凌成龙等人全都忍不住双腿打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可要他们将偌大的家产拱手相让,他们又做不到,跟着一同前来的赵韩夫夫伸手扶着凌成龙两口子,视线狠狠的瞪着凌敬卫,老宋已经去通知敬轩了,相信他肯定有办法。
“敬卫一”
“放肆!把总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叫的?”
“碰!”
匆匆赶来的里正凌启才一看这个状况就不对劲,本想说上前说道说道,可他才刚一开口,两个士兵就拔出刀凶神恶煞的将他逼了回去,凌启才忍不住一屁股软倒在地上,凌敬卫一家四口说不出的得意,凌成龙两口子见状却是挣开赵大龙他们扶持,上前将凌启才扶起来。
“你们是军人又怎样?咋能这样欺负人咧?”
一向懦弱的凌成龙护着里正和妻子怒瞪面前的士兵,谁也没发现,凌敬卫的嘴角快速闪现一丝恶毒。
“找死!”
“啊。”
当兵的就是国家圈养的流氓,岂容小老百姓放肆?其中一个士兵提起刀就对准他的头砍了过去,凌王氏和家里的下人们吓得惊声尖叫,眼看着锋寒锐利的刀锋就要落在凌成龙身上了,两道身影倏地从后院窜了出来,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严翼也顾不上带路了,飞起一脚就踹翻了那个士兵。
“找死的是你!”
下一秒,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严翼抬脚就将掉在地上的军刀踢出去,好死不死的插入那个正准备爬起来的士兵胸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士兵就脖子一歪彻底的断了气。
第245章狼爹出马,严晟睿归
“啊!杀人了!”
严翼的动作之快,简直是行云流水,毫不含糊,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回过神的凌李氏母女吓得惊声尖叫,严翼一个狠戾的眼神过去,两人双双躲到同样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凌成才身后,凌敬卫也是忍不住吓了一跳,州府的护城兵,说白了就是一群贪图安逸,仗势欺人的少爷兵,平时欺负乡里乡亲的可能会牛叉,真正遇到狠的,他们也不敢放肆,他做梦都没想到,凌敬轩的身边居然有严翼这种人。
而凌成龙他们那边,根本顾不上死人不死人的,见凌成龙得救了,凌王氏哭着抱住他,赵韩夫夫也连忙将他们拉回去,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严晟睿的身份,但他们也不是蠢的,直觉告诉他们,严晟睿的身份很高,他留下的人也是值得信赖的,更何况,还有个第一侯府的六爷呢,他们只需要照顾好凌王氏等人就行了,其他的,交给严翼足矣。
“哪里来的狗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到月华山庄来闹,嫌命太长了吗?”
抱着凌敬轩的曾少卿眉峰一扬,还是当兵的呢,竟敢闹到晟亲王妃的府上,真他娘的找死了!
“山子,用毒!”
满头大汗的凌敬轩冷飕飕的扫一眼为首的凌敬卫等人,眼底泛着赤裸裸的杀气,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过他们了,不过,现在的他也没那个功夫收拾他们,等他生产完,他要他们一个个全部付出血的代价!
“是!”被点名的赵山一脸冷峭的站出去,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档口,只见他手一挥,一股无色无形的粉末飘散而出。
“碰碰!”下一秒,包括凌敬卫为首的数百军人如同倒塌的骨牌一样相继软倒在地,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眼,不敢相信人家就只是抬手之间而已,他们居然就全部倒了,凌敬卫眼底滑过一抹畏惧,随后又故作镇定望着被曾少卿抱在怀里的凌敬轩:“我乃是七品把总,州府府尹归大人的女婿,你敢动我,我保证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仗着自己的后盾,凌敬卫越发的得意,他就不相信凌敬轩连州府府尹都敢得罪。
“动的就是归家的人!严翼,人全部给我扣下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闻言,凌敬轩冷眼一扫,毫不留情的下达命令,严翼恭敬的道:“是!”
话音落下,十来个黑衣打扮的人相继从暗处走出来,这些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因为严贰在京城保护七皇子,他就将他们调派了过来,为的就是保护王妃和世子们的安全。
“你敢?!”
眼见那些人如同鬼魅般冒出来,软倒在地上的凌敬卫终于怕了,想破脑袋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他风光赫赫的回来,却还是只能沦为俎上肉,凌敬轩不就是个农夫,为何能召唤那些人?“唔……又来了,六爷,带我出产房。”
在凌敬轩的眼底,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肚子的阵痛又慢慢发作了,凌敬轩不禁又痛得冷汗直冒,根本没闲工夫搭理他,曾少卿闻言脸色大变:“产房在哪里?”
“跟我来。”
“敬轩要生了吗?快快……宋嫂,赶紧去准备……”
赵山转身就带着曾少卿往凌敬轩屋子卧室旁边的房间走,凌王氏等人见状也顾不上害怕了,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那些中毒软倒在地上的士兵彻底的被他们忽视了,凌成才一家四口恨得牙根儿都要咬碎了,可他们却动都没法动一下,只能生生忍受着被忽视的屈辱。
殊不知,若不是凌敬轩生产在即,他们恐怕早就不能呼吸了,敢带兵闯入月华山庄,还想要砍杀凌成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们,以凌敬轩有仇必报的性格,非活剐了他们不可。
“闲杂人等出去,我们要给师父接生了。”
等曾少卿将凌敬轩安置在光照充足的产房床上后,赵山沉着脸毫不客气的赶人,两个医童毕恭毕敬的上前拉起凌敬轩的手为他号脉,曾少卿担心的看一眼床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的凌敬轩,刚想要转身离开,却见他的嘴唇好像动了动,曾少卿又三并两步的走过去俯下身:“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晟晟睿……”
如同整个小腹都下坠了似的尖锐疼痛折磨得他根本没办法清楚的表达他的意思,可他的双眼却是精光灼灼的,他要见到严晟睿,马上!
“该死!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严翼。”
曾少卿低咒一声,回身就冲了出去,赵山上前按照他早就吩咐好的脱去他的裤子,屈起他的腿,并用一条薄被子稍稍遮住他的下体,又弯腰低下头查看了一下状况,抬首道:“师父,宫口才开一点点,我先给你扎针止痛,你保存好体力,待会儿宫口全开后一鼓作气生下来。”
都是医者,也没那么多避讳,现在他们唯有冷静才能让他顺利的生产。
“嗯……去给我煮碗面条来,再把我准备好的人参切片备用……呼呼……开始扎针吧!”
强忍着一口气交代完,凌敬轩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垫被,闭上眼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两个医童主动让开位置,赵山重新拿出银针一根根的消毒,然后才解开他的衣服,可拿着银针的手却是怎么也扎不下去,隐隐还有些颤抖,虽然他已经给很多人扎过针,也练习过很多遍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紧张了起来,生怕会扎错别的地方。
“不用怕,扎吧,扎错了也不要紧。”
久久没有等到针落到自己身上,凌敬轩睁开眼,却见赵山紧张得都冒汗了,唇角边不由得荡开一抹浅浅的笑痕,赵山抬头看看他,闭眼狠狠的深呼吸几口气才张开眼点点头,放下手上已经汗湿的银针,接过医童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之后,再次拿起另一根银针,不给自己迟疑的机会,快狠准的扎进他的穴位里,凌敬轩见状眼底滑过一丝满意,双眼不禁期盼的看向窗外,晟睿,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另一边,飞速疾驰的军马终于进入了凌家村的范围,为首的叶茹云也不敢耽搁,无视围观村民的议论纷纷,按照凌敬鹏指出的路线直奔月华山庄,而月华山庄内部,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未免小包子们再回来添乱,赵大龙特别让宋水笙跑了一趟,拜托张举人千万别让小包子们知道家里的状况。
“把总,看来这家人背后肯定有后台,而且是比归家更大的后台。”
月华山庄乱了,严翼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再听凌敬轩要见主子,他立马就让那些影卫分头出去寻找正赶回来的主子了,趁着混乱的时候,一个士兵居然悄悄爬向了凌敬卫,其他人也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有些似乎也可以动了,赵山学习医术的日子毕竟还短,他制作的毒药终究是不能跟凌敬轩媲美,才半个时辰不到,那些人就慢慢的恢复了。
“不可能,他就是个乡下农夫,我想那些人应该是鑫源酒楼背后的东家配给他的,他跟鑫源酒楼一直有生意往来,只要我们能夺过他手里的生意,鑫源酒楼的东家就不会再护着他了,商人逐利,跟谁合作不是合作,他怎么可能为了个农夫得罪归家?”
到了这种时候,凌敬卫还是没看清状况,一味的朝自己有利的方向想,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他对凌敬轩是真的不了解,后来又早早的离开了凌家村,更是不可能猜到,凌敬轩早已不是他可以随意亵渎招惹的对象,当然的,这也注定了,他凄惨的下场。
“把总所言极是,要不咱们拼一把?你看看,那些人都没有任何防备,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抓住那两个人,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男人阴笑两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守在门外的凌成龙两口子,凌敬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头低声道:“嗯,通知下去,半刻钟后,一举冲上去擒获凌成龙两口子。”
“是!”士兵得令退开了,凌敬卫转头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沉默的跟他们点点头,一家子心都是黑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还是啥的。
“兄弟们,冲啊!”几分钟后,软倒在地上的士兵倏地一跃而起,挥着锋利的大刀扑向凌成龙等人,虽然残留的毒素遏制了他们的速度,不过数百人一起冲过去,气势还是很惊人的,同样等在房外的赵韩夫夫想都没想就将凌敬轩的父母拉到了他们身后,曾少卿更是一跃跳到他们身前。
“吼吼。”
“啊!”就在曾少卿拉出腰间的软剑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三道硕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惨叫一声飞了出去,下一秒,狼爹带着大黑小黑威风凛凛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尖锐的獠牙上沾染着刺眼的鲜血,众人定睛一看,刚才惨叫的几个士兵脖子上都有几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也就是说,他们是被狼咬断脖子甩出去的。
意识到这一点,先前还气势逼人的一群人倏地阉了,颤抖着双腿一个劲儿的后退,站在最后面的凌敬卫等人也是忍不住各种的颤抖,他们倒是没有想到,除了影卫,居然还有三只成年巨狼在保护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并没有宣告结束,大门口突然又涌入一群骑兵,为首的一看就是个女人,可高坐在军马上的她威风赫赫,不可一世,凌敬卫短暂的怔愣后,还以为是岳丈派来的救兵,扬起笑容上前:“在下凌敬卫,沧州驻军旗下把总,敢问女将军贵姓?”
“你没资格知道,既是州府驻军,为何在此扰民?”
叶茹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虽然大家都不拿她当女人看,却也是宠着她的,一个小小的把总,根本不够资格进入她的视线。
“小的奉命前来……”
“叶校尉,全部给本王绑了!”
凌敬卫话还没说完,浑身沧桑的严晟睿突然撩开马车帘子走了出来,早在听到凌敬卫三个字时,他差不多就猜到怎么回事了,竟敢闹到月华山庄来,简直是找死了。
“是,属下遵命!”
“将军,我们你,凌敬鹏,你为什么会”
叶茹云恭敬的领命,所有士兵都跳下马,凌敬卫心里一沉,本想上前说什么,却见凌敬鹏随后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一家人不由得瞪大眼,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满脸络腮胡,自称本王的男人是谁?为何凌敬鹏会跟他在一起?
“啪!”
“啊”
叶茹云手里的鞭子狠狠的一甩,凌敬卫指着凌敬鹏的手瞬间传来一声恐怖的咔擦声,惨叫声随后响起,叶茹云彪悍的往凌敬鹏的身旁一站:“你是个什么东西,本校的未婚夫岂是你能直呼其名的?还不给我滚开!”
不是要比媳妇儿娘家嘛,这个够彪悍了吧?
“唔下官”
抱着自己好像已经断掉的右手,凌敬卫颤巍巍的咬紧牙根,视线依然狠毒的看着凌敬鹏,严晟睿冷漠的一扫:“愣着干嘛?还要本王亲自动手?”
“是!”闻言,他带回来的亲兵和前去寻找他的影卫们迅速飞向那些人,虽然他们人少,但他们都是真正从残酷的战场上走下来的人,岂是那些护城兵可以阻拦的?不多会儿,几百个人就跟肉粽子似的被绑了起来,严晟睿跳下车走到狼爹父子三只面前,伸出手摸着他们诚挚的道:“谢谢你们替我保护家人,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吼!”狼爹仰头一声嘶吼,敛下眼傲慢的看看严晟睿,带着想要跟他亲热的大黑小黑大摇大摆的离开,在他们身后的凌成龙等人早就吓傻了,曾少卿上前轻轻的锤了他一拳:“你可终于回来了,敬轩他……”
“啊!”话没说完,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尖叫,下一秒,严晟睿整个人诡异的消失在原地,众人也顾不上其他了,全都巴巴的望着产房,至于凌敬卫等人,严晟睿的亲兵自然会好好招呼他们。
“敬轩!”冲进产房的严晟睿猛的扑到床边,手近乎颤抖的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敬轩,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严晟睿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处于阵痛中的凌敬轩倏地张开眼,什么话都没说,将他的手拉过去就一口晈了下去,铁锈的味道在嘴里渲染开来,严晟睿不但没有喊痛,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甚至将自己的手更多的送到他的嘴里,只要这样可以稍微减轻他的痛苦,那么,他愿意!
第246章抱下去面壁思过!
“利利息。唔”两人的目光不知道纠缠了多久,鲜红的血已经沿着凌敬轩的嘴角流下来了,他才慢慢松开嘴,喘息着吐出两个字,严晟睿看都没看一眼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怕鲜血弄脏了他,特地换了一只手摸上他的脸:“你高兴就好,抱歉,我回来晚了。”
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应该是上个月就回来陪他待产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在他们押送俘虏回去,处于最放松的时候,居然会遇到北蛮最骁勇善战的龙邪王部,以致于他伤重到现在才归来,幸好赶上他生产了,不然就算他不收拾他,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扇自己两巴掌。
“不,刚好……嗯……”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阵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间歇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凌敬轩一把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留下来陪着他,他也不想如此脆弱,可是……妈的太痛了,下身痛得都快麻木了!
眼见他痛成这样,严晟睿心疼的抓紧了他手,无言的给予他力量,同时也告诉他,他会一直陪着他,产房虚掩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医童端着托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看到严晟睿的时候,两人不禁一怔,眼底滑过疑惑,随即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才认出他可能是晟主子,没办法,此时的他满脸的络腮胡,除了那双精光灼灼的桃花眼,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亏得凌敬轩竟一眼就能认出他。
“山子哥,面条来了。”
躬身给他行礼后,两人端着托盘走向赵山,视线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严晟睿,虽然都是跟着凌敬轩学医的,但他们的身份跟赵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只有赵山才是凌敬轩的徒弟,其他人都只是学医的奴才罢了,他们可不敢叫主子让开。
“嗯,晟叔,师父的宫口还没全部打开,孩子可能要晚上,甚至明天才能生下来,我们要先喂他吃点面条补充体力,让医童先给你包扎一下手吧。”
点点头,赵山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先前从凌敬轩和曾少卿的对话中,他和凌云都得知他真正的身份了,传说中骁勇善战的晟亲王,要不是这几个月跟着凌敬轩学了不少东西,他此时恐怕早就腿软了。
“给我。”
严晟睿淡淡的扫一眼两个医童,弯腰将凌敬轩的上半身抱起来,让他背靠着自己的胸口才伸出手,医童也不敢迟疑,赶紧将面条送了过去,与此同时,赵山又靠过去给凌敬轩扎了几针,暂时缓下他的阵痛,趁严晟睿喂凌敬轩吃东西的空档,赵山又冷静沉着的指挥其他人准备接下来要用的东西,连手术刀都有,那是凌敬轩的,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跟赵山说了,如果他实在是生不下来,就试着给他做剖腹手术,虽然凌敬轩已经教了他怎么做,又该怎么缝合伤口等等,可他从没有过任何实战经验,可以的话,他不想走到那一步。
“你们说晟睿就是当今的晟亲王?传说中的那个?”
门外,叶茹云跟严翼联手,已经干净利落的将那些人关进仓库里去了,得知了严晟睿的身份,凌成龙两口子差点昏倒过去,要不是赵韩夫夫及时的扶住他们,估计他们早就失态了,回过神的凌王氏不敢去看那个女校尉,视线紧张又期待的望着凌敬鹏。
“嗯,睿哥就是传说中的晟亲王,这次他在边关立下不世功勋,本该亲率士兵凯旋而归,可他将一切都丢给了曾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凌敬鹏点点头,爹娘的震惊他能够理解,当初他刚知道的时候不也一样嘛?不过后来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了,睿哥还是睿哥,不管他是晟亲王也好,严晟睿也罢,只要他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睿哥就行了。
“……那我们家敬轩不就是……”
凌王氏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凌敬鹏微微一笑,肯定的道:“大哥就是名正言顺的晟亲王正妃。”
“哎呀我的娘诶……”
凌王氏非常夸张的一个踉跄,叶茹云一个箭步上前正面接住她:“娘,你没事吧?”
“娘”
一听这称呼,凌王氏更是傻眼,连凌成龙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凌敬鹏上前略显羞涩的抓住叶茹云的手大大方方的介绍道:“爹,娘,她是我的未婚妻叶茹云,我们在边关已经定亲了,是睿哥做的主,对不起爹娘,婚姻大事本该由你们做主的,我……我真的很喜欢茹云,望爹娘成全。”
话说完,凌敬鹏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去,叶茹云看看他再看看凌成龙两口子,挨着他单膝跪下,别怪她不懂礼数,她的礼数全都是针对领兵作战的,这种婆婆妈妈的东西,她压根儿就没有接触过。
“你个傻孩子说啥呢,叶小……茹云也快起来吧,既是晟睿做的主,我们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委屈茹云了,你们订婚我们当父母的也没能到场。”
凌成龙两口子吓了一跳,赶紧将两人扶起来,凌王氏更是心疼的拉着叶茹云的手,摸到她手心的茧子时,心里说不出滋味儿,堂堂的将军之女,手却比他们还粗糙,应该是个好孩子才是。
“娘,没关系,老叶……不,我爹说了,我既跟敬鹏订了婚,就是凌家的媳妇儿,茹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懂跟妇人们相处,更不会女红手工,脾气也不太好,动不动就容易发怒,总之我有很多的缺点,不是传统的好媳妇,可我会跟敬鹏一起孝顺你们的,希望娘也能接受我,我会努力做好凌家的儿媳妇儿。”
叶茹云不似一般未出阁的女子那般娇羞含蓄,说话大大咧咧直来直往,一般人肯定是不敢要这种媳妇儿的,不过凌成龙两口子却是满意的直点头:“哎,好孩子,以后娘也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敬鹏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就好,娘肯定帮你收拾他。”
他们是庄户人家,本就不若大户人家那般注重规矩,加上凌敬轩的关系,家里人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叶茹云的性子无疑对了他们的胃口,凌王氏笑得别提有多高兴了,原先她还怕人家是娇娇女,蛮横不讲理呢,现在看来啊,他们家老三果然是有眼光的。
看到未来媳妇儿似乎得到父母的认可了,凌敬鹏也忍不住傻傻的笑了,边关几个月,他的身形拔高了不少,人也黑了壮了一些,不过精神头倒是很好,浑身的气势好像也更强大了。
“嗯”
夜色渐渐暗下来,产房里不时传出凌敬轩压抑的嘶吼声,等在外面人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喉咙眼儿,眼见这都生了快整整一天还没生下来,每个人都怕他会难产什么的,放学回家的小包子们也是紧张的靠在凌成龙夫妻俩的怀里,瞪大的双眼充斥着害怕与迷茫。
“奶,弟弟咋还不出来咧?爹爹他痛……”凌武眼底含着泪水,明明担心得要死,却不忘压低声音,不让他们的情绪影响到生产中的爹爹。
“生孩子都是这样,没痛过几个时辰是生不下来的,乖,不要担心,应该快了……快了……”
凌王氏抱紧了孩子,声音渲染着少许的颤抖,正常情况下,妇女生产头胎才会艰难,二胎都会很快,当年敬轩生小文他们的时候,因为条件太差,孩子生下来就跟猫咪似的小,倒是没遭什么罪,可这次都整整好几个时辰了,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慌了。
另一边让凌成龙抱在怀里的凌文默默的盯着产房,嘴里念念有词的道:“弟弟你快出来吧,不要再让爹爹痛了,以后大哥肯定会疼你的,你乖好不好?求求你了弟弟……”
由于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产房上,谁也没留意到他的喃喃自语,而产房内,凌敬轩已经换过三次衣服,全部都让汗水给浸湿了,严晟睿急得抓耳挠腮,看到媳妇儿久久生不下来,心里别提有多心疼害怕了。
“宫口还没开吗?”
蹲在床边紧紧抓着媳妇儿的手,严晟睿忍不住大吼道,该死的,怎么一直都不开?等孩子出来后,他非打烂他的屁股不可,瞧把他的媳妇儿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开了开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帮师父按摩肚子了,跟我一起配合轻轻的将孩子往下推,师父,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加油!”
赵山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站在凌敬轩大张开的双腿间努力冷静的吩咐,两个一直在帮凌敬轩按摩的医童沉默的点点头,另外一个医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参片喂进凌敬轩嘴里,严晟睿心疼的道:“敬轩,咱们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嗯”含住参片点点头,凌敬轩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赵山见状沉声道:“一,二,三,师父!”
“唔”
听到赵山的叫声,凌敬轩憋着一口气狠狠的用力,同时两个医童也配合着推拿他的肚子,赵山低下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下体:“很好,胎位很正,应该能生下来,师父,我们再来一次!”
“呜呜……”
如此反复好几次,痛得凌敬轩早就没感觉了,嘴里的参片一换再换,差不多一刻钟后,就在他又快没力气的时候,赵山突然大叫道:“看到头了,师父,再来一次,你们赶快准备好清洗要用的东西,来,一,二,三……”
“啊!”一道近乎尖锐的嘶吼划破房间,凌敬轩只觉什么东西从他的肚子里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敬轩。”见状,严晟睿的嘶吼同时响起,抓住他的手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内力灌入他的体内,赵山此时已经顾不得昏迷过去的师父了,手脚麻利的抱出孩子倒转过来在他的屁股上轻轻的一拍。
“哇!”婴儿的哭声陡然响起,门内外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可孩子仅是哭了一声就不哭了,外面的人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赵山仔细给他检查过,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剪断脐带将他交给医童清洗,回身赵山又投入到收拾善后的工作中,师父的下体撕裂了,他必须要给他缝合,这事儿他在动物的身上做过,不是很难,总好过给师父剖腹取子来得好。
“恭喜晟主,是个小少爷,足足三公斤!”
不多时,医童将清洗干净包裹起来的孩子递到严晟睿的面前,严晟睿看都没看一眼就沉声道:“抱下去面壁思过!”
敢折磨他的宝贝媳妇儿,就算是儿子也不能放过。
“额”
医童脑门儿一黑,刚出生的小婴儿咋面壁思过?他确定他是亲爹吗?
“先抱下去老爷他们看看吧。”
收拾完的赵山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轻声道:“晟叔,我要给师父号脉。”
“怎么样?敬轩会不会有事?”
严晟睿让开身体,还没等赵山的手搭上凌敬轩的手焦急的追问,赵山示意他冷静后才搭上他的手腕,半响后微笑着道:“没事了,师父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晟叔,麻烦你将师父抱起来,我们要换一下床单。”
“嗯”闻言,严晟睿终于放了心,弯腰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起来,医童们迅速上前扯掉污秽的被褥,重新换上崭新干净的,闹腾的一天也终于算是暂时过去了。
第247章夫夫团聚,包子添花
家里又添一个大胖小子,所有人都高兴得不行,连凌敬卫带兵闯入带给他们的恐怖也随之消失了,凌文凌武兄弟俩更是对小小包子爱不释手,晚上睡觉的时候死活要带他一起睡,搞得众人哭笑不得,最后没办法,凌王氏只能做主让早就接到家里的奶娘带着他们三兄弟一起睡在凌敬轩他们隔壁的房间里。
万籁俱寂的深夜,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之中,已经焕然一新的产房内,严晟睿坐在床边拉着凌敬轩的手,灼灼发亮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时而伸手替顺顺发丝,时而又爱怜痴迷的摩擦他滑嫩的脸颊肌肤,而他自己,还是回来时风尘仆仆的模样,满脸的络腮胡遮掩了往日的俊美,除了那双晶亮迷人的桃花眼,浑身上下基本找不到半点属于严晟睿这个人的气息。
“嗯”
从孩子生下来后就一直昏睡着的凌敬轩难耐的动了动身子,秀美剑眉随即紧紧的皱成一团,严晟睿心疼的上前附在他耳边安抚道:“没事了,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安心的休息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乖,睡吧。”
配合着他还有轻柔的拍抚的动作,熟睡中的凌敬轩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皱紧的眉峰渐渐松开,又慢慢的睡了过去,他真的太累了,生个孩子已经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了,若非如此,以他往日的警觉,此时应该早已睁开眼了才是。
翌日一早,凌敬轩睁开眼就对上了那双晶亮的眸子,即使一夜没睡,眼底也不见任何疲惫与虚弱,依旧绽放着灼灼精光,凌敬轩什么话都没说,两人的视线就在半空中炙热的纠缠,被他紧握了一晚上的手轻轻挣开,凌敬轩抬手摸上他满是络腮胡的脸,樱红的唇瓣轻轻蠕动:“早,夫君!”
一声夫君,激动得严晟睿差点掉眼泪,强壮的身子猛的扑向他,小心不让自己压痛他之后,严晟睿埋首在他脖子里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早,我的王妃,想你了……”
很想很想,他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竟是那么的磨人又甜蜜,从他离开家门远赴战场的那一刻,他对他的思念就开始了,一路上,那种思念更是泛滥成灾,每每都让他有种折返回来的念头,当他带兵深入敌后,在沙漠中迷路,全军好几天都没有找到水源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满满全是他,等到他们突破重重难关,直捣北蛮王庭,重挫他们于关外后,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对翅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边,中毒昏迷之际,他喃喃的只有他的名字,生死垂危的关头,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和孩子们,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了,他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边关,匆忙处理完军纪要务,快马加鞭的就赶回来了,一路上的辛苦就不用说了,当见到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呵呵。”还略显苍白的脸上荡开一抹幸福绚烂的笑容,此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两颗贴近的心犹胜一切。
“对了,咱们的孩子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敬轩突然问道,埋首在脖子深处的严晟睿忍不住一僵,闷声闷气的道:“我让人抱他下去面壁思过了。”
“哈?”凌敬轩傻眼,他确定他说的是面壁思过?刚出生的婴儿懂啥叫面壁思过?他逗他玩儿吗?“他让你痛了那么久,就算是儿子也不可饶恕。”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严晟睿撑起身体不爽的道,他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两句呢,小混蛋却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罚他面壁思过已经是便宜他了。
好吧,为了媳妇儿,咱们家的王爷是跟个小婴儿较上劲儿了。
“我说你幼稚不幼稚?他还是个婴儿好不好?”
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严重怀疑他们家王爷是不是让人给掉包了,这二货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家夫君啊!
“婴儿又怎么了?他让你痛就是不对,我没打烂他的屁股就算不错了。”
主要是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媳妇儿,没腾出时间来,若是给他机会,他肯定打烂他的小屁股。
“额你没救了。”
脑门一黑,凌敬轩顿时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家夫君已经在二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王妃,小人可以跟你一起休息吗?我累!”
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绕,严晟睿耍赖似的拉住他的手,望着他眨巴的双眼可劲儿的卖萌,换做平时,凌敬轩或许还会觉得他很萌,帅哥嘛,干啥都帅不是?可此时此刻,他满脸的络腮胡,看起来就一粗狂邋遢的老爷们儿,别说萌了,生生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有没有,凌敬轩强忍着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去梳洗一下?”
不是他颜面党,主要他真的太邋遢了一点,休息的话,还是要干干净净才能彻底放松。
“嗯,等我!”得到了媳妇儿的恩准,严晟睿点点头,俯身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转身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看着他的背影,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唇角渲染上一抹幸福甜蜜甜蜜的浅笑,他能回来真的太好了,天知道他昨天有多害怕他回不来,他自问不是个软弱的男人,可在那种情况下,他真的很希望最爱的人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就在门外守着他也好。
“爹爹……”早起的包子一左一右的巴在门边,双眼瑟瑟的往门内张望,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别提有多心疼了,凌敬轩微笑着对他们伸出手:“过来吧,爹爹没事。”
“爹爹!”仿佛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俩包子哽咽的冲向他,可到了床边,兄弟俩又齐齐停下来,小心的看看他之后,凌文牵着弟弟走过去,另一只手心疼而又稚气的摸上他的脸:“爹爹,你不要怪小弟弟好不好,他很乖的,一晚上都没有哭,昨天他肯定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有点害怕才一直都不出来,我们不要罚他了行不?以后我会帮你带弟弟的,肯定不会让他再闹着爹爹。”
凌文的双眼是红通通的,声音也是哽咽的,他担心爹爹,也心疼弟弟,不想弟弟面壁思过“嗯?爹爹没有罚他啊。”
凌敬轩纳闷儿的道,而他不知道的是,凌文的求情不过来自家人的玩笑罢了,话说昨天医童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原封不动的传达了王爷大人的话,一家人是当即就捧腹大笑,曾少卿还火上浇油的说什么就是该这样云云,今早起来的时候,俩包子守着奶娘给弟弟换了尿布喂了奶,凌王氏又带着昨天带儿子回娘家去了的王金玉母子俩来了,本来小包子们是想把弟弟抱过来给爹爹看看的,凌王氏知道久别重逢的两人肯定有很多话说,不想让小包子去打搅他们,索性就腹黑了一回,说啥他们的弟弟还在面壁思过中,不能去见爹爹,所以,这就有了凌文给弟弟求情的一幕。
“真的?那爹爹可不可以跟父亲说,让他不要罚弟弟?”
小兄弟俩惊喜的对看一眼,改由凌武稚声稚气的道,可劲儿眨巴的双眼绝逼能生生萌化对方的心,凌敬轩听到这里就大概知道了,肯定都是他家男人犯二惹的祸,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无奈的浅笑:“没事的,父亲只是跟弟弟开玩笑而已,他一直很疼你们不是吗?弟弟也是他的儿子,他会跟你们一起疼他的哦。”
“才不是咧,父亲一点都不疼我们,不然他上次咋会不告而别?”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没想到凌武双手抱胸,脑袋一扭,居然一副准备秋后算账的模样,与他并肩而站的凌文也是撅着嘴儿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凌敬轩忍不住失笑,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再度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严晟睿,一抹邪气快速滑过眼底,凌敬轩坏心眼的决定,就让儿子好好的惩罚惩罚他们家高高在上的王爷。
小兄弟俩年纪虽小,却很会看人脸色,揣摩别人的心思,瞧见自家爹爹的神色不对,两人双双转身,正好看到已经刮掉络腮胡,帅气迷人的父亲大人走进房间里,无视父亲大人脸上爬满的笑容,俩包子动作一致的双手抱胸撅着嘴歪头不搭理他,谁让他不告而别来的?他们还在生气呢!
“小文小武,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察觉到儿子们的恼怒,严晟睿走过去干巴巴的说道,本想伸出手摸摸他们,却被两人一左一右的躲开。
“哼!我在生气,很生气!”
凌武气嘟嘟的轻哼一声,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强调着,凌文倒是没那么幼稚,只是瞪大发红的双眼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严晟睿心里虽急,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烦恼的模样,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凉悠悠的叹道:“这可怎么办呢,为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可是特地让边关的兵器署打造了两套小孩专用的刀剑弓弩呢,既然你们在生气,我也只好等你们不生气了再拿出来了。”小样儿,跟他斗?还早着呢!
“真的?父亲我要我要我要……”
一听是他肖想已久的东西,凌武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坚持,如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扑过去,闪亮的眸子可劲儿的眨巴卖萌,凌文虽然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却也是双眼发亮的望着他,凌敬轩无力扶额,他的俩包子也太没毅力了,一套小小的玩具被收买了,害他也看不到期待不已的父子大战了,可惜,可惜啊!
“那你们不生气?”
严晟睿微微一笑,满意的伸手弹了弹凌武的额头,小家伙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小武最喜欢父亲了。”
“你呢?”
“如果父亲也不罚小弟弟的话,我就暂且原谅你。”
凌文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搭上他的小弟弟,严晟睿不禁失笑,好啊,他的儿子居然还会谈条件了,当真是好极了!不愧是他严晟睿的儿子!
第248章嗜血狠辣,斩草除根
一夜之间,凌敬轩的男人就是当今战神晟亲王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本就极其敬畏凌敬轩的村民们更是不敢再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了,王爷啊,姑且不论他本身就是战无不胜的大青朝守护神,是所有老百姓心里最崇高的向往,单就他皇室亲王的身份也让人望而却步啊。
当然,怕的只是那些不怀好意或关系疏远的,真正跟凌敬轩走得近的赵韩夫夫和老王等人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同,严晟睿的身份不简单他们早就猜到了,只是还差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罢了,只要严晟睿凌敬轩不变,他们的态度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厚着脸皮高攀了,他们自己不觉得就好,凌敬轩常说的一句话对他们影响很大,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何必管别人怎么说?
凌敬轩生产后的第二天上午,很多人都送来了贺礼,包括远在镇上的张掌柜和县城的汪掌柜等人,因为鑫源和百韵阁每天都要到凌家村拉货,他们的消息也算灵通,下午的时候,到州府谈生意的张青和刚结束秋闱考试,连成绩都没来得及看的凌敬翰也带着袁绍奇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哎哟老九,这小子是在鄙视我吗?”
房间里的婴儿床已经搭好了,一群人围在床边逗弄着只知道睡觉的小小包子,曾少卿突然怪叫一声,气恼的瞪着床上再次闭眼睡过去的小包子,他刚才绝对没有眼花或看错,小小包子真的是在鄙视,他不就是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嘛,至于吗?
“谁让你一个糙爷们儿乱碰他来的?”
休息好养足精神后,严晟睿终于见到了自己皱巴巴的小儿子,虽说闹出了面壁思过的笑话,不过对儿子,他还是非常疼爱的,这不,曾少卿一说,他马上就毫不留情的给他反驳了回去,还不忘连带的嫌弃他一番。
“额……你个儿奴!”
曾少卿脑门一黑,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九嘛?
“总比你没儿子强!”
“哈哈。”
此话一出,曾少卿彻底的缩到角落画圈圈去了,一屋子人全都笑得乐不可支,凌敬翰伸手摸摸小侄儿的脸蛋,抬首看向斜靠在床上笑意盈盈的大哥:“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挺乖的,我回来这么久,一次都没听他哭过,就是刚刚肚子饿了嗯嗯的叫了两声。”
经他一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仔细回想一下,昨天他刚出生的时候,赵山给了他屁股上一巴掌,他不也只是哭了一声就没哭了?这孩子会不会乖得太过分了一点?
“呵呵……我已经给他检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刚出生的孩子大脑还在发育,睡得多哭得少也正常。”
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凌敬轩微笑着道,其实仔细想想,他也忍不住要怀疑孩子是不是睡神转世来的了,从他怀上他开始,他就一直特别贪睡,这不,生下他后,又换他自己贪睡了,不是睡神是啥?
“我说你们都胡说啥咧?我的小孙子可爱着呢,你们看看,这小脸蛋长得多像咱家敬轩啊”
凌王氏没好气的横他们一眼,看着小小包子的双眼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可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禁集体的脑门一黑,小家伙浑身都皱巴巴的,哪里像凌敬轩了?特别是严晟睿,他的心里尤为不满,他家敬轩啥时候像那种皱巴巴的干咸菜了。
“呵呵……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这脸蛋长开了就是个俊俏的小宝贝蛋了”
看出了他们的腹诽,王金玉笑着摇摇头,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小包子,巴巴守在婴儿床边的凌文立马自豪昂起头:“可不就是嘛,弟弟长得肯定跟爹爹一样好看。”
“我也想长得跟爹爹一样。”
凌武激动的举手,旁边的曾少卿好笑的戳戳他的头:“得了吧,你这辈子只能像你父王了”
“哈哈。”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的哄堂大笑,等到闹得差不多之后,凌敬轩让奶娘将孩子抱了出去,知道他们有事要说,凌成龙两口子和王金玉扶着王家二老借故离开了,孩子们都大了,做事比他们妥当多了,他们也没必要留着那里给他们添乱。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严晟睿凌敬轩,曾少卿,凌敬翰袁绍奇,凌敬鹏叶茹云,张青张扬兄弟,赵韩夫夫,以及凌云和宋水笙,三个小包子也乖乖的跟着凌王氏他们走了。
“仓库里那些人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片刻后,严晟睿率先打破沉默,敢大闹他的媳妇儿,死绝对是最轻的了,不过,他尊重媳妇儿的意见,不管最后是要将他们大卸八块还是五马分尸,他都愿意亲自代劳。
“嗯……我记得昨天凌敬卫说他是州府归家的女婿吧?上次你不是说要将归家所有当官之人贪污受贿的折子送到宫里那位的面前,为什么他们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凌敬轩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昨天他虽然在阵痛中,可却没有漏看漏听任何一件事,包括凌敬卫想杀他爹和情急之下喊出的威胁,官场上的事情他并没有介入,对那些事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直到目前为止,归家在沧云二州的所有新月金行都被百韵阁打压得奄奄一息了,接下来他还打算继续扩大打击范围,彻底让归家的经济命脉陷入瘫痪的状态。
“是萧家,他们力保归家,老九毕竟人不在京城,有些事难免掌控不住,虽然云寒和小七也暗暗使了力,归家在京城的本家可谓是元气大伤,不过在最关键的时候,萧家出手了,加上宫里两个归家女人的枕边风,皇上就没有再继续打压他们了,目前京城归家已经彻底的跌出大家族之外,我倒是没想到,这沧州的分家却还保存着实力,竟然能安插女婿进入老九管辖的兵营,还他娘的带老九的兵私闯你的府邸,我也是醉了,到底谁给他们的权利呢?”
曾少卿越说越无语,沧云二州所有的兵权都在老九的手中,自己的兵打杀到自己王妃的府上,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老九不得让人给笑死?
“呵呵……是嘛?不知道归家人试图打杀晟亲王妃和世子到底是个啥罪名呢?”
笑依旧是那个笑,却生生给人以冷血渗人的感觉,归家,不能再留了。
“轻则家族男子全部斩首,女人入奴籍,重则灭族。”
严晟睿淡然的接下了他的话,对他这种生在皇家的人来说,灭族什么的基本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早已掀不起他任何的怜悯与同情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日若他欲断不断,他日必然养虎为患,京城世家可不是乡下农户家,稍微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如果由你亲自给皇帝上折子呢?萧家和宫里的两位美人可还能保住归家?”
若没有百分百一击全灭的把握,他还不想冒然动手,左右,切断他们的金援再一点点玩儿死他们也未尝不可。
“哼,你觉得呢?”
严晟睿撇撇嘴,在他的心里,那些人已经是死人了,皇兄若执意护着他们,他应该知道,等他回去后,朝堂上会闹成什么样,他可不觉得皇兄会是那种为了两个女人就跟他翻脸的人,何况,他才立下大功。
“那就烦请王爷上折子吧,归家的人,一个不留!”
别怪他心狠,谁让他们的立场不同,凌敬卫又必须要死在他的手上呢,未免他们反扑,他必须要斩草除根,否则,他自己还好,三个孩子可是防不胜防的。
“遵命,本王待会儿就写。”
在别人的面前,他是王爷,在凌敬轩的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他的男人,夫夫俩随时随地都不忘撒狗粮,其他人还好,处于单恋状态的曾少卿袁绍奇就忍不住各种腹诽了,相继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搞定他们的冤家!
“那些士兵是你的兵,你看着办就行了,至于凌成才一家,我正好觉得咱们家太干净了,就用他们的血来污染一下吧,茹云,麻烦你明日正午将他们拉到大门口去全部给我砍了,凌云水笙,想办法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我要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招惹月华山庄的代价。”
此时此刻的凌敬轩,只能用心狠手辣,嗜血如魔来形容,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既如此,他就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用他们的血来警告那些还心怀不轨的人,如此一来,即便他离开了,应该也没人敢再欺压他的爹娘才是。
向来都最了解他的严晟睿知道,他不仅仅是在反击,更是在为离开做准备了,抓住他的手,严晟睿无言的给予他支持,他总是喜欢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很少借助他的手,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罢了。
“是,王妃!”早已在军营里见惯了血腥的叶茹云丝毫没觉得有啥不对,站起来双手抱拳,一本正经的接下任务,相比之下,凌云就闲得娇弱多了。
“大哥,明日孩子洗三,我带爹娘去县城给孩子挑礼物,下午再举行洗三仪式吧。”
要说没被吓到那绝对是骗人的,他们毕竟是农户人家出生,何曾听闻过如此血腥的事情?
不过凌敬翰很快就接受了,若不是凌敬卫想要他爹的命,又试图霸占他们的家产在前,他们又何至于做到这一步?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婪,总是盲目的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另一边的凌敬鹏就更不用说了,边关几个月,他经历的太多了,张庆张扬和赵韩夫夫跟在凌敬轩身边的时间久了,他们的接受度也提高了,差不多跟凌敬翰一样,很快就认同了他的决定。
至于曾少卿袁绍奇,没见两人一脸赞同的望着凌敬轩嘛,对他们来说,这其实只是小意思而已。
“也好,明儿一早就出发吧。”
知道他是怕爹娘亲眼看到他们的死心里难受或害怕,凌敬轩微微点头,避开点也好,其实以他的行事风格,若不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凌家那些人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他一再的隐忍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得寸进尺,那他还有什么必要跟他们客气?
“我们也去吧,孩子们明天都请了假,不用上学,我们带孩子们一起去,我可听说了,小文今儿又在翻他的存钱罐了。”
说到这个,韩非忍不住轻笑,当真是难得,小文居然会主动烦恼要给弟弟买什么,他从铁娃子口中听说的时候还狠狠的诧异了一番呢。
“是嘛?看来我们家的抠门儿小包子是准备大出血了啊。”
闻言,凌敬轩也跟着笑了,经过上次掏钱罐的事情后,他家抠门儿包子学乖了,哪怕不用钱也会放个一两的碎银子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他怀上小小包子后,兄弟俩有次沐休还特别请老宋驾车带他们去镇上给小小包子买了不少玩具衣服啥的呢,现在他又翻钱罐子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呢。
“哈哈。”除了曾少卿和叶茹云,在场每个人都见识过小包子的抠门儿,包括最后才加入的袁绍奇,听他们那么一说,所有人都不禁笑了出来,可不就是嘛,能让凌文主动往外掏钱的可不多,一掏再掏的貌似就只有小小包子了。
第249章当众行刑,洗三礼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凌敬翰就以要给小侄儿准备洗三礼为由带着爹娘去了县城,张青怕他娘害怕,也让张扬带王金玉一起去了,仨包子为了给小弟弟准备礼物,自然也一同前往,离开前几人还抱着小小包子一亲再亲,恨不得能将他一起拴裤腰带上带走,赵韩夫夫只有韩非跟了去,负责保护他们的严翼和严司。
等到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门后,叶茹云亲自带着几个亲兵将关在仓库里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的凌成才等人拉出去,至于其他的士兵,早在昨天下午就让严晟睿下令处置了。
“你们要干啥?放开我们……你们这是犯法的……”
“娘,我好害怕,你快让二叔他们放了我们……”
“我是归家女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一家子被拉出院子的时候还在叫嚣,浑然不知死期将近,凌敬鹏拿着一份早已写好的罪状过来,叶茹云接过看了看,顺手递给其中一个亲兵。
“你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什么打杀王妃,我没有……”
亲兵接过罪状问都不问一声就拉过凌敬卫的手盖上手印,瞟到上面写的什么,凌敬卫吓得脸色大变,直到现在他没弄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凌敬轩又怎么会认识一个自称本王的人,不,正确的说,他隐隐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打杀王妃,企图侵占王妃家产,骚扰王妃生产,任何一个罪名都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他固执的不愿意相信,凌敬轩那个所谓的男人实际上大青朝的王爷。
“晟亲王妃你也敢冒犯,瞎了你的狗眼!拉出去砍了。”
收起罪状,叶茹云不屑的冷哼,谁不知道晟亲王乃是大青朝最尊贵的王爷?他见到皇帝都是不需要下跪的,没成想,他的王妃竟让人欺辱到这步田地,当真是找死了。
“什么?晟亲王妃?”
“不,我们不知道,敬鹏,你救救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们见见敬轩,我们给他磕头赔罪,求求你敬鹏……”
凌成才等人大惊,凌李氏反应极快的扑过去跪倒在凌敬鹏的面前,拉着他的腿苦苦哀求,早知道凌敬轩是晟亲王妃,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拾掇着丈夫儿子们招惹他啊,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敬鹏,我是你嫡亲的大伯啊,求求你救救我们……”
“敬鹏,敬鹏……我还不想死……饶了我们……”
见状,凌成才凌晓冉也哭着跪爬过去,独留下凌敬卫一个人瘫软在地上,换做是以前,凌敬鹏或许还是心软,如今嘛,只见他一脚踹开他们,单手背负在身后冷声道:“晚了!在你们带兵冲进来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亲人?在你们想要砍杀我爹,侵占我们的家产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爹是你们亲弟弟?若今日我大哥不是晟亲王妃,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我们一家岂不是在昨天就全部惨死了?”
凌敬鹏越来越气,亏他们还好意思说他们是亲人,有他们那样的亲人吗?以往哪一次大哥不是对他们手下留情?而他们回报他们的是什么?一次比一次更无耻坑爹,不断累积挑战他们的底线,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理他们作甚?拉出去砍了。”毫不避讳的拉住他的手,叶茹云霸气皱眉。
“是!”
亲兵们齐刷刷的上前,凌成才等人吓得放声尖叫,瘫软在地上的凌敬卫双腿一抖,裤子渐渐的湿了,听到晟亲王妃四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死定了,皇家尊严气势他们可以挑衅的?更何况,严晟睿还是这沧州之主,他要杀人,连皇帝都不敢吭声,一个小小的归家,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碰碰……”大门外,早在昨晚,不少人就听到风声了,但谁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站在远处围观,看到凌成才一家四口被拖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眼,悄悄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是疑惑不已,闹不懂凌敬轩为何要在自己的家门口砍人脑袋,这不是自己找晦气吗?
“敬鹏,这是。”
急匆匆赶来的凌启才看一眼被摔在地上的凌成才等人,欲言又止的迎向跟在后面的凌敬鹏叶茹云,他们真的要砍了老大一家的脑袋啊?
“二叔,救我,我不想死,二叔……”
“二爷……”
仿佛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凌成才等人激动的想要扑向他,却被身后的亲兵强行按了下去,他们只能隔着距离痛哭流涕的祈求,凌启才为难的看着他们,虽然气恼他们的所作所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忍的,他们毕竟是大哥的血脉啊。
“敬鹏”
“里正二叔,他们冒犯的是当今晟亲王,你如果不想整个村儿的人都给他们陪葬,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他们必须死!”
抢在他求情之前,凌敬鹏一脸冷峭的说道,若不是他大哥不愿意计较,真要追究起来,整个凌家村儿都别想好过,严晟睿就算全杀了他们,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凌启才羞愧的抹了把冷汗,无能为力的转身离去,他哪有立场给他们求情啊,人敬轩不跟他们清算总账就算不错了。
“准备行刑!”叶茹云往前一站,右手高高抬起。
凌成才等人吓得浑身僵硬,一个个全部尿湿了裤子,亲兵们刷刷的拔出配刀,在烈日的照耀下,锋利的刀口绽放着森寒的光芒。
“斩!”
“啊”
叶茹云一声令下,高高举起的大刀呼哧一声砍掉了他们的脑袋,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前一刻还在哭泣求饶的四人瞬间就尸首分离了,看到这一幕的村民无不心惊胆颤,每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知道他们要在家门口行刑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凌成才等人的脑袋被一刀砍下又是另一回事儿,所有人都打从心里毛骨悚然了。
就在所有人都吓得浑身僵硬迈不开脚步的时候,凌敬泓带着几个家丁,推着一辆板车走出来,正准备让士兵们处理尸体的叶茹云奇怪的看他一眼,凌敬鹏悄悄拉住她,示意她等一下,自己则上前两步迎向凌敬泓。
“我是来给他们收尸的。”凌敬泓的表情依旧冷漠,就好像地上死的不是他的爹娘兄弟,而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一般。
“嗯”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凌敬鹏慢慢让开身体,他知道凌敬泓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爹娘被欺压得太狠,他们三兄弟跟凌敬泓或许还会是很好的兄弟,直到现在他也记得,敬泓哥是凌家唯一会帮他们说话的人,可惜,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多谢。”凌敬泓也没有多说什么,跟他点点头就亲自收敛了凌成才等人的尸体搬到板车上,这是他作为儿子最后且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临走之前,凌敬泓停下脚步看看长身玉立的凌敬鹏,冷漠的双眼快速闪过一丝庆幸,随即又淡然的道:“你们没有错,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们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吧,珍重!”
留下这句话后,凌敬泓果断带着爹娘兄弟的尸体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凌敬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记忆中,敬泓哥不是这么冷漠的人,可……都是让那些人给逼出来的吧?“敬鹏,他是好人。”
叶茹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跟他并肩看着离去的身影,凌敬鹏转头看看她,扬起笑容点点头:“嗯,他会有好报的。”
两人十指紧扣,深情凝视,虽然场合不对,却不能阻止他们对彼此的那份儿真心。
“已经行完刑了吧?”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凌敬轩面色如水的呢喃道,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吵闹的求饶声了。
“嗯,凌敬泓将他们的尸体带走了。”
严晟睿点点头,索性躺上床拥着他,以他的听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凌敬轩轻轻挑动眉峰,倒是什么都没说了,凌敬泓把尸体带走也好,从此之后,他们跟老凌家就算是真正的两清了,至于凌成虎,他相信他应该没那个胆子再来招惹他们才是,一切到此差不多就可以画上句点了。
等凌成龙等人知道的时候,门口的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了,凌成龙夫妻俩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小小包子的洗三仪式上,孩子洗三在这个时代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由产婆主持,但给凌敬轩接生的是他的小徒弟赵山,凌敬轩索性就请了赵山的娘赵氏代劳。
“出来了出来了。”
下午温暖的阳光中,凌敬轩抱着孩子在严晟睿的拥护,凌文凌武和铁娃子的开道下走了出来,早就聚集在客厅里的众人注意力一瞬间就转了过去,熟人熟事的,凌敬轩也没有如往常宴客一样做什么开场白,只是笑意盈盈的将孩子跌给赵氏:“麻烦了嫂子。”
“啥麻不麻烦的,能给小家伙洗三,我高兴着呢。”
因为赵山的原因,赵氏跟凌家的人熟悉,即便知道了凌敬轩严晟睿的身份,她还是跟老王一样,对他们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距离是人为拉出来的,只要他们自己不退缩,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永远都不会拉开。
所谓的洗三,就是孩子出生的第三天给孩子洗澡,也叫三朝洗儿,一是洗涤污秽,消灾消难,二是祈祷求福,图个吉利,同时,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前来观礼的人也将给孩子的贺礼丢进澡盆里,贺礼越多越重,代表孩子的将来越富贵越好,可以说,洗三礼对于孩子来说跟抓周有着同等的份量。
“嗯嗯”,光溜溜的小家伙下水的时候又嗯嗯的叫了两声,闭了一整天的双眼睁开看了看,很快又闭上,还一脸舒服的跟个大爷似的享受着赵氏的伺候,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家二老辈分最高,两人也算是大出血了,拿出一对闪亮的银镯子丢进水里。
随后凌成龙两口子,王金玉,赵韩夫夫等人也相继将自己的礼物丢进去,不外乎就是金玉等物,轮到曾少卿的时候,他掏出了一颗通体血红色,足足有小小包子拳头大小珠子丢进水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好奇的围观,想要知道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好像价值不菲的样子。
“算你小子识相,舍得拿出这块血石。”
严晟睿挑挑眉,满意的点头笑了,凌敬轩虽然还没看出那颗石头的质地,却也露出了微笑,曾六爷拿出手的东西,岂是凡物?
“这是云寒和小七的。”
懒得理会某个儿奴,曾少卿又分别拿出两样价值不菲的东西丢进澡盆里,轮到凌敬翰张青等人的时候,他们拿出的也都是值钱的玩意儿,最后该几个小包子了,最大的凌文上前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纯金马车:“弟弟,这是大哥送给你的哦,洪大叔说,肯定有很多人送你镯子玉佩什么的,大哥就想送你个不一样的东西,这个马车很贵很贵,花了我一半的积蓄,你喜欢吗?”
凌文一半的积蓄,至少也有几千两吧?所有人都不由得表示诧异,他们是猜到他会大出血,可还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一出手就几千两银子,抠门儿小包子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难得的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小小包子居然真的睁开眼看了看他的礼物,虽然很快又闭上了,却让凌文狠狠的乐了一番,冲向凌敬轩兴奋的道:“爹爹你看到了吗?弟弟喜欢我送他的礼物。”
“嗯,看到了,咱们家小文可真是个好哥哥。”
凌敬轩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凌文不禁羞涩的红了脸,双眼越发晶亮的盯着他的小弟弟。
“弟弟,这是二哥的礼物哦,你喜欢吗?”
见状,凌武赶紧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礼物捧到弟弟的面前,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用玉石雕刻而成的肉包子,几乎是瞬间的,所有人对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这兄弟俩果然是好哥哥,一个花大价钱送了弟弟精致的黄金马车,一个却送上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很有他们的风格对吧?
也不知道小小包子也是个吃货还是咋地,他又睁开双眼看了看,兴奋得凌武也顾不上大家的反应了,将‘肉包子’丢进水里就抱着心爱的弟弟狠狠的吧唧了一口。
“小弟弟,我是生哥哥哦,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以后也跟小文小武一样读书很厉害哦!”
相比之下,铁娃子的礼物就要普通一些了,一支黄金打造的毛笔,不过也是价值不菲就是了,小小包子也给了他面子,微微掀开眼睑瞄了瞄,铁娃子开心的回身扑进爹爹的怀里,洗三礼到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嗯嗯……”突然,两声奇怪的叫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狼爹嘴里含着个黑白分明的小东西,带着大黑小黑走了进来,无视他们奇怪的眼神,狼爹径自走到澡盆边将含在嘴里的小家伙放下,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小包子的脸,大黑小黑也学着他爹的样子放下嘴里的竹笋,凑上去舔了舔小小包子。
“熊猫?!”当所有人都还在疑惑地上黑白分明的小东西是个啥玩意儿的时候,凌敬轩忍不住惊呼出声,别怪他失态了,熊猫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真正的国宝啊,而且只有华夏国才有,任何国家想要都只能租借,不少人还戏称它们是华国最萌的高级打工者呢,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没想到……狼爹居然会送给小小包子这么个珍贵的小东西。
“熊猫?”那是熊还是猫?所有人,包括严晟睿在内都忍不住疑惑,凌敬轩也没工夫跟他们解释,走过去抱起圆滚滚的小熊猫:“呵呵……谢谢你老狼,啸凌一定会很喜欢你送给他的礼物的。”
能不喜欢嘛,连他都爱不释手了有没有?这礼物真是太给力了。
“呜呜……”狼爹低叫两声,算是收到他的谢意了,态度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嗷嗷……生怕被遗忘了似的,大黑小黑含着鲜嫩的竹笋来到他的面前,凌敬轩怀里的熊猫看到竹笋就伸出爪子去抓,嗯嗯的叫着往嘴里送,看得凌敬轩开心不已的大笑,不忘腾出手摸摸大黑小黑:“你们也做得很好哦,不枉凌爹爹疼你们一场。”
“吼吼!”俩只开心的嚎叫两声,等它们让开身体,仨包子好奇的围拢上去:“爹爹,这是个什么动物啊,好可爱哦。”
“他叫熊猫,你们可以叫他滚滚哦,你们看,他是不是圆滚滚的很可爱?”
说着,凌敬轩抱起熊猫让他们看了看,这只应该是刚戒奶没多久,已经适应吃竹笋或竹子的熊猫了,瞧他边吃还边剥皮就能看出来,丫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跟他的小包子凌武有得一拼。
“嗯嗯嗯,爹爹让我抱好不好?好想抱抱它哦!”
几个小包子兴奋得直点头,凌武更是不客气的伸出手,凌敬轩也笑着将滚滚塞进他怀里,仨包子围着小熊猫东摸摸西碰碰,别提多喜欢了,狼爹看到这里默默的带着大黑小黑离开了,凌敬轩微笑着走向严晟睿,靠在他怀里幸福的看着他的小包子们,以后不管有多难,只要是为了他们,他就有无穷的动力了。
严晟睿敛下眼看看他,伸手揽着他的腰跟他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幸福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很有钱,也不需要很有势,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行了。
第250章解元大喜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动辄打滚卖萌求抱抱的小萌物,无疑为这个家添加了不少的欢声笑语,相比当初初见狼爹父子三人的惊恐,家里的下人别提有多喜欢滚滚了,还在坐月子的凌敬轩更是派出专人每天来往县城替他寻找鲜嫩可口的竹笋,家里的牛奶也分出一份供应给它,除此之外,无限量畅饮的月牙泉水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凌成龙还亲自带人给他盖了个简易的熊猫馆,供其每天游乐休息,这只滚滚可以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
孩子洗三礼的第二天,严翼带着严晟睿亲自写的奏折和那份罪状提前上京了,曾少卿也跟他一起回去了,临走之前,严晟睿吩咐严翼传话给王府管理人秦羽,提前布置好几个孩子的院子,独立建造狼爹等宠物的居所,还向凌敬轩讨个设计图交给他,凌敬轩则是请曾少卿帮他留意京城的铺面和宅子,前者是他将来要用的,后者则是给赵韩夫夫,凌敬翰和张掌柜等人准备的,京城的规矩大,虽然他不会那种会按照别人制定的规矩行事之人,但该准备的他还是要准备,凌府是必须单独开辟的,毕竟以后敬鹏还要迎娶叶茹云不是吗?人不计较他们农夫的身份,他也不会让弟弟委屈了她,十里红妆,奢华婚礼,精美豪宅,一样都不能少。
“老爷,夫人,解元,解元啊……”
十天后的一个中午,大家吃了饭正坐在堂屋里闲聊休息,老宋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众人不禁疑惑的看着他,老宋满脸兴奋,停在凌成龙面前狠狠的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激动的说道:“恭喜老爷夫人,二爷中了解元,官府报信的人已经到村口了。”
“真的?!”闻言,凌成龙猛的站起来,激动得嘴皮子都忍不住一个劲儿的颤抖,其他人更是不用说了,谁也没注意到,凌敬翰悄悄的舒了一口气,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是没底的,能中解元真的是侥幸,如今如愿以偿,他也算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了。
“真的老爷,你们赶紧吧,官差可能就要来了,听说里正家的成贵也中了举人,不过因为咱们家二爷是解元,他们要先到咱们家来报喜。”
老宋点头如捣蒜,天知道他在厂子里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有多激动,赶紧就放下所有的工作跑回来了。
“对对对,快,绍奇,你赶快去准备红包,宋嫂,再去准备一桌饭菜,官爷们从州府赶来,肯定还有吃东西,敬翰你还坐着干什么?快去换一身新衣服啊。”
经他一说,凌成龙当真是慌了,破天荒的比凌王氏还啰嗦,而凌王氏,还傻愣在那里没反应呢,估计还没从儿子不但中了举人,还是解元的兴奋中缓过劲儿来。
“爹,你别急,村口到咱们家还有一段距离呢。”
凌敬翰起身拉着无头苍蝇似的老爹,凌敬鹏也上前安抚道:“二哥说得对,爹,咱们也不用特别准备什么,只要礼数周全的接待他们就好,你瞧,绍奇哥不是去了吗?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袁绍奇的身份除了凌成龙两口子,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不过在这个家里,他还是个账房先生就是了,比身份高低的话,他能越过严晟睿去?连人叶茹云都比他牛逼,至少人家是刚立下战功的校尉,指不定这次回京就能封为大青朝第一个女将军呢,袁国公府世子的公子,在这里屁都不是一个。
“啊?嗯嗯嗯,爹听你们的,不是,敬翰,人大老远跑来报信,你也换身新衣服吧?”
凌成龙傻乎乎的点点头,随即又很快摇头,整个人已经彻底的乱了,凌敬翰无奈的轻笑:“不用了爹,我这衣服也是新衣服呢,咱庄户人家,不讲究那么多,他们是报喜的,又不是宣读圣旨的,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啦。”
“啊!”
倏然,一声尖叫吓得所有人都胆儿一颤,下一秒,凌王氏瞪大眼冲到凌敬翰跟前,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双臂:“老二,你考举人了?还是解元?”
考中举人无疑就是半只脚跨进了官场,如果那个县又职位空缺,举人是可以直接替补的,对于世世辈辈都是庄户人家出生的凌王氏等人来说,这无疑就是天大的惊喜,是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
“嗯,娘,报喜的官差很快就到了。”
心底滑过一丝心疼,凌敬翰伸手替她理顺乱掉的发丝,爹娘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吧?“太好了敬翰,太好了……”
再次得到确认,凌王氏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这是喜悦的泪水,举人啊,整个大同镇都找不出几个,而且她的儿子还是第一名的解元,如今老大敬轩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老三也有个将军老丈人,说不定将来他的媳妇儿也是将军,他们俩的未来都不需要她担心,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老二,想不到……想不到……如此一来,老二也算是圆满了吧?她的三个儿子都出人头地了,就算是现在马上让她死,她也能闭上眼睛了。
“好了,这可是喜事,别让孩子为难,咱们准备接待报喜的官差吧。”
奇怪的是,凌王氏的激动反而抚平了凌成龙的慌乱,拥着媳妇儿的手虽然还是有些颤抖,说话的语气却是平静了很多。
“爹,娘,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来年孩儿一定还会高中的。”
拉住爹娘的手,凌敬翰坚定的道,虽然以他现在的学识,连中三元是不太可能的,但要考个进士啥的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他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充实自己呢,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哎,娘相信,我儿越发的出息了,娘是高兴啊!”
含泪点点头,凌王氏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摸摸凌敬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皱眉道:“你们还没告诉敬轩吧?赶紧去跟他说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哎,娘,我这就去。”
兄弟俩这才想起大哥还在屋子里坐月子,两人交换个眼神后,凌敬鹏拉着未婚妻叶茹云去了凌敬轩的屋子,凌敬翰则带着父母去大门口迎接报喜的官差。
“是嘛,我就说咱们家敬翰一定能中解元嘛。”
躺在床上的凌敬轩其实早就从严晟睿那里得知此事了,不过听凌敬鹏那么一说,他还是忍不住由衷的笑了,目前敬鹏已经全面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并且处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敬翰也中了解元,两个弟弟成长得越来越可靠了,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大哥你早就料到了?”
凌敬鹏奇怪的道,他记得前几天问二哥时候,他还迟疑来着,连二哥自己都没把握,大哥咋就这么肯定呢?
“嗯,算是吧,常理推断而已,敬翰的才学连云寒和张举人都说好,考个解元应该不难的,至于以后,就得他自己继续努力了。”
点点头,凌敬轩微微一笑,他相信敬翰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虽然他从没要求过他一定要怎样,但既然他已经瞄准了仕途,他自然是希望他朝着顶峰前进,努力做到最好了。
“话说大哥,你不也是童生,为什么不考个秀才什么的?你的话肯定没问题。”
这个问题凌敬鹏早就想问了,以大哥的能耐,考秀才应该不难吧?
“呵呵……因为我不想当官啊,当官有什么好的?清官往往都是被奸臣给害死的,奸臣又迟早会被更大的奸臣或是皇帝给收拾了,相比之下,做个富贵地主多好,自由自在,爱怎样就怎样。”
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是原主,根本不可能清楚科举到底都考些什么,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可半点都不会,别说秀才,怕是让他去考个童生回来都难。
“也是,不过大哥,你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悠闲自在了。”
说话间,凌敬鹏意有所指的瞟一眼坐在旁边看书的严晟睿,堂堂的晟亲王妃,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主动招惹他,他想安宁啊,难喽!
“既然注定不可能平凡,那咱就轰轰烈烈的闹一场呗,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耸耸肩,凌敬轩倒是觉得无所谓,平凡是一天,热闹也是一天,不管要怎么玩儿,他都随时奉陪。
“呵呵。”
凌敬鹏严晟睿,包括叶茹云都忍不住笑了,要不咋说他其实不像个农夫,而更适合游走于京城世家呢?单就这份随性也能秒杀不少人了。
报喜的官差来的时候,家里又狠狠的热闹了一番,随后没多久,附近几个村儿所有人都知道凌敬翰考中了解元,不少人都纷纷议论,月华山庄是越来越富贵,越来越高不可攀了,相比之下,同样中举的凌成贵似乎就被遗忘了,不过,当村里老族长上门商谈流水席的问题时,凌敬翰又以长兄还在月子中唯有拒绝了,搞得众人高高兴兴的来,灰头土脸的走,没办法,不说凌敬轩的身份如何尊贵,单就人现在解元的身份,也不是他们能够吆五喝六的了,万一他们一怒之下离开凌家村,迁走所有的家业,彻底脱离凌家祖祠,他们找谁哭去?时不与我,早在凌敬轩开始锐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丧失主动权了。
坐月子是无聊的,虽说有人陪着,有事没事还有小包子们耍宝,滚滚卖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整天的窝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能做也是枯燥乏味的,加上现在又是七八月正当热的天气,又没有空调啥的可以降温,即便严晟睿命人弄来不少冰块摆在屋子里,还是热得人抓狂不已,孩子满月的那天,凌敬轩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苦难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满月酒一般是在孩子出生满四十天的做,俗称双月酒,这一次凌敬轩倒是大方,直接下令在村子里开三天的流水席,任何人,哪怕是路过的乞丐都可以来吃,并且不收任何贺礼,现在谁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的晟亲王妃?不少人都纷纷前来帮忙祝贺,连县老爷和周边乡绅富户都来了,乡里乡亲的狠狠的热闹了好几天。
第251章小团子?肉团子?
“爹爹,我和小武都有小名,那啸凌的小名是什么?”
孩子的满月酒后,照理说离开也该提上日程了,不过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高粱酒也还需要窖藏几天,凌敬轩只好暂时推迟上京城的计划,每天都会亲自去酒厂转转,至于孩子,根本就轮不到他自己带,白天有凌王氏姐妹俩和奶娘,晚上又有几个小包子了,为了看弟弟,铁娃子最近都干脆搬到他们家来了,韩非还戏言他有了弟弟连爹爹都不要了。
这不,仨包子放学回来做完功课后,马上就带着滚滚聚集到堂屋里了,滚滚一如既往的抱着根鲜嫩的竹子啃个不停,而几个包子则围着小小包子。
“小名啊,干脆叫他睡睡好了,你看他一天到晚都在睡,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个布娃娃呢。”
正坐在堂屋里喝着酸梅汤的凌敬轩扫一眼被大包子抱在怀里的小儿子,这孩子真是乖得有些过分,不,正确的说,应该懒才对,平时只有肚子饿了或是尿了才会嗯嗯的叫两声,睡觉的时候只要没人去碰他,他能维持同一个姿势睡上一整天,动都不会动一下,睡睡和懒懒的小名无疑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讨厌,爹爹不准欺负啸凌,睡睡难听死了。”大包子眉头一皱,狠狠的剜一眼明显在欺负人的老爹,弟弟可是他们的宝贝,谁欺负他他们就跟谁急。
“那要不懒懒好了。”
“爹爹(干爹)”
凌敬轩不禁玩上瘾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几个包子同时怼了过去,凌敬轩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爹爹不说了,要不你们说,咱们家啸凌叫个啥小名好?”
毫不避讳的靠着严晟睿,凌敬轩笑看着他们,几个小包子还真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起来,不一会儿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听力过人的严晟睿悄悄将他们议论的内容告诉了凌敬轩,惹得他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平静安宁的日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爹爹,我们想好了。”
半响后,凌文小心翼翼的将弟弟交给凌武,背负着双手走到凌敬轩的面前,抬首望着他一本正经的道:“爹爹,你不是总叫我和小武大包子小包子嘛,以前你也说过,包子白白嫩嫩的很可爱,所以我们觉得,弟弟也要叫个能吃又可爱的小名,就叫小团子好了。”
“噗??哈哈?”
闻言,凌敬轩非常不客气的喷了出来,小团子,小包子,他们这是准备开点心铺子吗?以后是不是还有小丸子,小饺子之类的?他敢打赌,这小名绝对是吃货小包子想出来的。
“爹爹,不要笑!”见爹爹笑得那么夸张,大包子不禁涨红了脸,小团子有啥不好的?好听又可口,比睡睡懒懒好多了,爹爹就是不懂欣赏。
“咳咳??好好好,我不笑,你们确定要取成小团子?万一啸凌以后真长得跟小团子一样咋办?”
儿子好像真的生气了,凌敬轩不得不清咳两声强忍住笑意,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包子抱着的小儿子,以他这种睡法,别说小团子,肉团子都有可能。
大包子闻言迟疑的回头看看弟弟,倏又转过来望着他爹坚定的点头:“爹爹你不是说小孩子就是要肉肉的才好吗?就叫小团子了。”
“成,那以后咱们家啸凌的小名就叫小团子了。”
起身抱起新鲜出炉的小团子,凌敬轩低下头亲亲他的小脸蛋:“小团子,这可是哥哥们给你取的名字哦,你可别辜负哥哥们的好意,要健健康康的努力长成肉团子哦!”
“讨厌,爹爹,不是肉团子,是小团子,小团子!”
一听他爹说的话就知道他又在欺负弟弟了,凌文赶紧上前抗议,凌武却歪着头砸吧着小嘴儿说道:“肉团子也不错啊,很好吃咧!”
“哈哈。”此话一出,凌文黑了,凌敬轩却是乐得放声大笑,熟睡中的小团子似乎是被他们吵到了,睁开眼看看抱着他的老爹后,遗传自凌敬轩的细长丹凤眼又轻轻闭上了,继续雷都打不动的呼呼大睡。
“大哥,你们在笑什么呢?”
从外面归来的叶茹云好奇的看看他们,大大咧咧的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就仰头一口灌了下去,跟在后面的凌敬鹏早已不奢望她能斯文点了,默默的掏出手帕递给她,同时从书房出来的凌敬翰袁绍奇也微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如今袁绍奇彻底抢了人宋水笙的饭碗,除了主管整个家的财物,凌敬翰的衣食住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见凌敬翰没有拒绝,凌敬轩干脆将水笙拨给了凌敬鹏,让他跟着敬鹏学习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
凌敬轩笑着将他们先前的对话说了一遍,众人又忍不住笑开了,这次凌文懒得再抗议,直接抱起弟弟去找奶娘了,对于弟弟的用餐时间,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几个包子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坐在地上嗯嗯唧唧吃着竹子的滚滚一起带走,一群的小萌货,看得兄弟几个笑容泛滥,乐不可支。
“大哥,第一批的高粱酒我已经送到酒楼去了,张掌柜说客人的反应很好,州府的总掌柜预定了一万坛,你看我们是不是准备给他们送去?”
孩子们走了,大人们也没得闹了,只能闲聊着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他们最开始酿造的那一批高粱酒已经可以出窖了,前不久凌敬鹏才拉了一车去鑫源酒楼,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复了。
“嗯,让他们自己派车队来拉,天气逐渐凉爽了,高度数的高粱酒可以御寒,今年内无论如何都要在青朝境内所有的鑫源酒楼内上架咱们家的酒,葡萄酒也可以适量的供应,不过全国的总供应量必须控制在一万坛以内,物以稀为贵,咱不能自己坏了自己的生意,剩下的一万坛窖藏两千,八千全部送去京城,钱我会亲自找六爷收。”
一扫先前的玩闹,凌敬轩严肃的道,马上高粱又要抢收了,足够他们酿制到明年,早在几个月前,沧云二州就开始推广盐碱地种植高粱,接下来就是去每个县城建厂了,今年厂子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他们买断了的,将来全部都要投送到全国各地的厂房去,这个冬天,恐怕他家小弟会忙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咱们家的果酱生意做到下个月就差不多该暂停了,前段时间我在隔壁赵家屯买了一百亩靠山的荒地,刘保人还免费帮我们争取到一座小山,我想等果酱生意结束后全部种上果树,就近雇佣赵家屯的人帮咱们打理,抢收高粱和稻谷的人我也跟刘保人预定好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我就会以沧州为中心点,逐步前往各个县城买地建厂,扩大咱们家酒厂的经营范围,家里的事情恐怕只能教给赵哥他们了。”
凌敬鹏点头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成亲的事儿他跟叶茹云商量好了,再等两年,一来他们都还年轻,大哥也说过,女人最好过了十八岁生产才不会那么危险,再来茹云怀抱着将军梦,他不忍心让她因为跟他成亲就放弃梦想,而且他自己也得再努力一些才行,以后大哥在京城,二哥当官,他们都需要强大的金援,他必须要提前做好成为他们坚强后盾的准备。
“赵大龙要跟我一起去京城接受皇兄的封赏。”始终没说话的严晟睿突然插了一句,精钢刀的事情赵大龙可谓是首功,此次他们能大获全胜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已经上折子替他请功了。
“嗯,铁娃子我也准备一起带走,如此一来,韩哥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敬鹏,你想办法再培训几个管理人员出来,记住,这些人和各种关键技术都必须抓在我们自己手里,人不够就去找刘保人买,咱用人不看资历,只看忠诚度,不会或是笨一点也无所谓,咱们可以慢慢教,那种偷奸耍滑的人直接打一顿退回去。”
凌敬轩接过话头认真的说道,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管理人才和技术人员,账房先生的话还好,袁绍奇已经将另外的两个先生培训出来了,等他们离开后,账目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加上宋水笙也是懂账目的,这一块儿基本不用担心。
“好吧,那你们什么时候走?”凌敬鹏无奈,只能答应下来,终究还是问出了他们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月初天儿稍微凉快点就走,也没几天了,我记得今儿青子要回来是吧?待会儿你把他们和赵哥王哥都叫来,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你们说。”
稍作沉思后,凌敬轩看看严晟睿才给出答案,关于家里的生意的问题,他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表示赞同,凌家需要一份像样的家业。
“嗯,吃了饭我就去,你??”
“说啥呢,一个个面色沉重的,宋嫂,准备开饭吧。”
凌敬鹏话说到一半,凌成龙两口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未免他们难过,兄弟几个默契的交换个眼神,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省得他们的老娘又成天的掉眼泪,如果可以,谁又想离开呢?“没,娘你又跑去工厂了?不是让你别去了吗,你瞧瞧姨母都不怎么去了,虽然咱们自己没啥,在别人的眼底,咱们的身份终归是不一样了,你去了不但不能促进生产,反而会带给工人们压力,让他们更加紧张,忙中出错就不好了。”
扶她在主位坐下来,凌敬轩无奈的说道,他们就是闲不下来,总想着去帮忙,殊不知,有时候反而会帮倒忙。
“这话你都说好几次了,我能不知道吗?我是去你姨母那里了,青子在后山坡买了一块地,他们打算把你姨父的骸骨迁移过来,说到这事儿的时候,你姨母又哭了,我这不是刚安慰完她吗?她也是苦命的,好在现在青子出息了,今冬扬子也要下场考试,要明年能考个秀才的话,她也算是熬出头了。”
没好气的横一眼念叨的儿子,凌王氏轻轻一叹,虽然他们的日子都好过了,也没人敢再欺负他们,可妹妹才三十岁,这守寡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扬子的话肯定没问题,娘,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将来青子扬子给姨母娶两个漂亮又孝顺的媳妇儿回去,她的日子就更好了。”
张扬的学问,没人比凌敬翰更清楚,特别是他中举之后,知道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他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张扬一起复习,把自己学到的东西综合整理一下再教给他,明年考个秀才应该不是难事,两年后考举人啥的就得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这感情好,改天我就让人瞧瞧哪家姑娘合适。”
“娘,青子他们还小呢,而且人说不定要自己挑选媳妇儿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瞧我这张嘴,一高兴就忘了,得得得,你们兄弟几个就自己挑媳妇儿吧,我也懒得管了”
“就是该这样。”笑笑闹闹间,晚饭也差不多上桌了,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的闲聊,偶尔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虽然没有啥尊卑礼仪,却是和乐融融,欢声一片。
第252章询问狼爹,离开前的准备
夏季的白天总是漫长又炙热的,凌家的晚饭一向准时准点,吃完后还早得很,趁着凌敬鹏出门找人的空档,凌敬轩让严晟睿带着孩子们散步消食,自己一个人去了狼爹他们所在的狼屋,虽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带狼爹他们一起上京,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亲自问问他们的意见,京城毕竟不比乡下,如果狼爹他们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他们,只是此一别,他们怕是要好几年不见了。
亲自替他们打扫了狼屋,在几个槽子里注满月牙泉水后,凌敬轩放下挽起的衣袖挨着狼爹坐下来,已经长成成年巨狼的大黑小黑如同小时候一样乖乖的趴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呜咽两声想要争取他的注意力,凌敬轩分别宠溺的揉揉它们的头才抬首认真的看着狼爹的双眼:“老狼啊,过几天我就要带着孩子们去京城了,你们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在考虑,狼爹并没有马上回复他,凌敬轩想了想又说道:“京城没有月华山脉,或许连丛林都没有,如果是为你们好的话,本应留下你们,毕竟你们是山中之王,是属于山林的,可你们住在我家也一年多了,对人类也很熟悉了,应该也能适应人类的生活才对,你知道的,我和孩子们一直拿你们当家人看,若是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孩子们恐怕会哭鼻子吧?你放心,就算去了京城,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谁要是敢动你们,我肯定找他们拼命,你慎重的考虑一下吧,左右还有几天时间,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他是真的希望他们能跟他一起走,若不然,等他们离开后,它们怕是就要离开月华山庄,回归森林了吧?以后想要再见就难了。
“呜呜……”
狼爹低低的叫唤两声,迎着凌敬轩的视线对着他轻轻点头,短暂的怔愣后,凌敬轩扑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老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你们陪我们从最艰难的日子一路到现在,我们早就是家人了对吗?家人是永远不会舍弃对方的。”
“呜呜……”成了精的狼爹又呜咽着点点头,凌敬轩脸上荡起灿烂的笑容,谁说畜生无情来的?畜生有时候比人有情多了。
“谢谢你老狼,晟睿已经让人在京城王府帮你们建造新的狼屋了,我给他画的设计图哦,狼屋和熊猫馆都比照人的住宿规格建造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特别是爱干净的你,大概再过四五天我就要走了,你们要是在山里还有别的朋友,这几天就去跟他们告别吧,此次去京城后,我们怕是要好几年才会再回来了。”
说着,凌敬轩站了起来,大黑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撑起身体,狼爹似乎又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的凌敬轩突然又道:“我给滚滚检查过了,它是母的,你能不能想办法再给我弄只公的来?虽然现在它还很小,应该很快就会长大的,熊猫跟你们不一样,它们的发情期一年就只有几天,若不是一对的话,以后配种会很麻烦,也或许它就要孤独终老了,麻烦你了老狼。”不是他贪心,一只熊猫的确也是太孤单了一点,而且熊猫的成活率太低了,若是无法保证它的繁衍生息,他宁可将它送回山野去。
狼爹倏地一声吼,庞大的身体慢慢的站起来,狼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仿佛是在说,你丫以为熊猫是满地趴趴走的小白兔吗?
凌敬轩不禁脑门儿一黑,厚着脸皮讪笑道:“我那不是怕滚滚孤单嘛,如果弄不来就算了,你们去山里跟朋友告别吧,我也要跟我的朋友告别了。”
语毕,凌敬轩转身率先走了出去,三只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狼屋里才缓缓走出去,出了狼屋的大门就矫健的往后院飞奔,离开之前,它们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跟它们说好了?”
等凌敬轩回到屋子的时候,赵韩夫夫等人已经全部都来了,严晟睿上前搂着他在主位坐下来,凌敬轩微笑着跟他点点头,又分别跟其他人颔首示意,敛下眼在心里稍作整理才抬首望着他们:“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们来吧,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了,现在天气已经逐渐凉爽下来了,我也准备要带着孩子们跟晟睿回京了,此去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首先王哥,就算我离开了,我们的合作也会继续,还有山子我可能要一起带走,以后我打算在京城开设一间特殊的医院,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医药铺子,山子和二十个医童都会在医院里任职,三年内,我会努力将所有的医术都教给他们,希望王哥能够成全,你们要是想念山子了,也随时欢迎你们到京城来找他,顺便我们老朋友也聚聚。”
不论是中医的号脉针灸,望闻问切,还是西医的手术处方,亦或者毒药的配置,全都需要充实的实际经验累积,开设医院的想法他就早就有了,只是大同镇不适合罢了,而京城无疑就是最佳的场所,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曾少卿帮他买铺子的原因,他要在京城开设首家现代化的特殊医院,一开始肯定是很困难的,动手术什么的一般人绝对接受不了,不过他有的是信心,只要抓住机会,不愁医院开不起来,至于医生,赵山和二十个医童足以。
“瞧你说的,山子能跟着你我还有啥不放心的?这孩子自打见识过你的医术后就一直想要跟你学医,好不容易拜了你当师父,基本家都不怎么回了,不过看着他不到一年就精进了这么多,我这当爹的也高兴啊,山子,以后你可要听师父的话,不可任性妄为知道吗?”
儿子能跟着他去京城见世面,老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别人求都求不了呢。
“嗯,爹,我会听师父话的。”
坐在旁边的赵山忍不住红了眼眶,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年,马上就要离开了,心里多少是不舍的,凌敬轩见状笑着说道:“我们还有几天才走,山子,待会儿你就跟王哥一起回去,好好跟家人们聚聚,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安排你回来见他们的。”
“嗯,谢谢师父!”
赵山高兴的点头,老王也不由得对他投以感激的眼神,若不是他,他们家的生意不会做那么大,山子更不可能走上医者之路,家里的日子更不可能越发红火,这一切都是敬轩带给他们的,去年这个时候,他是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他们会靠着他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
“绍奇,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搞定了王家父子,凌敬轩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袁绍奇的身上,后者将堆在自己面前的几本账本推到他面前:“按照你的吩咐,果酱生意,菌类生意,酒厂和百韵阁的账本都在这里,另外还有高粱收购开支等方面的进出帐,目前月华山庄的总账目是十八万三千七百两,其中供应百韵阁货物的账目占其中六成多一点,也就是十万两左右,剩下的就是果酱菌类生意盈利的八万两左右,酒厂目前还没有实际的营收,这些全是纯利润,开支的已经除开了。”
这还只是公帐,凌敬轩的私帐更多,仅是百韵阁就够喜人了,至于鑫源那边的利润,曾少卿每年会自动拨给他,倒是不需要他费心。
“嗯,果酱菌类和酒厂的生意是我们和赵哥合伙的,当初我们说好了,我和晟睿一人两成利润,赵哥韩哥和敬翰敬鹏一家两成,这八万两银子留下三万两,其余的五万两咱们就按照先前的份额分了吧,绍奇你记录一下,明儿把钱提出来分到各自的手中。”
凌敬轩倾身拿起那几本账目翻了翻,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现在貌似不是分钱的时候吧?
“没问题。”
袁绍奇点点头,不忘调皮的对他凌敬翰眨眨眼,可惜人家没搭理他就是了,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凌敬轩的身上,他们在等,等他接下来的重点。
“敬翰,敬鹏,赵哥韩哥,今日过后,这三份生意我跟晟睿就不参与分红了,以后我的那份就给敬鹏了,因为接下来的生意都将由他一个人负责,他占六成也是应该的,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果不其然,凌敬轩很快就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不知道酒厂刚搞起来,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仅是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高粱酒所能带来的利润就是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了,更别说他们马上又要收获高粱,还要去别的县城扩建酒厂,他可知道他放弃的多大一笔财富?
“不行,敬轩,酒厂的生意才是大头,这刚要开卖呢,你咋能啥都不要?这事儿咋说都不行。”
韩非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义正言辞的反驳过他了,凌敬鹏也皱眉跟上:“大哥,我也不同意,不管是最开始的果酱生意还是后来的菌类生意和现在的酒厂,一切都是你搞起来的,就算咱们是亲兄弟,我们也不能这样占你的便宜。”
没有他,哪来的他们?
“呵呵……你们别急,先听我慢慢说。”
早就预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凌敬轩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来,倾身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后才缓缓说道:“这事儿我跟晟睿已经商量好了,果酱,菌类和酒厂都是属于月华山庄的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带走,咱家也需要一份像样的家业,敬鹏,以后敬翰是要走仕途的,家里的生意只能你继承了,你记住,不管是亲人还是旁人,对咱忠心,有能力的,咱就给他安排活计,做得好的,每年我们都可以拿出一部分利润当做年金发给他们,但是这股权一定不能分散了,只能掌握在你们和赵哥他们的手里,还有,敬翰,若是你以后要跟敬鹏分家,家里的产业你也不能带走,敬鹏你多给敬翰一些银钱和田产就行了,股权一定要集中,一旦分散了就不好管理了,你们要知道,我们兄弟间感情亲厚,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嫌隙,高点矮点都无所谓,可咱们的后代呢?谁能说得准?还有赵哥你们也是,不管以后赵哥还会不会娶别的女人,会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你们手里的股权必须是铁娃子的,不能分散给其他子嗣,所以我的那一份,我也断断不会要,敬鹏,你要撑起这个家,要给我和敬翰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要做我们最坚强的后盾。”
在他们看来,他舍弃的可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在凌敬轩看来,他不但没有任何损失,还狠狠的赚了一笔,再多的钱都没有一个坚强的后盾重要,特别是在这什么都讲究背景的古代,敬鹏强大了,他和敬翰才能更有底气,更无所畏惧,而敬鹏,表面上他得到的最多,可相对的,他失去的也多,以后,这所有的压力可都要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大哥!”
凌敬鹏叶茹云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两人脸上双双露出苦笑,他的意思他们何尝不懂?此时此刻,他们只觉那点家产沉重无比,因为,里面不仅仅只是一份产权归属问题,更多的还是大哥对他们的信任与期望,他们是又感动又无奈,心里千万般说不出的滋味儿。
第253章就按大哥的意思办
“敬鹏,听大哥的吧,他的顾虑也对,咱们兄弟间亲密,但子孙后代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万一等到咱们百年之后,他们卯起来争夺家产,到时候家恐怕就不是家了,与其如此,不如咱们早一点就分割清楚。”
沉默良久的凌敬翰苦笑两声,随后又转向他家大哥:“大哥,既然你什么都不要,这一次的银子就不分了吧,留在账目上的三万两不动,五万两你全部带走。”
“对对对,敬轩,这次的账就不分了,你全部带走,我们手里现在都还有不少活泛钱,不愁没钱花。”
闻言,韩非赶紧接道,他知道凌敬轩说的都对,也知道他做了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既如此,他至少希望他能多带点银子防身,京城不比乡下,多点钱总是好的啊。
“我也赞同二哥的意见,大哥,这钱你不能再推辞了,几万两而已,相比你给我们的,真的是微不足道。”
怕他会拒绝,凌敬鹏也赶紧附和,凌敬轩无奈的同时心里又盈满了感动,五万两银子对现在的他来说当真是算不得什么,他既能赚第一个五万两,也能赚无数的五万两,让他感动的是他们这份弥足珍贵的心,转头看看严晟睿,后者无言的丢给他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凌敬轩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用了,你们别急先听我说,开年后我们就没有再分钱了,每家每户也就每个月各自在账目上支取两千两银子作为生活开支,大家手里活泛的钱应该都不多,高粱酒目前还压在仓库里,也没有收益,此次我不止要带孩子们走,敬翰和赵哥他们也要跟我们一起走,我已经请六爷在京城分别给你们买好了宅子,京城是天子脚下,物价肯定是咱乡下不能比的,虽然有晟睿照应着,但你们手里都要有些活泛钱不是?再说了,我还有跟青子合作的百韵阁的钱和鑫源酒楼的分红可以拿呢,你们还怕我钱不够用不成?”
他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百韵阁的生意他就没打算跟他们分,更没打算舍弃,虽然这边赚的钱目前看来比月华山庄多,但等月华山庄的高粱酒推销出去,百韵阁这边就不能比了,不过百韵阁是一块顶级奢侈品的牌子,从长远上来看,它的未来丝毫不会比高粱酒差。
“你跟青子的生意是你跟青子的,岂能混为一谈?”
凌敬鹏想都没想就反驳了,略作沉思后又凝声道:“要不这样,大哥你说得也对,二哥和赵哥他们去了京城也的确是需要用钱,这次的钱就依你的意见我们分了,不过年底咱们再分一次帐,不管钱多钱少,你都必须收下,怎么说咱们家的生意都是你搞起来的,这第一年的账说什么你也要拿一份,不然你的股份我也不要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想说在威胁他吧?温暖的威胁,凌敬轩不禁失笑,年底分账的话,那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别人家的兄弟都是巴不得往自己荷包里捞钱,他们却是巴不得把所有的钱都给他是吧?
“我赞成!”
韩非和凌敬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未免凌敬轩又拒绝,韩非果断岔开话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话说敬轩,我跟你赵哥咋也要去京城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啥手艺傍身,去了不是给你添乱吗?”
以他对铁娃子的疼爱,他要带孩子走他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连他们也要一起?这事儿他从没跟他说过啊。
“呵呵……韩哥说啥呢,你咋就没手艺傍身了?你以为我是让你去京城养老的么?咱们还年轻着呢,家里的生意你都熟悉,你这次可是去京城开设咱凌氏酒坊在青朝的第一间总店的,除去现有的高粱酒和葡萄酒,以后我还会教你们做各种果子酒,药酒等等,鑫源酒楼能满足的只是上层人士的需要,赚的钱是有限的,以后咱家的酒厂越来越多,生产出的酒也会越来越多,单靠鑫源酒楼是绝对不行的,我们要建立属于我们凌氏酒坊的专卖店,面向全国推广咱们的酒,如此,你还觉得不该去京城吗?还有赵哥,你教晟睿他们打造的精钢刀在上次的战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晟睿已经将你的功劳汇报上去了,此次你是要上京接受皇帝的奉上的。”
凌敬轩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决定,附和着韩非说了下去,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单靠敬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凌氏酒坊的总店建在京城也是有好处的,一来晟睿在京城威望颇高,又有云寒他们照顾着,偶尔还能在他们不方便的时候作为联络之用,二来,京城是天子脚下,百姓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高,荷包也比较鼓,三来嘛,以后手里的资金充裕了,专卖店也看到成效了,他们也能以京城为中心,迅速抢占全国各大州府的市场,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早早就定下张掌柜的原因之一,有他协助韩非,做起事来就事半功倍了。
“还要见皇上啊?”韩非赵大龙双双惊呼,他们这辈子到底走了啥狗屎运啊,见过皇后皇子王爷不说,居然连皇上都有机会见到。
“见皇上咋地啦?皇上就不是人了?赵哥韩哥,不用担心,晟睿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见状,凌敬轩不由得好笑,皇上无非就是出生比他们好了点,也没啥好稀奇的,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的震惊与敬畏就是了。
“嗯,那我们就跟你们去了。”
夫夫俩点点头,果断做了决定,在凌家村,他们本来就是外来户,也不存在啥背井离乡的说法,而且敬轩是肯定要带走孩子的,为了孩子好,他们也不可能拒绝,如此一来也好,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分离了,虽然他们对京城一无所知,前路可谓是一片茫然,不还有敬轩敬翰吗?将来敬鹏跟叶校尉成了亲,指不定整个凌家都会搬到京城呢,没啥好害怕的。
“呵呵……那就好。”
这边儿的事情就算是搞定了,接下来,凌敬轩的视线又转到了张青张扬身上,兄弟俩条件反射的绷直身体,仿佛是要接受聆讯一般,凌敬轩差点没有笑场,靠着严晟睿失笑道:“不用紧张,青子,给百韵阁供应货源的生意是我跟你一人一半,因为百韵阁本身就是晟睿的,将来我还要无限量提供各式各样的花样和设计,这个股份我要带走,先前我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扬子以后是要走仕途的,家里的生意就是青子一个人的,将来若是你们分家,该给扬子多少钱或私产都是你们兄弟俩的事儿,但股份不能给,如果你一定要给的话,将来就把手里的股份全部折现卖给我吧。”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股权分散有太多太多的原因,最常见的就是兄弟分家,子承父业等等,最后导致的结果却是内部不断的腐败,但现代毕竟是和平年代,后代争夺得再凶狠也就是闹闹笑话给别人看罢了,古代就不同了,动辄要人命,皇帝如果不是有那么大一份家业,他的儿子们又岂会争得头破血流?百姓也是一样了,钱多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儿。
“大表哥,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上他的视线,张青慎重的说道,做了那么久的声音,他也变得越发成熟稳重了,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凌敬轩越发推崇敬畏。
“嗯,扬子,你别觉得大表哥偏心或是多管闲事,这也是为你们的子孙后代好,今冬你就要下场参加童生试了,明年若中了秀才就到京城来找我们,余下的两年时间一定要刻苦勤奋,争取在三年后高中魁元,为你的母亲和哥哥争一口气。”
点点头,凌敬轩又转向今年才十三的张扬,思及白日里母亲说的话,他的语气不由得严肃了些,姨母是个好女人,他是真心希望两个表弟能让姨母过上好日子,不止是金钱方面的充裕,还有精神上的满足。
“多谢大表哥,扬子肯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来年定会考上秀才。”
张扬紧握拳头,一脸的坚定,换做一年前,他不敢如此自信,这一年,他不止受到了皇后的指点,还有二表哥和张举人的悉心教导,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就真的该趁早放弃科举,乖乖回家帮忙大哥了。
“呵呵……我相信,那我就期待明年咱们在京城重聚了。”
该解决的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凌敬轩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还是停在了两个弟弟的身上:“家里除了那八十亩水田,其余的房契地契都在我的明显,改明儿我会请刘保人帮忙将房契过户到敬鹏你的名下,地契就过到敬翰名下吧,至于寒凌学院,我要带走,那是为了云寒开设的,里面的股权就算是我和云寒的。”
“喂”
“二哥,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
白白得了几万亩地,凌敬翰下意识就想推拒,可却被凌敬鹏拦下了,凌敬翰奇怪的回头,却见弟弟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知道他心里恐怕有别的思量,凌敬翰不得不暂时压抑下来,凌敬鹏这次望向他家大哥:“一切就按大哥说的办,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做大我们家的生意,不会让你和二哥丢人的。”
谁也没注意到,凌敬鹏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刚才大哥的话提醒了他,既然他可以把房地都过户到他们名下,反过来不也是一样的?他们也可以悄悄为他置办产业啊,就在刚刚的一瞬他就决定了,只要以后还是他当家,他们的生意做到哪里,他就在哪里为大哥置办铺子,决不让他吃亏。
凌敬轩要是知道他家小弟心里的想法,怕是会失笑吧?这也能让他给想到,不愧是他的弟弟有没有?
第254章离开凌家村,前往京城【本卷完】
再也没谁比狼爹更可靠了,第二天一早,狼爹父子三只果断给他们带回来一只跟滚滚差不多大小的公熊猫,同时因为凌敬轩无意中在他们面前念叨过为了救命,严晟睿已经将绿灵芝给用得差不多了,它们还特地给他弄了一朵更大更绿更妖艳的回来,乐得凌敬轩抱着它们就是一顿猛啃,在别人的手中,一朵绿灵芝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在他的手中,其价值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时历进入九月后,他们也要收拾东西离开了,父母那里肯定是瞒不住的,离开的前一天,凌敬轩严晟睿吃过早饭后就将父母留了下来,陪同的还有其他的家人们,包括小包子们,凌成龙两口子也不是蠢的,这几天严晟睿带回来的亲兵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他们早就猜到,儿子离开的时间近了,是以,凌敬轩还没有开口,凌王氏就先红了眼眶,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儿子现在是王妃了,他是去京城享福的,掉眼泪不吉利。
“爹,娘,明日一早我就要带着孩子跟晟睿一起回京了,敬翰和赵哥他们也要跟我一起去,咱家的生意需要赵哥他们去京城开拓,敬翰也需要去京城准备明年的春闱,你们别难过,京城不远,你们要是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到京城来看我们,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带着孩子们回来的,这里始终是我的根儿,我是不可能一去不回的,而且沧州也是晟睿的封地,他在州府就有王府,我们就算不回月华山庄,也会回王府的。”
拉着凌王氏的手,凌敬轩艰难的说道,他的父母或许软弱,或许心慈,或许总是扯后腿,但他们不吝为一对好父母,在他们身上,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亲情关怀,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打从心底里拿他们当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待了。
此时突然要离去,而且他还要一次带走家里大半的人,他知道他们心里不好过,他又何尝好过?可以的话,他又何尝愿意离开?京城等于就是是非的代名词,若非为了晟睿,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和孩子们卷入皇室争斗当中,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笑到最后,可为了晟睿,为了孩子们,为了深陷宫廷的云寒小七,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会努力,不管是谁,敢欺到他们的头上,他都不会心慈手软,定要为大家博一个锦绣未来。
“呜??娘知道,娘就是舍不得?茹云也要走么?”凌王氏强忍着眼泪红着眼看向他未来的儿媳妇儿,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月华山庄岂不是冷清了?
“对不起娘,照理说我该跟随大军一起回京城接受封赏的,是王爷特令我随行保护,我才有机会到这里离开拜见爹娘,如今王爷王妃都要离开了,我也必须要随行,娘,你放心,等京城的事情交接完了,我就回来陪你们。”
叶茹云难得的娘们儿了一些,声音也免不了有些哽咽,凌王氏他们虽然出生不好,可对她却是实心实意的,做什么都想着她,简直就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了,此次离去,她也是不舍的。
“傻姑娘说啥傻话咧?军中忙碌就别回来了,你跟敬鹏毕竟还没有成亲,这里是没人会说什么,京城的人怕是会言语中伤吧?娘要是想你了就让你爹带我去京城看你,等你将来完后了心愿,我们家肯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只是委屈你了,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却要嫁到我们这种庄户人家来。”
要说一点门户担心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凌王氏担心的却是未来媳妇儿被人嘲笑,俩孩子的感情她是看在眼底的,叶茹云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毫无男女设防,又比敬鹏年长一些,不过她的确是个豪爽直率的孩子,对他们家敬鹏也好,她是打心底里心疼她的。
“管他们作甚?庄户人家怎么啦?比起那些只知道仗势欺人的贵族子弟,敬鹏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倍,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粗鲁,我就永远都是凌家的儿媳妇儿。”
叶茹云若是一般女子,又岂会威震三军?岂会跟着凌敬鹏到月华山庄来?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嫌弃你?只要你跟敬鹏好了,我们就高兴了。”
凌王氏是越说越满意,先前那点难受似乎也驱散了不少,转向凌敬轩的时候,至少眼睛已经不再泛红了:“你现在是王妃了,娘也不知道那些高门贵族讲究些什么,不过想来就是面子啥的,去了京城后,你可不能再跟在自己家一样,动不动就对人用毒啥的,也不准欺负晟睿,别让晟睿为难知道不?”
“娘,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啊。”
闻言,凌敬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要真按照她说的,那他不得憋死自己?再说了,他啥时候欺负晟睿了?分明是他总跟他耍赖好吧?
“都是我的儿子,晟睿宠你,你也不能没了分寸,凡事多听晟睿的,听到没有?”
凌王氏强忍着笑意虎着脸,抱着凌敬轩的严晟睿得意的笑开了,听了这么多,就这句话最合乎他的心意,别的他不要求,只要他晚上乖乖听他的就行了。
“是是是,我听他的还不行吗?娘,你这心眼儿也太偏了。”
“破孩子说啥咧!”
“哈哈。”
凌敬轩的玩笑逗得凌王氏再也装不下去了,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俩包子懂事的上前分别抱着凌成龙两口子:“爷,奶,我们也会想你们的,等我们到了京城后,肯定让父亲给你们买个大宅子,以后把你们也接到京城来。”
小包子谨记他爹的吩咐,努力想要哄他们开心,可他们毕竟是懂事的孩子,虽然已经极力扬起笑容了,声音难免有些哽咽不舍。
“哎,小文小武最乖了,爷奶以后肯定会去看你们的,你们也要乖,要听父亲和爹爹的话知道吗?”
凌王氏含泪点头,凌成龙也不禁红了眼眶,俩包子抱着他们舍不得撒手,凌敬轩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两人相继起身抱过孩子:“娘,你的身边有宋嫂郑氏和兰氏,我想把凌云水玲和龙张氏带走,凌云处事周全又沉稳,水玲聪明机警,多少可以帮我的忙,龙张氏的孩子是铁娃子的随从,让他们母子分离我也不忍心,正好她以后可以帮我带带孩子啥的。”
一开始他其实是只想带凌云的,水玲和龙张氏毕竟没凌云那么谨慎小心,不过后来他改变主意了,龙张氏就不说了,她肯定是要跟着儿子龙大山走的,宋水玲也算是不错孩子,自己人总归比别人的人用起来顺手吧,别怪他多疑,王府的人他可不敢放心的用。
“行,如果他们自己没意见,你就带走吧,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啊。”
凌王氏话音刚落,早就等在一旁的凌云龙张氏宋水玲三人相继上前跪在他们的面前:“奴婢愿意跟轩主去京城。”
“起来吧,老宋,宋嫂,老周,小虎子和长生我也打算带走,你们来我家也差不多一年了,以前我就说过的吧,只要你们好好干,我就不会亏待你们,等到你们的孩子年满十六,我就除去他们的奴籍,让他们恢复自由身,将来也好说媳妇婆家啥的。”
这话他从没跟他们说过,如今会说出来,代表他已经真正的信任他们了。
“多谢轩主子,多谢轩主子!”闻言,被点名的几人纷纷激动的给他磕头,一入奴籍,终身为奴,连同他们的后代都是奴隶,凌敬轩此举无疑是真正的触动他们的心了,他们还有啥不能放心的?孩子们跟着他,说不定将来还能谋一份更好的前程呢。
“起来吧,都下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咱们就走。”
挥退他们,凌敬轩又转身看父母,眼底渲染着少许不舍,严晟睿悄悄抓住他的手,无言的给予他安慰,也暗暗对自己发誓,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就带他们回来,再也不让他如此为难了。
“王王妃,民妇有话说。”
就在他们以为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的时候,抱着孩子的奶娘突然碰的一声跪倒在他们面前,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伸手抱过儿子:“说。”
小团子一如既往的在熟睡,凌敬轩坏心眼的戳戳他的脸,小家伙不耐的扭头,回身又睡了过去,在凌敬轩想再戳的时候,俩包子虎着脸将弟弟抱了过去,不让他再荼毒他们最疼爱的小弟弟。
“王妃,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京城,我还有丈夫和孩子。”
奶娘是张掌柜在镇上给他们找的,并不是他们买的下人,听他这么一说,严晟睿凌敬轩双双皱眉,可下一秒,奶娘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道:“如果他们能一起的话,我就??”
接下去的话她并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她眼底的野心欲望已经隐藏得很好了,可还是没能逃过凌敬轩等人的双眼,她这是在用奶娘的身份变相的威胁他们?
“如此,那你就别去了吧,敬鹏,即刻辞了她,她和他的家人永远不得进我们家的产业工作。”
凌敬轩眸光一沉,毫不留情的说道,现在她就敢威胁他了,以后让她将孩子奶大,她不得挟孩子以令诸侯?早就听闻古代的奶娘很多都是坑爹的角色,没想到还真让他给遇到了。
“是。
凌敬鹏也不是蠢的,岂会看不出妇人的目的?如果她好好说,相信他家大哥也不至于不通情理,这种自以为是的妇人,他们家用不起。
“不,王妃,民妇不是那个意思,王妃?啊??”
明显没料到向来温润的王妃居然会突然变脸,奶娘吓得泪流满面的扑过去求情,却被严晟睿一脚踹了出去:“来人,丢出去。”
“是!
站在门口的亲兵硬生生将人给拖了出去,堂屋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一般,不过此事却引起了凌敬轩的重视,关于奶娘的事情,他也有了自己的计较,至少这一路上,他不会再雇佣奶娘了,大不了带一头奶羊走,再混着月牙泉水慢慢喂给孩子吃,绝不能让一个小小的奶娘给误了事。
这一天,整个家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下午里正凌启才带着小儿子凌成贵上门,委婉的说了想让凌成贵跟他们一道同行的目的,凌敬轩觉得凌成贵人还不错,也没有推辞,只是,免不了还是对凌启才敲打了一番,他可不希望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欺上门来了。
所有的事情都搞定后,严晟睿凌敬轩第二天一早准备离开了,之所以这么早,是因为凌敬轩不喜欢被人围观相送,更不喜欢离别的气氛,可等他们到码头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那里,凌王氏王金玉十分不舍,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始终没怎么表态的凌成龙见狼爹他们都上了船,孩子们真的要离开了,不禁抱着媳妇儿哽咽道:“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可要保重啊,晟睿,敬轩我就交给你了,就当是爹偏心吧,别让人欺负他啊。”
三个儿子,他最心疼的无疑就是长子,如今他们要走了,他的心里就跟什么压着一样,难受到不行。
“放心吧,爹,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过两年我会再带他们回来看你们的。”
抱着凌敬轩站在大船的船头上,严晟睿目光坚定的向他保证,凌敬轩也附和着道:“爹,我没事,没人敢欺负我,你们都回吧,别送了。”
“哎!”
凌成龙的嘴唇不由得哆嗦,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强忍着没让自己跟媳妇儿一样掉眼泪,有了他开头,不少人都纷纷上前道别,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舍的情绪,气氛一时间滴落谷底,整个码头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开船!”终究是要走的,贪恋这一时片刻也没有用,凌敬轩难受的跟自家男人点点头,严晟睿扬手一挥,数十个亲兵相继登船,三艘载满人货和宠物的大船缓缓起航。
“敬轩敬翰,你们要保重啊。”
“虎子长生,要好好照顾少爷们?轩主二爷保重??”
“敬轩茹云一眼见船开动了,站在岸边送行的人忍不住全部都激动了了起来,船上的人也是各种的不好受,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别,前途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光亮的,可他们不怕,只要他们肯努力,在凌敬轩的带领下,他们相信他们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光明大道。
“如此,我就彻底的没有回头路了!”
船离开一段距离后,依旧跟严晟睿并肩站在船头的凌敬轩微微靠向他,拥着他的严晟睿手一紧,沉声坚定的脱口:“我就是你永远的退路。”
凌敬轩一震,转头深深的看着他,半响后才慢慢绽开绚烂的笑容:“那一切就拜托夫君了哦!”
离别的哀愁似乎瞬间冲散了,夫夫俩紧握彼此的手,相继露出灿烂而又幸福的笑容,以此开启他们又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本卷完】
第255章暗潮汹涌
沧州距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正常情况下走陆路需要半个月左右,水路因为要绕道,所以要更久一点,秋老虎白日的时候还是很凶猛的,小团子才两个月大,为了孩子着想,严晟睿舍弃了陆路,选择带着他们走水路,一路顺江边走边欣赏沿江风景。
三艘载满的大船只有第一艘船上是人,第二艘三艘上面都满载着货物,有高粱酒,葡萄酒,果酱,还有今年的新收获的早稻,吃惯了自己家种出来的优质大米,他们已经不想再吃其他的大米了,不止是这样,凌成龙还说了,等晚稻收上来之后,会全部给他们送去京城,以后每年都会保证让他们吃上自己家种出来的大米。
“爹爹你看,弟弟好会吃哦,以后他是不是就吃羊奶,不用再请奶娘了?”
未免奶娘事件再次发生,也因为时间紧促,凌敬轩并没有再找其他的奶娘,而是带了两只奶羊上船,孩子啥时候饿了就啥时候现给他挤,混入少许月牙泉水,再除去膻味后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刚开始是有点麻烦,小团子习惯了吸允奶头的吃法,用勺子喂他他整个是拒绝张嘴的,后来可能是饿狠了吧,没多久他就学会用勺子吃奶了,几个小包子每天都轮流给他喂食,每次他剩下没喝完的,当哥哥的凌武都特别乐意帮他吃得干干净净。
“奶娘还是要的,等咱们到了京城再说,小团子给我吧,父王不是交你们武功吗?快去吧”
接过孩子抱起来轻拍他的背部让他打嗝,凌敬轩笑着催促着几个孩子,船上的日子太无聊,严晟睿凌敬翰索性就接过了孩子的教育工作,一个上午教他们武功,一个下午教他们读书,偶尔叶茹云也会加入到教他们武功的行列中,唯一没事做的恐怕就只有凌敬轩了,小团子他也只有吃东西的时候亲自照顾一会儿,其他时候基本都是龙张氏凌云他们在照顾。
“好,小团子,大哥待会儿再来看你哦。”
摸不到弟弟的头,凌文干脆拍拍他的脚,仨包子有模有样的跟凌敬轩行礼后转身离开,伺候在一旁的宋水玲忍不住笑道:“轩主,少爷他们越来越有王公贵族之子的范儿了。”
“呵呵……他们本来就很乖好吧。”
凌敬轩收回视线笑着将已经打嗝的小团子放在床上,斜靠在椅子上无聊的继续说道:“王公贵族是个什么范儿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只需要做他们自己就好。”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找人教孩子礼仪的根本原因,孩子嘛,拘束太多迟早会成为小老头,他家包子本来就够成熟的了,他可不希望他们变得更成熟,以后若全都跟小七一样,不得心疼死他?
“轩主,我听说京城的人都很势利眼,他们会不会看起咱们?”
见他的心情好像不错,宋水玲忍不住凑上去担心问道,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欺负,就怕别人欺负到轩主头上,临行之前爹娘大哥可都对她耳提面命过了,哪怕是死也要护卫轩主和少爷们的安全,她知道自己除了手工活做得不错,其他的都不行,唯一有的也只是对轩主的一片忠心罢了。
“那是肯定的,不管是不是京城,我农夫的身份都会让人看不起,毕竟咱们家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别说是我这个农夫了,就是一般大家族的嫡子嫡女也配不上他,不过别人说别人的,我们就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而且啊,让人小看未必是坏事哦。”
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他没打算过委屈自己,但偶尔装装糊涂也没啥不好,就当是探探其他人的底好了,前期他可没打算跟那些人正面对上,当然,如果他们急着找死的话,他也不介意练练手就是了。
“我懂了,轩主的意思是,让我们紧守本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宋水玲也是个机灵的丫头,听到这里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旁边比她稍微大点的凌云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轩主就是这个意思,别人看不看得起关我们啥事儿,难道他们看得起就能升华我们的人格?我们只要紧守本分,不作出任何逾越的行为,不授人以柄,出了事自有人会给我们做主。”
“是这样吧?”
宋水玲眨巴着双眼看向斜靠在椅子上的凌敬轩,后者无聊的望着船舱外的景色,好一会儿才低声呢喃道:“水玲儿,没事多跟凌云学学,少说话多做事,京城不比乡下,动辄就会掉脑袋,将来你们可是要帮我管理王府后院儿的。”
丫头天真可爱他很高兴,如果是在乡下,他不会要求她改变,能够保存一份稚子之心是很难得的,可他们现在要去的是京城,即将要搅进去的是皇室贵族的浑水里,在那里,天真无邪只会让人枉送性命。
“是,水玲知道了。”
知道他是在提点自己,宋水玲连忙敛去眼底的好奇与兴味,乖乖的站到一边,凌敬轩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京城,就快到了。
皇宫内苑,太后的福陵宫。
“混账东西,他怎么能娶个农夫当正妃?皇帝,这份折子你不能批,我皇室堂堂的亲王,他的正妃岂能是个男人,还是个农夫,哀家绝不会允许这么荒渺的事情发生。”
一般亲王郡王娶了正妃还要经由皇帝下旨封赐才算名正言顺,早在出发之前,严晟睿就让严杉快马加鞭的将请封凌敬轩为晟亲王正妃的折子送进宫里了,皇帝拿到折子的时候也是没辙,只能前往后宫寻找太后和严晟睿的母妃云太妃商议,可太后一看到折子就气得浑身发抖,连云太妃和皇后,以及一干妃子们在场都忘记了,保养得极好的脸庞爬满赤裸裸的愤怒。
“母后息怒,敬轩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不但带动了沧州的百姓种植晚稻,还在数万亩的盐碱地里种出了高粱,有力的缓解了百姓的压力,皇上目前在着手的内海治理,以及收到效果的秧田养鱼都有他的功劳,于江山社稷来说,他是有功的。”
一身皇后正装的楚云寒眼观鼻鼻观心,清冷孤高,面上不带任何感情,一直就看他不顺眼的太后怒目一横,近乎蛮横的道:“那又如何?他有功大不了让皇儿赏赐他,凭他一个农夫就想当晟亲王正妃?哀家绝对不答应。”
最重要的是,她听说那个农夫还是个妖孽,已经给老九生了三个儿子了,若是把正妃的位置给他,他的孩子就是嫡子,老九手握兵权,以前是不在乎皇位,谁知道他有了儿子后会不会在乎?万一??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让那个妖孽农夫成为老九的正妃。
“母后说得对,放眼整个大青朝,有哪个功勋贵族会娶个男人做正室?哦,不好意思啊皇后,臣妾没有别的意思,你和华郡王妃当然是例外的。”
说话的女人穿着贵妃大装,脸上的妆容描绘得极为精致,身材也是纤细有度,看起来最多三十来岁,她就是萧贵妃,已经年届四十了,皇长子和皇四子都是她所出,还有个已经出嫁的佳阳公主,虽然她只是个贵妃,但多年来深得太后皇帝喜爱,加上后位有段时间悬空,东西二宫几乎遍布她的势力,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暗地里真正的后宫之主。
“萧贵妃多心了,本宫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楚云寒淡淡的扫她一眼,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太后虽颇为不满他,总想帮萧贵妃收拾他,奈何自从他去年回来,行事作风越发的小心谨慎,根本挑不出他的错处,加上皇上又有心维护,她除了去年冬天让他到福陵宫侍疾暗地里羞辱过他一番,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就好,臣妾唯恐娘娘多心呢,母后,既是晟亲王正妃,我们何不听听云太妃的意见?”
一拳又打在棉花上了,萧贵妃不由得暗恨,只能暂时将注意力转到晟亲王身上,太后担心的也是她担心的,她绝不允许有人跳出来夺取只能属于皇长子的皇位。
“哦?云妹妹可有什么想法?”
太后也是精明的,岂会不懂她的意思?严晟睿的母妃云太妃素来软弱好欺负,可她毕竟是他的母妃,只要她不肯,严晟睿又能如何?而且,他还怪不到他们头上,简直是一石二鸟。
“臣妾听姐姐和皇上的。”
美得简直不真实的云太妃雍容端庄的微笑着颔首,软绵绵的将皮球踢了回去,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温怒,复又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胡说,老九是你的孩子,婚姻大事,就算是哀家和皇帝,不也得听听你这个母妃的意见吗?你就放心的说吧,不管你的意见是什么,哀家和皇帝都会尊重你。”
说是那样说,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根本是变相的要求她亲口说出不认凌敬轩的话来,一旦她说出口了,以后不管他们怎么逼迫,那都是云太妃的事儿,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太妃不用担心,有什么直接说就好,朕也不会任由老九胡来的。”
皇上也看出他们的意思了,此话一出,足见他也是赞同的,旁边的楚云寒几不可查的皱眉,幽暗的视线不由得扫向云太妃,她可别扯晟睿他们的后腿啊。
“既如此,臣妾就请姐姐和皇上成全他吧。”
“什么?!”
明显没料到云太妃居然会这样说,太后不禁失态的尖叫一声,严晟智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即太后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懊恼,拉着她苦口婆心的道:“你真的想好了?那个人不但是个出生卑贱的农夫,还是个妖孽,是个男人啊,你就不怕老九成为别人的笑话?”
太后想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个妖孽媳妇儿?
“嗯,姐姐也知道,老九跟臣妾向来不亲近,每次凯旋都不会主动到宫里来看臣妾,以往臣妾不是没催促过他成亲,可他每次都是拂袖而去,这次难得他自己找了个,虽然出生是低了点,又是个男人,但总归是有后代了,臣妾也不敢奢望那么多。”
云太妃柔柔的笑了,和沐春风一般的笑容不禁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就算是上了年纪,依旧风华绝代,无可比拟。
“不行,这事哀家不同意,皇上,你先将老九的折子压下来,等他回来马上让他来见哀家”
见他们的计谋落空了,太后不得不自己扮演恶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那几个野种成为名正言顺的晟亲王嫡子,甚至是世子。
“母后息怒,朕也有此意,一切都老九回来再说吧。”
严晟智也是无奈,原本想来寻个法子,没想到最后依然还是没有结果。
凌敬轩这还没到京城呢,皇宫里就开始暗潮汹涌了,各大家族怕是更不用说,不难想象,等他们到了京城,将会面对多少的刁难与嘲讽,不过,以凌敬轩的心性,恐怕根本不会在意吧?惹火了直接灭了就是,对京城这些才狼虎豹,他可不会再像对庄户人家那样心慈手软了,可以预见的是,京城绝对会因为他的出现翻天覆地。
第256章下马威
金州府,距离京城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凯旋而归的大部队就驻扎在金州府等待严晟睿一起上京,原本严晟睿是打算让凌敬轩和孩子们跟他一起去的,但军队毕竟不比其他,回京后还有诸多耽搁,赶了十几天的路,敬轩和孩子们都累了,严晟睿跟凌敬轩商量之后决定让严翼严杉先暗中护送他们去京城,他已经安排了人在码头上接他们,船上的货物什么的自会有人接收,他们只需要人跟着前来接他们的奴才回去王府就成了。
“爹爹,这里就是京城啊?”
严晟睿叶茹云带着亲兵下船后,三艘大船继续航行,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就到了热闹繁华的京城码头,相比青羊县的客运码头,京城的码头起码大了好几倍,各色船只整齐有序的靠岸停泊,来往的路人操着一口京片子,时不时还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几个小包子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睁大双眼好奇的张望,红扑扑的小脸写满了兴奋。
“赵哥你们先跟我一起去王府吧,你呢?回你的袁国公府?”
抱着孩子的凌敬轩淡淡一扫繁华的码头,丝毫没有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到,比这更牛逼现代化的码头他就早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点儿程度,老实说,根本掀不起他任何的兴味。
“那种地方回去作甚?不是你说我跟你签了五年的卖身契嘛,难不成到了这京城地面上,你也开始害怕会得罪国公府了?”
赖在凌敬翰的身边不愿意离开,袁绍奇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厌恶,挑眉故意用言语激他,回什么回,媳妇儿都还没追到呢。
“你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警告性的扫他一眼,凌敬轩让带着孩子们逐步下船,袁绍奇调皮的吐吐舌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抱住凌敬翰的肩膀:“大哥真可怕。”
“你少说了两个字,是我的大哥。”似笑非笑的双眼在他的身上玩味的逛一圈,凌敬翰勾起唇角率先迈开脚步。
“迟早也是我大哥。”袁绍奇不禁一怔,随即嘟囔着追了上去。
京城富贵人家多,来往的旅客都有府里的马车前来迎接,严晟睿说他早就安排了人在码头接他们,可凌敬轩他们一群人都下船好一会儿了还没看到王府的马车,来往路人莫不奇怪的看着他们,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就是了,常年混迹码头的人见的世面多,基本都是人精儿,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指不定小命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眼见凌敬轩的脸色好像越来越不好看了,隐身于暗处的严翼不得不让严杉以最快的速度去查明到底怎么回事,秦羽办事向来细心,怎么回出现这种纰漏?
“敬翰,孩子让我抱一会儿吧。”
谁都不是蠢的,堂堂王妃初次回府,迎接的人不说早到,还让他们站在这里傻等,这个下马威当真是来得又凶又猛,韩非脸上的笑容也是尴尬僵硬的。
“不用,他们来了。”
凌敬轩冷声拒绝了韩非的好意,视线越过他冷冷的看着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穿梭在人群中,正朝他们跑过来的人,为首的女人穿着青色长袍,墨绿色的印花夹袄,大概三四十岁,体态有些丰盈,长相透着精明,梳着嬷嬷的发髻,应该是王府的某个小管事,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群年龄不大的侍女,全部都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有。
“请问是轩主吗?”
嬷嬷带着一群侍女来到他们的面前,看似恭敬有礼的态度,称呼却是轩主,而不是王妃,在外面,为了方面,他们叫他轩主是正常的,但他这都到京城地面了,再叫轩主似乎就不合适了吧?看来不止是京城的大家族和皇室,连王府的下人都爬到他头顶上来了,莫不是他们真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放肆!王嬷嬷,你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见到王妃还不快下跪行礼。”
见凌敬轩的脸上居然露出笑容了,隐身于暗处的严翼忍不住打个激灵,猛的跳了出来,他奶奶的,这群人找死了是吗?连王妃都敢得罪,不要命了?
“是翼侍卫啊,吓老奴一跳。”
王嬷嬷不但没有马上给凌敬轩行礼,还状似惊吓的拍拍胸口,完事儿才慢吞吞的带着一干侍女跪下去:“老奴恭迎轩主。”
依然是轩主,王妃两个字好像不会说一般,严翼刚想站出去呵斥,却被凌敬轩抬手制止了,只见他抱着孩子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道:“原来你还知道本妃是主子啊,倒是稀奇!”
充斥着嘲讽的话语,就算是脑残废都能听出来,何况是王府里的人精儿?
“轩主说笑了,你是主,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忘记这一点,王爷早已来信,说你今日就会抵达京城码头,秦姑娘早早就让老奴带人在这里候着了?”
跪在地上的王嬷嬷稍稍撇嘴,一乡下农夫,搁这装啥高贵呢?不就是给王爷生了几个儿子,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秦姑娘?王府的管家秦羽?
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这人严晟睿当初坦白身价的时候跟他说过一次,当时他也没上心,毕竟就是个管家嘛,不过??奶娘的女儿啊,倒真是个不尴不尬的身份,不知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是秦羽授意的还是她们私自为之呢?
玩味儿的笑不由得爬上脸颊,原本打算要杀鸡儆猴的凌敬轩改变主意了,他倒要看看,王府还有多少不知死活的东西在等着他。
看他的笑容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计较了,袁绍奇悄悄跟凌敬翰交换个眼神,兴致勃勃的等在一旁看戏,这些人当真是有意思,人严晟睿大费周章娶回来的王妃,连他自己都不敢让他委屈半分呢,一群奴才竟试图爬到他的头上,莫不是晟亲王常年不在王府,他们就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仨包子虽然小,却也是会看脸色的,为首的凌文虎着一张小脸,圆滚滚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来人,旁边的凌武更是一脸屎样,连最温顺的铁娃子都忍不住涨红了一张小脸。
“哦?那为何本妃久等不见人?”
丢给严翼一个眼神警告他滚下去,凌敬轩勾唇笑道,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王嬷嬷态度上的僭越,更没注意到称呼上的刻意贬低一般,这无疑给了王嬷嬷狗胆,再看严翼也消失了,王嬷嬷居然不等凌敬轩叫他起来就径自带着一干侍女们站起来:“码头上人多车多,奴才们一直在码头外面候着,还请轩主移驾到码头外,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话可真有意思,哪家哪户前来接人的马车不是直接驶进码头?堂堂王妃却要步行到码头外,他今儿要是真走了,明儿这件事恐怖就会传遍京城各大家族,不止他自己丢人,连大胜归来的严晟睿都要跟着丢人。
为了让他丢人,他们竟连严晟睿的颜面也不顾了?
“凌云,水玲儿,去找两辆马车过来,既然王府的马车如此金贵,本妃就自己雇马车回去”
懒得再搭理这个狗胆滔天的奴才,凌敬轩倏然转向凌云等人吩咐道,被点名的两人也没有多话,转身就跑了出去,见状,王嬷嬷不禁大惊,赶忙上前:“轩主不可,你初次回王府,若弃王府的马车不坐,王府岂不沦为别人的笑柄?”
在他们心里,他就是个愚蠢的农夫,王嬷嬷根本没将他的态度放在眼底,实际上,他们真的很早就到了码头,也早就看到他们了,只是躲在一旁瞧热闹,想看他们尴尬出丑,要不是严杉出现,他们起码还要让他等上一两个时辰。
“严翼,掌嘴!”
“是!”
“啪啪啪”
凌敬轩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狭长的丹凤眼折射出凌厉的精光,隐身于暗处的严翼倏然出现,抓起王嬷嬷就是几个大耳巴子狠狠的扇过去,王嬷嬷彻底的被打懵了,跟在他身后的侍女们再也不敢看笑话,全都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你带本妃回去,其他人全部给本妃在码头上跪着,酉时后回王府领罚。”
腾出手随便指了个侍女,凌敬轩的声音冷得让人浑身颤抖,原本他还打算如果他们不是太过分就算了,先跟他们回去看看王府到底有多少腌臜事儿等着他,然后再一次性的全部解决了,没想到他们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越发的没了分寸,让他丢人就算了,竟敢连严晟睿的面子都不顾,当真是叼奴欺主。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少数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在暗暗猜测他是哪个王府的王妃,大部分人却是不明真相,不禁觉得他有些欺负奴才,不过,没人会真的说出来就是了,奴才就是奴才,今儿别说他说打就打,就算杀了他们也没人会过问,这才是现实。
“王妃,马车过来了。”
码头上车马多,凌云水玲儿很快就找到了两辆马车,凌敬轩回身对严翼说道:“你跟严杉在这里看着他们,谁要是敢动一动,直接打杀了丢进河里。”
语毕,凌敬轩带着家人们爬上马车扬长而去,被留下的严翼严杉双双皱眉,恨不得将跪在地上的全部杀了,瞎了他们的狗眼,居然敢在王妃的头上动心思,这下好了,不但王府的人讨不到好,估计王爷回来都会被收拾。
“我们真在这里看着?”
严杉从暗处走出来,视线有些担心的望着已经融入人群中的马车,王妃初次到京就遇到这种事,王爷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看什么看?悄悄跟上去,王爷稍晚就会率领大军进京,你想让他揭了我们的皮是不?”王妃要是有个万一,他们就不用活了。
“嗯”
似乎也想起了严晟睿对凌敬轩毫无底线的宠溺,严杉不禁背脊一凉,点头很快消失在原地,严翼狠狠瞪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王嬷嬷,抬脚毫不留情的将她踹飞了出去,该死的奴才,自己找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他们垫背?
第257章给我撞开王府大门
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云太妃贵为四妃之首,几乎可以说是宠冠六宫,没有任何一个嫔妃能与其争锋,她生的皇九子自然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因此,严晟睿从小就养成了霸道不讲理的性子,年龄越大,性子也越发乖张,气得先皇一怒之下将他踹出皇宫,丢进了威远侯府,他的本意是想让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威远侯管教管教他,可他却忽略了,威远侯府也有个混世小魔王,表兄弟俩基本是一拍即合,从此狼狈为奸,狂妄嚣张的危害京城各大家族,先皇和曾候常常气得倒仰,却又舍不得管教得太严,以致于京城各大家族是怨声载道,拥有闻风启奏权限的御史更是一天三本起步参奏他们,那时候的各大家族头顶可以说都是昏暗不见阳光的。
直至严晟睿年长,边关烽火再起,不顾先皇的反对,严晟睿毅然决然的跟着曾候出征,从此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战成名,勇冠三军,先皇一高兴就以他们兄弟辈分给他封了个晟亲王,将水运陆路最发达的沧云二州指给了他,还命人在京城最靠近东宫的繁华地带建造王府,整个王府几乎占据了大半条街,其占地之广,建筑之雄伟辉煌,可以是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外最庞大豪华的府邸。
两辆马车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拐进一条宽阔的青石板巷子里,有过了大概一两刻钟终于停了下来,众人相继跟着凌敬轩跳下马车,抬头看一眼不远处堪比牌坊一样的高大门楼,前面还有大片的空地,外面一左一右蹲着一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可,不该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明知道他们今日会回府,门口没有人迎接就算了,连看门的下人都没有,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很显然,这又是有人刻意为之。
“怎么回事?”
凌敬轩唇角一勾,若说码头上的事情是奴才私自为之,这里又怎么说?没人在背后授意,谁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下马威?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带他们回来的侍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脑袋一个劲儿的往地上磕碰,凌敬轩回身将孩子交给韩非,整整衣袖慢悠悠的问道:“老实说本妃就饶你一命,否则??”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倒要看看,其中还夹杂着怎样的隐情。
“是是是??奴婢说,说??是秦姑娘吩咐的,她??她说王府并没有接到封你为妃的圣旨,你不能从正门进入王府,只能走侧门,秦姑娘会亲自在侧门等你。”
如果还没见识过他的手段,侍女不会怕,可她已经真真见识过了,这哪是乡下人啊,根本是另一个王爷啊。
“什么?!”
凌敬轩还没发火,大包子凌文先忍不住吼了出来,谁不知道只有小妾才会走侧门,正妻都是从大门进去的,他们究竟把他爹爹当什么了?
“哪来的秦姑娘,让她滚出来见我,我爹爹是父王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竟然敢让爹爹走侧门,反了他了!”
小包子凌武上去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侍女的身上,这大家族的事情,楚云寒早就教过他们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竟遇到了,码头上的事情太复杂,不管他们再聪明,反应难免还是慢了点,但这种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羞辱他们了,小包子气得都想抽出他的小佩剑斩了他们了。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侍女不敢反抗,也不敢喊痛,只能一个劲儿的给他们磕头,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一个王妃就够难缠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小霸王,这次真的死定了,都怪秦姑娘,没事儿搞这么多事儿干嘛?她倒是不会有事,却苦了他们这些下人了。
这种行为简直是欺人太甚,不止俩包子护爹心切,气愤不已,连韩非等人也是大为光火,闹不懂严晟睿怎么会用什么姑娘管事儿,还欺压到他们头上来了。
“小文小武,你们先退下。”
凌敬轩冷冷的扫一眼紧闭的王府大门,轻声招呼两个儿子,俩包子虽然不愿,却也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气鼓鼓的回到他的身边,凌敬轩上前两步冷声道:“严翼严杉,我知道你们在,给我滚出来。”
平日里,凌敬轩就算再火大也不会如此严厉,足见他此时有多愤怒,当然,连日在船上的疲劳也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王妃!”悄悄隐身于暗处的严翼严杉知道躲不下去了,不得不走出来,心里早已将秦羽骂了千万遍,他们是知道她一直暗恋王爷来的,可谁能想到,她居然敢背着王爷做出这种事情来,难不成她真的以为王爷在她娘临终的时候答应了照顾她就真不会动她了?该死的,他们必须尽快通知王爷才行。
“把你们的影卫全部给我招出来!”杀人般锐利的眸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始终牢牢的盯着王府大门,在这条街上,总共有两家府邸,一家是晟亲王府,另一家则是华郡王府,此时王府外的骚动已经引起华郡王府下人的注意力了,整个京城大家族之间基本都是没有秘密的,晟亲王娶了个会生孩子的男人当正妃,并且两人还育有三个孩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看到这个阵仗,华郡王府的人都知道,恐怕是那位妖孽王妃来了。
“是。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严翼还是乖乖的掏出了随身的特制勺子,一声非常独特的哨音之后,数十个影卫诡异的凭空出现,这些都是严晟睿安排的,他虽不能陪他们一起回府,却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他总归是个男人,不了解后宅的阴暗,防了外人,偏偏忘记了防自己人。
“给我撞开王府大门,撞不开就直接卸了!”
视线淡淡的扫过众人,纤细修长的手指陡然直指朱红色的大门,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震,他这是想拆了王府吗?
“王妃。
“本妃说的话没听到?”
严翼刚想上前,凌敬轩一个狠戾的眼神甩过去,瞬间吓得他倒退回来,思及自家主子对他的宠爱,严翼不得不下令让影卫撞门,影卫大都是没有自己情绪的,几乎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严翼都下令了,他们也不含糊,数十人同时凝聚内力冲向大门。
“碰碰?”
巨大的撞击声猛然响起,一声声的震耳欲聋,王府的大门再结实也经不起他们撞击,眼看着就要摇摇欲坠了,门内突然响起下人的叫嚷:“谁在外面撒野?这里是晟亲王府!”
紧接着,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男人带着一群护院走了出来,影卫们纷纷回头,凌敬轩带着家人们走上前,浑身携带着恐怖的萧杀,看到跟在他身边的严翼严杉后,管家模样的男人瞬间意识到他的身份,赶紧带着护院们迎上去。
“奴才恭迎王妃!”
王府分内院和外院,内院管家的是秦羽,一切后宅之事都由她负责,外院管家则另有其人,就是跪在地上的男人朱管事,他除了管理外院,严晟睿在京城王府外的产业也归他管理,王妃回府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是这是属于内院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介入。
“秦羽在哪里?”脚步停在他的面前,凌敬轩一脸冷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这话问得朱管事一脑门儿的雾水,秦姑娘不是该去迎接他了吗?思及先前影卫撞门之事,再看看摇摇欲坠的大门,朱管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想回答他的问题,一身绫罗绸缎,穿着打扮不似下人,比正经主子还招摇的女人带着一群十二个侍女匆匆跑了过来,凌敬轩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去,鬓如云、眉如黛、唇如丹、指如葱、肤如玉、腰若柳,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一想到这里凌敬轩的心里就开始冒酸了,虽然明知道他家王爷不可能看上她,要不早就娶她为妻了,根本轮不到他,可这个女人在觊觎他的男人却是事实,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
“秦羽给王妃请安。”严翼严杉都出动,朱管事也在,秦羽也不敢做得太过火,走到他面前柔柔弱弱的屈膝给他问安,虽然心里百般不愿,却不得不尊称他为王妃。
“给我绑了。”见到他不但不下跪,还一句解释都没有,看来对方是铁了心,凌敬轩连话都不想跟她说,冷声丢下命令就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奶娘的女儿,认为不管做了什么,严晟睿都不会对她怎么样嘛,他也想看看,严晟睿回来后会怎么处置她。
“王妃请慢。”秦羽一怔,随即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跟凌敬轩走在一起的凌文凌武看到女人的时候早就不爽,兄弟俩回身就一脚踹在她的腿上。
“啊。
秦羽痛呼一声跪了下去,凌文单手背负,紧抿双唇,凌武却是双手叉腰大喇喇的站在她的面前:“丑八怪,谁准你接近我爹爹的?”
小包子气红了眼,在月华山庄,谁敢给爹爹脸色看?父王说过,王府之中只有他们才是主子,其他人皆可打杀,楚叔也说过,大门大户不必庄户人家,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如今她看到他爹爹不下跪就算了,还敢拦住爹爹,他饶不了她。
“你??世子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秦羽反射性的大怒,随即又很快忍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连忙想上前扶起她,凌敬轩眸光一扫,冷声道:“严翼,谁敢动一下就给我当场打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愣在原地,秦羽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大眼,他竟敢这样对她?连睿哥哥都不曾如此过,他凭什么?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农夫,他还真把自己当王府的主子了不成?
第258章亲自动手,王爷死定了
凌敬轩的脾气凌敬翰等人都是知道的,连坐了十几日的船,大人孩子都累了,这才一下船就接二连三的让人羞辱,他不发火才奇了怪了,是以,凌敬翰等人也没有要强出头的意思,毕竟他才是王府的正经主子,京城处处都讲究规矩,他们不一定要遵守,却也不能授人以柄,让人非议。
早就清楚他性格的严翼严杉心里别提有多苦了,本以为护送他们回来是一趟轻省的任务,没想到??王府不血流成河他们就该偷笑了。
朱管事也是人精儿,平时秦羽仗着自己奶娘女儿的身份,总把自己当王府的女主人,没少给他们窝囊气受,然每次王爷回来的时候,她又装得跟小白兔似的,让他想在王爷面前提点两句都不好意思,以致于她的野心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嚣张,真是白瞎了她老娘累积下来的福分,这个王妃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也该让她受点教训了。
“唔??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扶我起来?”
秦羽早就让嫉妒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到凌敬轩狠辣的一面,在她看来,他就是个仗着给严晟睿生了几个野种的愚蠢农夫,还敢跑到王府来吆五喝六,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底。
愣在一旁的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两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侍女双双上前,她们毕竟是秦羽的大丫鬟,王妃再牛也是初来乍到,秦羽可是从小就在王府里长大的,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可他们却忽略了凌敬轩是个男人,岂会跟个妇人似的说话不算话?
“严翼,是你们动手还是我自己来?”
双眼危险的一眯,凌敬轩意有所指的扫一眼两个侍女,今儿他的话要不能兑现,以后谁还会服他?
“不敢劳烦王妃。”
“你们要干什么?”
严翼严杉还能有啥选择?两人刷的一声抽出佩剑,见状,刚站起来的秦羽连忙护着两个侍女,后者也是吓了一跳,她们是真没想到,他竟真敢在回府的第一天就在王府大开杀戒。
“阻挠者,死!”看一眼她瞪大的双眼,凌敬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冰珠子一样。
“是!”
“啊啊。”
严翼背脊一凉,不敢耽搁,一个一把拉开秦羽,一个手腕翻转,两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侍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啊!”
剩下的十个侍女吓得惊声尖叫,秦羽也是苍白了一张小脸,看着地上的尸体,每个人都有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鼻息间,让人作呕的鲜血味越来越浓烈,凌敬轩仿佛是没什么感觉般,嗜血冰冷的眸子慢慢锁定被严杉藏在身后的秦羽。
“杉叔,我要去找狼爹!”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里血腥场面的凌文要说一点不怕是骗人的,但他相信老爹,眼见爹爹的视线落到那个女人身上了,凌文突然站了出去,两眼深处渲染着赤裸裸的不爽,父亲的府上有女人就算了,这个女人还敢羞辱爹爹,杉叔也别想护着他。
“这”
严杉脑门儿一黑,满脸的尴尬,他也不想护着秦羽啊,主要她是主子奶娘的女儿嘛,奶娘又是为了主子而死的,曾亲口答应过会照顾她,万一她真让王妃给炮灰了,主子不就成背信弃诺的小人了?秦羽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处罚是肯定的,不过得等王爷回来才行。
“世子,狼爹他们最迟晚上就会运送回来,还请世子忍耐一下。”
严翼见状收起染血的长剑恭敬的道,他们知道此举不但会得罪王妃,也会连两个小主子也得罪了,可??说来说去,都是秦羽害得,若不是她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王妃又何至于如此光火?
“我现在就要去!”
“我也要。”
凌文难得的蛮横不讲理,凌武见状也强势上前,双眼却是狠狠瞪着那个女人的。
“那属下让影卫护送你们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严翼怯怯的扫一眼王妃,试探性奢侈的问道。
“我们要杉叔抱我们飞过去!”
手指直指严杉,凌文进一步的要求,严杉差点没有腿软,天知道他现在是一听到飞这个字就忍不住浑身发抖,血淋淋的教训犹在眼前啊,为此,短暂的评估后,严杉非常坑爹的将秦羽推给严翼严翼脑门儿一黑,也是各种的躲闪,他可不想带着小主子飞高高,这要是以后每天他们都来个几次,他不得活活累死?
所有人都好笑的看着秦羽被他们推来推去,俩包子直接一副算你们识相的表情,而身为当事人的秦羽就悲催了,一直以来她都特别介意自己的身份,从不让人喊她秦管事,在后宅也是处处要强,极其爱护自己的面子,可此时此刻却被人推搡过去推搡过来,还是王府的大门口当着无数下人,特别是凌敬轩的面,她气得都快吐出老血了。
“住手!严翼严杉,你们干什么?”
女人的嘶吼突然响起,推搡中的严翼严杉貌似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双双摸摸鼻子站到一边,秦羽的发髻散了,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了,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再也没有一开始刻意装出来的雍容华贵了,俩包子看到这里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绑了关起来,你,跟本妃进去。”
严翼严杉的态度明摆着想保秦羽,凌敬轩不是瞎子,多少也猜到点什么,同时他也想知道,这个女人对严晟睿来说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儿,别怪他心眼儿小,夫妻之事,他的眼底揉不进一粒沙子,严晟睿要有半点不是,就别怪他拆了他的王府!
“你敢!”
秦羽倏地挺直腰杆儿,双眼仿佛都冒出实质性的火花来了,一再的被他羞辱,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不就是个不要脸勾引了睿哥哥的农夫,有何资格处罚她?
“哦?”
凌敬轩转身的脚步一顿,严翼严杉瞬间叫苦连天,这个脑残,以前没觉得她蠢来的啊,今日咋净干些蠢事呢?
“王妃,你……”
“你们给我闭嘴!”
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甩过去,凌敬轩理都不理他们,直接一步步走向秦羽,后者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森冷的煞气,不自觉的后退两步,随即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挺起丰满的胸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唔你干??什??么??”
倏然,凌敬轩俯冲上前,右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整个将她提了起来,秦羽大惊,脖子上禁锢的力量好像越来越强了,两只手不断抠拉着他掐住自己的手,狭长的丹凤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嗜血,凌敬轩另一只手陡然伸出,抓住她的其中一只手轻轻往后一扳。
“咔嚓!”
“啊!”
关节移位的恐怖声音突然想起,秦羽痛得厉声尖叫,她虽是奶娘的女儿,但在王府里,谁也不敢拿她当下人看,她基本是当大小姐长大的,何曾让人如此对待过?
“咔擦!”
“啊!”
仿佛是在享受她的痛苦一般,凌敬轩毫不留情的折断了她的另一只手,最恐怖的是,他的唇边竟荡起了笑容,如此残忍狠辣的手段,不少人都吓得浑身直哆嗦,特别是跟秦羽一同前来的那些侍女。
“唔”
“碰!”
肺部严重缺氧的秦羽小脸都涨成猪肝色了,双手被人生生卸掉的痛更是让她泪流满面,凌敬轩眼底闪过一抹嫌弃,想都没想就将她甩了出去。
“秦姑娘!”
侍女们虽然害怕,却也反射性的围拢过去,脱口而出的秦姑娘三个字无疑让凌敬轩非常不爽,下一秒,修长的身影又走到她的面前:“在这个王府里,本妃才是主,今日只是小小的惩戒,严翼,把她给我关进拆房里,不准送吃喝,等王爷回来请他亲自定夺。”
“是”
语毕,凌敬轩带着家人拂袖而去,严翼这次不敢再耽搁了,马上招人拉开那些侍女,替她将脱臼的手臂推回去之后就让护院将她绑起来丢进柴房去了,他是真不敢再挑衅王妃的底线了,天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直接让他们杀了她啊,也是秦羽自己活该,谁不招惹,偏偏要招惹王妃,自己找排头吃。
“你又是干什么的?”
王府宽敞的前院儿客厅里,凌敬轩毫不客气的斜靠在主位软绵绵的椅子上,凌文凌武和铁娃子则带着熟睡的小团子霸占着另一边,其他人分别自动坐在两侧的椅子上,他们都知道,凌敬轩的怒火还没有发完。
“奴才是外院的管事,贱姓朱,王妃连日劳累,可要休息片刻?”
见识过他的手段后,朱管事也不敢造次,乖乖上前等候吩咐,直觉告诉他,这个王妃恐怕比王爷还要乖张狠辣。
“不用了,先给本妃说说王府的情况。”
侍女们很快送上茶水点心,凌敬轩看都没看一眼,倒是凌云机灵,主动上前端起搁在一旁的茶水送到他的面前,凌敬轩点头接过来,凌云沉默的退到一旁。
“是,晟亲王府乃是先帝亲自下令督工建造,左右紧邻东宫和京城最繁华的东大街,对面原本是空置的,两年前皇上赏给了华郡王作为府邸,府内七进院子总共五座,六进院子四座,五进。
朱管事说得头头是道,凌敬轩却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他,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凌敬轩稍稍撑起身体:“本妃想知道的是王府的有多少人,分别又是些什么人,还有几个秦羽那种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王府有多大多奢华从外面就能看出一二了,以后反正是要住在这里的,随时都能知道,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他关心的问题,虽然他是相信严晟睿的,但秦羽的事情也提醒了他,保不准儿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呢?他可没闲工夫陪那些女人们玩儿什么宅斗,他只有狂风扫落叶的狠辣手腕。
“这”
朱管事不禁悄悄抹了把冷汗,凌敬轩双眼危险的一眯:“嗯?”
难不成真有?
见状,朱管事也不敢再隐瞒,战战兢兢的道:“回禀王妃,王爷虽然常年不在王府,但皇上太后和诸位大人也颇为担心征战沙场无心娶妻的王爷,每年都会送几个美人过来,王爷不在,奴才们也不敢拒绝那些贵人们的赏赐,如今她们全部居住在王府最北面偏僻的院子里。”
“噗。什么?!”
闻言,凌敬轩刚喝下去的茶水猛然喷了出来,丹凤眼一瞬间瞪大,模样看起来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所有人,包括凌敬翰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严晟睿这次死定了,这是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法,一个秦羽就够糟心的了,现在居然还冒出来一群,啧啧??晟亲王回来怕是要跪搓衣板了吧?
“好,很好,你们做得非常好!”
半响后,凌敬轩不怒反笑,只是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就是了,严翼严杉那个哀嚎啊,趁凌敬轩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让人将这里的消息送去给应该已经回京的王爷,这次他家王爷真的冤枉啊,那些人都是趁王爷不在家的时候送来的,王爷知道了也仅当她们是畜生一样圈养起来,懒得动手清理,也间接导致了他们全都忘了这事儿,可问题是王妃不知道啊,这下主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259章晟亲王回京
王府发生的事情严晟睿暂时还不知道,相比凌敬轩一行人初次上京就被人刁难,严晟睿率领大军凯旋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帝后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到东城门迎接,百姓更是夹道欢迎,每个人都高呼着晟亲王千岁,严晟睿率领骑兵深入北蛮腹地直捣他们的龙庭,俘获大小亲王无数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就算是个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世功勋,青国又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番。
“晟亲王到!”
从古至今,只有君王让人等待,从没有人敢让君王等待,可今儿却不一样,帝后率领的文武百官早早的到了城门口,晟亲王的部队却久等不到,帝后不但没有任何催促,反而安坐于龙撵之中,文武百官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下,来自城外的一声高呼无疑特别响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瞬间移到城门外。
城门外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驰而来,数个将军模样的男人翻身下马单膝跪下,紧接着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映入众人视线里,一身黑甲战袍的严晟睿威风凛凛的高坐骏马之上,护卫在他身旁的除了严司,还有军队里的各个将军,每个人不论老少,全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其中最显眼的当然就是今日的主角晟亲王严晟睿了。
坐于龙撵之中的帝后在太监们的伺候下走了下去,与此同时,大部队也到了城门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严晟睿翻身下马,大步稳健的走向帝后。
“臣弟参见”
“皇弟免礼!”
就在严晟睿抱拳准备单膝跪下行礼的时候,严晟智一个箭步上前,双手适时地扶住他,跟在他身畔的楚云寒忍不住看向严晟睿的身后,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半响后却是失望的收回视线,旁边的七皇子严啸冥也是满脸的失落,他们还以为凌敬轩会跟他一起呢,看来今日是见不到了。
“臣弟此次又立下大功,朕一定要好好的嘉奖你。”
拉着严晟睿的手,严晟智开心的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夸赞,对严晟睿,他真的是又爱又怕,他在军事上的成就无疑让虎视眈眈的东西二国不敢动作,此次重挫北蛮于关外,相信数年内,北蛮也不敢再随便进犯,可他越是战功赫赫,他也就越怕,虽然明知道他无心于皇位,还是忍不住处处防备着他。
“皇兄还是多嘉奖嘉奖我的士兵吧,没有他们,臣弟一个人可打不了胜仗。”
严晟睿眼底快速滑过一抹不爽,话语也非常生硬,他是不知道王府发生的事情,但他请封凌敬轩为正妃折子还没批的事情他却知道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怨念可不小,就等没人的时候让他乖乖的盖印下旨。
“哈哈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两人是兄弟,严晟睿岂会看不出他的不爽?短暂的怔愣后,严晟智放声大笑,拉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没办法,他也怕啊,这老九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万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挥开他,他这个皇帝可就颜面扫地了,这事儿他不是没干过,他不得不防啊。
“老九,恭喜你再立大功!”
看到这里,楚云寒嘴角快速滑过一抹轻微的嘲讽,几乎没让人发现又扬起得体的笑容望着严晟睿,后者眼眸闪了闪,略微点头:“皇嫂安好!”
“本宫很好,劳烦老九挂牵了。”
看似毫无波澜的对话,实际上却是楚云寒在隐晦的告诉他,不用担心,至少目前为止他还能应付。
“恭贺九皇叔再立不世功勋!”
“恭贺晟亲王,晟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大皇子严啸岚的带领下,十几个皇子齐声祝贺,文武百官见状也相继行礼,百姓们更是跪在地上大喊着晟亲王千岁,比之不久前的山呼万岁似乎更为声势浩大,久久不息,严晟智的脸色不禁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发作,索性拉着严晟睿面向回京复命的万千将士:“辛苦诸位将军了,朕已在宫中备下薄宴,三日后还有正式的庆功宴,此次诸位将军立下不世之功,朕定逐—封赏,回宫!”
三言两语就将严晟睿的功劳分摊在了将士的身上,严晟智拉着严晟睿直接步上龙撵,楚云寒悄悄吩咐旁边打扮成侍卫模样的影卫两句,又丢给殷殷期盼的严啸冥一个安抚的眼神,抬脚雍容的跟了上去。
“晟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晟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路上,从东城门到皇宫,百姓的呼喊就没有断过,严晟睿倒没什么感觉,早在进入龙撵后就毫不留情的挣开严晟智的手了,此时此刻,晶亮慑人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严晟智,看得他各种的不自在,频频向楚云寒使眼色,向来精明过人的楚云寒此时却成了睁眼瞎,跟他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严晟智是又急又无力,就在这样紧张诡异的气氛中,龙撵渐渐驶入皇宫皇帝的封赏是沉长而烦闷的,照理说皇后也该到场才是,可回宫之后,楚云寒却宣称有点不舒服,没有跟他们去前朝,相比公式化的封赏,他更关心的是凌敬轩和孩子们的事情,不久前小六分明传信给他,敬轩已带着孩子们跟晟睿一起上京了,他还以为晟睿会带着他一起出现呢,没想到不过想想也是,他们的小儿子才两个多月,的确是不太方便。
“你说什么?敬轩差点让人拆了王府大门?”
福庆宫内,听到影卫的回报,楚云寒失态的惊呼,同样等在宫里的严啸冥也忍不住傻眼,凌叔会不会太牛了一点?那可是晟亲王府,是他自己的家啊,今儿第一天他就差点拆了大门,往后不得将王府夷为平地?
话说,如果严晟睿的认错态度不好,敬轩怕是真的会将王府夷为平地吧?
“是的,属下去的时候,王妃正在歇息,听说是王府的下人先招惹他,接二连三的给他下马威,他不但差点拆了王府大门,还打杀了两个侍女,到现在前去迎接他的王府下人都还在码头上跪着。”
影卫进一步说明了情况,楚云寒眸光一沉,复又笑道:“倒是他会做的事情,王府的下人怎么回事?竟敢给王妃下马威,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知道严晟睿不常回京,回了也大部分都赖在第一侯府,可他向来御下有方,怎么出现这种纰漏?
“听说是王府的内院管事,晟亲王已过世的奶娘遗留下的女儿秦羽所为,王妃亲自折断了她的双手,将她丢进柴房里去了。”
“秦羽?”
楚云寒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不也不怪他啦,毕竟只是个奴才的女儿,等于也是奴才,他堂堂的皇后岂会记住那种小人物?
“凌叔不,皇婶和众位弟弟们没事吧?”
见父后好像在想什么,严啸冥近乎迫切的追问,他太想念他们了,天知道当他得知他们回京的时候,他有多兴奋,终于,终于可以再见到凌叔和几个弟弟,还有凌叔刚诞下的小弟弟,他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不少礼物呢。
“回七殿下,王妃和世子们都没事,不过他们好像气得不轻,原因是王妃得知王府后院养着不少美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事,影卫还是如实的禀报了,楚云寒严啸冥双双诧异瞪大眼,严晟睿怎么没提前将那些女人给处理了?随即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想到,严晟睿根本没拿那些人当人看,忽略了也是正常的,不过“呵呵看来晟亲王府将会非常热闹了,可惜本宫无法亲自前往,恐将错过一场好戏了”
楚云寒突然笑了出来,这一次的笑不是以往象征性的牵牵嘴角,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本就绝美的他,笑起来无疑更美更动人了,在皇后大装的衬托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如果有外人在,恐怕全都会痴迷在他此刻的笑容中吧?
“父后所言极是,凌叔的眼底向来揉不进一粒沙子,那些女人和皇叔应该都死定了。”
回味过来的严啸冥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好想快点去晟亲王府看他们啊,他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
“不,本宫觉得不是那些女人死定了,而是送那些女人给老九的人死定了,以敬轩的性子,他岂会轻轻松松就放过那些给他添堵的人?小七,让你宫里的人准备一下,本宫让办法让你去王府住几天。”
怎么说他也跟凌敬轩处了那么久,如果一点都不了解不就笑话了?或许,如他当初还在沧州的时候预料的一样,这京城很快应该就会热闹起来了,特别是晟亲王府和皇宫,这两个地方无疑将会成为主战场,太后和皇帝怕是会被逼疯?
“真的?父后,我真的可以去王府住?”
闻言,向来沉稳的严啸冥忍不住兴奋的跳起来,天知道他有多想做凌叔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就永远都不用跟他们分离了,可他同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但如此,身为目前备受争议的皇子,他还必须跟刚立战功的皇叔保持距离,否则,他和父后无疑会更加危险,甚至有可能引来父皇的猜忌,让他们努力整整一年多的付出全部化为泡沬,也间接的会给凌叔他们带去麻烦,所以他即便再想见他们,也不敢奢望名正言顺的去王府,只是琢磨着私底下见他们一面,以慰思念之苦。
“嗯,我们在沧州就跟敬轩他们认识的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如果刻意的回避,反倒惹人怀疑,既如此,我们不如光明正大的,我想皇上也不会阻拦的,只是不满敬轩的太后等人怕是更厌烦我们父子二人了。”
“她们什么时候喜欢过我们了?”
严啸冥不以为然的皱眉,太后,萧贵妃,楚家萧家,谁都没真正的待见过他们,他们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凌叔了。
“呵呵”
楚云寒微微一笑,笑容中难掩苦涩,别人都看到他的风光,却没有人知道,他活得有多累,皇上对他的宠爱不过是一份对初心的守护罢了,一旦有何风吹草动,第一个倒霉的绝对就是他,别说小七了,就是他也特别想念敬轩和那个孩子,怀念在月华山庄的点点滴滴。
第260章晟亲王VS皇帝
御书房内,皇帝严晟智高坐龙椅之上,依旧一身黑甲战袍的严晟睿威武的矗立在正中间,宛如天神一样让人心生敬畏,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已经被打发下去了,唯一留下的就只有皇帝的心腹,太监总管张公公,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是恨不得将自己隐藏起来,皇帝跟晟亲王又对上了,诡异得让人窒息的气氛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以承受的啊。
“听说皇兄还没有下旨赐封臣弟的王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晟睿面色如尘的打破沉默,虎眸迥然慑人的直射高处,莫不是他一年多没回京,他们就当他已经从猛虎变成家猫了?竟敢扣着他的折子不发!当真以为他不敢再像年少时那样折腾是不?
“这就是你特地将朕从宫宴上拉走的原因?”
严晟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将士们进宫接受封赏,他也金口玉言,要跟将士们君臣同欢,可他才跟他们喝一杯酒,严晟睿就大喇喇的将他拉走了,丝毫没顾忌他君王的尊严,若是他有什么军机要务就算了,可他开口的却是一道封妃的圣旨,还是为了个妖孽农夫,他的眼底还有他这个皇帝吗?
“不然皇兄以为呢?”
桀骜不驯的视线在他身上莞尔一转,严晟睿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对他来说,这就是当前最大的事情。
“碰!”
“你”
严晟智猛的一巴掌拍向面前的龙桌,整个人瞪大眼狠狠的瞪着他,他那是什么态度?“皇兄息怒,你不是总念叨臣弟早日成亲?如今臣弟按照你们的意思成亲了,封妃的圣旨还请皇兄早早下达,臣弟也好给王妃一个名正言顺不是?”
面对他的怒火,严晟睿不痛不痒的放下茶杯,他要执意扣着他的折子不发,他还真不介意自己来,只是,那个结果可就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了,谁敢否定他的王妃,他就跟谁急,包括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可他只是个农夫,还是个妖孽!”
严晟智近乎晈牙切齿的道,他要娶个男人他不反对,不,应该说他还很乐意,问题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太低,还是个会生孩子的男人,若真的封他为正妃,皇室的脸面该往哪里摆?他们还有何颜面一统天下?
“农夫怎么了?士农工商,农夫是排在第二位的,更何况,本王的王妃还是童生,也算是仕子,妖孽又如何?他要是不妖孽,本王还不见得能看上他呢。”
当然,他所谓的妖孽跟严晟智所谓的妖孽是不同的,想到心爱的宝贝媳妇儿,严晟睿不禁露出少许笑容,随即又一脸自豪霸气的道:“能生孩子的男人,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难道皇兄不觉得这是本王的福气?”
“福气?!”
严晟智让他给气得倒仰,感情他还沾沾自喜是不?
“难道不是?皇兄你也没这种福分呢,这不,臣弟我王妃有了,世子也有了,多美满的事情呢。”
他越是生气,严晟睿就越爽,看似不正经的语气中却夹杂着对皇权的挑衅与对凌敬轩和孩子们的深情挚爱,严晟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严晟睿好像还怕他气得不够狠一般,突然又摸出另一本折子递上去。
“既然皇兄已经默认了,干脆就将臣弟这本折子一起批了吧,不劳皇兄派人宣旨了,臣弟自己带回去,至于赏赐什么的,还请皇兄让人给臣弟送到王府。”
瞧他说得多善解人意,捧着折子的张公公每走一步都在哆嗦,好不容易才将折子放在龙案上。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封折子绝对不会有好事,可迎着他的视线,严晟智又不得不自虐,狠狠瞪他一眼才气恼的翻开,当他看清楚里面写了些什么的时候,整个呼吸都紊乱了,这竟是一本请封世子的奏折,请封就请封吧,如今他有了孩子,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不封他的长子为晟亲王世子,可问题是,他还为次子和幼子严啸武严啸凌请封郡王,哪有亲王还在就给他的儿子封王的?当然,对朝廷有特别贡献者除外,就像是被迫迎娶西国三皇子为正妃的华郡王严啸华,人家可是为了西国和青朝的和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封个郡王也无可厚非,可他的儿子还是俩奶娃娃,哪来的贡献?凭什么要求他封王?这还不是最坑爹的,坑爹的是,除去他的亲生子,连他的干儿子赵铁生,他都要他给封个爵位,当真是想气死他才甘心吗?
“你你你这种折子你也敢拿给朕?老九,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严晟智拿着折子的手就跟发鸡爪疯似的抖个不停,嘴都让他给气歪了,相比之下,严晟睿却是说不出的淡定,原本他只打算给小文请封世子,并没有打算此时就给小武小团子和铁娃子请封的,这不是他们自找的吗?谁让他扣着他请封王妃的折子不发来的?既然他们先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要折腾大家就一起折腾。
“臣弟看起来像是在胡闹吗?”
整了整自己的衣摆,严晟睿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标志性的桃花眼折射出蛮横霸道的精光:“臣弟奉劝皇兄还是批了吧,妻以夫为贵,子受父荫,以臣弟多年累积的功勋,两个郡王一个侯爵皇兄你也不吃亏,以往皇兄不总念叨臣弟不娶妻生子,如今妻子孩子都有了,皇兄却扣着臣弟的折子,莫不是,皇兄压根儿就不想让臣弟娶妻,存心要让臣弟绝后?”
他也给足他面子了,与其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去陪陪妻儿,才分开不久呢,他已经开始想念他们了。
“胡言乱语,朕怎么可能不想让你娶妻?老九,朕最后再问一次,你当真要娶个妖孽农夫做正妃?”
让他赤裸裸的将自己心里的阴暗挑明,严晟智不禁有些慌了,不得不放弃跟他争执,他要娶就娶吧,大不了以后再赐他几个侧妃,晚点他就让母后看看各大家族有哪些人家的嫡女合适,一个农夫而已,即便是精明点,也不可能是那些常年浸淫在后宅私斗中脱颖而出的嫡女们的对手,如此一来,若是哪天那个农夫被整死了,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如此想着,严晟智不禁稍感安慰,可“不是正妃,而是唯一的妻子!”
严晟睿慢慢站起来,黑亮的双眼折射出坚定的光芒,瞬间打散了皇帝的如意算盘,严晟智不禁一怔,好一会儿才颤抖着道:“好,很好,老九你不要后悔,去把封妃的折子拿过来。”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不是没想过驳回他,可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狠绝,这也让他隐隐意识到,今日要不合了他的心意,这皇宫就别想安宁了,说不定连不,他不能赌那个可能,来日方长,今日先满足他又如何?一个农夫,三个奶娃娃,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还真的能翻天,不久之后严晟智就会知道,他今日的所思有多么的愚蠢。
“陛下”
张公公战战兢兢的捧出一个桃木匣子,严晟智近乎粗鲁的拿出里面的折子,盖下玉玺之前忍不住又看了眼严晟睿,见他还是那副强势坚定的模样,严晟智狠狠的在两本折子上盖下玉玺,并当场亲手写了封凌敬轩为晟亲王正妃,长子严啸文为世子,次子严啸武为武郡王,幼子严啸凌为凌郡王,义子赵铁生为逍遥伯的圣旨,该有的赏赐也是一件不少,最后盖下玉玺的时候,严晟智几乎是心疼的闭上眼睛的,他的心在滴血啊!
“臣弟代替王妃世子多谢皇兄。”
接过圣旨看了看,严晟睿满意的点头,谢过他之后就转身扬长而去。
“碰碰”
在他的身后,倏然响起东西掉在地面上的声音,正准备走出去的严晟睿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沉声道:“还望皇兄代臣弟说服太后,谁反对臣弟的王妃就是跟臣弟过不去,臣弟的日子不好过,别人的日子就会更不好过。”
语毕,严晟睿迈开脚步,正好跟前来御书房的楚云寒父子擦肩而过,三人并没有说话,仅是微笑颔首,谁也看不出他们的关系亲疏。
“混账东西,竟敢变相的威胁朕!”
“碰!”
严晟智气得一脚踹翻了龙案,旁边的张公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谁让你自己找虐来的,早批了那封折子不就没事了吗?晟亲王又不是今天才混不吝的,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偏偏要找他的不自在,怪谁呢?
当然,这些话打死他都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参见陛下(父皇)”
楚云寒父子俩进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严晟智吹胡子瞪眼的一幕,两人都非常不厚道的在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严晟智怒不可歇的看他们一眼,见楚云寒一脸淡然,怒火似乎也奇迹般的慢慢消失,好半响才挥挥手让张公公带人整理。
“云寒可是好些了?有没有找太医瞧过?”
不想再去想那个混账东西,严晟智尽可能关心的问道,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多谢陛下关心,已无碍,臣妾此时来是有事相求,还请陛下恩准。”
在他的面前,楚云寒向来都是自称我,很少称自己为臣妾,也很少下跪,不过此时他不但自称臣妾,还跟小七一起跪了下去,严晟智忙不迭的上前扶起他:“说什么相求不相求的,云寒尽管说来就是,朕准了。”
“多谢陛下。”
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手,楚云寒温润直白的道:“臣妾听说晟亲王妃已经回到王府了,陛下也知道,臣妾带着小七流落民间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也是多亏了他的照顾,我们父子才能安然渡过几年艰难的岁月,这几次臣妾针对我国农业发展提出的建议也多亏了他,还有臣妾跟他一起开办的寒凌书院,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臣妾的今天,臣妾知道自己如今乃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不能再率性而为,更不能延续民间的那份友情,为了感激他,请陛下恩准小七代表臣妾去晟亲王府宣赏赐的懿旨,顺便见见他们,也算是为臣妾这段在民间的友情做一个最后的了结吧。”
绝口不提晟亲王,楚云寒巧妙的利用皇帝一直怜惜他们在民间受的苦,以求达到目的,顺便也化解他的猜忌,帮凌敬轩说了好话。
“还是云寒想得周到。”
疼惜的拍拍他的手背,严晟智没有丝毫怀疑,转而看向旁边的严啸冥:“既如此,你就代替你父后走一趟吧,顺便在晟亲王府住几天好了,回来后记得跟父皇说说王妃和世子郡王们的事儿,也让朕乐乐。”
此话一出,明摆着就是让严啸冥去当间谍的,楚云寒的眼不由得更冷了,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晟睿和敬轩。
“是,儿臣遵命。”
严啸冥也不是蠢的,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面上他却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说他的,他做他的,互不相干,回来后大不了敷衍他几句就是。
“好,没事就下去吧,朕跟你的父后要处理公务了。”
满意的点点头,严晟智抬手挥退他,严啸冥恭敬的行礼后退了下去,没人看到的地方,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嘲讽,这就是他的父皇,当真是一国之君,难怪九皇叔总是不喜欢会回京,可以的话,他也不想面对他。
第261章王妃有令,世子问罪
“驾!”
京城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疾驰而过,沿途百姓慌乱躲闪,等他们回过神想骂两句的时候,马屁股都看不到了,不过隐约还是有人根据黑甲战袍猜到了胆敢在京城街道上骑马狂奔之人的身份,普天之下,除了他们的晟亲王,谁敢穿黑甲战袍?谁敢无视天子亲自下达的京城内不能策马狂奔的明文禁令?
“吁?”晟亲王府,策马狂奔的严晟睿勒紧马缰,脚尖轻轻一点就跳了下去,随手甩开缰绳,严晟睿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在维修的王府大门,出宫的时候他就接到严翼让人传来的口信了,王府的下人竟敢联合起来给他的王妃下马威,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有那些该死的女人“王爷。”
就在他准备进入王府大门的时候,早就等在门口的严翼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严晟睿想都没想就一掌横扫而过。
“唔!”
严翼不敢躲闪,硬生生的吃下他一掌,严晟睿没心情教训他,抬脚就想跨进门槛,可严翼突然捂着胸口闪身挡住他的去路:“王爷请慢!王妃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府,包括王爷你。”天知道严翼说得有多艰难,其实他已经很巧妙的修饰过了,王妃的原话是,让那个混蛋有多远滚多远。
“滚开!”
霎那之间,严晟睿的脸色黑得足以于锅底媲美,好半响后才粗鲁的挥开他,这次严翼倒是识相,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王爷听不听是他的事,至少他能够跟王妃交差了,只是,看着王爷消失的背影,严翼脸上眼底免不了渲染着赤裸裸的担心就是了,王妃这次气得可不轻,王爷怕是要遭点罪吧?
“看什么看?继续干活儿,刚才的事谁要传出去,劳资打杀了他!”
回过神,察觉到修缮大门的下人们都在傻傻的望着,严翼不禁低吼,捂着胸口尽速追进王府内,奴才们让他一吓也不敢再观望了,纷纷活动起来,不过每个人心里都隐隐意识到,王妃恐怕不仅仅只是外界传说那般的愚蠢农夫而已。
正院大厅里,睡过午觉的众人精神恢复了不少,凌敬轩的怒火似乎也沉淀了不少,至少能跟赵韩夫夫等人玩笑了,不过俩包子还是鼓着腮帮子各种不爽就是了,特别是凌文,相比凌武,他更加懂事,关于王府内养着大量女人这件事,他非常有意见,正等着父王回来跟他抗议呢大步进入王府的严晟睿远远就听到了大厅里众人逗弄孩子的笑闹声,思及宝贝媳妇儿和可爱的孩子们,脸上的骇然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浅笑,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王府感觉到了家的感觉,不过,下一秒他又想起了严翼传来的话,笑容不禁僵在脸上,站在门口顿了顿才抬脚走进大厅。
看到严晟睿的出现,所有人都默契的闭嘴,坐在主位的凌敬轩慵懒的扫他一眼,仿佛当他是空气一样,整个人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严晟睿眼底不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刚想说上前安抚一番,两个小火车头突然冲到他的面前。
“干嘛呢?父王忙了一天,你们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低下头看着两个鼓着腮帮子狠狠瞪着他的儿子,严晟睿伸手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小包子还好,虽然气鼓鼓的但也没有拒绝,毕竟他还是很喜欢很崇拜父亲的嘛,可大包子凌文却是毫不客气的躲开他示好的行为,退后两步双手抱胸狠狠的瞪着他:“父王,你养的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噗咳咳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不是有意的。”
明显没料到他居然会直奔主题,正在喝水的袁绍奇忍不住一喷,所有人都不禁狠狠的丢个眼刀过去,吓得袁绍奇赶紧捂着嘴,求安慰的视线一个劲儿投降旁边的凌敬翰,可人家理都没理他,袁绍奇也只能放弃耍宝,悄悄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严晟睿垫底不是?
“那些女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父王压根儿就不记得有她们,好了,这事儿我会跟你们爹爹说清楚,你就别管了。”
小心的看一眼斜靠在主位上逗弄着小团子的凌敬轩,严晟睿无奈的轻叹,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是让王府荒废也不该偷懒,这下好了,无端惹了一身骚。
“为啥我不能管?父王你别想糊弄我,那些女人是不是全部像那个秦羽一样?我爹爹都没有穿金戴银咧,她们却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父王你怎么能这样?钱多烧得慌吗?”
那些隐晦阴暗的事情他还不太懂,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父王太浪费钱了,没事养那么多女人作甚?她们又不是父王的女人,凭啥要花钱养着他们?他们挣钱多不容易啊,父王简直太败家了。
“额这个嘛,父王马上让人驱离她们行不?好了乖儿子,我都一年多没回王府了,以往回来也是坐一坐就走了,那些女人都是别人塞进来的,我基本都不知道,你就别生气了。”
无视满屋子的奴才和凌敬翰等人,严晟睿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凌敬轩,蹲在地上讨好的望着儿子,都是他偷懒惹的祸行不?该死的,还有那个秦羽,等他搞定了妻儿,看他怎么收拾她,平日里他自个儿都舍不得对他们父子说半句重话呢,她倒好,一个又一个的下马威,真当是他是死的不成?
“想送走?没那么容易!”
倏然,凌敬轩翻身坐起来,冷声插入他们的对话当中,狭长的丹凤眼折射出恐怖渗人的光芒,既入了王府的大门,想再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可不管不了严晟睿知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是自愿的,他唯一知道的时候,那些人给他添堵了,不出了这口气,他就浑身都不舒服“爹爹,难道你还想继续养着他们?”
凌文皱眉回头,莫不是爹爹也想跟父王似的败家?
“我疯了吗我?”
凌敬轩想都没想的就狠狠瞪一眼正厚着脸皮想在旁边坐下来的严晟睿,后者背脊一凉,不得不转往另一边乖乖坐好,媳妇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那留下他们作甚?朱管事说有好几十个人呢,她们一天吃一口就够浪费钱的了,何况还要管他们吃穿啥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家里有不认识的女人。”
凌文走过去靠着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微微低下头,眼眸深处渲染着少许担心,凌武也走过去靠着皱眉道:“我也不喜欢,爹爹你让那些女人走嘛,不然以后我天天带狼爹和大黑小黑去吓唬他们。”
“这个倒是可以有。”
“爹爹!”
凌敬轩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凌文立马发出抗议,凌敬轩好笑的抱住他们:“好了好了,爹爹开玩笑呢,你们啥时候见爹爹做过赔本买卖了?让我白养那些人,怎么可能?放心,最迟明儿我就让他们全部从王府消失。”
只是,消失之前会发生什么事儿,他可不敢保证,谁让他气不顺,他就让谁全家都不顺。
“真的?!”
俩包子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他,凌敬轩点点头宠溺的摸摸他们的脸:“爹爹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就算是你父王反对,我也会让你父王一起消失。”
“不,不敢,但凭王妃做主!”
生怕两个儿子会怼他,严晟睿奴性坚强,满脸的讨好,现在妻儿正在气头上呢,他可不敢触他们晦气,再说了,那些女人是死是活关他啥事儿?他只求宝贝媳妇儿别再生气就行了,万一气坏了身子,不得心疼死他?
丢给他一个谅你也不敢的眼神,凌敬轩转向赵韩夫夫说道:“韩哥,我让人带你们去王府转转,麻烦你把孩子们一起带去,将来他们是要住在这里的,早点熟悉环境也好。”
“嗯,张掌柜,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宅子呢。”
知道他是想支开他们,韩非也配合着邀请其他人,不忘对俩包子招招手,这是王府的家事,他们在场的确不太好。
“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就先出去了,劳烦朱管事找个人给我们带路。”
张掌柜也是人精,岂会不懂他们的意思?
“各位贵客客气了,请!”
眼见自家王爷在王妃面前都不敢吭声,小世子更是连王爷都敢说教,他哪还敢有半点不服啊。
“我也回房看书了。”
说着,凌敬翰站了起来,袁绍奇不舍的拉住他:“这就回去了啊?”
好戏正要开场呢,他等做好围观的准备了。
“你可以留下来,只要你不怕睿哥秋后算账的话。”
淡淡的扫他一眼,凌敬翰意有所指的说道,接下来的画面肯定多少会拂了睿哥的面子,谁能保证他以后不给他们这些看戏的人使绊子?睿哥的好戏可不是那么那么好看的。
“额我还是跟你回去两人独处吧。”
脑门一黑,看一眼主位上的两口子,袁绍奇依依不舍的起身,嘴上不忘占占凌敬翰的便宜,自打离开凌家村后,他表现越发明显积极,京城是袁国公府的势力范围,他迟早是要回去的,但回去之前,他至少希望凌敬翰能明白他的心意,不论如何,他这辈子都娶定他了。
“大哥,小团子可需要我帮你带着?”
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凌敬翰离开前看了看睡在他旁边的小团子,这孩子真是特别能睡,一天到晚都在睡觉,上午那么大的动静呢,他愣是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不准儿真想大哥说的那样,是啥睡神转世呢。
“无妨,他不吵。”凌敬轩敛下眼看看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唇角含着为人父的自豪与满足。
“那我就先回房了。”
分别跟他们点点头,凌敬翰转身离去,袁绍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拉拉扯扯的出了大厅,不多时,整个大厅就只剩下高坐主位的严晟睿凌敬轩和伺候的下人了。
第262章收拾秦羽(1)
“敬轩”
“你闭嘴!”
严晟睿刚张开嘴就被凌敬轩狠狠的瞪了回去,一扫先前面对儿子们的温和,此时此刻,凌敬轩的脸上满是冰冷萧杀,看着他的侧脸,严晟睿说不出的心疼,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女孩竟长大了,还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他心爱的王妃撒野。
“把人给我带上来!”
视线如同尖锐的利器一般刺向候在一旁的朱管事,凌敬轩满面寒霜,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第一次在码头的挑衅他可以忽略,第二次敢让他走侧门,看在严晟睿的份上,他也没打算计较,可她竟敢当着全府下人的面挑衅他,他要不治了他,以后如何服众?如何治理王府?今儿别说秦羽只是奶娘的女儿,就算她是皇帝的女儿,他也要办了他,谁都别想说情。
“敬轩。”
严晟睿再一次开口,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人也厚着脸皮挤过去跟他坐在一起,不管凌敬轩如何挣扎,他都紧紧的抱着他不放:“抱歉敬轩,听我说好吗?”近乎祈求的语气在在显示着他对他的重视,在外威风赫赫的晟亲王,在家里也不过只是他的男人罢了。
“说。”
毕竟是自己心爱之人,凌敬轩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只是面色还是不太好看就是了,奶娘的女儿他可以理解,那些女人却踩中了他的雷区,不管他知不知道,王府有别的女人都是事实,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我就从奶娘说起吧,其他的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见状,严晟睿悄悄呼出一口气,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后才抱着他继续说道:“我的母妃云太妃是父皇最宠幸的女人,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我还有个弟弟,他很小的时候就死在后宫残酷的斗争下了,若不是奶娘,我也不可能活着,我出宫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只带了奶娘,刚开始的几年,我也会时常回王府,奶娘如同亲娘一样疼惜我,每次我回来都会心疼的拉着我念叨,那时候秦羽还是个小娃娃,她总是天真活泼的跟在我身后叫睿哥哥,在我的心目,她就是个小妹妹而已,几年前,我因为公开支持皇后复位而得罪了不少贵族,奶娘也因为我而中毒身亡,在她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秦羽,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我答应了,随后我就将王府丢给了朱管事,常年坐镇边关,哪怕回京也是过家门而不入,最多也就回来坐坐,后来秦羽不知不觉就做了后院管事,我也没反对,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不在乎吧,对我来说,奶娘死后,王府就没什么值得我回来的了,抱歉敬轩,我忽略了小女孩是会长大的,也没想到,她竟会对我抱持着哥哥以外的感情,今日他既犯在你的手中,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这么多年在王府,秦羽也算是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了,他也不算是辜负了奶娘临终托孤,若是她不搞出这么多事,他还可以看在奶娘的面子上给她找个夫婿,赔上一笔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怪只怪她自己不知足,竟敢犯到他的宝贝媳妇儿头上。
闻言,凌敬轩总算是稍感安慰,至少他不是对秦羽抱持着怜惜或别的什么感情,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奶娘的确是个好的,却生了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儿,白瞎了她用生命为她换来的富贵荣华,不过,知道内情是一回事儿,放过秦羽又是另一回事,若她没有当众挑战他的权威,他还可以看在严晟睿和奶娘的份儿上放她一码,现在嘛,不好意思,他必须用她来竖立威信。
不管是皇宫还是大家族,下人们大都是迎高踩低,善于看脸色的,当家主母的威信容不得半点挑衅,否则,总有一天还会有第二个三个秦羽跳出来蹦,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一个个的收拾他们。
“那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凌敬轩的语气依旧不好,只要一想到在王府的某个角落还有几十个对他男人虎视眈眈的女人,他就各种的不爽,恨不得全部给她们毒杀了。
“那个就更冤枉了,她们都皇兄那些闲得蛋疼的人塞进来的,我那不是懒得搭理吗?直接让人将她们关在最偏僻的院子里当畜生圈养着了,敬轩,我是真忘记他们的存在,不然早就让人清理干净了,你就别生气了行不?这次我真的错了。”
见媳妇儿好像松动了一些,严晟睿埋首在他脖子里玩起了一贯的伎俩,耍赖!“别跟我来这套,等处理了她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屈起手肘撞向的侧腰,凌敬轩狠狠的瞪他一眼,要不是太懒,至于闹出这么多事儿?“嘿嘿随便爱妃怎么处罚都行,就是别生我的气就好。”
严晟睿不痛不痒的贼笑两声,刚想张嘴在他的脖子上啃两口,眼角余光却扫到下人已经带着浑身落魄狼狈,头发跟鸡抓过似的秦羽走进来,虎眸不由得一沉,严晟睿慢慢退开身体,凌敬轩淡淡的扫他一眼,优哉游哉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优雅的轻抿一口。
“睿哥哥睿哥哥救我,他要杀了我”
看到严晟睿,秦羽疯了似的奔过去,眼看就要扑倒严晟睿身上了,凌敬轩双眼一凝,银针已然出现在指缝间,可严晟睿并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一脚就将她踹了出去。
“碰”
“睿哥哥?”
摔在地上的秦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他忘了对娘的承诺,忘了答应过要娶她吗?
“秦羽,本王自问待你不薄,奶娘死后,本王不但做主除去了你的奴籍,还让人像伺候大小姐一样伺候你,哪怕你要后院的管事权,本王也没有反对,如今本王的王妃世子初次回府,你作为后院管事,是如何迎接他们的?谁给你的权利羞辱本王的王妃?”
说到最后,严晟睿的语气说不出的严厉,俊脸满布寒霜,他本想给妻儿最好的一切,却不想,竟毁在一个狗胆包天的女人手中,这口气别说敬轩咽不下去,连他都如鲠在喉,各种不顺“我我派了人去码头迎接王妃哥哥,还”
“别叫哥哥,本妃的娘亲没有女儿。”
似乎终于意识到严晟睿的怒火了,秦羽不得不咬紧牙根儿解释,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让凌敬轩凉飕飕的打断了,怨恨的双眼不由得狠狠的瞪向他,凌敬轩却是不痛不痒的喝他的茶,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一切般,而一旁的严晟睿却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了,越发的觉得,秦羽不能留。
“顺便提醒你一句,在这个王府里,只有本妃和王爷,以及我们的孩子才是主子,你虽不是奴籍,却也是王府的奴才,敢在我们的面前自称我,单凭这一点,本妃就能让人打杀了你。”
虽然他并不是个阶级观念很强的人,但对付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手段,既然她最在乎身份,那他也比不介意在处置她之前一点点摧毁所有她在乎的东西,别怪他对一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都是她自找的,她若不招惹他,他也不会闲得蛋疼,跟一个小娘们儿过不去。
愤怒不平的秦羽反射性的缩了缩,随即又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无辜表情,双眼悬泪的望向严晟睿,可她不知道的是,严晟睿这样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柔弱软趴趴。
“是,奴婢知晓了。”
见严晟睿不但不帮她,连视线都没有看着她,秦羽不得不攥紧拳头低下头,好半响后才哽咽着为自己辩驳道:“奴婢早就按照睿王爷的吩咐派人去码头迎接王妃和世子们了,同时奴婢也让人收拾好了各个院落,带着侍女们在门口迎接,奴婢自问没做错什么,都是按照王府的规矩来的,睿请王爷做主!”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在奢望,看似没啥错处的辩驳,实际上却是掐头去尾,避重就轻,还隐隐有意给凌敬轩灌上粗俗蛮横的帽子,在场谁都不是蠢的,岂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哪怕还不是特别清楚原委的严晟睿都恼了,他的王妃,别说不会是那种主动生事的人,就算是又如何?一个奴才敢冒犯他就算了,还试图当着他的面信口雌黄,当真是不想活了。
“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死了丢去乱葬岗,没死就给本王丢出王府。”
懒得再听她胡言乱语了,严晟睿直接下达了命令,俊脸渲染着赤裸裸的杀气,此时此刻的他早已褪去了一开始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绝对强势霸道的杀伐果断,这才是真正的他,战场上攻无不克的战神。
“是!”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睿哥哥你答应了娘亲要娶我的,如今你娶了别的人就算了,还想打杀了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背信弃诺,妄为君子吗?”
候在一旁的下人短暂的一愣,察觉到王爷恐怖的眼神后,很快领命上前,可秦羽却在这时候疯狂的哭喊了出来,原本不打算插手的凌敬轩倏然挑眉,无视严晟睿越发难看的眼神,抬手制止了下人试图拉她出去的行动。
“滚下去,本妃没叫你们之前,谁也不准动她。”
“是!”
不敢跟他对视,两个下人躬身默默的退到一旁,凌敬轩唇角慢慢弯曲,一抹嘲讽嗜血的冷笑陡然绽放,樱红的唇瓣轻轻蠕动:“哦?你答应了娶她?”
该死的魂淡,他最好是给他想清楚,否则,别怪他一把火烧了他的破王府。
第263章收拾秦羽(2)
大厅的气氛顿时充斥着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诡异,严晟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竟养了个如此心大的,连他都敢随意攀咬,娶她?他疯了吗他?“不是敬轩,我绝对没有答应这种事情。”
当务之急,首先是要打消媳妇儿的怒火才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唯一怕的就是媳妇儿生气。
“是吗?那你又怎么说?”
冷笑着撇撇嘴,丹凤眼如同利刃一样锋寒的射向一脸不敢置信的秦羽,无风不起浪,他倒要看看,是秦羽在异想天开,还是严晟睿当真忘记了曾经的承诺。
“睿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秦羽瞪大眼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泪水跟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娘亲临终之前,你曾在她面前答应了会照顾我,这些你都忘了吗?”
“难道本王这些年没照顾你?”
严晟睿也是气闷的,这些年他根本不怎么回王府,她一个奴才基本都能当半个主子了,又是后院管事,难道这还不叫照顾?
“一个单身男人答应照顾一个妙龄少女,难道不是要娶她吗?睿哥哥,这么多年来,我努力的帮你管好后院,努力提升自己,为的就是等你从边关回来娶我,可如今你是回来了,却带回了别的妻子,还是个妖孽怪物,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手指直指凌敬轩,秦羽也是豁出去了,小时候她就一直很喜欢不怎么说话,却总是给人安全感的睿哥哥,当他答应娘亲要照顾她的时候,虽然知道不应该,她还是忍不住开心兴奋,随后的几年,睿哥哥一直没有成亲,即便别人送了无数美女进府,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她一直以为他是在等她长大,等她能够嫁给他的时候,他就会娶她为妃,她甚至无数次的幻象着,将来要给他生育很多很多的孩子,替他打理好王府,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上阵杀敌,可她的美梦在得知凌敬轩和那几个孽种的时候彻底破灭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年多没回京的睿哥哥居然娶了别人为妃,还跟他生了几个孩子,天知道她当时有多心痛,恨得差点毁了自己的房间,经过好几日的沉淀她才想通,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正常,何况睿哥哥还是王爷,哪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她接受了,默默的带人整理后院,可在接到他的书信,得知王妃就要带着孩子回来时,心里又忍不住疯狂的嫉妒上了,想到皇上还没有正式下圣旨封他为妃,原则上来说,他还算不上睿哥哥的正妃,连妾室都不能算,她就安排了一系列的计划,还特别打扮过一番,为的就是让他知道,谁才是王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可她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最让她心痛的是,睿哥哥不但不帮她,还要打杀了她,难道他真的忘了吗?他承诺过要娶她的啊!
一个单身男人答应照顾一个妙龄少女,在特别重视名节与颜面的古代来说,的确就等同于是答应娶人家了,但一般这都建立在彼此身份等同,亦或者男方确有那个意思的前提下,在遇到凌敬轩之前,严晟睿压根儿就没想过娶妻,更不可能有任何要娶她的想法,以他的身份能力而言,照顾一个小女孩儿也就是多养个人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跟个小娘们儿似的脑补那么多?
“你哪一点都不如他,本王答应奶娘照顾你,也就仅仅只是照顾罢了,本王不可能为你的一厢情愿买单,秦羽,若你是个好的,本王自会履行对奶娘的承诺,为你寻个夫婿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可你却异想天开的觊觎王妃之位,本王也没必要再履行对奶娘的承诺了。”
虎眸深深的望着他,严晟睿冷漠的说道,他若真有想法,岂会管她是不是小女孩儿,早就给他名分了,这次的确是他大意了。
“不,你不能,睿哥哥,难道你忘了我娘,忘了她是为你而死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唯一的女儿?”
秦羽疯了,她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什么叫她一厢情愿,她爱了他十几年啊,他难道真的就如此狠心?
若一个人要用死去的人来要求一份感情,那这个人等于就已经废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秦羽的疯狂不但没有勾起严晟睿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让他更加的厌恶,全天下想嫁给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个人都如此一厢情愿,他是不是全部都该娶回来?笑话,他严晟睿岂能容忍别人一再胁迫?
听了半天的凌敬轩差不多也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简单的说,严晟睿答应照顾她,只是看在奶娘的面子上,答应养大她,以后再给她找个婆家,等她出嫁,他的义务就算是完成了,而秦羽却自以为是的将他所谓的照顾理解为他答应了要娶她,多年来一直做着当上王妃的美梦,而他的出现,则是彻底打破了她的美梦。
想到这里,凌敬轩不禁笑了,当真是脑残,晟睿那样的男人,若真有心,又岂会只是除去她的奴籍而已?极品不可怕,这种脑袋里明显装着豆腐渣的人才让人无语,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他的出现,严晟睿也真的娶她,她以为她就能当上王妃?就能稳坐晟亲王妃的位子?估计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你们说够了吧?”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一切都是某个奴才身却自以为公主命的女人脑补出来的闹剧,他也没心情再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敬轩,你才是我的王妃,进了这个王府,连本王都要听你的,你看着办吧。”
严晟睿也不想理会那个女人了,对奶娘的承诺,他自问已经做到了,是对方不满足,还不要命的羞辱他的王妃,怨不得他背信弃诺了。
“是。”
“朱管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王府所有的下人和那些关在后院的女人都给我集中到前面的庭院。”
秦羽还想要说什么,凌敬轩却没有再给她机会,一根银针就封住了她的嘴,不管她怎么张合嘴巴,愣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看到这里,朱管事也不敢有所迟疑,轻应一声就躬身退了出去。
“怎么?又饿了么?”
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人敢问,凌敬轩自然不可能好心的解释,挥挥手让候在一旁的下人将秦羽拉到外面去,低头却见他的小团子正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四肢还不断的扑腾,小模样看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王妃,奴婢去将小少爷的羊奶端过来。”
龙张氏见状赶紧小跑出去,凌敬轩伸手抱起小家伙,手指忍不住戳了戳白白肉肉的小脸蛋:“中午不是刚吃过一大碗羊奶吗?咋又要吃了,瞧你身上的肉,当真想当肉团子是不?”小团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才两个月而已,抱在手上就有些沉手了,再这样吃下去,将来肯定要成肉团子。
“小孩子胖点才好,呐,差点忘了,咱们家小团子已经是凌郡王了。”
严晟睿也凑过去戳了戳儿子的小脸蛋,顺手将圣旨摸出来递给他,凌敬轩接过圣旨看了看,撇嘴顺手就将它丢在茶几上:“他要早点下圣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看这个皇帝也是个欠虐的吧?”
“呵呵王妃要虐虐他吗?”
严晟睿挑眉,虎眸渲染着赤裸裸的兴味与期待,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暂时没那个兴趣,对了,我记得太后还在吧?她的娘家又是哪一家?”
宫里的暂时不能动,宫外的就没关系了。
“郑家,目前当家的是太后的胞弟郑成仁,皇兄继位后给他封了个文国公,却架空了他的权利,目前应该还在负责修缮大青史,其余的郑家人也在一些不轻不重的官位上。”
用而不重,这就是皇帝对曾经全力辅佐他上位的郑家人的回报,一切的荣耀他都给了,就是不给他们实权。
“呵呵水玲儿,你跟龙张氏喂咱们家的小郡王吃东西,凌云,你跟我出去。”
闻言,凌敬轩什么都没说,瞧见龙张氏端着新鲜的羊奶进来了,外面也响起了吵杂的声音,凌敬轩起身将孩子交给宋水玲,跟严晟睿一起带着凌云走了出去。
王府正院前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很多人,丫鬟小厮按照彼此的等级依序而站,另一边缓缓驶来不少马车,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每个人都忍不住兴奋的朝大厅里张望,天知道她们听到王爷召唤的时候有多兴奋,来了这么久,她们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晟亲王了。
跟严晟睿一起并肩走出去的凌敬轩依旧一身朴素的棉衣,乍一看还没王府有脸的丫鬟奴才穿得好,不过他的气势却是谁都比不过的,哪怕粗布麻衣,依然不减半点风华,走在他身旁的严晟睿还是一身黑甲战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霸道强悍的男人味,那张如同雕刻家精雕细琢,线条完美的俊脸更是瞬间让不少人都忍不住心脏碰碰的跳,这种要出身有出身,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权势滔天又俊美无俦的男人,无疑是天下所有人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
“那些就是你的女人?”
丹凤眼冷冷的一扫,凌敬轩心里又忍不住冒酸了,妈的,当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等处理了这些人,看他不废了他。
“额他们不是我的女人,敬轩,咱能好好说话吗?我真见都没见过他们。”
严晟睿脑门儿一黑,瞬间如哈巴狗一样搂着媳妇儿哀求,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明儿他就昭告天下,谁要敢再送他女人,他就带兵夷平了谁的家!
“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
丢给他一个狠戾的眼神,凌敬轩推开他慢慢步下阶梯,看着他的身影,严晟睿无奈的苦笑,这次他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只希望宝贝媳妇儿别太狠才好。
第264章收拾秦羽(3)
一院子的女人,凌敬轩从凌家村出发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来到王府首先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形,虽然知道严晟睿说的是真的,他压根儿见都没见过她们,可她们的存在让他添堵却是不争的事实,今儿要不解决了她们,他晚上恐怕觉都睡不好。
王府的下人大都是人精儿,虽然这个王妃是今天才到的,外界更是将他传得特别不堪,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架不住他们家王爷喜欢啊,连向来以王爷女人自居的秦羽都落马了,他们谁还敢在他面前蹦?看到他们的出现,奴才们非常殷勤自觉的搬来了两张大椅子。
凌敬轩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就坐了下来,视线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俊美的脸庞突然爬上一抹渗人的笑容:“朱管事,人可都到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因为他们的到来,现场几乎鸦雀无声,被点名的朱管事也是听得清楚明白,连忙小跑都他的面前躬身道:“回禀王妃,全都到了,王府各个院子的丫鬟小厮总共四百一十三人,后院的姑娘是七十八人,加上他们带来的丫鬟,共计三百一十二人。”
越说到最后,朱管事的声音就越抖,严晟睿早就漆黑了一张俊脸,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凌敬轩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那些人被人送来的时候,你们可有造册登记?”
“有的,内外院都有登记,谁送来的,送了多少人,全都有详细的记录。”
王府不比他处,任何人进出都是要登记的,出了事他们才能更快更准的追查,就像现在,凌敬轩一问他马上就能准确的回答出来。
“册子拿来我看看。”
凌敬轩伸出手,早有准备的朱管事恭敬的拿过册子放在他手上,接过册子的凌敬轩漫不经心的翻了翻,除了皇帝太后,还有郑家,萧家,楚家,以及严晟睿其他的皇兄,各位大臣送来的,个个都是非常有份量的主儿,而凌敬轩不清楚的是,除去皇室送的,大臣们送的基本都是有女儿送进宫的,他们送女人给严晟睿,为的就是让那些女人迷惑他,以期他能站在他们那一边,这里面不仅仅只是讨好,还牵扯着皇位与国家政治等等因素。
“啪!”
倏然,凌敬轩啪的一声盖上册子,脸上的笑容诡异的染上嗜血狠辣,旁边的严晟睿和朱管事不约而同的打个冷颤,前者很想给自己辩解,却在看到宝贝媳妇儿吓人的侧脸后缩缩脖子啥都说不出口,后者更是努力的想要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谁说他们家王妃是愚蠢农夫,不要脸的妖孽来的?这根本是另一个王爷啊,不,他比王爷更可怕,王爷不爽了直接就将人抹杀了,可王妃给人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的,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来人!”
“七皇子殿下到,威远侯六爷到!”
凌敬轩的声音几乎跟外面的高喝同时响起,几不可查的皱皱眉,凌敬轩抬眼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一身红衣,妖孽勾人的曾少卿和一年多不见,又长大了不少的严啸冥双双迈步而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大群抬着箱子的宫人。
“参见七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了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的严晟睿凌敬轩,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严啸冥强忍着想要扑向凌敬轩的激动,单手背负在身后傲然的一挥手:“平身。”
“谢殿下。”
众人依序站起来,更是不敢随便说话了,严啸冥这才走向严晟睿凌敬轩:“小七给皇叔皇婶请安!”
小小桃花眼盈满了激动,眼眶甚至有泪水涌上的痕迹,短短一年多而已,他却觉得仿佛是过了一辈子般,含泪的双眼近乎贪婪的看着凌敬轩。
“嗯,多日不见,精神了。”
严晟睿难得的赞赏了两句,严啸冥不禁有些哽咽:“托皇叔的福。”
“小七今日来可是有事?”
细细打量他一遍后,凌敬轩面无他色,语气也称不上特别亲呢,毕竟这里还有不少外人在,那些女人更是各家各户的间谍,现在的他不比凌家村的他,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就是晟亲王妃,一言一行代表着的都是晟亲王,在尚不清楚京城当前的局势前,他是不可能主动暴露跟七皇子,乃至皇后亲近的。
严啸冥难免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打起精神故作沉稳的道:“回皇婶,小七这次是代表父后前来给皇婶送贺礼的,顺便父皇也让我在晟亲王府住几天,跟弟弟们亲近亲近”
刻意咬重的父皇两个字别具深意,在场谁都不是傻子,几乎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凌敬轩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撇撇嘴招过朱管事:“让人把东西抬下去登记造册,收入库房,凌云,你带七殿下和六爷去大厅坐会儿,本妃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过去。”
“是!”
被点名的朱管事和凌云双双上前,严啸冥四下看了看,难掩失望的道:“怎么没看到弟弟他们?”
他很想念弟弟们,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礼物呢,特别是宫里才有的美食,小武肯定会很开心。
“他们去参观院子了,凌云你让水玲儿带七殿下去找世子他们吧。”
“是,七殿下请跟奴婢来。”
凌云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严啸冥难掩兴奋:“凌皇叔皇婶,那我先去找弟弟们了”
再给他们行个礼后,严啸冥故作沉稳的迈开脚步,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瞬间褪去皇子的光环,撒开双腿就跑向了后院,跟在后面的凌云忍不住失笑,不忘加快脚步追上他。
“不用安排我了,去,给爷搬张椅子来。”
见凌敬轩的视线扫过来了,曾少卿非常自觉的靠上去,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奴才们下意识的看向严晟睿凌敬轩,得到他们点头应允后才敢去搬椅子,凌敬轩也懒得理某个想看好戏的妖孽,转头看看严晟睿,后者耸耸肩,明摆着是将一切都丢给他了。
凌敬轩也不客气,扬声道:“来人,把秦羽带过来杖毙!”
最后一个字落下,刚消失不久的嗜血笑容又爬了上来,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背脊发凉,一些个胆子小的甚至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秦羽谁不知道?王爷奶娘的女儿,内院管事,向来以王府女主人自居,想不到这个新来的王妃居然会拿她杀鸡儆猴,那些个美人再也顾不上趁机勾搭严晟睿了,每个人都悄悄捏了把冷汗,怕会面临跟秦羽一样的下场。
“呜呜”
不多时,几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将满脸泪水却又叫不出来的秦羽拉了上来,人群的正中央摆上了一根长凳,粗使婆子们强行拉着还奢望着严晟睿能救她的秦羽按在凳子上,两个拿着杖责专用棍子的奴才走上前,被强迫趴在长凳上的秦羽激烈的挣扎着,可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又一直拿自己当公主一样娇贵的养着,岂是那些粗使婆子的对手?
凌敬轩起身走过去抽出她体内的银针,秦羽刚想大叫,凌敬轩森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打!”
“啪啪”
“啊啊啊睿哥哥救我啊再也不敢了啊”
话音方落,分居左右的奴才高高举起棍子,一棍棍狠狠的打在她的屁股上,秦羽尖锐的痛呼声传遍了前院儿的每一个角落,不少人都被吓得胆颤心惊,再看凌敬轩,重新坐回椅子上的他脸上竟还带着笑容,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并没有延伸至眼底,更甚者,他的眼底爬满了赤裸裸的冷漠,耳畔响彻不断的痛呼声对他来说犹如最悦儿动听的音乐一般。
“啊唔”
不多时,秦羽的屁股就被鲜血染湿了,呼痛声也越来越小,浓稠殷红的鲜血混着被打烂的皮肉四处飞溅,两根棍子前端更是染成了血的颜色,很多人都不敢再看她的惨状了,凌敬轩却在这时候站起来:“都给本妃睁大眼睛看清楚,谁要是敢移开视线,下一个被杖毙的就是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王府数百个下人,他不可能一一的敲打,此举就是要他们明白,忤逆他将会是何种凄惨的下场。
闻言,下人们不得不齐刷刷转向腰已经被打断,屁股已经血肉模糊的秦羽,而另一边的美女们有些听了凌敬轩话,有些却死活不愿意睁开眼,还有几个自恃送她们来的人身份尊贵,凌敬轩未必敢动她们,美丽的小脸甚至渲染着傲视与嫌弃,估计正在暗骂他狠毒呢。
“把她们几个给本妃拉出来一起打!”
手指倏地一指,那几个高傲的美人全部被点名了,下人们这时候哪还管得了谁能动谁不能动啊,听到凌敬轩的命令,人群中突然闪出二十来个粗使婆子,看到这种阵仗,几个美人一怔,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长得艳丽无双的女人突然站了出去:“你敢!我乃是太后所赐,你敢动我,太后绝对不会饶了你。”
一般情况下,太后皇帝送的人都是尊贵的,大多数人都是拿她们当菩萨一样供着,这也间接的会给当家主母管理后宅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若男人们再宠爱一点的话,那些女人往往比当家主母还厉害。
“本妃打的就是太后的人,给我打!”
可惜的是,凌敬轩并不是一般人,别人怕太后,他可不怕,这里是王府,他的就是他们的天,敢在他的面前撒野,唯一下场就是死!
“是!”
“你大胆,谁你们碰我的?王爷,你就不管管吗?王爷啊”
粗使婆子不敢再有迟疑,动作迅速的将那个女人按在凳子上,行刑的下人更是不等凌敬轩的命令,直接就开打了,女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剩下的几个女人见状赶紧扑通一声跪下去:“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她们怕了,她们真的怕了,他连太后的人都敢打,何况是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如何等过了这一桩再说。
第265章以牙还牙,清空后院
“怎么?要本妃亲自动手?”
院子里响彻女人的惨叫与求饶,凌敬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冷眸一扫,吓得那些粗使婆子浑身一抖,赶紧手忙脚乱的按住几个还在求饶的美人儿,她们的丫鬟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冲到严晟睿面前。
“王爷救救我们家姑娘吧,她们可是皇上赏赐的人啊。”
“求王爷救救我们家姑娘!”
“求王爷开恩!”
将近二十个人齐刷刷的跪在严晟睿面前痛哭着给他磕头,王妃太狠毒了,立威就立威吧,居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求他根本是没用的,现在唯一能阻止他的就只有王爷了。
“一起拖下去打!”
生怕他们此举会招来媳妇儿的怨念,自身难保的严晟睿黑着脸厉声道。
“是!”
人群中又冲出不少人将她们拉扯了下来,女人们忍不住各种的尖叫求饶,尖锐的声音传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前院儿好像都笼罩在一层血腥恐怖当中,几十人一起接受杖刑,那画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先受刑的秦羽和那个傲娇美人早已血肉模糊,不管是王府的下人还是那些被送来的女人全都吓得颤抖个不停,太后皇帝送来的人也是说打就打,她们还有活路吗?“啧啧你媳妇儿真够狠的,如此一来,谁还敢往你府里塞人?那些混入王府的眼线要传消息出去之前怕是也要先掂量掂量吧?”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曾少卿侧身靠向严晟睿,妖孽俊美的脸庞带着勾人的浅笑,狐狸眼满是佩服,原先他还怕他会像对村里人那样对王府的人,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他的心里比任何都清楚,庄户人家淳朴,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常见的也就是逞嘴皮子,对他们动杀招只会凸显他的残忍,其他别无益处,这里跟乡下却怡怡相反,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个道理,若是他不拿出点手段来,还跟在乡下似的吓唬吓唬他们就算了,王府迟早会沦陷,他也会被别人瞧不起,招来数之不尽的麻烦,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他一来就直接开打了,果然很符合他一贯狠辣果断的作风。
“你觉得本王还会给他们机会塞人?”
严晟睿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媳妇儿要是因此怨上他,他非一个个挨家挨户的上门搅得他们鸡犬不宁不可,送啥不好呢,金银财宝他不嫌弃,还能让他的宝贝儿子开心一下,为毛线就要送这么多女人啊?他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就都别过了。
“看你的样子,咱们家敬轩怨念不小啊,决定了,我这几天就住你这里了。”
曾少卿果断贼笑着做了决定,有免费的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严晟睿强忍着抽他的冲动:“是我的敬轩,不是你们家的。”
“是是是,你的你的,我可吃不消这种夫人。”
曾少卿乐得频频点头,视线兴味十足的看向凌敬轩,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还有后招。
“王妃,秦羽已经咽气了!”
不多时,行刑的下人拖着血淋淋的刑具来到凌敬轩的面前,凌敬轩懒懒的扫一眼秦羽破败的尸体:“拖下去处理了。”
“是”
大家族经常都有打杀下人的情况发生,也有专门的一套处理方案,下人们不敢多问,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将秦羽的尸体拖了下去,刑法还在继续,陆续有人死去被拖走,几十个人很快就香消玉殒,王府彻底笼罩在恐怖得令人窒息的血腥之中。
“今日只是开始而已,本妃不是女人,不会跟你们争论谁对谁错,犯了我的禁忌就是死!当然,本妃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你们好好的干活,做好你们的分内之事,本妃也不会亏待你们,否则的话,下场就跟他们一样,甚至有可能危及你们在外面的家人,做任何事之前,本妃都希望你们三思而行。”
行刑完毕,凌敬轩并没有马上让人清理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而是踱步走到下人们的前面,冷眼将他们恐惧的反应收入眼底,说到最后,前世累积而来杀气破体而出,直白而又干脆的告诉他们,他不是开玩笑的,谁要是不信邪,大可以试试!
“是,王妃!”
数百个佣人脸色惨白,颤抖着身体跪了下去,哪怕已经没有再受刑了,他们的耳畔仿佛都还回荡着鬼哭神嚎尖锐嘶喊声,太恐怖,这个王妃的手段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了畏惧的种子。
“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谢王妃!”
丫鬟奴才们颤巍巍的搀扶着彼此离开,不一会儿,挤满了人的院子就空了不少,安静的王府又忙活了起来,凌敬轩冷眼一扫另一边的美人们,嘴角挂着冷酷狠戾的笑容,背负着双手走向严晟睿,拿起先前被他搁置的册子翻了翻,不忘随后低声问道:“太后皇帝可以赏赐美人给有功的大臣,王爷是不是也拥有同样的权利?”
赏赐和送是不一样的,但凡赏赐之物,受者必须小心珍藏供奉,送则没那么多讲究,处置那些美人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规则才行。
“别人不行,老九肯定是可以的,敬轩你想做什么?可有我效劳的地方?”
抢在严晟睿之前,曾少卿兴致勃勃的问道,他就想让他将京城各个家族搅得鸡犬不宁的。
“能做什么?本妃第一次回京,总得代表王爷赏他们点土特产不是?”
合上册子,凌敬轩招手让已经回来的凌云去把他装满毒药的木匣子拿过来,因为要带孩子的原因,他身上已经没有再放任何毒药了,小包子他们的药他也给收了,只留下解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朱管事,让她们过来。”
“是!”
每次他一喊朱管事,朱管事都忍不住要抖,曾少卿见状奇怪的道:“难道你想毒死他们再一个个给送回去?”
“我至于吗我?”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蠢,他是狠辣不是杀人魔,今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其他人早就吓破了胆,再杀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此如此,不如将她们的价值做最大化的利用,才不枉他一来京城就各种堵得慌啊,有时候啊,活人比死人好用,兵不血刃却又能逼疯敌人才是残酷的反击。
“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也不敢高高端着了,被朱管事领过来的美人们颤抖着身体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她们说白了就是被人送来送去的玩物罢了,有何资本跟高高在上的王妃对着干?若是有王爷宠着或许还能吹吹枕头风,可人王爷宠的明显是王妃啊,她们若这点眼色都没有,那就真的是该死了。
“同一个主子送来的站在一起,丫鬟跟着你们的主子。”
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凌敬轩微眯双眼,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的,严晟睿曾少卿全都没有再说话了,他们也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是”
不敢有任何违背,美人们很快分类站好,其中有三拨人的数量最多,凌敬轩询问后得知,分别是萧家楚家和白家,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家,经由曾少卿解释,原来是西内宫白贵妃的后台,西内宫妃嫔全都是男的,白贵妃就是西内宫妃位最高的一位,照理说西内宫是不应该觊觎皇位的,但这个白贵妃也是有点手段的,在二皇子的母妃死后就将他养在了身边,如今二皇子也已成年,他们会往严晟睿这里送人也就说得过去了。
“王妃,你要的东西。”
凌云很快就回来,凌敬轩接过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白瓷坛子,揭开封印将它递给凌云:“里面的药丸,不分主仆,一人一颗,不吃的就直接杖毙!”
“是”
凌云接过坛子朝那群美女走过去,每发出一颗药丸,她都会亲自盯着他们吞下去,拿到药丸的美人们不是没有迟疑,可又畏惧于杖毙二字,不得不闭眼吞下去,每个吃下药丸的人都满脸的恐慌,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毒发身亡,这种事在大家族的后院再正常不过了。
大概一刻多钟后,凌云才分发完毕,凌敬轩坐正身体,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刚才给你吃的是本妃特制的毒药,你们放心,不会马上就发作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七日后,本妃自会将一部分的解药给你们,别想着去找人解毒,没用的,本妃研制的毒药,天下间除了本妃,无人能解。”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闻言,一众美人丫鬟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凌敬轩不耐烦的抬手制止她们,视线倏然锐利的道:“有自动放弃,一心求死的人站出来,本妃绝不勉强,七日后,毒药会在你们的体内蔓延开来,最后让你们肠穿肚烂而死!”
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古人应该都很在乎尸体是否残缺吧?哪怕他们不怕死,也会想要一具完整无缺的尸体。
“奴婢们谨遵王妃吩咐!”
“谨遵王妃吩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忙不迭的表忠心,能活着谁又想死?虽然在送她们进王府之前,原先的主子曾再三叮嘱她们务必要勾引王爷,获得王爷的宠爱,以便更好的为他们办事,但如今跟他们自己的命相比,那些所谓的忠心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很好,本妃丑话先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背叛我,本妃绝对会让你们死得比先前那些人更惨。”
凌敬轩笑了,笑容里带着赤裸裸的嗜血与残忍,每个人都忍不住缩缩脖子,本就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凌敬轩满意的点点头:“放心,本妃不会害你们,待会儿本妃会做主将你们送给各个家族的家主,要怎么勾得他们神魂颠倒,想必不用本妃教你们吧?本妃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你们被送去的是谁家,都要给本妃牢牢的霸住那一家的男人,用尽你们的手段搅得他们的后院不得安生,必要的时候,本妃不介意你们抬出王爷的名号,有本妃和王爷给你们撑腰,当家主母也不敢太过为难你们,若是你们的肚子争气的话,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谋个锦绣前程,七日后本妃会验收成果,顺便让人给你们送部分解药,以后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本妃每年都会定时让人送解药给你们,记住,解药的药效只有一年,你们若想活命,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到时候莫名其妙的毒发身亡可不要怪本妃残忍。”
他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他的日子不好过,他就让别人全家都不好过,这些女人固然可气,她们背后的无疑更可恨,他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改明儿有机会他还要挨个儿的‘谢谢’那些人,一个个收取王府帮他们养人的利息,至于太后和皇帝,他先给他们记着,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们的。
“谨遵王妃吩咐。”
终于捡回一条命了,众美人不禁悄悄舒了口气,凌敬轩拿过册子挨个的点名,分别将她们打散送往不同的家族,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才彻底解决他们,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闻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凌敬轩心里的怨气终于去掉大半了。
“你们的影卫总共有多少人?”
站起来伸伸懒腰,凌敬轩突然又转头问道,严晟睿挑挑眉:“你要的数量肯定是够的,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严翼就是。”
话音落下,严晟睿帅气的打个响指,严翼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老实说,他都有点怕这个王妃了,打杀人的手段就够狠了,送人的手段虽然表面看来很温和,却是绵里藏针,而且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永久性的,估计用不了几天,各大家族就该热闹起来了吧?
“派出你手里的影卫守住王府的各个出入口,看看有哪些下人出府,分别都接触了些什么人,不用抓获或惊动他们,把名字记下来就好,本妃自有论断。”
严晟睿常年不在王府,府里怕是布满了各大家族和皇室成员的眼线吧?他不是没想过设法全部清理了他们,可王府这么大,总是需要人干活的,贸贸然清理太多人,不但会惊动暗处的人,让他们更加警觉,也会给他自己带来不少麻烦,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新买来的人是不是别人的眼线,人牙子应该都跟各个家族保持着良好的往来关系,就像他跟刘保人一样,从人牙子那里买人,买来的一样是别人的眼线,反而会更加危险,与其如此,不如将就王府里现成的人,今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人肯定是会往外面传消息的,正好也可以让他掌握到他们的底细,以后再将他们一个个全部调去干粗活儿就是了,至于内院儿,他自会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心腹,用内紧外松的方法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是”
严翼闪身退了下去,凌敬轩如释重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贯的笑容,看着这样的他,严晟睿曾少卿双双跟着笑了出来,他们差不多都猜到他的目的,也由衷的表示佩服,一般人,恐怕很难像他这样,在盛怒下还保持应有的理智和睿智吧?
第266章兄弟们重逢
晟亲王府太大了,仅七进院子就好几座,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还有一条贯穿前后院的人工河,比之皇宫也不在话下,按照王府的规矩,只有严晟睿凌敬轩才有资格住正院,其他人则只能安排到不同的偏院,王府也早早给世子郡王们安排好了居住的院子,不过凌敬轩嫌太远,干脆就让孩子们全部都住在七进的正院里,连狼爹它们的院子也移到了正院的隔壁。
上午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心情欣赏王府的奢华,趁着凌敬轩处理事情的时候,赵韩夫夫一行人带着孩子们参观了正院,正准备去别的院子参观的时候,负责领路的丫鬟下人们全被召走了,意识到可能是前院有事,也差不多逛累了的赵韩夫夫干脆带孩子们进入凉亭内稍作休息,等他们处理完了再继续逛。
“小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呼突然传进众人耳朵里,听到这个声音,几个小包子顿时一愣,几乎是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只见一身华贵,身体又抽高了不少的严啸冥正气喘吁吁的朝他们跑过来,期间还不忘兴奋的跟他们招手。
“严哥,是严哥”
小包子哇哇大叫一声,瞬间滑下石凳朝着他飞奔飞去,反应慢半拍的大包子和铁娃子相继跟上,三个小书童默契的对看一眼,并没有上去打搅他们重逢。
“严哥!”
“小武!”
飞扑进他的怀里,小包子的声音渲染着赤裸裸的哽咽,严啸冥也是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他,不忘接住随后而来的大包子和铁娃子:“小文,铁娃子。”
“严哥!”
两人眼眶一红,双双跟小包子一样扑过去抱住他手臂,兄弟四个激动的抱成一团,一年多了,他们一直在想念着彼此,做梦都想再见,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作为小孩子的他们,直接用眼泪诠释了他们内心的激动。
“哇哇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抱着他脖子的小包子哭得尤为‘惨烈’,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男子汉能不能哭的原则了,他只想让他的严哥知道,他有多想念他。
“弟弟(小武)”
被他夸张的哭法吓了一跳,凌文铁娃子双双放开严啸冥的手臂,双眼红红的看着他,眼底爬满了赤裸裸的担心,他,没事吧?
“好了小武,严哥不是来了吗?乖,让严哥好好看看我们家小武,不要哭了哦!”
双手自由了,严啸冥稍稍推开他一点,抬手心疼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哭得激动的小脸,严啸冥也禁不住泪光闪烁,这一年,他跟着父后住在深宫后院里,不但要随时放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才狼虎豹,还要设法讨父皇的喜爱,获取他的信任,可谓是步步惊心,每时每刻都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每当夜深人静或是被人设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凌叔的模样,浮现出弟弟们可爱的小脸,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拼命的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他们,他也要坚持下去,要谋得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为他们创造一个和平盛世,让他们可以任性的做他们自己,这股信念,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消减半分,反而更加的坚定。
“严哥,你瘦了!”
隔着泪水看着他的脸,已经有点肉肉的小手毫不客气的摸了上去,小嘴儿随之高高撅起,严哥没有照顾好自己。
“小武这是心疼严哥吗?”
抬手附上他微胖的小手,严啸冥忍不住幸福的笑了出来,不管遭遇多少暗杀猜忌,此刻的温馨足以抹杀一切。
“嗯,心疼咧!严哥咋不好好照顾自己?小武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严哥。”
诚实的点点头,小包子直白的说出心里的感受,就像严哥想看到他变成肉包子一样,他也想看到严哥白白胖胖的,而不是如今消瘦的模样。
“乖,不要心疼,严哥不是瘦了,是身体长高了,看起来人就比较瘦一点,其实那都是你的错觉哦,严哥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严啸冥拉着他的手越说越开心,小包子撅着嘴儿歪头想了想,颇为怀疑的道:“是吗?”
“当然了,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知道他的这几个弟弟都不是好骗的,严啸冥随性拉着他看向凌文和铁娃子:“小文,铁娃子,能再见到你们真好,都长高了,身上也有点肉了,这一年我很想念你们哦!”
“我们也很想你,严哥,你过得还好吗?”
凌文似乎是看出了他在转移话题,看一眼弟弟后才隐晦的问道,在凌家村的时候,偶尔他也会偷听到爹爹他们的谈话,然后各种恐吓威胁翼叔告诉他真相,他知道,他过得并不好,至于到底怎么不好,他就没啥概念了。
“好,我过得很好。”
瞧出他藏在眼底的担忧,严啸冥伸手摸摸他的脸,他是真的觉得很好,能再见他们,那些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
“嗯,严哥不用怕,以后我们会跟你一起面对的,还有狼爹和大黑小黑,圆圆滚滚,他们都来了,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让狼爹和大黑去晈他们。”
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后,凌文点头,旁边的铁娃子迫不及待的插话道:“严哥,圆圆是我的宠物哦,滚滚是小团子的,干爹说他们是熊猫,很可爱哦,晚点我们就带你去看它们,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圆圆被狼爹带回来的时候,凌敬轩见几个孩子都有宠物,就铁娃子没有,暗骂自己粗心的同时立马就决定让圆圆做铁娃子的宠物,圆圆的名字是铁娃子自己取的。
“是吗?原来除了小弟弟还有其他的新成员啊,那我真的见见了。”
小团子就是小弟弟吧?果然很像他们兄弟会有的小名儿,跟小包子一样可爱。
“嗯”
铁娃子开心的点头,可爱的小脸渲染上兴奋的红晕,小小年纪的他其实都知道,他只是干爹的干儿子,跟严哥算不上兄弟,不过无论是父王还是干爹,他们对他都跟对小武他们一样,如今见严哥也一样,他是说不出的开心。
“严哥,你不会再走了吧?这次会永远住在我们家吧?你放心,王府很大很大,肯定住得下,虽然有些人不太好,不过爹爹很快就会解决的,以后王府也会变成跟月华山庄一样哦。”
被忽略的小包子不甘寂寞的挤入他们中间,圆溜溜的大眼睛期望的看着他,严啸冥很想点头,可却怎么都没办法骗他们,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小包子也是善看脸色的,眼眶看着看着又红了,凌文赶紧拉着他懂事的说道:“严哥还要陪楚叔呢,不然楚叔一个人多孤单?现在我们都住在京城,严哥随时都可以来看我们,我们要是想念严哥了,也可以找他玩哦。”
“对哦,还有楚叔,严哥,楚叔没来吗?”
不愧是当哥哥,轻而易举就说服了小包子,不过经他一说,他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个特别思念的人物,严啸冥丢给凌文一个感激的眼神,微笑着道:“父后还有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没办法前来,他给你们准备了很多礼物,我也给你们带了只有宫廷里才有的美食哦,等以后有时间,父后肯定回来看你们的,不然你们也可以让凌叔带你们去宫里看父后,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好吧,等爹爹忙完了,我就让爹爹带我去见楚叔,严哥你帮我告诉楚叔,我很想念他”
啥国家大事什么的他不懂,但他知道,应该是像他们的爹爹那样,忙家里的生意或是啥的,以往爹爹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会乖乖的不去打搅他,所以此刻他也很自觉的接受了。
“嗯,我虽然不能长住在王府,不过也会在王府住几天,可以好好的陪你们,走吧,去凉亭坐坐,待会儿带我去看看咱们的小弟弟。”
点点头,严啸冥拉着他们站起来,凌云早在他们团聚后就默默的退下去了,等在凉亭的赵韩夫夫等人见状赶紧起身迎上去:“七皇子!”
“赵叔韩叔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行礼了。”
抢在他们跪下去之前,严啸冥笑着制止了他们,所有的礼仪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们是自己人,没那个必要。
“是,七那我们就跟敬轩一样叫你小七了,小七,这一年你跟楚先生过得好吗?”
赵韩夫夫和张长贵凌成贵几人彼此对看一眼,由向来爽利的韩非出面代表他们,张掌柜不是初次见到严啸冥了,正确的说,他比凌敬轩他们更早认识他们父子,只是他做梦都没想,他们竟是当今的皇后皇子,而凌成贵则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严晟睿以外的皇室成员,难免有点紧张得浑身僵硬。
“多谢韩叔关心,甚好,各位都请坐吧,我们既在王府,理应都是凌府的客人,没必要如此生分。”
严啸冥全程带笑,拉着几个小包子走向凉亭中央的石桌,等在那里的几个小书童强忍着兴奋异口同声的道:“七皇子!”
他们是下人,自然不可能跟主子一样叫他严哥,不过在他们的心目中,他就是他们的哥哥“嗯,你们看起来也长好了,功课念得怎么样?”
严啸冥自然也是如以前一样拿他们当平常人看,一年的分别不但没有让他们生分疏远,反而更加的亲热。
“没少爷们念得好,不过我们都有努力,七皇子待会儿可以检查,我们的书法都进步了不少。”
跟他最熟的宋小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周长生和龙大山也一个劲儿的点头,他们真的有努力练习啦,没办法,他们家少爷都很聪明很努力,如果他们再不努力的话,很快就会落下一大截了。
“呵呵那待会儿我就去检查检查你们的功课,不过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再叫小文他们少爷了哦,今儿上午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封凌叔为晟亲王正妃,小文是世子,将来继承晟亲王的爵位,小武是武郡王,小弟弟是凌郡王,铁娃子也是逍遥伯哦!”
“真的?!”
闻言,小孩子们大都有点懵懂,倒是几个大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特别是赵韩夫夫,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居然也有份儿,转眼间就变成王侯了,他们不是在做梦吧?“嗯,即日生效。”
能够理解他们的震惊,严啸冥又点了点头,旁边的凌文小声的道:“那以后他们就不会再说我爹爹名不正言不顺了是不是?”
他是不懂那些世子郡王到底是什么,但他牢牢的记住了,秦羽就是因为没有圣旨才羞辱爹爹的。
“嗯,不管父皇承不承认,凌叔都是唯一的晟亲王妃,小文,别理会外面的人怎么说,他们就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总想挑起是非,现在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世子郡王了,以后再遇到那种人,不用客气,直接反击回去,谁敢对你们不敬,就是对整个皇室不敬,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以严啸冥的聪明,就算不了解实情,也足以猜到大概了,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看着他的双眼迸射出狠厉的精光,弟弟们必须适应自己的身份,并学会利用身份的便利,如此,别人才不会小觑他们,才不会觉得他们好欺负。
“嗯!”
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凌文攥紧小拳头坚定的点头,虽然只是短短的大半天而已,他隐隐也察觉到了,京城不比乡下,他们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第267章华郡王妃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该团聚的也团聚了,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凌敬轩跟严啸冥再见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用晚膳了,在开饭之前,严晟睿带着他们去了外院的书房,知道他们有事要谈,韩非等人默契的带着孩子们。
“凌叔!”
进入书房后,再也没有外人了,严啸冥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想都没想就单膝跪了下去,十岁的孩子,再成熟也会有崩溃的时候,在如同父亲一样的凌敬轩面前,严啸冥忍不住红了眼眶,要不是凌叔处处为他安排好,他恐怕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皇帝的宠幸对于没有家族支撑的他们来说,犹如是将他们推向风口浪尖,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小心中了几次毒,遭遇了几次暗杀,好在有凌叔特制的解药和严贰以及六叔派给他的影卫,他才能化险为夷,父后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但他们同时也明白,他们不能失去皇帝的宠幸,否则,他们会死得更快更惨,早在他们决定回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
凌敬轩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弯腰心疼的扶起他,他们的情况他都知道,以前隔得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来了京城,宫里他暂时还没想法,宫外嘛,他自然是要帮他们解决一些麻烦的,特别是那个愚蠢之极的楚家。
“嗯能再见到凌叔和弟弟们,再苦我也不怕。”
胡乱抹去眼泪坚强的摇摇头,严啸冥此时终于有点十岁孩子的模样了,不过对于凌敬轩来说,他还是太成熟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以后我们会帮你分担一些的,你只需要努力提升自己,博得皇帝的喜爱,让他心甘情愿的立你为太子就行了。”
抚了抚他额头,凌敬轩心疼的道,他无法让他像小包子他们那样开心随性的活着,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将他扶上帝位,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看他自己的了。
“嗯,我知道了。”
点点头,严啸冥又转身给严晟睿行礼:“多谢九皇叔!”
“不用谢我,你若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我能支持你夺位,也能在你坐上帝位的时候拉你下来,一切都要看你自己,跟我没多大关系。”
严晟睿一如既往的严厉,他是皇室亲王,有责任和义务带给天下百姓安宁,既然媳妇儿看好小七,他自然也愿意全力扶持他,但若他以后是个昏君,那么,他也必会行使手里的权利,将他拉下神坛,虽然就目前看来,他的确是十来个皇子中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我不会给皇叔那种机会的。”
第一次,严啸冥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一年经历足以让他成长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有点胆小,有点畏缩的七皇子了。
“哦?本王期待着。”
挑挑眉,严晟睿淡然的端起茶杯送到媳妇儿面前,等媳妇儿喝过之后他才就着茶杯喝一口,旁边的曾少卿袁绍奇双双在心里吐槽,丫就是个坑爹的妻奴,在媳妇儿面前跟孙子一样,在他们面前却比大爷还大爷,坑死爹了有没有?
“云寒还好吧?”
招呼着大家坐下来,凌敬轩转向严啸冥问道,那个清冷孤高的美人,他真的很难想象,他跟一群人争宠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就结果而言,他做得很好,皇帝不但采纳了他的建议,恢复了他的后位,对他也算是维护。
“我只能说父后的外表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穿着更华贵了一些,手段更强硬了一点,其他别无二致,至于他内心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凌叔,父后要我提醒你,太后和皇上都不满皇叔娶了你,恐怕以后会有不少小动作,让你多加防范。”
严啸冥摇摇头,随即又严肃的说道,太后向来不喜他和父后,他们也没办法帮他说好话,只能靠凌叔自己了。
“他们会满意才奇了怪了。”
凌敬轩微微一笑,不说他是个男人,就是他农夫的身份也过不了他们那关,更何况,他还是个能生孩子,能为严晟睿延续香火的男人,他们不急才怪,要知道,严晟睿也是有皇位继承权的,以前没人提出由他继承大统,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没有子嗣,古人,特别是皇室对子嗣是非常看重的,一个没有子嗣的王爷,就算他能力再高,功勋再大,也是不可能服众的,如今却不一样了,他不但有了子嗣,还一次有了三个儿子,就算他自己没想过,一些善钻营的大臣也会有想法吧?严晟智稳坐皇位近十年,早已领悟到当皇帝的美好滋味,对权利的追求无疑更甚,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情形发生,更不可能将皇位交给严晟睿的。
“理他们作甚,他们也只会在背后叫嚣罢了。”
严晟睿不爽的撇撇嘴,不喜欢媳妇儿为那种事操心,他的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除了本身无意帝位外,他之所以不动,还愿意给他们面子,处处谨守为人臣子的本份,完全是因为皇兄虽不是明君,也算是个好皇帝,可一旦他的妻儿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他都会算在他们的头上,到时候他可就顾不得什么天下大不大乱的了,一个男人如果连妻儿都无法护卫周全,那他还算什么男人?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呵呵无聊的时候玩玩也没啥不好,行了,这些事我有分寸,你只管看着就好,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凌敬轩不禁失笑,他处处维护他他表示很高兴啦,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搞定才行,否则,他在别人的眼底永远都是依附晟亲王的柔弱小白兔,那些人怕是要想尽办法对付他吧?而且,人是很容易懒惰的动物,长期在他的保护之下,他还真怕自己有一天被圈养成没牙的家犬,到时候真遇到麻烦,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高兴就好,对了,按规矩你和孩子们明儿该进宫去谢恩,我已经让翼递折子上去了,三日后的宫宴再带你们一起去。”
这种事也只有严晟睿才干得出来,不过这次凌敬轩并没有反对,在船上待了十几天,他们也是真累了,今儿又这样闹腾一场,别说孩子,他也需要时间休息恢复,顺便筹划安排下一步该怎么做。
“六爷,我请你帮忙买的铺子宅子咋样了?”
稍作思考后,凌敬轩抬首看向对面的曾少卿,王府目前的形势还有有点复杂,可以的话,他希望最迟明天敬翰和赵哥他们就搬出去,现在他们还没有在外面露面,别人都不认识他们,正好适合他们在外面打拼,敬翰成贵也可以静下心来读书,准备全力冲刺明年三月的春闱。
“宅子一共一两处,一处就在东大街尾,是座三进的小院子,占地面积不大,内部倒是挺精致,还一处在南大街,同样是三进院子,不过占地要大一倍,当街还有铺面,很适合做生意用,两处宅子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也安排了下人进去,敬翰他们只管拎包袱入住就行了,至于你要的铺面,我让人找过了,只有你们对面的华郡王府外那一排铺面附和你的要求,采光好,人流大,占地广,不过那是皇上赐给华郡王妃的,华郡王妃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从他的手上买了。”
说到正事,曾少卿也稍微正经了一点,京城寸土寸金,现成的房子和铺面都是很难买的,房子还好,威胁恐吓一番就到手了,铺面就比较麻烦了,他能做的也就是选取比较好的地段,然后打听铺面的拥有者,直接找上门去买。
“华郡王妃?”
咋又冒出个大人物了?听他的语气,连堂堂的曾六爷都招惹不起?
“严啸华,二皇兄的长子,四年前西国最受宠的三皇子微服天下,无意中对啸华一见钟情,回国后就不顾西国帝后的反对,非要娶啸华或是嫁给啸华,西国帝后没辙,派遣使臣与皇兄交涉,最后的结果是皇兄封啸华为华郡王,三皇子下嫁到青国来,为了显示出我们的诚意,皇兄赐下了丰厚的彩礼,其中也包括与我对面而居的华郡王府和外面那一整排的铺面。”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严晟睿是不关心的,哪怕新郎是他的亲侄儿,他也没啥感觉,皇室的亲情太淡薄了,淡薄到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不过因为这事儿当时很轰动,皇兄还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将他从边关召回来,他的印象倒是比较深刻。
“哦?听起来这个严啸华像是被逼迫的?那三皇子呢?他是怎样的人?我们有多大的把握拿下铺面?”
没想到他们的邻居也是这么牛逼的主儿,凌敬轩挑挑眉表示诧异,疑惑的视线再次看向曾少卿,这种事情问他就最合适了。
“一开始他们的感情算好吧?毕竟啸华属于是续弦,先前的正妃早在生产的时候血崩去世了,三皇子身份高贵,对他用情极深,还为他谋了个便宜的郡王,不过没多久他们之间就出现问题了,听说一开始是出现在严啸华的世子身上,成亲后就由三皇子养育的世子严尚擎不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种怪病,短短不到几个月就浑身跟老树皮一样,很多人都说他是妖孽,严哮华因此沦为了京城各大家族的笑柄,他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养育世子的王妃头上,从此夜夜流连烟花之地,短短两年就抬了五房小妾进府,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三皇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只要有他们出现的地方,永远都伴随着火药味,三皇子还不止一次的手持长鞭闯入皇宫,要求皇帝太后给他做主,经常闹得皇宫鸡犬不宁的,为这事儿,皇上差点没摘了严啸华的爵位,现在他们是一听到华郡王妃就各种的头疼,据可靠消息,皇上有一次还被逼得躲在妃嫔的宫里不敢出去,老实说,我个人倒是挺欣赏华郡王妃的。”
不,不止是欣赏,他是巴不得华郡王妃能一天三次的去皇宫报道,搅得老妖婆和皇上不得安宁,省得他们总爱没事找事,上次他从沧州回来后顺便去福庆宫坐了会儿,结果第二天他娘就被招进宫了,回来就对他逼婚,要说太后那个老妖婆没说点什么,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第268章无耻的袁绍奇,安抚狼爹
“你丫不会是故意设计我去招惹那个华郡王妃吧?”
丹凤眼狐疑的看着他,凌敬轩满脸的怀疑,或许京城的铺面是很难找,但也不至于只有那一处吧?这个华郡王妃一听就不是吃素的主儿,招惹上他无疑就是招惹上了麻烦,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去京城外找块地方自己盖一间理想中的医院,不过管理上会有点麻烦就是了。
“咳咳怎么可能?华郡王妃可有整个西国做他的靠山,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招惹他?咱不是在商言商嘛,你瞧华郡王府距离你们多近?外面的铺子又全都没用,你要买下来了,将来管理也方便不是?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地段啊。”
心里的小算盘被当众戳穿了,曾少卿不是很自然的清咳两声,他敢说除去那地段真的很好之外,他也的确觉得凌敬轩要是跟嚣张跋扈的华郡王妃凑在一起,定会让京城天翻地覆吗?他不就是想想嘛,难道想想也不成?说不定他们见面后真的能成为朋友呢?
“是吗?我倒是越来越觉得,你肯定有啥小心思了,不过这个华郡王妃倒是个有种的,仅凭他敢逼得皇帝无处可躲,我就有兴趣认识他了。”
曾少卿的解释不但没有化解他的疑窦,反而加深了他的怀疑,思及他喜欢凑热闹的腹黑性子,凌敬轩也没在意就是了,左右他也不会有何坏心眼不是?
“那还不简单,三日后的宫宴,华郡王肯定要携王妃一起参加,你到时候不就可以找王妃谈谈了?”
忘了掩饰自己的期待,曾少卿近乎急切的建议,凌敬轩没好气的扫他一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谈不谈等我改明儿看过铺子再说,按照你说的说法,华郡王妃就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嚣张少年,这种人要是聪明的话还好,要单蠢的话,将来指不定捅出多大的娄子,我可没兴趣替人收拾烂摊子。”
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就算把天给捅破了,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出去,甭管华郡王妃值不值得,他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咱们家敬轩好像忘记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注定的缘分,他怎么躲都是躲不过去的,华郡王妃注定会跟他息息相关。
“你以后也是要在京城里生活的,多认识几个人有什么不好,华郡王妃脾气是不好,可人有背景啊,跟他交好,你绝对不会吃亏啦,而且很多大家族都的人都很怕他哦,要是有他罩着你,谁还敢说你是愚蠢农夫?”
既然被他看穿了,曾少卿也不再隐瞒,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是真绝得敬轩和华郡王妃的组合很有看头。
“不需要!”
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凌敬轩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对凌敬翰说道:“你们明天就搬进东大街尾的宅子里吧,赵哥他们暂时也跟你们住在一起,都在东城,咱们平时见面也方便,不过我觉得最好是先不要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以防别人对你们下手,还有明年的春闱,万一别人知道你是我弟弟,以他们对我的怨念,很可能有人会从中作梗。”
前期他打算先熟悉熟悉环境,顺便发展自己的事业,培训属于自己的人才,并不打算先动哪个家族,只要他们不招惹他,他暂时也不会动。
“嗯,我知道,那国子监的事”
凌敬翰点点头,视线看向严晟睿,短短的一天,他已经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袁绍奇也给他说了不少京城的事,他想要尽快充实自己,明年春闱,他是势在必得!
“明日我就会安排,最迟后日就能进去,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你,你和凌成贵只要准备好去国子监报道就行了。”
他们越是积极,严晟睿就越满意,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相关事宜。
“那就麻烦睿哥了。”
凌敬翰也不跟他客气,现在的他们还弱小,必须得借助他的力量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
“我也要搬过去。”
来回看看他们,袁绍奇突然提出要求,没有敬翰的王府,他还留下来做什么?“你是我的账房先生,不是敬翰的。”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差点没有笑场,谁见过这么积极追媳妇儿的主儿?敬翰没拒绝他的跟随,难道还不能让他放心?
“王府的账有的是人管,我只要负责府外的就行了,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怕敬翰他们有个万一?有我跟着,保管万无一失。”
袁绍奇拍着胸部撂下保证,无论如何,他都得跟着未来媳妇儿走才行,不然说不准他就变别人的未来媳妇儿。
“是嘛,敬翰你怎么说?”
对他们的感情问题,凌敬轩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要弟弟愿意,他也双手双脚赞成。
凌敬翰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优哉游哉的端着茶杯细细品茗,把袁绍奇给急得,顾不上好几双眼睛盯着,可怜兮兮的拉着他:“敬翰,你要抛弃我吗?”
“噗”
“哈哈”
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出去,凌敬轩等人更是笑得夸张至极,见过无耻的,谁他娘的见过无耻到袁绍奇这种境界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说啥抛弃不抛弃的,搞得凌敬翰像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你没事吧?赶紧擦擦,瞧你,这么大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你说要是没我跟着咋行啊?”
无视笑得快抽搐的凌敬轩等人,袁绍奇径自摸出帕子,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说得凌敬翰好像是生活白痴,脱离了他就会死一样,当真是技术黑有没有?凌敬翰让他给雷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响才抢过他手里的帕子擦去嘴角茶渍。
“大哥,求你个事儿。”
狠狠瞪他一眼,凌敬翰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自家大哥,笑得肚子都抽筋了的凌敬轩好不容易才强忍住笑意:“啥事儿?”
“赶紧通知袁国公把他家的走失人口弄回去,别留在这里祸害人了。”
“额”
“噗哈哈”
此话一出,袁绍奇当即傻眼,凌敬轩等人更是笑得肆无忌惮,事情差不多就在他们笑笑闹闹中解决了,一家人凑在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狼爹他们终于被送回来了,看到两只熊猫,严啸冥也喜欢到不行,难得孩子气的要求狼爹也要给他弄一只,搞得狼爹各种懵逼,它要是会说话的话,恐怕早就给他们吼回去了,你们当真以为熊猫是大白菜,满大街都是啊?
“老狼,让孩子们玩儿,我带你去看看新的住处吧。”
看着孩子们跟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玩得那么开心,凌敬轩屈起手肘碰了碰狼爹,小团子则在曾少卿的怀里甜甜的睡着。
趴在地上的狼爹懒洋洋的抬眼看看他,好一会儿才跟个大爷似的慢吞吞的站起来,凌敬轩也没有催促他,跟严晟睿一起站在旁边等着它,两人一狼很快消失在大厅里。
正院是严晟睿居住的院子,七进七出,每一进都专属的小院落和正房侧房书房等等,按照规矩,只能严晟睿和凌敬轩住在这里,所以秦羽一开始给他们收拾的住处都在别的院子里,包括狼爹他们的院子和游乐场,不过凌敬轩不想搞得那么麻烦,直接决定让狼爹和孩子们都住在正院。
“这里是落雨轩,你们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撤掉了床和大部分家具,暂时只有一张干净的席子,等明儿我就让人给你们打造跟月华山庄一样的榻榻米,外面的小花园我想改造成孩子们的游乐园,以后你们洗澡喝水也会有专门的地方,你觉得咋样?”
带着它进入落雨轩,凌敬轩边走边说,语气里难掩不好意思,他早就跟他说了特别为他们建造了狼屋的事情,没想到只希望老狼别生气才好。
“呜呜”
低低的呜咽两声,狼爹在他的带领下穿过外面的花园,说是小花园,却是假山流水,应有尽有,进入正房的时候,狼爹走进去大略的看了看,房间非常大,比他们在月华山庄的狼屋大了整整一倍,里面半截已经让下人们铺垫好了崭新的席子,外面摆着一张矮大的圆木桌,中间被人扣空了,做成了巨大水槽的模样,不过里面暂时还没有水,那是凌敬轩设计了,为了狼爹他们特地从早前给他们预备的院子里搬过来的,明儿个其他的东西也会陆陆续续的搬过来。
狼爹倏地转身,绿油油的狼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是在不满他的安排,凌敬轩不禁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有点委屈你们了,先暂时将就一下吧,出了点意外,最迟三天,我就让这里大变样,你看行不?”
所以说,家里养着几只狼精也不是好事儿啊,这不,还得慢慢安抚他们。
“吼吼”
狼爹朝着他低低的嘶吼两声,凌敬轩无奈的走过去:“我又不是万能的,有些事难免会超出我的预估范围嘛,老狼,这次算是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安抚安抚咱们的小崽子,它们从小就让我娇生惯养,要闹腾起来,恐怕得拆了咱们的新家,你也不想无限延长装修期限对不对?”
好吧,他这又是讨好又是威胁的,闹那般呢?跟在后面的严晟睿不觉好笑,同时也暗暗警惕就是了,现在敬轩遭多少罪,待会儿回房之后,他估计就得受多大的惩罚,他可不敢奢望他已经忘记那些事儿了,希望别让他睡床榻才好,一晚上不抱着他,他非发疯不可。
“呜呜”
在他的安抚下,狼爹终于点头了,可是还是满眼不爽就是了,凌敬轩也管不了那么多,若他敢让他们去住早就装修好,却距离他们很远的院子,不用怀疑,老狼绝逼会第一个灭了他。
第269章设计惩罚严晟睿
不出凌敬轩的意料之外,圆圆滚滚还好,他们来到这个家的时间并不长,当大黑小黑看到简陋的新住处后,冲着凌敬轩上蹿下跳的嗷嗷叫,凌敬轩安抚了好一顿都安抚好,几个小包子也在一旁各种的说好话,大黑小黑呜咽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怨念,仿佛是在控诉凌爹爹不疼它们了一样,搞得凌敬轩各种黑线加心疼,最后还是看不过去的狼爹怒吼一声,它们才乖乖的缩到席子上生闷气去了。
“好了大黑小黑,凌爹爹明儿一早就让人来给你们做床好不好?你们严爹爹这里有的是人,明天肯定给你们做好,还有哦,花园里的装饰都是现成的,只要从别的院子搬过来就好了,明儿让小文哥哥他们带你们参观一下咱们的新家,这里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还有一条人工河哦,以后你们可以去那里洗澡玩水,乖,不要生气了,明儿我让水玲儿给你们做好吃的蛋糕,加水的那种,好不好?”
无奈的走过去蹲在大小黑的中间,凌敬轩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语气不像是对待宠物,倒有点像是在安抚儿子。
“呜呜……”
听到最后的蛋糕,还是要用月牙泉水做的,大黑小黑终于呜咽着拱了拱他,算是答应了,凌敬轩见状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凌爹爹的好儿子嘛,你们也累了一路,早点休息。”
分别跟顶顶它们的头,凌敬轩站了起来,俩狼精也跟着站起来嗷叫了两声,父子三人终于恢复了平日的相处模式,可是??
“嗯嗯!”
就在凌敬轩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两只滚滚又嗯嗯叫的分别抱住他的腿不撒手,等在一旁的凌文和铁娃子哈哈笑着上前抱住它们:“滚滚乖,爹爹很累了,明儿再让他抱你好不好?”
“圆圆也要听话哦,今晚你们就跟狼爹他们早点睡,明儿我们再带你们去探险好不好?义父,不,父王的家可大了,里面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呢,你们肯定会很喜欢的。”
铁娃子也抱着他的圆圆谆谆诱哄,不过圆圆滚滚就没大黑小黑那么听话就是了,两只分别巴拉着他们的脖子求抱抱,不管咋说都不撒手,嘴里还嗯嗯的叫个不停,就像是要糖吃的赖皮小子一样。
“圆圆滚滚,你们看这是什么?严哥从宫里带来的好吃果子哦!”
不远处拉着他家严哥不撒手的凌武从怀里摸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红果子,对着他们一个劲儿的晃来晃去,耍赖卖萌求抱抱的圆圆滚滚见状果断舍弃凌文和铁娃子朝他跑过去,拿到果子就抱着它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旁边观看的严晟睿凌敬轩相继失笑,果断只有吃货才最了解吃货,两个果子就把赖皮滚滚给降服了。
“严哥,我很厉害吧?”
凌武再次牵着严啸冥的手,仰头求夸奖,严啸冥也是给力,摸着他毫不吝啬的道:“嗯,很厉害,我们家小武最厉害了。”
“嘻嘻!”
得到了最心爱的严哥的夸奖,小包子笑得一脸满足,凌敬轩严晟睿无语的摇摇头,跟狼爹交代一声就带着牵着孩子们离开了。
赵山和二十个医童是跟狼爹他们一起回来的,凌敬轩将他们安排在了正院三进的院子里,其他人分别在一进和二进,严晟睿凌敬轩自然是住在正房的院子里了,奶娘还没着落的情况下,小团子暂时由龙张氏带着,今晚小包子们也有严啸冥,不需要他们安抚,出了落雨轩,包子们就跟凌敬轩他们告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敬轩,咱们也歇息吧?”送走了儿子,严晟睿讨好的抱着媳妇儿。
夜色中,凌敬轩脸上的笑容悄悄掺入一抹诡异的邪气,侧首莞尔的扫他一眼,凌敬轩什么都没说,跟他一起进入了他们所居住的沧澜轩,临进门前,凌敬轩突然停下脚步,迎着严晟睿疑惑的视线回身看看什么都没有的夜色,倏然开口道:“严翼,你们在不在?”
“王妃有何吩咐?”
下一秒,不止是严翼,严杉严司全都闪身从夜色里走了出来,唯一缺席的严贰目前还在负责保护严啸冥,晚饭的时候曾出来给他请过安,后来就消失了。
“没,你们也辛苦了,今儿沧澜轩不需要守夜,带你们的手下下去休息吧,明儿一早我要看到今天出府的下人名单。”
无视他们的疑惑,凌敬轩径自说道,严翼三人闻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他们家王爷,得到他点头同意后才躬身道:“多谢王妃体恤!属下告退!”
语毕,三人跟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夜色中的院子倏然响起一声独特的哨音,不久之后,所有隐身暗处的影卫全部撤了出去。
“已经没人了,咱们也洗洗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媳妇儿不仅仅是体恤下属,好像还有别的目的,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只能小心再小心的应付着,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谁让他自己粗心大意又懒惰,让媳妇儿第一天回府就各种添堵呢?
“呵呵……好啊,现在终于没人打搅了,晟睿,你说是不是?”
极具诱惑性的笑容爬满脸颊,凌敬轩不但没有进屋,反而回身妖娆至极的勾住他的脖子,殷红勾人的唇慢慢靠近他,距离他的唇只剩几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严晟睿只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直跳,明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大脑和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被他诱惑了。
“敬轩沙哑低沉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气息,虎眸深处的情欲烈焰以惊人的速度燃烧起来,两腿间的严小二更是抖动着高高挺立,雄赳赳气昂昂的抵在稍微矮点的凌敬轩小腹上。
“哦?已经生龙活虎了吗?”
感觉到他的情动,凌敬轩挑眉敛下眼,一抹戏谑快速滑过眼底,就在严晟睿忍无可忍,捧起他的头想要一举攻陷他勾人的双唇时,凌敬轩的速度更快,只见一道几乎让人很难察觉的银芒悄然闪过,下一秒,严晟睿就像是被人点穴了一样,整个僵在原地。
“额?敬轩你干什么?”
美人计?他居然将银针用在他的身上?严晟睿顿时满脸漆黑,虎眸交织着无奈与懊恼,怪谁呢?明知道他有仇必报,偏偏要受他诱惑,还不是他自找的?可??话又说回来,敬轩是他的媳妇儿,他不受他诱惑受谁诱惑?现在他只希望他别太狠才好。
“我能干什么?这不王府危机重重嘛,严翼他们又都下去休息了,总要有人守夜保护本妃吧?王爷你战功赫赫,武艺高强,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今晚你就委屈一下,站在外面守夜吧。”
邪笑着退出他的怀抱,凌敬轩边说还边贴心的替他摆好姿势,让他笔挺的站在原地,严晟睿顿时欲哭无泪:“媳妇儿,我错了还不行吗?咱别闹了行不?明儿我还要上早朝呢,让我进房睡好不?”
他已经不奢求抱着他睡了,但至少别人他站在门外喝西北风啊,而且,明早翼他们肯定很早就会来,到时候若看到他这个样子??他的脸还要不要了?不,正确的说,他还有脸吗?“不好,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错过早朝的,明儿的早朝肯定很热闹呢,你要不去的话,不得错过好戏?”
丝毫没有因为他求饶就心软,凌敬轩是打定了主意要调教调教他,不然指不定下次又冒出个张羽王羽的呢。
“可这样为夫还怎么休息?精神不好明儿要怎么看戏?戏看不好回来我给你讲也讲不清楚,你不也得难受?”
严晟睿还在做垂死挣扎,一边暗暗调动内力,试图催动穴位,将封住穴位的银针逼出来,凌敬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走过去迎着他祈求讨好的眼神,笑意盈盈的将银针又推进去了三分,严晟睿当即差点飙泪:“媳妇儿,王妃,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要论脸皮厚,咱晟亲王自认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特别是在媳妇儿面前的时候。
“我饶了你,谁饶过我了?”
懒懒散散的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凌敬轩的手并没有离开他的身体,而是在他的身上东摸摸西碰碰,严晟睿本就浑身火热,再让他一碰,某个冲动的部位更是暴涨充血:“别别别,敬轩我帮你守夜还不行吗?求你别再刺激我了,要是爆掉了咋办?”
向来霸气勾人的桃花眼只剩下赤裸裸的祈求与可怜,他可不想阳痿啥的,一天不能碰媳妇儿他还能忍,要是一辈子不能碰,不如一刀砍了他算了。
“放心吧,那玩意儿是不可能爆的。”
说是那样说,凌敬轩终于好心的放过他了,严晟睿不禁夸张的吐出一口气,无限怨念的道:“是不会爆,但长期处于爆发边缘也伤身不是?媳妇儿你就不心疼为夫嘛。”
瞧他那副可怜兮兮又委屈至极的模样,不知道人指不定以为凌敬轩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呢。
“不用怕,出了问题我自然会帮你医治,保证不会让你不能人道!”
说话间,凌敬轩还对着他调皮的眨眨眼,饶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严晟睿也找不到耍赖他的借口了,近乎傻眼的看着他的宝贝媳妇儿,一张俊脸皱得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嘛,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麻烦夫君了哦!”
倾身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凌敬轩旋身如蝴蝶一般推开房门,严晟睿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媳妇儿??”
可凌敬轩回给他的却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着他的面砰一声再次关上房门。
“额”
嘴角忍不住狂乱的抽了抽,无法动弹的严晟睿巴巴的望着紧闭的房门,痴痴的期盼着他能打开门让他进去,可??直到屋子里的烛光点亮再熄灭,他的愿望都没有视线,这一夜,咱们高高在上的晟亲王第一次切身体会了媳妇儿呲牙必报的性格,孤独的站在夜色冷风中为媳妇儿站岗。
第270章翌日,上朝之前
“早啊敬轩!”
翌日,凌敬轩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居然在严晟睿的怀里,此时他正一脸宠溺的笑着,扫一眼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唇角不由得轻勾,凌敬轩翻身坐了起来:“夜晚的西北风好喝吗?”
以严晟睿的武功,他也没奢望定住他一整晚,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也是刚进来不久吧?“不好!”
闻言,严晟睿瞬间肿了一张俊脸,从他的背后整个搂着他,头紧紧的抵在他肩上:“为夫身体都快僵硬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真不心疼啊?”
怨念是溢满的,语气是委屈的,可以的话,他还想哭给他看,用美人计挑起他的欲火再把他丢在夜色里,天知道此举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他宁可被他揍一顿也不想再被他罚一次了。
“心不心疼就得看你识不识趣了。”
转头敛下眼淡淡的一扫,凌敬轩推开他爬下床,谁让他给他添堵来的?他心里不好过,他也别想顺心。
“我不敢了还不行吗?就你心狠,我在外面站了大半夜呢,你摸摸,身体到现在还冰冷着,四肢也僵硬得不像话。”
追上去厚着脸皮拉住他,严晟睿想方设法的装可怜,势必要彻底打消媳妇儿心里的不爽,今晚要再来一次,他非发疯不可。
“没这种效果还叫惩罚?”
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凌敬轩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穿上,不管严晟睿以前是怎么过的,昨晚他就把所有的丫鬟奴才都赶出了院子,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只允许他们前面大厅等地方活动,所以不会有下人进来伺候他们,什么都要他们自己搞定,至于房间的收拾,待会儿凌云和宋水玲自然会搞定,等他掌握了下人们的信息,确定无害的人,他才会逐步安插在正院里。
知道媳妇儿心里不舒坦,严晟睿也没敢奢望那么多,看着媳妇儿一件件的穿上衣服,桃花眼逐渐浮上淡淡的宠溺与痴迷,他家敬轩就是穿个衣服都能迷死人,可以的话,真想将他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窥探分毫。
“发什么呆呢?”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已经穿戴好的凌敬轩奇怪的转头,却见他一脸呆傻的望着他,脸上不禁露出无奈的笑容,也罢,他是初犯,这次就先饶了他,以后若再犯,前后一起清算!“嗯?没,敬轩,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能娶到你当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起身搂着他,花样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吐出来,凌敬轩心里残留那点儿不爽也消失了:“你才知道啊,好了,不是还要上早朝吗?赶紧换衣服吧,我想今儿的早朝肯定很热闹,不去太可惜了。”
经过昨天之后,恐怕他恶毒嗜杀的事情已经传遍各大家族了吧?还有他给各个家族送的美人,估计今儿不少要参他呢,那个场面肯定很热闹,就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
“你就是想让本王去帮你看戏,然后回来说给你听吧?”
凌敬轩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严晟睿放开他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朝服,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桃花眼底折射出强悍霸气的精光,他倒要看看,有多少出头鸟敢弹劾他的媳妇儿。
“不止哦,若朝中有人对我不满,记得对他们温柔点,留口气让我自己解决。”
转过去接过整理衣服的活计,凌敬轩的唇畔荡着一抹坏坏的笑容,谁怎么弹劾他,他就用什么方法回报他,左右他们不都是说他是啥愚蠢粗野的农夫吗?若他不给坐实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既然王妃为他们求情,本王肯定要照做了。”
兴味的挑起眉峰,严晟睿张开双臂任由他为自己系上玉带,有句话咋说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还真是一个德行,都那么黑。
等他们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事情了,严翼第一时间就将名单交到了凌敬轩的手上,王府总共才四百多下人,昨天下午到晚上出去的就有三十几个,还不算有些几人一伙,只派一个人出去的,几乎个个家族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去宫里的,看到那份名册的时候,凌敬轩只觉无语,严晟睿又不在京城,他们安插这么多人进来干嘛?养蚊子还是样靠他们吃垮王府?
“爹爹你怎么了?”
习惯了早起的小包子们已经等在大厅里了,察觉自家老爹好像笑得有点过于灿烂了,凌文奇怪的走上去,圆滚滚的大眼睛精准的扫向他攥在手里的册子。
“没事,吃早餐吧,你们父王待会儿还要上早朝呢,我们今天也有很多事情做。”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凌敬轩随手将名册塞进袖袋里,牵着孩子走向大厅附属的用餐小厅,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食物,有王府素来特有的早餐,也有凌敬轩昨天特别吩咐的牛奶煮鸡蛋,其他人也都早早就到了。
“爹爹,我也要帮你做事。”
坐下来后,凌文又严肃的说道。
“呵呵……好啊,不如这样,狼爹他们的院子就交给你负责监督了,待会儿我让朱管事把图纸给你。”
闻言,凌敬轩并没有拒绝,小孩子帮忙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有好处的,落雨轩的改造不是很难,特定的装饰物早就做好了,只需要从别的院子搬过来就行,唯一需要现做的就是榻榻米,交给孩子们负责完全不是问题。
“嗯”点点头,凌文专心吃起自己的那份儿早餐来了,一贯不甘寂寞的凌武这一次倒是没有跟他挣,一来他现在不空,严哥正在喂他吃东西,二来嘛,大哥的差事不就是他的差事嘛,没有争夺的必要。
“小七你也要上朝吗?”
分别给孩子们倒了杯牛奶,凌敬轩转头看向正在给小包子喂食的严啸冥,朝堂的事情太复杂,他没兴趣全部了解,只要知道相关之人的事情就行了。
“本来要的,因为父后经常带我一起处理奏折,不过现在我处于沐休状态,去不去都可以”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严啸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因为他知道,凌叔永远不可能害他。
“那就跟晟睿一起去吧,今儿的朝堂不去太可惜了,你跟晟睿一起,很多人肯定都会有想法,你也可以看看,哪些人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回来的时候记得弄个京城各大势力一览表给我,总是防守只会让人小瞧,咱们也该适当的反击一下了。”
夺嫡的势头早已浮现出来,朝中大臣恐怕大部分都站好位了,剩下小部分还处于观望期,这种时候,大胜凯旋的晟亲王严晟睿的态度就显得特别重要的,别说他跟小七一起去上朝,就是多跟他说句话,恐怕也会引起别人诸多猜忌。
“好,那我待会儿跟九皇叔一起去。”
严啸冥也是聪明的,几乎一点就透,倒是严晟睿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敢拒绝媳妇儿的安排,除非,他今晚还想浑身燥热的给媳妇儿站岗。
“敬轩,你今儿打算做什么?”
朝堂上的事情自有严晟睿搞定,曾少卿好奇的是凌敬轩的动作,直觉告诉他,跟着他绝对有好玩儿的。
“能干什么?家里安排一下,再去看看你买的宅子和对面家的铺子呗,你丫不准跟!”耸耸肩,凌敬轩边吃边说,完事儿不忘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目前京城还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他正好趁此机会出去活动活动,若让他跟着的话,未免就太扎眼了。
“额你就不能让我稍微开心一下?”怨念的瞪他一眼,曾少卿愤恨的戳着碗里的食物,人家他还想凑凑热闹呢。
“你想开心就去朝堂上吧,那里今天肯定好玩儿,我要做的事情没啥刺激的。”
“我倒是想呢,那不是我家老子回来了嘛,你是不知道,我娘上次进宫了,回来马上就对我逼婚,我家老子一向听我娘的,他不主动找我就算不错了,我怎么可能没事往他跟前凑?”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老妖婆,他成不成亲关她屁事,搞得他现在连家都回不了了。
“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凌敬轩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曾少卿没好气的道:“我家老头就是个老土匪,能不怕嘛?你家男人一样怕他。”
怕老子不丢人,他也不怕承认,常年带兵征战的老头早已磨灭了身上那点儿本就不多的儒雅,说他是老土匪都算是在美化他,全青朝谁不知道,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老祖宗?惹毛了他,连皇帝都照抽不误,他和晟睿基本就是让他给抽大的。
“是嘛?那有机会我得亲自上门拜见一下了。”
饶富兴味的扫一眼他家男人,凌敬轩果断决定等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上门拜访,能克制严晟睿曾少卿的人,特么牛逼有没有?
“咳咳??本王先去上朝了。”
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严晟睿不动声色的剜一眼泄了他老底的某人,旁边的严啸冥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好了。”
“严哥你要走了吗?”小包子满脸不舍的拉住他的衣摆,他还没跟严哥亲热够呢。
“呵呵……不是,我只是跟皇叔一起去上朝,也就是去工作,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在家等我们哦!”宠溺的摸摸他,严啸冥还倾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他最喜欢小武总是全心全意看着他的眼神了。
“嗯,那你们早去早回哈。”
小包子终于满足的笑了,拉着他的手送他们到门口才跟他爹一起折返回来,小脸爬满了开心的笑容,看着他这副儿大不中留的傻模样,凌敬轩只觉各种无奈,他咋就有种要嫁女儿的不舍感觉呢?
第271章弹劾王妃
传说中的晟亲王妃抵达王府的第一天就杀伐果断的将打杀了王府二三十人,还以强硬得近乎无赖的手段将王府里的莺莺燕燕全部送去了各大家族,这事儿一大早就传遍了朝野内外,自古臣子给皇帝或上司送美人,或是臣子有功,皇帝赏赐美人的例子多不胜数,还从没有人听说过王妃给臣子送土特产的,而且一出手就雨露均沾,不少叫得出名号的家族都有,各大家族主母莫不暗骂,文臣更是连夜起草了折子,准备在朝堂上参他一本,相比之下,由曾候和严晟睿率领的武将倒是安静多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上,文武百官齐聚,山呼万岁气吞山河,身穿龙袍的皇帝携皇后分别坐上龙椅凤座:“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
皇帝气场十足的一挥手,群臣谢恩后站起来退居两侧,除去站在最前面的几位成年皇子,文臣以左右相爷为主,分别是萧家家主萧何山,寒门学子出身的右相孙梁,武将不用说,自然是大元帅曾候和大将军王严晟睿,再后面还有久未上朝的袁国公世子,叶将军等人,全国身份最尊贵,权势最滔天的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了。
“张德子!”环顾一眼下面的臣子,看到严晟睿的时候,皇帝的眼眸不由得闪了闪,片刻后才招过一旁的张公公。
“是,陛下!”张公公带着两个太监上前,回身从其中一个太监端着的托盘里取出黄橙橙的圣旨,群臣莫不低头弯腰,做恭敬聆听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氏敬轩为晟亲王育子有功,特封其为晟亲王正妃,赐超一品大装,良田千亩,金银珠宝若干,长子严啸文封为晟亲王世子,承袭晟亲王爵位封地,次子严啸武封武郡王,幼子严啸凌封凌郡王,义子赵铁生封逍遥伯,因郡王逍遥伯年幼,暂不另赐府邸,另赏绫罗绸缎白匹,黄金千两,钦赐!”
这个封赏无疑是相当惊人的,王妃世子就算了,连次子幼子,甚至是义子都有,除了已经知道的几个人,其他人全部都震得七荤八素的,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亦或者张公公念错了?
“臣弟代王妃犬子多谢皇兄。”
一身朝服的严晟睿威风凛凛,英挺俊朗的五官充斥着不容侵犯的威仪,虎眸冏冏,剑眉入鬓,浑身上下的气势都在无声的彰显着高贵与骄傲,一袭暗红色的朝服更是平添了几分不容直视的风姿,作为天家血脉,龙孙凤子,手握青朝三分之二的兵权,那睥睨天下的其实仿佛是生就而来,绝不是旁人能够模仿拥有的。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严晟智都不得不承认,严晟睿比他更有气势,也就是因为深刻的了解,才会时时刻刻都防备忌惮。
“陛下有旨,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严晟智早就被他气得快内出血了,连话都不想跟他说,挥挥手就算是回应他了,张公公见状默契的高喝,至于圣旨,他刚才念的是备份,真正的圣旨严晟睿昨天就已经带回去了,今儿不过是象征性的通报一下群臣而已。
“臣有本奏!”
好不容易接受了晟亲王一家更加尊贵的事实,朝臣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张公公话音刚落下,一个穿着五品朝服的官员拿着一本奏折走了出来,他是朝中御史,官职虽然不高,却拥有闻风而奏的权利,主司弹劾纠察,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检察官。
第一个是朱御史吗?
站在武将最前端的严晟睿目不斜视,唇角轻勾,高坐凤椅,一身大红色皇后正装的楚云寒依旧维持一贯的孤高,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快速滑过一抹嘲讽,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参奏的肯定是新上任的晟亲王正妃凌敬轩。
张公公沉默的下去接过他的折子,在严晟智翻开折子的时候,朱御史也义正言辞的道:“臣启陛下,晟亲王妃昨日第一天抵达就差点让人拆了王府,不久之后更是在府内大开杀戒,用极为残酷的手段前后杖毙三十余人,最后还不顾当家主母的端庄威仪,强行驱逐王府内美人无数,这还不算,被驱逐的美人全部以赏赐的名义送去了京城各大家族,大行妖魅惑人之道,实属祸国妖孽,不配为妃,请皇上明察!”
皇帝这才刚宣读了封凌敬轩为晟亲王正妃的圣旨呢,这马上就跳出来指责他了,不但是驳了皇帝的颜面,更是直接招惹了同朝的晟亲王,不少人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皇帝也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状似认真的在研读折子,当事人严晟睿倒是淡淡的扫一眼朱御史,吓得他两条小腿儿一个劲儿的哆嗦,却又不得不努力站稳。
“晟亲王,你怎么说?”
合上折子,严晟智意味不明的看向下方的严晟睿,皇家的人,懂事后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皇帝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没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每个人的视线都一瞬间集中到严晟睿的身上。
严晟睿理都没理还在等他答案的皇帝,高大挺拔的身体慢慢转过去看着朱御史,直看得他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脸快涨成猪肝色了才慢悠悠的道:“本王的家事什么时候也需要劳动朝中御史了?你要是太闲,本王不介意借调你到军中纠察风气,省得你有事没事跟个妇道人家似的鸡婆,王妃初到京城,赏赐各家各户美女怎么了?还是说朱御史家里没有,心怀不满?早说嘛,本王今儿回去就让王妃亲自挑选几个美女给你送过去,保管你大享齐人之福。”
要不是凌敬轩叮嘱过他不要一次把人给玩儿死了,他才懒得跟他费嘴皮子呢,算他运气好,今儿他就陪他们玩玩儿。
“你你。闻言,朱御史又气又怒,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响才憋气梗着脖子反驳道:“只有心术不正者才会用美人维系关系,晟亲王妃一个男人会生孩子本就妖孽,现在更是大行杀戮,胡乱行使王妃之权,实属祸国殃民,理应废除,晟亲王威震三军,切不可为个妖孽自毁前程!”
瞧他说得义正言辞,最后居然对严晟睿说教起来了,不少人都暗爽,武将却是清一色的怒目而视,他们大部分都是晟亲王的属下,晟亲王认可的王妃就是他们唯一的王妃,敢当他们的面挑刺王妃,今儿朱御史恐怕别想好好的回家了。
“呵呵哈哈。”
岂料,严晟睿不但没有大怒,反而慢慢笑了出来,笑声逐渐狂肆,几乎所有人都奇怪的他,包括高坐龙椅凤座的帝后,众人都闹不懂,他的王妃都被人骂祸国殃民了,为何他还笑得出来?
“老九!”
朱御史的脸色更加难看,心里怕得要死,皇帝脸色一沉,目光说不出的锐利,朝堂之上,岂容他一再放肆?
“皇兄难道不觉得好笑?”
笑声逐渐停止,严晟睿抬首看一眼严晟智,冏亮深邃的桃花眼又转到朱御史的身上:“按照朱大人的说法,但凡是送别人美人者,皆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王这里正好有一份名册,皇兄若是不反对的话,就请让张德子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念出来吧,念完之后,皇兄和众位大臣就知道本王在笑什么了。”
一本崭新的小册子滑出袖袋,严晟智丢给张公公一个脸色,后者走下台阶恭敬的接过册子,回到高位后就展开册子大声念道:“天武次年,郑伟清大人送来两位美人,丫鬟四个,萧何山大人赠与美人四位,丫鬟四个,天武三年,太后赏赐美人三人,丫鬟三个,楚向荣大人送美女两位,丫鬟两个,皇上赏美人丫鬟各四人,天武六年?
“够了!”
伴随着张公公念出来的名字越来越多,朝中半数大臣都中枪了,皇帝的脸色更是难堪到了极致,他倒是没有想到,老九掏出来的竟是这么一份名册,虽然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但有朱御史的话在前,严晟睿无疑就是告诉他们,要针对这一点定王妃的罪?行啊,先定了其他人,包括太后皇帝的罪再说,看似温和的手段,其实根本没给人留后路,若他们执意用这个借口废妃,甚至是定罪,那严晟睿就占理了,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别人都不会说什么,一个男人维护自己的妻子,何错之有?
“朱御史,你可还有本?”
严晟智咬紧压根儿,明摆着是在警告他了,原先他还以为就算不能废妃,至少能挫挫老九的锐气,没想到??绕来绕去竟把他们自己给绕进去了。
“微臣??微臣??微臣启奏陛下,就算王妃赏赐美人乃是正常行为,那他硬闯王府,置皇家颜面于何地?无故打杀数十下人,以致血染王府又如何说?强行驱散王府美人,实属嫉妇行为,属七出之列,条条状状不胜枚举,亦当废除!”
已经到这一步了,朱御史也不可能再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反复数落凌敬轩的‘罪行’,一直没说话的左相萧何山突然站了出去:“臣附议,还请王爷收回昨晚送至萧府的美人,无功不受禄,臣愧不敢受!”
“臣等附议!”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收到美人的大臣也齐刷刷站了出去,美人不是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间有几个男人是不好色的?可晟亲王妃不是送,而是赏,得到那些美人的他们平日里不能打不能骂,还要好好的供着,当家主母还怎么治理后院?后院一乱,他们又如何放心在外?更重要的是,那些美人的来历可都是不简单的啊。
文官基本都跪下去了,武将这边倒是一个都没动,高坐龙椅之上的严晟智心里暗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打,貌似正在考虑着什么,朝堂的气氛不由得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最诡异的莫过于,向来霸气强悍的晟亲王至今都还没发飙。
第272章朝堂见血,帝王低头
整个朝堂上的气氛诡异到了极致,大半文臣的附议助涨了朱御史的气势,原先还因为害怕严晟睿耍混而颤抖的身体逐渐平复下来,皇帝的脸色也稍有缓和,旁边的楚云寒几不可查的皱眉,视线扫到一脸淡定的严晟睿之后,那点儿不爽与担心悄然消失,再也没人比他更爱护敬轩了,既然他都还沉得住气,他也没必要过于担心。
文臣一般以左右相为首,武将则是以曾候严晟睿为尊,因为曾候已经退居幕后多年,真正的掌权者实际上只有严晟睿一人,在他没有表示的情况下,其他人也不可能贸贸然的冲出,他们都在等,不止是武将,跪在地上的文臣和高坐龙椅的皇帝,每个人都在等严晟睿的反应。
“还有吗?不管还是罪状还是附议的人,还有意见的全部都出来吧,本王今儿心情好,就听你们说个够吧。”
要说一点都生气那是骗人的,他的宝贝媳妇儿他自己都舍不得说半句不是呢,啥时候轮到他们叽叽喳喳?不过,严晟睿绝对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这种情形,他只允许出现一次,所以这一次他就要彻底将他们击溃。
跪在地上的文臣全都忍不住皱眉,为什么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你们已经说完了,那就让本王说吧。”
视线一一扫过他们,虎眸陡然锐利慑人,浑身霸气不再压抑,近乎疯狂的蜂拥而出,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移动的,等众人反应归来的时候,严晟睿已经站在朱御史的面前了,跪在地上的朱御史下意识的一缩,整个人碰的一声坐倒在地,脸上布满赤裸裸的紧张与恐惧,呼吸什么时候停止了都不知道,傻愣愣的跟雕像一样抬首望着他。
“王妃撞的是我王府的大门,滚你屁事?只要他高兴,本王每天都可以给你聚集几十个人撞个够!当家主母教训下人你也要管,朱御史,我看你当真是闲得找死了!”
“碰!”
“啊。”
“喝”
最后一个字落下,严晟睿一脚踹了出去,朱御史的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的撞在几米外的巨大柱子上,一声破碎的惨叫划破整个大殿,喷出的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拱门,破败的身体掉在地上的一刹,朱御史头一歪,瞬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到死他估计都没想到,严晟睿出手居然会这么狠,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的双眼看看已经断气的朱御史,再看看浑身霸气蛮横的严晟睿,一些胆子小的人不禁颤抖了起来,太可怕了,一年多不见,晟亲王还是那个晟亲王,容不得别人有半分挑衅。
“老九!”
严晟智碰的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整个人猛的站起来,瞪大的双眼渲染着不容错辨的愤怒与不满,他竟敢,竟敢又在朝堂之上开杀戒,他的眼底还有他这个皇帝吗?
以往严晟智失控的时候,楚云寒都会象征性的出面安抚一下,小七也会跟着劝诫,可今儿,他们明显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不止是因为他不怀好意,将脑筋动到了凌敬轩的身份,更多的原因还是,严晟智的猜忌心近乎病态,他们此时站出去,帮群臣的话,他们真心是说不出口,要是帮晟亲王或敬轩,当时严晟智可能没什么,下去后可能会防备他们,毕竟他是知道的不是吗?他们跟凌敬轩有着一段常人难以理解的革命情感,所以,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沉默“皇兄不用如此大声,臣弟听得到。”
丝毫不觉得有自己有啥不对,严晟睿回头懒懒的看他一眼,踱步慢慢的走回去,当他在跪在地上的群臣前面停下来的是,众人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喉咙眼儿,连严晟智瞪大的双眼都一瞬间鼓得像是眼珠子要掉出来一样,他不会像数年前那样,一发狠就把所有人都斩杀了吧?
这是所有文臣和皇帝心里的想法,而武将那边,没有严晟睿,还有特别在今天上朝的曾候和袁国公等人,位居前列的曾候始终微眯双眼,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跟他一点关心都没有似的,即便是严晟睿杀人的时候,他也仅是稍稍掀开眼皮子看了看,随即又一点表情都没有了,他没有动作,后面那些武将自然也不敢有,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严晟睿,对,就是期待,自古文武大臣就是水火不容,加上他们又招惹了他们战神亲王,他们是巴不得严晟睿狠狠的挫挫他们的锐气。
“你们是在搞笑吧?兴你们给本王送人,就不允许王妃回礼?这是脑门子的规定?王妃赏你们美人是看得起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最后,本王就喜欢王妃吃醋嫉妒,七出又如何?本王都不介意,你们跟着操什么心?要废除王妃可以啊,只要你们一个个全部休弃自己的发妻,包括皇兄你在内。”
倏地转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直指高处的严晟智,此时此刻,严晟睿线条分明的硬朗俊脸交织渲染着毫不讲理的蛮横:“若你们全都做到了,本王就答应废妃!”
换言之,但凡是有一个人做不到,就别他娘的在他面前唧唧歪歪的,想逼迫废妃?下辈子都不可能!
满朝文武,除了严晟睿,恐怕没人敢说出这番话来,以严晟智为首,所有人都震颤不已,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严晟睿竟会如此在意他的王妃,为了他,他竟不惜与皇帝和满朝文臣对抗,想要他废妃,恐怕是不可能了,强硬的态度已经让凌敬轩稳坐晟亲王正妃之位了。
谁也没注意到,朝堂上有四个人眼底一瞬间滑过笑意,第一个肯定是凤椅上的楚云寒,再来不用说,必是严啸冥,至于第三个,赫然是曾候,最后的则是袁国公,早在收到严晟睿的书信,得知长房嫡孙在他的王妃府上的时候,他就派人调查过了,除去农夫的出身,凌敬轩无论哪一点都足以匹配晟亲王,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当晟亲王妃的人了。
“陛下,老臣有话说。”
就在严晟智气得怒火攻心,快要下不来台的时候,已经五十好几却精神抖擞的曾候站了出去,严晟智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大半,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努力压下不爽后,严晟智在龙椅上重新坐下来之后才脸色稍齐的看向曾候:“皇姑父请讲!”
皇家的人,对自身情绪的克制可以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眨眼之间而已,严晟智不但语气恢复了,脸上都露出少许笑容,看向曾候的眼带着少许庆幸与尊敬,趁这个机会,张德子悄悄让人将朱御史的尸体抬了出去,让晟亲王给一脚踹死,也算是他倒霉了,放眼整个青朝,有几个敢治晟亲王他老人家的罪?
“陛下,晟亲王的行为或许莽撞,却是情有可原,青朝律法明文规定,侮辱皇族者,死!太上先皇开启前朝御史闻风而奏的权限,为的是更深入的了解民间疾苦,造福百姓,并不是赐予御史随口攀诬的特权,以前怎样老臣不清楚,但今日,老臣算是看清楚了,晟亲王妃若真有祸国殃民,朱御史参奏他老臣没有意见,说不定还会附议一把,可他从头到尾数落的都是人王府的家事,甚至是夫妻之事,敢问陛下,若每个人的家事夫妻之事都要拿到朝堂上讨论,我们还要不要处理政务,要不要造福百姓了?”
曾候越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句句犀利,甚至隐隐暗讽跟着起哄的严晟智是个昏君,换做是别人的话,严晟智恐怕早就发飙了,可说这话的人是曾候,是三朝元老,大青朝的守护神,更是以公正强悍出名的老土匪,如果他敢跟他叫板,不用怀疑,他绝逼会祭出先帝御赐的黄金剑,上打昏君,下斩奸臣!
“老臣附议,王妃说白了就是晟亲王的媳妇儿,晟亲王都不在意了,我们凭啥插嘴?后院之事,本就在王妃的管理范围内,他要如何处理,与我等何干?妄加干涉,只会让身为王府当家主母的王妃束手束脚,后院一乱,王爷又如何放心出征?陛下,切勿因奸臣攀诬伤了兄弟和气,寒了晟亲王的心啊!”
没等严晟智表态,袁国公也站了出去,王妃将他的嫡孙调教得越来越出色,他岂能不帮衬一把?
“臣等附议!”
下一秒,一干武将全部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以右相孙梁为首的一行人见大势所趋,也跟着跪下去:“臣等附议。”
满朝文武,大部分都帮着晟亲王,那就证明,晟亲王妃是没错的,严晟智这个人或许有很多的缺点,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有一个优点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听得进任何的劝诫,哪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只要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即便当时怒不可歇,下去后他也会反思采纳。
“皇姑父和袁国公所言极是,是朕太狭隘了,险些误判王妃,老九,这事儿不要放在心上,朱御史罪有应得,朕也不治你御前杀人的罪名了,王妃治理王府有功,赐玉如意一对!”
虽然不能挫挫严晟睿的锐气让他有点不爽,但能及时止住战火,找到台阶下,他也没啥好不满的了,皇姑父说得对,他乃是一国之君,岂能将目光放在后院那种方寸之地上?晟亲王妃不封都封了,何必去管他在王府的所作所为?更甚者,王妃越是胡闹,对他就越有利不是吗?因为,只有动的人才会犯错,王妃折腾得越厉害,犯错的机会就越大,有一天,他终将成为完美老九唯一的致命伤!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凌敬轩可能给他抓到错处的机会?很快严晟智就会知道,他的想法有多幼稚。
第273章太后有旨,隔山打狗
朝堂上风云变色,诡异无常,凌敬轩虽有猜到一二,却是不可能清楚全部的过程,在严晟睿他们离开之后,他也忙碌了起来,首先是家里,按照严翼给他名单,不管名单上的人是大丫鬟还是有脸的奴才,全部被他打发到了各个院落做粗使活计,未免那些人察觉到他的动机更加谨慎,每个院子都会相应安插几个没问题的奴才,再悄悄利诱发动那些奴才监督,至于他们居住的正院儿,除去他自己带来的龙张氏等人,凌敬轩又让朱管事集中了一些丫鬟小厮,亲自分别挑选了三十人,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依旧仅限正院前面,后面的休息区域,除了他们自己和凌云三人,其他人一步也不准接近,包括朱管事。
在凌敬轩忙碌的时候,小包子们也没有闲着,凌文当真有模有样的指挥着下人们干活,搬东西的搬东西,做木工的做木工,挖坑的挖坑,忙得不亦乐乎,凌武和铁娃子相对就轻松多了,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带着狼爹父子三只和圆圆滚滚到处探险,想当然的,它们每到一处,伴随着的都是尖叫和恐慌,小包子再也不像以前在月华山庄那样心疼狼爹他们,不爽下人们了,每每遇到那种没有分寸的奴才,小手臂往往一挥,大黑小黑默契的一吼,什么声音都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因为,那些人全部被吓晕了过去。
就在一家人又是忙碌又是惊险刺激的时候,一群意想不到的太监竟带着后宫太后的懿旨来到了王府,凌敬轩虽不耐,却不得不带着孩子们前去迎接。
“太后有旨,宣晟亲王世子,武郡王凌郡王进宫见驾!”
大厅里,手持拂尘的太监尖声念出太后的口谕,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抬头试探性的道:“公公稍等,本妃换身衣服就跟你们一起去。”
太后亲自召见,他们是不可能不去的,可他的懿旨却只有孩子没有他,是他理解错误,还是“王妃请慢,太后娘娘只召见世子和两位郡王,王妃不必跟随,杂家自会照顾好世子和郡王,王妃请放心。”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太监头头马上就制止了他,丹凤眼危险的一眯,太后还真是有够搞笑的啊,召见六岁和刚出生的奶娃娃,却不见孩子的父亲,往轻了说,她明摆着是告诉别人,皇室是没有承认他的身份的,就算他已经是王妃了,也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一个不受皇族待见的王妃,以后将会多艰难,恐怕就是个脑残废的也能明白,她这是想彻底的将他孤立起来啊,这还是表面上的,若是往重了说,三个最大才六岁的孩子进宫,要出个什么意外啥的应该很容易吧?真出了事,谁会站出来买单?到时候恐怕倒霉的就是太监宫女了,太后这算盘打得还真响,趁严晟睿不在家的时候来宣旨,以为这样他就会就范了?
“放心?公公让本妃怎样放心?世子郡王都还年幼,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本妃摘的。”
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侧身斜睨着他,凌敬轩一扫先前的和善,逐渐展露出他的粗蛮,左右他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管他们是要给他灌上粗俗野蛮还是没规矩,他都不在意了,想打他孩子的注意?下辈子都不可能!
“王妃说笑了,太后体恤云太妃思念孙子,这才宣旨让世子郡王进宫见驾,王妃切莫逆了太后娘娘的好意。”
明显没料到这个王妃竟还有如此犀利的一面,为首的太监一怔,随即尽可能微笑着安抚,语气里难掩警告的成分,凌敬轩却是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公公当真是搞笑,本宫昨日才到京城,至今没有见过婆婆,这事儿全京城每一个人都知道吧?太后他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她如此体恤太妃,为何不一起召见本妃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儿?莫不是太后她??没安什么好心,故意想要给本妃难堪?想要趁本妃不在的时候加害我的孩儿?”
说到最后,凌敬轩的唇畔绽开一抹嘲讽的冷笑,真以为自己是太后就牛逼了?想用皇权逼他?也得看愿不愿意配合才行。
“放肆!”
“放肆的是你!”
“啪!”
领头的太监本就是太后宫里的人,听他侮辱抬头,想都不想就厉声呵斥,可凌敬轩的动作比他更快,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诡异的闪到他的面前,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大耳巴子,太监的脸都被整个打偏了过去,无视其他人的震惊,凌敬轩长身玉立,霸气横生:“敢在晟亲王府撒野,瞎了你的狗眼!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本妃扣押下来,本妃怀疑他们根本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太后素来贤名远播,大青朝上下谁人不知?岂会传出这种等同于恶婆婆孤立儿媳的懿旨?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假传太后口谕,不但侮辱了本妃,也玷污了太后的贤名,甚至故意挑拨本妃跟太后的婆媳关系,本妃饶不得你们,全部给我绑了,等王爷回来,请王爷亲自发落。”
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今儿他就把这些太后的走狗全都打了,看她敢做什么!
“是!”
候在厅外的护院齐刷刷跑进去,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宫人全部都捆绑了起来,那个被打的太监突然厉声尖叫道:“大胆晟亲王妃,杂家乃是太后宫里的人,手持太后口谕,岂容你信口雌黄?你敢动杂家一根汗毛,太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还敢攀诬太后?太后的贤名岂是你们这些无根之人能够玷污的?来人,将他拉到外面去重打五十大板,打死了算本妃的,今儿本妃就要代替太后惩治这些胆敢假传懿旨的叼奴!”
对方非要将太后抬出来,他却硬将太后摘除出去,一口咬定他攀诬,就算以后太后找他对峙,他也不怕,难不成太后还敢当众承认她不待见他?到时候她数十年累积的贤惠怕是就要出现恶婆婆的污点了,越是阴暗卑鄙的招数越是怕见到阳光,特别是对那些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来说,所以结论就是,这些人死了也是白死,太后绝对不会为了他们玷污自己的羽毛,说不定,她还得做做样子,赏赐奖励他一番呢。
“是!”
“不,你不能这样做,晟亲王妃,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护院们早在昨日就见过王妃杀伐果断的处事手腕了,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秒就强行将为首的太监拖了出去,太监明摆着没料到他居然真的敢动他,吓得放声尖叫,还不忘威胁恐吓一番,换做是别人肯定会忌讳一二,偏偏凌敬轩专打叼奴,冷眼一扫另外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冷声残酷的说道:“行刑之前,先割去他的舌头!”
谁也不会知道,一个乡下来的农夫为何会如此强悍无畏,狠辣果断,护院领命后迅速将太监拖了出去。
“啊。”
不多时,外面响起撕心裂肺的恐怖嘶喊声,用屁股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凌敬轩脸上爬上嗜血的冷笑,冷眼扫向剩下的太监:“统统拖下去,等王爷回来亲自发落。”
“是!”
没人敢迟疑,有了先前的事情,也没人敢再口出狂言,大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刚开始外面还会传来一两声痛呼,渐渐的,痛呼也消失了,凌敬翰等人从屏风后走了出去,每个人都脸色不好的看着凌敬轩,这才第二天而已,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小文小武铁娃子,你们可知我为何要打杀那个太监?”
回身,丹凤眼严肃的看着并排而站的三个孩子,如今这些都只是试探而已,一来试探,二来也是想摸清楚他的底,搞清楚他有多少能耐,以后他们的段数还会上升,也会更加难缠,他对孩子们的教育也该跟着升级了。
“那个太后不承认爹爹,也会间接的危害我们,若我们单独跟他们进宫,很可能会陷入危险。”
迎着爹爹的视线,凌文虎着脸沉声说道,背在背后的小手紧握成拳,凌武也一扫平日的活泼单纯,皱眉不悦的道:“他们是自己找死,敢看不起爹爹的人,全都该死!”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凌武的脾气越来越像严晟睿了,什么狗屁道理在他心里屁都不是一个,他的心里自有一把尺子,谁要是逾越了,不好意思,绝逼先弄死你再说。
“干爹是担心他们危害小文小武,可是干爹,他们嘴里的那个太后会不会找你报仇?”
铁娃子也学精明了,三个小包子都有各自的脾气和底线,以他们的年纪来说,理应不该是知道这些事的,可昨天严啸冥来了,昨晚他早就将宫里宫外的事情跟他们说过一遍了,为的就是希望他们自己能防备着点,加之凌敬轩的教育一贯是培养他们独立思考为主,时不时灌输给他们一些不是孩子能够理解知道的道理,久而久之,他们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事情都能举一反三,玲珑通透了。
“你们也是这样的担心的?”
蹲在铁娃子的面前摸摸他的头,凌敬轩的视线分别看了看儿子们,俩包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约而同的点头。
“你们的担心是对的,若爹爹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将他们打杀了,事后不论对错,爹爹都要接受惩罚,太后皇帝的权利是不容挑衅的,至少现在,我们不能随意的挑衅,爹爹稍有不是,他们就会抓住不放,置我于死地,可我在打杀那个人之前,悄悄使了两个小手段,第一个就是高高捧起太后,再来就是引诱那个太监先说错话,最后又一口咬定太监攀诬,将太后摘除得干干净净,那些活下来的就是证人,太后就算知道我打杀了他的人,不但不能追究,反而要奖赏我一番,小文小武铁娃子,你们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里不是乡下,动辄要人命,就算别人不招惹我们,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也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但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要尽可能的将自己摘除干净,不让敌人抓到我们的把柄,击溃敌人的时候,必须要先保全自己,你们身份尊贵,要善加利用这一点,面对敌人的时候,能用身份压的就尽可能的用身份去压,知道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教他们这些,但凡是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天真活泼,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可是,他们尊贵的身份注定了永远都不可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京城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孩子们也必须先具备一定的防备心和反击能力才行。
“嗯,我们记住了。”
仨包子不约而同的点头,或许他们没有全部听懂,但他们至少知道,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他们也要像爹爹一样强悍起来,昨晚严哥也说了,不止是皇宫,还有其他的家族,很多人都表面上都会讨好他们,争取到父王的支持,背地里肯定又会玩另一套把戏,他们必须要分辨其中的真假才行。
第274章祸国殃民?
“好了,去帮狼爹他们建造院子吧,待会儿你们父王和严哥就该回来了。”
孩子们已经很懂事了,凌敬轩也不愿意逼得太紧,伸手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头,眼底泛着宠溺与决绝,他是绝不会让那些人动他的孩子一根汗毛的。
“好。”
仨包子彼此对看一眼,转身手牵着手离开了,凌敬轩走向主位坐下,不忘招呼其他人一起坐,韩非担心的道:“敬轩,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各式各样的手段肯定层出不穷,咱们防不胜防啊。”
他们是农夫,不代表他们就蠢,加上又跟着凌敬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早已不是一年多前总被人瞧不起,还只能忍气吞声的那群人了。
“现在还只是试探而已,不用担心,韩哥,吃过午饭后你们就搬去新家吧,不要搅进这摊浑水里了,铁娃子现在是逍遥伯,大家都是知道他跟我一起上京来了的,暂时就让他留在我这里,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摸着下巴稍作沉思,凌敬轩抬首望着他们,有些早已萌芽的想法迅速在他心里生根。
“铁娃子跟着你我哪能不放心?我是担心你,敬轩。”
“呵呵……我知道,没啥好担心的,我既敢从凌家村来到这里,自然就不怕他们,到是你们,赵哥韩哥,张掌柜,要在京城立足不是那么容易的,前期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明面上我也帮不了你们那么多,有什么事你们就找六爷吧。”
如果被那些玩意儿给算计了,他还混什么混?趁早回凌家村得了。
“可是大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和睿哥再牛也不可能次次都躲过敌人的暗箭吧?”赵韩他们好安抚,凌敬翰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望着他的凤眸里盛满了赤裸裸的担忧,昨日大哥送往各个家族美女的行为无疑一次性就全部得罪了那些人,今儿连宫里的太后都出马了,未来恐怕还会有更多更强的敌人等着他,双拳南帝四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毕竟还带着几个年幼孩子啊。
“躲不过就将他们全部拉到阳光下来,敬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我会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凌敬轩的自信来源来前世多年游走于世界之巅的强悍实力,他们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甚至他还早已在心里将各种可能出的状况都做过模拟了,并不是盲目的自大,至少在他看来,太后的手段并不算高明,孩子要真在宫里出了事,他们是可以推出几个宫人当替死鬼,可却会间接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最后到底谁会死无全尸,或许就不一定了。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大哥,我知道现在盲目的强出头只会扯你的后腿,你放心,明年的春闱,我一定会中。”
凌敬翰是了解他家大哥的,没有一定的自信,他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努力读书,以期来年高中,就像敬鹏只能拼命的扩大他们家的生意一样,等到他跟敬鹏一个入官场,一个累积出庞大的财富,他们就能做大哥的靠山了,别人动他之前也会先掂量掂量。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用平常心去对待就好了,绍奇,以后敬翰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话说到一半,凌敬轩的视线转到袁绍奇身上,弟弟太努力,他也会心疼,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跟他一起搬出去的袁绍奇身上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督促他多休息,大哥你就放心吧。”
厚着脸皮将他单纯的嘱托当成是一语双关,袁绍奇痞痞的俊脸隐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见凌敬翰假装没有听懂,并没有任何要纠正他的意思,凌敬轩也不会那些不识趣,微笑着轻轻点头:“嗯,不过你既回了京城,还是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那份被搁置的婚约不是也需要解决—下?”
既然敬翰也不是无情的,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就不能眼睁睁的看到他将来陷入舆论纷争了,古人对婚约可是非常重视的,不管袁绍奇本人如何想,那份还没有彻底定下来的婚约也是有效的。
“婚约?”
凌敬翰几不可查的皱眉,视线倏地转向袁绍奇,他咋从没听说过?
“额??不是那样的,你别多想,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脑门儿一黑,袁绍奇紧张的安抚两句,转向凌敬轩慎重的道:“那件婚事我从没答应过,我会找老头子说清楚的。”
他嘴里的老头子不是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而是国公府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总之就是不能委屈他弟弟!
“嗯”
十九年的生命里,袁绍奇从未如此认真慎重过,若说一开始对凌敬翰的感情只是好奇贪玩,那现在就是挚爱不移了,就算‘割地赔款’,他也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张掌柜,我原先是打算让你去鑫源在京城的总店当掌柜的,不过你也看到了,目前我跟赵哥韩哥的关系不能曝光,他们对生意的事情也没有你来得熟悉,你看能否先带他们一年,明年再去鑫源?你放心,工钱我还是照鑫源总掌柜的给你,过段时间你的家人们来了,我也会帮你安顿好。”
私事解决完了,凌敬轩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公事上面,此次入京,大部分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少许意外脱离了掌控,某些安排也要跟着做相应的调整。
“敬轩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去鑫源,这事儿我原本是想等搬出去再说的,凌家酒坊的生意肯定会在京城大火,别说我们私交甚笃,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我也会选择凌氏酒坊,凌氏酒坊的前景绝对是可观的,肯定会带给我更多的成就。”
张掌柜也不是蠢的,单纯就雇佣关系而言,他也是不可能拒绝的,去鑫源,他只是个空降掌柜,难以服众,但在凌氏酒坊就不一样了,陪着酒坊一起成长,将来他也会成为酒坊的元老级掌柜,更何况,他跟敬轩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敬轩也是个能让人放心给他卖命的人。
“呵呵……那好,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搬家的事情就交给绍奇他们,下午我们一起去铺子,此次我们带来的货物应该已经送到了,可以的话,我希望这几天就尽速开张。”
酒坊的生意落实了,他才能着手于医院和其他的计划。
“成啊,在乡下忙惯了,老实说,最近空闲下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可不就是嘛,乡下的日子多充实啊,这猛不丁的啥都不做,当真是折磨人。”
张掌柜韩非双双说道,对于忙惯了的人来说,休息反而更累人,凌敬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扫到出门办事的曾少卿跟严晟睿严啸冥脸色不好的走了进来,料想他们应该是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了,凌敬轩身子一歪,满脸讪笑的看着他家男人。
“啧啧??老妖婆下手够快的啊,不过敬轩,你果然是最棒的,这次还不气死老妖婆?”早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曾少卿毫不吝啬的对他竖起大拇指,该死的老妖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没事找事了。
“没事吧?”严晟睿加大脚步走过去靠着媳妇儿坐下来,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直到确定他没事才悄悄放心。
“没事,她要是连我一起宣,或许我还会给她三分薄面,只让孩子进宫?亏她想得出来,真当我乡下来的好糊弄了呢。”
能在后宫活下来并登顶的女人,绝对没有蠢货,可这个太后??估计是好日子过久了,已经忘记曾经暗无天日的宫斗生活了吧?
“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就好,今儿还有人在朝堂上说你是祸国殃民,已经让我给解决了。”
单手拥着他,严晟睿心疼的道,都是因为他,媳妇儿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哈哈??可不就是祸国殃民吗?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
径自找地方坐下来的曾少卿笑得乐不可支,心里难掩惋惜,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画面当真是可惜了。
“谁说我祸国殃民了?我最多就是祸害了某个人,而那个人偏偏位高权重罢了,那些人脑子里都是装狗屎的吗?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形容词都不会用,当初科考的时候绝逼走后门儿了。”
没好气的瞪一眼某个腹黑妖男,凌敬轩无语的翻翻白眼,他祸啥国,殃啥民了,严格说起来的话,他带动沧州百姓种两季水稻,开垦盐碱地,献计云寒,于江山社稷应该是有功的吧?没让他们夸他两句就算不错了,祸国殃民的罪名他可不敢背。
“这句话精辟了。”
袁绍奇不禁竖起大拇指,他可不就是祸害了严晟睿,而严晟睿又位高权重嘛?“已死之人说的话,何必放在心上?”
严晟睿抱着媳妇儿温柔的道,那些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底过。
“他该庆幸他已经死了。”
一抹邪气爬上嘴角,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快速闪过一丝阴狠,要是落在他的手上,就不止是死那么简单了。
除去严晟睿,看到他脸上诡异的表情,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个冷颤,幸亏他们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敌人,否则恐怕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同时,他们又不禁集体的为那些还在暗处刺激而动的默哀几分钟,惹上他,恐怕是他们这辈子做得最不明智的事情吧?
第275章查看铺子,定制计划
下午趁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凌敬轩兄弟俩分头行动,一个带着人将他们的东西悄悄搬到了新的凌家,一个则带上赵韩夫夫和张掌柜去看铺子了,未免身份暴露,严晟睿曾少卿都没有跟,铺子位于南大街的繁华地带上,前面是两个占地大概两百平左右的巨大铺面,后面则是个四合小院,中间还有天井,总共有八个房间,附带厨房地窖等设备,其中三个房间都已经堆满了他们此次带来的红酒葡萄酒,守院子的是个五十岁的老头,院子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
总的来说,这处院子非常大,也非常适合做生意,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为他们买下这么大一座宅子,不愧是曾少卿,换做别人肯定是不能买到的。
“敬轩,我看后院好像挺大的,要不你也别操心安排我的家人了,等他们来了之后,我们就住在后面,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一直在大同镇当掌柜,媳妇儿孩子都让我丢在老家,一年最多也只是过年媳妇儿带着孩子来大同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团聚,他们知道我要带他们一起上京的时候,甭提有多高兴了,所以我想跟他们住一起,白天忙铺子,晚上也能陪陪他们,顺便还可以守着铺子,以防夜晚出现什么宵小之辈。”
看完院子之后,张掌柜不是很自然的说道,他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另外的两个妹妹早已嫁人,当年家里穷,父母成亲晚,此时年纪也大了,他本来是想将他们一起接来京城的,父母死活不愿意,老人的想法很简单,落叶尚且归根,他们死活都想守在生养他们的那片土地上,大哥大嫂至孝,也决定留下来奉养老人,所以此次只有弟弟一家和媳妇儿孩子前来京城,弟媳身子不是很好,他们膝下就一个儿子,而他自己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里足够容纳他们了。
“嗯,也好,到时候嫂子他们来了,一定要派人通知我一声,虽然咱们的关系不能曝光,为他们接风洗尘还是可以的。”
凌敬轩想都没想就点头,原本他就是打算让张掌柜住在这里,至于他的家人,他本想给他们买个两进的宅子,不过以京城宅子的紧俏来看,想买在附近是绝对不可能了,既然他愿意将就一下,他自然不会反对,宅子还是要买的,张掌柜帮了这么多,他绝不会亏待他,等过些时候他就想办法给他们弄个三进院子。
“好好好,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张掌柜也没跟他客气,连连道好,凌敬轩又带着他们去前面的铺子看了看,顺便他们还简单的商议了一下铺子要怎么装修,最后一致决定采取定制货架的方式在铺子里分门别类的摆放他们家自己生产的葡萄酒高粱酒杨梅酒,果酱果醋等物。
“招牌就用凌氏酿造吧,不用太奢华,朴实的名字才更能让人印象深刻,我们要将自己生产的东西做成一块铁招牌,去年我们刚开始做果酱的时候,我就开始布局了,卖出去的每一罐果酱上面都印有凌氏的商标,走之前我也交代了敬鹏延续这种方式,等凌氏酿造开起来,只要是吃过我们做的果酱,喝过我们酿造的葡萄酒的人,应该全都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站在铺子的外面,凌敬轩摸着下巴望着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大门上方,凌氏酿造,做得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抢占市场,成为大青朝唯一一家专攻酿造的铺子,以京城为中心迅速铺满青朝每个州府,再加上凌敬鹏以农村为基础着手开设的酒厂,凌家的生意基础基本就奠定了。
“我原先就在想你是不是打着这个主意。”
张掌柜不禁满眼的佩服,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乡下小子呢,没想到野心这么大了。
“咱们不做就不做,做了就必须做到最好,韩哥,以后大坛的果酱我们除了供应鑫源,其他一律不出售,全部以精致的小罐子贩卖,高粱酒杨梅酒也都换成十斤一坛,也可零售,不过需要客人自己带坛子来打酒,果醋也一样,至于葡萄酒,限时限量限购,开业的第一天,咱们拿出五百坛葡萄酒打前阵,每人限购一坛,这两天就可以让人宣传出去,以后每天最多卖二十坛,不管是多大的官儿来都别打破这个原则,出了事就找六爷,他知道该怎么摆平,物以稀为贵,葡萄酒是咱们凌氏的招牌之一,我们要将它打造成高端奢侈品。”
任何东西都是讲究个品牌效应和稀奇的,若是太过泛滥,只会让他们的葡萄酒像街上的大白菜一样泛滥,价钱自然也就卖不起了。
“那我们怎么定价合适?”
以前他们都是专供鑫源,从没有卖给外人过,零售的价格肯定是不能跟鑫源大量采购相比了,凌敬轩想了想,又带着他们进入铺子:“咱们这样,鑫源的进货价格不变,他们卖出去的小罐果酱是五两银子一罐,我们也按照这个价格,一般的米酒花酒价格最低都是八文钱一斤,高的数百两都有,我们的高粱酒走中等市场,定为十文钱一斤,以后市场被我们占领了,我们还可以出精装版的提高价格,任何地方都不缺装逼的人,就算换汤不换药,也有的是人买,杨梅酒走中高端路线,一两银子一斤,开业一个月内,整坛买的给九折折扣,普通的醋七文一斤,果醋卖二十文,至于葡萄酒,去年六爷卖到京城的那些酒是一千两银子一坛,但因为他是送进皇宫的,这个不能比,就八百两银子一坛吧,除去每天限量的葡萄酒,其他有人大量进购的,我们也可以适量的便宜一点,但不能便宜太多,以免有的人眼红,用低价从我们这里购买,再低价冲击我们。”
“这么贵能行吗?”凌敬轩报的价格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高粱酒还好,葡萄酒就不说了,咋的连果醋都那么贵?
“贵吗?韩哥,你可不能用乡下的消费水准来衡量啊,京城物价高,啥东西都贵,高粱酒的价格我还嫌低了呢,这不是为了迅速抢占市场嘛。”
大同镇的消费水准能跟京城比?相比韩非的担忧,凌敬轩倒是蛮自信的。
“我同意敬轩说的,不说京城,就是不同的州府县城,消费水准也不是大同镇能比的,你瞧瞧鑫源,随便一个菜端出来就好几两银子,他们吃的不是菜,而是面子,不过鑫源的生意只针对有钱人,敬轩之所以将葡萄酒杨梅酒和果酱的价格订得那么高,果醋高粱酒订那么低,为的就是高中低路线通吃,有钱的人想充面子,大可以买葡萄酒什么的,没钱的人想尝鲜,也可以买高粱酒,等他们尝过味道之后,恐怕就全都会成为咱们的忠实顾客吧。”
张掌柜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掌柜,想法自然比韩非他们要长远,眼界也更宽,加之他对凌家生产的东西又特别熟悉,是以,他倒是非常有信心。
“这么说也对,不好意思,虽然咱们都到京城了,我这心里还是没啥真实感。”
经他们一说,韩非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旁的赵大龙也跟着傻笑,一年前,他们谁能想到,今日他们竟可以站在天子脚下,皇城帝都?
“呵呵……韩哥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也不适应嘛,京城再繁华也没有咱凌家村山明水秀不是?以后等孩子们都大了,咱们就将生意什么的全部丢给他们,一起回凌家村养老去。”
正事谈得差不多了,凌敬轩也不由得玩笑了起来,不过他也是真的打算回去养老就是了,至于是不是回凌家村,那就不一定了,毕竟他是嫁出去的人,走的时候该带走的都带走了,敬鹏两口子是无所谓,万一他们的后代不高兴呢?何必搞得人一家乌烟瘴气的?而且,他家王爷在沧州还有王府呢,他又不是没地方住。
“嗯,这个好,我们就约定了,以后一起回去。”
看得出来,韩非是很想念凌家村的,虽然那里曾带给了他们很多的无奈与痛苦,可也是生养他们的地方啊。
“嗯呐,张掌柜,装修和订做货架牌匾,以及雇佣伙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韩哥,明儿你去看看哪里烧窑的罐子不错,找一家可靠的长期合作,专门负责给咱烧制小罐子,赵哥,你的封赏还没下来,我也没顾上向晟睿打听打听,具体会给你个什么赏赐,会不会有军职什么的也不清楚,这几天你就暂时先帮着韩哥和张掌柜吧,改明儿我在王府弄个专门打铁的院子,我有一批精工装备需要你帮我弄。”
赵大龙别的本事没有,打铁的本事真是杠杠的,任何小东西他都能打造出来,而且几乎跟他的要求一样,医院所需要的器具,舍他其谁?
“嗯”
赵大龙向来不多话,他没说的是,就算圣上给他军职,他也不打算接受,不是他没志向,而是,他想跟敬轩学更多的东西,皇帝给他的军职最多也就是教别人提炼精钢打铁等等,等于是让他原地踏步,每个人,包括六岁的儿子都在进步,他又怎么能原地不动?“嗯,那我们就回去吧,明儿再开始干也一样。”
说着,凌敬轩站了起来,一行人跟守院子的老人交代几句,相继走向等在不远处的两辆马车,随后他们又去看了属于华郡王妃的那排铺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整排将近二十间的铺子并没有投入使用,全部都搁置在那里,在繁华的东大街来说,基本是一件非常奢侈浪费的事情真正看到铺子后,凌敬轩也不得不佩服曾少卿的眼光,的确,这一排的铺子非常适合开设医院,采光好,环境好,地段也好,为此,凌敬轩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拿下铺子。
第276章太后,云太妃
福陵宫,太后寝宫。
“碰!”
“好一个晟亲王妃,连哀家的人也敢随意打杀!”
一巴掌排在椅子扶手上,太后气得浑身颤抖,涂着寇汁的嘴角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抽搐,她就说怎么派去宣召晟亲王世子的人一直不见回来,没想到??那个乡下农夫打杀了她宫里的内侍太监不成,严晟睿居然还把他血肉模糊的时候和剩下的那些人给她送了回来,而且一口晈定那些是假传懿旨,否则素有贤名的她岂会不待见儿媳?为此,不但不能生怒,还当着送人回来的严翼的面,命人打杀了剩余的人,顺便夸赞了那个农夫一番,还赐下不少赏赐,等到严翼一走,满腔的怒火就再也忍受不住。
“去,把太妃给哀家找过来,哀家要让她看看她的儿媳是个怎样可恶歹毒,大逆不道的妖孽,哀家就不信了,她这个正经婆婆当真就不在乎。”
太后气昏了头,自打她的儿子当上皇帝后,就没有人敢忤逆她了,哪怕是她当皇后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她的权威,一个乡下来的农夫抗旨不尊就算了,还敢任意打杀她的人,他的眼底还有她这个太后吗?
“娘娘息怒,可否听奴才一言?”
伺候在她身边的老嬷嬷抬手挥退宫人,上前扶着太后轻轻帮她拍背顺气,她是太后当年陪嫁进宫的丫鬟秋竹,如今已经是福陵宫资历最老的秋嬷嬷了,太后极其信任她,她的话在太后耳里比皇帝还管用,在他的安抚下,太后稍微冷静了一点点,却还是怒火滔天就是了。
“秋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定要让云太妃动用婆婆的权利休了那个农夫,那种妖孽,不配做我皇家的媳妇。”
“是,老奴明白,可是太后??”
秋嬷嬷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又贴近她小声的说道:“可是太后,你不觉得这也好事吗?晟亲王向来滴水不漏,油盐不进,说句太后不爱听的,他几乎算是完美的,这些年你和皇上不是没想过夺他手里的兵权,什么样的计谋都用尽了,可他不但没有半点损伤,反而威势更甚,连年征战更是让他在军中累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威信,就算哪天皇上褫夺了他的兵权,只要他登高一呼,照样有的是人为他卖命,这一点我们是必须要认清且承认的,不过,那都是在昨天之前,如今他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王妃,对太后你和皇帝来说说不定是好事,废了他固然能解一时之气,远没有保住他来得有利,等他一点点败坏了晟亲王的金字招牌,他们的死期就到了更重要的是,倘若休了这乡下来的农夫,晟亲王又娶个门当户对背景强大的女人咋办?他们岂不是因小失大?
“你说得对,哀家都让他给气糊涂了,确实不能动他,不仅如此,哀家还得保住他的王妃之位,就是太便宜他了。”
太后也不是蠢的,只是常年处于高位,她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不容许别人一点点的违逆,如今凌敬轩一来就是又抗旨又打杀他的人,让她气晕了头也是正常的。
“太后想出气还不容易?你想想啊,他一个农夫,背后也没个背景,还一来就得罪了不少家族,太后大可以趁此机会赐婚晟亲王,赐他两个侧妃,顺便再挑选一批美人儿丫鬟,你也是他的婆婆,婆婆以关心为由,赐两个侧妃教他规矩,帮他打理王府,这不是应该的?男人嘛,三妻四妾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是王爷?如此一来,别人不但不会说你这个婆婆不待见乡下来的儿媳,还会夸太后你大肚和蔼呢。”
当真是后宫里浸淫出来的奴才,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使。
“好倒是好,可万一老九拒绝怎么办?真逼急了他,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混事来?老九的性子哀家真吃不准,还有那个农夫,他既敢一到王府就打杀遣送了府里的美人,明显是个愚昧粗野不要脸的人,他也可能不管不顾的拒绝,到时候哀家岂不难堪了?”
怒气压下去之后,太后也恢复了他一贯的精明,对严晟睿,她和皇帝可都是相当忌惮的,不止是因为他手里的兵权,更多的还是他那一犯浑就天王老子也没辙的脾气。
“老奴看太后真是气到了,以往晟亲王不是没成亲,没尝到夫妻之事的美妙吗?再说了,两日后的宫宴,王爷肯定会带王妃一起参加,到时候,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们都会参加,太后你就单独将晟亲王妃招来,当着一众诰命们的面赐婚,他一个农夫还敢拒绝不成?等晟亲王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成定局了,他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侧妃跟没名没分的美人可不同,不是说打杀就能打杀的。”
秋嬷嬷跟太后的感情非同一般,也只有她才敢偶尔取笑太后一下。
“还是你设想得周到,谅那个农夫也不敢拒绝,哀家得选两个凶悍一点的女子,等他们到了王府可就热闹了,若是诞下庶子,还怕王府不家反宅乱,鸡犬不宁?”
在太后的眼前,仿佛已经呈现出那副鸡飞狗跳的画面了,先前对凌敬轩的不满几乎消失得干干净净,现在她是打从心底里庆幸老九娶了个这种媳妇儿,不然她恐怕到死都找不到他的弱点呢。
“可不是嘛,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不但是他的婆婆,还是当今的太后,还怕治服不了他?到时候还不是太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太后越听越爽,眼眸越发闪亮:“不错,哀家先前是让他气糊涂了,他一个农夫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估计是老九给他支的招,老九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后院儿,哀家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胸口的怒气散了,太后也笑了出来,恢复一贯高高在上的雍容,等整垮了老九,她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同一时间,福延宫,皇帝特别赐给云太妃居住的寝宫,一般情况下,皇帝驾崩之后,他的妃子有品阶都会荣升太妃,有子嗣的还能出宫跟亲王一起去封地养老,云太妃在先皇时期乃是四妃之首的贤妃,膝下又有严晟睿这么个争气的儿子,照理说她是应该去晟亲王府或者沧州的,但严晟睿打小就不亲近他的母妃,云太妃自己也不愿意离开皇宫,说是不想离先帝曾生活过的地方太远,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别人也不清楚,包括太后和皇帝,不过,云太妃留在宫里对太后皇帝来说无疑也算是牵制严晟睿,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娘娘,晟亲王妃打杀了太后派去的人,王爷派遣他的四大侍卫之一将尸体送回来了。”
花园里,一个宫女毕恭毕敬的说道,正在修剪花枝的云太妃稍稍一愣,随即将剪刀递给宫人,美丽得近乎不真实的脸庞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太后是个什么反应?”
“还能是个什么反应,依老奴看,恐怕快气炸了。”
抢在宫女回答之前,旁边的老嬷嬷凑趣的玩笑了一句,她是魏嬷嬷,乃云太妃初进宫之时,先皇赏赐给她的,对云太妃非常忠心,主仆俩的感情也非同一般。
“就你多嘴。”
在她的搀扶下,云太妃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来,一干服侍的宫人笑着跟了过去,云太妃为人和善,福延宫的每个宫人都很喜欢她。
“所以到底怎样了?”
“回娘娘,太后刚开始很生气,殿外都能听到她的怒吼,不过很快秋嬷嬷就将伺候在里面的宫人赶出来了,吼声也再也没想起过。”
前来回信的宫女低眉顺目的回道,云太妃几不可查的皱眉,随即又浸着笑颜往后柔弱的躺了下去:“小翠,你觉得本宫那个儿媳如何?”
“就目前看来,够狠够辣,做事有点不顾后果,长此以往,容易惹祸上身。”
魏嬷嬷帮她搭上毯子才慢慢回道,就个人而言,他的手段无疑大快人心,但从长远看,对晟亲王却是不利的。
“你错了小翠,他可不是什么不顾后果,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你以为他到现在还没事是因为老九的护佑?本宫的儿子就算不亲近,也没人比本宫更了解,若他真要护佑,就不仅仅是看着他驱逐府里的美人,打杀几个奴才而已,他的沉寂很显然是有人特别叮嘱过的,不然,以他那疯牛似的倔脾气,现在各大家族烦恼的就不是如何安置他们赏赐的美人,而是鸡飞狗跳了,依本宫看,这个凌敬轩可不是一般人。”
微眯双眼侧躺在榻上,云太妃轻柔的说道,她的外表总会给人以柔弱好欺负的感觉,加上先帝驾崩后她更是闭门不出,不少人恐怕都忘了,她也是从后宫残酷的争斗中幸存下来的人,而且因为她总是置身事外,看事情往往比别人更清楚明了,别看她总是附和太后皇帝,实际上,多年来他们从没在她的身上占到过多大的便宜。
“如此说来,王爷找的王妃是找对了?”
别人不了解云太妃,魏嬷嬷还能不了解?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十之八九肯定就是对的。
“呵呵……目前看来是不错,具体怎样还得等本宫见过他本人再说,最近两天派人盯紧太后,她怕是不会轻易消停,必要的时候,帮王妃一把。”
她是不问世事,不代表她就会放任别人陷害她的儿媳,老九好不容易成亲了,不管他媳妇儿如何,她都要帮他保住他,更何况,他还给老九孕育了三个孩儿呢。
“是,老奴这就交代人去办。”
魏嬷嬷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太妃既然这样安排了,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不止是福延宫,各个宫殿都收到了消息,包括楚云寒和严晟智,不过,他们的做法都跟云太妃一样,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这种,这场太后跟王妃的战争,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第277章皇后宫里来人
赵韩夫夫他们搬走了,铁娃子因为在凌家村的时候就经常住在月华山庄,韩非走的时候告诉他他们要忙外面的生意,没时间照顾他,让他留在王府,他也没有闹,还很乖巧的保证一定会听父王干爹的话,还得韩非自己倒先差点掉眼泪。
落雨轩的改造在小包子们的监督下当天晚上就完工了,新做的榻榻米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随便大黑它们怎么在上面打闹翻滚都成,本来凌敬轩还想在隔着堂屋的对面房间给圆圆滚滚单独弄个房间出来的,毕竟它们是熊猫,狼爹他们是狼嘛,可人根本不领情,俩不同物种相处得可好了,大黑小黑就跟照顾弟弟一样照顾圆圆滚滚,圆圆滚滚也总爱赖着狼爹撒娇卖萌,一家五口过得别提有多和谐了,让它们分房好像成了极其残忍的事情,凌敬轩也只能作罢。
外面的院子里仿造现代的动物园,熊猫馆等,做了很多逼真的人造树,游乐设施,最让狼爹他们开心的就是中间的造景池塘的,工人们刚挖好,大黑小黑就兴匆匆的跑到正院儿大厅将凌敬轩请了过去,搞了半天凌敬轩才弄懂,原来他们是让他在池塘里注满月牙泉水,好笑的同时凌敬轩忍不住骂他狼精。
凌家的生意有曾少卿罩着,要做起来应该问题不大,张掌柜又是经验丰富的掌柜,赵大龙韩非过去的一年也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全权交给他们完全不是问题,所以凌敬轩也没打算再插手了,如今要说钱的话,他有的是,但钱如果放在那里不动就失去它的意义,开设医院成了想在京城干的第一份事业。
为此,赵山他们全部都在王府里努力用功,以期将来医院开业的时候坐堂问诊,不过当务之急,凌敬轩要做的是拿下铺子,再让赵大龙帮他打造一批医疗器具,最重要的是,他得为他的医院提前做一次足以轰动京城的宣传才行。
“王妃,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上午严晟睿要上早朝,凌敬轩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又让朱管事去找人牙子买了几个可靠的丫鬟小厮,总共二十人,全部交给了凌云调教,就在他坐在大厅主位上考虑着怎么接触那个传说中的华郡王妃,怎么拿下他手里的铺子的时候,朱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寒的人?闻言,凌敬轩抬眼看看他,视线越过看向门外毕恭毕敬的女官和太监,懒散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慢慢坐正,凌敬轩挥挥手示意朱管事将他们请过来。
“奴婢春香(赵安)给王妃请安!”
两人走到大厅中央恭敬的屈膝问安,凌敬轩抬眼一看,叫做春香的女人看起来最多三十来岁,而那个赵安公公,可不就是当初到凌家村宣旨的太监嘛,他是云寒的人?不应该是皇帝的人吗?
“免礼,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端起茶杯轻轻拨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凌敬轩并不急着喝,双眼看似散漫,实则精湛的扫过他们,云寒派来的人,却有皇帝的传旨太监,这事儿还有点好玩儿了。
“回禀王妃,后日就是宫宴的日子,皇后娘娘怕王妃初来乍到,不清楚宫内的规矩,特意派奴婢前来教导王妃世子和小郡王。”
春香也算是宫里的老人的,当年楚云寒的八个陪嫁丫头,其中四个已经死在了宫闱斗争中,她是活下来的其中一个,另外还有夏香,秋香和丁香,当初楚云寒能顺利逃出皇宫,靠的也是他们卖命掩护,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皇帝发现皇后失踪后,大发雷霆,下令杖毙福庆宫所有宫人,另外的八个陪嫁小厮就全部死在了那次的事件中,他们是运气好,皇帝突然下令停止了惩罚,让他们守着福庆宫等皇后回来,并于当日彻底封了福庆宫,他们才能侥幸活下来,如今皇后归来,重登后位,他们自然也就成了他身边值得信赖的人。
“那就多谢皇后了,你又是干什么?教导礼仪不需要太监吧?”
经过连日来的狠辣手腕,现在他在外都被人传成妖魔鬼怪了,凌敬轩丝毫不介意,反而打算变本加厉的将传言坐实,与其让别人敬着,不如让他们打从心底里畏惧,左右他也没打算跟谁交好,他们越怕他,他才越清净。
赵公公虽然在传旨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但也就是匆匆一瞥,如今见他面对代表着皇后的他们都满脸的狂肆,小身板儿不由得一颤,随即又抽搐着嘴角乐呵呵的道:“奴才是皇上派来伺候小世子和郡王的,皇上说小世子和郡王初次进宫,肯定会害怕,特意派奴才前来伺候。”
当然,也有查探王妃虚实的意思,不过当着正主儿的面,这话他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不需要,王府不缺人,世子郡王跟本妃进宫,自然是要跟在王爷或本妃的身边了,不需要太监跟随,公公请回吧,代本妃谢过皇上的好意。”
可是,凌敬轩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皇帝的好意,赵公公不禁一抽,冷汗凸凸的往外冒,这王妃也太那啥了吧?皇上的好意说拒绝就拒绝,还拒绝得这么直白,他就不能稍微委婉点儿?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启禀王妃,赵公公是福安宫的老人了,自幼就跟在皇上身边学习,对宫廷礼仪熟悉得比奴婢还多,肯定王妃留下赵公公,让他协助奴婢教导世子和郡王。”
春香突然插入他们之间,凌敬轩眼眸闪了闪,随即摆手道:“也罢,总归是皇上的一番好意,朱管事,带赵公公和春香姑姑下去休息,待会儿等世子他们探险回来再带他们去请安。”
“是,两位请跟我来。”
随时都候在一旁的朱管事恭敬的上前,春香张张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在凌敬轩一个凌厉的眼神下闭了嘴,跟赵安一起谢过他之后就退了下去。
“师父,又是宫里的人?”
等他们离开后,赵山从内堂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出来询问师父一些医学方面的疑惑的,没想到正好碰到师父在招呼他们。
“嗯,皇上皇后的人,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事?”
不想让这个单纯努力学医的少年沾染上那些污秽的事情,凌敬轩不动声色的带开话题,赵山是个好孩子,可以的话,他想将毕生的医术毒术全部都交给他,再让他去传授给合适的人,如今边关大捷,北蛮子至少三五年之内不敢再犯,他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提升各自的医术,等到将来大战,他们就能派上用场了。
“师父,皇后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他不帮帮你?”
难得的,赵山并没有中招,反而闷声闷气的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他跟皇后算不上熟悉,只能说见过两次吧,不过从别人的口中他也多少知道点他们的友情,在他的心目中,皇后就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之一了,怎么还不能让师父安静点呢?
“呵呵……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山子,人是千变万化的,人心则是最难揣测的,皇后也是人,他也有他的无奈,将来你继承了我的衣钵之后,绝对会成为名动天下的神医,不过我希望你救人之前先想想,那个人是不是值得你去救,虽然说医者救人乃是本份,但若所救之人有可能反咬你一口的时候,何必浪费精力救他?”
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点,脑子里只有医术,也怪他,以前很少灌输他什么杂乱的想法,交给他的全是与医术读书有关的知识。
“这就是师父医术精湛却不想行医问世的原因吗?”
赵山皱眉看着他,不是反驳,只是单纯的疑惑,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师父的医术那么好,却从不主动给人治病。
“也不是啦,我只是单纯不喜欢救人罢了,与其做个圣人处处约束自己,不如做个恶人,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医术对我来说只是求生的一项附属品,就像毒术和易容术一样,我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端看我的心情如何,要我为了所谓的道德标准去救人,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前世他最开始学会的是用毒杀人,医术不过是附带的赠品,后来逐渐在杀手界闯出名号的时候,他才开始钻研各种医术,所以他从不觉得是个医生,也没有义务必须要救谁,他若是心情不好,别人捧着金山银山求上门他也不会诊治,相反,哪怕给他一块钱的费用,他也愿意倾尽全力救治对方,这也是他在国际上的名声为何始终亦正亦邪的根本原因,杀人和救人之间,他的切换速度之快,既是能救人的医生,也是随时会取人性命的修罗。
“是吗?”赵山喃喃着低下头,凌敬轩不禁笑道:“你不用学我啦,每个人的经历和处事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将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嗯,我知道师父,不过我觉得师父说得对,救人是医者的天职,医者却不一定非要违背本心去救人,师父,你教我易容术好不好?”
或许连凌敬轩自己都不会想到,就因为他今天的这番话,将来的大青国多了一位名动天下的神医,可他却不跟其他神医一样,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说,还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不少求医之人都心力交瘁。
“好啊,易容术严格说起来跟医术毒术也是相通的,改天有时间我再教你吧。”
此时的承诺,也间接成了赵山将来游走天下,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基础。
“嗯!”
赵山双眼放光,坚定的点头,正好严晟睿也下朝回来了,凌敬轩微微一笑,算是结束他们之间的话题了,本来想寻求疑惑的赵山见状果断决定改天再问,回身叫了声晟叔后就退了下去“你们师徒俩在说什么呢?”
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严晟睿随口问道,今儿的朝堂清净多了,经过昨天的溅血之后,那些人终于老实了。
“没什么,讨论医术而已,对了,云寒派了个身边的姑姑来,皇帝也派了个赵安公公,我看那个春香好像有话要说,未免赵安生疑,我没让她说出口。”
端起茶杯递给他,凌敬轩也是轻笑,复又想起宫里来的人,笑容染上一抹精明,严晟睿接过茶杯喝一口后才缓缓说道:“春香是皇嫂的陪嫁丫头,对他非常忠心,可以用命保护他的那种,皇嫂既然派了她来,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她通传吧,赵安是年幼时就跟在皇兄身边伺候的太监了,这些年他虽没有荣升,却也没有惹皇兄嫌,应该也是个会做人的,皇嫂既派春香跟他一起来,这个赵山说不定已经为皇嫂所用了,如果他没什么异动,你也不用太为难他。”
他虽多年不在长留京中,不代表他就不清楚京城的事情,对宫里那些人身边的人,他多少还是会留意的。
“嗯,一开始我是让那个赵安滚回去的,是春香帮他说情,我就琢磨着这赵公公是不是已经是云寒的人了,晚点咱们再单独召见春香吧。”
夫夫俩都是极其精明之人,所想所思基本都差不多。
“你做主就好,回了家我就不是王爷了,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晟睿而已。”
拉着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将近三十年蛮横霸道的人生里,凌敬轩是第一个让他甘心自贬的人,孩子们则是第二。
“呵呵。”
凌敬轩的笑染上了不容错辨的甜蜜与幸福,得此夫婿,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他战斗又如何?哪怕血战一生,他也愿意!
第278章召见春香,回击准备
午睡过后,凌敬轩让小包子绊住赵安,悄悄将春香请到了内书房,甭管赵安是不是皇后的人,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们都应该谨慎些,话说小包子们也都是人精儿了,得了他们家爹爹的吩咐,不但留住了赵安,还呼朋引伴的把狼爹他们找来作陪,于是乎,在往后很久的一段时间里,赵安都不敢去王府了,即便不得不去,他也是在前面大厅宣完旨就灰溜溜的跑了,连视线都不敢跟几个小恶魔对上,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给王爷王妃请安!”
内书房里,严晟睿淡漠高冷的坐在主位,凌敬轩微笑着坐在他的旁边,春香低眉顺目,毕恭毕敬的给他们请安,从宫里出来的人,别的没有,礼仪肯定是完美无缺的。
“不必多礼,春香姑姑请坐。”
这种场合,一般严晟睿都是懒得说话的,凌敬轩自然就要充当起主人的角色了,相比上午的冷淡,此时的凌敬轩明显温和了许多。
“多谢王妃。”
照理说,哪怕主子赐坐,她一个奴婢也是不可能逾越尊卑的,不过在出宫前,主子曾再三的跟她说过,王妃不是个拘礼的人,若她过分在乎主仆尊卑,反倒会开罪他,所以春香也没有拒绝,谢过他之后就在他们对面下首一点的位子坐下来。
果然是个聪明的!见状,丹凤眼底快速滑过一丝满意,不愧是云寒调教出来的人,进退有度,举止得体,一举一动都谨记着自己奴婢的身份,却又不会显得小家子气,丢了皇后的颜面。
“说吧,皇后有什么话让你传给我们。”
凌敬轩素来就不是个有耐性跟人拐弯抹角的人,此时也一样,旁边的严晟睿乐得将一切都交给他,只要媳妇儿高兴,折损点男子气概算啥?他乐意!“是,娘娘让奴婢转告王妃,后日的宫宴务必留神。”
娘娘跟这位王妃的交情皇上都是知道了,书信什么的肯定不合适,思来想去,他索性就找到了皇上,正当光明的告诉他,王妃不懂宫中礼数,要派人前来教导,这本就是皇后份内的事情,皇上倒也没有怀疑,只是让赵安跟着前来,目的是为了探探这位王妃的底。
“哦?不会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又想作怪吧?”
轻挑眉峰,凌敬轩勾起唇角,语气里根本听不出在不在意,春香也敢妄自揣度,点头道:“昨日王妃打杀了太后宫里的太监,太后原本是很生气的,可她跟金嬷嬷两人关在宫里一会儿之后就心情大好,还说什么想趁后日宫宴高兴的时候给各个家族适婚的嫡子们指婚,特地让人找了所有适婚女子的画像进宫,娘娘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阴谋,特地让奴婢前来通知娘娘早做防备。”
这事儿现在宫里每个人都知道,皇上至孝,自然也是赞同的。
“赐婚啊。”
闻言,严晟睿皱眉,凌敬轩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摸着下巴笑得一脸邪气,莫不是她还打着找人来给他添堵的算盘吧?以前在电视里就看过,皇家的宫宴,太后皇帝啥的最喜欢趁机乱点鸳鸯谱,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倒先变成主角了,虽然肯定不会给他赐婚,但他家王爷就说不好了,男人三妻四妾在这里太平常了,特别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只不过,他的男人,谁也别想来分一杯羹。
“嗯,我知道了,有劳姑姑回去代我谢过皇后。”
事情没发生之前,他也懒得揣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别的还好说,要给他家王爷赐婚,别说门,窗户缝儿都没有。
“王妃言重了,娘娘很期待与王妃的重逢,后日定会安排跟王妃秘密会面,还请王妃随时注意。”
说着,春香站了起来,凌敬轩点点头:“没问题,我也期待着与他会面。”
“既如此,奴婢就告退了,今儿奴婢会留在王府教导世子和郡王,明儿下午才跟七殿下一起回宫,王妃放心,宫里都有礼仪官引路,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
“有劳姑姑。”
凌敬轩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也没有回转的意思,严晟睿走过去轻轻搂着他:“生气了?这跟本王可没关系,你不能把这笔账算在本王头上。”
就着他的肩,严晟睿先给他上眼药,打死他也不想再留在房外站岗了,而且,谁知道下一次他家王妃会不会又想出更坑人的招数?天知道他现在都怕死了。
“嘿嘿??不用怕,我看起来像那么坑爹的人吗?”
贼笑着扭身搂住他的脖子,凌敬轩满眼的戏谑,严晟睿下意识的就想点头,脱口而出却是:“当然不是了,我家王妃怎么可能坑爹?”
你是坑夫!好吧,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觉得太后的反应很异常,应该是打着给你赐婚的幌子吧?”
玩闹归玩闹,正经事还是要说的,原本宫宴他还真没打算要做什么,最多也就是想悄悄跟云寒碰个面,没想到,他不主动算计别人,倒有人上赶着找虐来了,他要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除了玩儿那些后宅见不得光的手段还能干什么?真把你当后宅妇人了。”
撇撇嘴,严晟睿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凌敬轩倾身亲亲他的嘴,邪气十足的道:“那咱们就玩儿一把?”
“哦?王妃想怎么玩儿?可要本王配合?”
严晟睿也来了兴趣,任何能给那群人添堵的事情他都有兴趣,反正最近几年边关恐怕也不会有啥战事了,闲着也是闲着嘛。
“不用,你只要带着咱们家小包子吃好玩儿好就行了,对了,皇帝不是要面子嘛,进宫之后若太后借故召我,你就带孩子们去拜见拜见他们的皇伯父吧,第一次见面,当长辈的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晚点他再去敲打敲打他们家小包子,金银珠宝谁会嫌多?不要白不要,正好他要买那些铺子手头有点紧呢。
“成,本王懂你的意思了,皇兄的御书房里有一尊成人高的深海红珊瑚,是前些年边关小国进贡的,价值连城,皇兄貌似一直很宝贝。”
严晟睿也是一点就透,果断跟媳妇儿一起算计起皇帝来了,不过他向来标榜不是最好的绝对不要的原则,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多年来一直财政吃紧的皇帝无疑会更加肉疼。
“就那个了,对了,京城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找到会点武艺的奴才?”
夫夫俩彼此对看一眼,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回身进入书房的凌敬轩突然又转头问道,后日过后,全京城的高门望族都会认识他们,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孩子们却不一样,他得尽快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出来才行,最好是能够买断的奴才。
至于严翼他们,一来他们是严晟睿的人,心始终是向着严晟睿的,虽然这也没什么啦,严晟睿的也就是他的嘛,可他却觉得别扭,而且他以后要做的事情也不太适合让他们去做,再来嘛,他们不仅仅是影卫,也是将军级别的亲兵统领,没战争的时候还好,一旦战争爆发,他们肯定是要跟严晟睿前往战场的,到时候若没有培养几个自己的人,他找谁给他办事去?凡事都只靠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不得活活累死?
“有也都是些三脚猫功夫,估计在你手上都走不到三个回合,一般情况下各大家族都有专门圈养影子部队,常年为家族子嗣输送影卫,那些人都是打小就开始培养的,你现在要开始找太难了,不然我的影卫拨一批给你?”
除去严翼他们四大影卫,他们各自手下都有一批死士,拨几个人给他还是不难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不了,他们是要帮你办事的,你的事关乎江山社稷,全都是大事,不能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我还是自己找人吧。”
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凌敬轩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也知道若不是底蕴深厚的家族,要现找一群有功夫底子的奴才很难,可??对了,他怎么把那里给忘了?那里肯定不缺人才。
“你有没有权利把天牢的死囚弄出来?”
要说人才的话,不在部队,也不在官场,而是在监狱里,特别是那些亡命之徒,他们有的是头脑胆色与血性,而京城的天牢更是汇聚了整个大青朝所有的流亡惯犯,若能从那里挑人,还怕挑不出好的来?虽然要收服他们可能需要一些手段,但那些人只要认可了他,绝逼就会死心塌地一心向着他,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呵呵……你的想法倒是稀奇,不过也未尝不可,等宫宴结束后,本王就陪你走一趟吧。”严晟睿几乎瞬间就了解他的想法,为此,他也隐隐期待着。
“嗯,改明儿我请赵哥帮我打造一批特殊的武器出来,以后找到了合适的人,再稍加训练一番,就可以放在小包子他们身边了,有他们和大黑小黑明着跟着,又有你的影卫在暗处保护,再加上我给他们配置的药,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他们的主意。”
事实上,凌敬轩早就清楚了,相比那些不断针对他而来的小把戏,孩子们的处境更危险,一来他们年幼,更好下手,二来嘛,一旦孩子出了事,对他和晟睿的打击肯定都是致命的,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彻底击垮他们。
“别忘了还有你自己,你也绝对不能出事。”
拉着他的手,严晟睿目光灼灼的说道,他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
“能要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他可不是自大,穿越来一年多了,他的身体早已调养好,前世所学的各种格斗技巧也基本能运用到位,加上他浑身的毒和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银针,一般人绝对动不了他,就是严翼他们,在他手上也不见得能讨到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偏偏,那个万一是谁都承受不起的。
“呵呵——”
越是深爱,越会患得患失,怕这怕那,再多的保证都不如实际效果来得震撼,他期待危险降临的那一天,到时候他家男人就会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有多深。
第279章宫宴(1)
翌日下午,春香跟严啸冥一起离开了,因为他们是趁小包子睡午觉的时候走的,小包子醒来后一整个下午都鼓着腮帮子不搭理人,见谁都一副苦大情仇的模样,看得凌敬轩是哭笑不得,向来宠儿子的严晟睿差点没严翼去宫里把严啸冥再悄悄带出来。
一直到晚上凌敬轩哄他们睡觉的时候告诉他们,明天的宫宴就能再见了,小包子才勉强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小小剑眉都是皱拢的。
此次宫宴说是为大军凯旋庆功,实际上就是京城各大家族变相的聚会,也是皇家奢侈显摆的日子,白天朝臣们还是照常早朝去衙门,下午申时之后,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会分别带着自己的夫人儿女陆陆续续的前往皇宫,一般内命妇的品阶是根据丈夫儿子的官位品阶来的,但凡宫宴佳节,正五品以上的内命妇都要先去后宫朝拜太后皇后,宴会却只有正二品以上的内命妇,王侯外戚才有资格参加。
宫宴是戌时开始,酉时左右内命妇就要统一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所以他们最迟申时末就必须抵达皇宫,凌敬轩难得的脱去了一身朴素的棉衣,沐浴过后,由严晟睿亲自给他穿上超一品王妃大装,繁复夺目的正红大装穿在他的身上那么的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既高贵又华丽,衬托得他本就白皙细嫩的肌肤更加娇嫩,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半点农夫的痕迹,犹如天生的皇子龙孙,张扬而意气风发,风华万丈!
“爹爹你好好看哦!”
两人出去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等在外面的凌文凌武看到他爹的打扮后,整个人都傻了,凌武更是毫不吝啬的脱口夸赞,凌文虽然没有说话,小脸却慢慢染上了红扑扑的颜色,今天唯一不去宫宴的铁娃子也一个劲儿的傻笑。
“就你嘴甜!”
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蛋,凌敬轩越过他们站在铁娃子面前,摸着他的头温柔的道:“铁娃子,家里就拜托你了哦,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是他偏心不带他去,按照他的爵位,也是有资格参加宫宴的,但宫里的情形太过诡异复杂,多个孩子都多份危险,可以的话,他连包子兄弟都不想带去,未免孩子心里有想法,他早早就跟他说清楚,并慎重的拜托他管理王府。
“嗯,干爹你们早去早回,我会照顾好小团子的,你们不用担心。”
铁娃子乖巧懂事的点头,被他如此慎重的拜托,他感觉自己是备受期待的,也真心想要努力帮忙干爹。
“呵呵……那王府和小团子我就交给你了哦!”
倾身亲亲他的小脸,凌敬轩笑着站起来,凌文走过来牵着铁娃子的手:“小团子酉时要吃羊奶,你别忘记了,还有,你一个人吃饭肯定不香,记得找山子哥出来跟你一起吃,宫里有啥好玩儿的我都会给你和小团子带回来的。”
“我也会给你们带好吃的。”
凌武也凑过去拉住他的另一只手,仨包子搞得就像是远足一样,严晟睿走过去拥着凌敬轩:“我们走吧。”
“嗯,小文小武,我们走了。”
“好,铁娃子再见。”
兄弟俩乖巧的点点头,又异口同声的跟他铁娃子道别后才上前一左一右的拉着凌敬轩的手,铁娃子冲着他们挥挥手:“父王干爹,小文小武,你们慢点走,路上小心哦!”
“哎,回吧,不用送我们出去,待会儿小团子该找哥哥了。”
“好。”一家人搞得都跟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等他们坐上停在王府外的马车时,差不多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因为王府紧连东宫,是距离皇宫东门最近的府邸之一,此刻,外面的大道不断有华丽的马车经过,每辆马车上都带有各府的名牌,除去主人坐的马车,还有丫鬟小厮的,隐隐连成一线。
“王爷王妃,世子爷,郡王爷。”
凌云宋水玲和宋小虎周长生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马车旁,看到他们到来,四人恭敬的行礼,凌云宋水玲回身一左一右的掀开高大华丽马车的门帘,穿上正式朝服和大装的严晟睿凌敬轩宛如一对璧人,一个浑身张扬霸气,一个从容优雅,同样穿着世子郡王朝服的小包子也可爱爆了,一模一样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两尊可爱的瓷娃娃似的,任谁看了都会喜爱三分。
“爹爹,是不是待会儿见到的所有人都会不喜欢我们?”
坐在马车上,凌文突然道,黑漆漆的双眼诡异的深邃,凌敬轩看着他若有似无的点头:“或许吧,因为我们的出现挡了某些人的道儿,爹爹一介农夫却一跃成为最尊贵的晟亲王妃,穿超一品王妃大装,见到太后皇后都不需要下跪,只用屈膝行半礼,有些人心里就会不平衡,变着方的看我们不顺眼,不过不用担心,你们一个是晟亲王世子,一个是凌郡王,谁要是敢对你们不敬,你们大可以给他怼回去,哪怕是皇帝都可以,出了事自有爹爹和父王给你们撑腰。”
别的不怕,他就怕孩子受委屈。
“嗯,我们知道,爹爹你也是,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凌文慎重的点头,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荷包,里面装着爹爹重新给他们的药。
“爹爹,谁敢欺负你我就捶他!”
凌武性子比较霸道,直接扬起他的小拳头,白白嫩嫩的小脸满是霸道,曾经被人欺负得头也抬不起来的他们,因为凌敬轩的清醒逐渐改变,来到王府的这几日,他们更是已经学会了活用自己的身份,用强硬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哈哈??小武,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父王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要代替父王保护爹爹。”
严晟睿闻言不禁搂着媳妇儿开心的大笑,凌敬轩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儿子这么小就懂得心疼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放心交给我吧父王,翼叔说我的功夫越来越好了,以后肯定比你还好,我会好好保护爹爹的。”
小包子豪情万千的拍着小胸脯保证道,父子两人说得凌敬轩好像是柔弱可欺的妇人般,凌敬轩也懒得纠正他们,甚至还顺势摸了摸小包子的脸:“那爹爹就等着你来保护了。”
“嗯!”
小小桃花眼绽放出坚定的光芒,凌武最享受的就是爹爹肯定的眼神,感觉上,他好像真的长大了,真的足以保护他了一样。
“小武坐好,小心摔倒。”
旁边的凌文格尽当哥哥的职责,无奈的拉他坐好,凌武调皮的眨眨眼,挠着头乖乖的坐回去,不管他们如何改变,他始终都最听哥哥的话。
越是靠近皇宫,马车也越多,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宫门侍卫必须要一一验证身份后才会放他们进入,无论平时再嚣张跋扈的人都必须遵守这个规则,每辆马车都是整齐有序的一个个往前,谁也不敢轻易插队,不过一些官位低的会主动给官位高的让路,官位高的又会主动给王侯外戚让路就是了。
“是晟亲王的马车??”
“快点让开一点,不要招惹那个煞神。”
“让晟亲王先过吧?”
“晟亲王的马车来了?”前面断断续续的响起吵杂的声音,同时,在他们前面的马车也纷纷靠边让道,坐在马车里的凌敬轩好笑的望着自己家夫君,他的名声还真够好的啊,相比之下,俩包子则是一脸的崇拜,他们的父王真心牛逼有没有?
而作为当事人的严晟睿却是一脸坦然,毫不在意媳妇儿调侃的眼神,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不管走到哪儿都鸡飞狗跳的场面了,虽然伴随着年龄的成长,他已经收敛了很多了,一般也懒得搭理那些人,不过,一些资格比较老的家族,依然牢记他曾经的胡作非为。
“请王爷王妃下车。”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来,外面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按照规矩,没有皇帝的特别命令,马车是不能进入皇宫的,进了宫就只能靠两只脚丫子走了,当然,王侯将相除外,他们会有专门的内廷软轿前来迎接。
“本王世子年幼,不耐走路,马车直接驶进去。”
严晟睿霸气的声音陡然响起,围在外面的侍卫禁不住全都露出为难的表情,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不敢啊。
“皇上有旨,特准晟亲王驾车入宫!”
就在侍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赵安带着几个小太监小跑步过来,听到皇上的口谕,侍卫们全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其余等在宫门口的人不禁又对晟亲王敬畏了几分,连皇上都要让着他,他们算个鸟?哪敢跟他对着干啊。
“驾!”
侍卫们让开道路,马车再次行驶起来,大摇大摆的进入皇宫,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另一辆华丽程度丝毫不逊于他们的马车也强行插队来到宫门口,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拦,驾车的两个男子手里的鞭子呼呼作响的一挥。
“华郡王府的马车你也敢拦?瞎了你的狗眼!”
一听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华郡王妃乘坐的马车,侍卫们下意识的缩缩脖子,顿时有种大哭一顿的冲动,皇上没事儿办什么宫宴啊,刚走了个晟亲王,这又来个更狠的华郡王妃,他们是招谁惹谁了啊,咋就这么苦逼呢。
“咳咳??放他们过去吧,皇上都不敢招惹的人,你有几个脑袋敢惹?”
原本已经准备离去的赵安清咳两声靠过去小声的对侍卫长说道,这也是个牛叉的主儿,嫁到青朝三年,青朝上至太后皇帝,下至豪门望族,不少人都被他给折腾过,基本连太后皇上见到他都跟躲煞神一样躲着。
“放行!”
侍卫长黑着脸浑身抽搐,扬声一呼,挡在前面的侍卫一溜烟的消失,马车也快速驶入皇宫,目送着它消失在视线里之后,一群侍卫全都夸张的抹了把冷汗,终于把两个最牛逼的人物给送走了,天知道他们有多怕正主儿跳下马车啊。
第280章宫宴(2)
宫宴是在琼华殿举行,前往琼华殿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高高矗立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杵,顶端镶嵌着鹅蛋大小的夜明珠以供照明,有点类似于现代版的路灯,因为时令已经差不多进入冬季,京城也处于北方,现在已经很冷了,夜晚也降临得很早,才酉时而已,差不多就快天黑了。
马车在琼华殿外面停下来,看到晟亲王的马车,两路宫女恭敬的走了过来,为首的两名小宫女神色恬然,低眉顺目,行为举止端庄柔顺,举手投足都透着皇室独有的优雅风范。
“恭迎王爷王妃,世子郡王!”
后面一辆马车中的凌云等人率先跳下去,在他们掀开门帘的时候,宫女们不约而同的跪下,已经到来的大臣与亲属们也相继对着他们的方向弯腰行礼,身穿朝服的严晟睿钻出马车,暗沉的朝服配上张狂的四爪金龙刺绣,瞬间给人以强悍霸气不可一世的感觉,不到待嫁闺女,豪门少妇都望着他娇羞的红了脸,可对于那些爱慕的视线,严晟睿一律采取无视的态度,跳下马车后又回身伸出手,温柔体贴的将他的媳妇儿扶下来。
正红的大装闪瞎了不少人的双眼,当凌敬轩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人群不禁有些骚动,早在很早以前,关于晟亲王妃的谣言就已经布满了京城各大家族,这几日更是到达了顶点,伴随着他的名字出现的,往往都是粗野农夫,妖孽怪物,狠辣嗜血等等形容词,可此时此刻看到他本尊,谁也没办法将他跟那些形容词联系起来,超一品的大装对于内命妇而言都是身份与权利的象征,除了皇后太后,大青朝只有晟亲王妃一个人有此殊荣,若只是一般的农夫,恐怕只会淹没在高贵华服之下,沦为别人的笑柄,但任何看到他的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但没有被华服吞噬,沦为华服的陪衬品,反而像高贵绝美的皇后一样,怡到好处的将大装撑了起来刻意站在马车上俯视了一下周遭,众位大臣全都身穿朝服,周围的内命妇个个都是大品大装,繁华似锦,一眼望去只见花团锦簇,绚烂夺目,有些女人因为妆化得太过艳丽,五官面容都看不清楚,此时他们正三五成群,不约而同的打量着他,凌敬轩轻勾唇角,借助严晟睿的手踏着趴在地上的太监的背步下马车,随后,两人又分别将两个小包子抱下来,同样的,他们的出现又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晟亲王嫡子,无疑是很多人好奇,争相想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场除去少数至亲姻亲,基本所有文官都是跟文官站在一起,武将也是跟武将一起,身份稍微尊贵的外戚,功勋,宗亲又是单独站在一起,他们的夫人儿女也是一样,三五成群,稍微交好点的也仅是互相打个招呼而已。
“王爷王妃。”
武将们向来尊崇严晟睿,看到他们出现,纷纷带着自己的妻儿围拢过来,一扫面对外人时的高高在上,严晟睿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什么上司下属,宫里那些规矩在他们军人眼中,屁都不是一个。
“大哥!”
一道豪迈的女声突然插入他们中间,人群让开一条道,难得穿着打扮了一番的叶茹云跟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汉走了过来,猜想他应该就是叶茹云的父亲叶将军,凌敬轩绽开笑容微微点头:“叶将军,茹云。”
“叶将军,茹云姑姑!”
俩包子见状也相继乖巧的叫人,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又穿着近乎相同颜色的衣服,不是熟悉的人,应该很难区分他们。
“末将见过王妃,见过世子郡王。”
毕竟有很多外人在场,叶将军也不好太过兴奋,只是,那双虎眸却出卖了他,看着凌敬轩的双眼挤满了千言万语,天知道他有多想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啊,多亏他的小弟看上他家男人婆,不然估计他就能将她当老姑娘一样养着了。
“叶将军不必多礼,他日本妃定会代替家弟亲自上门拜访。”
军中的人都知道叶茹云跟凌敬鹏已经订婚了,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了,他可是非常满意他的小弟媳呢。
“哈哈??欢迎欢迎??咳咳,末将恭候王妃大驾!”
叶将军反射性的豪迈大笑,随即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多激动了,清咳两声故作优雅,叶茹云没好气的横一眼她家老头,上前两步亲密的摸摸小包子们,又抬首对凌敬轩说道:“大哥不必理我爹爹,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规矩。”
此话一出,凌敬轩差点笑场,俩包子不客气的捂着嘴偷笑,这可不就是粗人嫌弃粗人嘛?貌似叶茹云好像忘记了,她自己也文雅不到哪里去啊。
“无妨,本妃?”
“华郡王妃到!”
凌敬轩话没说完,太监的高喝突然响起,听到感兴趣的名字,凌敬轩也跟着转头看过去,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倒退两步,他们无形中更加的鹤立鸡群,只见一辆华贵不输给他们,车厢上刻着一个华字的马车在琼华殿门口停下来,十来个侍女小厮从后面的马车跳下来,车帘掀开的一刹,一个身材修长,深眸高鼻,有着一双湛蓝色眸子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白皙的肌肤细嫩得就跟能掐出水一样,张扬的眉峰又彰显出少许男子气魄,正红的郡王妃大装将他点缀得跟陶瓷娃娃似的,不过,此时那张俊美动人的脸庞却没有丝毫笑容,站在马车上环视现场一周,男人突然跳下马车,朝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严啸华,为何不等我一起?”
冲到宗亲贵族堆里,华郡王妃看着对面高大尊贵的男人厉声质问,丝毫没有顾虑到周遭人群的存在,那个男人就是华郡王严啸华,华郡王妃的男人。
“本王为何要等你?”
严啸华俊美的脸庞瞬间闪过一抹温怒,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倏然紧握,他正在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的脾气。
“你。严啸华!”
白嫩如陶瓷一般的脸庞爬满羞愤与不甘,华郡王妃气得浑身颤抖,为了他,他不惜从遥远的西国远嫁而来,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感情很好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跟仇人一样?就因为孩子染上了怪病?
“太后有旨,宣众位王妃夫人福陵宫见驾!”
一群太监突然走了过来,为首的太监拂尘一晃,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凌敬轩收回视线敛下眼,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他差不多已经看清楚华郡王妃了,说白了,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皇子,做事全凭自己的喜怒,不顾他人的立场,也难怪严啸华会沉迷温柔乡了,换了是任何男人恐怕都会受不了吧?不过,这种人其实也是最单纯认死理的,一旦得到他的认可,那他就会一生一世用尽全部去爱去守护,不管是他的爱人还是朋友,应该都会很幸福,当然,前提是对方也乐于接受的情况下。
“怎么了?”
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严晟睿压低声音问道,周遭的内命妇已经依序排队准备跟太监们一起去福陵宫了,唯一没动的就是他和华郡王妃,以及陪在他身边的叶茹云。
“没,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我估计太后待会儿就会出手,顺便云寒也会趁机跟我见面,回来可能要晚一些,你先带孩子们去那位请安吧。”
摇摇头,凌敬轩边说边准备迈开脚步,严晟睿还没来得及说话,曾少卿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冷的天儿还装逼的摇晃着手里的折扇,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正一品诰命服的老人领着一群不同等级的诰命摇头无奈的看着他,她们应该就是尚明长公主和她的儿媳妇儿们,凌敬轩微笑着跟他们点点头,主动释放出善意,对方也回以一笑,算是接下他抛出的橄榄枝了。
“敬轩,我跟你一起去福陵宫吧?”
靠近他,曾少卿期盼的道,直觉告诉他,今儿他肯定会跟太后杠上,千载难逢的好戏,错过未免太可惜了,而且,他也很久都没见过云寒了,趁此机会也能慰藉慰藉相思之苦。
去福陵宫的全都是些内命妇和未出阁的闺女,他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径自跟叶茹云点点头,带着他走向队伍的最前面,一般王妃的品级是正一品,不过妻凭夫贵,皇帝特赐他超一品,尊贵等级仅次于当今太后皇后,所以,在他没有动之前,其他人是不能先行一步的。
“喂,等等我。”
“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去找皇兄吧。”
见状,曾少卿作势就想跟上去,可却被严晟睿毫不留情的拎了回来,无视周遭的瞩目,严晟睿带着两个儿子和他们的小书童往相反的方向走,曾少卿不甘的回头看看,撇嘴跟了上去。
“去找那位干嘛?待会儿不就能见到了?”
跟在他们身畔,曾少卿气鼓鼓的还在不爽,俩包子非常不给面子的偷笑,这个六叔是傻的吗?每次都被爹爹欺负,还每次都要赖着爹爹,当真是脑袋秀逗了?“奉我家王妃的命令,带小文小武去给他请安。”
懒懒的扫他一眼,严晟睿唇角轻勾,曾少卿也是精明的,瞬间就明了其中的用意,不爽消失大半,不过想到他那一副妻奴的模样,曾少卿又气不打一处来,闷声闷气的嘟囔道:“有王妃了不起啊?”呜呜??他也想当妻奴啊,云寒啥时候才能嫁给他呢,该死的,每次看到他们两口子恩爱,他都恨不得直接冲进宫里抢人。
不是没听到他的怨念,严晟睿仅是斜睨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甚,当然了不起了,他家王妃可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呢。
第281章宫宴(3)—气死人不偿命
福陵宫门口,道路两侧分别站着一列太监和一列宫女,在凌敬轩与尚明长公主的带领下,一众命妇小姐整齐有序的走向福陵宫,期间,时不时有大批宫女太监跟随的软轿从他们旁边经过,软轿上坐的全都是各宫各殿的主人,也就是皇帝的妃子,后宫的娘娘们,男女不拘,数目可谓是相当可观,看得凌敬轩都差点抽搐了,难怪皇帝才四十来岁就虚脱了,是个人养这么多妻妾都得虚脱,没死已经算是他运气好了。
“皇后娘娘到!”抵达福陵宫台阶下,领路的太监进去通报了,正好这时,皇后的銮驾到了。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敬轩尚明长公主屈膝行半礼,其他无论是王妃还是内命妇,全部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从銮驾上下来的楚云寒也穿上正红色的皇后大装,张扬霸气的凤凰刺绣盘旋其上,后冠点缀着奢华的珍珠宝石,配上他俊美无匹的长相,白皙光滑的肌肤,冷漠孤傲的气质,以及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几乎瞬间就将在场所有人给比了下去,在女官的搀扶下,楚云寒冷淡的扫一眼众人,看到凌敬轩的时候,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欣喜,他终于来了。
“平身!”快速敛去再见凌敬轩的喜悦,楚云寒右手一挥,带着宫人们转身进入福陵宫。
“萧贵妃,白贵妃到!”
他们还没有站起来,太监的高喝又尖锐的响起,内命妇不得不再次跪下去,不过这一次凌敬轩就不需要再行半礼了,只要稍微低头就行,贵妃是正一品,而他是超一品,若不是因为贵妃是皇帝的人,他们还应该反过来给他行礼。
萧贵妃也是四十来岁了,包养得极好,看起来最多三十上下,皇帝的女人,长相绝对是不用说的,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很难想象,如此美丽的女人孩子都已经二十几了,另一边的白贵妃,不知道是不是凌敬轩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楚云寒,只是相比楚云寒,他脸上的笑容要稍微多些。
“你就是晟亲王妃?”
经过他们身边时,走在稍微前面点的萧贵妃突然停下来,语气态度都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看着他浑身的正红,萧贵妃差点没晈断牙根儿,不管是皇宫还是各大家族,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正红的衣服,天知道她肖想正红的凤袍多久了,不过,恨归恨,她面上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给人的感觉永远都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本妃正是,贵妃娘娘有何指教?”
她的伪装或许能瞒过别人,却没有办法逃过凌敬轩的视线,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在这些人面前伏小认低,本妃二字一出口,身后顿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萧贵妃描绘精致的脸庞也快速闪过一丝懊恼,她最在乎的就是身份,多年来,谁敢在她的面前端得比她还高?加之太后的宠爱和皇帝的尊重,连皇后都不敢公然驳了她的颜面,一个王妃竟敢在她的面前自称本妃?
“本宫早就听说晟亲王妃端庄高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扬起笑容,萧贵妃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前提是,别人不清楚凌敬轩的背景的情况下,白痴都知道,她根本是在嘲讽他一个农夫假装端庄高贵,若脱去那身王妃大装,他就只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农夫,在场不论是内命妇还是宫女太监,全都是人精儿,岂会听不出其中的火药味,不过谁都不敢随意开口就是了,跟凌敬轩并肩而站的大长公主曾侯夫人也是目不斜视,没有任何要帮手的意思。
“是嘛,看来本妃还是很适合我们家晟睿的嘛,原先我还怕自己给他丢人呢,如今听贵妃娘娘一说,本妃果断信心满满了,晟睿说得对,本妃天生就该是晟亲王妃。”
“哈?”
凌敬轩话音方落,以萧贵妃为首,所有人都不由得傻眼,他是真蠢还是装出来的?哪有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难道他听不出她是嘲讽他?极品,这晟亲王妃未免也太极品了!相比他们下巴掉满地的抽搐黑线,凌敬轩倒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仿佛真的在庆幸一般,最先反应过来的曾候老夫人,也就是尚明长公主,曾少卿的老娘淡淡的扫他一眼,眸底快速滑过一丝满意,随即又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能坐上晟亲王妃的位置固然好,王妃可得坐稳了,不然哪天要是掉了下来,怕是会沦为大家的笑柄吧。”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萧贵妃笑容一敛,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凌敬轩优哉游哉的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不过本妃跟娘娘是不一样的哦,王爷娶我的时候一无所有,只有一句承诺,此生为我,九五之尊可弃,金口玉言可逆,生死之交可毙,刀山火海可去!娘娘就放心吧,我家王爷向来重诺,肯定会只我一人的。”
后宫的女人,最缺的是什么?不是权势,不是金钱,更不是美貌,而正是九五之尊的爱,她不是爱说风凉话嘛,那她就让你恨得内出血,气死她再说。
“是吗,希望当真如此。”
果不其然,背对着他的萧贵妃身体一僵,好一会儿之后才生硬的吐出几个字,随即携带着浑身不爽大跨步离开,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白贵妃经过凌敬轩身边时饶富兴味的看他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而跟在他们身后内命妇全都沉浸在凌敬轩先前说的那些话里面了,但凡是个女子,谁不希望他们的男人对自己挚爱不移?可??那却是不可能的,她们是大家闺秀,平日为了彰显妇德,哪怕不愿,也不得不主动为自己的男人纳妾抬房,以示她们的贤良淑德。
刹那之间,凌敬轩无疑成了所有夫人小姐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随后,贤良淑德四妃也相继到了,还有一些昭仪美人什么的,反正该到的差不多都到了之后,司礼太监终于从殿中飞奔出来,众命妇精神一震,忙不迭的整理仪容,周围的太监宫女也相继忙活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华郡王妃突然带着十来个侍女随从走了过去,看他的样子直接就要进入福陵宫,司礼太监赶紧上前拦住他:“华郡王妃请慢??”
“啪!”
“滚开!”
下一秒,一道恐怖的破空声陡然响起,挡在他前面的司礼太监整个人被抽飞了出去,手持长鞭的华郡王妃狠狠的瞪他一眼,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再也没人敢再去拦住他了,看到这一幕,凌敬轩忍不住抽抽嘴角,跟他比起来,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温柔多了,这才是皇家娇惯出来龙子凤孙吧?果断牛逼有没有?
“太后有旨,宣各位夫人进殿!”
几个太监麻利的拖走被抽的司礼太监,另外一人高声一喝,在太监宫女们的引领下,以凌敬轩曾侯夫人为首的一群内命妇按照品级排列好,整齐有序的进入大殿,福陵宫内,太后皇后高居首位,其余妃子以萧白二位贵妃为首,依序坐在两侧,早一步强行闯进来的华郡王妃则是满脸不爽的站在太后旁边。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太监们的引领下,走到正殿中央的凌敬轩曾侯夫人率先跪下去,其余命妇也相继跪下,山呼千岁响彻整个大殿,高坐上方的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众位夫人免礼平身。”
“谢太后。”
等前面的人站起来后,其他的夫人才慢慢站起来,等级制度在这里显现得尤其明显,随后太后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让人赏赐了二品诰命以下的夫人们,因为她们没有资格赴宴,谢了赏,她们就离开了,留下来的全都是京城各大家族能叫得出名字的夫人王妃,公主郡主,以及他们的女儿们,凌敬轩自然也在其中。
“来人,给众位夫人赐坐。”
扫一眼还站着的众人,看到为首的凌敬轩时,太后眼眸闪了闪,有震惊也有怨恨,更多的却是算计,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晟亲王妃竟会如此年轻,看起来就一副稚嫩好欺负的模样。
好吧,凌敬轩今年也才二十一,外表给人的感觉也的确是柔弱可欺,可若是真想要欺负他,恐怕结果就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了。
“谢太后!”
凌敬轩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大喇喇的走向右边首位坐下,在场所有人见状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虽然他的品级是最高啦,可他的辈分并不是最高的啊,在场除了尚明长公主,还有各大家族的老夫人,他一个年纪可以说是最小的,还真一点客套也不讲?
粗鄙,无礼,没教养??
各式各样贬低的形容词不断滑过很多人的脑海,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几个老夫人更是当即黑了脸,不过因为大长公主都没说话,她们也不敢冒然出头就是了,众人只能依序走到他的下首坐下,除去有品级的公主郡主,其他未出阁的闺女,包括叶茹云都分别站在他们的后面。
“晟亲王妃是哪位?哀家上了年纪,眼睛也不好使了。”
来了!
凌敬轩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嘲讽,如此明显的羞辱,真当他是脑子残废的不成?扫一眼对面满脸嘲笑的一众妃嫔,再看看同样露出笑容的内命妇们,凌敬轩倏地站起来,迎着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大跨步步上台阶,长身玉立的杵到太后面前:“在下就是晟亲王妃,太后娘娘,你看起来可真年轻啊,一点都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太婆了,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你才三十多岁呢,不过,人的皮肤可以保养,这眼睛就不好保养了,视力退化也是正常的,太后你也不用太伤心,以后我来拜见你肯定直接往你身前站,以免你用眼过度,视力更差。”
他们不是觉得他粗鄙没教养吗?那他就粗鄙给他们看吧,反正他本来就是农夫不是吗?
第282章宫宴(4)—皇伯父,送我吧?
福安宫御书房,皇帝严晟智正埋首在龙案上处理今日的奏折,不管他有再多不是,至少作为一个皇帝,他是勤奋的,但凡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他都会一一采纳,并着人加速办理,就如同楚云寒提出的那些治理内海,农业改革的建议,或是寒凌书院的推广等等,每一项都已经切实的落实下去了。
“陛下,晟亲王和曾六爷来了。”
太监总管张德子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他旁边小声的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
抬起头,严晟智明显的不爽,至今他都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呢,加上他的王妃招惹了太后,害他这几天给太后请安也连连受挫,心情就更加的不美丽了,可以的话,他是巴不得他赶紧去边关,眼不见为净,偏偏人才打了胜仗,边关根本没有战事,搞得他每天都要在朝堂上跟他面对面,心里的郁结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了。
“王爷说带世子和郡王来给陛下请安,六爷说他想念陛下了。”
张德子说完后就低下头,白痴都知道,曾少卿绝对不可能会想念他,奈何,人那样说,他也只能那样回复啊。
“想念?!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皇上也不是蠢的,哪能不知道曾少卿分明是信口胡诌?严晟智无力的摆摆手,对这个表弟是彻底的无语了。
“臣弟见过皇兄。”
不多时,严晟睿曾少卿分别牵着俩包子走了进来,不需要大人催促,俩包子乖巧懂事的跪下去:“给皇伯父请安!”
一模一样的小脸,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话,除了身上的衣服颜色稍有不同,两个娃娃基本就跟一个人一样,看着他们,严晟智不禁有些晃神,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个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奶娃娃总是皇兄皇兄的叫他吧?那时候他还很可爱,虽然调皮捣蛋一点,不吝为一个聪明活泼的好弟弟,可如今??视线不禁扫向长身玉立的严晟睿,严晟智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爱的奶娃娃了。
“皇伯父,你不喜欢我们吗?”
跪在地上的小包子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反倒是望着他们的父王摇头叹息,也不等他叫他们起来,小包子径自站起来,咚咚咚的跑到他面前,歪着头委屈的望着他,大包子见状也跟着站起来,抢在严晟智开口之前拉着虎着脸训斥道:“弟弟不要胡闹,你忘了爹爹说过的吗?没有谁一定会喜欢谁,我们不是皇伯父的儿子,他不喜欢我们也是正常的,只要父王和爹爹喜欢我们就行了。”
“是这样吗?”
凌武红着眼眶看向严晟智,仿佛是在赤裸裸的控诉一样,搞得严晟智这个皇帝兼长辈倒先不自在起来了,连忙拉着他安抚道:“不是,皇伯父只是突然见到你们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不喜欢你们。”
皇帝的儿子很多,小的时候他还会抱抱他们,等他们长大后,就不再只是他的儿子了,年纪最小的小十虽然跟他们差不多大,却也没有他们来得乖巧可爱,严晟智的心突然就柔软了下来,笑容中不知不觉掺杂了几分宠溺。
“我就说嘛,小武这么可爱,皇伯父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大哥,这次你说错了哦!”
明明是他自个儿说的,现在却一股脑的推到了凌文身上,小家伙又可爱又机灵,胆子还挺大,严晟智不由得又喜爱了三分,凌文一开始本来就是假装训斥弟弟的,如今达到了目的,他也没跟弟弟计较,而带他们前来的严晟睿曾少卿,早已自动自发的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了。
“你叫小武是吗?那你就是小文了?刚来京城,还习惯吗?王府的下人有没有好好的伺候你们?”
拉他们做到龙椅上,严晟智关心的问道,凌武歪着头皱紧眉峰,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凌文则是眼眸闪了闪,近乎哽咽的道:“还好,爹爹会保护我们,不会让人欺负我们。”
两人身上的气息别提有多委屈了,小包子的眼眶更是说红就红,严晟智多疑的性子又冒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猜忌谁,而是想到了前几日王府的杀戮,难道是因为下人冒犯了两个孩子,王妃才会下狠手?如此说来,他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乖,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就来宫里找皇伯父,皇伯父替你们教训他们。”
“真的吗?那欺负我们的是皇伯父你自己咋办咧?”
凌文向来反应敏捷,此话一出,严晟智一怔,随即搂着他们哈哈大笑:“你个小鬼灵精,当真跟你父王小时候一样心眼儿多,皇伯父岂会跟你们两个小娃娃过不去?”
貌似他好像忘记了,不久前他还在算计人家呢。
“那可说不准,楚叔以前教过我们一个叫做未雨绸缪的词语,他们都说皇伯父很厉害,连父王都要怕几分,我们又是从乡下来的,不懂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万一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你咋办咧?”
“所以你就要未雨绸缪,先骗朕给你们特权吗?”绕了半天,他们是在给他设陷阱啊,严晟智不禁好笑,这孩子,心思也太活泛了。
“嗯”迎着他带笑的双眼,凌文双眼放光,肯定的点头,爹爹说了,能要的尽管要,反正皇帝啥都有,不要白不要。
“哈哈??老九,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严晟智乐得开怀大笑,还从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跟他要特权呢。
“这可不是臣弟教的,臣弟受伤被王妃救下的时候已经失去记忆了,哪还能教孩子?这都是皇嫂教的,他曾是孩子们的先生。”
严晟睿翘着二郎腿微笑着道,他才不会告诉他,一切都是敬轩的功劳呢,否则他以后指不定怎么防着他家媳妇儿,要防防自己媳妇儿去,他的媳妇儿不用他人惦记。
“是吗?哦,朕想起来了,云寒确实跟朕说过这件事,难怪朕一见你们就特别喜欢,原来你们都是云寒教出来的啊,不错不错,张德子,去把朕珍藏的笔墨纸砚拿出来送给世子和郡王,还有朕上次得到的龙鳞血玉也一起拿出来赏给他们。”
或许是爱屋及乌吧,皇帝心情一好,赏赐也就大方了,一般长辈初次见晚辈,男孩子一般都会送笔墨纸砚,女孩则是首饰女红等,他还顺便搭上了一对血玉,血玉本就是极其稀罕之物,龙鳞血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全天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对一模一样的,由此可见,他是真喜欢这两个孩子。
“谢谢皇伯父,不过小武不想要这个,皇伯父你可不可以把严哥送给我?”
“噗哈哈。
拿着张德子给他们的礼物,凌武眨巴着双眼渴望的看着他,严晟智一脸的懵逼,明显不知道他嘴里的严哥是谁,倒是坐在下面的曾少卿忍不住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得特别夸张,这小子,会不会太不客气了点儿?一张口就要人家的儿子,丫的敢含蓄点儿吗?
难得的,连严晟睿都忍不住有点黑,也有点哭笑不得,他家小武就那么喜欢小七吗?
“严哥是谁?”
没好气的剜一眼笑得毫无形象的某人,严晟智疑惑的问道,小包子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又可爱的捂着嘴:“皇伯父好笨哦,严哥就是你的儿子嘛,他们都叫他七殿下哦!”
“原来是小七啊,小武很喜欢小七?”
再一次被小孩儿嫌弃了,严晟智也不恼,恍然追问道。
“嗯,很喜欢,严哥很疼我们,前几天他还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呢,不过他昨天趁我睡午觉的时候悄悄就走了,爹爹说他的家在皇宫,不能长住在我们家,皇伯父,你让严哥住我们家去好不好?”
凌武撅着小嘴儿摇晃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撒娇,他才不要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严哥呢。
“要不要朕把你们的楚叔也一起送去跟你们住一起?”
“嗯嗯嗯,可以吗?”
这次不止是凌武,凌文也跟着点头,两双一模一样的小小桃花眼绽放出兴奋期待的光芒,他们好想念楚叔哦。
“哈哈??你们两个小鬼灵精,当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简直跟你们的父王一模一样。”
宠溺的分别戳戳他们的额头,自他们出现后,严晟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俩包子哪里管得了他说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们的楚叔是朕的皇后,只能住在皇宫里,至于小七嘛,朕倒可以考虑让他出宫,不过不能住在晟亲王府,得住在他自己的府邸,你们若想他了随时都可以去找他玩。”关于让七皇子出宫建府的事情其实早就提上日程了,朝中不少重臣都上了折子,但他全都压了下来,一来他看得出,云寒很舍不得孩子,他不想让他伤心,再来嘛,小七自从去年回来后,也的确变了很多,有时候在某些政见上的见解比他还精辟,他也想留下他多观察观察,说不定,他会比他的几个皇兄更适合接掌江山呢?
闻言,俩包子一脸的失望,严晟睿曾少卿却是悄悄交换个眼神,难道他已经决定了?小七出宫,不外乎两种结果,一是封王建府,二是直接搬进东宫太子府,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更偏向于哪一边呢?单纯以自身条件来说,他是唯一的皇嫡子,继承大宝名正言顺,但他才十岁,年纪的确也是太小了一点,皇上的身体又一直不好,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哪天就倒下了,若小七是太子,由他继位的话,怕是不能服众吧?在这一点上,大皇子等人明显更具有优势。
“这样啊,那皇伯父,可不可以让严哥的府邸紧靠着王府?京城比我们乡下大多了,我不想跟严哥隔得太远。”
小包子失望一下下后马上又抬起头,小脸满是期待,严晟智没好气的道:“靠着王府的就只剩下东宫太子府了。”
“那就东宫太子府吧。”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牛逼的话,小包子一脸的坦然,要不是看他才六岁,脸上的确天真无邪,严晟智都要忍不住怀疑,这话是不是皇后或小七教他的了,目的就是为了借他的口向他索要太子之位。
“那可不行,东宫太子府不是随便就能给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伯父你好烦哦,哼,不理你了。”
小包子怒了,转身就气匆匆的跑开了,严晟智伸手想要抓住他都慢了一步,反倒让旁边的凌文也趁势跑了出去,兄弟俩本来是想跑回到严晟睿身边,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矗立在一旁巨大的红色珊瑚,思及爹爹前两天说的话,两人想都没想,脚跟儿一转就跑过去抱住它。
“好漂亮哦,皇伯父,送我吧?”
“额”
他们倒是真的不客气,严晟智却是立马黑了脸,那可是边关进宫的呢,全国都只有这一颗,听说摆在屋子里对生病的人有好处,他才让人摆在御书房,曾经太后和萧贵妃跟他要他都舍得给,没想到??迎着那两双闪烁着期盼光芒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视线不由得求助的看向严晟睿曾少卿,可坑爹的是,一向精明的两人宛如没看到他的眼色般,一个优哉游哉的喝茶,一个东看看西看看,仿佛是第一次来他的御书房般。
这两个混蛋!“又不可以吗?”
严晟智低咒一声,耳畔突然响起俩包子充斥着委屈与难受的哽咽声,抬眼看去,两人都一副随时有可能哭出来的模样,不用怀疑,他要敢摇头,他们肯定哭给他看,严晟智颤抖的抬起头,抽搐着嘴角满脸肉疼的道:“张??张德子,差人给他们送到王府去。”
“哈?”张德子难得的反应慢了半拍,严晟智厉眸一瞪:“哈什么哈?朕让你把红珊瑚给世子他们送去王府。”
奶奶的,说一次他就心疼一次,他的红珊瑚啊。
“是是是。
再也不敢迟疑,张德子连忙躬身退下,趁严晟智还在肉疼的时候,俩包子悄悄交换个得意的眼神,对着他抱拳拱手:“多谢皇伯父!”
爹爹交给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嘿嘿??
“好??好??”
严晟智肉疼不已的摆摆手,内心已经血流成河??而下面的严晟睿曾少卿,早已忍笑忍得快内伤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帝最心疼他的红珊瑚了?俩包子还真是不客气,这下子皇帝怕是要难过好一阵儿了,今晚的宴会应该也没心情跟那些妇人一起闹啥幺蛾子了吧?
第283章宫宴(5)——郑老夫人
但凡是个女人,特别是皇宫里的女人,在乎美貌已经变成她们生命的一部分了,哪怕年华老去,丈夫早已逝去,她们还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年纪美貌的,平日里她们自己说自己老那是玩笑,谁也不会当真,更不敢当真,特别是像太后这样的女人,谁不是对她阿谀奉承的?有时候她自称老,实际上是变相的想让人夸她年轻,不管何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是真心的,而凌敬轩,一开口就老太婆老太婆的,偏偏又一副孝顺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处,最多也就是粗鄙不会说话,谁敢说他主动上前的体贴举动和直白的说话方式是错误的?
一众嫔妃内命妇全都傻了眼,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的蠢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说他真蠢吧,除了说话直白粗鲁一点,人浑身气质丝毫没有掉晟亲王妃的份儿,要说他假装的话,那些动作语言之熟练自然,丝毫做作都没有,在场谁不是人精儿?这点眼力他们还是很自信的,再思及他乡下农夫的背景,他们也就更确定了。
太后当即心火直冒,嘴角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抽搐,看着杵在他面前一脸关切的凌敬轩,恨不得伸手将他从台阶上推下去,该死的混蛋,说她老婆就算了,还敢变相的咒她将来会变成瞎眼老太婆,可,当真这么多人的面,她却是奈何不了他的,否则,她累积一生的贤名恐怕就要废了。
另一边的楚云寒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孤傲模样,不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忍笑都忍得快内伤了,敬轩不愧是敬轩,几句话就气得太后浑身颤抖,接下来恐怕会更有趣吧?
同样杵在太后旁边的华郡王妃第一次正眼打量凌敬轩,大名鼎鼎的晟亲王妃他岂会不知?不止是外面,这几天郡王府内也流传着关于他的事情,他想不知道知道都难,一开始他还以为他真的个粗鄙的乡野农夫,此时看来,除了说话直白一点,哪里有半点乡野村夫的模样?
“太后,你怎么了?嘴角的肌肉怎么不停的抽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也会点儿医术,要不让我给你看看吧?老年人最容易得那啥脑充血,四肢僵硬啥的了,我看你这症状有点像是羊癫疯的初期症状啊。”
好像还怕她气得不够狠似的,凌敬轩关心的凑得更近,明明人是被他气得抽搐,愣是让他说成了羊癫疯,太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人还一副孝顺的模样,挑不出任何错处,让她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好半响后才生硬的推开他:“哀家没事,晟亲王妃请下去吧,哀家已经看清楚了。”
笑还是那个笑,依然雍容高贵,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未免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又怪罪到他头上,凌敬轩觉得差不多够了,拍拍手干脆利落的转身,步态从容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现场的气氛不禁有些窒闷,太后气得好一会儿都没法开口,其他人有跟太后一起恼恨凌敬轩的,也有对他好奇的,更多的还是鄙视的,不过凌敬轩全然不在乎,别人不说话,他也也不说,瞧着桌上的茶水点心还不错,他干脆大大方方的吃了起来,还不忘拉上站在他身后的叶茹云一起吃。
“扑哧!”
高处突然扑哧一声,随即,银铃般悦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无视众人的讶异,华郡王妃大跨步走向凌敬轩,大喇喇的站在他面前:“你很像本妃的家人,本妃喜欢你。”
这也是个没大没小的,众人不觉脑门儿疼,巴不得谁出现把这俩妖孽收了去,以免他们继续为祸人间。
“哦?华郡王妃是吗?听说我们还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随时欢迎郡王妃到王府来玩儿,我们家有几只可爱的大宝贝,郡王妃应该会喜欢的。”
正愁找不到机会跟他结交呢,凌敬轩果断发出邀请,华郡王妃向来都是想一出就是一出的主儿,见状更是让太监给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旁边,拉着他叽叽喳喳的道:“哦?那本妃就不得不去了,是什么大宝贝啊?”
一般人,岂会在明知道太后不喜的情况下还与之结交?除了我行我素的华郡王妃,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要知道,他此举无疑是告诉在场所有人,他跟凌敬轩是站在一起的,别说其他人了,连楚云寒都忍不住好奇,当然,他好奇的不是花郡王妃的态度,而凌敬轩,他可不是个容易与人结交的人啊,特别是华郡王妃这种最容易招惹是非的人,直觉告诉他,敬轩怕是有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就是俩孩子的宠物,几只成年的巨狼和两只可爱的熊猫,西国地势贫瘠,草原颇多,盛产狼群,华郡王妃出自西国,肯定会喜欢它们的。”
这个世界的地理志他早就研究过了,青朝有点类似于华夏国古代的沿海地区,属于地产富饶的国家,只是目前开发出来的有利资源尚少,所以国力不如东国,而东国则更像是在东南边气候温暖的地区,农业等各方面的产业都比较成熟,至于西国,也就是西域,相比北方游牧民族万里草原沙漠,他们大部分的国土面积都是草原,盛产很多特殊的美食和物品,气候也比较温和,百姓爬上马就能当士兵用,下马又可以回复普通民众,除了种地从商,他们还是天生的猎人,因为草原上经常狼群出没,西国人几乎每个都是射箭小能手,狼更是他们朋友,西国的图腾就是一头凶狠的狼,所以他才觉得,华郡王妃应该会喜欢他们家的狼爹和大黑小黑。
“孩子的宠物啊??”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华郡王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只纠缠于孩子二字,思及曾少卿曾说过的,华郡王的世子两年前染上了怪病,浑身皮肤就跟柳树皮一样,凌敬轩眼眸闪了闪,凝声本想跟他说他或许能治好孩子,太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晟亲王妃,哀家听说你一来就清空了王府,可有此事?”
烦人的老妖婆!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爽,凌敬轩拍拍华郡王妃的手背以示安抚,抬首笑意盈盈的道:“是的太后,这不是我们家王爷常年不在京中嘛,那些人就不客气的当自己是主人了,连本妃和孩子们都不放在眼底,本妃自然容不下他们。”
“晟亲王妃此言未免有些掩饰罪行的意思吧?一两个人蹦跶还有可能,怎么可能整个后院儿的人一起蹦跶起来了?”
开口的不是太后,而是坐在大长公主下首的一个老妇人,看她穿着一品诰命服,一把年纪了还画了个老妖怪的大浓妆,凌敬轩眨巴着双眼故作疑惑的道:“敢问这位是?”
老夫人瞬间黑脸,握着龙头拐杖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生硬的道:“家夫乃文国公!”
也就是说,她是太后的娘家人?难怪态度这么嚣张,敢当着他的面质疑他。
“原来是郑老夫人啊,郑老夫人所言本妃不敢苟同,你不是我晟亲王府的人,岂会知道我晟亲王府的事?还是说,郑老夫人派了奸细混进晟亲王府?”
说到最后,丹凤眼危险的一眯,郑老夫人一怔,随即愤怒的道:“王妃休要胡乱栽赃,我岂会做那种事情?”
就算是有,当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敢承认啊,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偏偏这个晟亲王妃另类,总是赤裸裸的将这些事直白的说出来,搞得她们这些后宅内斗高手都有些无所适从,往昔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使不出来。
“哪来的老夫人呢,在皇婶的面前自称我,真以为你年纪大就有特权了?”
“老妇不敢!”
没等凌敬轩发飙呢,华郡王妃先折腾上了,整个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他的恶名?郑老夫人不由得满脸漆黑,连连摇首,凌敬轩不觉暗笑,果断是恶人需要恶人磨吗?这些自视甚高的老夫人们,在霸道嚣张,尊贵无匹的华郡王妃的面前就跟个龟孙子一样,当真是好笑至极。
“啸华媳妇儿不用生气,郑老夫人毕竟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弟妹嘛,也算是本妃的长辈了,自称我也没什么。”
一句啸华媳妇儿听似不悦耳,对在场那些自诩高贵的人来说更是粗鄙不堪,不过华郡王妃却是瞬间绽开了笑容,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断的委屈自己,为的不就是成为严啸华的好媳妇儿吗?至此,他就更喜欢这个不做作,快人快语的九皇婶了。
明显没料到他居然会帮自己说话,虽然一口一个老人家难免让人有点不爽啦,不过,他在帮她说情却是毋庸置疑的,郑老夫人脸色复杂的微张着嘴,可下一秒,凌敬轩的声音再次想起“不过,老夫人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本妃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本妃是不在乎啦,但王府内部的事情,郑老夫人还是少插嘴为妙,说白了,那就是本妃的家事,无论是非对错,都有本妃这个当家主母裁决,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老夫人也一把年纪了,不会连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都不懂吧?难道郑老夫人敢说,你郑家后院儿就没有是是非非?若本妃也擅自干涉你郑家后院的事情,你作何感想?”
越说到最后,凌敬轩的语气越严厉,锋利的视线不止是锁定郑老夫人,亦意有所指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平日里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他没意见,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也不可能一个个给他们缝起来,但若是当着他的面儿他们也敢指手画脚,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王府内部的事情,别说是她,就是太后也休想插嘴。
你难道还没插手吗?
郑老夫人说不出的郁卒,却又无法反驳,前几日他送到各个家族的美女,早已搞得他们的后院鸡飞狗跳了,这也是她为何会贸贸然插嘴的原因,朝堂上有晟亲王,加上朱御史之死,他们的男人不敢再求陛下做主,今日见他傻乎乎的,原本以为有机会了,没想到??
他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呢?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共同的疑惑,他们自问也是老狐狸了,看人的眼光肯定是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透这个晟亲王妃,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满脑门儿的疑问。
第284章宫宴(6)—杠上太后
“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儿是庆祝众将士凯旋的好日子,我们就别在这里争论了,晟亲王妃,你也少说两句,郑老夫人毕竟是长辈,你说你在这京城没亲没故的,又不熟悉规矩,郑老夫人不是在教你吗?还有婉容你也是,晟亲王妃的家事哪是你可以插嘴的?这要是说好了还好,万一弄个不好,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你呢。”
坐在高处的太后和善的充当起了和事老,可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指责凌敬轩不识好歹就是了,郑老夫人也是人精儿,顺着台阶躬身道:“太后说得是,臣妇多嘴了,还请晟亲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姑嫂俩摆明了联手暗讽他,不少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凌敬轩却是豪迈的挥挥手:“没事没事,就像太后说的,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随便聊聊,本妃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郑老夫人,你可别怪本妃婆妈多嘴啊,以后别人后院儿的事本妃劝你还是别胡乱插嘴了,咱们明白人还好,都知道你是好意,仗着自己辈分高教育我们,若是遇到那种不会思考的,不得说你口舌多吗?到时候不止是郑老夫人你,恐怕连国公爷都要跟着丢脸掉份儿啊。”
你这根本是在变相的说人家端着辈分儿,多嘴多舌啊!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腹诽,除了他,谁会那样想?谁敢那样想?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郑老夫人气得浑身抽抽,却也无法反驳,这事儿的确是她先挑起的,可谁知道他的性子那么直接,说的话更是直白得能把坟墓里的死人给气活了,换做别人,岂会如他一般?“是是是,王妃所言极是。”
除了这样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凌敬轩给人的感觉总让人特别无力,偏偏他每次都占理儿,搞得他们就算有千言万语,百般心机也派不上用场。
太后将一切尽收眼底,虽不满凌敬轩不给她娘家人面子,当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偏袒得太明显了,最多也就是像刚才那样明朝暗讽罢了,内心里,她早就恨不得直接让人将他拉出去砍了,省得他一直给她添堵。
其实,凌敬轩也没用啥多高明的手段,他只是装傻充愣,该明白的不明白,不明白的偏偏明白,顺带说话直白一点罢了,这些平日里在后宅作威作福的宅斗高手们之所以不是他的对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让它染上一点污垢,而凌敬轩,他的名声早在他还没到京城来就被人给败坏光了,与其给自己洗白,不如破罐子破摔,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鬼都怕,就是这个理儿。
“好了你们,吵得哀家脑门儿疼。”
拿那个愚蠢直白的乡下人没辙,太后索性故作头疼状,始终没开口的楚云寒适时地道:“母后既然头疼,不如就让她们跪安吧。”
最好是别再闹啥幺蛾子的,凭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敬轩的对手?
“哀家还没那么虚弱。”
狠狠的剜一眼多管闲事的皇后,太后也不敢再装头疼了,视线一一扫过下面的每个人,最后依然停在了凌敬轩的身上:“晟亲王府不比其他,老九此次立下不世功勋,不日前北蛮使者更是已经跟我们签署了每年进贡的和平协议,这一切可以说都是老九的功劳,晟亲王妃,以往老九不常住京城就算了,如今边关无战事,哀家琢磨着王府也该有个体统了,不然是要叫人笑话的,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个屁!凌敬轩暗暗翻个白眼,她说得不清不楚的,他又不是神,明白啥?
“大??大概明白吧,太后的意思是别叫人家看王府的笑话是吧?这个太后大可放心,谁敢看我家王爷的笑话?”
故作茫然片刻后,凌敬轩又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既然人家说话说一半,他自然也就理解一半了。
你最好是懂啦!
太后心里的不屑越发高涨,越发的不拿他当回事儿,见他总是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蠢得分不清其中暗藏的弦外之音,太后索性给他挑明了:“哀家自是知道没人敢当面看你们笑话,可背地里呢?晟亲王妃,哀家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农夫成为晟亲王正妃,本身就是天大的笑话了,难道你就没觉得对不起老九?”
这话说得,不止是凌敬轩,其余的内命妇和妃嫔都不由得诧异,视线奇怪的看着太后,她未免有点太不给晟亲王面子吧?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晟亲王妃有再多的不是,晟亲王的功勋立在那里,太后作为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该说出这番话来啊,这让一意孤行非要娶他的晟亲王如何自处?
不过,思及凌敬轩的愚蠢,众人也就释然了,不说得直白点,人家听不懂啊,晟亲王也是倒霉的,咋就摊上这么个王妃呢?
“太后的意思是,本妃农夫的身份侮辱了晟睿,也玷污了你们皇家?”
要直白是吧?那大家就都直白一点,凌敬轩双眼危险的一眯,不等太后回答又凝声道:“本妃记得不错的话,咱们的太祖皇帝就是个农夫吧,太祖皇后还大字都不识一个,可太祖皇帝一介农夫不但开辟了大青朝的万里河山,他的一生还只有一个皇后,真正做到了后庭无嫔御,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按照太后的说法,太祖皇后是不是该羞愤得自杀?士农工商,农是排在二位的,若按太后的意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哼,该死的老妖婆,真以为他处处奉承他就是怕了她?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就干脆别要脸了。
“你。放肆!”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猛的一巴掌狠狠的排在凤椅扶手上,指着他的手更是跟发鸡爪疯似的,嘴角隐隐泛着气怒的白泡,瞪着他的眼珠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出来一样,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太后息怒!”
众命妇齐声劝诫,可却是一点效果没有,有了观众,太后气得更狠,指着还坐着没动的凌敬轩破口骂道:“好你个晟亲王妃,竟敢搬出太祖皇后来压哀家,难不成你一个农夫配老九还是老九高攀了?就你也敢跟太祖皇后相比?”
古人最重孝道,大青朝更是以孝治国,哪怕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太后也不可能让他给自己扣上一顶不孝的罪名的,否则,就算皇帝不废她,天下的百姓也得骂死她啊,百年后,她又有何颜面下去见严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都是农夫农妇,为何不能比?还是说太后是看人下药,惹不起太祖皇后,就拿本妃开刀?”
没有农民,哪来的你?凌敬轩丝毫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他今日若是在这里退让了,将来他们指不定以为他多好欺负呢,哼,一个老女人而已,不就是身份尊贵一点,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了?给她三分颜面还真开起染房来了。
“你你你。明显没料到他居然还敢顶嘴,太后指着他你了半响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楚云寒和金嬷嬷赶紧一左一右的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太后息怒,晟亲王妃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扶着他重新坐下来,楚云寒低声安抚,仔细听的话,他的声调竟是一点起伏都没有,太后气得一把挥开他,指着凌敬轩怒道:“来人,给哀家掌嘴,一个小小的王妃竟敢亵渎太祖皇后,哀家今儿就要代替严氏皇族的列祖列宗行行家法,教训教训这不肖子孙。”
即便是在盛怒中,太后也没忘记维护自己的身份,强行将不孝的罪名扣在凌敬轩的头上。
“是!”
金嬷嬷虎着脸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快要到达凌敬轩面前的时候扬手一挥,十来个粗使太监一窝蜂的跑了进来,一群人不约而同的逼近凌敬轩。
“啪!”
“谁敢动,本妃第一个灭了他!”
“不知死活的东西,凭你们也配碰晟亲王妃?都给本小姐滚下去!”
凌敬轩还没有动作,坐在他旁边的华郡王妃和站在他身后的叶茹云一左一右的跳了出去,华郡王妃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长鞭狠狠的一挥,一道恐怖的破空声响彻大殿,叶茹云虽然没有兵器在手,又是个女人,可她常年混在军中,浑身煞气岂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不止是粗使太监,就是金嬷嬷都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内命妇和妃嫔们早已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全部聚集在他们的对面震惊的看着他们,谁也没想到,那个向来独来独往,嚣张跋扈的华郡王妃竟然会站出去帮忙凌敬轩,坐在高处的楚云寒担心的看一眼凌敬轩,见他一副淡定的模样,这才悄悄放心。
“大胆华郡王妃,叶校尉,哀家教训儿媳,没你们的事,给哀家让开。”
太后倏地站起来,人不抖了,声音也不颤了,双眼近乎燃烧出实质性的愤怒火花,可见这次她真的气得不轻,甚至连自己本来的目的都忘了。
“太后要教训儿媳本妃没意见,可九皇婶做错了什么?你们话赶话的,九皇婶不过是为自己辩驳而已,难道也有错?这就是严氏皇族的婆媳规矩?本宫算是见识到了。”
最后的本宫二字,明晃晃的告诉太后,他此时的身份是西国三皇子,她若想用青朝太后的身份来压他,不好意思,她还不够资格。
“臣也赞同华郡王妃的意思,是太后你自己嫌弃晟亲王妃农夫的身份,他不过是举例告诉你,农夫并不是低贱的而已,难道太后真像外界传唱的那样,只听得进阿谀奉承,不接受忠言逆耳?还是说,太后仗着自己是长辈,是一国之母,就想欺压晟亲王妃一头?恕臣冒昧,改明儿臣倒是要上折子问问皇上,这到底是哪一国的规矩。”
叶茹云也毫不退让,她常年不在京城,本就不懂京城这许多的规矩,行事作风基本与男人无疑,更何况,她早已跟凌敬鹏订婚,是凌敬鹏未来的媳妇儿,凌敬轩的弟媳,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当众掌嘴?这要是真打下去了,以后晟亲王妃还怎么见人?晟亲王还怎么统领三军?
第285章宫宴(7)—厉斥太后
“你??叶茹云,你好大的胆子,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哀家全部抓起来。”
太后自动的忽略了同样忤逆她的华郡王妃,一腔怒火全部撒在了叶茹云和跑进来的侍卫们身上,侍卫们为难的看看她再看看凌敬轩三人,他们也是兵,虽然不在晟亲王或叶将军的管辖范围内,但人刚刚才立下不世功勋,今天皇上更是亲自在琼华殿为他们庆贺,若绑了晟亲王妃或叶校尉,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到时候晟亲王和叶将军要是闹起来,这个皇宫的人就谁都别想安生了。
“臣乃是武将,犯了法自有军法处置,不劳太后费心,下去后臣自会找叶将军领罚。”
叶茹云也是愤怒的,大哥哪里错了?自打他们进来福陵宫之后,他们各种言语羞辱嘲讽就算了,太后身为一国之母,也算是大哥的婆婆,居然直白的嫌弃他是个农夫,连她都那样说,以后别人会怎么看待大哥?她根本不是在为睿哥和大哥着想,而是亲自将他们推入了风口浪尖之中,哪有她这样做人婆婆的?
叶将军不是你亲爹吗?整个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叶将军为了闺女十数年不纳妾续弦?他会罚你才奇了怪了。
众人不禁无语,听说这个叶茹云还跟凌敬轩的弟弟订了婚,当真是愚蠢之极,叶家本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先祖曾受封镇国候,因太上先皇大肆打压功勋世家,他们才被褫夺了爵位,但叶家乃武将世家,底蕴深厚,无疑是可以挤入京城功勋贵族的家族,叶将军虽然分出去了,可这些年他跟着严晟睿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前不久才受封正二品将军,叶茹云自己也是大青朝唯一一个正四品领兵女校尉,好好的大家闺秀,巾帼须眉不做,却要嫁给一个农夫,脑子真是打仗打秀逗了。
“好,来人,去把叶将军传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叶将军敢不敢护着你。”
太后也是气狠了,完全忘记了人叶将军当年可曾三番两次的拒绝过她赐婚的懿旨,最后搞得人理都不想理她,直接包袱款款,带着女儿直奔边关了,当年还只是个从三品将军就敢为了女儿忤逆她了,更何况是现在?他要说在军营里处罚了叶茹云,太后难道还真要去军营监督不成?为官者,阳奉阴违可是必修课程。
“茹云,啸华媳妇儿。”
沉默了半天的凌敬轩终于开口了,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聚集到他身上,凌敬轩慢悠悠的站起来,伸手轻轻拨开挡在他前面的华郡王妃和叶茹云,丢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并示意他们躲远一点后,凌敬轩才背负着双手走向大殿的正中央,侍卫和那些粗使太监全都不自觉的跟着他动,其余人的视线也不受控制的追逐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总觉得这个晟亲王妃给人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了。
“太后,照理说,你也算是本妃的半个婆婆,本妃理应尊你顺你,凡事让着你,太后自己也说了,我家王爷不比其他,如今又立新功,更是该爱惜羽毛,本妃虽是男人,也是后宅之人,前朝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我家王爷管好王府,保护他的羽毛不被人玷污,谁敢试图抹黑他,那她就是本妃的敌人!”
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凌敬轩双手背负在身后,仰头严厉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浑身弥漫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大气场,其中隐隐还透着少许凌厉渗人的杀气,特别是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以太后为首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恐怖的气势,他真的先前那个连她们的嘲讽都听不出来的愚蠢农夫?
不少人的眼色都悄悄变了,此时此刻,她们终于意识到,她们从头到尾都被晟亲王妃耍了,他根本不是一般的农夫。
“那又如何?哀家身为老九的母后,难道还会玷污他不成?你作为皇家的媳妇儿,不敬祖先,不尊哀家,哀家动用家法难道还错了?”
短暂的怔愣后,太后依然维持着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即便她心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因为,她也回过神来了,凌敬轩根本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先让他们都以为他是愚昧至极的,逼得她不得不配合他直白的说话方式,搞得她现在倒有点下不来台了。
“你就是玷污他了!”
手指直指太后,凌敬轩毫不留情,勾人的丹凤眼锋寒凌厉,朱红樱唇冷酷的轻启:“不管本妃出身如何,我既是他选择的人,皇帝也亲自下旨封我为晟亲王正妃,赐我超一品王妃大装,那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晟亲王妃,是严氏皇族的媳妇,别人说三道四我管不着,你作为太后,同样是严氏皇族的儿媳妇,是我们的母后,私底下咱们如何无所谓,在外人的面前,你不说护着儿媳,反倒领头嫌弃,天下间有你这种婆婆?有你这种皇家妇?本妃用先祖皇后举例,就是为了提醒你,我们都是皇家的人,必须要同心协力维护皇家的颜面,可你呢?维护的只有自己的颜面,如此,你有何颜面说自己是严氏皇族的太后?有何资格让人责打本妃?本妃当真是为大青朝有你这样的太后而感到羞耻。”
所有人都被他的一字一句震得傻眼了,一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他怎么敢?一个王妃,儿媳,竟敢指着当今太后,他的婆婆疾言厉色,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太后的脸色青了黑黑了青,如调色盘一样快速变化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更是显示出她非同一般的愤怒,常年处于高位,皇帝又至孝,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反驳她,更别提是指着他破口大骂了,太后气得两眼发昏,一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模样,瞪着凌敬轩失态的吼道:“哀家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你晟亲王府,你一个农夫,什么规矩都不懂,你自己瞧瞧,才几天的功夫,外面都将你传成什么样了?哀家是怕你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想着找两个侧妃辅佐你,不要不识好歹!”
脑袋一昏,太后果断将她的计划吼了出来,原本他是打算借故就将赐婚的事情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谅他也不敢逆了她的好意,他要是拒绝,说不定还能给他扣上一顶嫉妇的帽子,要知道,不管是女人还是嫁方的男人,一旦被扣上嫉妇罪名,这辈子他都别想翻身了,说不定连他的男人都可能迫于外界的压力嫌弃他,到了那时候,还不是让她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谁知道??他的嘴皮子倒是厉的,居然搬出先祖皇后来压制她,以致于事态越发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跑,现在反倒还成她不对,给她扣上了一定恶婆婆的帽子了。
“这种好歹不识也罢!”
凌敬轩撇撇嘴,拂袖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跟王爷是患难见真情,虽然六年前我们的缘分就开始了,但我们正式成亲是在去年十月,距今整好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为他诞下幼子,也算是对得起他,对得起严氏皇族了,如今我刚到京城还不到十天呢,太后你老人家就急着给他纳侧妃,这不是打我的脸,让我难堪吗?只怕你心里还巴不得侧妃们赶紧生两个庶子下来,好闹得王府家反宅乱,不得安生吧?大青朝有你这样的太后,迟早亡国!”
既然都撕破脸了,他也不会再委屈自己,更不会跟他们捧场做戏,他自己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谁想觊觎他的男人,一个字,灭!
“你,你住口,休要胡说,哀家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
就算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会承认,太后描绘精致的脸庞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冲下去撕烂他的嘴,那种事都是心照不宣的,谁想他似的轻易说出口?很多事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是知道的,只是没人敢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罢了,可凌敬轩却是毫无顾忌就捅开了,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扑上去晈死他已经是自制力惊人,心理素质过硬了。
一众嫔妃命妇从未见过凌敬轩这种人,更没见过太后气成这样子,众人全都忘记了站出去当和事老,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站在一旁围观,至此,所有人都充分认识到,这个晟亲王妃恐怕不是谁都能拿捏压制的,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像太后一样,把自己给绕进去。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太后,你敢用自己的后位发誓吗?”
嘴角扬起嘲讽的冷笑,凌敬轩单手背负在身后,浑身气势强悍逼人。
“你。”
“晟亲王妃,你这话未免说得有点太过了,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母后故意要王府大乱才赐婚,可有凭据?本宫倒是觉得,母后的做法是对的,瞧瞧你连母后都敢指着鼻子骂,长此以往下去,晟亲王的颜面不得被你败坏光了?”
还想狡辩的太后刚张开嘴,一道悦儿的女声突然响起,只见萧贵妃莲步轻移,扭腰摆臀的步上台阶,扶着气疯了的太后重新坐回去。
又来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凌敬轩眉峰轻挑,唇畔冷笑更甚,眸底却是一点笑意都不带,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楚云寒见状果断作罢了,以敬轩的能力,十个萧贵妃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他们自己找虐,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站在凌敬轩身后的叶茹云华郡王妃忍不住双双皱眉,还嫌不够混乱是不?一个个还敢跳出来找死,非要闹到男人们哪里去?到时候恐怕就不止是口舌之争了。
这一次,连始终老神在在的尚明长公主曾候夫人都忍不住皱眉了,太后跟晟亲王妃,迟早是要有一仗的,既然今儿都闹开了,不如让他们闹个彻底,以后差不多就会消停了,可若是有旁人插入,事情将会更加复杂,萧贵妃是蠢的吗?居然挑这个时候介入其中,她还想不想让她的儿子坐上皇位了?没有老九的支持,她以为她的儿子能坐稳江山?
第286章宫宴(8)—闹够了
“萧贵妃是吗?本妃可以将你的意思理解为,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嫌弃本妃农夫的身份,用言语打压本妃,乃至王爷等一系列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一次给王爷赐下两个侧妃也是应该的?本妃记得没错的话,萧贵妃是最早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做侧妃的吧?那时候,皇上可是迎娶你过门不到十天就另娶他人了?啊,不好意思,本妃忘记了,不论侧妃还是贵妃,说白了也就是小妾,根本不存在娶不娶的问题,不过本妃依稀听王爷提起过,你是被抬进门数年后,其余的正妃侧妃才陆续进门的吧?一个小妾尚且如此,何况本妃是堂堂正妻?你们这样上赶着羞辱打压本妃后再给王爷赐婚,你们要本妃怎么想?别跟本妃说什么凭据,只要不是个脑子残废的,都嘛明白其中的意思。”
凌敬轩一贯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萧贵妃如果不自己跳出来,他也懒得搭理她,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别怪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了,玩儿文字游戏,他要是输给她了,凌敬轩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只要不是个脑子残废的,都嘛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提醒在场的人,你们要是昧着良心乱说话,那就是脑残了吗?众人不禁悄然无声,谁不都不愿意再卷入是非之中,先前看到萧贵妃站出去,本来想也跨出去帮忙说话讨好太后的妃嫔默契的缩回脚,讨好太后固然重要,他们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特别是那些有子嗣的,他们被人传成脑残无所谓,万一他们的儿子也被人怀疑智商不足咋办?而且,晟亲王也的确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啊。
谁不知道萧贵妃素来最在乎名分?如今让人小妾小妾的说,其愤怒可想而知,妆点精致的美丽脸庞出现一瞬间的扭曲,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萧贵妃敛下眼悄悄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之后才再次抬头:“晟亲王妃何必故意扭曲本宫的意思,太后贤名在外,谁不知道她对我们这些媳妇儿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或许她一开始是不该嫌弃你农夫的身份,在这一点上她是说错了,但做婆婆的谁不希望媳妇儿好?她也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你又何必紧咬着这一点不放?再说赐婚,你来自乡下,什么都不懂,太后也是关心你,想找两个人辅佐你,难道有也错?你是堂堂的晟亲王正妃没有错,没人敢否认这一点,可你也是太后的儿媳,哪有你这种指着婆婆破口大骂的媳妇儿?”
总之,她就是尽可能的淡化太后的错处,转而抓住凌敬轩的错处不放,可她似乎忘记了,太后若是没错,凌敬轩又不是疯狗,怎么可能乱咬人?她想将太后摘除干净,永远都不可能。
“是嘛?看样子你们都是大家闺秀,都是懂规矩的了?”
敛下眼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凌敬轩轻勾唇角,萧贵妃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觉着他话里有话,自信从容的点头道:“那是当然。”
“既如此,你怎么就敢没规没距的插入本妃跟太后的对话中?在你的前面尚有当今皇后,再上还有尚明长公主曾候老夫人,就算本妃因为太后的羞辱,言语上略有欠妥,也轮不到你一个妾室出面教导吧?还是说,这就是大家族的规矩?那本妃当真是要敬谢不敏了,真弄两个跟萧贵妃一样‘懂规矩’的侧妃回去,我晟亲王府不得鸡飞狗跳?”
下一秒,凌敬轩倏地抬头,目光凌厉渗人,浑身环绕着强势的气息,脸上嘲讽的笑容赤裸得没有任何掩饰,众人这才恍然,不知不觉中,萧贵妃又掉进他挖好的陷进里了,如果前一次萧贵妃还能忍住,这一次当真是忍无可忍了,瞪着他的双眼就跟要活生生吃了他一样。
“萧贵妃,慎言!”
都被点名了,楚云寒自然是不可能再旁观了,他知道,这是凌敬轩给他的暗号,警告性的扫一眼不甘的萧贵妃之后,楚云寒再次起身走向太后:“母后,今儿你说的话也的确是太伤人了一点,难道你忘记了,今天是陛下给晟亲王和众将士们庆功的好日子吗?”
换言之,你挑这个时候动晟亲王妃,不是自己找虐吗?三军全都听严晟睿号令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这要是惹怒了严晟睿和大部分都没读过什么书的将士们,闹出什么事来了,谁负责?谁能负责?谁又敢负责?估摸着连皇上都要偏帮着他们吧?不然,以后将士们谁还敢上阵杀敌?他们用性命换来的荣誉,不但没有赋予他们妻子儿女应有的尊贵,反而被嫌弃得一无是处,晟亲王妃尚且如此,其他人又作何感想?
其实太后早就意识到她今儿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可凌敬轩偏偏咄咄逼人,一点台阶都不给她下,她也只能僵持着了,如今皇后一说,太后果断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旁边的萧贵妃倒里外不是人了,若太后认输,她无疑就成天大的笑话了,不,此时她就已经是笑话了,楚云寒一出马,她所有的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皇嫂,恕妹子多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九媳妇儿出生固然不好,可他毕竟是老九自己选择的,我们皇室也承认了的,据本宫所知,去年他们刚成亲不久,老九就为了边关战事丢下怀孕中的王妃和两个稚子远赴战场,其中的艰难,本宫倒是可以体会一二,说句实话,本宫挺心疼这孩子的,听小六说,六年前老九也是这样丢下怀孕中的他,一走就是整整五年,他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被家族赶出门不说,还被村里的人欺辱谩骂,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带着我皇家血脉轻生了,可他没有,他坚强的活下来了,还带大了两个孩子,单这一点,他就有资格成为皇家的人了,我们做长辈的,不就是希望儿孙满堂吗?如今最不让人省心的老九也成家立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王府管得好不好,那都是老九媳妇儿自己的事情,他做错了,我们说两句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给他身边安插人,存心让孩子们心里添堵呢?”
不愧是皇家出来的长公主,一番话不但帮敬轩说了话,也给了太后台阶下,甚至将刚才剑拔弩张的场面轻轻松松化解成了一家人的口舌,尚明长公主看似不理事儿,连侯府都早已移交给了儿媳,但却无损她的精明通透,依旧那么温婉犀利。
“你说的哀家何尝不懂?可你看看他,才到京城就惹出一堆是非,老九好不容易才想成亲了,哀家能不担心吗?”
冷静下来的太后终于找回了逃走中的智商,顺着台阶下来,还不忘念叨凌敬轩一番,以示她这个当母后的真是操碎了心,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要不是想着待会儿还要跟云寒碰面,事情搞大了对他的确没什么好处,他会暗示云寒出面?也罢,今儿该出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人毕竟是太后,是他的半个婆婆,让她一次又有何妨?以后他们较量的机会多得是,只是,此次之后,她怕是好一阵儿都不敢再随便招惹他了吧?
“呵呵……皇嫂当真是老了,心也仁慈了,这管理后宅啊,哪能一点手段都不用?老九媳妇儿本来出身就不好,要不来点狠的,那些叼奴不得爬到他们父子头上去?外界谣言大都以讹传讹,信不得,信不得啊!”
尚明长公主温柔的一笑,不禁跟太后玩笑了起来,气怒中的太后也逐渐恢复,跟着她一起笑出来:“也是,当真是哀家老糊涂了,尽信一些谣言,既如此,赐婚的事就暂且作罢吧,晟亲王妃,你也不可太过妄为,须知皇家和老九的颜面都是要顾的。”
一想到自己计划好几天的赐婚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了,太后就郁闷不已,可现在不作罢还能怎样?宫里今儿全是文臣武将,万一她先前的失言传出去,她累积一声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了,若在加上有心人刻意挑拨,到时候,严氏皇族的老族长怕是都饶不了她。
“是,太后。”
只是暂且作罢?低下头的凌敬轩嘲讽的勾起唇角,回去后他倒要让人去查查看,到底是哪家的闺女让她如此满意。
“跪安吧,哀家乏了。”
激烈的闹腾了一顿,不但没讨到好,还差点气死自己,太后也没心情再招待他们了,别看她表面上好像已经没事了,心里指不定多气恼呢,怕是要气好一阵儿了。
“臣妾(臣妇)告退!”
一众妃嫔命妇按照品阶相继站好行礼,又整齐有序的慢慢离开福陵宫,今日之事看似太后赢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真正赢的人是晟亲王妃,换言之,他比太后还棘手,并不是外界传言那样的愚蠢农夫,回去后,他们可得好好的商议商议,这个晟亲王妃,不能不防啊。
“呼??大哥,你最后咋低头了啊?太后也太过分了,要是闹到睿哥那里去,他肯定会给你出头的。”
出了福陵宫,叶茹云夸张的呼出一口气,凌敬轩宠溺的看看她,压低声音说道:“不是低头,而是闹够了,这样就够她气一顿的了,恐怕得消停好一阵儿了吧?茹云你记住,咱们不是不可以耍混,面对强权,也不是不能反击,但必须要抓住理儿,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要有了道理,哪怕是皇帝,你也可以上去狠狠的踹他两脚,不过,这之中也要有个分寸,人毕竟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要学会见好就收,不要一意孤行的把人给逼死了,否则,我们迟早也会惨死,茹云,啸华媳妇儿,你们今儿有点太冲动了,当然,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也很高兴你们站出来维护我,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茹云你毕竟是女子,在敬鹏没到京城之前,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危,不能让你少一根汗毛,至于啸华媳妇儿,在青西二国没有战争的时候,太后皇上固然要给你面子,一旦两国爆发战争,你的立场无疑会变得最尴尬,甚至有可能被人当成质子,懂吗?”
真心为他的人,他也会真心的回报,说到底这都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他不希望将他们牵扯进来。
“可?哦,我知道了。”
叶茹云本想说点什么,接触到凌敬轩的双眼后果断作罢了,她知道他是不想连累他们,可他们是一家人,如果今儿大哥真在她面前出了事,而她又畏惧强权,没有站出去声援,将来她还有何颜面去见敬鹏,有何颜面嫁入凌家为媳?这种事不管再来多少次,她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出去。
“哼,他们就是一群棋软怕恶的东西,你越是让着他们,他们就越得寸进尺,九皇婶不用担心,我既敢只身嫁到青朝来,就没怕过什么。”
他也是出生皇室的皇子,岂能一点脑子都没有?他只是不想跟人费脑子罢了,而且,天下间也没几个人值得他动脑子。
“你们啊?
闻言,凌敬轩不禁无奈,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差点气死太后,狠狠的当众羞辱了萧贵妃一番,而是结识了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又单纯直率的小皇子,或许,他的性子将来很可能会给他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却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那点儿麻烦也就不值一提了。
“嘿嘿??九皇婶,我们一起去琼华殿吧,我听说九皇叔可疼你了,当日你带人砸王府大门的时候,郡王府的下人都看到了,不少人都说九皇叔肯定会责罚你,可至今我们听到的都是你如何如何以狠辣果断的手段惩治下人,送走府中的美人,我想九皇叔肯定很爱你吧?如果啸华也能如九皇叔待你一样待我,就算是让我马上死,我也愿意。”
对着他调皮的一笑,华郡王妃一扫平日的嚣张跋扈,露出孩童般天真稚嫩的一面,说到最后,脸上爬满了赤裸裸的向往。
“你,很爱啸华?”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恋,凌敬轩停下脚步,既然如此爱,又为何会搞成现在这样?就只因为孩子?不能这么单纯吧?严啸华怎么说也是龙子皇孙,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不应该只为了孩子生病就冷落嫌弃他才对。
“嗯,很爱,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跟他第一次邂逅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不过??他或许不爱我吧,不然也不会因为尚擎就??”
前一刻明明还甜蜜的笑着,下一秒马上就阴云密布,整个笼罩在伤感中了,看得出来,他真是爱惨了严啸华,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委屈自己,要知道,他可是西国最受宠爱的三皇子啊,集天下美好于一身,也只有爱情才会让他折腰到这种地步。
“孩子的事我听说了,啸华媳妇儿,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或许我能治好他。”
“真的?!”
话音方落,华郡王妃近乎颤抖的一把抓住他的双臂,瞪大蓝色眸子盈满了激动期待与不敢置信,天知道这两年他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几乎在全国范围,甚至连西国都去了信求助,为的就是找到名医治好尚擎,可每一次伴随着希望而来的都是浓浓的失望,孩子的病非但没有好,反而越发严重,才四五岁的孩子,浑身皮肤就跟柳树皮一样,记得去年他们带孩子回去王府过年,二弟严啸城的儿子不懂事,竟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带着一群孩子叫他柳树精,当时孩子吓得嚎啕大哭,也就是那一次,他真正的感觉到了心疼了,当即就不管不顾的抱着孩子在王府闹开了,非逼着老二两口子亲自给孩子道歉才算完事儿,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让孩子出过郡王府,依旧不遗余力的遍寻名医,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他答应过尚擎的,一定会治好他,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出郡王府,走到阳光下。
“嗯,孩子的情况我听曾少卿说过,我怀疑孩子不是中毒就是得了某种罕见的皮肤病,具体情况要等看过才知道。”
迎着他激动复杂的视线,凌敬轩轻轻点头,他是真心疼爱那个孩子的吧?作为一个继父,高高在上的皇子,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不容易了。
“嗯嗯嗯,谢谢你九皇婶,谢谢??”华郡王妃开心得差点掉眼泪,双手激动的握着他,叶茹云突然插嘴道:“华郡王妃你放心,大哥的医术可好了,连瘟疫都难不倒他,小世子的病肯定也没问题的。”
大哥认可的人就是她认可的人,大哥拿他当朋友看,他自然也是她的朋友了。
“嗯”
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激动,华郡王妃开心的点头,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严啸华,他们孩子有救了,九皇婶肯定能治好他,肯定!
“春香姑姑!”
就在三人准备穿过御花园离去的时候,打扮成小太监的春香迎面走了过来,凌敬轩眼神一凝,丢给两人一个眼神,悄悄尾随她钻进旁边的花丛后面。
“王妃,娘娘在碧波殿等你,请跟奴婢来。”
“稍等!”
闻言,凌敬轩又折返回去,跟叶茹云说一声之后才跟着春香离开,由于华郡王妃嫁来青朝的时候,皇后正好离宫,去年回来后也鲜少见客,他对皇后身边的人也不太熟悉,只以为是宫里哪个嫔妃想见他,瞧他好像很淡定的样子,也就没放在心上,转身就跟叶茹云一起带着被留下来的凌云宋水玲往琼华殿的方向走去。
第287章宫宴(9)——各宫动静
“碰!”
“该死的妖孽,这口气不出,哀家誓不为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太后愤怒的将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保养精致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同时趁别人离开而悄悄折返回来的郑老夫人也是面色不虞,今儿她们败就败在对那个妖孽农夫不了解,小瞧了他,以致于吃了大亏。
“太后息怒,现在说什么都枉然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压制那个农夫吧,经过今儿的事情后,他的气焰恐怕会更甚,不给他压下,以后不止是我们,怕是太后你也要退让三分啊。”
郑老夫人躬身望着上面的太后,一副为其担忧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又倒上了一桶油,太后狠狠的瞪着她,反射性的脱口道:“他敢?反了他了。”
“恕臣妇多嘴,太后,今日的状况你还没看清楚吗?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仗着有晟亲王在背后撑腰,他何曾将你放在眼底过?今日不会,他日定然也不会,太后还是及早防范为好。”
晟亲王不是谁都招惹得起的,他们想出气,也只能靠太后了。
“老奴也觉得郑老夫人所言有理,太后,以后切勿再小看他了,今儿要不是咱们小看了他,赐婚的事情岂容他拒绝?”
若不是太后让人抓到了把柄,他们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彻底,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拿他当农夫看的。
“哀家知道。”
被两人一说,太后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布满阴霾的双眼怒气翻涌,好半响后才稍微沉淀下来:“哀家承认他有点小聪明,按他在王府的那些举动来看,恐怕也有些小手段,但他最大的势却是来自老九,这事儿你们先别管了,哀家自会找皇帝研究一番。”
闻言,郑老夫人和金嬷嬷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气,太后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不错,那个农夫之所以敢闹,占理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背后有晟亲王做靠山,想要动他,就得先动晟亲王,太后皇帝身份上的优势无疑将是最大的利器。
“都给本宫滚出去!”
东内宫敏秀殿,携带着浑身怒火冲进宫内的萧贵妃见人就怼,阴沉的脸色说不出的骇人,跟在他身后的萧老夫人,大皇子严啸正的正妃曾氏,四皇子严啸义的正妃王氏和长公主菱蔷不约而同的轻叹,抬手挥退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
“你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做事怎么还是那么冲动?今儿这顿屈辱是你自己找来的,怨不得人。”
萧老夫人是萧贵妃的亲娘,说话肯定就比较直接了,今天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晟亲王妃不太对劲,王爷那种男人,怎么可能真的找个愚蠢至极的蠢货?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有错,那个农夫的确不是一般人,先后斗垮了郑老夫人和太后,还顺带羞辱了她的女儿一番,要说不气,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现在根本不是生气的时候。
“娘!”
萧贵妃不爽的低叫一声,先前在福陵宫门口那个贱人就变相的羞辱她了,难道她回击错了吗?他不就是占着晟亲王正妃的位置吗?她若是皇后,岂容他如此羞辱?
“母妃,姥姥说得对,你今天当真是冲动了,目前太子之位的争夺已经日渐白热化,父皇向来偏爱大哥,又有四弟从旁协助,朝堂上还有姥爷带领的萧氏一族,在众皇子中,大哥的希望无疑最大,可这之中还存在一个变数,那就是九皇叔,若是没得到他的认同,就算大哥坐上了皇位,他也能轻轻松松的将他拉下来,这种情况下,我们讨好九皇叔都来不及,你怎么能那么明显的得罪九皇婶?管他是农夫还是妖孽,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就好,你何必跟他过不去?他要跟太后闹就让他闹去,反正不管他们谁输谁赢,于我们而言都是有利的。”
长公主菱蔷,比大皇子小一岁,早在几年前就嫁出去,如今是功勋世家魏伯候府世子的嫡长媳,在老侯夫人的调教下,脑子明显比她娘好用多了。
“蔷儿说得对,你这性子就是太急躁了一些,为娘知道你在乎名分,一遇到与名分有关的事情就会乱了分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后的争夺已经落下帷幕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除了楚云寒,谁都不可能坐上后位,如今他又提出不少利国利民的建议,皇上更是倚重他,连早朝都带他一起上,顺带的,七皇子也跟着备受皇宠,这些难道还不足以给你敲响警钟吗?现在我们能争的就是太子之位了,等大皇子当上皇帝,楚云寒又如何?还不是要给你这个真正的太后屈膝低头?”
见女儿还是气怒不满,萧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她嫁给还是太子的皇上时,萧家的势力还不是很大,也只能委屈她做侧妃了,原本以为她接连为皇上生下长子长女,应该有机会扶正才是,没想到,这时候却杀出个楚云寒,不说她,他们又何曾甘心过?奈何,大局已定,他们也只能接受了。
“可是??娘,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我就是不喜欢那个贱人,不就一个妖孽农夫嘛,也不知道是哪辈子走了狗屎运,偏偏入了晟亲王的眼,爬上了晟亲王正妃的位置,竟连本宫都不放在眼底,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别人吃醋是吃自家男人的醋,她倒好,吃醋吃到小叔子头上去了,放眼当今天下,估计也是没谁了。
“母妃,你怎么就说不听呢?是你那口气重要还是大哥的太子之位重要?”
闻言,菱蔷果断怒了,以前她咋没觉得母妃如此愚蠢呢?
“我??当然是太子之位重要了。”
面对着被自己宠坏了的女儿,萧贵妃难免有些气短,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自打去年皇后回来后,她就一直处于焦躁之中,皇上对他的好犹如利刺一样深深的插在她的心里,当他重登后位,夺回凤印的时候,她更是气得咬碎了牙根儿,如今连一个亲王妃都敢给她脸色看,当众羞辱她了,她能不气,能不恼吗?
“好了蔷儿,你母妃的日子也不好过,皇上最近的确是太偏心了一点,你就少说两句吧。”知女莫若母,萧老夫人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轻叹,她的女儿这几年就是过得太顺畅了,上有太后疼着,下有子女孝顺着,还有皇上尊重着,楚云寒这贸贸然一回来,加上一个不按牌理出牌,还背景强横的晟亲王妃,她会乱了分寸也是正常的。
“母妃,女儿不是要说你,小的时候,不是你教我的吗?凡事需以大局为重,若要能人所不能,必须忍人所不能忍,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菱蔷也不得不低头,以前父皇还雄壮威武的时候,母妃是很厉害的,总是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后宫之中,自打皇后被废,父皇命令她执掌凤印,代为管理后宫之后,她就渐渐变了,那时候她拿自己当后宫之主看,她没意见,实际上除了一个皇后的头衔,她可不就是后宫的主人吗?可现在皇后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重掌凤印,他才是后宫名正言顺的主人,母妃如果不能认清这一点,大皇兄的太子之位恐怕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蔷儿”
萧贵妃一怔,看着女儿美丽精致的脸庞,愤怒的双眼慢慢出现晃神的情绪,从她嫁给皇上开始,曾经历过的一幕幕黑暗争斗史如走马观花一样滑过脑海,萧贵妃忍不住打个冷颤,顿觉浑身冰凉,这一年多来,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就因为楚云寒的回归,她就乱成一团了吗?其实,女人在感情上往往是最敏感的,她是陪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了,岂会不清楚楚云寒对皇帝的意义?那是一份单纯无垢情感寄托,也是皇帝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正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她才会如此忌惮楚云寒,才会处处想要占他一头,才会在他回归后方寸大乱。
“娘,蔷儿,本宫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放心,以后本宫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羞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贵妃晃神的双眼突然绽放坚定的精芒,她不会再头脑不清楚,总是针对楚云寒或是任何人了,他们说得对,当务之急,他们应该尽快拿下太子之位。
“嗯”
几人欣慰的点点头,她终于清醒了。
或许,他们该感谢凌敬轩,经他一闹,太后恢复了昔日的冷静,萧贵妃也从自我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了,以后的战斗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福延宫。
“太妃娘娘,这次又让你说准了,晟亲王妃当真不是简单的角色,太后被气得称病不出了,刚才她宫里的金嬷嬷才去通知皇上,还让人传了御医,听说连向来嚣张跋扈的萧贵妃都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魏嬷嬷绘声绘色的斜躺在贵妃榻上的云太妃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老眼满是喜悦,只要晟亲王妃不扯他们家王爷的后腿,她就觉得满意得不得了。
“呵呵……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太后他们会输是因为他们都太掉以轻心了,以后就不一定了,对了,本宫听说孩子们也进宫来了,你可曾看到?”
相比魏嬷嬷的兴奋,云太妃倒是淡然,就好像一切都在的预料中一样。
“看到了看到了,小世子和小郡王长得一模一样,跟王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太妃娘娘,你看什么时候召他们进宫来看看?”
说到孩子,魏嬷嬷就更兴奋了,任何看到孩子的人都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他们跟王爷太像了。
“不急,现在进宫对他们不利,孩子好就好,如此,老九或许也会渐渐明白本宫当年的无奈了吧?”
语毕,云太妃的目光不禁有些迷离,思绪已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清楚一切始末的魏嬷嬷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无奈的轻叹,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们,太妃娘娘心里何尝不苦?九爷气恼了二十多年,也该消气了吧?
第288章宫宴(10)——秘密会面
碧波殿其实就在琼华殿不远,不过因为常年封闭,以至于人迹罕至罢了,楚云寒请凌敬轩到碧波殿相聚,也就是看准了它没人会进入,又距离琼华殿不远,宴会开始后他们过去也来得及,不过,要前往碧波殿,他们只能绕过前面热闹的琼华殿,从相反的方向悄悄进入。
跟着春香来到碧波殿的凌敬轩抬眼看了看早操丛生的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枯枝烂叶,宫殿内的门窗桌椅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些还倒在地上,空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不过从碧波殿的大小和地理位置看来,这里的前任主人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吧?
“娘娘,王妃来了。”
积满灰尘的破旧大殿里,一身皇后正装的楚云寒背负着双手背对着他们,凌敬轩的双眼渐渐充斥笑意,一年多了,他果然没有太大的转变,不过更懂得审时度势了,如果是换在一年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肯定会跳出来维护他,看到他的转变,老实说,他挺欣慰的,如今的他身不由己,盲目的帮忙他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泥沼中,这种时候他选择信任他无疑是最聪明的抉择。
“敬轩!”
背对着他们的背影几不可查的僵了僵,回身看到凌敬轩的那一刹,即便清冷如楚云寒,还是忍不住激动的颤抖着唇瓣,同样激动的凤眸近乎贪婪的看着他,一年了,从凌家村分别后,他们已经一年未见,在这一年里,他带着小七经历了太多太多,几乎每天都是活在心惊胆跳与层出不穷的暗杀手段之中,若是没有他给他们的那些解毒丸,没有他给他的农业改革建议,没有他派到小七身边的暗卫,没有他在背后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支持他,或许,他们父子二人早就死无全尸了,对他来说,他已经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呵呵……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要说不激动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出去韩非他们,楚云寒算是仅有不多的朋友之一,加上他和小七特殊的经历,对他们,他一直是心疼居多的。
“嗯,我??春香,你去外面守着。”
点点头,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激动,楚云寒忙敛开眼,努力沉淀自己。
“是”
春香也是有眼色的,分别给他们躬身行礼后才转身退下去,凌敬轩笑意盈盈的看着楚云寒,知道他需要时间冷静,他也不打搅他,站在老旧破烂的宫殿里,想到他们在凌家村的生活,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赤裸真诚,刚开始的时候,他可真没想过,有一天命运会将他们紧紧的牵洋在一起。
“敬轩,你还好吗?孩子们呢?怎么没看到?还有小团子,听小七说长得跟你很像,很可爱,我??可以的话,我很想见见他。”
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压抑了,楚云寒的语气还是带着些许急切,他太需要能说话的朋友了,而放眼当今天下,唯一能让他倾吐的就只有凌敬轩一个人。
“改天我递牌子进宫,带他来给你看看,小包子他们都来了,我让晟睿带他们去给皇上请安了。”
语毕,凌敬轩故意调皮的眨眨眼。
“扑哧?我看不止请安那么简单吧?”
楚云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他对凌敬轩的了解,无缘无故的,他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给别人磕头请安才怪,哪怕那个男人是当今的皇帝。
“嘿嘿知我者,云寒也!”
凌敬轩贼笑两声,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用意,谁让狗皇帝那么操蛋来的?不敲诈他敲诈谁?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已经得手了吧?他家的小包子他了解,他们肯定会完成任务的。
“你啊,他们要是清楚你的性子,恐怕就不敢再招惹你了吧?”
话匣子打开了,楚云寒的激动也逐渐平复,为了不留下痕迹,他并没有让人特意收拾这里,他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谁知道呢,越是愚蠢的人越会觉得自己是聪明的,而聪明的人,往往会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当蠢货,特别当他们还手握过人的权势或财富的时候,我的本性并不是他们会不会动我的主要原因,但凡是忤逆他们的人,他们都会动。”
双手痞痞的抱在脑后,凌敬轩优哉游哉的晃荡了起来,说完后也不等楚云寒吱声,换口气又转头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皇帝对你如何?你还能坚持多久?在你看来,小七有多大的把握拿下太子之位?”
时间有限,不可能让他们一直闲话家常,在福陵宫耽搁的时间太长,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说到这个话题,楚云寒晶亮的双眼明显的一暗,随即又勾起唇角冷淡的说道:“还能怎样?我们还是以前相敬如宾的模样,现在他的身体垮了,也不能再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了,每天除了帮他批阅奏折,偶尔他也会到福庆宫陪我和小七吃饭,检查一下小七的功课,我们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国事,私事方面我不想谈,他似乎也不愿意再提起,对小七,他没有明显的偏爱,却也比以前好多了,有时候还会故意拿一些无关紧要的国事考考小七,有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小七的眼神带着惋惜,就好像明明很中意他,却又不得不舍弃一样,我想,他怕是没想过将皇位传给小七吧。”
当一个人没心的时候,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更何况,严晟智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他,不可否认,或许他的心里有他,但他的心太大,里面装的人太多太多,分给他的不过是一个小小角落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充斥着危险与随时都可能被舍弃的角落。
“不,我觉得他正是有意要立小七为太子才会露出那种眼神,我想,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和小七的年纪吧?但凡是幼小的君王,基本是没办法守住皇位的,万一他哪天倒下了,才十岁的小七如何力压朝臣?如何对付他的那些皇兄?更何况,还有晟睿这个手握重兵的皇叔,以及皇室宗亲数之不尽的野心家,基于以上因素,若是几个年纪大点的皇子并不是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应该都会选择他们。”
凌敬轩摸着下巴推翻了他的猜测,他相信楚云寒不是想不到,而是他受前世的影响太重,但凡是涉及皇帝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冷静准确的判断,小七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年纪太小。
“或许真的是这样。”
经他一说,楚云寒也不得不点头,毕竟,他才是真正了解严晟智的人。
“那我们不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扶小七上位?”
“不,万事没有绝对,我说了,他会不考虑小七,完全是因为他身体状况,如果能治好他的病,让他多活几年,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这是上策,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会长一点,还有下策,那就是你不再管太医院的事情,让那些人继续给他下毒,在他驾崩之前,派兵包围皇宫,逼他写下传位诏书,亦或者毁了他早就立好的诏书,改由小七直接登基为帝,不到最后一步,我不建议用这种方式,成功与否对小七的未来都是不利的,我们要的是名正言顺,绝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说到正事,凌敬轩也难得的严肃了,逼宫这种事对任何帝王来说都是双刃剑,当时或许会成功,以后恐怕就会遭人口诛笔伐了。
“嗯,我也不想走最后一步,皇上的身体的确是让毒给拖垮的,我曾问过太医院院首,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皇上中毒了,只是说皇上辛劳过度,身体被掏空了,要治好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楚云寒的神色也不禁慎重了,皇上中毒之事,至今也只有他和小七他们知道,给他解去一部分毒素之后,按照凌敬轩的指示,他也没有再给他服用解毒丸了,不过有一次他在御书房昏倒,他悄悄又给他用了一次,效果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好,所以他怀疑,有人还在给他下毒,甚至加大了计量,或是换了不同的毒,后来在皇上清醒后,他就跟他说不放心他的身体,将整个太医院抓在了手中,为皇上看病也只让院首一个人,果不其然,他的病得到控制了,虽然身体已经垮了,却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最近几个月看起来还精神了很多,但真正要治好他,恐怕难之又难。
“没有解不了的毒,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不是治好他,而是想办法让他相信我的医术,由我亲自给他把脉后,才能清楚他的状况,治不治都是以后的事情,云寒,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位肯定是小七的,等小七登基之后,你就出宫吧,别再待在这腌臜地方了。”
看来替严晟智治病是势在必行了,怕他心里想太多,凌敬轩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楚云寒无奈的苦笑:“说得容易,出去了又能怎样?在宫外,我已经没有家了。”
刚开始他回来的时候,楚家三天两头派人进宫求见,基本都让皇上挡了回去,后来他的行动自由了,母亲又递牌子要求进宫,他见了,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或小七好不好,而是埋怨他不该丢下一切逃走,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不管他们怎么求见,他都以身体不适推拒了,渐渐的,他们也不再三不五时的求见,却改而找上了小七,还跟萧家的人一起联名上奏,要求皇上让小七出宫建府,打的什么主意恐怕只有白痴才会不知道,对他们,他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瞎说啥呢?我家难道不是你家?别忘了,我家那几个小崽子可都只认你呢,你离开后,他们死活不愿意拜新的先生,这才让我有了开办学堂的念头,你要出了宫就住到我家去,顺便再让我爹娘收你当干儿子好了,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可可以吗?”
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楚云寒近乎颤抖的问道,他可以做他的家人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啊,到时候恐怕有人会跟我抢人吧?”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凌敬轩狡黠的一笑,云寒若真的出了宫,曾少卿恐怕会第一个等在宫门口接人吧?
“谁?”
茫然的眨眨眼,楚云寒疑惑的道,凌敬轩嘴角一抽,突然同情起某人来了,遇到这么个感情白痴,他的感情路怕是多灾多难吧?不,应该说,他的感情还有路可走吗?
第289章宫宴(11)—小孩子的战斗
随着那些命妇逐渐回到琼华殿,早早等在琼华殿的大臣们也都知道福陵宫发生的事情了,不过,这些男人明显要比他们家的女人有眼色,谁都没敢议论就是了,包括御史院的官员们,朱御史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敢在这个时候挑战晟亲王的权威?
酉时末,该到的人大部分都到了,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京城所有位于权势顶端的人全部都聚集在琼华殿里,包括皇帝的十个儿子,六位公主,严啸冥自然也在其中,不过,相比其他人到处与人攀谈结交,他的双眼却是在人群中到处寻找,眼眸深处藏着丝丝焦躁与不安。
“晟亲王,晟亲王妃,晟亲王世子,武郡王到!”
伴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严晟睿一家四口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所有交谈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高大英挺的严晟睿依旧桀骜不亲近人,不过,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每当他的视线看向妻儿的时候,瞬间就会变得温柔似水,而晟亲王妃,撇开对他的偏见不谈,再思及他不久前在福陵宫的举动,若不是清楚的知道他的确是个乡下来的农夫,谁都会忍不住怀疑,这又是哪一家精心调教出来嫡子嫡孙,一个人的外表或许可以靠华丽的衣服饰品妆点起来,可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那份被人瞩目还淡定从容的气势,仿佛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一般,让人不震惊都难。
而两个据说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出生乡下,养在乡下,早前甚至有人悄悄怀疑过,他们是不是严晟睿的孩子,毕竟就他们了解的严晟睿来说,若他早就有子嗣了,绝对不能一瞒就是好几年,可当众人看到他们的长相后,谁也不会再怀疑了,父子三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小年纪的他们来到这种场合竟一点都不怯场,如同他们的父王一般抬头挺胸,浑身傲气。
“九皇叔!九皇婶!”
以大皇子严啸正为首的十个皇子迎着他们走了上去,严晟睿淡淡的扫他们一眼,微微一颔首就算是招呼过了,秉持着嫁夫随夫的原则,凌敬轩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仅是微微一笑,皇子们的面色难免有些尴尬。
“严哥,你为什么要趁我睡觉的时候离开?我生气了!很生气!”
小包子凌武突然挣开凌敬轩的手,如小火车头一样冲到严啸冥的面前,圆溜溜的双眼盈满了指责,两只小手跟茶壶一样叉在腰上,高高鼓起的腮帮子在在显示着他的不悦,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移到他们的身上,严啸冥忍不住满脸心疼,也不顾上跟皇叔他们保持距离了,蹲下身拉着他温柔的安抚:“我那不是怕你闹腾吗?你自己说,若跟你说我要走,你会不会开心的送我走?”
他这个弟弟啊,啥都好,就是生气起来有点难缠,不过也间接证明他是真的很在乎他就是了,怎么说呢,与其说他不耐,不如说他是开心的吧,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
“那你也不能悄悄的走啊,你难道不知道,人家起来看不到你会有多难过?不行,待会儿我就求皇伯父,在他想好让你住哪里之前,你就住到王府去,我不要跟你分开。”
小包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最后干脆耍赖似的搂住他的脖子,经过去年整整一年的分离后,他最怕严哥离开他的视线了。
“你见过父皇了?”
严啸冥疑惑的道,视线不由得看向严晟睿,凌叔去在福陵宫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最有可能带他去见父皇的就只有九皇叔,难怪他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嗯,皇伯父讨厌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喜欢他。”
明明才剜了人家的心头肉,他还好意思嫌弃,这要是让皇帝听到了,恐怕得气到呕血吧?“呵呵……父皇他对孩子都比较严厉,不过我们家小武这么可爱,以后他肯定会喜欢你的,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严啸冥宠溺的宽慰他两句,拉着他和凌文面向众位皇子:“大皇兄,他们就是九皇叔的儿子,严啸文严啸武,小文小武,他们分别是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以及十皇弟,你们要叫堂哥哦!”
“各位堂兄好!”
俩包子一左一右的牵着严啸冥的手,乖巧的给他们弯腰行礼,众位皇子见他们跟严啸冥的感情如此好,心里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当着严晟睿的面,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大皇子代表兄弟几个扬起笑容道:“两位弟弟好,听说弟弟们今年六岁,正好跟小九小十差不多大,以后记得常到宫里跟他们玩儿哦。”
甭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子上,大皇子还是做足了的,可??
“哼,谁要跟乡下来的野孩子玩儿了?大皇兄,别理他们,万嬷嬷说他们都是没教养的孩子,不配做我们的兄弟。”
看起来已经七八岁的皇子小鼻子一皱,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旁边跟他差不多的皇子也接口道:“就是,母妃也说了,他们和他们的爹都是怪物,肯定是使了什么妖法,不然九皇叔怎么可能要他们?”
“喝”
“住嘴!”
“九皇子(十皇子)不可?”
两个被宠坏了的小皇子说得倒是痛快,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冷气,大皇子脸色难看的呵斥却是慢了一步,跟在他们身边的嬷嬷太监一个个全部软倒在地,原本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严晟睿脸色一变,恐怖的煞气顿时弥漫而出,凌敬轩虽然还是笑容满面,不过,但凡是个有眼色的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并没有延伸至眼底,虽说只是孩子的童言童语,可毕竟是七八岁的孩子了,若没有人经常在他们耳边念叨,他们会这样说?
“谁是野孩子了?谁是怪物了?我们就是乡下来的怎么着?你以为小爷多稀罕做你们的兄弟?哼,要不是皇伯父请我们来,我们才不稀罕来你们这劳什子的皇宫咧!”
俩包子早已不是以前任人打骂也不敢还口的模样了,向来冲动的小包子率先挣开严啸冥上前,小眉毛小眼睛充斥着浓浓的怒火,大包子也不甘示弱,上前几步跟弟弟并肩而站:“我们没教养,难道你们就有教养了?我们来者是客,你当主人的就是这样招待我们?说我们是怪物,我看你们才是心灵丑陋的怪物。”
“你们。
“干什么?想打架?小爷奉陪!”
两个小皇子何曾受过这种气?冲上去就想跟他们动手,凌文凌武也是气大了,一人上前抓住一个人的手,反身就给他们狠狠的来了个过肩摔。
“碰”
“哇哇?”
被摔在地上的小皇子痛得哇哇大叫,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安慰他们,俩包子怒气腾腾的站在他们面前:“哭啥咧?起来继续打啊?小爷??不,本王要是怕了就跟你姓。”
你本来就跟他一个姓好不好?
小包子带着浓重乡音的话差点没让凌敬轩喷出来,不过,看到两个儿子能自己处理事情了,他也很开心就是了,男人嘛,就是要这样,否则只会被人欺负到死。
“哇哇奶娘——”
“万嬷嬷??你们两个小怪物给本皇子等着??”
两个小皇子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哪里错了,一个哭着找奶娘,一个还不忘放狠话,俩包子倏地挽起袖子,恶狠狠的准备再度上前海扁他们一顿。
“哇哇皇兄——
见状,俩皇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冲到大皇子的身后,本就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小包子脖子一梗,小脸满是嘲讽:“哟,这样就怕了?不是要跟本王干架吗?来啊,本王今天非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不可。”
“皇兄快让人把他们抓起来砍了。”
“对,砍了他们的脑袋!”
众位皇子的脸色早就难看得吓人了,偏偏两个气怒中的小皇子还没有注意到,说的话越发嚣张离谱,原本只打算袖手旁观,甚至还拉住了严晟睿的凌敬轩双眼一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如果刚才的话是别人唆使的,那现在呢?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长大了还得了?
“该砍脑袋的人是你们!”
就在凌敬轩准备发飙的时候,皇帝严晟智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他跟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在他们的旁边还跟着满脸坏笑的曾少卿,看这个情形,恐怕该不该看到的他们都看到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短暂的怔愣后,众大臣纷纷起身行礼,严晟智也没心情搭理他们,携带着满腔怒火冲向孩子们,急速起伏的胸口在在显示着他的愤怒。
“父皇!”
见状,皇子们全都跪了下去,俩个小皇子也怕了,瑟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软倒在他们身后的一干宫人顿时六神无主,皇子有错,往往受罚的都是他们,而且,一开始两个小皇子更是将矛头直指向他们,他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来人,把这两个孽畜给朕关进寝宫里,皇后,给朕彻查下去,到底是谁在教唆他们,查出来之后,不管是谁,一律杖毙!”
皇帝这次是真气狠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是这种德行,而且他们还在满朝文武大臣,皇室宗亲的面前大发厥词,喊打喊杀,以后皇家还怎么面对他们?该死的,特别他们针对的对象还是老九的两个宝贝儿子,不说老九了,就是他都非常喜欢他们。
“是!”
“不,父皇我们知道了错了?父皇?”
“父皇”
跟在皇帝身后的宫人们三两下就将两个小皇子和他们的宫人拉了下去,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小皇子们哭喊的声音,严晟睿凌敬轩彼此对看一眼,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原本这只是小孩子的战斗,让小孩子自己解决就行了,既然皇帝愿意代劳,他们也乐于接受,九皇子十皇子小小年纪的确是太狠毒了一点,若现在不纠正,以后恐怕就纠正不过来了。
第290章宫宴(12)——你就是老九的王妃?
一场小孩子的闹剧而已,竟演变成了喊打喊杀的局面,这绝对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始料未及的,特别是率众皇子上前给严晟睿请安的大皇子,如今夺嫡势头越发明显,他和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是夺嫡的热门,综合各方面的实力,二皇子七皇子都是他最强劲的对手,若是这时候能得到九皇叔的支持,他的皇位就稳稳当当了,可??不久前才传来消息,母妃把人九皇婶给得罪了,原本他还想说借故给九皇婶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没想到反而把人得罪得更狠了。
“父皇息怒,都是儿臣没有管好小九小十,请父皇责罚!”
权衡再三后,大皇子抢先揽过责任,任何皇帝都是矛盾的,他们总是爱猜忌自己的兄弟,甚至动手残害手足,可同时他们又希望自己的皇子们能兄友弟恭,和和美美,大皇子的行为无疑取悦了他,严晟智脸色稍齐,摆手道:“与你无关,都是他们身边的人不好,皇后,有劳你下去彻查了。”
“是!”
楚云寒敛下眼,借着行礼的动作躲开他试图握着自己的手,严晟智也没有想那么多,转而看向两个小包子:“小文小武,让你们受惊了,朕的两个儿子没吓到你们吧?”
在大家的印象中,皇上对孩子都是比较严厉的,谁也没想到,他对严晟睿的孩子竟如此和蔼,都是帝王不合,如果真的不合,他岂会如此宠溺他的孩子?难道帝王不合只是假象?思及这个可能,在场不少文武官员都变了眼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严晟智之所以对孩子和颜悦色,忌惮严晟睿是其一,其二则是两个孩子确实很可爱,虽然也很狠就是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长得太像小时候的严晟睿了,看到他们,他仿佛就回到那段兄弟齐聚,和美欢乐的童年时代。
任何一个皇帝,不管多名正言顺,登基的时候都会血雨腥风,手足相残基本是家常便饭,严晟智也不列外,年轻的时候或许无所谓,如今老了,内心里就越发后悔,越发想要重拾过去的美好,虽然,他至今都还对严晟睿各种猜忌,只要逮到机会,肯定会往死里整,帝王,往往就是这么矛盾的。
“皇伯父言重了。”
拉住想要说什么的弟弟,凌文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弯下腰,爹爹说过,他在是他的伯父之前,首先还是皇帝,而皇帝是要面子,私底下无所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他们再胡闹,皇伯父恐怕就不会像在御书房那样纵着他们了。
“哈哈??老九,你确定这是你儿子?朕怎么觉得他像朕或是老二他们的孩子?你们说对不对,老二老五?”
看着小小年纪就老成懂事的大包子,严晟智笑得豪迈,视线越过他们看向不远处的兄弟们,先皇有十几个儿子,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七八个,当年夺嫡的时候又死了几个,现在他们兄弟几个也只剩下严晟智严晟睿以及二皇爷昴亲王严晟卯,五皇爷汉亲王严晟汉了。
“可不是嘛,老九那性子哪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
被点名的严晟卯笑着走了过来,相比露出老态的严晟智,俊美无匹的严晟睿,严晟卯更像是斯文儒雅的贵公子,年届不惑,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来岁。
“依本王看,这孩子倒是有点像老九,野性十足,霸道强横,不过比起老九来,那可要乖多了。”
严晟汉走过去摸了摸小包子严啸武的头,语气里难掩戏谑的成分,三十几岁的严晟汉已经发福了,高高挺起的将军肚显示出他的福气,加上他又爱笑,整个人看起来倒有点弥勒佛的感觉。
“哈哈??谁说不是呢?”
兄弟三个完全不拿严晟睿当回事,当着他的面笑开了,小时候的严晟睿那可是真的调皮捣蛋,连他们的父皇都拿他没撤,不然哪会一脚将他踹去威远侯府,可??想到后面他跟曾少卿两个人无法无天的恶霸行径,不止是严晟智三人,就是在场不少年纪稍长的臣子宗亲都忍不住猛摇头,往事太黑暗,不堪回首啊!
“九皇婶!”
无视说得可乐的几个长辈,华郡王妃满脸不虞的凑到凌敬轩身边,在场能让他气成这样的,不用想,肯定是华郡王,凌敬轩也不好当众安抚他,只是丢给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视线缓缓扫向已经跟过来的华郡王严啸华。
不过,经华郡王妃一喊,其他人的注意力倒是一瞬间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严晟智面色稍敛,赤裸裸的打量他一番后才问道:“你就是老九的王妃?”
废话,不然还有谁?
凌敬轩最不喜欢这种明知故问的方式了,加上对楚云寒和小七的心疼,对这个皇帝,他的第一印象真心称不上好,态度自然也就散漫了:“是,见过陛下。”
“听胡立之说,去年在沧州境内爆发的瘟疫是你发现并阻止的?发动沧州百姓种两季水稻,开垦种植盐碱地并成功的也是你?还有跟皇后一起无偿开办寒凌书院,一起研究内海治理,创新农业,这些全都有你的参与吧。”
皇帝不说,其他人还真不知道,他居然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不少人对他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分,反倒是凌敬轩自己一点居功自傲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平平淡淡的道:“瘟疫只是怡巧让我碰上了而已,种植两季水稻则是为了让我爹高兴,开垦盐碱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没钱没地呢,至于寒凌书院,内海治理,创新农业,那都是皇后的功劳,我不过是占个名分罢了。”
这个皇帝当真是个妙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一个时辰前他才得罪了他的母后爱妃吧?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细数他的好,怎么看他都觉得不太正常。
“王妃过谦了,瘟疫不是谁都能治的,盐碱地也不是谁都能种植出来的,朕倒是对庄稼上的事情很感兴趣,没事多到宫里走走,你跟皇后本来就是患难之友,多走动走动也好。”
语毕,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严晟智转身就走,楚云寒几不可查的皱眉,悄悄跟凌敬轩对看一眼后才转身跟上去,看着他的背影,凌敬轩眼眸闪了闪,很快又恢复正常,分别跟严晟卯严晟汉招呼过后才牵着孩子准备走向他们的位置。
“不劳烦郡王了,本妃要跟九皇婶他们一起坐。”
身后,突然传来华郡王妃压低声音的拒绝,凌敬轩回头看了看,只见小夫夫俩正在拉扯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旁边的昴亲王劝了两句没用后,干脆不管他们了。
“别闹了,这种场合下你怎么能跟九皇叔他们一起?”
华郡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每个人都有专属的位置,亲王和郡王的品级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他们的九皇叔,连皇子们都不敢越过他去,何况是他们?
“为什么不可能?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你坐,你还是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去吧,本妃今儿不稀罕你。”
语毕,华郡王妃抬脚又想走,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华郡王大都会拂袖而去,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就在他将要越过他的时候,严啸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阴沉着脸低声道:“司空珏,闹够了没有?本王又哪里招惹你了?”
这才是严啸华最郁闷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自己高贵野蛮的王妃,凭白的让他甩脸子,别说他是皇子龙孙了,就是个普通男人也会受不了。
“你自己知道,放开我,再不放就别怪本妃不给你面子了。”
冷哼一声,司空珏强行挣开他,严啸华满眼的怨念,你啥时候给过我面子了?“呵呵……不好意思啸华,本妃跟华郡王妃一见如故,刚才都没时间说说话,可否让他跟本妃坐在一起?本妃想跟他聊聊天,你也知道,本妃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难得华郡王妃对了本妃的脾性,啸华可不能拒绝皇婶哦。”
凌敬轩突然转了回去,故意端着长辈的架子插入他们中间,僵持不下的两人先后呼出一口气,严啸华抱拳拱手道:“九皇婶说哪里话,内子能得你喜欢,啸华高兴还来不及呢,珏,不要给九皇婶招惹麻烦,知道吗?”
虽然他也很好奇自家向来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王妃怎么就入了九皇婶的眼,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问就是了。
司空珏轻哼一声不想搭理他,凌敬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两口子相处哪能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严啸华已经低头了,他也该给他几分薄面才是,至少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啊。
“知道了。”
碍于凌敬轩的暗示,司空珏闷声闷气的应道,回身拉着凌敬轩就走:“九皇婶,我们快过去吧,我还没正式给九皇叔请过安呢,还有两个弟弟,我也要给他们见面礼才行。”
“呵呵……你慢点,他们又不会跑掉。”
被他拉着跑的凌敬轩无奈失笑,这孩子,要不是西国的帝后宠着,恐怕根本长不大吧?对于出生皇家的他来说,性子未免也太单纯直接了一些。
闹剧结束了,宫宴正式开始,帝后双双步上主位,皇室宗亲,王侯将相,以及各位大臣们分别坐在左右两方,因为先前太后还打着赐婚的主意,他们的后面还加了两排座位,给大臣们的嫡子嫡女的,也只有在这种场合下,那些养在深闺的嫡女们才能正大光明的抛头露面,女孩们全都忍不住面露羞涩,大殿的中间则空出很大的空间,待会儿应该还有余兴节目,在帝后没有发话之前,其他人自然是不敢说话的,整个大殿诡异的安静。
“嗯?”
坐在严晟睿旁边的凌敬轩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注视,视线精准的扫向对面大臣身后,一个张得特别出众,看起来最多双十年华的女人落入他的视线,因为他突然的直视,女人的目光收敛不及,跟他撞了个正着,短暂的慌乱后,女人干脆娇蛮的怒瞪着他,凌敬轩脑门儿一黑,这又是哪来的极品呢?他招惹过她?
第291章宫宴(13)—楚叔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严晟睿偏头疑惑的问道,视线顺着他的双眼焦点看过去,诡异的事情一瞬间发生,先前还娇蛮怒瞪着凌敬轩的女人立马羞红了一张小脸,基本不用猜,凌敬轩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思及太后不久前的打算,唇畔勾出一抹绚烂至极的笑容,难道就是她?“你的爱慕者呢,说说是谁家的人吧。”
收回视线满脸戏谑的望着他家男人,凌敬轩皮笑肉不笑,家里的桃花才让他给连根拔了呢,这外面的又蓬勃向上了,以后不知道还得闹出多少来,男人太优秀了果然也是罪过呐。
“瞎说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除了你根本看不到其他人,我咋只知道是哪一家的野猫野狗?”
一把握住他的手,严晟睿俯下身靠在他耳边低声抗议,对方是谁他都不认识,他可不准他因为这事儿跟他置气。
“她前面的大臣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他也没说自己吃醋了啊,就是别人觊觎他的男人,他心里有点不爽罢了。
“左相萧何山,萧贵妃的亲爹。”
说话间,严晟睿狠狠的瞪了一眼萧某人,搞得对方满头雾水,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贵妃女儿得罪了他的王妃在怼他呢,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啦,只是得罪凌敬轩的不是他的贵妃女儿,而是坐在他身后的娇嫩美女。
“哦?看来为了拉拢你,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挑眉,凌敬轩眼底出现玩味的情绪,萧家气势冲天,女儿贵为贵妃,又有皇长子长公主和皇四子,萧何山更是当今左相,萧氏一门算是鼎盛之家了,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想拉拢严晟睿?当真不怕月满则亏?皇帝可以捧他们上位,一样可以拉他们下马,这一点都看不清楚,萧家的气数差不多也该尽了。
“你以为皇兄是蠢的?”
无聊的翻翻白眼,严晟睿明显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了,任何皇子登基之前,他的外戚家族都是鼎盛的,萧家也就是在楚家倒下后才发展壮大起来的,加上这几年皇兄的身体不太好,明摆着这都是皇兄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拉拔大皇子,以期将来他有足够的实力登基为帝,等到新皇坐稳皇位,萧家的劫难就该到了,过河拆桥一般都是新皇惯用的手段,就像当年的郑家一样。
当然,不仅仅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一样,他们背后的家族也都是个顶个的牛逼,唯一没啥优势的就只有七皇子了,不过,他却有皇后,只要皇上还宠着皇后,他就有机会逆袭,所以也算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皇帝再蠢都蠢不到哪里去,这点道理凌敬轩还是懂的,思及不久前跟云寒的对话,眼珠子突然滴溜溜的一转,或许,他可以换个方式帮小七夺位,不一定非要讨好严晟智。
“九皇婶,小武他怎么了?”
衣摆突然被人拉了拉,凌敬轩奇怪的转头,顺着司空珏说的话看过去,只见他家小包子正双手托着头,鼓着腮帮子用力的瞪着某处,眼底布满了赤裸裸的委屈与怨念,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的目光焦点在哪里。
“没事,他啊,有了媳妇儿就不要爹了,想去找他的严哥呢。”
丢给无措担心的司空珏一个微笑,凌敬轩勾唇取笑着他的小包子,以往小七不在的时候,他不也过得好好的嘛?怎么这才相处两天就越发依依不舍起来了?
“小武!”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包子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奚落,旁边的大包子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
“干嘛啦?人家在看严哥呢。”
回过神的小包子第一次对自己哥哥不耐烦,转身又想继续做他的小痴汉,凌敬轩笑得脸部肌肉都要抽搐了,连司空珏都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抱住怂恿道:“光看着有什么意思?直接过去啊。”
“可以吗?”
闻言,小包子果断双眼放光,视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父王爹爹,他真的可以过去?“当然可以了,你还是小孩子嘛。”
在向来任性的司空珏心里,估计就没有不可以的事情,不过,小包子还是固执的望着他家爹爹,凌敬轩无奈,只能轻轻点头,小包子一喜,立马就站了起来,可??“今日是给曾侯爷晟亲王和众将士庆功的日子,来,众位爱卿,跟朕一起敬曾侯爷晟亲王和各位将军们一杯!”
皇帝突然在这时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其他的人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小包子的奔妻行动也得跟着暂停了,小嘴儿顿时撅得老高,群臣说了一番恭贺的话之后,相继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
“众位爱卿不用拘谨,尽情畅饮即可。”
坐下之前,皇帝又说了两句,现场慢慢热络起来,凌敬轩瞧一眼气鼓鼓的小包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他白嫩嫩的小脸:“你就只想着严哥,不想念楚叔了?他可是你们的恩师呢,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是不是该端着茶水去敬他一杯?”
真是个傻包子,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至于吗?
“可以吗?爹爹,我们可以去跟楚叔说说话吗?”
凌文闻言激动的道,早在楚云寒出现的时候,他就想飞奔过去抱住他了,可,思及严哥跟他们说的话,在外人的面前,他们要适当保持距离,他才一直强忍着,天知道他有多想念楚叔“当然可以了,顺便小包子,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赖在你家严哥的身边哦。”
见小儿子虽然高兴,却还是有点怨念,凌敬轩干脆跟他们直说了,虽然一开始他也觉得该跟云寒保持距离,可刚才皇帝却主动点名了他们交情,若是他们再刻意保持距离,反而会让他更加猜忌,不如顺其自然,只要他们平时说话做事谨慎点就行了。
“真的吗?这个好,这个可以有,走,哥哥,我们去找楚叔。”
小包子立马精神百倍,端着精致的杯子就站了起来,凌文也是激动的,兄弟俩手牵着手大大方方的走向高处的楚云寒,不同于对皇帝的恭敬,两人面对着楚云寒的时候就忍不住红了眼眶,随即又吸吸鼻子故作镇定,楚云寒鼻头一紧,也顾不得皇帝在旁了,近乎哽咽的道:“小文,小武,好久不见了。”
“楚叔!”
俩包子再也忍不住,双双扑进他怀里,顿时引来不少人侧目,包括旁边的皇帝和坐在他们周围的皇子们,不过,抱在一起的三人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沉浸在他们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凌敬轩严晟睿彼此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看来两个孩子的确很喜欢你,要不干脆让他们到宫里来给你作伴,顺便你也可以继续教他们做学问。”
严晟智的声音突然响起,抱着孩子的楚云寒身形一震,抬首的瞬间,一切异常又消失得干干净净:“多谢陛下好意,不用了,孩子还是要留在父母的身边才行,只要陛下允许我偶尔召他们进宫就行了。”
客气的话带着不容错辨的疏离,严晟智猛的皱眉,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而楚云寒,不闪不躲,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任由他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将孩子们弄进宫,特别还是以他的名义。
“那就算了吧,云寒,朕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点。”
是的,他的确只有那个意思,看到楚云寒激动的模样,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确实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幸亏他拒绝了,孩子们要是在宫里出个什么事,老九不得拆了他的皇宫?他也是在这个皇宫里长大,岂会不明白,看似奢华壮观的皇宫,实则到处都隐藏让人作呕的腌臜事情?
“我现在就很开心了。”
敛下眼,楚云寒低声道,能再见到敬轩和孩子们,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开心就好,小文小武,陪你们的楚叔好好聊聊,以后没事也经常进宫来陪陪他。”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严晟智终究不愿意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干脆摸着俩包子的头转移话题,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他不想破坏这份平衡的默契罢了,如今他也自觉划开了跟楚家的距离,以后不管楚家干了什么,应该都不会再牵扯到他,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嗯”
凌文开心的点头,抱着楚云寒不愿意撒手,小包子点头之后又巴巴的道:“那严哥可以住我家去么?”
“哈哈??你这孩子,惯会得寸进尺,朕不是说了不行吗?”
小包子的锲而不舍逗乐了他,严晟智忍不住伸出手捏捏他的小脸,心里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如果他的儿子也能跟这小子一样聪颖可爱,他又何必活得这么累?
“哼,大伯父最讨厌了,啥都不行,不理你了!”
小嘴儿一撅,小包子双手抱胸,气闷的扑进楚云寒怀里,他就是想让严哥跟他一起住嘛,为啥就是不可以咧?
“呵呵小武生气了吗?”
笑容一点点的绽开,楚云寒伸手抬起他的小脸,一旁的严晟智不禁有些晃神,多久了,他到底有多久没看到云寒笑得这么开心了?
“嗯,很生气,楚叔,皇伯父不是严哥的父皇吗?为啥不能同意严哥去王府住?我保证会照顾好严哥,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小包子满脸的委屈,期间还不忘恨恨的瞪一眼老是拒绝他的皇伯父,楚云寒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摸着他小脸温柔的安抚道:“就因为你皇伯父是小七的父皇,他才不能同意啊,小武你想想,如果有人让你离开爹爹身边去他的家里住,你会开心吗?你爹爹会舍得吗?”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对不起皇伯父,都是小武不好。”
这样一说,小包子果断就懂了,回身赶紧规规矩矩的给皇伯父道歉。
“无妨无妨,你要是喜欢,朕就再让小七去王府住几天,你看如何?”
如此懂事的孩子,严晟智实在是不忍心让他难过,小包子闻言兴奋得直点头:“嗯嗯嗯,皇伯父你真好!小武最喜欢你了!”
心情美丽了,小嘴儿也跟着甜了,看得严晟智又又好气又好笑,严重怀疑他刚才是不是装出来,给他使了以退为进的小把戏。
第292章宫宴(14)—当众挑衅
俩包子一个窝在楚云寒怀里,时不时的跟他小声窃窃私语几句,一个则丢下心爱的楚叔奔进了念念不忘的严哥身旁,全程拉着他不撒手,推杯换盏间,宴会也逐渐进入高潮,欣赏过宫廷御用的歌舞表演后,各家嫡子嫡女们也相继加入表演,什么诗词绝对,琴棋书画,应有尽有,每个出场的嫡子嫡女都可谓是真正的才华横溢,惊采绝艳。
“据说太后这次选了萧家嫡次女和龚家嫡次子,男女都有,摆明了要压你一头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他们身边的曾少卿满脸坏笑的看着凌敬轩,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情报,不让敬轩知道未免有点对不起他啊。
没好气的横一眼明显想看好戏的某人,凌敬轩回身看了看正在跟曾候交流的自家男人才随口问道:“龚家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家族,凌敬轩感觉自己怕是有十个脑子都记不住。
“龚家算是新贵吧,当年从龙有功,现在的当家家主龚庆阳,吏部尚书,现年三十有八,嫡长子娶了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女,嫡次子因为长相阴柔俊美,身材又柔韧纤细,做事狠辣阴毒,没有哪家敢把嫡女嫁给他,更没有谁敢娶他,以至于双十年华了还独身一人,听说家里的丫鬟小厮倒是让他给糟蹋了不少,算是一个狠角色吧。”
曾少卿就像是一部移动版的百科全书,对京城各大家族的事情如数家珍,单就这一点上,连凌敬轩都不得不表示佩服,换了是他,给他十年时间也不一定记得住,关键他对那些事真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这个姓龚的我认识,去年在桃林宴上碰到过他,长得是要普通人好看一眼,不过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随时都会咬人的毒蛇一样。”
扫一眼不远处独自坐在父母身后饮酒的龚长陵,华郡王妃微微皱眉,新贵和世家是有差距的,世家跟外戚宗亲又隔着一段距离,照理说,作为皇室宗亲的他跟他是不该有联系的,但去年桃林宴,严啸华跟朝中同仁约好了赏花,其中就有龚长陵兄弟俩,因为龚长陵长得特别阴柔俊美,他免不了就有点防着他,怕他又是严啸华在外的莺莺燕燕,吟诗作词的时候自然就对他诸多刁难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都会让着他,不敢跟他硬碰硬,可这个龚长陵却是毫不躲闪,简直是跟他针尖对麦芒,是以他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毒蛇是吗?”
凌敬轩轻勾唇角,视线扫向起身上台的男子,在男人中来说,的确算是美得有点过分的了,不过跟妖孽般的曾少卿和绝美出尘的楚云寒还是有段距离的,倏然,一双如狩猎毒蛇般的阴毒双眼倏地落入他的视线,凌敬轩微愕,察觉到他眼底一扫而过的警告,唇畔的笑容慢慢扩大,你丫都上台表演了,难不成还不能让人看?
“啧啧??竟敢挑衅咱们的晟亲王妃,真是有种。”
旁边的曾少卿腹黑的轻啧两声,单手杵在桌面上邪气的托着头,视线时不时的扫过上面的楚云寒,注意力又大部分都在凌敬轩身上。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说说那个萧家的嫡次女吧,按理说,皇帝应该不会允许萧家和晟亲王府这种位于文武之巅的代表家族结亲吧?为何太后会选中她?”
自古以来,不止是皇帝的后宫,就是大臣们子女的婚姻也是皇帝平衡朝堂的筹码,强强结合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萧家难道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亦或者,萧家的闺女就那么好?“大表哥当然不可能同意了,不过有件事你恐怕都不知道吧?这萧家的嫡次女之所以快双十年华了还没出嫁,就是因为她一直暗恋老九,发誓非老九不嫁,这件事基本是所有家族都知道的事情,包括老妖婆和大表哥,为了嫁给老九,她这些年在家里可没少折腾,连大表哥那里都去求了好几次,难得这次太后要为老九赐婚,你觉得她或是萧家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起来这个萧家女儿也真是极品,大概是五六年前就看上老九了,去年老九出事的时候,一开始是隐秘的,后来各大家族渐渐都知道了,这个萧家女儿居然还进宫求皇上赐婚,说什么就算晟亲王死了,她也要嫁给他做他的王妃,那时候边关正乱着,不管是皇上还是国家都极其需要老九,听到她如同诅咒老九死翘翘的言论,皇上当即勃然大怒,责令萧贵妃将她带回去,以后没有传唤不准进宫,这事儿当时一度传为各大家族的笑柄,萧家也是丢足了脸,要不萧家向来宠女儿,恐怕早就将她丢到家庙去带发修行了。
“蠢!凭她也配九皇叔?她要真嫁给了九皇叔,萧家不出三年必灭。”
司空珏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撇撇嘴一脸嘲讽,凌敬轩淡淡的扫他们一眼,转头却见严晟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跟曾侯爷的交流,正在满眼幽怨的望着他,脑门儿禁不住一黑,凌敬轩没好气的道:“别看我,我可没有乱想,人家是真的暗恋你呢。”
要说一点都不吃醋那肯定是骗人的,自己的男人都被人觊觎了呢,而且还闹得人尽皆知,他心里会爽才奇了怪了。
“关本王何事?本王说了,从未见过她。”
霸气一挑眉,无视满朝文武,严晟睿虎着脸一把搂住他的腰,他心里也火着呢,突然冒出这么个蠢货,不但没让他觉得荣幸,反而让他有种恨不得彻底摧毁对方的欲望。
“啪啪啪”
“好,龚爱卿啊,你家长陵这箫吹得当真不错,来人,赐赏。”
掌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中间空旷的舞台上,只见一身青色锻袍的龚长陵手里拿着一支玉箫,正神色从容的谢赏,龚家的人也因此露出得意的笑容,严晟智的视线若有所思的扫了严晟睿一眼,后者居然看都没看矗立在那里的龚长陵,严晟智不禁心里一叹,原本他还想着,若老九稍微有一点点那个意思,他就代替母后直接下旨赐婚,没想到??看来他是真对王妃之外的人没兴趣了。
“皇上,听闻晟亲王妃没嫁给晟亲王之前也是当地出了名了才子,不知可否让他跟在下斗技一场?”
本来是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龚长陵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搞得所有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凌敬轩自己都有点愕然,严晟睿更是直接皱眉,想都没想就准备回绝,他家王妃又不是戏子,为何要表演给他们看?他自己都还没看过呢,可??
“是嘛?晟亲王妃,你意如何?”
严晟智却抢在了他的前面开口了,这下子,众人的视线又不约而同的集中到凌敬轩身上,无辜躺枪的凌敬轩顿觉无语,他都还没找他们的麻烦呢,他们倒先找上他了是吧?“龚二公子竟连本妃的身家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吗?当真是用心良苦。”
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疑在众人心里埋下了疑惑,好好的吏部尚书之子,没事调查人晟亲王的王妃干嘛?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连严晟智的眼神都跟着变了,瞧着媳妇儿好像想亲自解决的样子,严晟睿也懒得插手了,优哉游哉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啜一口。
“你这人不会是暗恋我爹爹吧?告诉你,不行哦,我爹爹已经有父王了。”
“哈哈。”
窝在严啸冥身边的小包子突然双手叉腰,指着龚长陵一脸的嫌弃,现场突然爆出哄堂大笑,龚长陵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精彩,凌敬轩则是无语扶额,亏得他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这名声怕是就让自己的亲儿子给败光了,要知道,在古代被人当众求爱的女子也是失德的啊。
“在下不过是偶然听闻京中有人议论,想跟王妃切磋切磋罢了,王妃郡王何必给在下扣上一顶居心巨测的帽子?”
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森冷,在这吵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大笑中的众人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凌敬轩眼眸一深,凉悠悠的道:“偶然听闻是吗?本妃只知妇人多嘴多舌,没想到吏部尚书家的嫡次子也是多舌之人,不知龚二公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贫穷落后不可怕,愚昧无知害死人,道听途书,岂能当真?连当今太后都知道,本妃不过是出自庄户人家的一个小小农夫罢了,何来的才情一说?幸亏皇上是个贤明的,若要是无耻昏君,本妃今儿表演不出来,岂不是要摘了本妃的脑袋?”
一席话既奚落了龚长陵,又暗示了在场所有人,还提醒了严晟智,你丫要是想做个昏君,就跟他一起起哄吧,凌敬轩看似悠闲的回击,实则夹枪带棍,在场谁不是人精儿?岂会听不出?以严晟智为首的不少人都因此沉下脸,这晟亲王妃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暗指皇上是无耻昏君??
龚长陵显然也没有料到凌敬轩的口齿居然如此伶俐,胆子更是包天了,俊脸难掩复杂,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再纠缠可就真是愚昧无知了,思及此,龚长陵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凌敬轩,突然抱拳拱手道:“王妃所言极是,倒是在下愚昧了,还请王妃不要介意。”
果断的伏低不禁让凌敬轩都表示侧目,看向他的眼眸更加幽深,直觉告诉他,他要不是朋友,那就是绝对会是很恐怖的敌人,这份忍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先前曾少卿说的关于他的事情真的准确?貌似,京城的这些人往往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
“无妨,龚二公子言重了,本妃?”
“据说王妃也算是童生出身,这事儿总没假吧?依臣女看,你是看不起大家,不想在大家的面前表演吧?”
凌敬轩话还没说完,一道明显带着针对性质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相萧何山最宝贝的嫡次女萧玉婷突然站了起来,她暗恋晟亲王的事情基本是众所皆知的,如今再见她针对晟亲王妃,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唯独与萧家有关的人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率先挑起战火的龚长陵眼底快速滑过一抹不悦,毒蛇般阴狠的双眼狠狠的射向她,该死的女人,谁准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晟亲王妃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至少目前,他还没想过正面得罪,刚才的挑衅不过是因为太后的自作主张和他不久前大喇喇的打量所采取的刺探手段罢了。
严晟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凌敬轩刚才说了呢,他要跟着起哄就是无耻昏君,萧玉婷此举不是让他也跟着下不来台吗?平日里因为左相和她姐姐的关系,他纵着她就算了,没想到,她竟敢当众置他于为难的境地之中,当真是胆大包天。
严晟睿的视线第一次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女人,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秒,不过脸上的不虞已经说明了一切,偏偏某个女人还一点眼色都没有,居然看着他娇羞的红了脸,惹得他差点当即发火,凌敬轩悄悄按住他的手,无言的丢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直到确定他不会发飙后,视线才慢慢转向对面,论样貌身段,萧玉婷的确算得上美女中的极品,如此美女觊觎他的男人,他该荣幸还是吃醋呢?
第293章宫宴(15)—侧妃?凭你也配?
“敢问这位又是?”
迎着所有人或期待或不爽或难堪的眼神,凌敬轩慢悠悠的开口了,瞬间,萧玉婷黑了脸,萧家的人面部肌肉陷入抽搐状态,作为大青朝最鼎盛的家族之一,皇室王妃居然不认识他们,他这不是活生生打他们的脸吗?
“小女不懂规矩,冒犯了王妃,请王妃赎罪。”
穿鞋的永远干不赢光脚的,人王妃有的是借口装傻充愣羞辱他们,未免女儿更丢人,萧何山丢给媳妇儿一个眼神,赶紧站出去赔礼道歉,萧老夫人则是悄悄抓住自己的女儿,从福陵宫发生的事情就能看出,这个王妃不是好拿捏的,惯会装傻,刚才的询问无疑就是当众甩了他们一巴掌。
“爹,我哪里不懂规矩了?难道王妃敢说他不是童生?堂堂童生,起码的诗词歌赋应该是会的吧?龚二公子邀他斗技,不一定非要是吹箫,文采的比拼也可算在其中,他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应约,不就是看不起大家?”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萧玉婷不顾母亲的拉扯,竟冲到了中间,满朝文武无不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不少人心里基本都是不屑的,女子应温婉淑良,柔若扶柳才是,像萧玉婷这样的,要不是有萧家和她的贵妃姐姐做靠山,别说晟亲王了,就是小门小户都不会要她。
“闭嘴!”瞧着皇上和大皇子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萧何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女儿低声呵斥,故意慢吞吞等着萧玉婷自己跳出来的凌敬轩唇角的笑意加深,刚要开口,另一道声音抢先一步响起。
“萧二小姐,在下并无跟王妃比试诗词歌赋的意思,请不要连带拉上我,京城谁不知道我大哥满腹经纶,而我却是肚子里一包草?在下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乐器的演奏而已,还请萧二小姐饶了在下,不要让我在这种场合下丢脸了,不然回去后父亲不得罚我跪祠堂?”
“哈哈。”
带着些许玩笑的话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居然逗得不少人都笑了出来,龚尚书一家是又羞愧又好气,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拉回来,不过,他的声明倒也没错,萧玉婷明摆着想拿他当枪使,若此时不撇清,还没有发声的晟亲王肯定会惦记上他们,到时候??
被人这样赤裸裸的一说,萧玉婷的脸色快速转变,各种情绪不但在眼底翻滚,丰满雄伟的胸口急速起伏,龚长陵敛下眼,眼底倏地闪过一抹嘲讽,随即他又慢慢抬起头:“不过,萧二小姐如果想自己跟王妃比试诗词歌赋,在下就没意见了。”
语毕,龚长陵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凌敬轩的方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彻底的将自己摘除干净了,大部分的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萧玉婷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思绪一直被人操纵着,若真是草包,岂会如此巧妙?将自己摘除干净的同时还不忘买个人情给他?凌敬轩暗暗记住了龚长陵的名字。
“比就比,皇上姐夫,你就让我跟王妃比一场嘛。”
常年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的大小姐自恃才高气傲,居然把人龚长陵的戏言当真了,还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向皇上撒娇,一声姐夫,叫得可真亲热,楚云寒当即沉了脸,第一次不等皇帝发言就沉声不悦的道:“萧二小姐,本宫不记得家父家母有给本宫生下任何妹妹,你这声姐夫是何意?”
按规矩,只有皇后的弟妹才能叫皇帝姐夫,虽然私底下他们乱叫什么的,别人,包括皇帝都不会在意,权当趣味了,但大庭广众下,还是当着皇后的面,一个贵妃的妹妹叫皇帝姐夫,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吗?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萧贵妃才是真正的皇后呢。
“我”
“放肆,萧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萧玉婷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刚想张嘴给自己解释一番,却被皇帝厉声打断,私底下他可以纵着她,这种场合下,她挑衅王妃就算了,居然还敢挑战他的皇后,难道她真以为他不敢治她不成?
“微臣该死,请陛下赎罪,微臣回去后定当严厉管教。”
萧何山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匍匐着身子趴下去,不忘拉他的女儿一起跪下,雷霆玉露皆是君恩,这些年皇帝对他们萧家确实是不错,但那都是在皇后失踪的情况下,如今皇后回来了,他又明摆着宠溺,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抬举皇后和他膝下的七皇子打压萧家?平日里他们已经够小心谨慎的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坏在了小女儿的手里,早知道就不该惯着她,早早的打发她嫁了人,今日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皇后娘娘,臣女知错了,请皇后责罚。”
萧玉婷的请罪声随后响起,趴在地上的萧何山不禁呼出一口气,他是真怕女儿不管不顾的继续闹下去,到时候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本宫的责罚,你受不起!”
冷眼严厉的一扫,楚云寒转向严晟智敛下眼:“全凭陛下做主吧。”
如不是他平日里宠着,萧玉婷岂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皇上。
“来人,送萧二小姐回家,今后永远不许进入皇宫,萧相,三日内给萧玉婷找好婆家,三日后若没有答案,朕就代替你行父母之责,给她指婚!”
眼见云寒似乎真的动怒了,严晟智不再包庇萧家,多年来第一次对他们疾言厉色,萧家人明显有点适应不了,全都傻在原地,萧玉婷更是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皇帝姐夫,他们明明都知道她心仪的是晟亲王,为何还要这样逼她?
“皇上,臣女不嫁,除非是嫁给晟亲王,哪怕是侧妃也行。”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一震,嫁给晟亲王?她可真敢想啊,听她的语气,她一开始是觊觎晟亲王正妃来的,这是被逼得没法才愿意屈就侧妃?以她的身份来说,做个侧妃的确是绰绰有余,可她明明是得罪了皇后才让皇帝责令三日内出嫁的,这种情况下,她还想嫁给晟亲王做侧妃享福?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陛下如果真准了,那以后他们的子女瞧中了家世显赫的男子,是不是也可以效仿?
凌敬轩真的是让这个女人给蠢笑了,晟亲王府又不是收破烂的,她到底哪来的自信,晟睿一定会娶她,他又一定会分享自己的男人?“侧妃?凭你也配?”
看了半天戏的严晟睿终于忍无可忍了,声音充斥着赤裸裸的嫌弃与傲慢,别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儿,就算没有,他也不可能要个这种没眼色的女子,她不怕坏了名声,他还怕媳妇儿吃醋呢。
“王爷?”
不少人都因此暗笑,萧家无疑又成了别人的笑话,可萧玉婷却是一脸委屈的转头看着严晟睿,仿佛是在说,她都自愿屈居那个农夫之下了,他还想怎样?
“萧相,管好你的女儿,你若是管不好,本王可以帮你管,大青朝数十万士兵什么都不缺,就缺女人。”
无视她的怨念,严晟睿眸光一沉,虎眸如利器一样射向愣在那里的萧何山,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要是等到他出手,那萧玉婷的归宿就是军营里的红帐!
“王爷赎罪,臣”
“为什么?论样貌身段才情,我哪一点不如那个农夫?为什么要他不要我?他到底有哪里好了?一个要什么没什么,偏偏还跟女人一样会生孩子的妖孽男人,凭什么做你的王妃?”
再也没有比萧玉婷更坑爹的了,她的老爹还在到处赔礼道歉呢,她却不管不顾的站起来指着凌敬轩歇斯底里的质问,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气息,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敢这样跟严晟睿说话的人了?先前朝堂之上,朱御史不过是参奏他的王妃而已就被他一脚给踹死了,这个萧玉婷,胆儿可真够肥的,估计会死无全尸吧?
“除了家世,你哪一点都比不过他!至于家世,本王又不谋夺皇位,要来有何用?”
严晟睿轻挑眉峰,视线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高坐在上面的皇帝,间接也是在告诉他,他要是不想要他的皇位了,尽管折腾,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可就不负责任了。
萧玉婷捂着耳朵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的幻象里,她不管哪方面都是唯一可以匹配晟亲王的女人,她愿意嫁给他,他不是该庆幸吗?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相信,不相信??
“不,肯定是你这个妖孽唆使他的,说,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妖法?”
下一秒,萧玉婷疯狂的冲向凌敬轩,严晟睿眼底倏地爬满杀机,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再一次被凌敬轩制止了,虎眸不爽的看着他,这种疯女人还留着干什么?给他们添堵吗?凌敬轩丢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才缓缓站起来,狭长微翘的丹凤眼慢慢对上那双疯狂的眸子,樱红朱唇缓缓轻启:“我家王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你,萧二小姐,你也算是名门闺秀了,当众逼婚我家王爷就够惊世骇俗的了,怎么?现在还想强嫁王府不成?本妃哪怕有再多不是,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妃,岂容你一个臣女三番两次的侮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嫁进了王府,以你这样的性子,谁敢期待你服侍夫君,伺候本妃?女人啊,还是要点脸面为好,不然恐怕将来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不肯要你了。”
凌敬轩可谓一点情面都没留,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若晟睿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她,不管她生前做过什么,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晟睿做得太过分了吧?特别是萧家,肯定跟疯狗似的咬住他们不放,让晟睿出手?她还不配!
第294章宫宴(16)—重挫萧家
“笑话,就凭你也敢让本小姐伺候?”
萧玉婷真的是气疯了,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这已经不是羞辱王妃,而是打脸整个严氏皇族了。
“啪啪啪”
无视众人或愤怒或震惊或担忧的眼神,凌敬轩突然拍响了巴掌,视线意有所指的到一眼紧挨着皇上下首而坐,满脸担心焦躁的大皇子和四皇子,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一个臣女竟敢在本妃面前说出这种话来,萧贵妃的娘家果真是厉害的,看这情形,怕是要力压我严氏皇族了吧?啧啧??大皇子或四皇子还没登上皇位呢,你们就如此牛气冲天,改日若皇位真落在他们头上,你们不得挨个儿屠杀我严氏族人?”
这下事情可闹大发了,所有跟萧家有关的人,上至萧贵妃大皇子四皇子,下至萧家人和依附着他们的家族,无一幸免,全部牵扯了进来,他们的对手,不是凌敬轩,也不是严晟睿,而正是整个严氏皇族,严晟智的脸黑得足以与锅底媲美,严晟卯严晟汉等一干皇室宗亲也忍不住面露不悦,皇权不可逆,萧玉婷等于是挑战整个皇族的权威。
高坐在上面的大皇子四皇子恨得差点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该死的萧玉婷,她自己作死就算了,竟敢拉着他们一起陪葬,父皇多疑,经九皇婶一说,将来指不定怎么猜忌他们呢,两人短暂的评估后,彼此对看一眼,双双起身面对着皇上单膝跪下。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九皇婶未免有些言过其实,萧家女儿并不能代表整个萧家,更不能代表儿臣和母妃,望父皇明鉴。”
低着头的大皇子脸上满布阴沉,连带的对萧家也产生了不满,若不是他们宠着萧玉婷,她岂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倒好,别说嫁给九皇叔,拉拢他了,九皇叔不反过来对付他们就不错了。
“大皇子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高贵的身份赋予了他们嚣张的权利,一个小小的臣女,岂敢放肆?要知道,他们现在还只是皇亲而已,他日你们之中的谁要当了皇帝,他们就是真正的第一权贵了,那时候,不止是皇族,面对他们的锋芒,恐怕皇帝都要退避三舍吧?历史上可出现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外戚乱国,国将不国!”
抢在严晟智开口之前,凌敬轩凝声再给予他们迎头一击,与其单方面的讨好严晟智,不如先整垮这些有实力竞争皇位的皇子们,这就是他先前突然想到的,当皇帝无人可选的时候,还不得乖乖传位给小七?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重了,特别是最后的八个字,历来的皇帝,谁不担心外戚乱国?谁不是在登基后就大肆打压外戚?严晟智原本有些松动的神色果然又沉了下去,当初他会捧萧家,主要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皇子们年纪都不大,也就大皇子稍微稳重点,存了心要扶他上位,这些年,大皇子也的确没让他失望,交给他的事情大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虽不至于出众,却也没犯过什么错误,直到去年云寒他们回来为止,他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可小七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迟疑,真正了解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十年的儿子后,他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能力竟一点都不输他的皇兄们,有些时候,他对国事的见解比他还精辟,或许也有云寒的因素在里面吧,他动摇了,甚至想过要不要重新扶持楚家,不过看到楚家的所作所为,再想到小七的年纪,他又退缩了,而且,他培养一个继承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是游移不定的,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萧家居然无意中爆出了他们嚣张跋扈,凌敬轩的言辞或许有些偏激,但也真正说进了他的内心里,他这辈子最忌讳的不就是外戚乱国吗?曾经的楚家郑家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他一一拔除的?不知不觉中,萧家也达到那个地步了?
“父皇!”
眼见他的脸色越发的变幻不定,两位皇子都慌了,外家又不是他们自己能选择的,扶持外家的也不是他们,父皇不能将这些全都算在他们头上啊。
“皇上明察,臣绝对不敢有那样的心思,皇上明察!”
看一眼早就被突然急转直下的发展吓傻了女儿,萧何山声声泣诉,一个劲儿的给皇帝磕头,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他们威胁到的不止是皇帝。
“萧相如果没那个心思,你的女儿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叫皇兄姐夫我们还能当她是小女孩心性,可她接二连三的侮辱老九的王妃又怎么说?就算她不嫁入老九家,晟亲王妃要命令她服侍也是应该的,但她说的是什么?在堂堂皇家王妃的面前自称本小姐,谁给她的权利?我皇家的媳妇难道还比不上你萧家一个女儿?”
严晟卯站起来毫不留情的斥道,说完后又转向严晟智跪了下去:“皇兄,此事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臣弟就只能请皇叔公出马了。”
他嘴里的老皇叔乃是太上先皇唯一仅剩的兄弟严海天,目前任严氏皇族族长,在皇族中声望极高,手里还握着太上先皇赐予的遗诏,任何皇室子弟昏庸,他都可以代太上先皇实行家法,包括皇帝。
“臣弟附议,就因为萧家出了个贵妃,育有皇长子皇四子,他们就如此嚣张跋扈,连我皇族的王妃都不放在眼底,皇族岂能容他?”
五皇爷严晟汉也跟着疾言厉色的站了出去,一开始他们还能当是一场闹剧看,经凌敬轩一挑明,作为皇室子孙代表的他们,岂能再置身事外?今儿如果不严惩萧家萧玉婷,皇室的颜面往哪儿摆?
“皇兄如果舍不得,臣弟愿意代劳。”
严晟睿就更直接了,被侮辱的是他的王妃,今儿萧家想善了?门儿都没有。
“臣等附议!”
有了作为皇室代表的三兄弟出马,其余皇室宗亲也全部跪了下去,紧接着,一干武将在叶将军等人带领下也紧随其后:“臣等附议!”
“陛下,萧玉婷口出狂言,侮辱王妃,挑衅皇室,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可萧相是无罪的啊,她一个女人的言辞岂能代表整个萧家?”
“万大人所言及是,陛下,萧相最多就是管教不严之过,望皇上明察!”
“皇上容禀,萧玉婷罪犯当诛,萧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焉能一句管教不严就遏过?若以后每个人都效仿,皇家威严何在?还有谁会拿皇家当回事儿?”
见状,所有与萧家有关的人都坐不住了,一直被萧何山压一头的右相孙梁也率领着另一部分文官加入讨伐的行列,宴会开始之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好端端的庆功宴竟会变成讨伐萧家的宴会,与其说是萧玉婷嚣张,不如说是凌敬轩的挑拨无声无息,抓住萧玉婷这个漏洞就将萧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皇上,臣女没那个意思,臣女只是”
“你闭嘴!”
终于回过神的萧玉婷总算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哭喊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可皇帝却是厉声一喝,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哀求,染满愤怒的双眼狠狠的一瞪,严晟智一巴掌拍向龙椅扶手:“萧玉婷以下犯上,侮辱皇族,罪不可赦,即日起发配西南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子不教父之过,萧相教女不严,暂停一切职务,待朕与三公九卿商议后再做定夺,萧家所有在朝为官之人,全部革职查办,交由吏部三司严查,若有欺行霸市,横行乡里等大小罪行,全部从严办理,三司查办期间,大皇子,四皇子,长公主,萧贵妃全部不准出自己的王府寝宫,违者,斩!”
“皇上(父皇)”
严晟智话音方落,萧家所有人,包括大皇子四皇子等人在内,全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个惩罚对他们来说已经相当严重了,一个不小心,萧家很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饶是严晟卯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毕竟萧家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在场唯一没有意外的恐怕就只有凌敬轩了,萧家蠢就蠢在不该发动大臣帮他们求情,他们越是求得恳切,皇帝心里的疑窦就越深,采取的手段就越严厉,说句不好听的,他可以一手扶持萧家,一样可以扶持张家王家,他的儿子并不止大皇子一个,如今他们都要爬到皇室的头上去了,他又岂会心慈手软?“凡是求情者,一律视为同罪,一并交由三司会审!”
语毕,严晟智站起来拂袖而去,看都没看一眼被侍卫压住的萧玉婷和瘫软在地的萧家人,鼎盛一时的萧家,做梦恐怕都想不到,他们居然因为小女儿的几句话就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个妖??”
“碰!”
挣扎中的萧玉婷话还没说就被严晟睿一脚踹飞了出去,连压住她的两个侍卫都不能幸免,瘫在地上的萧何山动了动,严晟睿毫不留情的道:“看来发配三千里还太轻了,你们两个,直接将她给本王丢到城外军营去,就说是本王犒赏三军的,皇兄那里,本王自会亲自去说。”
“是!”
“不?王爷,求求你不要,小女愚昧无知,罪该万死,请看在她尚且年幼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求求你王爷?”
闻言,被点名的两个侍卫不由分说的冲上去架起已经昏死过去的萧玉婷,萧老夫人见状连滚带爬的扑到严晟睿脚边,都怪她不好,大女儿进了宫,平时见一面都难,她就用力的宠溺小女儿,没想到今日竟酿下如此大祸,可她毕竟是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了将近了二十年的女儿啊,流放三千里还好,只要他们派人跟着,最少可以保住性命,这要是进了军营,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她哪还能有半点活路啊。
“现在想起求本王了?她口出狂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本王的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辱骂,你当母亲的又何曾制止过?”
搂着凌敬轩,严晟睿毫不留情的道,他的王妃,啥时候轮到他们如此欺辱了?
“王爷?玉婷她也只是因为爱慕你而已啊,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一片痴心上饶过她这一回?”
萧老夫人也是急昏了头,居然搬出这么个理由来,本就不爽的严晟睿更是火上浇油:“如果每个爱慕本王的人,本王都要留情,那整个京城都装不下了,萧老夫人,本王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否则,本王不保证明天京城是否还有萧家的存在。”
语毕,严晟睿懒得再搭理他,直接拥着凌敬轩走向还没有离开的楚云寒,两个孩子乖乖的奔到他们身边,大包子悄悄握住了凌敬轩的手,他怕爹爹难受,从凌家村到京城,每个人都骂他爹爹是妖孽,他就不明白了,爹爹到底哪里妖孽了?他要不会生孩子,哪来的他们三兄弟?“跟楚叔严哥道别吧,改天爹爹再带你们进宫来看他们。”
丢给儿子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凌敬轩轻声说道,两包子闻言规规矩矩的给楚云寒行礼:“楚叔,我们先走了。”
“哎,小文小武要听爹爹话知道吗?皇上已经答应让小七去王府继续住,明天楚叔就安排人送他去。”
点点头,楚云寒忍不住蹲下身分别帮他们整了整衣服,语气里难掩不舍,好不容易才相见,马上又要分离了??若不是萧玉婷,他们本可以多相处一阵的。
“嗯,楚叔也要注意安全哦!”
凌文乖巧的点点头,眼眶不禁有些红,凌武凑上去亲亲他的脸,转身又拉着严啸冥说道:“严哥,你不用急,明天先陪楚叔吧,后天再来王府也是可以的,小武保证不闹。”
“嗯,小武乖。”
孩子越懂事,楚云寒严啸冥的心里就越难受,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大皇子等人不由得咬紧了牙根儿,为什么?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禁足?而皇后和小七却能借由两个小不点儿讨好九皇叔?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云?皇后,保重!”
拉过孩子,凌敬轩看向楚云寒的双眼藏满了千言万语,一声皇后也间接叫醒了沉浸在离别伤感中的楚云寒,众目睽睽下,他们也不可能说什么,凌敬轩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曾少卿,要说的话他都告诉曾少卿了。
“嗯,王妃保重,小六,皇上已经先行一步了,你就代替皇上送本宫和小七回去吧。”
楚云寒会意,站起来的瞬间即恢复了平日的冷傲淡漠,被点名的曾少卿难掩兴奋的凑上前:“是,皇后。”
“嗯”再跟凌敬轩点点头,楚云寒带着严啸冥率先离去。
“九皇叔,九皇婶,我们也走吧。”
等到恭送皇后离去后,华郡王妃也待不住了,凌敬轩点点头,跟严晟睿一起带着孩子们离开琼华殿,还留在大殿上的大臣们全都眼神幽深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晟亲王妃,一个乡下来的农夫,却在进宫的第一天就巧妙的给了萧家一技重击,看来,京城不会再平静了。
“爹,会审萧家人的时候,最好是严格一点,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龚长陵悄悄拉住龚庆阳,所有人都以为凌敬轩是因为萧玉婷的侮辱才顺势给予了反击,可他个人觉得,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晟亲王妃早就想好了的,换言之,就算萧玉婷不冒犯他,他一样会设计让萧家受挫,而他的目的??恐怕是为了皇后和七皇子吧?“胡说什么呢?这事我能不清楚?”
龚庆阳向来不满小儿子的放纵,也没将他说的话放在心里,龚长陵却是目光一凝,近乎森寒的道:“爹,如果你不想得罪晟亲王,劝你还是照我说的做,那个晟亲王妃不简单,你等着看吧,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还会有不少家族跟着遭殃。”
直觉告诉他,凌敬轩的手段绝对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萧家目前只是被查,小心应付的话,也伤不到根本,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第295章小七助攻,六爷求爱
“敬轩让我提醒你,注意萧贵妃,萧家毕竟是大表哥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他的心目中,始终还是更偏向于立大皇子为太子,今日之事大家话赶话的,又都在气头上,等大表哥冷静下来,肯定会有所转寰,若此时让萧贵妃从中撮合,咱们不但白辛苦一场,很有可能还会助涨萧家和大皇子的气焰。”
回去福庆宫的路上,楚云寒让初夏秋冬拖住宫人的脚步,曾少卿边走边将凌敬轩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大皇子四皇子早已成年,搬出皇宫了,有了皇上的禁足令,他们轻易是不敢进宫的,萧家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后宫和前朝,前朝有严晟睿在,大可不必担心,相信右相孙梁也绝不是什么甘于人下之辈,岂会让萧氏一党轻易翻身?而后宫,就只能交给楚云寒了,他是后宫之主,应该有的是办法绊住萧贵妃和那些依靠她的妃嫔们。
“嗯,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去后帮我感谢敬轩,今日若不是他,萧家绝对不可能中招。”
他的一句萧贵妃娘家,可谓是彻底点燃了皇上和皇室宗亲心里的不满,楚云寒知道,其实他们胜得很侥幸,大多数人都是小瞧了敬轩,这次之后,恐怕要再抓到他们的错处就难了。
“呵呵……你觉得他需要你的一句谢谢吗?那些客套话就别说了,云寒,你一个人在宫里万事小心,有什么不对就让影卫马上通知我,不论如何,你绝对不能出事。”
说前面那些话时,曾少卿明明还满脸痞性,说到最后,神情说不出的认真,向来盛满邪气的狐狸眼此时渲染着赤裸裸的感情,饶是感情方面白目如楚云寒都不禁微微一怔,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不久前跟敬轩见面时他说过的话,小六他不会是??真喜欢他吧?
思及此,绝美清艳的脸庞忍不住有些燥热,幸亏夜色遮掩着,否则他可就冏大了,好半响后楚云寒才平复内心的骚动,力持镇定的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以前的我一无所有,生或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现在我小七,有敬轩,有小文小武,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人轻易害了去。”
他所说的以前是前世,如果他前世就遇到了凌敬轩,或许就不会轻易的点燃那把火了吧?“敬轩是老九的媳妇儿,你惦记他干啥?”
见两个小包子都有份,唯独没有他,曾少卿不禁有些酸溜溜的,要不是小七还在,他真恨不得直接将心里的爱大声喊出来,云寒到底懂不懂啊,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明显?
早就察觉到什么的严啸冥无力的轻叹口气,来回看看两人后,突然对楚云寒说道:“父后,我突然想起还要去一趟藏书楼,让六叔送你回去吧,我带冬香去就可以了。”
人家不是常说,鳏夫再嫁,全靠包子助攻吗?虽然楚云寒不是鳏夫,但也差不多不是吗?“太晚了,明儿再去吧。”
瞧瞧夜色也不早了,楚云寒担心的拉住他,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美意,严啸冥悄悄给某人使个眼色,转身就跑了出去:“父后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话说完,人也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了,楚云寒无奈的摇摇头:“春香,你也跟上去。”
“是”
春香冬香都离开了,只剩下夏香和秋香,其余的就是皇后标配的宫女太监,多半是不能完全信任的,楚云寒也没有让他们上前的意思,依旧跟他们隔着远远的距离,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曾少卿心里不禁有了想法,或许是受了凌敬轩的影响吧,他突然很想让他知道,他对他的感情。
“云寒,在你心里,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看吗?”
穿过御花园,距离福庆宫就不远了,而御花园是宫里侍卫最少的地方,曾少卿的脚步果断慢了下来,楚云寒闻言转头看看他,却见他一扫平日的不正经,总在手里摇晃的折扇也不见了,双手背负在身后的模样显得特别的认真慎重,那啥不是说了嘛,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楚云寒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闯进楚家后院的小男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了,可??
“哪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你真当我眼瞎不成?”
敛下眼藏住眸底的失落,楚云寒尽可能玩笑道,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少卿的心,可是,他们是不可能的,别说他现在身陷皇宫,就算以后真的能够出宫,那是多少年后了?长公主和曾侯爷又岂会接受他?世人又会怎么看待少卿?少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跟敬轩他们一样重要,他不能让他为了他身败名裂,甚至是被曾候赶出家族,他做不到那么自私。
“不要转移话题!”
压抑的低吼声渲染着赤裸裸的痛苦,曾少卿失态了,成年后,他还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失。
“小六。楚云寒眉头紧锁,不禁有些担忧,已经晚了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六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到他紧皱的眉峰,曾少卿只觉各种心疼,转身背对着他狠狠的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才转过来面对他:“云寒,你应该懂的,打从我小时候开始,你就是我唯一想要追寻的人,记得小时候我常常跟老九说,长大了一定要十里红妆娶你过门,那时候老九并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因为我一直自私的将你珍藏在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可,你还没有等我长大就披上嫁衣嫁给了大表哥,你不知道吧?在你大婚的那天,我还跑到太子府找大表哥大闹了一场,不过,我那时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所有人都拿我的话当童言童语,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爱你。”
说到这里,曾少卿的嘴角难掩苦涩,楚云寒早已让他的话给震得七晕八素了,那时候他才多大?八岁,还是十岁?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喜欢他了吗?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后来舅舅驾崩,大表哥登基,你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我想要见你一面还必须让母亲递牌子进宫,往往说不到两句话又必须离开了,那时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努力,等我掌握了足够的权利,我就能自由出入皇宫了,你应该还记得,有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进宫,那是因为我在全国各地到处跑,努力扩张我的生意,可是,六年前,我却收到了你被废除的消息,云寒,你绝对不会知道,当时我有多想冲进皇宫狠狠的揍大表哥一顿,再直接带走你,当我看到被软禁在福庆宫的你依然温柔微笑的时候,我又退缩了,我以为,你是深爱大表哥的,哪怕是落到被废除的地步,你也是无怨无悔的,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直到你带着小七逃离皇宫,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天知道我在敬轩家里看到你的时候有多兴奋,可该死的是,我却必须亲自护送你回宫,有件事你不知道吧,临走之前,我问敬轩要了一种让男人不能行房的药,哪怕他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我也无法忍受他再糟践你,云寒,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再爱他,可不可以试着爱我?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好不好?”
不敢拉他的手,曾少卿看着他的双眼和语气无疑都是卑微的,从五岁开始,到现在整整二十三年了,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不管他接不接受,未来的数十年,他的心里依然只会是他。
“小六。要说一点动容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岂会没有感觉?对皇上,一开始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尊敬,从前世到今生,他们都是相敬如宾的,他从没有爱过任何人,也一直以为自己没被人爱过,包括他的家人,可现在小六却告诉他,他已经爱了他二十多年,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但他知道,自己平静无波的心已经出现涟漪了,可??
“云寒,不要想其他的,就想你我,就我们之间,不要掺杂其他的因素在里面好吗?我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不要再错过一辈子,求你了云寒??”
只是一个眼神的转变,曾少卿就察觉到了他心里的变化,忙不迭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只要他愿意试着爱他,不管是家族还是外界的压力,他愿意一一克服,绝对不会让他委屈,更不会让他们的爱情委屈。
“呵呵……我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
见状,楚云寒反常的失笑,迎着他期盼的目光,楚云寒又敛去笑容认真的说道:“突然听到你这么说,老实说,我有点消化不过来,爱不爱的问题,其实我早已丧失资格了,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再想想看,小六,给我几天时间吧,我需要好好的想清楚。”
正因为是在乎的人,才需要认真的对待,虽然他以前从没往那方面想,但无可置疑的是,曾少卿的确是他心里重要的人之一。
“真的?!”
曾少卿兴奋的冲上去握住他的手,随即又想到后面宫人们的存在,立马放开他:“抱歉,我太激动了,云寒,你不用急,慢慢想,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妖孽俊美的脸庞爬满了激动兴奋的笑容,在商场上向来都无往不利的曾少卿此时此刻竟笑得跟个孩子一样,楚云寒突然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只是??眼神倏然一凝,丝丝锋芒快速闪过,在那之前,他还必须击溃萧贵妃一党才行,前世的悲剧,他绝不允许再次上演。
第296章安抚小皇子
别人的马车都停在宫门口,只有晟亲王府和华郡王府的马车停在琼华殿外面,在他们出去之前,宫人们已经早早将马车拉了过来,跟在身后的凌云宋水玲小跑步上前撩开马车帘子,宋小虎和周长生则乖乖跟在小包子们身后,两人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拘谨不安。
“九皇婶,我坐你们的马车回去行不?”
就在凌敬轩搭着严晟睿的手,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身后传来华郡王妃明显气闷的声音,凌敬轩回头一看,只见严啸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两人好像还拉扯过,司空珏白嫩俊美的脸庞爬满了赤裸裸的不耐,严啸华菱角分明的脸庞亦浮动不爽,凌敬轩收回视线看看严晟睿,后者丢给他一个不准管闲事的眼神,他们一家人的马车呢,为啥非要挤个外人进来,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侄媳妇也不成。
凌敬轩无奈摇首,在心里轻叹口气后反身折了回去:“又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嘛,人家主动靠过来了,你又躲什么呢?”
这嚣张跋扈的小皇子会不会太别扭了?“九皇婶,你不懂。”
回头看看不远处的严啸华,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司空珏拉着走远一点才压低声音满腔不爽的说道:“先前你不是说可以帮尚擎治病吗?我回到琼华殿后马上就兴冲冲的找到他,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他不但没理我,还警告我不要拿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来烦你,什么叫不可能?那是我们的亲儿子,如果当父亲的都先放弃了,孩子还有什么希望?尚擎是我一手带大的,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生病,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对孩子没怎么上心,都是将他交给下人们带着,后来孩子生病了,被人骂柳树精妖怪等等,我才真心的心疼他,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只要回府就随时都带在身边,想必皇婶应该也听说过我跟他的关系吧,这些年他三天两头的跟人在外面谈花论月,陪伴我的只有小尚擎,难道我到处寻访名医,甚至不惜向父皇母后求助都错了吗?他凭什么那样说?”
司空珏越说越委屈,想他堂堂西国三皇子,父皇母后和皇兄们都疼若珍宝,为了嫁给他,不惜跟伤了他们的心,不远万里只身来到青朝,一开始,他们的确是甜蜜的,他也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可自从孩子生病后,一切都变了,那种变化是突然的,以致于到今天他都有点接受不了,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总是温柔宠溺他的夫君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一看到他就烦,就嫌弃,他不相信仅仅只是因为孩子生病了,所以他不断的追,不断的寻求答案,到最后,反而害得彼此都痛苦不已,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当初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一意孤行?可每每想到第一次的邂逅,想到曾经的美好,他又否定了,在大皇兄和二皇兄亲自送他到西国边境的时候,他就没有退路了,不论对错,这条路他都要走到底。
“就因为这样?”
凌敬轩无奈,第一次当起了爱情专家,拉着他低声道:“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应该跟啸华说,我想当时你跟他说孩子的病可以治的时候,他肯定跟别人在应酬吧?以你的脾气,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拉着他就跑,完全没有顾忌他的颜面,啸华媳妇儿,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么,至少在啸华的面前,你就是他的媳妇儿,在家里,你怎么闹都行,但是在外面,一定要给足他面子,男人嘛,要的不就是一张颜面?而且,你总是这样追在他后面也是没意思的,有句话说得很对,轻易得到的东西,谁也不会珍惜,你怎么说也是西国三皇子,何必为了他把自己搞得如此廉价?人的一生中,不是只有爱情,我们还会邂逅友情和亲情,爱情不过是人类众多感情中的一项而已,我们不能让爱情给主宰了,而是要主宰爱情,你懂吗?”
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就算司空珏不说,他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怎么说呢,严啸华固然有错,他觉得司空珏也有错,是他自己给了严啸华糟践他的权利,就一个旁观者来说,他并不同情,但作为朋友,他又想帮他一把,不让他继续深陷其中。
“可是??如果不追着他,我怕他有一天甚至会不知道我是谁了。”
低下头,司空珏的声音竟渲染着少许哽咽,凌敬轩心疼的拍了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皇子,视线越过他看看严啸华,后者躲闪不及,担心的眸子赤裸裸的落入他的视线,凌敬轩的双眼倏然一凝,某种臆测滑过脑海,唇畔慢慢爬上笑容:“珏,爱情不是你追它它就会乖乖降临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距离产生美,你要不要试试?”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严啸华应该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渣,在他的心里,肯定还是有司空珏的位置的,只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流连花丛,一房一房的往郡王府抬小妾。
“喂”回头看一眼已经没在看他们,正在跟严晟睿攀谈的严啸华,司空珏气恼的道:“好,试试就试试,可是,我该怎么做?”
迎着那双天真的湛蓝色眸子,凌敬轩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保持适当的距离啊,这还要人教?
而他不知道的是,司空珏从来都是积极主动,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类型,哪会他所说的那些迂回战术啊。
“总之,今儿你先跟他回去,记住,别跟他闹了,闹多了伤感情,既然你还不想放弃,那就别再消耗你们之间所剩不多的情分了,明日你就带小世子到王府来找我吧,我先帮他看看病情再说。”
拿这个单纯的小皇子没辙,凌敬轩也只能这样说了,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将来他的生活恐怕会因为他变得更加精彩,至少,时不时肯定有好戏看。
“嗯,我听九皇婶的,今儿没啥准备,明儿我肯定给弟弟们准备厚礼,对了九皇婶,弟弟们都喜欢什么东西?”
知道他都是为了他好,司空珏总算露出了笑容,凌敬轩饶富兴味的扫一眼频频朝他们张望的小包子们,不由得失笑道:“他们啊,一个爱银子,一个贪吃,最小的那个就只会睡觉。”
说到自己的儿子,他也是无力的,性格特征太鲜明了,连他都有点吐槽无力。
“爱银子?贪吃?睡觉?”
司空珏满脑门儿的疑惑,这是什么性格?思及他们以前住在乡下,日子肯定过得苦,司空珏又拍着胸部笑道:“没问题,我保证送给弟弟们最喜欢的礼物。”
这时候凌敬轩做梦也想不到,这也是个个性鲜明独特的主儿,当明儿一箱箱的好东西抬进王府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汗颜,暗叹不是一家人,果断不进一家门。
好不容易说服了司空珏,等他乖乖跟严啸华爬上马车离开后,凌敬轩才跟严晟睿一起带着孩子离开,在他们的身后,曾候一家一直注意着他们,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魏国公等人,叶茹云因为押送萧玉婷,早已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老九这个媳妇儿不简单呐。”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大长公主意味深长的叹道,在福陵宫的时候,她就亲自见识了装傻充愣,糊弄太后犯错后又紧咬着那点错处不放的本事,没想到,琼华殿又再次上演了,三言两句就让鼎盛的萧家一败涂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说只是侥幸,未免太牵强了。
“你觉得就老九那性子能娶个简单的媳妇?公主,我们都老了啊。”
曾候温柔的扶着她,老两口的感情从年轻就好到现在,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京城贵族的千金夫人们,有件事曾候一直没跟任何人说,那就是他们这场胜仗,老九亲口告诉他的,是他的媳妇儿给他出的点子,也就是说,他才是这场胜利背后真正的英雄,若是让皇上他们知道,恐怕就没人敢小觑他了吧?一个普通的农夫,是绝对不可能想出那么宏伟壮大的战斗布局的。
“这话我赞同,公主侯爷你们都不知道,我家那野猴子不是三天两头闹失踪嘛,明明才华横溢却只考了个秀才就死活不去参加科考了,让他学武,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现在他被王妃调教得可乖了,昨天还回家看我来了,刚开始听说他是王妃的账房先生时,我还怒了一把,当我气闷的让人搬出府里的陈年旧账让他算给我看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将账目理顺了,还列出份一目了然的账目表,比礼部的国库出入账还精准明了,你们是没看到他双手打算盘时候的样子,简直就是神了,老夫算是服了王妃了,短短几个月就把我家的野猴子调教成天才了,以后别的不说,安排他进礼部,指不定将来还能混个礼部尚书什么的当当呢。”
魏国公笑得别提有多得瑟了,两撇山羊胡一上一下的翘动,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到了他这里完全变了样,谁都不疼,偏偏就钟爱长房孙子,跟在他身后的世子亦是满面荣光,世子夫人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呵呵……瞧把你得意得,小心别把剩余的那颗大牙给笑掉了。”
曾侯爷难得的调侃了他一番,抚着长公主步下阶梯。
“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肯定是在嫉妒我了。”
魏国公故作气闷的瞪他一眼,随即嘀咕着跟上去,都是习武之人,岂会听不到他的嘀咕?曾候笑开了,他有什么值得他嫉妒的?要知道,他嘴里奉若神明的王妃可是他的侄媳妇呢。
第297章吃醋?戏弄六爷
“以后不准跟司空珏太亲近。”
上了马车,严晟睿一把抱住凌敬轩,靠在他的肩上霸气的命令,语气里难掩酸溜溜的味道,即便明知道没什么,看到向来不怎么亲近人的媳妇儿对初次见面的人那么好,他的心里就开始冒酸泡泡了,想当初他死皮赖脸,好不容易才得到妻儿的认同,可对方却??越想他的心里就越不平衡,虽然貌似现在他有够不要脸的就是了。
“额??你可以再无聊一点,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个孩子而已,你觉得我会对孩子下手不?”
脑门儿一黑,凌敬轩无力的斜睨着他,司空珏还不到二十岁,性子又冲动直接,喜怒哀乐就跟孩子一样总是表现在脸上,除了那满身的傲气,丝毫看不出半点皇家人的影子,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接受他的主要原因,单纯的人或许容易闯祸,却永远不会在他背后捅刀子,他宁可偶尔帮忙收拾烂摊子,也不想时时刻刻防备被人的算计。
“可他不是你的孩子,人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哪里小了?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跟他太亲近。”
知道自己是站不住理的,严晟睿索性干起了老本行,直接耍赖了。
“父王不喜欢珏哥哥吗?可是我们很喜欢他呢,珏哥哥知道好多好多事情哦。”
早已习惯了两口子总爱没羞没臊的在他们面前打情骂俏,小包子毫不避讳的插入他们的对话中,手还夸张的比划着,大包子也状似认真的点头附和道:“我也很喜欢珏哥哥,父王,爹爹,我不喜欢其他人,非常不喜欢。”
谁让他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好像是在看怪物一样?他们或许小,却不代表他们就是没眼色的“呵呵……他们又不是银子,你喜欢他们干啥?你看着吧,或许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你们了。”
凌敬轩调皮的对儿子眨眨眼,京城的人善会钻营,要讨好晟睿和他不太容易,讨好孩子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他的儿子都是普通孩子。
“他们又不是银子,我们为啥要他巴结?”好吧,凌文非常认真的诠释了何为现学现卖。
“对对对,除非他们给我从来吃过的好吃的。”
“额”小包子的抢白瞬间歪了楼,父子三人全都脑门儿一汗,这也太好巴结了吧?一直住在乡下的他,没吃过的好东西多着呢。
“你们咋啦?难道我说错了吗?”
见他们一个个都面部神经僵硬的样子,小包子歪着头奇怪的道,要讨好他,肯定要给他最喜欢的东西啊?除了严哥和爹爹他们,他最喜欢的就是吃了,难道不对?
“不,你没说错,不过小包子,如今你可是郡王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后肯定会有人约你和哥哥出去应酬,外面的东西你可不能乱吃啊。”
下毒可是那些人惯用的老伎俩,小包子贪吃他不介意,该戒备的还是要防着点。
“爹爹你当我傻咧?外面的东西哪能吃?”
小包子一副拜托你别拉低我智商的傲娇模样,搞得凌敬轩倒先郁闷了起来,那什么,他不是怕他一看到吃的就姓什么都忘记了嘛。
马车回到王府的时候都亥时三刻了,负责看家的铁娃子已经睡着了,凌敬轩协助孩子们洗澡睡觉之后,又去铁娃子和小团子的房间看了看,确定俩包子都睡得很香甜才回房打理他自己,折腾了一晚上,对于已经习惯早睡早起的他来说,的确也有些累了。
“我帮你。”
接过他正在擦拭头发的工作,严晟睿站在他身后温柔细心的帮他擦拭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凌敬轩借着镜子看看他,勾唇调侃道:“不吃醋了?”
“本王啥时候吃醋了?”
擦拭的动作一顿,怕媳妇儿给他来个秋后算账,严晟睿打定主意抵死不承认,他才不要去外面站岗呢。
“呵呵……你啊,这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我总是需要结交几个朋友的,司空珏虽然是跋扈了一些,却不吝为值得结交的人,而且你别忘了,他还是你的侄媳妇,如果昴亲王没有称帝的野心,我们之间就永远不存在利害关系,交往起来也轻省。”
说到这里,凌敬轩突然转身捧着他的脸,仰头主动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所以,别吃那种没有意义的飞醋,我的心里是不可能再有别人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为了别人丢下我。”
原来是为这事儿啊,凌敬轩好笑的摇头:“那哪是丢下?我不过是跟他说两句话而已,好了,别生气了,明晚我补偿你还不行吗?”
调皮眨眼里带着赤裸裸的诱惑,严晟睿只觉浑身气血瞬间往上涌,虎眸燃烧起熊熊烈焰,蹲下身拉着他霸气的道:“不行,今晚就补偿,明儿我不去上早朝了,陪你睡懒觉。”
好吧,都说被下半身控制的男人最执着可怕,看来咱们家王爷也不列外。
“你这是想效仿君王贪恋芙蓉暖帐不早朝,我还想当那个美人呢,今儿累了,明儿再补偿你。”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凌敬轩摇着头站起来,下一秒??
“啊??你干啥呢?吓死我了。”
凌敬轩整个被人从后面打横抱起来,吓得他反射性的尖叫,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严晟睿大笑着道:“既然王妃累了,就让本王服侍你歇息吧。”
“你确定让你服侍我真的能歇息?”
凌敬轩严重的表示怀疑,估计歇啊歇的就变成妖精打架了吧?
“只要你忍得住,不诱惑本王,本王肯定不乱来。”
丢给他一个暖昧的调情眼神,严晟睿抱着他大跨步走向他们的大床。
“少来了,我看你是打算变相的勾引我吧?”
被他安置在床上后,凌敬轩往里面一滚,趴在床上翘着腿好笑的看着他,严晟睿扑上去搂着他笑道:“知我者,王妃也!”
说话间,大手毫不客气的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色亵衣在他的身上到处点火,头也埋进他的脖子里吸允舔舐,时不时的啃咬一下,刺激得凌敬轩总是反射性的发出呻吟,本就习惯了性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他的撩拨,很快就火热了起来,房间的气温逐渐上升,守在外面的影卫们默契的远离,这一夜,注定又会是个激情的夜晚。
翌日,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半夜子时过后才睡过去的严晟睿凌敬轩果断起晚了,孩子们早已自觉的吃过早饭玩儿他们的去了,严晟睿凌敬轩穿戴整齐出去大厅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快已时了,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曾少卿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个人傻笑。
“他怎么了?”
夫夫俩彼此对看一眼,全都满脑门儿的疑惑,这笑得也太专注了吧?连他们出来了都没注意到,莫不是捡到宝了?
“不知道,六爷一来就坐在那里了。”
朱管事一边吩咐下人将他们的早餐送上来,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早上天还没亮他就来了,坐在那里傻笑了半天,世子他们起床用膳的时候,他倒也跟着用了一些,可随后又一个人回到那里傻笑了,要不是知道王爷王妃昨晚回得晚,需要休息,他早就让人去请他们了。
“该不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吧?”
凌敬轩难得顽皮的眨眨眼,挣开严晟睿走向曾少卿,他都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居然还没有发现他,凌敬轩不禁黑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无声的清清嗓子,扬声道:“啊,云寒,你咋来了呢?”
“云寒?在哪里在哪里?”
果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曾少卿倏地一蹦而起,双眼一个劲儿的往门外张望。
“哈哈。”凌敬轩顿时笑得直不起腰,要不是严晟睿适时地搂住他,恐怕他都抱着肚子蹲地上了,这曾六爷未免也太搞笑了吧?用屁股想也知道云寒不可能来他这里啊,难不成今儿个曾六爷的智商正处于休假中?
“就知道是你故意闹我,云寒今儿忙着呢,哪有时间到王府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戏弄了,曾少卿也懒得跟他计较,撇撇嘴又坐了回去,凌敬轩不无好奇的看看他,今儿他的反应会不会太反常了一点?思及昨晚让他带话给云寒,顺便给他们制造的独处机会,凌敬轩笑意稍减,突然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兴致勃勃的问道:“老实交代,昨晚你是不是拿下他了?”
这一对苦命鸳鸯,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么?不,正确的说,不是苦命鸳鸯,单就感情而言,苦逼的只有曾少卿一个人,人云寒可一直都不知道呢。
“我说,你说话能稍微修饰一下不?啥叫拿下了?”
曾少卿毫不客气的嫌弃他一番,随即又绽开傻瓜式的笑容,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你丫就装吧,信不信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不是他给他制造机会,他能趁势拿下云寒?
“别别别,别啊,咱俩谁跟谁,你可千万别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啊,我这好不容易才让他点头考虑呢,你可不能给我搅黄了。”
闻言,曾少卿赶紧低头认输,别人他或许不会当真,凌敬轩他可不敢打包票,丫满肚子的坏水儿,一脑子的算计,真让他搅和一下,恐怕他这辈子就永远都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什么嘛,才考虑你就乐成这样了?那万一将来他真嫁给你了,你不得昏倒在洞房里?”凌敬轩无语的摆摆手,起身走向桌子,他还以为他已经拿下云寒了呢,看来在爱情这件事上,他还落他们家王爷一大截呢。
“不是,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好不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俩似的,还没成亲孩子就满地跑了?”
让他兴奋了整个晚上睡不着的事情在他嘴里竟完全变了样,曾少卿难掩不爽,狐狸眼恨恨的瞪着他们,谁洞房夜会昏倒了?说得他好像毛头小子一样,哼,等将来洞房夜,他非要证明给他看,哥是生龙活虎,金枪不倒的。
“有能耐你也让孩子满地跑?”
严晟睿淡淡的扫他一眼,语气里满满全是炫耀与鄙视,曾少卿脑门儿一黑,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咬他两口,该死的魂淡,有儿子了不起啊?
第298章后宫风云,皇后发威
自古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三千佳丽,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真正能得到皇帝宠幸的却是少之又少,一夜恩宠,已是万幸,有幸脱颖而出,甚至怀上龙子的,那更是凤毛麟角,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普通妃嫔就算怀上了也保不住,最终不是落得一尸两命,就是被永远的打入冷宫,疯疯癫癫的度过余生,宫里的妃嫔,看似尊贵,实际上却是天下最不幸的人。
青朝后宫分为东内宫和西内宫,东内宫全是女人,而西内宫则全是俊秀可爱的男人,统领两宫的分别是两位尊贵仅次于皇后之下的贵妃,四妃则负责协助他们,而在他们所有人之上的就是皇后,如果说皇帝是天下之主,那么,皇后就是后宫之主,执掌封印,掌握着所有妃嫔宫人的生杀大权。
按照惯例,每天早上以皇后为首的妃嫔都要去福陵宫给太后请安,然后两位贵妃又率领其他的妃嫔前往福庆宫给皇后请安,今儿太后称病,免了大家的晨昏定省,妃嫔们直接到了福庆宫给皇后请安,可不论是谁,包括曾代为掌管后宫的萧贵妃在内,无一例外,全部被挡在了宫门口,更让人心惊胆颤的是,福庆宫内不断传出凄惨的尖叫声,不少人都忍不住频频往里面张望,心里又紧张得要死,生怕会有什么祸事降临。
“娘娘饶命,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教九皇子说那些话,娘娘明察啊,娘娘??”
“娘娘,都是奶娘胡言乱语,跟臣妾无关啊,臣妾也没想到奶娘竟会如此多舌,求娘娘明察,臣妾是无辜的啊??”
福庆宫大殿上,九皇子的生母杨昭仪,十皇子的生母良妃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哭喊,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四个宫人正同时被人压在长凳子上杖责,打从昨晚得知九皇子十皇子在宴会上公然侮辱晟亲王妃被软禁后,她们就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得整晚都睡不着,果不其然,今儿一早皇后宫里就来人了,不由分说的将她们和两宫的下人全部都带来了福庆宫,皇后问都不问一声,一开口就让人行刑,在这之前,已经杖毙了她们好几个心腹,以致于她们现在早已吓破了胆。
高坐凤椅之上的楚云寒依然是一身正红色的皇后大装,下面的求饶和惨叫似乎丝毫没有惊扰到他,品茗的动作优雅而闲适,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流露出天生的尊贵与不凡,配以凌驾六宫之上无人能敌的俊容,宛如一不小心流落人间的谪仙,神圣高贵,不容亵渎。
“娘娘,他们已经死了。”
不多时,行刑的太监恭敬的上前,正在喝茶的楚云寒淡淡的一扫,朱唇轻轻蠕动:“换人,继续打!”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福庆宫大殿的外面早已让鲜血给染红了,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是!”
“不,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皇后饶命??奴婢们并没有教唆主子啊??”
“娘娘?”
跪在外面成片的宫人不约而同的抖着声音求饶,良妃和杨昭仪吓得脸色苍白,待会儿是不是就该轮到他们了?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皇后居然会这么狠,他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难道非要置她们于死地不可?就算是为了皇位,九皇子十皇子还小,肯定是够不上边儿的啊,他该找的人不应该萧贵妃他们?
倏然,想到皇位,两位吓得魂不守舍的妃嫔好像想到了什么,彼此对看一眼后,良妃跪爬上前试探性的道:“皇后娘娘,臣妾想起来了,前几日臣妾跟众姐妹去贵妃姐姐那里坐的时候曾说起晟亲王妃,当时九皇子十皇子都在,说王妃不过是个下贱妖孽的人正是贵妃姐姐,求皇后明察。”
萧家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后宫,听说今儿天还没亮萧贵妃就要求求见皇上,却被皇后拦了下来,很明显,皇后是不想让萧贵妃替萧家说情,她在赌,赌皇后是不是想一举整垮萧贵妃,九皇子十皇子惹下滔天大祸,她们当母妃的也难逃责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场,说不定还能因此巴结上皇后,为自己和孩子谋一条活路。
“哦?你确定没有记错?不会再忘记?”
楚云寒终于有反应了,只见他慢慢放下茶杯,清冷眸子严厉的扫向良妃,与其拦住不让她见皇上,不如让皇上直接禁她的足,不去见她,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要一举击垮萧贵妃是不可能的,他要的不过是暂时争取时间罢了。
“不会,臣妾绝对不会再忘记了。”
知道自己赌对了,良妃不敢有半点迟疑,忙不迭的点头,旁边的杨昭仪见状也上前道:“经良妃姐姐一说,臣妾也想起来了,那些话的确是贵妃姐姐说的,请皇后娘娘明察。”
语毕,两人不约而同的给他磕头,以往,他们都是依附在贵妃之下的,如今形势比人强,皇后明摆着要对萧贵妃,甚至是萧家落井下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们只能舍弃萧贵妃了。
“带九皇子和十皇子出来。”
楚云寒招招手,伺候在一旁的秋香冬香微微躬身,不多时,两个被关了一整夜,早上又被人带过来亲眼目睹血腥一幕的孩子早已不复昨夜的嚣张,两眼甚至有些呆滞,良妃杨昭仪心疼不已的扑向他们。
“呜呜九皇子。
“母妃?哇哇母妃——”
感觉到母亲的温暖,两个皇子顿时抱紧她们哇哇大哭,看到这一幕的楚云寒不禁有些晃神,曾经,他的小七也总是这样搂着他大哭,那时候,没有任何人帮他们,他也只能抱着他一起掉眼泪,可是,那种日子居然也无法长久,当萧贵妃带人冲进福庆宫,当着他的面将小七活生生千刀万剐后,他世界彻底崩塌了??
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小七那个时候一声声喊着父后我痛的惨叫声,原本出现一丝心软的眸子瞬间恢复冰寒,他不能再对像以前那样了,敬轩说得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步错步步错,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怜悯就再次重蹈曾经的覆辙。
“萧贵妃此时就在外面,你们可敢当面跟他对峙?”
由始至终,楚云寒都没说过任何诱导他们的话,哪怕他这福庆宫布满各宫的眼线,他也不怕他们听到,就算不能将这件事嫁祸到萧贵妃的头上,跟他也牵扯不上关系。
“是,臣妾知道了。”
抱着儿子的杨昭仪敛下眼,不敢对上楚云寒清冷锐利的双眼。
“碰!”
倏然,楚云寒一巴掌拍在凤椅扶手上,母子四人又忍不住一颤,纷纷惶恐不安的抬起头,楚云寒一扫先前的平静无波,嘲讽的剜一眼自作聪明的杨昭仪,扬声道:“来人啊,把杨昭仪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不,娘娘,臣妾错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闻言,杨昭仪吓得魂不附体,连儿子都顾不上了,哭喊着扑向楚云寒,她做梦也没想到,楚云寒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居然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愣着干什么?拉下去!春香把九皇子待下去。”
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楚云寒冷声道,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敢跟他玩儿心眼,哼,当真以为他不敢动她吗?以往他不理会他们,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屑跟他们斗,没想到反倒将他们一个个养叼了,当着他的面就敢陷害他,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
“是!”
行刑的太监不敢再有迟疑,上前一左一右强行架起哭喊中的杨昭仪,同时春香也上前拉住九皇子。
“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滚开,你们不准动我母妃,母妃??放开我??”
被拖走的杨昭仪厉声呼喊,九皇子也挣扎着想要去救他的母亲,可是,他的力量太小了,根本无法挣脱春香的钳制,见母妃被人压在凳子上就要开打了,九皇子急中生智,一口咬住春香的手,趁她吃痛的空档回身冲向楚云寒。
“父后,求求你绕了母妃,母妃她刚才也没说错什么啊,求你饶了她吧。”
虽然是在宫里长大,但才七八岁的他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母妃刚才犯了什么错,在他看来,皇后就是故意要让他的母妃死,所以,即便是在哭喊着求饶,小小的双眼还是充斥着不容错辨的恨意,哪一天若让他得势,恐怕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楚云寒。
“小九可知道,刚才你的母妃做了什么?”
毕竟是孩子,楚云寒还没心狠到要弄死他的地步,只是语气稍微严厉一点罢了。
“是,母妃只说她知道了。”
低下头不去看他的双眼,九皇子攥紧拳头,满脸恨意,母妃明明就是顺着他的,哪里错了?
“那你可知道,本宫问的是什么?今儿本宫又是为何找你们来?”
扫一眼他的拳头,楚云寒无奈的心里叹口气,有个那样的母妃,他这辈子注定是难出头了,将来能否长大恐怕都成问题。
“父后是因为昨晚儿臣冲撞九皇婶之事找我们前来,你问的是母妃可敢跟萧贵妃对质??”
说到这里,九皇子好像发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望着楚云寒,后者点点头:“对,本宫问的是他们可敢跟萧贵妃对质,可她回答的却是臣妾知道了,看似柔顺,实则却是陷本宫于不义,先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是你母妃亲口说是萧贵妃说晟亲王妃是下贱妖孽的,本宫从未诱导或命令过她,而她的反应却会给人以,一切都是本宫胁迫她故意嫁祸萧贵妃一般,若是你父皇或是皇奶奶亲口询问的时候,她再一口咬死本宫,本宫该如何自处?小九,你也是在这个皇宫长大的,应该知道,这里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人丧命,你的母妃不是本宫害死的,是她自己作死。”
不管他心里的打算如何,至少明面上,他从未诱导或胁迫过他们,杨昭仪大可以不必主动配合,既然她已经选择了配合,那就不该存在侥幸心理,不该拿他当白痴,当面跟他玩儿那种小心眼儿。
一席话终于让九皇子弄懂了事情的原委,眼底的恨意没了,可担心却是赤裸裸的,回头看看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的母妃,九皇子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父后,都是儿臣愚昧,险些冤枉了父后,请父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母妃一命吧,哪怕将她送进冷宫也好,求求你父后!”这一刻,九皇子好像瞬间长大了,只是,这种成长多少让人心痛就是了,可,皇家的皇子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即便强悍如严晟睿,亦如是!
“罢了,让他们停手吧,今儿看在小九的面子上,本宫就饶了她,传本宫口谕,今日起,杨昭仪降为容华,三年内不得出寝宫。”
正四品的昭仪连降六品,变成正十品的容华,这个处罚对于嫔妃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严重了,加上还要禁足三年,无疑就是彻底剥夺了她受宠的可能性,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三年?等她三年后出来,恐怕皇上早已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了,不过,相比被打入冷宫,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父后。”
九皇子跪下深深的给他磕了三个头,旁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良妃暗暗心惊,好一个皇后,好高杆的手段,不但惩治了试图攀诬他的杨昭仪,还让九皇子打从心底里感激他,良妃不禁自问,换做是她,能否拥有如此手段?答案是否定的,她做不到。
至此,良妃再也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只能一条心的跟着他了,否则,她的真怕哪天不知道怎么着就惨死了。
第299章真正的皇家土豪
皇宫里在大开杀戒,朝堂上也在争论不休,造成这一切的严晟睿凌敬轩两口子的晟亲王府却是平静无波,上午吃过早饭之后,严晟睿跟凌敬轩交代几句就去城外大营了,等兵部核实完封赏,礼部的赏赐分拨下来,大军就要撤到金州府待命了,他这个大将军王到时候也要去金州大营安排,在这之前,士兵们的操练一刻都不能松懈,特别是骑兵。
“王妃,华郡王妃和世子到访。”
凌氏酿造在张掌柜和赵韩夫夫的通力配合下,已经装修完毕,该上架的酒也已经上架了,伙计什么的也雇佣好了,凌敬轩正在跟曾少卿做最后的确认,孩子们也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大黑小黑则肌在他们脚边,而圆圆滚滚不愧是吃货,抱着鲜嫩的竹子边啃边悠闲的躺在大黑小黑的肚子上,时不时还发出嗯嗯嗯的叫声,小团子不用说,一如既往的呼呼大睡,龙张氏和宋水玲都在照顾他,听到朱管事的通报,凌敬轩这才想起,昨晚司空珏说过今天回来拜访的。
“请他们进来。”
“是”
朱管事出去后,凌敬轩慢慢收起桌上的图纸和账本等,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曾少卿勾唇好奇的道:“这么快就搞定了?”
“你觉得可能吗?”
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他都还没开口呢,昨天那样的情况下,根本不是说那些事儿的时候啊“呵呵……我想也是,不过敬轩,你真确定要开药铺?我知道你的医术不错啦,可京城任何行业都是有其龙头的,凌氏酿造还好,毕竟去年就有鑫源给你们打头阵,今年烟雨阁也可以加入帮你做宣传,药铺那一块儿我们可从没接触过,而且还有太医院在,你做得不好我就不说了,要是做得好,怕是会得罪太医院吧?以及,药材的进货渠道也是个问题,如果不能找到靠谱的长期供应商,你这铺子恐怕很难开下去。”
毕竟是商人,一开口就说到了正题上,当然,曾少卿可不是什么好心提醒他,怡怡相反的是,他正期待着他有一天手撕太医院呢。
“货源方面不是有你这个京城通吗?还是说,你曾六爷连个可靠的药材商都找不到?”收起那些东西交给凌云,凌敬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曾少卿脑门儿一黑,他就知道,丫根本是拿他当免费的劳力使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开铺子关太医院什么事?他们不是只给宫里的人和重臣权贵看病?”在他的记忆里,太医院好像是皇家御用的吧?难道这个世界跟他所知道的不一样?
“以前的确是那样的,不过太上先皇时期,民间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自然灾害,数之不尽的难民涌入京城,很多人都身染重病,太上先皇下令,全城的大夫都必须免费给那些人治疗,药材直接从太医院拨,可染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京城的大夫根本忙不过来,最后太上先皇又下令太医们也加入为百姓免费诊治的行列中,灾情因此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更让人惊讶的是,太医们的医术全都精进了,从那之后,太医院就对外开放了,还单独辟出一间铺子常年售卖各种药丸,虽然坐诊的大夫基本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差的,售卖的药丸也都是一些养颜美容类用药,百姓还是非常信赖他们的,稍微有点钱的人生了病都是去哪里看诊抓药,各大家族也都是长期在那里购买养颜美容的药丸。”
像是女人常吃的阿胶什么的,就只有太医院才有卖,而且是限量的,一般人根本买不到,他不管人不在不在京城,每个月都要找人预定一定份量的阿胶拿回家去孝敬老娘和几个嫂嫂。
“如此说来,太上先皇倒是个好皇帝。”
点点头,凌敬轩多少有些佩服那个太上先皇了,能急民所急,忧民所忧,必定民心齐聚,这种皇帝太少了。
“废话,你以为千古一帝是说假的?太上先皇乃是继太祖皇帝之后,政绩最杰出的一个皇帝,唯一做得不好的一件事就是跟楚家达成了那个劳什子的协议。”
说到这个他就各种的不爽,若不然,他家云寒怎么可能嫁给大表哥?
貌似他好像忘记了,就算楚云寒不嫁给严晟智,也不一定就能轮到他啊,以人楚家唯一嫡子的身份,若不是皇家,怎么着也不可能会嫁人吧?
“九皇婶,小文小武,哇,狼,是狼啊?”
司空珏人还没到,声音倒先响了起来,他的手上还牵着一个浑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子,单从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很难看出什么,不过,那双眼睛的畏惧胆怯却是赤裸裸的,看到大黑小黑的司空珏就仿佛是看到了亲人一样,抱起孩子就兴奋的飞奔过去,跟他一同前来的下人们自觉的停在大厅门口。
“呜呜……”
看到陌生人,大黑小黑倏地翻身而起,庞大的身体微微拱起,一副随时都准备扑过去的模样,逼得司空珏不得不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地上翻滚的熊猫,湛蓝色的眸子陡然闪烁炙热的光芒:“九皇婶,这又是个什么畜生?好可爱啊,尚擎你快看,它们是不是很可爱?”
高高在上的华郡王妃,一瞬间就变了风格,化身为圆圆滚滚的忠实粉丝了,还不忘拉上他家的小包子,凌敬轩曾少卿彼此对看一眼,双双露出笑容。
“大黑小黑,不要紧张,他是珏哥哥。”
凌文上前分别抚了抚蓄势待发的巨狼,俩狼精闻言瞬间乖乖的趴了回去,司空珏不禁瞪大双眼,好厉害,竟有人能将凶狠的狼训练得如此乖巧,即便是从小就跟狼打交道的他都闻所未闻,九皇婶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珏哥哥,他就是尚擎吗?为什么蒙着面啊?”
小包子拉着铁娃子上前,仰着头不解的看向他怀里的小孩子,铁娃子早已不是曾经怯怯懦懦的模样,非常乖巧的给他鞠躬之后才甜甜的说道:“珏哥哥好,我叫赵铁生,是父王和干爹的干儿子!大家都叫我铁娃子,珏哥哥也可以叫哦。”
三个孩子,三种性格,一个天生仿佛就一种凌驾于天的领导力,一个精怪强横,一看就是严晟睿的种,一个则乖巧可爱,标准的贴心小棉袄,司空珏眼底不禁露出羡慕的神彩,难怪九皇叔那么疼惜九皇婶,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一样吧?
“铁娃子好,小文小武好,珏哥哥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说着,司空珏手一挥,等在外面的下人陆陆续续的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抬了进来,凌敬轩不觉奇怪,这都是给小包子的见面礼?可是??未免也太多了吧?眼看着一口口大箱子和一件件精细雕琢的屏风等物快要塞满整个大厅了,凌敬轩忍不住嘴角抽搐,他不会把整个郡王府的库房都搬过来了吧?
旁边围观的曾少卿不禁啧啧称奇,不愧是西国三皇子,出手真够大方的,据说当年他嫁来青国的时候,仅是嫁妆就堵在城门口搬了三天三夜,皇上还特别下旨东城门不准百姓进入,只给他搬运嫁妆,那时候他还跟老九玩笑说,西国帝后是不是把整个国库都拿来做他的嫁妆了,今日看来,或许真的有可能,由此也不难看出,他在西国有多受宠爱。
凌敬轩曾少卿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了,更别说是三个小包子了,虽然说现在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了,可家里真正有多少钱,他们也没亲眼看到过,难免感觉不到真实性,如今看到司空珏的大手笔,他们不止感觉真实了,甚至都有点惊吓了,这里的东西要全卖了,估计能买下整个青羊县吧?珏哥哥到底是多有钱啊。
“好了,就这么多了,时间有点匆忙,我也来不及准备更多,小文,那些红色的大箱子全都是你的,听说你喜欢银子,我就让人搬了二十箱银子过来,等你用完了,珏哥哥再给你搬二十箱过来,小武,九皇婶说你喜欢吃的,我让人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中午郡王府的厨子就会送过来,现在你就先收下这两箱子皮草吧,全都是上好的貂皮和狐狸皮,让绣房给你们做几身好看的皮裘过冬,铁娃子,那两座金丝绘制,玉雕底座的屏风是你的,还有小弟弟,我给他准备了全套的黄金挂件,以及几箱子笔墨纸砚,你们要好好用功,不可以让九皇婶操心哦!”
这可真是够简单粗暴的啊!大包子爱银子就直接送二十箱银子,小包子贪吃就送吃穿的,还有送给铁娃子的屏风,一看就价值连城吧?小团子的黄金挂件就不说了,仅听黄金二字就能知道有多贵重了,饶是财大气粗如凌敬轩曾少卿都不得不写个大写的服字。
“诶?你们怎么啦?”
久久没等到他们的反应,司空珏奇怪的看向他们,难道他们不喜欢这些礼物?还是他的礼物太轻了?
要是让凌敬轩他们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恐怕得直接昏倒吧?哪有人送这么重的大礼还嫌太轻的?若不是清楚他直接了当的单纯性子,指不定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赤裸裸的炫富呢。
“没,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回过神,凌敬轩不仅嘴角抽搐的看着一箱箱的东西,特别据说是装满了银子的那二十个红色大箱子,估计一个箱子起码万两吧?二十箱就二十万,人还说了,不够继续搬过来??第一次,凌敬轩彻彻底底的体会到皇家土豪到底有多可怕。
“哪里多了?我还嫌太少了呢,这不是时间匆忙嘛,能找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了。”
看他一副还不太满意的模样,生怕他再说出啥以后补上的话,凌敬轩赶紧转移话题:“小文小武,铁娃子,还不快谢谢珏哥哥。”
人都搬来了,他也不可能给他退回去,只能晚点去库房找找,看给他送个什么价值相等的回礼了。
“多谢珏哥哥。”
来回看看他们的爹爹和司空珏,仨包子彼此对看一眼,战战兢兢的躬身道谢,别怪他们表现得不够得体,主要这手笔也太大了,以他们的年纪和阅历来说,一时片刻真的很难适应呐。
第300章包子们出马,严尚擎
等王府的下人清空大厅,差不多又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凌敬轩曾少卿和司空珏三个大人带着一群小包子围坐在桌子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的小包子们视线总是时不时的扫向怯懦的窝在司空珏怀里的严尚擎,早前他们就听说了,这个弟弟生了很严重的病,因为小团子的原因,他们都习惯性的关怀弱小了,当然,前提是对方得是他们爹爹认同的人。
“这就是尚擎吧?”
看着他怀里本应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比当初他刚见到的小包子们还羞涩胆怯的孩子,凌敬轩不禁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可他的手才伸出去,严尚擎就转身紧紧的抱住司空珏,小小的身体居然在微微的颤抖,仔细听的话,呼吸的声音似乎都带着胆怯害怕的味道。
“抱歉九皇婶,尚擎他??没怎么出门,见到生人就害怕。”
司空珏丢给他一个尴尬的歉意眼神,抱着孩子低声的安抚道:“擎儿不用怕,父妃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是皇叔公的王妃,医术很好的,他可以治好咱们家擎儿的病哦,等擎儿病好了,父妃就带你出去到处游玩,你不是想去父妃的国家看看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了,乖,让皇叔婆帮你看看好不好?”
“哈哈。”
皇叔婆三个字一经出口,凌敬轩俊秀的脸庞顿时乌漆墨黑的,曾少卿更是夸张的笑倒在桌面上,如果说凌敬轩的年纪大一点,或许还好点,可他才二十一啊,本身的长相又显嫩,这皇叔婆的称呼无疑就是天雷滚滚了。
“咳咳??那啥,咱能不叫皇叔婆吗?”
狠狠的剜一眼笑得肆无忌惮的某人,凌敬轩止不住的抽搐,这父子俩是他的克星吗?先前送的大礼就够雷人的了,现在这称呼更是雷得他风中凌乱,严尚擎只比他的小包子小一两岁好不好?叫他皇叔婆未免也太??那啥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没有?
“那叫什么?”
貌似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雷人了,司空珏转头无辜的问道,按辈分来说,尚擎就是该叫他皇叔婆啊。
“咱们都是年轻人,没那么多讲究,私底下就叫我凌叔好了,你也是珏,别九皇婶九皇婶的叫,我比你也大不了两岁,直接叫我敬轩就成。”
都说幺房出高辈,若全部都按辈分来的话,京城恐怕有不少人都要叫严晟睿老祖了,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浑身哆嗦。
“行啊,以后私底下我就叫你敬轩,擎儿记住哦,这是凌叔。”
司空珏也不是那种会拘小节的人,人凌敬轩都那样说了,他自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凌叔。”
紧紧搂着他的严尚擎动了动,一声比猫叫还小的称呼轻轻的响起,凌敬轩微微一笑,本来想摸摸他的,想想刚才的状况果断作罢,思及小孩子跟小孩子可能更好打开心房,第一次,凌敬轩求助的望向三个小包子。
“弟弟乖,不要怕,爹爹很温柔的,他的医术也很好,肯定能治好你,我叫严啸文,小名叫凌文,爹爹都叫我大包子,你可以叫我文哥哥,你放心,以后文哥哥会陪你一起看病,也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你出来让爹爹给你看看好不好?”
接收到老爹求助的眼神,早就等不久的凌文滑下凳子走到司空珏父子面前,小手如同凌敬轩哄他们那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一开始严尚擎是僵硬紧张的,渐渐的,居然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慢慢放松了下来,头也转了过来,裸露在外的双眼怯生生的看着面前长得特别好看又温柔的文哥哥。
“你叫尚擎是吗?我叫严啸武,小名是凌武,爹爹叫我小包子,不用怕,武哥哥也会保护你的,谁敢欺负你,我就让大黑小黑咬他的屁股。”
唯恐落人于后的小包子靠过去拍着小胸部豪迈的说道,无形中又刺伤了旁边围观的曾少卿,奶奶的,他现在是一听到咬屁股就忍不住各种蛋疼,那简直是噩梦有没有?
严尚擎慢慢转过身子,毕竟还只是四岁多的小孩子,黑漆漆的大眼睛带着怯懦与好奇,一眨一眨的打量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他们。
“尚擎你好,我叫赵铁生,大家都叫我铁娃子,小团子叫我生哥哥,你以后也可以叫我生哥哥哦,虽然我的功夫没有小武他们那么好,不过我也会保护你的,还有我们家圆圆,你看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铁娃子吃力的抱着还在啃竹笋的圆圆挤入他们中间,严尚擎的视线一瞬间就被可爱的圆圆给吸引了,不知不觉的点头道:“嗯,圆圆好可爱。”
说话了,严尚擎居然说话了,不止凌敬轩等人惊讶兴奋,司空珏顿时眼眶就红了,自打上次在王府发生的事情后,尚擎就不怎么说话了,平日里门都不出,偶尔跟他说话也就是几个单字,跟严啸华基本是一个字都没有,也不会叫人,更别说不认识的人了,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回答铁娃子了,真是太好了,即便敬轩不能治好他的病,至少他相信,在小文小武的影响下,他肯定会活得更开朗轻松,更像小孩子一些。
“尚擎你的声音真好听,应该多说话才是,文哥哥喜欢你的声音。”
说着,凌文伸手抱住他,倾身隔着面纱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一下。
“嗯”
严尚擎身体一僵,眼底露出痛苦的情绪,凌文顿时慌了,忙不迭的关心道:“尚擎不喜欢文哥哥的碰触吗?对不起,文哥哥不是故意的,以往爹爹安抚或奖励我们的时候就会亲亲我们,表示他对我们的喜爱,我以为??你要不喜欢,以后我不亲你就是了。”
“不是的小文??”
“不,不是。”
见状,司空珏连忙想解释,可严尚擎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司空珏低下头看他一眼,主动停下来鼓励的看着他,严尚擎紧了紧抱住他的手,望着大包子近乎呢喃的说道:“不不是的,擎儿没有不喜欢,我疼,我身上很疼,不能碰??”
是的,他身上不止难看,还非常疼,平日里在家他基本都是能不穿衣服就尽量不穿,因为即便只是衣服的摩擦,也都让他不舒服,今儿要不是出门,他也不会裹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尚擎,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爹爹的医术很好,他肯定能治好你的,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我也可以亲你了,让爹爹帮你看看好不好?”
知道人家不是讨厌他才露出那种反应,凌文夸张的呼出一口气,越发心疼的凑近他,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种待遇,貌似只有小团子才享受过,连小包子都只是偶尔才有那样的福分。
严尚擎怯生生的看一眼始终温柔微笑的凌敬轩,再看看周围的人,最后仰头看着司空珏:“父妃严家人独有的小小桃花眼渲染着赤裸裸的祈求,司空珏心里一紧,含泪看向凌敬轩:“敬轩,可不可以让其他人都下去?擎儿很怕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
每次他露出身体,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下人都会露出惊恐害怕的表情,胆子小的甚至还会尖叫,无形中也会加深严尚擎的胆怯,为此他不知道打杀了郡王府多少下人,现在近身服侍尚擎的人全都换成了他的陪嫁宫女太监,他居住的院子也是由他的陪嫁侍卫把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诸如洗澡那种需要悉心照料的工作,他基本也不再假手他人了,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嗯”
点点头,凌敬轩手一挥,凌云就带着下人们出去了,连负责带孩子的龙张氏和宋水玲也跟着离开了,与此同时,早已收到通知的赵山提着医药箱从内院走了出来,一声不发的坐在凌敬轩的身旁。
“谢谢。”
司空珏由衷的道出感谢,又低下头对孩子说道:“擎儿,咱们先伸出手给凌叔把脉好不好?”
“嗯。”
转头看看凌文他们,接收到他们鼓励的眼神后,严尚擎点了点,司空珏慢慢悉心的替他卷起袖子,明明是那么嚣张跋扈,不管不顾的一个人,在孩子的面前竟如此的小心翼翼,要说他不是真心疼孩子,估计没人会相信,除非是个瞎眼脑残的。
当袖子一点点的卷上去,瘦得跟鸡爪子一样的手指慢慢露出来,饶是凌敬轩都忍不住瞳孔一缩,仅手指就跟那种七八十的老人一样布满了皱褶,皮肤的颜色也呈现乌青,看起来可不就跟柳树皮一样嘛,幸亏他们全都早有准备,否则肯定露出震惊的神色,无形中又会伤害严尚擎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小包子们,在短暂的惊讶后,眼底全都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才四五岁的孩子啊,竟遭遇这种不幸,亏得他还有个疼他的父妃,要是生在穷人家,恐怕早就没命了。
或许是整个手掌都露出来了,严尚擎害怕了吧,手禁不住有些颤抖,双眼也染上了湿润的痕迹,藏在眼泪后面的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难堪和痛苦。
“尚擎不怕,你只是生病了,又不是真的丑,再说了,爹爹以前说过,有些人长得很好看,心却是丑陋不堪的,可有的人长得不好看,心却是最美丽的,文哥哥觉得,尚擎的手一点都不可怕,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的手哦。”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人生有着同命相连的影子,这一刻的凌文是敏锐的,更是心疼的,没等大人们开口,他就率先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还小心的控制住不让自己使力,以免捏疼他。
对上他闪亮的双眼,严尚擎的手指在他手中动了动,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嗯,我不怕,文哥哥陪我??”
声音依然细若蚊鸣,可是不难听出,里面已经多了一抹名为勇气和开心的东西。
“还有我和铁娃子,我们都会陪你,不要怕,武哥哥会保护你。”
来回看看他们,小包子果断拉着铁娃子凑上去,四个小不点儿一瞬间就凝聚出超越血缘亲情的炙热友情,第一次被父王父妃之外的人如此重视爱护,严尚擎眼底逐渐出现一抹不容错辨的笑意,他们都不怕他,都没有叫他柳树精,以后他就能放心的跟他们一起玩儿,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
第301章为孩子诊治
“尚擎乖,凌叔给你把脉哦。”
见孩子们已经把他安抚好了,凌敬轩边说边示意司空珏牵出他的手,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跟着裸露出来,上面的皮肤跟手背上也是一样的,呈现树皮一样的乌青色,就像是有人在他的皮肤外糊了一层干裂的泥巴似的,凌敬轩小心的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剑眉几不可查的一皱,手指稍微用力往下压了压。
“唔”孩子明显的感觉到了痛楚,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里一痛,凌敬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抱歉小尚擎,你的脉搏不好摸,先忍一忍好吗?”
以的医术,居然还无法马上就摸到他的脉搏,足以想见,他表层的皮肤有多糟糕,不止是皱褶乌青而已,还非常的僵硬,一点皮肤应该有的张力都没有。
“嗯”严尚擎含泪点点头,凌敬轩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认真的给他诊治了起来,等他的手移开的时候,凌文赶紧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的摩擦,一副生怕他痛的样子,凌敬轩眼底爬上少许凝重,脸上却微笑着道:“尚擎,来,把面巾拿下来,凌叔要看看你的嘴。”
跟刚才一样,严尚擎又看了看凌文三人,得到他们鼓励的眼神才让司空珏替他除去面巾,不出意料之外的是,他脸上的皮肤也是一样的,除了那双晶亮无邪的眸子,几乎看不到半点四五岁孩童应该有的模样。
“咱们家尚擎真乖,来,接着张大嘴,跟凌叔一起,啊??”
不敢表露出半点心疼或难受,凌敬轩始终面带微笑,严尚擎虽然难受,却也坚强乖巧的配合着努力张大嘴,不过,因为他嘴唇的皮肤也是那样的,嘴稍微张大一点就会撕裂般的疼,凌敬轩只能矮下身体配合他,仔细观察口腔舌苔的情况,随后他又翻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皮耳后,撩开衣服了解了一下身上的状况。
“九敬轩,擎儿怎么样?”
从没见过别人像他这样诊病,孩子也是难得的配合,司空珏不禁满怀希望,不止是因为严啸华,他是打从心底里希望,孩子能够痊愈,能够跟普通孩子一样走在阳光下。
“先等一下。”
丢个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凌敬轩回身拿过赵山带来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玻璃试管的东西,不过那不是玻璃做的,而是琉璃,就拇指那么小一根,差不多就是二两银子,比玻璃可贵多了,然后他又不知道倒了什么液体在里面,拿着那根试管和一根稍微粗点的银针面向孩子:“尚擎,凌叔需要你的一滴血,可能有点痛,你要继续做个小勇士哦!”
“好。”
孩子已经能放开了,只是他的手还在凌文的手里,而凌文,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爹手里的东西,貌似很不爽的样子,凌敬轩不觉疑惑:“小文,咋啦?”
又不是戳他的手指,干嘛一副他好像十恶不赦的模样?
“爹爹,看病就看病,为啥还要放血?”
貌似凌敬轩好像忽略了,古人是很忌讳见血的,所以他的亲儿子才会不爽嘛。
“因为我要查看一下他血液的浓度,顺便测试里面是否含有毒素,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啥叫放血?他只是采集一滴血好不好?他确定是他的亲儿子?有他这样质疑自己亲爹的嘛?
“那??好吧,不过你轻点,不要让弟弟疼哦!”
闻言,凌文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严尚擎的手送到他面前,凌敬轩早已吐槽无力了,回身将试管递给赵山拿着,自己则一手抓住严尚擎的中指,一手快狠准的沿着指腹的皱褶刺进去,再抓住他的手指轻轻的一挤。
“唔痛。
严尚擎反射性的发出呼痛声,抱着他的司空珏不由得紧了紧,可又怕抱疼他,浑身顿时比石头还僵硬,一旁的凌文急得都快红眼了,小包子铁娃子也是瞪大了双眼,可刚才的挤压并没有挤出血液来,凌敬轩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加大力道。
“啊。”
“爹爹!”
“好了好了,出来了。”
严尚擎痛得大叫,眼泪差点就飚出眼眶了,却被倔强的强忍着,仨包子见状急得大喊,凌敬轩一脑门儿的黑线,索性血已经出来了,未免浸入皮肤的皱褶,他也没时间跟他们说话,结果赵山递过来的试管就将鲜血采集进去,混入溶液里的血液并没有融入其中,反而凝聚成一颗黄豆大小的乌红色血珠,对,就是乌红色,而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
“乖,不痛不痛,文哥哥给你吹吹就不痛了,尚擎别哭哦!”
在凌敬轩放开严尚擎的手那一刹,凌文立马就接收了过去,为了给他呼呼方便,还不惜跪在地上,尽可能的减轻他的痛苦,小包子见状也凑上去一起吹,铁娃子则是掏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靠上去轻轻的为他拭去眼底的泪水,仨孩子努力的做一个暖心的好哥哥。
“敬轩。
有包子们安抚严尚擎,司空珏全副的精神力都在了凌敬轩的身上,久久等不到他说话,司空珏不禁有些急,可他才一开口就被凌敬轩抬手打断了:“你带来的随从有没有人能暂时照顾尚擎?”
有些话,在孩子的面前说不太好,严尚擎年纪虽小,性子也胆怯,可他看得出来,他是敏感且早熟懂事的,他家的三个小包子就更不用说了。
“嗯?有,魏金魏银,你们进来。”
司空珏也不蠢,短暂的怔愣了,扬声将两个随从叫了进来,她们是他的陪嫁宫女,对他极其忠心,平日也是她们在照顾尚擎。
“主子。”
两人恭敬的站在司空珏的旁边,后者随意的点点头,抬眼望着凌敬轩:“敬轩,你看她们可以吗?”
“嗯”
点点头,凌敬轩突然对小包子他们说道:“小文,你带尚擎去落雨轩跟狼爹玩儿好不好?爹爹有些事要单独跟珏哥哥说,记住跟狼爹说说尚擎的情况,千万不要伤到他了,知道吗?”
“好。”
来回看看爹爹再看看严尚擎,凌文乖巧的应一声,回身温柔贴心的道:“尚擎,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让人抱你?咱们去看狼爹哦,它是大黑和小黑的爹爹,它很疼我们的,你肯定会喜欢它。”
“父妃?”生病之后,第一次有人邀请他,严尚擎渴望的抬头看着司空珏,他不想让文哥哥失望。
“让魏金抱你过去好吗?”
“嗯”
这种情况下,司空珏怎么可能拒绝他?站在他身后的魏金主动上前轻柔的抱起他,凌文凌武同时也招呼着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一起去了后院,等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大人后,凌敬轩拿起那份试管:“你们看看,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三人相继小心翼翼的接过试管看了看,全都不约而同的摇头,凌敬轩无奈,曾少卿和司空珏见血的时候是多,恐怕从没有仔细观察过吧?而赵山,根本没多少时间看到血,他们看不出其中的异常也是正常的,思及此,凌敬轩突然又抽出一根银针扎进自己的手指里,逼出一滴鲜血后再跟试管放在一起让他们看。
“这下你们应该能看出不同了吧?”
指腹上的血珠明显颜色更鲜艳,而试管的那滴血则要深色一些,三人同时点头,可是,他们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孩子是中毒了?”
曾少卿皱眉试探性的问道,可是,中毒不应该是黑色的吗?
“是,也不是。”
擦去手指上的血珠,凌敬轩放下试管神情凝重的转向司空珏:“我给孩子把过脉,他的脉搏沉重而迟缓,明显有些淤积不通,是典型的体内有沉毒的症状,依我的估计,孩子恐怕是中毒性引起的皮肤病,下毒的人只能是曾经近身服侍他的人,这个需要你自己回去调查,这种毒其实是很恶毒,若是治不好,几年后孩子就会血液凝固而死,好在是你,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舍弃孩子了,在你没有抓到下毒之人以前,我建议孩子先留在我这里,一方面我要给他调制解药解毒,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陈年毒素,给孩子服下解药后,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他的情况,随时调配解药的配方和计量,再来,针对已经诱发出来的皮肤病,我打算用汤药和蒸浴的形势双管齐下给予治疗,如果有效的话,我保证,三个月后还你个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子。”
好在是遇到了他,否则,孩子必死无疑!一般大夫是很难发现孩子体内的毒素的,仅是针对皮肤病的治疗,根本不可能治得好,大家族的后宅也真是够糟心的,一个稚嫩的孩子而已,至于这么毒吗?就算嗜血如他,也无法如此残忍。
“怎么可能??以前服侍擎儿的全部都是先世子妃的陪嫁丫鬟,他们怎么可能??”
司空珏震惊的瞪大眼,严啸华先前是昴亲王世子,他的夫人也就是世子妃,她是死于难产血崩的,后来就是由奶娘和她房里的几个大丫鬟照顾尚擎,刚开始他跟严啸华成亲的时候,因为一心只有情情爱爱,对孩子他也不那么上心,只派了两个人去协助就算完事儿了,直到孩子突然发病,短短几个月浑身就皱得跟柳树皮一样,他才将孩子接过来亲自照料,那时候他跟严啸华的关系已经开始闹僵,他也没心情照顾孩子,都是下人们在管理,一直到那年回去亲王府过节,孩子被欺负得哇哇大哭,他才开始真正的心疼孩子,以后基本就是他自己手把手的照顾了,而世子妃留下的那些丫鬟,他只让他们留在院子里守护世子妃的嫁妆,等到尚擎成年之后,再让他接收他的生母留给他的遗产,没想到??陪嫁丫头不都是最忠心的吗?他们要害也该害他这个抢走他们姑爷的人啊,怎么会去害尚擎?
第302章奉劝,药方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珏,我建议你回去好好的拷问一下那些奴才,实在不行,全部都打杀或发卖了吧。”
一般情况而言,陪嫁丫鬟都是从小就服侍主人的人或是娘家那边的家生子,常理而言应该都是忠心的,但却不是绝对的,或许一开始她的确是忠心,可谁能保证人一辈子都不变?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外界稍微一点变化就可能让它扭曲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什么都可以用绝对来形容,唯独人心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
司空珏的眼神变了,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管他是不是先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动了擎儿就得死!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掺和太多,不过,珏,我建议你找啸华一起,毕竟他也郡王府的主人,是尚擎的亲爹,先世子妃也是他的元配,由他出面比你这个继妃好多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可能不在乎那些,可咱们做人啊,能省的麻烦还是省一点为好,你也不希望将来你跟啸华的关系更糟不是吗?”
看清楚他眼底隐隐压抑的疯狂嗜血,凌敬轩无奈轻叹,司空珏是真的疼爱孩子的,为了孩子,他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会牵扯出不少阴暗的陈年往事,闹大了对他肯定不好,毕竟,说到底他不是青国人,不是严啸冥的元配,先世子妃还有娘家人在,能跟亲王府结亲的人家,恐怕也不是啥善茬吧?他要是贸贸然的打杀了先世子妃遗留下的陪嫁丫鬟,到时候若闹到皇帝那里去,事情可就麻烦了,皇帝继续忌惮偏袒他还好,若是下旨惩罚他,西国的探子不可能不知道,以西国帝后对他的疼爱,其后果恐怕相当严重,由严啸华出面就不一样了,他也算是那些人的主人,打杀了他们,先世子妃娘家那边自有他解释,跟司空珏就没啥关系了,谁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司空珏皱眉,明显有点不太认同,不,正确的说,不是不认同,而是不适应,出自皇家,备受宠爱他,向来都不需要拐弯抹角,说什么做什么一般都是靠直觉反应,谁也不敢指责于他,那些阴谋算计,他还真不屑用,也不习惯用,也因此,他的名声才会那么不堪。
“我劝你还是听敬轩的为好,青国有青国的规矩,你贵为西国三皇子,身份固然尊贵,可你要知道,你已经嫁来青国了,是青国的媳妇了,以往不管你怎么闹腾,说白了都是你们夫妻俩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后皇帝顾忌你西国皇子的身份,自然要给你三分颜面,那些大臣也不会贸贸然的说什么来得罪你,但你若触碰到了大家的底线,他们就不可能再顾忌那么多了,后宅的管理跟前院是不一样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看不到杀戮的血腥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来直往是行不通的。”
凌敬轩认可的人,曾少卿自然也无条件认可,否则,这番话他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来回看看他们,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司空珏眼底闪过一丝温暖,冷着脸点点头:“嗯,待会儿我就让人去衙门把啸华找回来,敬轩,少卿,谢谢你们,其实你们说的我都懂,只是我不屑跟那些人玩儿阴的罢了。”
他毕竟是高高在上西国三皇子,又是青国华郡王妃,天生的傲气让他不屑与那些阴谋家为伍,可那并不代表他就蠢,就什么都不懂,内心里,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呵呵……那现在开始就放下身段陪他们玩儿一把吧,不然别人指不定以为你多蠢呢。”
其实凌敬轩是很喜欢他那种性子的,而且他也的确有高傲的本钱,不过偶尔玩一把也没差吧?人啊,还是学会变通才行。
“嗯,敬轩,尚擎今儿就要开始治疗了吗?”
点点头,司空珏又转到了自己关心的话题上,凌敬轩随手将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写好的药方交给赵山:“你亲自带人去外面抓,上面的第一张是口服汤药,每份药的计量都必须精确,先抓三天的量,吃完我们看看效果再说,第二张是后续可能要补充的药材,计量不用太准确,到时候我们自己配,第三张是蒸浴需要的药材,计量也不需要太准确,但每一种药都不能减少或超出态度,最后的一张是我要给孩子调配外敷药膏的方子,这个就必须要精确的,按照我标注的份量抓就行了,早去早回。”
口服的汤药主要用于解毒和稀释血液浓度,再配上月牙泉水,加入少许以前大黑小黑送他红色灵芝,效果应该是不错,蒸浴主要是为了柔滑皮肤,促进表层皮肤角质化或剥离,外敷药膏才是真正治疗皮肤病的,三管齐下,想来肯定会有效,以后再根据孩子的身体变化慢慢的调试就可以了。
“嗯,师父,我可以跟你一起治疗吗?”
毕竟是学医的,赵山本能的渴望接触各种疑难杂症,当然,他也是喜欢那个孩子的,但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见到孩子那样恐怕都会心疼。
“当然了,不然你想累死为师不成?”
凌敬轩挑眉,忍不住玩笑了一把,赵山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匆忙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就拿着那些药方离开了,凌敬轩笑着摇摇头,这才转向司空珏:“你也看到了,待会儿药买回来就要开始第一阶段的治疗,孩子就留在我这里,小文他们会照顾好他的,有他们陪伴,孩子的心情也会好很多,你要不放心也可以暂时搬过来,不过我这王府只有前院住人,其他的院子全都些不能信任的下人,你要不介意就跟我们挤挤吧。”
说是挤挤,其实七进的主院,每一进都有单独的小院子,基本上都不会打搅到对方,只是相比大家族大都一个人霸占一座庞大的院子,他这里才显得拥挤罢了。
“嗯,等我回去处理了家里的事情就搬过来,不陪着孩子,我不太放心。”
不是他不相信凌敬轩,而是,单纯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丢下孩子一个人面对各式各样的治疗。
“呵呵……待会儿我就让凌云带人把空置的院子清扫出来,看你好像挺急的,我就不留你了,珏,记住,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后患,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孩子了。”
明明刚开始还温润的笑着,下一秒,凌敬轩的神色突然渲染赤裸裸的冰寒嗜血,若有人敢给他的孩子下这种毒,别说是陪嫁丫鬟,就是那些丫鬟出处的本家,他都要连根拔起!“我知道,那敬轩,我就先走了,孩子就暂时麻烦你,我很快就会过来,对了,中午你们不用传膳,郡王府那边的厨子会送过来,你放心,是我的小厨房做的,都是些西国的名菜,保证不会有毒。”
说着,司空珏站了起来,凌敬轩点头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丹凤眼不禁染上少许心疼,其实,他也才双十年华而已,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你不像是会自找麻烦的人,我挺好奇的,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曾少卿双手抱胸斜睨着他,以凌敬轩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还真想象不出,他会跟以嚣张跋扈闻名的华郡王妃搅和在一起。
“因为他会为我拼命,这个理由够吗?”
淡淡的扫他一眼,凌敬轩转身走了回去,交朋友不一定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接触了解,有时候单靠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看清一个人,当司空珏在福陵宫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这个朋友他要定了,即便,那时候就算不用他出马,他也能自己摆平。
“是吗?”
曾少卿挑眉跟了上去,福陵宫的事情他也知道,说句实话,在那种情况下,华郡王妃能够站出去也算是带种的了,还有那个叶茹云,怎么说呢,虽然冲动了一点,但不愧是凌家的准媳妇,的确很有凌敬轩的作风,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为守护认定的人。
“铺子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司空珏说?那边的装修还得费不少功夫吧?我听说你还打算自己打造一批独特的医疗器具?”
再次坐下来,曾少卿果断转开了话题,说到底,那都是司空珏的家务事,他们说多了就没意思了,司空珏如果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将来还如何管好华郡王府?
“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吧,凌氏酿造开始营业后,你派人帮衬着点,赵大哥要过来帮我打点东西,对了,鑫源和百韵阁的生意怎么样了?这次我新出菜单和款式都还行吧?”说到生意上的事情,凌敬轩也恢复一贯的悠闲了。
“你觉得有可能不好吗?话说,你这次可不厚道啊,我卖进皇宫的里葡萄酒一千两银子一坛,你才定价八百,这不是存心让大表哥知道我黑心,每坛多赚了他二百两银子嘛。”
这次他本来是预定的八千坛红酒,他只给他三千就算了,还在外面拆他的台,害他送进宫的时候不得不自动降价两百两,害他少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你就知足吧,八百两还嫌少?一坛你都赚七百两了。”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想当初他卖他一百两银子一坛的时候还兴奋到不行,没想到人家比他更黑,直接是他的十倍,这次他会定价八百也不是冲动为之,以后等他们的生意做大了,红酒市场占有率肯定会比现在更多,价格定得太高,反而没有太大的操作空间。
“话不是这样说的,谁会嫌银子多?能多赚点有啥不好?”
他们可是商人,商人逐利,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谁会傻乎乎的拒绝?
“急什么?现在大坛销售不过是冲击市场而已,以后等生意稳定下来,再出个限量精装版什么的,你还怕没钱赚?”
那些大家族爱死了的面子,要赚他们的钱还不容易?
“嘿嘿??这个可以有,记得算我一份儿。”
曾少卿闻言不禁邪气的笑了,他就说嘛,敬轩咋会自己把钱往外推呢,原来他早就有计划了,不愧是他的生意伙伴,脑袋转得真够快的。
第303章问罪(1)—华郡王妃发飙
华郡王府,作为唯一一个跟晟亲王府对面而居的府邸,华郡王府的奢华自然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跟晟亲王府一样,华郡王府一头连着皇宫,一头紧靠繁华的东大街,不同的是,晟亲王府靠近东大街的一方是高墙耸立,巍峨壮观,而华郡王府高墙的外面还有一排整齐的铺面,当年西国三皇子司空珏嫁给华郡王的时候,皇帝赐予的宅子是他们夫夫两人共同拥有的,而那一排铺面却是华郡王妃的个人产业,是算在他的陪嫁里的,即便有一天他们夫夫关系破裂,无法在维持婚姻,那排铺面华郡王妃也是可以带走的。
“郡王妃!”
远远看到浑身戾气的司空珏带着随从跨进郡王府,外院管家恭敬的迎上去,其余下人全部战战兢兢的跪下,严格说起来,华郡王妃并不是个喜欢刁难下人的主子,甚至,他大都不怎么插手府内的事情,只要下人别不长眼睛的招惹上他,他们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华郡王又在外面胡闹,并且给了他难堪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他们当下人的就要夹紧尾巴做人了,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鞭下亡魂。
“郡王在哪里?”
速度极快的越过他,司空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火爆性子,外院管家一怔,随即小跑步跟上去:“这个时辰,郡王应该还在衙门,郡王妃可是有事?”
他还以为是郡王又撩他了呢,既不是郡王,哪是谁有本事把他气成这样?思及他不久前带世子去了对面晟亲王府,外院管家不禁疑惑,世子呢?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难不成是世子在晟亲王府闯祸了?
“马上派人去衙门把他给本妃叫回来。”
进入大厅,司空珏语气不善的望着外院管家,要不是凌敬轩和曾少卿劝过他了,他恐怕早就冲去后院了,尚擎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那些人居然舍得对他下手,还让他那么痛苦,该死的,找出那个人后,他非将她千刀万剐不可。
“这?郡王妃,郡王是在做事,请他回来不好吧?”
外院管家已经尽可能的委婉了,可司空珏却是怒目一横,强横的道:“做什么事?有什么事是比孩子更重要的?马上让他回来,就跟他说,本妃找到害尚擎的贱人了,他要还心疼儿子,就立马给本妃滚回来,否则,别怪本妃不给他面子。”
这一次,司空珏是气狠了,严尚擎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他来到青国后,他无疑是唯一一个陪伴他最久的青国人,在他的心里,早就拿他当亲儿子一样了。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
一听跟世子有关,外院管家也不敢再啰嗦了,转身就跑了出去,跨出大门的时候,管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郡王妃的脸色貌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看,看来,郡王府这次怕是要翻天了,只希望,别闹得太离谱才好哇。
“郡王妃,恕老奴多嘴,老奴觉得晟亲王妃说得很对,这事儿还是交给郡王更为合适。”
眼见他们家主子就快要控制不住了,司空珏的奶娘,因为不放心他而跟着陪嫁过来的秦嬷嬷上前试探性的建议道,其实,他们巴不得主子啥都别管,甚至是和离回国算了,郡王根本就配不上他们的主子,这要是在西国,谁敢这样对待主子?不过想到孩子,他们也多少会心软,不止是主子,他们因为长期照顾世子,对他也生出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那孩子出生高贵,明明是可以荣华富贵,高人一等的,却因为古怪的病症,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被人骂柳树精,连亲王府都不列外,要不是主子护着,恐怕这郡王府的下人也会欺负他吧?
“本妃知道,秦嬷嬷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冲动的,我就是想等啸华找出那个人之后挖开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秦嬷嬷你还记得吧,我刚嫁过来的时候,擎儿才一岁,长得白白嫩嫩的,非常可爱,不过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啸华,连抱都没有抱过他,自打孩子生病后,天知道我有多后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在成亲的第二天就把孩子接过来自己照顾了,他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了。”
说着说着,华郡王妃不禁红了眼眶,他这一生,尊贵显赫,几乎没有为谁掉过眼泪,哪怕是严啸华也不曾,因为他一直相信,严啸华是喜欢他的,他们总有一天会和好如初,掉眼泪就代表认输了,所以他不允许自己为他掉泪,但为了严尚擎,他不知道吞了多少眼泪进肚子里,每天帮他洗澡的时候,他的心都痛得跟有人在用钝刀子一刀刀的割似的,每每那个时候,他都特别想哭,可他不能,他要是哭了,孩子也会跟着哭,眼泪是咸的,会让他更疼,不过此时此刻,他真是有些忍不住了,孩子还那么小,那个人怎么就忍心啊,即便大人有什么错,冲着大人来就好啊,为什么要牵连到一个无辜稚嫩的孩子身上?
“这不能怪主子,作为继父来说,你对世子已经很不错了,老奴相信,世子心里也是知道的,你看他一直都很依赖你不是吗?孩子都是敏感的,谁对他好,他就亲近谁,将来等世子长大了,肯定也会孝顺你的,再说了,晟亲王妃不是说能治好他吗?等世子的病好了,郡王妃就可以时时刻刻的带着他到处去玩了。”
司空珏是她一手奶大的,她岂会不知道,看似跋扈嚣张的他,其实最重感情,不止是对世子,对他们这些奴才也是一样的。
“嗯,以后我一定会补偿擎儿,让他做天下间最幸福的孩子。”
在奶娘的安抚下,司空珏心里果断好受了一些,抬手轻轻拭去浸出眼眶的泪水,湛蓝色的眸子绽放出期待的光芒,可是??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才行,不管是谁,我都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下一秒,司空珏的脸色又变了,陶瓷一般的白嫩肌肤因为愤怒而微微充血,俊容近乎充斥着扭曲的愤怒,不管理由是什么,背后的主使者是谁,他都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郡王妃——
“嬷嬷不用再说,我知道该怎么做,去,让人去先世子妃的院子,把守院子的人全部都给本妃叫过来,一个也不准落下。”
秦嬷嬷原本还想再劝诫两句,却被司空珏抬手打断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劝诫,而是真相与发泄。
“是!”
被点名的奴才不敢有任何迟疑,躬身退了下去,司空珏背靠着椅子微微闭上眼,明显拒绝一切交流,秦嬷嬷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轻叹,只希望,这事儿别牵连太广才好,否则,主子这一次怕是要把天给捅破了,以他对世子毫无底线的宠爱,没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要牵扯其中,他也敢冲进宫去找他报仇,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人了。
因为昨晚萧家的事情,今儿的朝堂风云变幻,诡异到了极致,管家找去衙门的时候,严啸华也才刚进去而已,一听事情跟孩子有关,他也不敢耽搁,跟衙门里的人说了一声就快马加鞭的回去了,不过,那也差不多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
进入大厅,只见大厅里跪满了人,严啸华也没看他们是谁,大跨步走向主位,在司空珏的旁边坐下来。
听到他的声音,始终闭眼忍耐的司空珏倏地睁开眼,视线冷冷的一扫跪在下面的奴才,凝声杀气腾腾的道:“孩子的病因已经查出来了,是中毒引起的皮肤病,目前他的血液浓度已经相当粘稠,若再过个几个,必将血液凝固而死。”
即便是在复述一遍,他还是心疼到不行,更恨得不行。
“什么?中毒?!”
严啸华震惊的吼了出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孩子居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奈何不论是御医还是民间那些所谓的名医,全都诊断不出中毒的症状,他才不得不放弃那个怀疑,没想到思及以前孩子都是亡妻的人在照料,视线不由得扫向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难怪他刚才觉得有些人眼熟,原来??该死,他们怎么会对擎儿下毒?
“对,下毒的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本妃倒是做梦都没想到,你们竟会给孩子下毒,他不是你们的主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吗?就算你们要陷害本妃,对本妃不满,大可以冲着本妃来啊,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那么狠的手?你们知道他每天有多痛,过得有多辛苦吗?该死的,本妃恨不得将你们所有人全都拉出去砍了。”
“碰!”说到激动处,司空珏冲上去一脚踹翻了两个奴才。
“郡王妃饶命,奴才们怎么可能给世子下毒?求郡王明察?”
“求郡王明察!”
被踹翻的奴才不敢有任何怨言,趴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喊冤,其余的十来个人也齐齐附和,郡王刚开始再娶的时候,他们的确是不满的,毕竟那时候世子妃才去世一年而已,在他们看来,不止郡王薄情,新的郡王妃更是不要脸,可后来,郡王妃不但没有为难他们这些先世子妃留下来的下人,反而分给他们单独的院子,主子的嫁妆他也一分不动,全部送进院子里,让他们集中在院子里为主子看守,他们对他的看法就渐渐改观了,加上这些年他对世子的疼爱,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感激他的,若不是他,世子恐怕早就没了。
“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本妃拉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注意不要打死了,本妃要他们生不如死!”
他们越是喊冤,司空珏就越是愤怒,早已将凌敬轩曾少卿和秦嬷嬷的劝诫丢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出下毒者,将他挫骨扬灰!
第304章问罪(2)—审问奴才
“郡王妃冤枉啊,奴才们真的没有谋害世子,郡王妃明察??”
“郡王妃饶命郡王明察?”
“我们冤枉啊??”
从外面涌进来的粗使下人不由分说的拉扯着跪在地上喊冤的先世子妃陪房们,每个人都激烈的挣扎哭喊着,世子中毒,他们也很惊讶,他们都是主子的陪房,怎么可能加害主子唯一的血脉?世子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等等”
严啸华的声音倏地响起,拉扯他们的粗使下人果断停下来,哭喊中的奴才们也停了下来,司空珏猛的转身:“你还想护着他们不成?”
此时的他早已被愤怒蒙蔽了理智,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下意识的就将严啸华制止的行为想成了对先世子妃的留恋,即便,他们成亲之后,他从未嫉妒过那个女人,不是不想,而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去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争夺。
严啸华无奈的轻叹口气,走过去拉回他,近乎温柔的重新将他安置在主位上,司空珏脑袋轰的一声,啥事都没办法想了,白皙滑嫩的脸庞染上丝丝红晕,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羞的,严啸华不禁有些晃神,随即又强行敛下眼,努力不让自己心乱,双手撑在他的肩上躬身轻柔的说道:“珏,冷静一点,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把下毒的人找出来,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儿子白受罪,答应我,冷静点!”
他知道珏是因为心疼儿子才会失去理智,可这件事关乎着亡妻陪房,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让有心人升华成两国矛盾,珏的身份太特殊了,容不得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啊?嗯!”
望着他傻乎乎的点点头,司空珏心里不断咒骂自己没用,行动却不受脑子的控制,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严啸华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感觉幸福得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呵呵……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失望。”
丢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严啸华不受控制的摸了摸他滑嫩的脸颊,他们有多久没有和颜悦色的共处一室了?严啸华不知道,也不允许自己知道,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忍不住放弃持续了两年的计划,会更舍不得??
“嗯,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你要不能为擎儿主持公道,我就他带他回西国,永远不再踏足青国的土地!”
说到儿子,司空珏果断清醒过来,并且难得的坚定,哪怕将天捅个窟窿,他也要给孩子报仇,大不了就是回去西国,无法给他和孩子做主的严啸华??不要也罢!
严家人独有的桃花眼忍不住缩了缩,严啸华压在他肩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明明是他自己逼得他对他越来越失望的,可一听到他说那些话,第一个不舍的反而还是他,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他真的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的离开?
“这种话不要随便说,给珏换壶新的茶水。”
半响后,严啸华如同新婚时期那样宠溺的弹了弹他的额头,趁着他恍惚的空档丢给秦嬷嬷一个眼神,回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视线转向重新跪在地上的人时,温情早已不见,残留下的只有冰冷与严厉,抬手挥退粗使下人,严啸华凝声道:“谁做的,自己站出来,不要等本王一个个排查,世子中毒已经是铁定的事实,除了当年照顾他的你们,凶手不可能是外人。”
并不是很大的声音,却给人以非常严厉的感觉,出生皇家的人,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气,特别,只要是服侍过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就是一直笑面虎,表面看来温润如玉,总是带笑,实际上是非常严厉强势的人,皇家就没有真正懦弱温柔之辈。
闻言,跪在下面的一行人不禁身体一抖,主子死的时候嫁给他也两年了,那时候可能是因为年纪不大,他并没有什么侍妾,每个月主子月事来的时候,都是由主子自己安排人服侍他,刚开始他还会疾言厉色的拒绝,主子也很高兴,可想到出嫁前夫人说的话,加上那时候是住在亲王府,怕王妃责怪她不贤,她每个月还是按时往他房里送人,后来就顺其自然了,主子怀孕后也是一样,不过,郡王跟主子的感情也算是相敬如宾的,经常一起用餐什么的,他们这些下人对郡王的脾气自然也都是了解的,他此时就已经是处在盛怒中了。
“郡王,奴才们都是主子遗留下来的陪房,恕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奴才们的荣辱全都系在主子唯一的血脉,世子爷的身上,若世子无法平安长大,奴才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此情况下,奴才们怎么可能加害世子?望郡王王妃明察。”
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老嬷嬷代表众人说话了,她是先世子妃陪嫁过来的老嬷嬷,先世子妃在世的时候一直很器重她。
“本王要的不是狡辩,而是凶手,王嬷嬷,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可你敢保证其他人也没下手吗?还是说,你们想要本王派人去把伯爷和伯夫人请过来?”
严啸华的视线冷冰冰的扫过其他人,他先前的世子妃乃是万昌伯府长房嫡长女,而万昌伯府则是太上先皇时期,少有的几个没有被褫夺爵位的家族,显赫自是不用多说,可以说是真正的百年世家,传承至今已经好几代了,极其重视门风,一旦此事惊动他们,这些下人就一个都别想活了,他们中不少还是伯府的家生子,到时候,怕是连他们的家人都必须牵连进去,所以,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这”
王嬷嬷迟疑了,人心隔肚皮,她只能保证自己肯定没有谋害世子,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以前贴身照顾世子的是哪些人?”
见她迟疑了,严啸华也懒得再搭理他,视线径自看向其他人,算起来,孩子中毒的时候才一岁多点,才刚刚学会走路而已,肯定不会接触太多粗实下人,贴身照顾的人下毒的可能性非常局。
“回郡王,是王嬷嬷和奴婢四人。”
四个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穿着同样青色大丫鬟俯视的女人跪爬上前,看着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不难想象,她们陪嫁的作用是什么。
“你们是要老实说,还是要本王动刑?”
严啸华冷眼扫过他们,声音轻柔中带着冷酷,四个丫鬟娇躯一颤,相继磕头:“郡王饶命,奴婢并没有加害过世子。”
“郡王明察,奴婢们一直都用心有力的照顾世子,从未做过任何加害世子的举动。”
“求郡王明察,奴婢冤枉啊!”
“郡王。
“看来你们是不想老实交代了,来人,拖出去给本王打,打到他们愿意说实话为止。”
无视他们的哭喊,严啸华微微提高音量,外面迅速冲进来七八个粗使下人,不由分说的拉起他们就走,其中一个长相艳丽的丫鬟拉扯间厉声道:“郡王只说奴婢,为何不怀疑其他人,当初郡王妃也派了两个人协助照顾世子,说不定是他的人下的毒呢?要说谁最想要世子的命,除了郡王妃,还会有谁?”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司空珏反射性的大怒,好在一旁的秦嬷嬷适时地拉住了他,思及凌敬轩说过的话,再看看旁边的严啸华,司空珏沉声道:“本妃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幸免,还不自己跪过去。”
“是”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先前负责协助照顾严尚擎的两个奴才就乖乖的跪了下去,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吧,她们的脸上都带着赤裸裸的坦荡,丝毫不怕被人询问或责难。
“你叫什么名字?胆子倒是不小。”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强行克制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后,司空珏才慢慢看向那个女人,旁边的秦嬷嬷突然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主子,这个奴才不是处子了。”
秦嬷嬷也是宫里出来的,宫里的老嬷嬷眼睛都毒辣着,是不是处子,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司空珏恼恨的瞪一眼严啸华,努力不让自己暴走,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夺了她的处子之身“奴婢翠竹,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郡王妃所谓的胆大。”
叫做翠竹的女人微微低下头,高处的严啸华司空珏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也没有扑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毒,不过??
“翠竹是吗?先前可是王爷的通房?”
冷静下来的司空珏,休假中的智商也回来了,大家族的陪嫁丫鬟说得好听是丫鬟,实际上大都是娘家夫人为自己的女儿准备的备胎,这些人都是家生子,她们的家人都在伯府,操控起来也容易,就算将他们送上姑爷的床,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所以一般由当家主母选择的通房,都是她们的陪嫁丫鬟。
“珏!”
这种事让他大喇喇的问出来,严啸华难免有些难堪,可司空珏却没有理会他,视线固执的盯着看起来似乎很平静的女人,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是,奴婢曾在主子不方便的时候服侍过郡王。”
所谓的不方便,就是月事或怀孕的时候,一般这种时候,大家族的夫人都会主动安排人伺候自己的男人,基本每个家族都是这样,若她不安排人,就会被人说成是善嫉不贤,是要被婆家嫌弃,外人指着鼻子唾骂的。
“你们三个也是?”视线扫向其他人,司空珏的声音冷了不止一点半点。
“奴婢不曾服侍过郡王。”
其中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红着脸站了出来,另外的两人沉默不语,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司空珏努力告诉自己,那都是他嫁给严啸华之前的事情了,不能吃醋,更不能生气,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此时此刻,他都恨不得阉了严啸华,该死的,谁让他招惹那么多女人了?
严啸华也是各种的苦逼,当初都是亡妻安排的,他又不是没拒绝过,后来因为赌气才睡了那些女人,再后来一切就顺其自然了,谁知道??大家都是这样的,他也很冤枉啊。
第305章问罪(3)—真相,失望
“珏”
“你给本妃闭嘴!”
闺房中的私密事让人这样大喇喇的问,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可严啸华才一开口就被司空珏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努力压抑愤怒的眸子轮流在三个曾服侍过他的女人身上流转,最后却停在了先前站出来的王嬷嬷身上:“你是先夫人房里的老嬷嬷,这些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大家族很多的行为都是模仿皇宫,所以大家族后宅那些事儿,他其实是清楚,以往不过问,只是自恃身份,不屑理会罢了。
“是,她们三个的确都服侍过郡王。”
没人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王嬷嬷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作答,司空珏随即又问道:“除了她们,还有没有别人?”
看似平静的语气,仔细听的话,不难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以往他吃醋或是不爽都是直接愤怒的表现出来,如今却??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似乎更加吓人,这无疑是他嫁给他以来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表达愤怒,严啸华的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视线频频的朝他看过去,闹不懂他究竟怎么了,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回郡王妃,没有了。”
先夫人嫁给郡王也就两年时间而已,哪有可能安排更多?三个就已经够让她伤心难过的了,为了做个世人称赞的好妻子,她已经尽力了。
“是嘛?那事情就好办了,你们三个和王嬷嬷留下,其他人去外面等着,待会儿郡王自会一个个惩治你们。”
所谓怒极而反,说的恐怕就是司空珏这样吧,越是愤怒,他反而越冷静了,丝毫不见平日的火爆,可他越是这样,别人就越害怕,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他的脾气?事出反常必有妖,能不害怕嘛?
“是是??”
跪在地上的那些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到门口后又乖乖的跪了下去,今日的郡王妃太反常了,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刺他眼。
“王嬷嬷,本妃再问你,他们之中,可有人曾怀过身孕?”
“啊?”
司空珏话音方落,王嬷嬷倏地抬头,先前那个叫翠竹的女人身形反射性的一僵,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却没有逃过司空珏和严啸华的视线,两人的眸子都不由得暗沉,前者是冷笑,后者则是震惊与暗恨,因为,他居然不知道,除了亡妻,还有其他人怀过他的孩子。
“碰!”
猛的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司空珏陡然厉声喝道:“啊什么啊?还不快老实交代?非要逼本妃动大刑不可?”
“碰”
突然的转变吓得王嬷嬷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不安的视线看看盛怒的郡王妃再看看阴晴不定的郡王后,终是无奈的敛下眼:“回??回郡王妃,她们侍寝之后,主子都会送一碗避子汤给她们,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主子怀孕之前,翠竹却先有了身孕,未免她生下庶长子坏了规矩,让人笑话主子管理后院不利,主子就赐了碗打胎药给她。”
这是大户人家常有的事情,为的就是确保嫡长子的地位,庶长子对于任何有身份地位的大家夫人来说都是赤裸裸的侮辱,有些人甚至直接在通房侍寝之前赐给她绝子汤,让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怀有身孕,先世子妃已经算是善良的了。
“混账东西,这种事为何不通知本王?”
严啸华大怒,他做梦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甜美可爱的亡妻居然也是心狠手辣的人毕竟是个男人,终究还是不太清楚后宅的阴暗啊。
“这”
王嬷嬷无语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他?万一他执意要孩子怎么办?庶长子一旦生下来,不止主子,连带的伯府都会成为别人的笑话啊。
“所以,本妃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因为先夫人打掉了你肚子的孩子,怀恨在心,谋害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是吗?”
无视愤怒的严啸华,司空珏冰冷的视线转到始终低垂着头的翠竹身上,紧握拳头显示着他的愤怒与压抑,先夫人怎么样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在乎的只有谋害孩子的凶手。
“是”
倏地,翠竹抬起头,众人这才看清楚她上近乎扭曲交缠的恶毒怨恨,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王嬷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指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什么?”
主子待她不薄,她为何要这样?就算主子拿掉了她孩子,却也补偿了她啊,换做一般家族,没处死她就算不错了,她为什么还要怀恨在心?
“我说就是我给世子下毒,王嬷嬷你不知道吧,世子妃也是我弄死的,要让一个产妇大出血太容易了,只需要一点点活血化瘀的药草就行。”
翠竹笑了,笑得极其妖艳阴寒,王嬷嬷不禁浑身冷寒:“为,为什么?”
她也是伯府的家生子,她的家人全都在伯府,她就不怕伯府问罪她的家人?
“为什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
闻言,翠竹不禁疯狂的仰头大笑,早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凭什么只有那个蠢女人可以怀郡王的孩子?就因为她出生比我们高贵?我呸!她也就是出生好一点而已,我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怀上郡王的孩子,怪只怪我太年轻,忘记女人每个月月事来的时候是会弄脏自己的,以至于让浆洗房的下人发现我连续两个月没来月事,不然你们怎么可能发现我怀孕?
等三个月后坐稳胎,就算你们不愿意,王妃也会为我做主,可是??可是你们却狠心的杀害了我的孩子,事后还不顾我失去孩子后的虚弱,用绝子汤换了我的汤药,想让我一辈子都无法生孕,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难道你们忘了,我的爹娘在伯府是协助府医管理药材的?我从小就是在药材堆里长大的,告诉你,绝子汤是我含泪喝下去的,在那一刻我就对自己发誓,绝对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老天对我不薄,很快我就等到了机会,那个女人怀孕了,原本我是想直接弄掉他的孩子的,可如果那样做的话,势必打草惊蛇,所以我就努力说服自己等待,当她十月临盆的时候,我准备好了需要的药材,趁她喝最后一次人参汤的时候换掉了,果不其然,那个女人生下孩子后就血崩而死了,哈哈??
可是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成功的报仇了,随后我又计划弄死她的儿子,可惜你们一个个看得太紧,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在街上碰到个南疆浪人,从他的手上买了一种会诱发人体内恶毒的药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买回来了,当天就混在了那个贱种的汤药里,他还嫌臭来着,是我一点点哄劝他喝下去,一岁多的孩子实在是太好骗了,哈哈??你们都该死,全部都该死??该死??”
王嬷嬷和另外的两个丫鬟被真相吓得瘫软在地,每个人都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狂笑中的翠竹,大厅里回荡着刺耳的笑声,严啸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谁能想到,孩子中毒竟会引出这么多阴暗不堪的事情?那时候他的后院还是简单的,换做其他妻妾成群的后院,恐怕会更加不堪,难怪别人都说皇帝的后宫是女人的悲情冢,天下间还有谁后院的女人能比皇帝更多?
“碰!”
“啊!”
司空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身过去就是狠狠的一脚将发狂的女人踹飞了出去,女人飞出好几米才重重的落在地上,司空珏却一点都不解恨,猛的拽下常年挂在腰间不离身的长鞭,手臂一震即抖开了。
“啪啪啪”
“啊啊。”
“该死的人是你,擎儿才多大点儿的孩子?你居然敢对他下手,一个奴婢还妄想做主人,下辈子都不可能??”
鞭子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样,一次次狠狠的甩在翠竹的身上,强烈的痛楚唤回了她的理智,可她却没有办法求饶,鞭子如同下雨似的密密麻麻的打在他的身上,司空珏真的是气狠了,就算大人有错好了,关孩子什么事?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才周岁的孩子?该死的疯女人,今日不弄死她,他司空珏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珏,珏!”
从强烈的震撼中回过神,看着几乎被怒火淹没的司空珏,严啸华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抱住他,嘴里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放开我,我要给抽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她不配,珏,听我说,冷静点行吗?她还不配你亲自动手。”
愤怒中的司空珏激动的挣扎,可严啸华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紧的抱住他,不忘狠狠瞪一眼旁边傻眼的外院管事等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拖着,让她画押罪状,杖毙!”
“是是是。
回过神的外观管家忙不迭的挥手,几个粗使下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已经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女人拖走,司空珏湛蓝色的凤眸瞪得老大,挣扎着怒吼道:“谁准你们动她的?给我放开,老子要亲手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只要一想到孩子这些年遭的罪,他的怒火就会蹭蹭蹭的往上冒,恨不得毁灭视线所及的一切人事物。
可是,外院管家毕竟是严啸华的人,短暂的怔愣后,得到严啸华点头示意,他们还是顶着郡王妃杀人般的视线七手八脚的将女人拖走了,司空珏红着眼愤怒的大喊道:“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以往,这个时候秦嬷嬷和他的陪房都会强行拦下忤逆他之人,不过这一次,他们谁都没动,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适合他们家主子亲自动手,否则,外界的人指不定说是他们家主子故意善嫉,故意栽赃陷害呢。
“该死的,严啸华,放开我??”
眼见人已经被带走了,司空珏暴跳如雷,抱着他的严啸冥不曾松懈半分,甚至越来越紧,箍得他近乎呼吸不畅,一遍遍的靠在他耳边低声安抚道:“珏,冷静点,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的,不要冲动好吗?一个下人而已,不要脏了你的手,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严啸华,若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何至于招来这种祸事?”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司空珏蛮横的挣开他,回身愤怒的看着他,第一次,湛蓝色的眸底渲染着赤裸裸的失望,一直以来,他都相信他,即便他在之后连抬了五房小妾进门,经常跟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流连烟花之地,他也没有失望过,他始终相信,就算一开始他是被迫娶他的,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变得不那么自信了,从外人口中听说与亲耳从当事人口中听到那些风花雪月是不一样的,坚定的心,忍不住动摇了。
“不,珏,不要想那些事,不要想?”
看清楚他眼底的失望,严啸华害怕了,下意识就想上前拉住他,可司空珏却不再给他机会,闪身躲开了他的手,望着他冷冷的说道:“啸华,也许我真的错了,当初不应该固执的非要你不可,救命之恩,本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报答方式,可我却选择了最愚蠢狗血的方法,我他娘的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一眼就爱上你,你不配知道吗?”
再也没有比这一次更打击人的了,司空珏含在眼底泪珠一颗颗的掉落,一辈子好强的他,这一刻终究还是认输了,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
“珏”
严啸华没来由的心慌,司空珏的眼泪吓到他了,在他的印象里,不管他们再怎么吵闹,怎么折腾,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难道他真的要离开了?不,仅是想想而已,他就心痛得受不了,该死的,当初他怎么就答应那个人来的?明明他们可以恩爱不移的,为什么就搞成这样了?
“秦嬷嬷,帮本宫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就搬出去。”
再也没有心情去研究他眼底那些复杂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司空珏隔着泪水最后再看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他们都需要冷静的想一想,这段婚姻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你想搬到哪里去?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
一把抓住他的手,严啸华近乎疯狂的喊道,俊美的脸庞布满赤裸裸的痛苦与害怕,他真的要离开他了?
“啪!”
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司空玉胡乱抹去眼泪,回身冷冰冰的讥讽道:“你凭什么不准?我要走,没人能拦住。”
一旦有了开始,后面就不难了,凌敬轩说得很对,他本可以无坚不摧,是他自己给了严啸华践踏他的机会。
“凭我是你的男人!”
严啸华想都没想,反射性的吼了出来,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他的郡王妃才能让他如此失控。
“哼!笑话,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嘲讽的扫他一眼,司空珏冷漠的转身,论心痛,他不比任何人少,四年多了,自打他第一次遇到他开始,他的心里就满满全是他,爱他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如今,他却试图剜掉这个习惯,那种痛,绝对不亚于生生剜了他的心。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男人??这句话犹如魔咒一样不断回荡在严啸华的脑子里,以至于司空珏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了,严啸华失态的软倒在地,俊脸布满赤裸裸的痛苦,他错了吗?当初那样做真的错了吗?可是??如果不那样做,那个人又岂会放过他?
“郡王。
外援管事悄悄挥退大厅里的下人,颇为担心的看着他,严啸华缓缓抬起头,摆手道:“派人跟着郡王妃,看他们准备去哪里,下去吧。”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其他的了,当初在答应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他有一天会离开,也做好了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做了准备就能承受的,早在那年无意中救下他的时候,他的心就遗落在那个仿佛精灵一样的小皇子身上了。
第306章打情骂俏?包子们的坚持
中午吃过郡王府送过来的丰盛午餐后,凌敬轩交代凌文他们照顾好小尚擎就带着赵山进入了他特别开辟出来的工作室,抓紧时间给孩子调配解药,曾少卿自觉无趣,又挂念着宫里的情形,吃晚饭就离开了,司空珏带着人搬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午申时左右的事情了。
看他的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知道,那边肯定发生了大事,凌敬轩什么都没问,客套几句就让宋水玲带他们把东西搬进去了。
“这是怎么了?”
严晟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司空珏的陪房在往院子里搬东西,对面的郡王府管事还满脸焦急的站在门口观望,带着满腹的疑惑,进入大厅的严晟睿挑眉看着他家媳妇儿。
“就你看到的这样,孩子的病有点严重,必须随时留在我们这里,珏不放心,暂时搬过来就近照顾他。”
凌敬轩耸耸肩,看司空珏的架势,好像不止是想在他这里暂住啊,不过,这事儿绝对不能在他家男人的面前说,否则丫绝逼暴走。
“让他们搬回去。”
严晟睿当即黑了脸,昨晚他才让他别跟对方他亲近呢,今儿居然搬到他家里来了,有没有搞错?他们就住在对面而已,搬过来干嘛?以后他还怎么跟媳妇在外面亲热?
“人都搬过来了就算了吧?”
就知道会这样,凌敬轩也是无奈,他家男人吃醋最难摆平了。
“算什么算?敬轩,不会是你邀请他搬过来的?”
眉峰霸气的一扬,严晟睿危险的眯眼,凌敬轩脑门儿一黑,貌似好像应该??真的是他先开口邀请的吧?思及此,再看看精明过人,此时正微眯着双眼浑身不爽的男人,凌敬轩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由衷的希望,他家男人能笨一点就好了。
“那啥,孩子的治疗很麻烦,你也不希望凡事都我一个人亲力亲为不是?”
想是那样想,现实却是相反的,凌敬轩不得不硬着头皮博取他家男人的疼惜,可,一贯宠溺他的严晟睿这个时候偏偏掉链子了,冷声阴测测的道:“少糊弄我,你的小徒弟和那些医童难道是摆设不成?”
“这个嘛,对了,那不是孩子怕生嘛,他只认珏啊,我??”
“尚擎,咱们慢慢走不要急。”
“嗯,谢谢文哥哥。”
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可凌敬轩话还没说完,小文小武就一左一右的牵着严尚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铁娃子也抱着圆圆跟在他们旁边,至于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像保镖一样的大黑小黑和随时都在吃吃吃的滚滚,凌敬轩接下去的话瞬间卡在喉咙深处,严晟睿意有所指的扫一眼孩子们,挑眉斜睨着他:“这就是你所谓的怕生?”
孩子们今儿是第一次见面吧?都已经手牵手,还亲密的叫文哥哥了,哪里怕生了?真当他眼瞎不成?
凌敬轩那个暗恼啊,咋偏偏这个时候进来了呢?不是存心拆他的台嘛!
“好了,多大点事儿呢,他可是你嫡亲的侄媳妇,让他暂住几个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没先跟你说是我不对,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没办法,凌敬轩索性起身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送上一个香吻,干脆学他耍赖了。
“每次都用美人计,小心下次失效。”
媳妇儿都这样了,严晟睿哪里还气得下去?抬手在他屁股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严晟睿无奈的捏捏他的鼻子,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吃醋,只是不喜欢有外人介入他们的生活而已,像是小六,他也没少赶他,只是那人脸皮厚,怎么赶都赶不走罢了。
“遵命!”
调皮的行了个童子军礼,凌敬轩回身,却见小包子们全都捂嘴站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个望着他不停的偷笑,连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尚擎眼底都带着笑意,凌敬轩无力的瞪着严晟睿:“看吧,孩子们都在笑话我呢。”
“他们不是笑话,是在开心,对不对,儿子?”
单手搂着他,严晟睿笑着看向孩子们,几个孩子本就是精明过人,此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凑上前讨好的看着他们家爹爹:“对啊爹爹,书里说,你们这种叫做打情骂俏,代表你们的感情很好,我们可开心了。”
凌文是老大,自然是一个表态的。
“爹爹跟父王的感情好好哦,我肯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包子了。”
凌武的嘴也甜得跟裹了蜜一样,铁娃子放下圆圆,让它去跟滚滚相亲相爱之后才说道:“我最喜欢父王和干爹了,还有父亲和爹爹,他们的感情也跟你们一样好。”
“嗯嗯嗯。
话音落下,几个小包子同时用力的点头,因为突然又冒出来一只陌生人,严尚擎有点害怕,畏畏缩缩的躲在凌文的身后,不过他也没忘记点头就是了,虽然他并不清楚他们的感情算不算好,至少他们家父王和父妃是不一样的,不过他有次半夜醒来看到过,父王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父妃,被他发现后,父王还跟他做了男子汉的约定,说什么不能告诉父妃,所以他觉得,父王父妃感情又是顶好的。
“你们几个人精,今儿中午吃了蜜糖不成?”
几个小包子逗得凌敬轩不禁笑倒在严晟睿的身上,孩子们越来越鬼精了,不过??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给孩子请个先生回来了?敬翰离开后,他们都是自己看书学习,长久下去也不太好吧?”
虽然他并不要求他们必须要考科举,但该读的书还是要读,毕竟他们现在所学的东西都还太少了,就是字都不一定能认全。
“不要。”
严晟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个包子倒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夫夫俩挑眉看向他们,凌文低声安抚严尚擎两句才上前说道:“爹爹忘了?我们的先生只有楚叔一个人,我们不要其他的先生。”
从凌家村到京城,他们的想法都没有变过。
“那你们的学习怎么办?自学不是不可以,可是小文,那对你们的成长是不好的,这里也不像凌家村那么方便,寒凌书院就开在家门口,京城的寒凌书院可是建在城外的,你们若是去寒凌书院上学,每天起码要比别人提前一个时辰出门,夏季白天时间长还无所谓,冬季估计天不亮你们就得出门了。”
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凌敬轩起身坐在旁边望着大包子,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寒凌书院,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其实也比较偏向于让孩子们去学校读书,不管对于他们的学习和社交都比较有帮助,但京城太大了,寒凌书院又在城外,路途实在是太远了,冬季天不亮就得出门,晚上回来都乌漆抹黑了,万一路上再出个意外怎么办?这京城怕是有不少人想要他们父子的性命吧,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让孩子们去城外读书的,不过,他会尊重孩子们的意见,如果他们非要坚持,他也只能想办法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凌文闻言回头看看两个弟弟,小包子和铁娃子不约而同的对他坚定点头,这无疑也给了他信心,凌文望着凌敬轩坚定的道:“我们不怕,爹爹,你就让我们去寒凌书院读书吧。”
虽然学堂里的先生他们也要叫先生,但在他们的心中,此先生非彼先生,只有楚叔才是他们唯一的先生。
“你怎么说?”
没办法拒绝儿子们的要求,凌敬轩转头看着严晟睿,后者稍作思量后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视线慢慢移到孩子的身上:“在那之前,父王希望你们清楚,如今你们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有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巴结你们,有人则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取你们的性命,城外到王府的距离不算近,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们确定不怕?”
当然,他们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他们的,但他们本身的勇气也是非常重要的,若是他们有一点点的害怕,他就不能同意他们的要求。
“不怕,因为我们是父王和爹爹的儿子。”
迎着他的视线,凌文攥紧小拳头再次坚定的点头,父王和爹爹都是勇敢强大的,作为他们的儿子,他也不能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好,父王就同意你们去城外读书,具体什么时候去,还是听你们爹爹的吧,你们知道,这种事情父王做不了主。”
语毕,为了缓和孩子们的紧张,严晟睿还搞怪的眨眨眼,晟亲王的节操瞬间掉得干干净净,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指不定以为是谁易容假扮的呢。
“爹爹??”得到了父王认同,凌文又期盼的看向爹爹,他们真的不想要其他的先生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们父王都同意了,我也没道理反对,不过,得让我先准备一下,这样吧,现在都十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你们也学不了多少东西,左右尚擎也需要你们陪伴,咱等明年开春再去行不?到时候我差不多也安排好了。”
凌敬轩算是败给他们父子几个了,除了答应,还能咋样?他可不想犯众怒,小包子们的怒火比他家男人的可要恐怕多了。
“谢谢爹爹!”闻言,凌文开心的扑上去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一口,等在一旁的凌武铁娃子也相继冲了过去,仨包子轮流亲过他们才算完事儿,严晟睿凌敬轩让几个儿子给搞得哭笑不得,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不远处满眼渴望的小尚擎,凌敬轩起身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隔着头巾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尚擎乖,等凌叔帮你治好病,明年你就可以跟哥哥们一起去上学了,虽然路有点远,不过我们家尚擎是小勇士,肯定不会害怕对不对?”
不得不说,凌敬轩的确是很喜欢孩子的,对孩子,他的耐心向来超好。
“嗯”小尚擎双眼陡然发亮,望着他重重的点头,凌敬轩本来想抱他的,思及他的身体状况,果断作罢了,只是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怎么是凌叔?这个小不点儿应该叫你皇叔婆吧?”
“额”
严晟睿的疑问瞬间让凌敬轩满脸漆黑,该死的,啥皇叔婆,他一个大男人呢,皇叔婆能听吗?真当他三姑六婆了不成?
“哟,大家都在啊,老九,宫里的事收到消息没?”
消失大半天的曾少卿突然出现在门口,听到他说的话,凌敬轩挑眉好奇的回头,难不成宫里又出意外了?不能吧,以云寒的能力,不能一个萧贵妃都摆不平吧?
“嗯”
严晟睿脸上的笑容一敛,轻轻点头就算完事儿了,眸子意有所指的扫了扫包子们,曾少卿凌敬轩瞬间会意,也默契的没有再询问。
“九皇叔。”
不多时,神情有点萎靡的司空珏也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来,不忘跟凌敬轩他们颔首招呼,严晟睿虎着脸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他的家啥时候变成这些闲人的聚集地了?一个两个都往他这里跑,存心给他添堵是不是?
“别理他,他就那个样,朱管事,吩咐厨房可以上菜了。”
没好气的横一眼自家又开始闹别捏的男人,凌敬轩牵着孩子们走向大厅附属的小偏厅,司空珏眨巴着双眼看看明显一脸不服气的严晟睿,茫茫然的跟了上去,曾少卿则是一脸的坏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堂堂的战神亲王会被媳妇儿给克得死死的?
第307章治疗,南疆之毒
吃过晚饭后,凌敬轩特别让朱管事定制的小浴桶也送来了,简单的跟他们说过治疗的顺序后,凌敬轩将吃饱喝足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团子交给龙张氏,一群人带着小尚擎去了赵山他们居住的涵水轩,二十个医童早已准备好了,看到他们到来,默契安静的带他们进入专门的医疗室“王妃,蒸浴已经准备好了。”
医疗室很大,除了床和桌子等必备之物,中间还竖着一面巨大的屏风,里面冒出丝丝白烟,正是浴桶里散发出来的,浴桶是按照小尚擎的身形特别打造的,里面装满了黑漆漆的药水,为了增强药效,更快的治好孩子,熬药的水全部都是用的月牙泉水,同时,浴桶是跟蒸笼一样,直接坐在一口很大的锅里的,水凉了之后,下面就会持续加热,直到孩子身上的皮肤彻底软化为止。
“嗯,口服的汤药熬好没?”
蒸浴之前,先服用汤药可以加速药效,当然,汤药也是用月牙泉水熬的,其中他还加入了红灵植的粉末,经过无数的实验,他发现,红色灵芝的祛毒效果非常好,考虑到孩子身体太弱,他也不敢放太多,只能先看看药效再说。
“师父,药来了。”
说话间,赵山亲自端坐一碗冒烟的汤药走了进来,本就飘散着中药味的屋子瞬间好像笼罩在药中一般,碗里的中药颜色黑漆漆的,味道??闻着那浓郁得近乎让人作呕的味儿就知道,口感绝对不可能好。
“尚擎,害怕喝药吗?”
接过药碗,凌敬轩边用汤匙搅和散热,边笑看着乖乖坐在司空珏怀里的小尚擎,此时他已经除去了面罩,黑漆漆皱巴巴的脸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嗯??不怕,父妃说,良药苦口,越难喝的药,对尚擎的病就越好。”
小尚擎乖巧的摇摇头,可以看出,他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的,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不怕喝中药的,可见他平时真的是拿中药当饭吃,要知道,一些大人可都受不了中药那股味儿,凌敬轩眼眸闪了闪,随即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舀了一汤匙药水吹凉后送到他的唇边:“小尚擎真乖,这个药是有一点苦,味道也不好闻,你先试着喝喝看,要不习惯的话,明儿凌叔就给你做成药丸,以后兑水服下也行,今儿先将就一下哦。”
“嗯。”
孩子乖乖张嘴,药汁入口的那一刹,小眉毛瞬间皱成一团,也间接带动了脸部肌肤的蠕动,不过这种轻微的痛,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跟嘴里的苦涩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来,尚擎,先吃颗杨梅去去苦味,这是爹爹亲自做的哦,我们从凌家村带来的,可好吃了。”
见状,凌文赶紧摸出个油纸包,拿出一颗腌渍好的杨梅送进他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综合了嘴里的苦味,含着杨梅的严尚擎咬词不清的说道:“唔??好好次??”
“是吧?爹爹做的所有东西都很好吃哦,除了杨梅,还有各种果酱,蛋糕,肉脯等等,以后你的病好了,我就让水玲姐一样一样的做给你吃。”
最会照顾人的凌文还有一项绝技,已经好久不用了,现在再次重现江湖,那就是,画大饼!想当初为了哄他爹爹,他可给他画了不少的大饼,虽然全部都实现了,不过都不是他实现的就是了。
“嗯”严尚擎很高兴,他很喜欢文哥哥他们,小小的心里充满了甜蜜。
“好了,梅子待会儿再吃,先趁热把药喝了,然后去浴桶你泡着,等你泡完之后,凌叔还要给你扎针疏通血脉。”
可以的话,凌敬轩并不想打搅他们,不过,现在天冷了,药也冷得快,冷掉的中药无疑会更难喝。
“凌叔,我自己喝。”
吐出嘴里已经没有味道的杨梅核,严尚擎懂事的伸出干巴巴的手,凌敬轩下意识的看了看司空珏,见他对着自己点头后才将药碗交给他:“小心点,还有点烫。”
“嗯”接过药碗,严尚擎乖乖的一汤匙一汤匙的将看起来就很苦的药送进嘴里,旁边的人见了全都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眼神,才四岁的孩子而已,真是可怜见的。
“喝完了,文哥哥,我要吃杨梅。”
不多时,大半碗的药就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了,凌文心疼的拿出两颗杨梅送进他嘴里,司空珏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桌子上,接过医童递过来的剪刀,一点点剪去他身上的衣服,哪怕有些疼痛,严尚擎也乖乖的配合着,仨包子更是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给他加油打气。
“接下来是蒸浴,水有点烫,刚开始可能有点疼,你一定要忍住哦,药水可以软化你的肌肤,促进表层肌肤的脱落和新生肌肤的长成,对你的病是很有帮助的。”
当孩子赤条条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怕会刺激到孩子敏感的神经,凌敬轩温柔的将他抱到屏风后,赵山配合着揭开浴桶的盖子,放下他之前,凌敬轩又不放心的腾出手试了试水温,确定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痛苦才轻轻的将他放进去。
“嗯好痛?”
常年跟干裂田地一样的肌肤接触到热水的一刹,瞬间刺激得孩子缩起双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旁边的司空珏心里一痛,干脆背转过身体,等在外面的包子们听到他的痛呼声下意识的就想往里面冲,却被严晟睿和曾少卿拦了下来,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迈过了那道坎就好了,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孩子们去给凌敬轩添乱。
“尚擎乖,刚开始是会有点痛,等你习惯了水的温度,你就会觉得舒服了,乖,咱们再试试好吗?”
“。嗯!”
凌敬轩耐着性子继续哄劝着,皱着眉头的尚擎看看他,虽然迟疑,却也勇敢的点了点头,凌敬轩这一次不再试探,直接将他放进了水里,不给他缩回来的机会。
“啊好疼凌叔我好疼。
小尚擎疼得大喊,小手挥舞着想要抓住他,凌敬轩心疼的拉着他的手按进水里:“乖,很快就不疼了,凌叔陪着你,很快的,咱们家尚擎是小勇士,肯定能熬过去的对不对?”
这时候对孩子心软就是害了他,凌敬轩知道,司空珏也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所有他们强忍着心疼,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心软,耳边,依旧飘荡着孩子的呼痛声,他们的身体,也越发的僵硬,直到孩子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背对着他们司空珏才僵硬的转过身体。
“擎儿?”开口的瞬间,眼泪倏地滚落,满头是汗的小尚擎精神已经不是那么好了,可他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近乎呢喃的说道:“父妃不哭,我不疼了。”
如此小的孩子就知道心疼人了,也不枉司空珏疼他一场,凌敬轩悄悄抽回手,递给赵山一个眼神,两人合力盖上中间挖空的浴桶盖子,只让尚擎的脑袋露在外面。
“尚擎,蒸浴至少要泡两刻钟,途中可能还会有些热,你要忍着好吗?”
起身之前,凌敬轩不放心的又温柔的叮嘱几句,差不多已经适应水温的尚擎点点头:“嗯,擎儿是小勇士,不怕疼。”
从来没有人用勇士夸过他,尚擎深深的记住了这一点,在以后的很多年,他一直都已小勇士自居,也间接铸就了他将来坚强的性格。
“嗯,我们家尚擎最乖了,你先泡着,山子哥会注意你的状况,我让文哥哥他们进来陪你说话好吗?”
“好。”
听到凌文他们的名字,黑漆漆的双眼不由得亮了几分,凌敬轩宠溺的摸摸他的头,离开的时候不忘拉走司空珏,让他留在那里只会添乱,同时,听到他们对话的小包子们也急切的冲到了屏风后面,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个小包子鼓励严尚擎的声音。
“敬轩,孩子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出了屋子,司空珏茫茫然的问道,直到现在,他的耳畔仿佛都还响着孩子呼痛的声音,会这样问,不是不相信凌敬轩的医术,而是,他的心在害怕,必须要别人坚定的回答才能安抚。
“会好的,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问清楚毒的来源没?”
瞧出他的僵硬,凌敬轩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严晟睿上前轻轻的搂着他,看到那个孩子的裸体后,他终于知道,媳妇儿为什么会邀请他们住在家里了,哪怕早就看淡了亲情的他,那一刻都忍不住心疼了,也难怪儿子们会围着那个小不点儿转了。
“是擎儿亲娘的陪嫁丫鬟干的??”
闻言,司空珏攥紧拳头缓缓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还没傻到把最后跟严啸华的对话说出来,完事儿又补充道:“据她说,毒药好像是从一个南疆浪人的手上买的,时隔多年,我们恐怕已经追查不出是谁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药肯定来自南疆,也只有南疆的药才会这么毒。”
因为父皇母后的疼爱,十岁开始他就带着影卫到处微服了,去过的地方很多,对南疆,他多少还是了解的,那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原则上来说应该是属于青国的领土,不过据说青国从没有征服过它,他们完全是自成一国,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南疆人天生好像就会制毒炼毒,三岁小孩儿都有可能是用毒高手,好在他们不喜欢别人进入南疆,更不喜欢从南疆出来,所以南疆的毒倒是很少流落在外。
“南疆?”凌敬轩挑眉,严晟睿附在他的耳边小声的低语几句,他才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随之而来的却是隐隐的兴奋,对毒术,他可有着莫大的兴趣,等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南疆看看不可。
“敬轩,南疆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涉足的,我劝你还是打消心里的想法为好。”
一眼就瞧出了他在想什么,曾少卿难得沉重的道,当年他的父亲曾候不是没有奉旨收复过南疆,可军队还没进入南疆的地界,士兵们就出现各种各样的中毒症状了,那是唯一的一次,父亲不战而归,后来老九也想过征服它,不过因为外战太多,一直没能成行,但他个人觉得,若不能克制南疆那些稀奇古怪的毒,就算是老九,恐怕也只能铩羽而归。
“呵呵……我又没打算现在就去,你们以为那个南疆浪人只是巧合吗?我个人倒是觉得,这恐怕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换言之,朝廷可能有人已经跟南疆的某些人接触了,南疆的毒迟早还会流出更多,到时候会怎样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就算我的猜测错误了,南疆的存在对青国,不,正确的来说,对三国北蛮来说无疑都是毒瘤,不拔除它,早晚会出大乱子。”
淡淡的扫他一眼,凌敬轩靠着严晟睿低声说道,人都是不满足,南疆人以前不稀罕外界,现在也许也不稀罕,以后呢?当他们有了征服外界的野心,外面可就要大乱了。
严晟睿曾少卿和司空珏三人全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凌敬轩说的都是对的,当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强的时候,他就不会再满足于偏居一隅了,逐鹿天下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也必须要及早做好准备才行。
第308章宫内的突变
以往,给严尚擎看病的大夫从来不会给他扎针,因为他表层的皮肤很僵硬,银针只能顺着皱褶的凹陷处插进去,但不是每个穴位分布在凹陷上,施针对大夫的阵法考验太严了,由于他身份尊贵,谁也不敢冒那个险,所以每次大夫诊治之后,都是给他开下大批的汤药,单一的以汤药治疗,而且是只针对皮肤病的治疗,自然也就看不到效果。
两刻钟的药浴软化了表层僵硬的肌肤,乌黑的褶皱似乎也有了少许张力,凌敬轩不敢耽搁,抓紧时间给孩子施针,银针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每一根都快狠准的插在孩子的穴位里,赵山和二十个医童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耳边还时不时响起凌敬轩的解说,每扎一个穴位,他就会解析那个穴位的功效等,尽可能抓住机会教他们更多东西。
扎针结束后,差不多又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孩子经过一番折腾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凌敬轩用一条滑顺的真丝小被子裹住他抱了出去。
“擎儿!”
等在外面的司空珏激动的冲过去,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上接过孩子:“敬轩,擎儿怎么样了?”
看孩子好像是累得睡着了,司空珏也不确定他到底怎么样。
“没事,以后口服汤药每天三次,差不多半个月就能祛除他体内的陈毒,皮肤病比较棘手,先泡一个月蒸浴,配以针灸,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以我的估计,陈毒清除之后,他的血液浓度就会降低,新陈代谢加快,加上孩子的恢复力本来就比大人更好,我想半个月后应该就能看到少许效果,以后他的三餐会由山子负责,你们不要再单独给他吃其他的东西,什么燕窝补品啥的最好免了,还有,最近天儿凉了,注意别让孩子风寒感冒了,现在任何一丝的病症都有可能破坏我的治疗,最后就是,别总让孩子待在屋里,有时间多带他到院子里转转,不过这事儿我想小文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忙。”
说到最后,满头大汗的凌敬轩不禁低头玩味的看着三个小包子,此时他们正一个劲儿的跟他点头呢,对于这个弟弟,他们可是喜欢得不得了,恨不能每天晚上都带着他一起睡。
“嗯,我记住了,敬轩,谢谢你。”
司空珏激动兴奋的点头,两年多了,总算让他看到了希望。
“呵呵……说什么呢,我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好了,快带他回去休息吧,小心别感冒了。”
接过严晟睿递过来的手巾,凌敬轩边说边擦去额角上的汗水,即便是蒸浴之后,给孩子施针还是有很大难度的,额头上的汗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那我就先回院子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着,司空珏分别跟他们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凌敬轩不禁流出轻笑,单就一个继父来说,司空珏无疑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正确的说,亲生父亲也不可能做到他这种地步,一般人是很难坚持两年多都不放弃的。
“爹爹,你是不是很累?我们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送走了司空珏父子,包子们这才注意到自己老爹,在他们的印象里,爹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累过了。
“呵呵……不用了,爹爹还没累到那种程度,只是给尚擎施针需要集中全副精神力,稍微有点疲劳而已,你们乖,今晚自己回去休息好不好?明儿开始你们就要帮助尚擎一起恢复了哦”
宠溺的摸摸孩子们,凌敬轩温柔的笑道。
“嗯,爹爹晚安!”
“爹爹(干爹)晚安。”
仨包子乖巧的点头,跟以往一样,分别靠上去亲了亲他,又给了严晟睿一个晚安吻,才手牵着手在凌云的带领下回去他们自己的院子,凌敬轩随后又吩咐了赵山和医童没几句,这才跟严晟睿曾少卿一起离开。
外书房内,严晟睿凌敬轩坐在一起,曾少卿则一个人坐在他们的对面,三人的中间隔着一张红木茶桌,今早楚云寒当着所有人的面‘证实’了带头侮辱晟亲王妃的人就是萧贵妃,人证就是良妃和九皇子十皇子,萧贵妃无从抵赖,在他汇报给皇帝之后,皇帝勃然大怒,差点就废了她的贵妃位,降为普通妃子,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他们千算万算,竟算漏了称病的太后,她的出现扭转了局势,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关在御书房里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萧贵妃不但保住了自己的贵妃位,皇上对萧家似乎也没那么气恼了,等他们离开后,楚云寒稍微试探了一下皇上的口风,没想到他竟一反常态,还让楚云寒不要再管这件事,后宫的事情皇后不管谁管?他这分明是在打脸楚云寒,当即楚云寒就告退离开了,回到福庆宫之后马上就让影卫将消息送了出来。
“呵呵……看来太后的身边有能人啊,皇帝也不是完全蠢的嘛。”
相比曾少卿的愤愤不平,凌敬轩倒还笑得出来,其实昨晚的一切都是话赶话,那些人的想法基本上都他诱导的,只要稍微冷静的分析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就没错,事实上,他们侮辱他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罢了,稍微小惩大诫就够了。
“你还笑得出来,老妖婆护着萧贵妃,有她在一天,云寒就别想动萧贵妃,这下不但没有打击到萧贵妃,还让她的气焰更加嚣张了,皇后令不出宫,以后还有谁会忌惮他?我真怀疑大表哥到底是不是猪脑子,就算他要放过萧贵妃,也没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啊,该死的,还说什么宠冠六宫,宠个屁,有他这样宠人的吗?”
曾少卿越说越气,想到云寒此时不知道有多难过,他的心里就别提有多心疼了,他视如珍宝却得不到的人,却让别人如此践踏,娘的,他都恨不得冲进宫去结果他算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是在警告云寒。”
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凌敬轩倾身端起桌上热腾腾的鲜牛奶一饮而尽,狗皇帝还真是个妙人,昨晚才让他和云寒多走动走动呢,今儿又警告他不可帮他,当真是帝王心,海底针,让人琢磨不透。
“废话,我能看不出来?我他娘的就是不爽他这样对待云寒。”
曾少卿满腹的不爽,连昔日跟严晟睿混迹大街小巷学会的粗口都爆出来了,可见他气得有多狠,又有多心疼深陷宫内的心爱之人。
“得了,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你不爽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让人杀了狗皇帝不成?”以他和晟睿的能力,要杀他恐怕一点都不难,只是,谁都不想,他也不配让他们背上弑君的罪名罢了。
“明日早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护着萧家。”
早在回来之前,严晟睿就安排好了,明日早朝必然再起动荡,既然皇兄已经下旨彻查萧家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朝令夕改?
“呵呵……其实我觉得吧,与其弄倒萧家,不如多花点时间收集大皇子四皇子的罪状,他们一倒,萧贵妃和萧家也会跟着倒塌,那些追随他们的大臣说白了就是为了名利,若无名利可求,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皇帝身体日渐不好,大皇子虽不是嫡出,却占着长子的名分,年岁适合,能力也算不错,加上皇帝的抬举,有那么多大臣追随他们也是正常的,他做事一贯喜欢直击中心,不爱拐弯抹角,一个个收拾那些大臣未免也太累了,与其如此,不如从金字塔的顶端入手,顶端都没了,下面那些乌合之众还不溃散?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
曾少卿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接着又郁闷的道:“严啸正那小子也算是能耐的,平日里作风非常谨慎,也很少参与大臣们的聚会,连王府的姬妾都少得可怜,很难搜集到他的罪状。”
“没有你不会给他制造带点吗?他这样反而是好事,一个要争权夺位的人,哪有可能真的干干净净?越干净反而越惹人怀疑,前期我们要做的不是拿出直接扳倒他的证据,只需要一点点的染黑他就行了,现在皇帝在太后的说服下,对萧家的怒火已经去了大半,但怀疑的种子依旧埋在他的心里,只要大皇子四皇子不断出错,种子就会慢慢生根发芽,到那个时候,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皇帝自然就会亲自收拾他了。”
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靠几句话整垮萧家,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宫里的变故还笑得出来的主要原因,若皇帝对萧家,对萧贵妃和大皇子四皇子的宠爱如此脆弱,也就不值得他们精心设计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忘了,宫里还有个随时都护着他们的太后,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又像今日这样,三言两语就洗白他们?”说到底,这才是最麻烦的人物。
“那就拔除她呗!”
耸耸肩,凌敬轩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严晟睿曾少卿双双奇怪的看着他,太后如果是那么容易拔除的,他们还需要烦恼?
“你们想要斯文点的方式还是粗暴点的?”
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们怪异的眼神般,伸着懒腰的凌敬轩随口问道,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眼底却是冰寒渗人,他一贯的宗旨是,挡路者,死!
“何为斯文,何为粗暴?”
严晟睿释然的一笑,起身笑看着他,他倒想听听看,他的宝贝媳妇儿又想到啥稀奇古怪的点子了。
“斯文嘛,就是让她乖乖闭嘴,从此以后都没办法为萧贵妃或是萧家人说话了,不过,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能够在宫里荣华富贵的安享晚年,至于粗暴的嘛,简而言之,就是让她身败名裂,死都不能葬入皇陵,让世人千古唾骂!”
说到最后,凌敬轩的眼底不由得爬上少许阴狠,以他的个性来说,自然是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了,不过考虑到皇室的脸面,估计是不能用了。
“那还是斯文点吧。”
果不其然,严晟睿选择了前者,相比个人得失,皇室的脸面更重要。
“成,六爷,三日后给你个好东西,你想办法送进宫里去就行了,哈??时间不早了,咱们都休息吧。”
语毕,也不管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凌敬轩打着哈欠离开了,今儿他是真有点累了。
“他不会是想毒哑老妖婆吧?”
望着他的背影,曾少卿困难的吞了吞口水,严晟睿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抬脚追了上去,甭管媳妇儿做什么,都有他背后支持,毒哑又如何?老妖婆不能说话反而是好事。
“得,爷就拭目以待吧。”
半响后,曾少卿双手抱头,吊儿郎当的离开外书房,敬轩从没让他们失望过不是吗?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明儿陪我去天牢走一趟吧。”
回去沧澜轩的路上,凌敬轩伸手与严晟睿十指紧扣,仰头望着天际小小的月牙轻勾唇角,他的事情也该逐渐的安排下去了。
“嗯“”
严晟睿没有多问什么,仅是轻轻点头,脸上眼底永远都带着赤裸裸的宠溺疼爱与纵容,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支持到底。
第309章杠上皇帝(1)
翌日,严晟睿一早就去上朝了,凌敬轩交代完府里的事情也钻进了工作室里,孩子们都自觉的没去打搅他,司空珏主动担负起了照顾孩子们的任务,朝堂上,因为萧家的事情,一如既往的诡异,严晟智本来想说暗示吏部官员,差不多就得了,别搞得太难堪,可以龚尚书为首的一行人愣是没看懂,龚尚书是因为儿子的警告,不敢胡乱揣测圣意,而吏部侍郎等人却是严晟睿安排的,羞辱了他家媳妇,想和和稀泥就算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皇兄,臣弟有事禀报。”
朝堂上,一干皇室成员和武将差不多跟以萧家为首的文臣杠上了,一方主张严惩萧家,一方则主张小惩大诫,毕竟这事儿只是一个小女子所谓,不能整个否定萧家,一时间,朝堂上争论不休,严晟智也不好明着说此事就此作罢,脸色可以想见有多难看了,而楚云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的身份太尴尬,帮谁都会让皇帝起疑,不如谁都不帮,坐看他们龙虎相斗,在这个时候,严晟睿突然一本正经的站了出去,争吵中的人全部一瞬间看向他,毕竟,这事儿可关乎着他的王妃,不管他们最后争论的结果如何,基本都要有他点头才行。
“老九有何事?”就知道他不可能沉默,严晟智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要说最难摆平的,不是满朝的文武大臣,而正是他这个功高震主的弟弟。
“皇兄也知道,二皇兄家啸华长子严尚擎两年多前身染怪病,郡王妃遍访名医也无法治愈,甚至很多人连病因都说不出来,前日在宴会上,郡王妃听说臣弟的王妃医术超群,昨日特地带了尚擎到王府求医,算孩子命大,王妃已经诊断出病因了,目前他们正在王府接受为期三个月的治疗。”
严晟睿站出去说了一长串,可却没人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件事跟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何关系?
不过,严晟卯和严啸华倒是齐声失态的道:“真的?!”
“人都住到王府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丢给他们一个你们脑子有毛病的眼神,严晟睿单手背负在身后,一片傲然,严晟卯无奈的汗一个,随即又激动的道:“不是,本王的意思是,你的王妃真能治愈擎儿?”
毕竟严啸华膝下就严尚擎一个,他又被迫娶了西国三皇子,单就嫡子而言,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了,能治愈尚擎自然是好的,嫡子继承郡王之位也才名正言顺啊,旁边的严啸华也是掩藏不住的激动,虽然他昨天就知道九皇婶给孩子治病,也知道珏和孩子都在晟亲王府,事实上他正打算早朝结束就跟皇叔一起去王府看看,可他并不知道孩子能够治愈,而且听的说法,好像只要三个月就可痊愈,唯一的儿子,他能不激动嘛?甭管孩子的母妃是谁,在他的心目中,他就是他和珏的儿子。
“二皇兄是不相信王妃的医术?”
双眼微微一眯,丝丝凌厉迸射而出,严晟卯脑门儿一黑,赶忙道:“不,老九误会了,本王只是激动而已。”
他可不想得罪这个混起来六亲不认的兄弟。
“等毒解了,病好了你在激动也不迟。”
收回视线,严晟睿突然走到大殿的中央,双手抱拳看着上面的皇帝:“启禀皇兄,臣弟要说的是,小世子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非常霸道的毒,这种毒不会马上要人命,而是会引出人体内的恶毒,引发皮肤病等各种折磨人的病症,让中毒者生前受尽世人的白眼辱骂而死,制毒者可谓是极其残忍,而这个毒据说来自南疆,若哪天流传于世,恐将引起全国大乱,所以臣弟恳请皇兄恩准,让臣弟带兵攻打南疆,扫平毒瘤!”
这可是大事,不止朝臣,连皇帝都谨慎了起来,若那种毒真如此霸道,南疆恐怕就真的不能留了,可??
“老九刚大捷而归,岂能再次出征?”
明明心里巴不得他赶紧出征,严晟睿却故作迟疑不舍,很好的在文武百官们的面前展示了他们的‘兄弟情’,严晟睿眼底快速滑过一丝嘲讽,他还以为自己要出征?做他的白日梦去吧,南疆还没危险到必须要马上铲除的地步。
“臣弟乃是武将,哪里需要臣弟,臣弟就必须前往,不过,想必皇兄也清楚,臣弟的孩子尚且年幼,正是需要臣弟亲自教育的时候,所以我想趁收复南疆的机会,委任大皇子和四皇子为开路先锋,给他们杀敌立功的机会,将来也好将兵权交给他们,以后的战争,臣弟就不用亲自出马,有他们兄弟俩就足够了。”
你丫确定是要人杀敌立功,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还兵权呢,那也得他们有命享才行啊,听他说到这里,如果众人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就真的该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了,朝臣们全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严晟智当即就黑了脸,幸亏大皇子和四皇子被禁足,没出现在朝堂上,否则还不当场昏过去?南疆可是一块连曾候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凭大皇子四皇子就想当开路先锋?开往地狱还差不多。
高坐在凤椅上的楚云寒差点没有笑出来,他还真没想到,晟睿居然也有慢慢给人下套子的时候,白痴都知道,他表面上是请战,实际上根本是在逼迫皇帝,要不他咋谁不点名,偏偏点了萧贵妃的两个儿子?这就是明摆着告诉皇帝,你要不能给我的王妃出口气,那就对不起了,萧贵妃两个儿子的命,老子就要了。
“此事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好半响后,严晟智才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见严晟睿还想说什么,严晟智赶紧又道:“龚爱卿,关于萧家的事情,抓紧时间办,不可姑息养奸,势必要给皇室和晟亲王妃一个说法。”
在萧家和儿子之间,严晟智果断选择了儿子,否则,他真怕哪天一觉醒来,老大和老四就被那个混账东西绑去南疆战场当开路先锋了,任何不可能的事情,老九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听到这里,严晟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可以的话,谁有那闲工夫帮他管教儿子?是他自己找虐来的,怪不得他。
“微臣遵旨。”
被点名的龚尚书战战兢兢的站了出去,文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严晟睿,人连那种话都说出来,他们哪还敢当着他的面请求啊,指不定下一次他要带去战场的就变成他们的儿子了,权衡之下,大臣们果断自私的选择了保全自己。
因为大军刚在边关重挫了常年骚扰边境的北蛮子,正是举国同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萧家的事落下帷幕后,早朝很快就散了,严晟睿带着一干武将步出大殿,严晟卯父子正想说跟他一起回去,皇帝身边的张德子突然跑了过来。
“王爷,陛下有请。”
严晟睿挑挑眉,跟武将们打个招呼就转身往内宫走去,张德子带着大批太监小跑步跟在他的后面。
“算了,今儿本王就不去看擎儿了,啸华,你去看看吧,记得对老九媳妇儿客气点,不管他出生如何,现在他都是皇家的人了,看老九的样子,可护着这个王妃。”
严晟卯无奈的摇摇头,不忘叮嘱自个儿子一番,他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老九还好,要是得罪了他媳妇,恐怕就不是那么易容善了的了。
“嗯”
没有多说什么,严啸华只是面色沉稳的点点头,郡王府昨日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严晟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最终却是无奈的轻叹,儿子大了,很多事他已经不方便说了,只希望,他别搞到最后收不了场才好哇。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九,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现在越发的没有分寸了。”
御书房内,严晟睿刚踏进去,一本奏折就迎面飞来,微微闪身躲过之后,严晟智的怒吼也随之响起,严晟睿撇撇嘴不爽的上前:“这应该臣弟要对皇兄说的话,萧家势大,适当的削弱他们的实力是必要的,皇兄作为皇帝,难道不应该比臣弟更清楚,外戚势大会带来多大的灾难?当年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压郑家楚家,至今也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为何今日对萧家就处处留手?”
萧家的势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看为他们求情的文臣数量就能看出来了,更别说外放的那些封疆大吏和官员们,数量恐怕只会更多,就算没有敬轩,没有今日之事,他也不会任由他们继续壮大。
“你懂什么?如今文臣分为萧氏一派和孙梁一派,武将由你统帅,你不在则是皇姑父出面,正是三角鼎力之势,一旦萧家崩塌,三角的天平就会倾斜,到时候孙梁一家独大,将来老大登基之后,如何坐稳江山?外戚固然不可取,但在老大登基前,他们还是存在的必要的,你也是皇家皇子,难道连这点帝王之术也不懂吗?”
严晟智也是火冒三丈,萧家势大他岂会不知?可他现在需要萧家平衡朝堂,没有他们,朝廷会更乱。
“本王不是帝王,不懂你那些帝王之术,我只知道,萧家的女儿当众侮辱我的王妃,皇兄你可以为了萧家打脸皇嫂,连昔日的情面都不顾,臣弟我做不到,对王妃不敬之人,就是对本王不敬,本王没带兵扫平萧家就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剑眉一皱,严晟睿霸气的道,什么三角鼎力,都是皇帝的借口罢了,说到底,他就是偏袒大皇子,偏袒萧家。
“你敢?!”
严晟智的怒吼差点没有冲破屋顶,瞪着他的双眼就跟要活生生吃人一样,真让他带兵扫了萧家,他这个皇帝还有何颜面号令文武百官?有何颜面治理天下?该死的,他就不能给他两分薄面吗?为何每次都要跟他硬碰硬?
第310章杠上皇帝(2)
“我敢不敢你不是最清楚?”
懒懒的看他一眼,严晟睿撩起朝服的下摆,径自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皇兄还记得小时候父皇亲手给我雕刻的人偶吗?那是我唯一喜爱的玩具,可是被八皇兄弄坏了,我当着父皇的面咬掉了他半截耳朵,当时你也在场吧?父皇因此差点没把我送去三司法办,可是我不在乎,更不怕,我的东西,不管我怎么折腾,就是粉碎摧毁了也行,别人要是碰一下,我就敢卸了对方的胳膊,萧家敢当众侮辱我的王妃,我就敢灭了他萧家,皇兄不想萧家崩塌,其实就是忌惮我吧?记得很多年前,我好像跟你说过,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你的皇位,现在也一样,若你一意孤行,就别怪臣弟不义了,有件事或许应该让你知道,当年,最后一个见到父皇的不是你,也不是侍疾的太后太妃们,而是我。”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跟他说过话了,皇城纷扰,各种勾心斗角,腌臜恶心的事儿一大堆,他宁可在战场上与敌人血拼,也不愿意回到这里,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妻儿,边关战事也稍作停歇,他必须要暂时停留在京城,所以,他希望那些烦人的事情能少一点,别总逼得他出手,次数多了,他就不保证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会不会出现了。
“你说什么?难道父皇真的??”
猛的瞪大眼,严晟智碰的一身坐在龙椅上,颤抖的双唇显示出他的害怕,当年他登基之后,皇族的确谣传了一阵子,先皇是留有传位遗诏的,一般在立有太子的情况下,先皇是不可能留什么传位遗诏的,除非,他要传位的人不是太子,那时候他和太后都恐慌了好一阵子,但因为遗诏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也只能按捺下来,这些年,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难道那份遗诏在老九的手里?可,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他不是在军中吗?”
“是。”
迎着他的视线,严晟睿点头给了他答案,严晟智反射性的脱口道:“那你为何??”
“我说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稀罕过那把破椅子。”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严晟睿强势的打断了他,若不是为了皇位,他唯一的弟弟怎么可能死?若不是为了巩固父皇的皇位,母妃怎么会连弟弟的死都不追究,甚至还用母亲的名义命令亲眼看到弟弟被人害死的他永远都不准说出真相?即便最后那个女人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中,他也不愿意再原谅她了,在他看来,一个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无法为儿子报仇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而皇位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永远都不会要,这也是为什么他打小就胡作非为,为祸四方的根本原因,为的就是不想让父皇看上他,没想到的是,一场战争却改变了一切,当父皇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非要他接下传位圣旨的时候,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中,可还没等他想清楚,父皇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是他给他合上了,至于那份诏书,他已经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只要皇兄不是一个昏庸无能,陷害忠良的皇帝,那份诏书将永远躺在黑暗中,等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会带上它亲自去向死不瞑目的父皇谢罪,请求他的谅解。
“父皇果然才是皇家最残忍的人,既然立了我为太子,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份传位遗诏?为什么?”
“啪啪啪”
严晟智疯狂的将龙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在遗诏之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空穴来风,皇位本来就是他的,可当一切都赤裸裸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做了十几年太子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从始至终,他的父皇都没有满意过他。
每一个父亲,在孩子的心目中都是一座无法越过的庞大山峰,他们从小就崇拜他敬仰他,严晟睿可以体会他的心情,这种不被亲生父亲信任的感觉的确非常伤人,可是,他无法安慰他,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那份遗诏属意的人是谁。
“所以,瞒了十年的你,为何要突然说出来?老九,朕一直以为,你不是那种会自爆底牌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晟智满身的颓废,双眼却从未有过的晶亮,这一刻,他仿佛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又仿佛做了某些决定,只是,除了他自己,别人无从猜测。
“因为我不想你继续犯错,更不想无辜的成为你打压的目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兄,这个典故的意思不用我解释给你听吧?或许今日针对萧家,的确是因为我的王妃,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他们势力已经大到人不在也能影响朝堂的地步,继续放任下去,到时候想拔除可就难了,趁此机会削弱他们一些也未尝不可,你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你有十个儿子,为何不给其他的皇子一些表现的机会?为何早早就内定了大皇子?你就不怕他将来经历跟你一样的痛苦?还有皇嫂,这事儿本来不该由臣弟来说,当年你为了打压楚家,一声不响的就废后了,他可曾有过半句怨言?他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他不说,你就以为他的心里真不痛?你已经逼得他逃离过一次,难道还想逼他第二次?下一次,恐怕他就不仅仅是逃离而已了,皇兄,你若还对他存有一星半点的夫妻情分,就稍微对他好点吧,至少不应该当众打他的脸,皇后号令不出宫,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悲哀吗?若你们夫妻情分已灭,那就放了他吧,他不应该困死在这肮脏的皇城之中,臣弟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难得推心置腹的跟他说了一长串,严晟睿站起来作势就要离开,转身之际,他又突然顿住脚步:“虽然你在处理家事上可谓是一塌糊涂,可于国家而言,你还是一个好皇帝,你放心,只要你不变,那份诏书就永远都不会出现,不要试图让人盗取或毁灭,我想保护的东西,没人动得了,那份诏书是我对父皇最后的不孝,等我死的时候,它自然会跟我一起消失。”
说罢,严晟睿大跨步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严晟智整个瘫软在龙椅上,守在门口的张德子等人没有听到召唤也不敢进去打搅他,严晟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回荡在脑海里,严晟智痛苦的抱住头,他只是想巩固皇位,难道也错了?哪个皇帝不是这样过来的?云寒??“来人,传皇后,顺便传朕的旨意,即日起,贤妃荣升贵妃,萧贵妃降为贤妃,三个月内不得出入寝宫。”
想到楚云寒,严晟智猛的抬起头,经严晟睿一说,他才猛然意识到,昨日他让皇后不要插手萧贵妃或萧家的事情对他来说有多残忍。
“是!”
守在外面的张德子不敢有任何疑问,转身就带着几个太监去福庆宫请皇后,顺便去萧贵妃和贤妃娘娘的寝宫宣旨了,不久之后,这事儿就在宫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十数年荣宠不衰的萧贵妃居然被降级了,而膝下只有一个小公主的贤妃却成了贵妃,稍微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在向皇后谢罪呢,即便,楚云寒本身根本不需要这种谢罪方式。
晟亲王府。
“你来干什么?”
凌敬轩关在工作室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司空珏代为照顾几个孩子,由于严尚擎不能随意的跑动,孩子们都聚集在大厅内练字玩耍,偶尔小包子还会耍宝似的舞一套拳法给他们看,一群人玩得可开心了,连龙张氏怀里总是呼呼大睡的小胖子都忍不住睁了几次眼睛,严啸华到访的时候,看到的就这和乐融融的一幕,不过,司空珏并没有给他啥好脸色看就是了。
“珏”
以往,司空珏只要看到必定飞奔到他面前,如今却是看他一眼都嫌烦,要说心里一点儿情绪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严啸华也知道,这都是他自己活该,若换做是司空珏爆出那些陈年往事,估计他杀人的心都会有。
“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
见珏哥哥的脸色不好看,俩包子果断丢下手里的毛笔,铁娃子则闪身挡在想要叫人的严尚擎身前,两只可爱的大眼睛戒备的盯着他,完全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彪悍模样。
“世子爷,郡王,他是你们堂兄,对面的华郡王。”
带他进来的朱管事适时地上前为他们说明,俩包子却是狠狠的瞪他一眼,上前双手叉腰:“华郡王是个啥东西咧?我们不知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会如此野蛮不讲理的,除了小包子还能有谁?这种情况下,大包子往往都乐于将主导权交给他,司空珏无疑已经得到他们的认可,任何让司空珏不爽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咳咳??本王是尚擎的父王,也是他的男人,你们的堂哥,今日特地前来拜访九皇婶,两位弟弟请帮忙通报一下。”
尴尬的清咳两声,严啸华硬着头皮说道,以往他只知道九皇叔霸道不讲理,没想到他的儿子也一样,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只是,如果他们嫌弃的对象不是他就好了。
“你是谁男人了?小文小武,别相信他,我不认识他。”
司空珏突然窜到俩孩子的中间,摆明了还在跟他置气,亏得俩包子都挺能装的,不然怕是早就笑破肚皮了,不认识你还嫌弃人家?哪来的这么大气性呢?
“珏!”
严啸华无奈,虽然心里是高兴的,面上却禁不住抽搐,他家小皇子还是一样调皮任性,不过,幸亏他还有反应,若是没反应,那他就真的该哭了,因为,当那个人眼底已经容不下你的时候,那就是连说句话都已经是奢侈浪费了,如今他还会生他的气,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叫什么叫?本宫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滚回去叫你那些莺莺燕燕去,本宫不稀罕。”
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司空珏难掩孩子气,而他没发现的是,俩包子早就悄悄往后退,一模一样的小脸带着同样的鄙视,他们不认识那个人,绝对不认识,哪有人一边否认认识人家,还一边吃醋怨念的?珏哥哥好蠢哦,他们还是离远点好了,万一传染了他的蠢就糟糕了。
“好了珏,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府里,咱不闹了行不?”
拿他没辙,严啸华不得不软下来温声安抚,昨日他让收拾行李的话彻底的震醒了他,以至于他再也摆不出那副厌烦的脸孔来了,他是真的怕了,怕他会离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谁跟你闹了?去去去,不要碰我,谁知道你接触的那些莺莺燕燕身上有没有传染病?”
嫌弃的推开他,司空珏转身,这才发现几个小包子满脸毫不掩饰的鄙视,脑门儿不由得一黑,司空珏好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什么,一遇到某人,我就容易犯蠢,平时我绝对不是这样的。”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几个包子脸上的表情就更明显了,一遇到人家就犯蠢,还敢说不认识人家?
在场唯一还笑得出来的恐怕就是严啸华了,司空珏的话不就证明了,他还爱着他吗?
第311章会见严啸华,前往天牢
“哥哥,珏哥哥好笨哦,我们还是不要帮他了吧?”
“嗯,珏哥哥看起来不像是讨厌对方。”
“父妃为什么要讨厌父王,以前他总跟我说,除了擎儿,他最喜欢的就是父王了。”
几个小包子回身抱成一团,当两人的面儿,稚言稚语的讨论他们心里的想法,严尚擎呆呆的爆料瞬间让所有人都无语,而他们的声音,怡巧是在严啸华司空珏都能听到的范围内,顿时,司空珏绯红了一张俊脸,严啸华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厅里仿佛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擎儿。”
未免他家的小皇子太过尴尬,严啸华开口叫了一声,已经跟小包子们混得滚瓜烂熟的严尚擎双眼一亮,下意识的看一眼凌文,得到他点头同意后仰头甜甜的叫道:“父王。”
短短一天而已,小家伙就褪去了以往的畏缩羞涩,虽然还是有些含蓄放不开,不过比之以往不知道大方了多少倍,严啸华忍不住激动,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嗯,乖,擎儿住在皇叔公这里开心吗?”
“嗯,我喜欢凌叔,也喜欢文哥哥他们。”
点点头,严尚擎双眼发亮,今儿他依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黑漆漆的大眼睛,不过他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害怕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好好,虽然那个皇叔公有点严肃,但并不妨碍他喜欢他们,喜欢这里。
“凌叔?文哥哥?”
严啸华奇怪的挑眉,视线轮流看向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三个孩子,哥哥是叫他们?凌叔是九皇婶?怎么会叫得这么奇怪?“呵呵啸华来了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凌敬轩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反前日出现在宴会上浑身奢华霸气的装扮,今日的他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纯棉蓝袍,看起来不像是个王妃,倒有点像是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严啸华站起来恭敬的弯弯腰:“九皇婶。”
意外归意外,该有的礼仪绝对不能少,出自皇室的他,这已经变成身体的一种本能。
“不用客气,随便坐,凌云,上新的茶水点心。”
扫一眼站得远远的司空珏和虎视眈眈的孩子们,以及躺在地上懒洋洋的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就算没有看到,凌敬轩也能想象得出这里的状况,甭管他的出生如何,九皇叔既然娶了他,那他就是他们的九皇婶了,加上他那天在宴会上的小露锋芒和今日九皇叔在朝堂上不惜给那位下套子的护短行为,在他的面前,严啸华也不敢放肆,牵着孩子乖乖的在他对面坐下来。
“爹爹。”
孩子们乖巧的来到他的面前,凌敬轩笑着摸摸他们的头:“今儿都做了些什么?没给珏哥哥添麻烦吧?”
“嗯,我们上午在练字,爹爹,尚擎很厉害哦,认识好多字哦,不过他一个字都不会写,他说握着毛笔手会痛,爹爹,尚擎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我想教他写字。”
凌文点点头,说话间不忘看看对面坐在严啸华腿上的小尚擎,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他,很想跟他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呵呵……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一个月后才能看到显著的效果,不用急,我保证你们很快就能跟他一起读书写字,一起跑跑跳跳了,好了,带小黑他们去落雨轩玩儿吧。”
现在的落雨轩已经不仅仅是狼爹他们的住处,已然成为孩子们的游乐园,凌敬轩还计划着拆掉一些不必要的建筑,腾出更宽敞的地方供他们玩乐。
“嗯”知道他们有事要说,凌文也没有纠缠,转身就带着弟弟们离开了,司空珏也赌气从严啸华怀里抱出小尚擎:“敬轩,我也跟他们一起去落雨轩。”
语毕,也不等他反应,脚跟儿一转就抱着孩子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一眼某人,严啸华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无奈与宠溺,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凌敬轩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依他看,严啸华对司空珏并不是无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放纵自己罢了,不过,这都是他们夫夫俩的事情,如非必要,他并不打算插手。
“九皇婶,冒昧打搅了!”直到妻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严啸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免不了又客套了一番。
“无妨,啸华是来了解孩子病情的?”
放下茶杯,凌敬轩随意的问道,今儿他跟严晟睿约好了要去天牢,这时候他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是,九皇婶,尚擎的病??是否真的能治愈?”
点点头,严啸华近乎艰难的问道,两年多了,其实他也开始怕了,不敢再抱持太大的希望,以往经验一次次残酷的告诉他,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特别是无数次的失望之后,那种失望近乎是双倍的。
“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这人也不喜欢总跟人解释,快的话两个月,最慢也就三个月,我想尚擎应该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啸华如果担心,要不跟珏一样住下来?”最后的那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严啸华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不,不用了,擎儿和珏就拜托九皇婶了,珏的脾气不太好,还请九皇婶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带笑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一切,说起来他们年岁相当,可他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呵呵……不会,珏很可爱,做什么都很直接,不会跟人玩儿一些小心思,我很喜欢他,啸华难道不觉得吗?”
越是复杂的人,其实往往越喜欢单纯,越是单纯,越是无法自拔。
“嗯,他有时候的行为总是容易让人误会,不过他其实是没什么坏心眼的,只是单纯的用直率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罢了,他??不好意思九皇婶,啸华失态了。”
严啸华不自觉的附和,随即又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去眼底掩藏不住的情意,凌敬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既然啸华如此了解珏,想必也知道,他这种人,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哪怕是错误的,他也会固执的坚持到底,理论上而言,这种性子的人脑子里根本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不过,啸华可不要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脆弱的时候,一旦他的心被伤透了,即便剜心割肉,他也会强迫自己放弃。”
最终,凌敬轩还是插手了,不过,也就这种程度而已,能不能听懂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就看严啸华自己的了。
“我??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九皇婶了,啸华告辞。”
明显没料到他的观察力居然会强悍,短短两三天就看透了珏,严啸华突然觉得无所适从,近乎狼狈的起身逃离,他的话,点明了他心中最害怕的事实,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在他的面前会变得赤条条的毫无遮掩,不过,显然他是想多了,凌敬轩压根儿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插手了。
“呵呵……依我看,你爱得怕是不比珏浅吧?既如此,又为何一房一房的往王府里抬小妾,故意做出一副风流花心的表象伤他的心呢?”
望着他匆匆逃离的背影,凌敬轩径自低喃,除了近身伺候的凌云,谁也没听到。
严晟睿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夫夫俩跟孩子们一起吃过午餐,等孩子们都去睡午觉后,两人才坐着王府的马车前往目的地,京城天牢,位于皇宫最北端的角落,里面关押着的基本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流亡惯犯,而且大部分都是判了死刑或终身监禁的,一般的小偷小摸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马车在天牢门口停下来,严晟睿随手摸出一块牌子丢给守门的狱卒,凌敬轩抬首看了看,城高墙厚,仅是站在门口就给人以莫名的恐惧,不过,那都是对一般人而言,对凌敬轩来说,进出这里就跟进出自家院子一样轻松自在,跟二十一世纪靠各种高科技高压手段支撑的监牢比起来,这里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走吧。”
严晟睿伸手拉住他的手,在两个狱卒的带领下,两人慢慢走进令人畏惧的黑暗天牢,阴寒腐蚀的气息迎面扑来,其中,夹杂着不容错辨的野兽气味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凌敬轩神色一敛,眉宇间染上萧杀的味道,天牢中弥漫着的是一种独属于死亡的气息,而这种气息,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灵魂上。
进入牢房,狭窄过道的两边,被关押在牢房里的男人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衣着华丽的两人,那些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友善,某些打量着凌敬轩的双眼甚至带着赤裸裸的淫邪,严晟睿的俊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凌敬轩安抚性的捏捏他的手,仿佛来自地狱般冰冷慑人的视线冷冷的一扫,不少人都吓得怔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们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纤细柔美的男人,眼神怎么会那么恐怖。
“再里面就是真正的重刑犯了,九爷还是不要涉足为好,您需要什么人,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去帮您带出来。”
越是往里面走,每间牢房关押的人就越少,犯人们身上的戾气也越重,隐隐还透着一股恐怖的野兽气息,看向他的双眼带着嗜血与杀戮,不用怀疑,如果给他们自由,他们绝对敢冲上来跟他们交手,未免这些野性难驯的囚犯们惊扰了贵主,走在前面带路的两个狱卒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带路。”
没有多余的话,严晟睿仅是一个严厉的眼神,俩狱卒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是是是??”不敢再有耽搁,两人战战兢兢的迈开脚步,转头看看自家男人,凌敬轩勾出一抹冷笑,不是重刑犯他还不想呢,他要的就是这种天生胆大不要命的人,只要驯服他们,他们会比一般人更加忠诚,而他们那浑身的嗜血野性,正好可以让敌人畏惧,如果再经过他一番调教,将来他们的战斗,绝对不会输给严晟睿的四大影卫首领。
第312章动手,收服茅龙
严晟睿带着王妃去天牢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各大家族家主的耳朵里,连皇宫里的严晟智都收到了消息,每个人都很好奇他没事怎么会跑去那种晦气的地方,也因此,天牢外布满了各个家族的眼线,严晟睿的影卫们看到了,却没有清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要看就看个够吧。
而天牢深处,严晟睿凌敬轩丝毫不受周围恐怖得让人窒息的气息影响,十指紧扣漫步其中,感觉他们就好像是特地跑到天牢里来秀恩爱一样,前面带路的两个狱卒早已冷汗沁沁,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因为严晟睿先前的话不敢贸然开口,直到??
凌敬轩的脚步突然在一个单人牢房前停下来,昏暗霉臭的牢房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人双手双脚都被小指粗的铁链牢牢的锁着,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牢房墙壁上的粗大铁环,吸引凌敬轩的不是男人高大的身体,也不是他浑身的枷锁,而是他的双眼,那是一双充满了野性嗜血的眸子,哪怕身陷天牢,浑身狼狈,那双眼睛透露出的依然是让人心惊的桀骜与霸气,看向他的时候,其中隐隐夹杂着轻蔑与不屑,就好像他才是站在外面高高俯视他们的人一样。
“他是什么人?”唇畔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痕,第一个就是他了。
“这”
狱卒迟疑的看看他,严晟一个眼神扫过去,立马吓得他结结巴巴的道:“他,他叫秦牧言,外号茅龙,乃前几年横行海域的大盗头子,当年秦将军将他丢进牢房就再也没有来过,他也一直被锁在这里。”
“茅龙?”
那么斯文俊雅的名字,却有个粗俗的外号,不过,外号倒是跟他的外形很配,凌敬轩挣开严晟睿的手,上前两步凝声道:“开门。”
“这,爷,茅龙野性难驯,你??”
“我说开门!被让我再说第三次。”
没等他说完,凌敬轩转头冷冷的看着他,好心劝阻的狱卒背脊一凉,不得不上前打开牢门,与此同时,附近几个牢房的犯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不过他们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感觉到严晟睿深不可测的强大,倒是没人敢放肆就是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或好奇或嘲讽或轻蔑的看着独自一人跨进牢房的凌敬轩。
“碰!”
“晟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
反脚踢上牢门,凌敬轩头也不回的说道,严晟睿几不可查的皱眉,终究还是沉默的答应了下来,没办法,谁让他就是拒绝不了媳妇儿的要求呢,反正他就在门口,真要有什么事的话冲进去也来得及。
“哗啦啦——”
野兽拥有很强的领土意识,野性难驯的人类也一样,看着身材修长纤细的男人侵入属于他的地盘,秦牧言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锁定他,起身拖动着锁链站了起来,寂静昏暗的牢房里,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的声音尤为刺耳,而凌敬轩,单手背负在身后,脸上始终带着笑,可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根本没有延伸至眼底,平时掩藏得很好的杀气蜂拥而出,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血戮累积而来的强大气场,不止是秦牧言,连牢房外的严晟睿都忍不住暗暗吃惊,那种杀气,他太熟悉了,可是,敬轩怎么会??
以前在乡下,压根儿没人能逼凌敬轩认真,是以,严晟睿才会如此震惊。
“想吞噬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破碎,桀骜不驯的双眼如雷达般盯着眼前一瞬间变得骇人的俊美男子,曾经的海盗头子也不是白当的,他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恐怖得让人窒息的杀气和战意。
“我没那么好的胃口。”
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凌敬轩却冷冷的幽默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凝声道:“我是要收服你!”
是的,收服,秦牧言这样的男人,在天牢关了几年还野性不驯,足见其意志力之坚定,这种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绝对是认死理的,而且,他只认实力,只有通过强横的实力打残他,他才有机会为他所用,这就是男人跟女人决定性的不同,有时候对男人来说,拳头才是一切!“就凭你这个小家伙?哈哈??”
秦牧言不屑的放声狂笑,其他牢房的犯人也跟着起哄,天牢深处一时间充斥着嘲讽的大笑声,凌敬轩身上的气势固然惊人,可他的外表就??若是严晟睿说出那番话,可能没人会质疑,凌敬轩就??就他那小身板儿,还是算了吧。
不止是犯人,连那两个狱卒都觉得凌敬轩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唯独严晟睿,凭着他对凌敬轩的了解,直觉告诉他,说不定,他真的能摆平那头茅龙。
“笑够了吧?笑够了就开始吧,我要是赢了,你必须奉我为主,终身听从我的号令,否则,死!”
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奚落干扰,凌敬轩抬手脱去外面华丽的衣服,只剩下一层纯白的亵衣亵裤,褪去了臃肿,整个人看起来更纤细了,不过,说得的话还是霸气嗜血就是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认真的,而不是其他人以为的装逼。
“那我要是赢了呢?”
虎眸危险的一眯,秦牧言沉声道,破锣嗓子在这阴暗的牢房里显得尤为刺耳,凌敬轩冷冰冰的勾起唇角:“若你赢了,我就放你自由。”
越是强大的人,越渴望自由,不止是秦牧言,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是。
“好,老子就陪你玩玩儿,给我解开锁链。”
自由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打心底里瞧不起他,秦牧言还是答应了应战,凌敬轩冷眼一扫,严晟睿微微点头,狱卒战战兢兢的进入牢房,掏出腰间的要是颤抖的解开锁住他双手双脚好几年的锁链。
“碰!”
“啊??老子终于自由了!”
暂时得到自由的秦牧言甩手就将狱卒丢了出去,高举拳头厉声喊出心底最深的渴望,彼端,凌敬轩也准备好了,脱去了身上的累赘,只留下必要的防身之物,开战之前,他又冷冷的说道:“我没有内力,只比试拳脚功夫,你用了内力就算输。”
再也没有人能像凌敬轩一样将自己的弱点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了,他的坦然没来由的获得了秦牧言的尊重:“对付你这种毛头小子,老子不用内力一样干翻你,到时候你可别抱住老子的大腿哭鼻子就行了。”
不过,内心深处而言,他还是瞧不起他的就是了。
“废话少说,开始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凌敬轩纤细的身影倏然消失,等秦牧言反应过来的时候,破空声陡然响起,看似没啥力量,实则隐藏着凌敬轩浑身力道的拳头从他的左面破空而来,明显没料到他的速度竟会快得如此诡异,秦牧言险险的往后一仰,对准他面部而来的拳头果断扑了空。
“碰!”就在他以为躲过的时候,扑空的拳头陡然一转,一道纯白的残影飘过,下一秒,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凌敬轩整个人凌空一跃,右脚狠狠的压向他的胸口,向后仰的秦牧言收势不及,高大的身体如倒塌的山峰一样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唔!”
可凌敬轩的攻击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连呼痛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双腿凌隔空一个旋转,起身不到一半,屈起的手肘又狠狠的往下直击他的胸口,秦牧言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呢,整个人就被他一连串的攻击搞得差点吐血了。
看到这一切的囚犯全都忍不住瞪大眼,谁都不敢相信,跟大熊一样壮硕的茅龙居然被个比娘们儿还纤细的男人秒了,牢房外的严晟睿轻勾唇角,脑子里再一次回放了一遍刚才凌敬轩毫无半点拖泥带水的动作,真是太漂亮了,每一招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全是奔着他的致命要害去的,不过,那样的动作,除了凌敬轩,恐怕没人能一气呵成的完成,直觉告诉他,那些动作并不是成套的,而是敬轩在对战的一瞬间直觉性使用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敏捷的反应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果断判断并对准对方的要害干净利落出手的行动力也非常的恐怖,连他,都隐隐有种想要跟他交手的欲望。
思及此,严晟睿不禁放心的笑了,难怪他总是强调自己有自保的能力,看不出来啊,他的媳妇儿还隐藏着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并不止是会跟那些极品逞嘴皮子,耍小心思而已。
“啊!”
尖锐粗哑的叫声陡然响起,众人凝神一看,凌敬轩此时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横压他的脖子,右拳看似轻柔,实则精准的砸向他身体的穴位,一拳拳毫不留情,看的人都觉得各种的痛得慌,更不说直接被他残暴对待的茅龙了。
“服不服?”
即使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凌敬轩的声音还是冷得没有任何波动,俯视的双眼带着绝对强横的战意,快要被他打残的秦牧言呕得都快吐血,心里不住的后悔,娘的,这爷们儿敢不敢慢一点?他都还没准备好就攻过来了,现在更是打得他连脾气都不敢有了。
殊不知,与敌对战的时候,谁会先等你准备好?也许一个眨眼,别人就已经收割你的性命了,凌敬轩前世是杀手,他学的都是真正的杀招,岂会给人准备的机会?抓住敌人一瞬间的漏洞疯狂攻击,直至击毙对方,这才是杀手的行事作风。
“服服根吊毛啊!”
秦牧言越想越呕,倏地厉吼一声,被压制的右手强行挣开他的钳制,一把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试图利用蛮力将他整个人扔出去,暂时停止攻击的凌敬轩眼眸一沉,右手快狠准的一拳砸向他的手臂内侧的麻穴。
“唔??狗日的好阴险??”
顿时,秦牧言痛得蜷缩在地上抱住基本暂时废掉的右手,麻穴是人体最脆弱的穴位之一,有时候轻轻的碰到一下也能让人痛好半天,更何况是凌敬轩用尽全力的一拳?
“服不服?”
站起身,凌敬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右脚蠢蠢欲动的对准了他另一只手,他若是敢说个不字,不用怀疑,秦牧言的另一只也会遭遇相同的命运。
“痛死我了??你他娘的不对准穴位攻击是要死吗?”
蜷缩在地上抱着手臂呼痛的秦牧言差点没郁闷哭了,这辈子他也算是大小战斗经历无数了,从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样郁闷,他都还没出手就让人给干翻了。
“服不服?”
右脚猛的一抬,作势就要踹过去了,先前还动弹不得的秦牧言也顾不得啥大男人的颜面,猛的往后急速倒退:“服服服,老子服了你还不行吗?奶奶的,老子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动手了”
跟他打架,纯粹是自个儿找虐,他的攻击刁钻而狠毒,动作敏捷迅速,爆发力惊人,最他娘郁闷的是,每一次他都找准人体最脆弱的穴位攻击,看似没什么力道的攻势,砸在身上却能痛死人,天知道他有多后悔接下他的挑战,这下好了,别说自由了,还变本加厉的成了他个人的奴隶,真他娘的郁卒!
“很好,还不算是个榆木疙瘩。”
满意的勾唇一抹绚烂的笑容,凌敬轩的双眼依然冰冷,对付这种人,就是要以暴制暴,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就像刚刚他停下来那样,很可能会遭到他暴力反击,他可不会蠢得跟一头熊比蛮力,阴险也好,取巧也罢,赢了才是王道。
第313章叛我者,死!
“干得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牢房的严晟睿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他肩上,凌敬轩浑身杀气瞬间消失,回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必须的。”
“你啊!”
严晟睿宠溺的戳戳他的头,夫夫俩毫不避讳的在天牢里秀着恩爱,稍微缓解过后,秦牧言高大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凌敬轩,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时,迎着两人的注视抱拳单膝跪了下去:“按照约定,老子这条烂命是你的了。”
虽然满腹的吐槽,输了就是输了,这点担当秦牧言还是有的。
“你的命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你的忠诚,叛我者,死!”
对上他依旧野性难驯的虎眸,凌敬轩说得淡然,任何人都能感觉到其中充斥的杀意,秦牧言冷不丁的打个冷颤,凝声道:“属下不敢!”
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什么江洋大盗,天牢囚犯,仅仅只是他的手下。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日你若背叛我,我绝对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毕,凌敬轩转身,严晟睿看都没看一眼秦牧言,视线所及,永远都只有那一抹披散着外套的纤细身影,或许有人会觉得秦牧言输得太诡异,低头也低得太快,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凌敬轩给人的感觉有多恐怖,直到现在,他都还心颤不已。
有了秦牧言开头,其他的囚犯隐隐也意识到,若是被他选上,他们说不定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天牢了,有些心思狡诈的不由得活泛开了,不过,凌敬轩岂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选的是手下,不是合作伙伴,要的不是奸诈狡猾之辈,哪怕是蠢一点,他也要绝对的忠诚,何况,能被关在这种地方的人,又岂是真正的蠢货?他们的犯罪头脑,指不定比朝堂上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大臣们高多少倍,真正的鬼才,往往都聚集在这里。
“看什么看?老子不会臣服于一个小娘们儿,滚!”
当凌敬轩在一个牢房前停下来的时候,里面蓬头遢面男人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凌敬轩冷笑着勾起唇角:“眼神不错,脾气也大,就是不知道,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走出这里。”
只会在天牢里耍横算什么?他太了解这些人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烈。
“关你屁事!还不快给老子滚!”
男人果断被激怒了,无视锁链的束缚,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向他们,可惜的是,双手双脚沉重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别说动他们了,他连扑到牢门口都办不到,凌敬轩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赤裸裸的嘲讽:“连自由都没有的人,有何资格在这里闹脾气?既然你不稀罕自由,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语毕,凌敬轩作势就要离开,他有的是办法收服他,但他要的是心甘情愿,再牛逼的人,心不甘情不愿,也不配称为他的手下。
“等等!”
倏然,男人眼眸一转,扬声叫住他们,凌敬轩挑眉回头,并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男人试探性的道:“你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让我卸除身上的枷锁,却又会在我的心上加上一副更沉重的枷锁,别拿那套哄小孩的伎俩来诱骗别人了,也只有茅龙那种蠢货会相信你。”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的也对,不过??
“你他娘的说谁蠢货呢?老子?”
“至少,他现在已经获得了行动上的自由。”
拦住发飙的秦牧言,凌敬轩对上他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哼,那也算是自由?”
男人不屑的冷哼,他们这些人,天生桀骜,任何形式的束缚对他们来说都是侮辱。
“只要你能打赢我,你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见他好像还有点脑子,凌敬轩不由得转了回来,既然他喜欢动脑子,那他就陪他玩儿一场动脑子的战斗。
男人没有马上应承,而是端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刚才他跟茅龙的战斗他也看到了,虽然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表看起来纤细柔弱的男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那具身体的敏捷度和爆发力非常的惊人。
“怎么?怕了?”
凌敬轩微微挑眉,薄唇轻启,男人不屑的道:“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答应跟你比,不过,我要用武器战斗。”
赤手空拳,又不能用内力,对于他这种在天牢里数年不动,身体基本都僵硬的人来说,无疑非常吃亏,用上武器的话,或许形势就会不一样了,可??“呵呵……行,你的刀给他。”
凌敬轩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笑了出来,被点名的狱卒迟疑的看向严晟睿,刀剑无眼,万一伤了贵人咋办?虽然他没有明说,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最近京城引起巨大话题的人物,晟亲王的妖孽王妃。
“给他。”
严晟睿转头看看凌敬轩,脑海里突然滑过某个场景,想都没想就沉声命令道,狱卒无奈,只能打开牢门,去除男人身上的枷锁再把自己的刀给他,凌敬轩推开披在身上的外套,作势就要进入牢房,接住外套的严晟睿并没有阻止,反倒是秦牧言上前粗哑着嗓子道:“主子,这种人不需要你出马,让我去摆平他就行了。”
他的心里,还记恨着他先前骂他蠢货的事情呢。
“不用。”
凌敬轩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的要求,推开他进入牢门,拿着刀的男人抬眼看看两手空空的他:“你不用兵器?”
粗黑的眉毛紧紧的皱成一团,如果对方不用兵器,他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的兵器,你看不到,老规矩,不能动用真气,单纯只是招式的搏斗。”
站在他的对面,凌敬轩冷声道,刚收敛不久的煞气再次充斥全身,男人一怔,回头看一眼牢房外的茅龙,随即又敛去心里那点儿异常,强行命令自己投入到战斗中:“老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怒吼一声,高大但并不能算壮硕的身体挥舞着锋利的大刀对准他的头砍了过去,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凌敬轩神色一凝,就在锋利的刀口即将砍上他的时候,身形突然一个飘忽,往右闪躲开来,男人的动作也不慢,手腕翻转间,刀锋凌厉的随后而至,可??
“额”
下一秒,基本没人看到凌敬轩是如何动作的,观战的人只觉他的手轻轻一晃,气势如虹的大刀硬生生在中途停了下来,男人也跟被人点穴一样僵硬无法动弹,凌敬轩慢悠悠的走出牢房,严晟睿笑着帮他披上衣服,果然是这招,他就说嘛,媳妇儿怎么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你对我做了什么?”
直到现在,连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黑漆漆的大眼鼓得像是要掉出来一样,除了严晟睿,其他的人也是满脑门儿的疑惑。
“亏你还是这天牢里的重刑犯,试试运行一下你的真气就知道了。”
严晟睿凝声给了他提示,凌敬轩丢给他一个笑容。
“哈哈??原来如此,我厉如宏服你了。”
半响后,天牢里再次响起肆意的狂笑,衣诀飘飘的凌敬轩进入牢房,素手轻轻一抹,一根针灸用的银针出现在他的手上,众人这才明白,他一开始所谓的他的兵器对方看不到,以及男人为何会跟中了魔一样被定住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是用银针固定了他的行动,可是也因此,不少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看似一根小小的银针,可在那样凶险的关头,他还能冷静准确隔着衣服将它刺入男人的穴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参见主子!”
厉如宏也是不羁之人,愿赌服输,既然已经正面败给了他,他也不会傲娇的为自己找借口“规矩跟秦牧言一样,背叛我,死!”
丢下一句冷冷的警告,凌敬轩直接越过他。
“啪啪啪??好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
还没有走出牢门,一道另类的巴掌声突然响起,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他们斜上方的牢房里,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甚至浑身白白净净,长得极其妖孽,丝毫不输给曾少卿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凌敬轩不禁挑眉,扫一眼他身上的囚服,眼底爬上少许兴味,他应该就是这座天牢里的老大了吧?任何地方都有它独特另类的规矩,也存在其绝对强悍的王者,这个男人看似比他还娇柔三分,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阴寒,再看他丝毫不受约束,事实已经非常明显。
“啪!”
男人仅是抓住牢房锁轻轻一扭,锁住牢房的大锁就应声掉在了地上,这一次,连严晟睿都不由得微眯双眼,短暂的怔愣后,男人已经来到了凌敬轩的面前,并且无视严晟睿的存在,趁所有人都没防备的瞬间,修长唯美的手指轻轻勾起凌敬轩的下巴:“我们是同类!”
朱红色的双唇蠕动间,绝妙的声音宛如黄莺歌唱般响起,迎着他深邃的视线,凌敬轩勾了勾唇角:“或许,不过,我跟你有着绝对性的不同,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逃避两个字。”
他刚才的手法已经赤裸裸的告诉他,这座天牢根本就关不住他,可他却身陷牢房之中,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自己跑进这座牢房里来的,而且,是为了躲避外面的某些事或某些人。
“哈哈??果然是个有趣的小东西,你男人功夫不错,不过表情太凶了点,怪可怕的。”
男人杨头一笑,扫一眼旁满脸不爽的严晟睿之后才收回手,这人不止长得妖孽,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妖媚惑人的气息,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爷们儿的气息,这是跟曾少卿唯一的不同,不过,他给人的感觉更危险。
第314章薛舞阳
但凡是男人,不论长得再漂亮,身上多少还是会看到属于男人特有的影子,可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也不是说他就像女人,严格说来,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女人的影子,硬要说的话,他给人的是那种雌雄莫辩,阴柔妖媚,正好处于灰色地带的感觉,同样的妖孽,跟曾少卿那种伪妖孽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走吧。”
收回打量他的视线,凌敬轩果断转身,丝毫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今儿他到这里的目的是挑选手下,不是欣赏妖孽,有些人,生而为王,绝不会臣服于人,比如他自己,也比如,那个妖孽,既不是他要的人,他也没心情搭理他。
“诶?”斜靠在牢门上的妖孽凤眸闪烁,兴味更浓,就这样?这小家伙当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啊。
越过他之前,严晟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奈何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凌敬轩不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却没有询问,有些事,其实是显而易见的,问与不问结果都一样。
有了前两次的对战,后面选人就顺利多了,这些重刑犯们,平日里都是知道彼此有几斤几两重的,连厉如宏和秦牧言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自然也不可能胜过他,但凡是被凌敬轩点名的人,基本都接受了他的邀请,臣服于他之下,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不服气的,不过直接让凌敬轩打得没有脾气了,最后还是乖乖的跟了他,那个妖孽,始终一路跟着他们。
“这就到头了?”到了牢房的尽头,凌敬轩不禁挑眉看向严晟睿,京城的天牢也没有多厉害嘛,就一座牢房而已,若不是那些特制的锁链,根本锁不住这些野人。
“你当牢房是什么呢?大多说的重刑犯在秋后就已经处斩了,十八个人,差不多够了吧?”
屈起手指好笑的弹弹他的额头,严晟睿宠溺的道,被留下来的这些,大都是遗留犯,有被人忽略了,也有终生监禁的,还有对某些人来说是有用的,但因为不能驯服而暂时丢在这里,有些人甚至还是有身份背景的,只因为某些原因被人囚禁于此罢了。
“嗯,差不多将就吧。”
视线越过他看看跟在后面,几乎全部都浑身散发着野兽气息的男人们,凌敬轩点点头,视线扫到始终跟在最后面的妖孽,剑眉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你打算一直跟下去?”
声音隔空传了过去,虽然不大,但他相信,以男人的功夫,肯定能听到。
“是有那个打算。”
若有似无的点头,男人嘴角浸着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中间的囚犯们不自觉的让开身体,明明身上就穿着囚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君临天下一样,感觉特别的诡异,当他快要抵达他们身前时,严晟睿不动神色的挡住凌敬轩部分身体,他总觉得,那个男人很危险。
“我要动他,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淡淡的扫他一眼,男人平静的诉说着事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被他盯上的人能逃过一劫。
“你可以试试。”
霸气往前一站,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严晟睿敛下眼嘲讽的看着他,或许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危险,却不足以构成他的畏惧,常年屹立顶点的他,何曾怕过任何人?
“我对你这个杀神没兴趣,打打杀杀的不嫌累?”
明明是他先挑衅的,男人却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勾人的凤眸径自越过他看向凌敬轩:“小家伙,收留我吧。”
哈?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有求人收留的人比主人还要牛逼的?而且,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以危险的感觉,但凡不是个脑子有泡的,都绝对不可能答应他。
“说出我必须收留你的理由。”
拉住明显不耐的严晟睿,凌敬轩上前一步,同样诱人的丹凤眼毫不避讳的望着他,一开始他说过,他们是同类,事实也的确是那样,可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的?一山不容二虎,还是同性相斥?这里的性不是他们性别,而是性格,如此,他怎么就认为他一定会答应收留他?“我可以帮你杀任何你想杀的人。”
杀人,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吃饭一样随便,不过凌敬轩却笑了:“他们也可以,我并不觉得这是你的优势。”
“有些人,他们杀不了,你也不方便。”
双眼微微一眯,男人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眉宇间依然荡着绝对的自信。
“对我来说,从来不会有方不方便的说法,只有我想不想,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懒得再跟他废话,凌敬轩作势就想离开,男人的出手,不过严晟睿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就抓住了朝凌敬轩面门攻击过去的右手,凤眸爬上邪魅,男人浑身真气暴涨,猛然震开他的手,纤细柔韧的身体轻飘飘一个旋转,呈鹰爪状的右手再次抓向凌敬轩,破空声随后而至,严晟睿灌注真气的拳头狠狠砸向他,逼得他不得不收回手,就这短暂的空档,谁也没注意到,凌敬轩云袖一挥,一股无色无味的粉末飘散而出。
“毒?”
不过,男人的强大也不是装逼装出来的,几乎是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异样,右手轻轻一挥,身体急速后退,凌敬轩随手将一个小瓷瓶丢给被误伤的手下们:“一人一颗。”
“是”
身体已经逐渐虚软无力的厉如宏惊骇的同时稳稳的借助瓷瓶,药丸丢进嘴里的瞬间,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见其他人都期待的看着他,厉如宏也没时间惊讶,动作迅速的将药丸派发下去,凌敬轩的毒见效快,解药自然也是一样的,被误伤的众人很快就恢复正常。
“现在,我只需要一根小小的银针就可以取你的性命。”
跟严晟睿一起走到虽然躲过大部分毒粉,却还是免不了中招,身体逐渐发软,不过还是气势不减的男人面前,凌敬轩脸上挂着一抹邪肆的微笑,之所以没要他的命,只是因为,他刚才攻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杀气,换言之,他只是在逗他玩儿而已,他还没嗜血到没事杀人玩儿的地步,当然,如果他继续纠缠,他就不保证下次的毒会不会还只是让他身体发软了。
“呵呵……你不会!小家伙,我说过了,我们是同类,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即便处于下风了,男人还是满脸的自信,不过,他的毒倒是让他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说吧,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杀与不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不为什么,你很有趣,你男人不爽的样子也很有趣,天牢我已经待够了,是时候换个环境了。”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似乎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或许,其中也夹杂着部分真实性,不过严晟睿凌敬轩谁都不相信就是了,从他说严晟睿是杀神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知道他身份的,一个看起来亦正亦邪的妖孽,明知道他们是皇家的人还要跟着他们,怎么看都不太寻常吧?“你的名字。”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凌敬轩并没有拆穿他,隐隐好像还有松口的意思,严晟睿几不可查的皱眉,转头看看他的侧脸,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不管媳妇儿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纵容到底,这就是他对他的爱。
“舞阳,薛舞阳!”男人不止长得妖孽,连名字都这么??好吧,凌敬轩已经无力吐槽了。
“你要是能在我回府之前赶上我们,我就暂时收留你。”
带着人离开之时,凌敬轩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等到所有人都相继越过他之后,薛舞阳邪气的一笑,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慢慢的收拢,额角诡异的布满汗水,手指就像是僵化了一样,始终没办法顺利的握紧,直到??
“啊!”
“碰”
大概一刻钟后,天牢深处猛然爆出一声巨响,薛舞阳周围的建筑基本毁灭,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布满汗水的脸庞爬上一抹邪肆的笑痕,下一秒,纤细修长的身形如鬼魅一样消失在原地,附近牢房的囚犯久久无法回神,薛舞阳,不愧是出了名的大魔头。
“西国鬼殿圣君。”
走出天牢,看到站在数辆马车前面的严翼和严司时,严晟睿终于想了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薛舞阳这个名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说白了就是一群会点拳脚功夫,又不喜欢朝廷约束的人聚集的地方,薛舞阳无疑就是西国江湖的代表人物之一,当年他剿灭严翼他们所在的江湖组织时,曾在那里听说过西国鬼殿圣君薛舞阳的名字,据说,西国的鬼殿无疑是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王朝,用简单点的比喻就是,西国皇室是光,而鬼殿就是影,作为鬼殿圣君的薛舞阳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西国皇帝。
“西国?”西国的人咋会跑到他们青国天牢里来?上车之前,听到他说什么的凌敬轩不禁奇怪的挑眉“主子见到鬼殿圣君了?”
迎上来的严翼皱紧了眉头,那个大魔头难道就在天牢里?“嗯,回去再说。”
扫一眼周围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实则早已暴露的探子们,严晟睿扶着凌敬轩跨上马车,其他人也分别坐上了不同的马车。
“王妃动作好快,差点就要走路去王府了。”
就在马车准备调转马头离开的时候,严晟睿凌敬轩乘坐的马车车帘倏地飘动,下一秒,马车里已经多出来一个人,哦,不,应该是一个妖孽了。
“主子?”马车外不约而同的响起严翼和严司的声音,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他们居然没办法阻止。
“无妨,回府。”
严晟睿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绝对不容置疑的命令,可马车里的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这个薛舞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当真以为他不敢杀了他?“啧啧??你男人真是越看越恐怖,我还是离你们远点好了。”
说着,薛舞阳还真退到马车一脚,盘坐在那里调节自己,凌敬轩伸手握住严晟睿的手,无声的安抚着他,晟睿常年屹立顶点,基本没几个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偏偏这个薛舞阳是个另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他,也难怪他会不爽了,薛舞阳那种性子,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
第315章奶娘,请柬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凌敬轩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走的王府侧门,让人带他们去主院后方的院子梳洗后,凌敬轩就跟严晟睿一起去了主院大厅,这一次,薛舞阳那个妖孽居然没有跟,严晟睿凌敬轩双双表示惊讶,却也没有任何表示就是了。
“爹爹,你们去哪里了?刚才有人送了这个来。”
看到两人出现,小包子一把抓起搁置在桌面上的红色帖子就冲了过去,比去年已经足足高了一个小包子现在差不多到凌敬轩的腰际上一点了,不过小手还没办法抱住他的腰就是了。
“请柬?”接过红色的帖子看了看就随手丢给了严晟睿,凌敬轩牵着孩子走了过去:“不躲了?”
扫一眼司空珏,凌敬轩不禁满眼的调侃,司空珏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谁说我躲了?我那是不想搭理他。”
对,就是这样,谁要搭理那个花心大萝卜了?“拜托你别拉低我们的智商。”
见过傲娇的,谁见过傲娇得这么牵强的?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坐下的同时看了看跟凌文靠在一起的严尚擎:“小尚擎今天有没有舒服点?汤药需要凌叔给你换成药丸不?”
药丸的效果肯定没有汤药来得好,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直接做成药丸的主要原因,不过孩子如果受不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可以一半药丸一半汤药吗?”
来回看看众人,严尚擎可怜巴巴的问道,那个药实在是太苦了,可父妃以前总说良药苦口,所以他才会忍耐,不过私心里,他还是想要吃药丸子。
“当然可以了,要不这样吧,晚点我帮你制作一些药丸,以后早上你就吃药丸,中午晚上喝汤药,等你的病好一点,可以出去了,药丸也可以随身携带。”
毕竟还是孩子,再坚强也抵不住药丸的诱惑,比起有臭又苦的汤药来,加蜂蜜制成的药丸不知道可口多少倍。
“嗯,谢谢凌叔。”
严尚擎开心的点头,旁边的小包子突然插入他们中间,拉着他爹闷声闷气的问道:“爹爹,严哥咋还没咧?不是说好了今天来吗?”
从早上开始,他就等着了,没想到现在都下午还没看到人,小包子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
“你个有媳妇儿没爹爹的臭小子。”
凌敬轩没好气的戳戳他的头,小包子厚着脸皮贼笑两声,抱着他仰头甜甜的道:“谁说的,小武最喜欢爹爹了,人家不是很久没见过严哥了嘛。”
“就你嘴甜,得了,宫里发生了一点事情,小七今天可能来不了,明儿让你父王早朝后直接带他回来,这样行不?”
他算是败给他了,凌敬轩转手从龙张氏的手里接过呼呼大睡的小团子,看着他才三个月就肉嘟嘟的小脸,眼底不禁浮上无奈与满意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小团子,你再这样睡下去,将来可就真要成名副其实的肉团子了哦。”
一般两三个月后,婴儿的睡眠就会逐渐减少,每天多少都会有一两个小时睁开眼玩耍,可他们家的肉团子,他好像就从没见过他睁开眼超五分钟过,若不是确定孩子的身体没毛病,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啥问题了,还是说,他家的小团子就单纯是懒?懒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小婴儿不都是这样的吗?敬轩,你们家小团子白白胖胖的好可爱,我都想抱回去当我的儿子了。”
司空珏凑过去戳了戳小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蛋,简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两只手都伸过去狠狠的蹂躏他一番,凌敬轩笑着摇摇头:“这小子懒着呢,晟睿,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奶娘了?”
羊奶始终没有人奶来得好啊。
“嗯,你看着办吧,我倒是觉得咱儿子喝羊奶挺好,你看,身体长得多好,白白嫩嫩的多可爱。”
接过孩子,严晟睿露出宠溺的笑容,不知道小文小武始终坚持练武锻炼的原因,他们的个头是抽高了,人也精神了,可距离媳妇儿所说的肉包子,始终还是有段距离,不过他们家的小团子就不一样了,才三个月而已,就已经是白白嫩嫩的肉包子了。
貌似严晟睿好像忘记了,当初人家刚出生的时候,他还嫌弃过人家长得丑来的。
“那些肉都是他可劲儿睡出来的。”
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吐槽自己儿子,可??
“爹爹,你又欺负小团子,小团子不吵不闹的可乖了,不准你再嫌弃他。”
凌文猛的窜到他们中间,圆滚滚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家老爹,小团子喜欢睡觉有啥不好?别人家想要这么乖的孩子还没有咧!
“额??得,你就别跟着起哄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凌敬轩脑门儿一黑,察觉到旁边的小包子也要加入讨伐他的行列了,赶紧举白旗投降,他斗不过他们父子四人行不?自打有了小团子,他严重觉得,他已经不是包子们心里最喜欢的爹爹了。
“本来就该这样。”
大包子喃喃的嘟囔几句,回身拉着弟弟胖嘟嘟的小手温柔的哄道:“小团子乖,咱们不理爹爹哦!”
他算是让儿子给彻底的嫌弃了,凌敬轩无奈,索性转身招来朱管事:“奶娘一般哪里找比较靠谱?”
像他们这种皇亲贵族,应该都有专门的地方找奶娘吧?据他所知,古代的贵夫人们好像一般都不自己哺乳孩子的,奶娘的需求量貌似一直很大。
“回王妃,皇族一般是孕妇快要临盆的时候就去奶子府递交申请,孩子一出世,奶子府就会根据需要送来三到五名奶娘供主家挑选,也可以全部都留下,不过正常情况下都是留两人,一人负责白天,一人负责夜晚,王妃如果想要的话,奴才这就让人去奶子府递交申请,请他们尽快送几个奶娘过来。”
奶子府,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培育奶娘的地方,这里的奶娘基本全是供给皇室和贵族的,质量相比外面随便找的肯定好得多,不过,也容易招来奸细什么的就是了。
“嗯,那你安排一下吧,最好多送几个过来,你就说咱们家小郡王嘴挑,本妃要让小郡王一个个的挑选。”
反正他们家有特权,不用白不用。
“是”
朱管事也是人精儿,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自打王妃来了之后,王府表面上没什么改变,实际上,外院基本全部被他抓在了收起,连他没有通传,也只能在大厅以外的地方进出,更不说是要喂食小郡王的奶娘了,恐怕得经过一番严苛的挑选吧。
“请帖谁送来的?”
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被严晟睿随手丢弃在桌面上的红色请帖,凌敬轩伸手拿了过来,倒是奇了怪了,京城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家族不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嘛,咋又会派人送来请柬?他们就不怕他跟宫宴一眼,在他们府上闹腾一通?
“萧家送来的,他们的动作倒挺快,我上午才在早朝上驳了皇兄的颜面,下午他们的请柬就到了,看来皇宫里还真藏不住任何秘密。”
逗弄着孩子的严晟睿撇撇嘴,看都没看一眼那封帖子,翻开帖子的凌敬轩也忍不住冷笑,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为了给他赔罪,萧老夫人特地宴请他和孩子们过府做客,上面还特别注明了,长公主和几大显贵家族的夫人都会到,希望他务必赏脸。
“我真有点怀疑萧家到底是怎么壮大起来的,拿人当傻子也得有个限度吧?就这种请柬,再来一百份我也不会去。”
凌敬轩随手将请柬丢进自制的垃圾桶里,或许萧老夫人特别注明长公主和那些夫人也会去是为了增加筹码,可她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去应酬那些后院儿的女人们算个什么事儿?若她再别有用心一点,指不定诬赖他调戏侮辱谁呢,这种罪名他可不背。
“老朱,以后萧家的人和物全部挡在府外。”
见状,严晟睿直接封死了萧家的路,什么阿猫阿狗就敢来邀请他的妻儿,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我们找个时间是威远侯府拜访一下吧,我还想去叶将军府上一趟,凌叶两家也算是姻亲了,敬鹏和爹娘都不在,敬翰又一门心思的读书,我这个当大哥怎么说也该应酬一下。”
不想再去纠结萧家的事情,凌敬轩拿起摆在桌上的糕点丢进嘴里,去天牢走一趟,他还真有点饿了。
“嗯,下个月是皇姑母寿辰,到时候应该会大摆筵席,我们带上孩子一起去,叶将军那里你自己安排吧,出门的时候多带两个人,小猫小狗让他们打发就成了,别啥事儿都自己动手。”点点头,严晟睿将孩子交给旁边的龙张氏,威远侯府等于是他的第二个家,如今他娶了媳妇儿,肯定是要带他上门一趟的,至于叶将军,他们每天都能在朝堂上见面,他就不必去凑热闹了,省得宫里那位整日里惦记。
“呵呵……现在不是有秦牧言他们?你看着吧,我保证两个月后,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输你的一二三四。”
就这件事而言,凌敬轩还是相当自信的,那些人都是有功夫底子的,稍加调教,必然大有所为。
“是吗?那本王就等着看好了。”
挑眉,严晟睿斜睨他一眼,桃花眼底布满笑意,没有任何轻视或不相信他的意思,人是他一起挑的,好坏他心里自然有数。
“对了,我需要七八个技艺精湛的铁匠,不要皇家的,那些人我要留着自己用,你帮我找找,最好是能跟我签死契的。”
有些东西,不适合大量制造,若用皇家的人,技术就保不住了。
“嗯,三天后他们会找你报到。”
夫夫俩旁若无人的说了起来,司空珏满眼崇拜的看着凌敬轩,谁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完美王妃的轮廓,当初嫁来青国的路上,他曾无数次的梦寐着有一天成为严啸华最完美的郡王妃,可??事实是残忍的,那个想法也逐渐磨灭,不过,遇到凌敬轩之后,他又忍不住想了起来,而且曾经的轮廓逐渐的清晰,浮现出的面貌正是凌敬轩,在他看来,凌敬轩就是完美王妃的最佳榜样。
第316章雷霆战队
皇宫,御书房。
“云寒,你说晟睿去天牢带那么多重刑犯干嘛?”
上午经过严晟睿一说,严晟智果断幡然悔悟,找来楚云寒之后就没有再让他离开,宫外的眼线汇报严晟睿带王妃去天牢的时候他也没让他回避,再次收到消息,他也自然而然的就问了出来,或许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吧,他已经习惯了忽略别人的内心,他不给,谁也不能要,他给了,你就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皇上都猜不透,我又如何知道?”
埋首在一旁处理奏折的楚云寒动作一顿,不软不硬的给他顶了回去,就算他降了萧贵妃的品阶,禁足她三个月,已经造成的鸿沟哪那么容易抚平?他要给,他是没办法拒绝,可他却可以选择无视。
“云寒还在为昨日朕的失言生气?”
怔怔的看看他,严晟智无奈的轻叹,也怪他,听了太后的话一时心火骤起,顺带就将怒火发到了他的身上。
“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外界盛传我就是带着小七回来争夺太子之位的,贤妃又是大皇子的母妃,加上我跟晟亲王妃还有一段患难之情,管多了难免会给人以公报私仇,刻意打压大皇子的嫌疑,以后贤妃的事情我就不再过问了,陛下自己处理吧。”
明知道他听了会不舒服,楚云寒还是说了,既然他内疚,他就让他内疚个够,左右,他们的关系早就差得不能再差了。
“胡言乱语,到底是谁造的谣?朕马上让人砍了他。”
厉眸猛然一瞪,严晟智拍案而起,旁边的张德子顿时叫苦连天,频频给他们家孤高清冷的皇后娘娘使眼色,难道他看不出皇上是在讨好他吗?他就不能稍微顺着他点儿?惹恼了皇帝爷,他倒是没事,他们这些奴才可就要成片儿成片儿的遭殃了。
“陛下何必气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问心无愧,也不怕别人说,若小七真有那个能力,陛下也中意他,要立他为太子,我也不会傻傻的拒绝,相反,就算当不了太子,小七乃陛下唯一的嫡子,将来捞个亲王什么的也凑活,离宫三年,该看淡的我都看淡了。”
淡淡的扫他一眼,楚云寒边说边提写下批复,以往,他总是避谈太子问题,得到的反而是他的猜忌怀疑,既如此,他又何必遮遮掩掩?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借着御书房内并不十分敞亮的烛光,严晟智深深打量着楚云寒认真的侧脸,似乎是在研究他话里的真实性,又像是在心里评估着什么,好半响后才敛下眼悠悠的道:“云寒放心,朕不会亏待你和小七的,朕会给他们兄弟同等的机会,谁有那个能力接下朕的江山,朕就立谁为太子,将皇位交给他。”
是吗?楚云寒若有似无的挑眉,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上的折子,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因为皇位越走越远,或许,只有严晟睿才是最精明的,若当初他接下了皇位,恐怕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晟亲王府,出乎凌敬轩意料之外的是,晚饭时间,严啸冥跟曾少卿一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小包子别提有多高兴了,拉着他一个劲儿的给他介绍他们的新弟弟,见到生人,严尚擎还是有点羞射,不过还是甜甜的跟着小包子他们叫了一声严哥,虽然他好像应该叫小七叔。
“那就明天吧,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我就不去了,以免有人拿我跟凌氏酿造联系起来,你帮我转告韩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前两日我已经给敬鹏去了书信,让他再让人送两船高粱酒上京,应该能接上我们的库存。”
给孩子针灸过后,凌敬轩三人又钻进了书房里,同时,他也让朱管事去后面的院落带秦牧言他们过来了,经过两三个时辰的休息,他们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就对高粱酒这么有信心?”
曾少卿挑眉,貌似他们带来的库存就不少吧?沧州到京城来回水路最多也就一个月,难道他还担心不够卖?
“不知道谁喝过之后赞不绝口来的?”
意有所指的看看他,凌敬轩的自信可不止来自这些,他是综合分析过后才得出的结论,高粱酒走的中低路线,普通老百姓也买得起,只要他们喝过之后,他保证他们就绝对会回头,不然为嘛二十一世纪名酒泛滥的时代,高粱酒依然占据一席之地?不管在那个年代,穷人始终是比富人少啊,薄利多销有时候远远比一锤子买卖好太多。
“呵呵……我不就随便问问嘛,你??”
“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过去,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云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王妃,你要见的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额?你还真不客气啊?”
凌敬轩话未说完,一抹纯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的走了进来,明显清洗过的及腰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随着他走动,发丝轻轻飞舞,配以从内妖到外的长相气质,一般恐怕很难有人不拜倒在他的长袍之下,不过可惜的是,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在一般人之列,而且,他们自身就是极具性格的俊男,再美的男人,在他们眼底都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呵呵……自己人不用客气,不愧是晟亲王,王府占地面积之大,本座今儿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逛完。”
抛给他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凤眸一扫另一边同样长相妖孽,实际上只是个伪妖孽的曾少卿,薛舞阳毫不客气的落在他旁边,不忘主动跟凌敬轩汇报一下他今儿的行踪,王府里到处都是暗卫,行踪根本就藏不住,他可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被某人给赶出去。
“让其他人进来吧。”
懒得搭理这个自来熟,凌敬轩摆摆手,凌云沉稳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一群干净利落,年轻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特别是为首的两人,一个高大健壮,一个修长精瘦,前者虎眸如炬,后者灿若星辰,其中还夹杂着不容错辨的睿智,其余的人也都是大变样了,虽然不至于个个都帅气逼人,但跟白日里从天牢出来时的蓬头遢面,满脸络腮胡比起来,绝对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若不是他们的双眼都闪烁着熟悉野性与不驯,凌敬轩都要忍不住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他白天选的那些人了。
“主子。”
在为首两人的带领下,十八个人行动一致的走到凌敬轩面前,对着他单膝跪了下去,神情态度说不出的恭敬,从他将他们带出天牢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他们必须要誓死追随一生的主人了。
“秦牧言?厉如宏?安少农?”
凌敬轩还是有点接受不能的叫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是!”
被点名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抱拳,其中两个正是为首的两个俊美男人,身材高大壮硕的是秦牧言,相对精瘦一些的是厉如宏,那个安少农很娇小,表面看来根本不像是个重刑犯,不过,凌敬轩跟他打过,与人对战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瞬间就变了,非常的疯狂,简直就是个疯子“额??好吧,当真是人要衣装,都起来吧,我挑选你们出来不是要做奴隶的,不用动不动就下跪。”
脑门儿一黑,待他们站起来后,凌敬轩起身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儿,最后又回到队伍的最前面,站在高大的秦牧言厉如宏面前,他本就纤细修长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了,不过,这却不影响他的气势,那种由内往外散发出王者气势强悍的弥补了身材上的不足,就像他一个人挑了他们所有人一样,或许赢得有些取巧,但谁又能说,他不是正面打败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在入狱之前应该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有些人身上可能藏着不能说的秘密,甚至背负着血海深仇,你们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可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我不要求你们一定要什么都跟我说,平日里只要没有任务,你们想做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若是你们需要帮助,我也可以帮忙,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必须绝对的忠诚于我,背叛我的人,我绝对有千万种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双眼凌厉的看着他们,这是凌敬轩最基本的要求。
“是,主子!”
在秦牧言厉如宏的带领下,一群人又跪了下去,这一次,凌敬轩没有马上让他们起来,而是沉声继续冷冽的说道:“我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万倍反击,不论对方是谁,哪怕是当今的皇帝,等我积蓄足够的力量,我也要冲上金銮殿取他狗命,以后这也是将成为你们的宗旨,从今日起,你们就叫雷霆战队,雷乃天威,天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雷霆所到之处,必然片甲不留!”
天威不可逆,他就是要他们横行天下,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当然,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他也不会闲的蛋疼,到处杀人玩儿。
“是!”
明明是狂妄霸气又嗜血残忍的话,听在雷霆战队一行人的耳朵里却是热血沸腾,这些常年被禁锢在天牢的爷们儿也忍不住激情澎湃起来,血液里,某种名为热血的东西不安份的攒动着“这几日你们先休息,恢复恢复,过几日装备齐全了就开始为期两个月的特训,这两个月内,我会尽一切努力强化你们的体格,协助你们突破自我,两个月后,我要看到你们翻天覆地的变化,下去吧。”
语毕,凌敬轩背负着双手走向严晟睿,冷峭的小脸锋寒毕露,他要在这异世界的古代,成立一支属于自己的特种战队,他们,将是他手里最锋寒的利器。
第317章你不是我的手下,更不是我的朋友
“是!”
众人不敢有所违逆,在秦牧言厉如宏的带领下相继准备离开,这个时候,薛舞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何要成立一支这种特殊的队伍?难道你男人还不能保护你?”
薛舞阳的话成功的留住了秦牧言等人的脚步,如果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凌敬轩的身份,那他们就真的该去死一死了,但凡西国人,谁不知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大将军王严晟睿?他是百姓们心中当之无愧的战神,也是所有血性男儿崇拜的对象,他们也好奇,他的王妃怎么还要成立自己的私人部队?严晟睿三个字随便往外一扔,谁敢欺到他家王妃的头上?
“你不是我的手下,更不是我的朋友。”
重新坐回到严晟睿旁边的凌敬轩冷淡的扫他一眼,伸手端起旁边的茶杯送到嘴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原本呢,这个问题我不一定非要回答你,不过今儿我心情好,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好了,我男人能不能保护我,相信全天下都知道,同时,只要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都嘛应该知道,我男人是干大事的,目光所及,永远都是国家大事,民生创造,岂能跟个妇人似的成天想着怎么保护他的王妃?我既是他的王妃,也是个男人,岂能懦弱的躲在他的身后?圣君可有喜欢的人?你有喜欢的人就会知道,两个人若要长久,单凭相爱是不行的,身份地位与实力的悬殊根本不可能靠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就抹平,一个人的出生或许没办法自己选择,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却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若是我固步自封,只满足于躲在他的羽翼之下,那么,也许十年或二十年之后,哪怕他不会厌烦,我也会受不了自己的软弱,总是给他招惹麻烦等原因主动离开他,只有两人并肩而行,才有可能携手到老,我要的,仅此而已!”
那种霸道王爷爱上小白兔的戏码,凌敬轩个人觉得,根本就不现实,虽然说,越复杂的人越喜欢单纯,或许一开始,霸道王爷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单纯小白兔的吸引,若单纯小白兔一直跟个娘们儿似的需要人处处精细呵护,时间久了,绝逼腻歪!即便,他跟严晟睿与霸道王爷爱上小白兔的戏码根本无法画上等号,他就算是小白兔,也是一只会晈人的小白兔,可他依然不满足于停留原地,他们的敌人很多,表面上看,他们好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近乎所有的优势,基本没人敢招惹他们,可是,京城各大家族,包括严氏皇族,他们能矗立多年,岂会没有自己的底蕴?表面上他们可能不敢乱来,背地里就说不准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处,他并不介意借用他家王爷的名头吓走敌人,暗地里他却只能靠自己,非是不相信严晟睿能保他,而是,他也会心疼,他的王爷处理国家大事就已经够累了,他又怎么能让他时时惦记着他?况且,从现代到古代,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回答他问题的时候顺便还暗讽他没脑子?懒懒斜靠在对面的薛舞阳轻挑眉峰,唇角兴味的笑逐渐扩大,他果然没看错,凌敬轩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男人。
“也许,你家男人就喜欢保护你呢?像他那种男人,不就喜欢自己媳妇儿拿他当神一样崇拜?”
眸光流转间,连声音都妖娆动人的薛舞阳又懒洋洋的开口了,谁也没注意到,微眯的双眼里快速滑过的那一抹赤裸裸的痛。
闻言,严晟睿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虎眸猛然锐利的射向他,换一般人,让他这么一看,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薛舞阳却是不痛不痒,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做人向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全凭个人喜怒哀乐,不顾别人感受,也没人敢跟在他面前摆脸色就是了,当然,严晟睿除外,他绝对相信,严晟睿有的是胆子杀了他。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家男人了,还是说,你的男人就是这样,所以你才要躲到天牢里?”话音落下,薛舞阳身体一僵,随即,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每个人都不由得傻眼,这会不会太任性随意了一点?这里可是晟亲王府,坐在他的面前乃是晟亲王本尊和他的王妃,说甩脸就甩脸,估计找遍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可,凌敬轩却牵开了唇角,丝毫没有被某人的任性给撩拨到,就在刚刚,他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也找到怎么克制薛舞阳的办法了。
“秦牧言,以后你就是雷霆战队的队长,厉如宏,你协助他,具体的事宜过几天再说,都下去休息吧。”
带笑的眸子扫向那群还傻站在书房里的老爷们儿,凌敬轩难得的心情大好。
“是,属下告退!”
回身对着他抱拳弯腰,一行人相继退下去,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后,曾少卿忍不住啧啧称奇:“好久没看到敢当面撩老九的人了,敬轩,你是在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妖孽?”他自问长相已经够妖孽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妖孽的,而且人家是那种从里到外的妖,跟他这种只是长得比较妖孽,平日里故意利用自身优势达到目的的妖孽可不同,单凭他敢任意的撩拨老九,他就一百个服了。
“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你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严晟睿没好气的剜他一眼,西国鬼殿圣君,对他来说也是个相当棘手的角色,不过??视线不由得看向老神在在的媳妇儿,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或者说,他已经有自信压制他了?
“啥什么这么牛逼呢,让我们老九都变了脸,来来来,说给爷听听。”
闻言,曾少卿越发的兴趣浓烈,在青国,还有人能让他们家老九忌惮?
“西国鬼殿圣君!”
“碰”
凌敬轩话音落下,斜坐在椅子上的曾少卿果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严晟睿凌敬轩双双脑门儿一黑,这混蛋??至于吗?亏他还是第一侯府的六爷,听到别人的名号就失态至此,若以后真跟人家干上,他不得吓到尿裤子?
“不,不是,那个大魔头没事跑来青国干嘛?你们又在哪里找到他的?”
别说他们了,曾少卿也自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不过,他倒不是因为畏惧对方才失态的,单纯就是被鬼殿圣君的驾临吓到了而已。
“要不,你问他自己去?”
丹凤眼底快速爬上一抹调皮的狡黠,凌敬轩调侃完后不忘跟他眨眨眼,曾少卿嘴角一抽:“还,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招惹那只大魔头,爷还没娶媳妇呢,万一让那只大魔头整残了咋整?”
不是他没有自信,放眼全天下,能当他对手的没几个,能碾压他的更少之又少,可偏偏,鬼殿圣君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光辉事迹,比他和老九不知道精彩了多少倍,两败俱伤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脑子有泡才会干。
“怕什么,你忘了我是名医嘛,整残了我给你治好就行了,看在咱家晟睿的面子上,肯定给你打八折。”
凌敬轩忍不住跟他玩笑了起来,其实他们都知道,曾少卿并不是真的怕,只是单纯不想招惹麻烦罢了,若薛舞阳真踩到了他的底线,他绝逼会卯起来跟他拼命!
“才八折?你丫也太抠门儿了,我说小文咋那么爱银子呢,估计就是让你给影响的。”
狐狸眼故作不爽的一瞪,曾少卿也不是啥等着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儿子像爹不是天经地义的?”
丢给他一个你丫脑子有毛病吧的眼神,凌敬轩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曾少卿没好气的道:“说得好像就你有儿子一样,得了,爷不跟你们废了,明儿还得忙你们那破店开业的事情呢”
说着,曾少卿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个异度空间摸出把折扇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摇晃着。
“最近我可能比较忙,没事多去皇宫转转,后天记得找我拿东西。”
等搞定了太后,宫里暂时就不需要担心了,皇帝那里,晟睿自会搞定,至于那些大家族,让他们蹦跶吧,他暂时没那心情搭理他们。
“啥东西?你不说真要毒哑老妖婆吧?”
离开的脚步一顿,曾少卿好奇的问道,旁边的严晟睿眉宇间也不由得染上少许兴味,只见凌敬轩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仅是毒哑她?你们未免也太没追求了。”
有些人啊,存了心要蹦跶,就算成了哑巴一样会蹦,既然他都出手了,又岂会那么简单?“所以呢,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被他赤裸裸的嫌弃了,曾少卿也没有炸毛,反而越发的兴趣勃勃,谁让老妖婆要撩拨他娘来的?天知道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家里老娘和嫂嫂们的眼泪了,现在他是连家都回不去,一回去老娘他们肯定哭给他看,连小时候光屁股尿床的事情都得翻出来数落他,这一切都是老妖婆害的,虽然他自己是不敢动手啦,却不妨碍他看敬轩动手。
“想知道啊?”凌敬轩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曾少卿难得乖巧的猛点头,丹凤眼底快速滑过一抹戏谑:“到时候肯定让你知道。”
“哈?”
语毕,凌敬轩转身而去,留下傻眼的曾少卿跟雕像似的杵在那里,强忍着笑意的严晟睿经过他的时候还不忘发挥他的兄弟爱,同情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
不多时,在严晟睿跨出书房的同时,外面响起夸张的大笑声,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曾少卿气得磨牙霍霍,啪的一声折断了手里装逼的折扇,狠狠的对自己发誓,他要跟那两个混蛋绝交,绝对要!
第318章太后出事**
谁也不知道昨天散朝之后严晟睿到底跟皇帝说了什么,众人只知道,他离开后不久,萧贵妃就被降了妃位,昨日才被皇上自己当众打脸的皇后也被他高高的抬了起来,太后听闻这事儿的时候第一时间让人到福安宫请皇帝过去,可向来孝顺的皇帝以国事繁忙为由搪塞了过去,第二天早朝谁也不敢再帮萧家求情了,不过,暗地里,他们还是在活动就是了。
京城里所有姓萧的都停职查办,萧家不是没想过从这件事的根源,晟亲王妃下手,奈何,请柬进入王府之后就跟泥牛沉海一样,音讯全无,为此,萧家人一边急又一边恨毒了凌敬轩,若不是他,名声鼎盛的他们,又岂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宫宴落到这步田地?势力被削弱还是其次,以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不过当务之急,他们也没心思拿他怎么样,好在太后没有放弃他们,还在想办法给他们求情。
这事儿是皇帝金口玉言,吏部的人也不敢耽搁,从上到下一条心的彻查萧家人,但凡当官的,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就算萧家再能隐藏,再高的交际手腕,一件件大小不一的案件还是逐渐浮出水面,这两天的早朝都只能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不好了,张公公,不好了??”
下朝后,严晟睿,六部尚书,右相孙梁等人又被召入了御书房商量有关城外大军撤回金州府大营之事,所有的宫人都退到了门口,包括皇上的第一心腹张德子,在处理国事,严晟智是毫不含糊的,同时非常忌讳太监干政。
“吵什么吵?陛下跟众位大人正在商议国事,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伺候在门外的张德子见状赶紧三步并两步的上前低声呵斥,见来人是福陵宫的小太监,以为他又是太后打发来找陛下过去的,张德子皱眉道:“陛下有旨,不召见任何人,回吧。”
贤妃和萧家的事情,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太后这样一天三次的差人来请,无非就是想帮贤妃说情,陛下会去才奇了怪了。
“不,不是,张公公,太后早间不小心在宫里摔了一跤,人已经昏迷过去了,金嬷嬷特地让小的来请陛下过去看看。”
小太监不怕是骗人的,可他也有任务在身,现在福陵宫已经乱成了一团,急需要皇上过去稳住众人。
“什么?太医怎么说?”闻言,张德子也不禁有些急了,陛下最是孝顺,若真出了事儿,他肯定是不能瞒着的。
“太医说还在诊治中,奴才过来的时候太后还没有苏醒,请公公赶紧通传一声吧。”
“你等着。”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张德子回身进了御书房,正在商议国事的严晟智抬眼不善的看着他,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顶着巨大的压力,张德子上前靠在严晟智的耳边低声道:“陛下,福陵宫来报,太后摔了跟头,此时还昏迷不醒。”
“什么?!”
严晟智猛的站起来,也没心思再处理国事了,边往外走边挥挥手:“今日就到这里,云寒,老九跟朕来。”
不知道发了什么事,以孙梁为首的大臣全都一脑门儿的疑惑,被点名的严晟睿楚云寒隔空交换个眼神,相继起身跟上他。
“母后,母后怎么样了?”
到了福陵宫,无视跪了一地的宫人,严晟智焦急的往后面的寝宫走去,严晟睿楚云寒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跟在他的后面。
“参见陛下!皇后,晟亲王。”
寝宫内,看到他的到来,十几个御医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金嬷嬷哭喊着上前道:“陛下,娘娘她??娘娘她?”
看他们的样子,严晟智更加着急,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坐在床边,躺在床上的太后已经睁开双眼了,眼珠子也在滚动,她应该是知道皇帝到来的,眼角流淌着泪水,不过奇怪的是,她就像是僵硬的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母后,母后??”
察觉到他的异状,严晟智近乎颤抖的抓住他的手,见她除了眼泪流淌得更多,依然没有任何感觉,严晟智不禁回身怒吼道:“母后怎么了?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状况,他简直是闻所未闻,怎么会搞成这样?
“回,回禀陛下,太后脉象正常,与常人无异,臣,臣等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虽然害怕,太医院院首还是不得不抖着声音回答,他当了几十年的大夫,也是从没遇到过如此奇怪的病症,明明就只是摔了一跤,他们用药让她清醒过来后,她不能动不能言,整个人就像是全身残废了一样,说不出的怪异,更怪异的是,他的脉象还非常正常,害他们处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
“混账东西,太后哪里看起来正常了?”
严晟智怒不可歇,双眼狠狠的瞪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严晟睿楚云寒也相继走上去看了看,两人双双在心里暗叹,不愧是敬轩,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让人查不出病症,这下太后就蹦跶不起来了吧?
“臣等该死!”
太医们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可以的话,他们又何尝想这样?问题是,太后的脉象真的没问题啊。
“你们的确是该死,来人,全部拖下去给朕砍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严晟智气昏了头,太医们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脑袋都要磕破了,楚云寒几不可查的皱眉,上前轻声道:“陛下,他们都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砍了他们让谁给太后治病?还是让他们再给太后把把脉吧,太后的状态有点奇怪,兴许是什么疑难杂症,一时间没查出来呢?”
太医院虽然不全都听命于他的,至少院首何太医跟他是一条心,他不能让他毁了这颗棋子,顺便,他也算是卖个人情给其他的人。
“还不快点?”
在他的安抚下,严晟智总算找回了少许理智,太医们也顾不上那么多,给皇后道谢后马上战战兢兢的上前给太后号脉,楚云寒扶着气得呼吸不畅的严晟智退到一边,严晟睿始终不发一言,既然他们第一次都查不出来,第二次的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没人比他更了解他家媳妇儿,他既然敢出手,就肯定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找出病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寝宫内安静得吓人,再次轮流给太后把过脉之后,太医们不但没有放松,反而颤抖得更厉害,因为,结果还是一样,太后的脉象一切正常,可她偏偏又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别说皇帝,就是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如何?”耐着性子等最后一个太医把完脉,严晟智迫切的问道。
“臣该死!”
院首何太医碰的一声跪了下去,其他的太医也相继跟上,他们的脸上,全都一片死气,非是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而是,他们真的没办法。
“一群没用的东西,朕养你们有什么用?来人??”
严晟智拍案而起,胸部因为愤怒急速起伏,人也不禁有些摇摇晃晃,楚云寒赶紧上前扶住他:“陛下息怒,母后的病症还没查出来,你可不能倒下啊。”
说完,楚云寒又转头道:“何太医,还不快过来给陛下看看。”
“是是是。
知道他是想救他,何太医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努力平静下来后才伸手搭上皇帝的脉搏:“陛下没有大碍,还望保重身体,不可再气再恼。”
“碰!”
话刚说完,气得都犯病了严晟智还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楚云寒尽职尽责的上前拍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旁边的严晟睿几不可查的皱眉,扫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后,再看看气得呼吸不畅的皇帝,短暂的评估后,上前沉声道:“皇兄莫急,兴许母后是因为摔倒伤了脑子,过几天自然就不药而愈了,以前臣弟也是这样,摔伤后什么都忘记了,几个月后又自己恢复了,王妃曾说这是因为脑袋里有血块儿,我们肉眼看不到,血块儿化开之后自然就好了。”
这种时候,太后可以出事,皇帝绝对不可以。
“王妃?对了,朕记得你的王妃医术超群,赶紧接他进宫给母后看看。”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话了,人严晟睿说了一长串,他就只听到王妃两个字,还让严晟睿去接凌敬轩给太后治病,开什么玩笑,太后会这样就是他造成的,他怎么可能给太后治病?“皇兄,敬轩的医术只是一般,太医们都没办法,他肯定也不会有办法。”
严晟睿动都没动一下,以为他是怕诊治不出病因,他会降罪于王妃,严晟智又赶紧道:“他既能控制瘟疫,又能治愈啸华的世子,怎么可能医术一般?老九放心,朕还没有糊涂,就算他诊治的结果跟太医们一样,朕也不会为难他,你尽管去将他接进宫里来就行。”
他都这样说了,严晟睿也不好再拒绝,毕竟,他始终是君。
“是,臣弟这就去。”
至于他家媳妇儿来不来,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好好的怎么会摔跤?”
等严晟睿离开后,估摸着心里又有了希望吧,严晟智的呼吸也顺畅了很多,虽然脸色和语气还是非常不好就是了,楚云寒退回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脑子里回想着早上的事情,当小六乔装成太监混入宫中的时候,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听说敬轩要给太后下毒,他着实吓了一跳,不管成功与否,宫里恐怕都会血流成河,可小六却告诉他,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每天太后吃过早饭后都会在自己宫里走动走动,他们可以让她自己先摔一跤,然后再悄悄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当时他还担心来的,下毒的事情,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当他看到太后症状的那一刻,他终于放心了,敬轩就是敬轩,他的毒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如此一来,不管皇上怎么查,都连累不到无辜,更不可能让宫内血流成河。
第319章瞎掰胡诌
太后这个跟斗摔倒的不止是她自己,同时也摔破了不少人的希望,没有她在宫里说情,贤妃和大皇子四皇子又被禁足,萧家就指望不上皇帝松口,只能自己想办法躲过吏部三司的审查了,当消息传出宫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同时暗叹,太后摔得太不是时候了。
凌敬轩进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原本他还不想进宫的,转念一想,左右太后的‘病’是治不好的,他何不卖个面子给皇帝?顺便,也可以为他将来的医院打响名气不是?
“参见“老九王妃不必多礼,赶紧给母后看看吧。”
夫夫二人畅行无阻的来到太后的寝宫,凌敬轩还没来及得下跪就让严晟智制止了,他也懒得再跪下去,老实说,来自现代的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这种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规矩,当然,别人跪他他是无所谓啦,让他跪别人,多少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不爽,虽然,貌似也只有见到严晟智的时候,他才需要下跪。
“是”
丢给严晟睿一个浅浅的笑容,两手空空的凌敬轩走了过去,看到他的瞬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太后双眼陡然圆瞪,里面盛满了赤裸裸的愤怒与不爽,如果可能的话,估计她早就跳起来开骂了,可惜,如今他连动一动都难。
“母后,冒犯了。”
她越是不爽,凌敬轩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不过,因为他是背对着众人的,所以除了太后,没有任何发现,他的笑根本没有延伸至眼底,当他拉出太后的手给他把脉的时候,太后恨得都快冒烟了,奈何却没办法拒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搭上她的脉搏。
整个寝宫都静悄悄的,每个人都期盼的看着正在把脉的凌敬轩,特别是那些太医们,他们的身家性命可全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怎样?母后他到底是怎么了?”
见他收回手了,严晟智不禁激动的靠了过去,凌敬轩站起来之前又扫了一眼气怒的太后,莞尔笑道:“陛下可要听实话?”
“那当然。”
严晟智皱眉,这种时候谁还想听虚伪恭维的话?
“太后应该是摔倒造成的中风,这辈子恐怕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反正他是大夫,他说是中风就肯定是中风,别人也查不出来不是吗?“什么?!”
严晟智反射性的大吼,中风他还是听说过的,可母后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就??
躺在床上的太后差点没有两眼一翻晕过去,她的下半辈子只能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那她活在还有什么意思?
太医们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甭管太后是否是中风,现在他们急需要的就是一个病因而已,有了这个病因,皇上应该就不会为难他们了,就算哪天证实不是中风,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诊出来的晟亲王妃,一切都将由王妃负责。
瞧他说跌那么一本正经,严晟睿楚云寒差点没有笑出来,分明就是他自己让人小六带严贰进宫下的毒,现在居然被他硬说成是中风,真是服了他了,不过,太后的症状可不就跟中风差不多嘛?不同的是,中风的人多少还是能发出点声音的,太后除了能睁开眼,会呼吸,基本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难道连你都没办法处方?”
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严晟智又期盼的问道,他既能诊断出病因,应该也能处方才是。
“太后是脑袋强烈撞击地面造成的脑内大出血,我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给她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方,看能不能化解她脑袋里的瘀血,她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站起来,那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若颅内真大出血的话,人早就昏迷不醒了,随时等着阎王爷召唤了,亏得这些古人不懂,随便凌敬轩怎么瞎掰胡诌都成,没有太后在宫里时不时的扯后腿,他们就能暂时过两天安稳日子了,将来正面争夺皇位的时候,也不会发生像前几天那种突发状况了。
“母后?”
闻言,严晟智悲痛的扑到太后跟前,拉着她的手嘤嘤哭泣,不管太后对别人怎么样,至少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还是用了心的,将他扶上皇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躺在床上的太后除了流泪啥都做不了,听说自己下辈子只能在床上渡过,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亏她还在跟人计划着怎么整死晟亲王妃,没想到??早上散步摔一跤而已,却是那个农夫来宣布了她的死刑,如果可以,她宁可现在就死去。
“何太医,活血化瘀的药方就由你来开吧。”
严晟睿上前牵住凌敬轩,说完后也不等他们回应,抬首对趴在太后床边的严晟智说道:“皇兄切勿太过担心,母后的命至少是保住了,精心调养的话,说不定哪天她脑子里的瘀血化开了,人也跟着好了呢?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我们就不该放弃不是?”
没人比他更了解凌敬轩的毒,他说了太后不可能再站起来,那她就绝对站不起来了,不过,这种时候,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
“对啊陛下,老九所言不无道理,只要母后还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
久未发言的楚云寒也上前帮腔,趴在床边的严晟智慢慢站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坐在床头,近乎哽咽的道:“朕知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陪陪母后。”
别说是皇室了,就是大家族,每一对母子都是非常不容易的,特别是能成功活到最后登顶的母子,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登位又何尝不是踩着森森白骨爬上去的?没有太后的全力支持护佑,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他。
“臣弟告退。”
见状,早就想离开的严晟睿果断拉着凌敬轩转身,楚云寒也躬身退了下去,等他们全部都离开后,严晟智伸手抚了抚太后的发丝,难受的道:“母后放心,朕一定会让人好好的照顾你,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再站起来的。”
可惜的是,太后打击太大,根本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
“王爷,王妃,太妃娘娘有请。”
除了福陵宫,凌敬轩本来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跟楚云寒说几句话的,一个宫女却突然冒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倏然一紧,凌敬轩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他家男人,从来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时却变了脸,一抹了然快速滑过眸底,那个太妃,恐怕就是他传说中的母妃,曾经的大青国第一美女吧?
“告诉她,本王没空。”
梗着脖子说完,严晟睿拉起凌敬轩就走,看到她他就会想起死去的弟弟,想起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虽然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事他也能够理解了,可感情上,他永远都接受不了。
“等等晟睿,等等??”
人是大长腿,又在气怒中,凌敬轩的腿虽然也不短,可也赶不上他的速度,突然被他这样拉着跑,多少有点不适就是了,走在前面的严晟睿闻言转头,不得不停下脚步:“抱歉。”
全天下,能让他开口说抱歉的,恐怕也就只有凌敬轩了。
“没事,你等一下。”
对着他摇摇头,凌敬轩丢给他一个笑容,回身跑向那个无所适从的宫女:“你回去告诉母妃,敬轩是新媳,今儿什么都没准备,就不去拜见了,改日本妃跟王爷会带上孩子一起去给她磕头。”
不在乎就不会失态,严晟睿的反应,明显是很在乎的,这也是凌敬轩为什么会折回去的原因。
“是,奴婢告退。”
宫女这才躬身退下去,凌敬轩又转身对楚云寒说道:“小七在王府过得很好,皇后勿念,保重!”
福陵宫门口人太多了,他也不可能说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担心,叮嘱他保重自己。
“叼扰王妃了,小七若有调皮之处,还请王妃见谅,若王妃有何事,随时到宫里来找本宫”
楚云寒也是精明人,岂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奈何,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特殊或异常,连眼底的情绪都不能改变,这宫里,时时刻刻盯着他的眼睛太多太多了。
“皇后客气了。”
语毕,凌敬轩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隐藏在云袖下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没事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他还有机会教孩子们学问吗?听说孩子们宁可去城外的寒凌书院读书也不愿意请先生,想到这些,楚云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想丢下一切,再度逃离这个深深禁锢他的华丽牢笼,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他不能,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不可能再度逃离了,除非,他的小七登上皇位,稳定天下!
“敬轩。
严晟睿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出了宫,爬上马车,凌敬轩的身体瞬间就落入他的怀抱中,埋首在他脖子里,严晟睿一遍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云太妃突然派人来请的无疑又刺激他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在外人的眼底,皇宫金碧辉煌,高不可攀,任何人都梦寐着能够住进里面,真正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那里有多肮脏阴暗,几岁的孩子都有可能为了自身的利益陷害自己的手足,更别说年长的皇子和妃嫔们了,里面没有任何人是能够相信的,他们的心里只有权势,只有高高在上的那张破椅子。
“你要是想哭的话,我肯定不笑你。”
抬手抱住他,凌敬轩试图松懈他的情绪,他知道他的心里有秘密,有很多很多的伤痛,之所以没问,就是不想逼他想起,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尘封的伤口被翻开的时候有多痛,曾经,他只能一个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现在,他有了晟睿,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再也不会因为那些伤而痛了,所以,他也想为他的王爷止痛。
“本王不会做那种丢脸的事情,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僵硬的身体因为的话松懈了下来,严晟睿紧紧的抱着他,只要有他在,他就满足了。
第320章圣旨,休息计划
太后‘中风’了,宫里再也没有敢给贤妃说情了,不少妃嫔都见风使舵的靠向楚云寒,白贵妃和新晋贵妃,朝堂上,第一次每天都准时上朝的严晟睿往那里一站,没那个脑残敢当着他的面给萧家求情,曾经最有希望夺位的大皇子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跑线上,几个年长皇子的机会都变成一样的了,最后谁能登顶,犹未可知。
最近京城突然窜起一家名叫凌氏酿造的铺子,售卖的酒类简直都卖疯了,八百两一坛的葡萄酒还得预定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买到,无限量供应的高粱酒因为价格便宜,更是迅速抢占酒类市场,每日他们还没开门就有人在门外大排长龙,等着买他们家的东西了,不是没人眼红他们家的生意,明里暗里找茬的不在少数,可那些人无一例外,第二天全部消失无踪,没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大家只知道,凌氏酿造背后是有人的,不能动!
至此,凌氏酿造算是在京城打下基础了,凌敬轩相信,在张掌柜和韩非的管理下,很快他们就能站稳脚跟,迅速朝周边城镇扩张,他也可以彻底的放手。
自那天从宫里回去之后,凌敬轩就跟赵大龙一起研究起了他要他们打造的东西,严晟睿给他找的人不但全部都是签死契的,还个个都打铁好手,赵大龙跟他们一说,他们就知道该怎么打造那些精细的玩意儿了,未免技术泄露,每个人负责打的零件都不一样,最关键的全是赵大龙一个负责,也因此,二十套装备所有的零件摆在凌敬轩面前差不多都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同时,经过将近二十天的治疗,严尚擎身上的余毒去除了,皮肤里层开始出现瘙痒的症状,表层也有更加干枯僵硬的征兆,孩子每天都受不了,总想用力的往身上抓,不过凌敬轩说这是因为新生肌肤正在长成,表层肌肤即将脱落的原因造成的,特别是某一天早晨给孩子洗脸的司空珏发现他的脸上竟脱下一块拇指大小的褐色斑块,里面的肌肤虽然红红的,连脸上的血管都能看到时,司空珏兴奋得疯了,以后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照顾孩子的事情中,连他跟严啸华的事情都抛到了一边。
这段时间,凌敬轩也没让雷霆战队的人闲着,根据前世的记忆,凌敬轩拟定了一份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体能训练计划,除了第一天他盯着他们,并跟他们一起完成上面所有的训练后,他就将监督的责任丢给了秦牧言和厉如宏,虽然训练的内容对他们那些练武的人来说真的很陌生,而且量还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哪怕有着功夫基础的他们做起来也非常吃力,可众人第一天见凌敬轩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一行人全都是不服输的主儿,憋着一口气努力的操练自己,近乎每天都是超额完成任务的。
“这是要去哪儿呢?”
萧家的事情今天终于落下帷幕了,萧家的势力虽然没有被连根拔起,却也元气大伤,暂时应该不敢再随便蹦跶了,严晟睿也难得的下了个早朝,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跟赵大龙带着一群下人搬运几个大箱子准备往后院走,严晟睿脚尖一点就追上了他们,抱住凌敬轩之前,顺手将一份圣旨丢给赵大龙。
“皇上封你为六品精造司,我帮你回绝了,还有一些赏赐,待会儿就会直接送到王府来,不过皇兄希望有问题的时候你能指点指点打造兵器的铁匠们。”
“啊?”
赵大龙一怔,随即又感激的道:“没问题,谢了晟睿,不瞒你说,我还真不是当官的料。”
六品官,换了是别人,估计早就一蹦三尺高,姓谁名啥估计都忘了,可赵大龙却是难得的不好意思,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他们笑话,除了打铁的手艺,他唯一会的就做果酱和酿酒,让他去当官,等于是让他去送死,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呵呵……赵大哥你太妄自菲薄了,当官没那么可怕,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当官没有当个闲散地主好,咱又不是吃不起穿不起,何必去跟人勾心斗角的遭罪?”
哪怕当上了王妃,回到王府,凌敬轩的想法也没有改变,同时,在王府内,除非必要,他依旧是一身素色纯棉,孩子们也是,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冷了,他们都换上了薄羽绒,今年他打算在京城百韵阁总部大量上市羽绒服,前期还特别帮雷霆战队每个人试做了两套类似于现代迷彩版的羽绒服,不同的是,衣服没有拉链,换成了唐装的盘扣,今儿他就准备带过去发给他们。
“就是这个理儿,而且我自己也不想关在衙门里每天教别人打铁,我想精进自己的手艺,想帮你打造更多从未见过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能亲眼看到我打造的兵器运用到战场上,为晟睿的部队增添胜利的筹码,那我就满足了。”
难得的,赵大龙的话也多了,凌敬轩跟严晟睿对看一眼,微笑着道:“这个愿望不是早就实现了?晟睿上次的胜利不就是托了精钢刀的福?如今边关暂时无战事,朝廷也会慢慢恢复元气,等国库充盈,以后你提炼锻造的精钢刀肯定全军人手一把,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呢。”
老实说,没有赵大龙,他自己根本没法锻造出精钢,毕竟他知道的只是理论,实践可都是赵大龙帮他完成的。
“嘿嘿??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嘿嘿的憨笑两声,赵大龙虽不是军人,却是个男人,是男人都会满腔热血,他也不例外,有家有孩子却没有武功的他无法上战场,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手艺帮助战场的士兵们,这对他来说,相当满足。
“肯定会的。”
丢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凌敬轩边走边转头看着他家男人:“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你了。”
好吧,成亲王爷一本正经的说着甜言蜜语,凌敬轩也一本正经点头:“哦?是吗?”
“呵呵……你就不能稍微感动一下?”
挑眉,无视其他人的存在,严晟睿弯腰一把抱住他,头赖皮似的往他脖子里钻,最近媳妇儿很忙,他也没闲着,虽然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也都会玩玩儿妖精打架的游戏,不过他们已经好久都没甜甜蜜蜜的了,为此,严晟睿的心里不爽着呢,这不,一逮到空闲就开始耍赖求安慰了。
“我看起来像不感动的样子?”
知道他家男人又‘犯病’了,凌敬轩无奈的配合他,老实说,他也觉得来到京城后,他们好久都没有真正的放松过了。
“哪里像了?敬轩,下午不忙吧?陪我去城外走走行不?”
部队马上就要开拔去金州府待命了,他的忙碌是可以想象的,为了赶上下个月大长公主的寿辰,他每天都要去军营安排调度,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他特别想将媳妇儿一起带去。
“行啊,晚点把东西交给秦牧言他们我就没事了。”
深深的看他一眼,凌敬轩点头同意了,他们不是一般的痴男怨女,不需要每时每刻都腻歪在一起,但偶尔的陪伴还是不可缺少的,否则,他们的忙碌就失去意义了。
“呵呵……孩子们呢?今儿怎么没看到他们?”严晟睿满意了,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后终于放开了他。
“在珏那里,尚擎的病已经大见好转,就是每天痒到不行,怕他抓烂新生的肌肤,珏和孩子们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陪着他,跟他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么小的孩子,当真是不容易,全身皮肤新生,那种瘙痒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估计成年人都忍不住,亏得孩子从没有抓过。”
说到这事儿凌敬轩也说不出的心疼,四岁多的孩子呢,白天努力强忍着,晚上无意识的状态下,又是司空珏整夜整夜的守护着,父子俩都是牛逼的主儿。
“会好的,你不是说了吗?等他表层的皮肤自然脱落,瘙痒就会逐渐停止,他也会恢复成以前白白嫩嫩的样子。”
知道他向来疼爱孩子,特别是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严晟睿不由得紧了紧他的手,凌敬轩转头报以一笑:“嗯呐,我也就是感叹感叹罢了,这是小尚擎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过了这一关,他的病就差不多就彻底好了,对了,皇姑母的寿辰是在下个月几号?跟咱们家包子们的生日相差远吗?”
十一月也是他们家小包子的生日,一晃眼,他们就六岁了。
“好像比小文他们晚几天,怎么?你有安排?”
对寿辰那种事情,严晟睿是不怎么上心的,他连自己的寿辰都记不住,也亏得皇姑母对他好,他才能记住大概的日子,以往一般什么重要的人寿辰,都会有人提醒他,比如说他的母亲云太妃。
“嗯,我问过朱管事了,你在城外有几座庄子,我想趁小包子们生日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去庄子上住两天,来到京城也快一个月了,我们好像一次都没放松过,孩子们除了宫宴那天,基本就没出去过,还有狼爹他们,恐怕也想去山上跑跑吧。”
他们这么忙碌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吗?若是一天到晚都埋首在阴谋诡计与战斗中,他们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该放松的时候,也该适当的放松一下才行,休息并不意味着放弃,而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你安排吧,到时候把敬翰也叫上,咱们多住几天。”
严晟睿何曾不希望带妻儿出门走走?要不是清楚媳妇儿的性子,他又岂会让他如此忙碌?“嗯,晚点就跟小文他们说吧,我想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以前在凌家村的时候,他们多少都会去外面玩玩,后来开办了学院,邀请他们出去玩的孩子就更多了,这次关在王府里差不多一个月了,恐怕已经憋坏他们了吧?孩子嘛,就跟牛羊一样,还是要放养才行。
第321章怪异的兵器
雷霆战队住的院子距离主院并不远,凌敬轩也没有任何要隐藏他们的意思,只要是府里的人,大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往院子里放太多下人就是了,除了打扫,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是他们自己做,一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再来嘛,也是培养他们的生活自理能力,没办法,古代男人大都是大男子主意,离开了婆娘和下人,基本秒变生活白痴,好在这些人大都出生绿林,也不是非常排斥自己洗衣做饭,学起来也快,要换成是那些读书人或富贵公子,恐怕早就闹哗变了。
严晟睿他们去的时候,雷霆战队正在进行每天特定的体能训练,院子的后方全部让凌敬轩改造成了专业的训练营,网架,单双杠,搏击器材,连攀岩用的高墙都有,当然,以他们的武功,这些都不事儿,但他要强化的是他们体能,单纯的肉体力量,所以早在开始一连串的操练之前,他就跟他们言明了,谁要是动用内力,立马将他剥除出去,是以,这些个老爷们儿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连休息的时候都不敢用内力恢复,不过,短短十几天而已,他们的体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此,这些常年被锁在天牢深处的爷们儿们一个个全部成了锻炼狂人,不需要别人监督,每天都自动自发的超额完成任务。
“轩主!”
看到他们到来,身为队长的秦牧言扬手一挥,满头大汗的一群人整齐划一的跑到他们面前,每个人的双眼都是看着凌敬轩的,在他们的心目中,他们的主子永远只有一个,哪怕是晟亲王,也不能取代主子的地位。
“嗯,你们回去。”
点点头,凌敬轩冷淡的挥退抬箱子过来的下人,等到他们离开后才转往另一边设立标靶区:“抬上箱子跟过来。”
“是”
众人没有任何疑问,两两一组抬上巨大沉重的木箱子,标靶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用于练箭,一部分靶子更远更小,暂时还没有投入使用,凌敬轩带着他们前往的就是那个区域,等他们放下箱子后,迎着所有人疑惑的视线,凌敬轩分别从每个箱子里拿出不同的东西丢子简易的桌子上,只有最后的那两口箱子没有动。
“这个将会是你们以后的兵器,看清楚怎么组装的。”
摆好桌上的零件,凌敬轩招手让他们围拢过来,说完后,双手快速精准的抓起那些零件,众人只听到咔咔的响声,不多时,一把漆黑的怪异兵器就出现在他手上了,那些看似杂乱怪异的零件全部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兵器?”
严晟睿好奇的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看了看,份量还挺重,就是不知道干嘛的。
“自动步枪,可杀伤数百米内的所有生物,远攻近战都可以实现。”
凌敬轩边说边抱起一个沉重的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全是特制的子弹,枪还好说,这些子弹可花了他不少功夫,倒腾好几天才弄出来,可看到那些东西,众人的疑问更深了,那么点儿大的小东西有啥用?还有那个自动步枪,怎么看怎么怪异,到底啥玩意儿呢?
“上次我配给你们的军刺都带着吧?”
知道他们都疑惑,凌敬轩也没有解释,只是拿过步枪取下弹夹,一颗颗将子弹灌进去,虽然满腹的疑惑,秦牧言还是乖乖的抽出军刺递给他,凌敬轩当着他们的面将半尺来长的军刺安装在步枪上,随即又拿着步枪走向射击位置。
“碰碰碰。”
扳机扣下的瞬间,几声巨响接连响起,毫无防备的众人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平复呢,凌敬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谁去把对面的靶子拿过来?”
太久没用枪了,估计不会全部正中红心,不过应该也相差不远才是,上辈子整天跟枪械为伍,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是”
一个队员转身跑了出去,每个人看那把枪的眼神都变了,即便见所未见,可他们都是真正经历过血腥战斗的,连续好几次的射击,明显比弓箭甚至是弓弩要好太多了,与敌人对战的时候,要是有了这玩意儿,哪怕对方武功再高,也躲不过它的连环攻击啊。
“敬轩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严晟睿了,他看得很清楚,子弹打出去速度之快,即便是他,躲得了第一次恐怕也躲不了第二次,这要是用在大型的战斗中??严晟睿激动得都不敢想了,比之精钢刀和他给他改造的十连发弓弩,这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管是作为军人还是将军,他都非常渴望能够拥有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一下。”
可凌敬轩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一眼已经抱着标靶跑过来的队员,凌敬轩放下枪,示意对方将标靶放在桌面上,当众人看到彻底被打成空心的红心时,全都忍不住瞪大眼,好精准的枪法,饶是自问百步穿杨的严晟睿都忍不住满眼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媳妇儿的射击也是如此精准。
“呵呵……看来还没有退步。”
他还以为至少会打偏一两发呢,虽然说他前世的武器基本是随身携带的手术刀,但对枪支弹药,他还是非常熟悉的,有些远距离攻击,手术刀就不那么好用了。
“你以前打过?”
敏锐的抓到重点,严晟睿抬头奇怪的看着他,凌敬轩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嗯,算是吧,只是跟这把枪不一样而已。”
这已经是最古老简单的自动步枪了,跟他以前用的高新科技根本无法比,不过这时代的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能做出这种枪已经是非常牛逼了。
“嗯,我试试。”
严晟睿也没有多想,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这把新式武器上,凌敬轩也没有阻止,在他学着他先前的样子抱着枪对准靶子的时候,凌敬轩上前替他纠正了一下姿势:“自动步枪的后坐力挺强的,注意一下。”
不习惯用枪的人,往往会因为强大的后坐力弃枪而逃,擦枪走火的话就不好了。
“嗯”点点头,严晟睿试着用射箭的方式瞄准靶子,手指猛的扣下扳机。
“碰!”
子弹应声飞了出去,严晟睿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要不是有媳妇儿提醒,他还真有可能丢掉它,好强的后坐力,恐怕得花一番功夫才能习惯。
这一次,没等凌敬轩吩咐,先前那个队员再次飞奔过去将靶子拿过来,向来百步穿杨的严晟睿居然只是擦边儿碰到靶子而已,不止是他自己,连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不清楚严晟睿的箭术如何,人家可是领兵征战的大将军王,哪怕没有到箭无虚发的地步,至少也应该距离靶心不远吧?可??
“原来如此,在我扣下扳机的时候,因为强大的后坐力,我的手偏了,子弹也跟着偏离了”
不愧是严晟睿,很快就到了问题症结,凌敬轩点点头上前拿起那把枪:“不错,所以你们要尽快习惯它的后坐力,现在,先把箱子里的零件全部倒在桌面上分类好吧,我教你们怎么组装,子弹数量现在还不是很多,你们省着点用,还有最后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你们战服,下去后自己分派。”
今天他主要就是教会他们怎么组装拆卸和使用,衣服什么的他们自己知道该怎么穿。
“是”
几个人相继抬起巨大的木箱子,搬出里面装着子弹的小箱子后,哗啦啦的将所有人的配件全部倒在桌面上,因为只有十八套,一件都不多,所以凌敬轩顺手又将那把组装好的步枪给拆了,原本想要试试的严晟睿也不得不作罢,反正老赵在这里呢,下去后让他再给他打造一把出来自己慢慢玩儿就行了。
“我再组装一次给你们看,你们要记住步骤,待会儿自己从这里面拣出所有的配件,再试着自己组装。”
配件全都混在一起了,包括他最后拆除那把枪的所有配件,凌敬轩边说边拣出所需要的东西,众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全部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挑拣出来的东西,再看他是怎么组装的,这一次凌敬轩故意放慢了动作,挨个儿拿起所需要的配件一个个的安装上,不多时,一把崭新的步枪又出现了。
“你们试试。”
三下五除二又把枪给拆了,凌敬轩指了指桌上的配件,跟着往后退了两步,早就摩拳霍霍的雷霆战队队员们蜂拥而上,手忙脚乱的在成堆的配件里找他们需要的东西,凌敬轩全程都没有出声,等到他们停下来,视线才挨个儿看过他们面前的配件,有些明显不足,有些则有重复的,桌面中间居然还留下几个小配件,凌敬轩不禁失笑,上前分别帮他们分类好,并叮嘱他们,一定要记清楚一把枪所需要的所有配件,不能多也不能少,信心大受打击的一行人齐刷刷点头。
“好了,开始组装吧。”
“是”
凌敬轩一声令下,每个人都拿起了需要的配件,刚开始组装得倒还顺利,也没出错,越到后面,一个个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甚至不知道该对哪个配件出手,求助的视线频频看向凌敬轩,后者也没有任何不耐,上前一个个的指点他们,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碰枪,出错或忘记组装步骤都是正常的。
“轩主!”
当第一个组装好的厉如宏拿着崭新的步枪时,俊逸的脸庞布满兴奋与激动,他完成了,他做到了??
“呵呵……嘛,还不错。”
看了看他手里的步枪,凌敬轩点了点头,随后,其他人也相继组装好了,每个人都一副仿佛完成了多艰巨的任务后的激动表情,凌敬轩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腹黑,朗声道:“现在,全部拆了吧。”
“哈?”
众人傻眼,不是吧?他们好不容易才组装好,都还没用呢,咋又要拆了?
“哈什么哈?还不快动手,以后我要求你们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拆了它们擦拭保养,早上起来在组装好,谁要是做不到,枪我就暂时没收了。”
“别啊轩主,我们拆,我们拆还不行吗?”
秦牧言急了,连敬称都忘记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拆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不敢耽搁,一个个全都忙活开了,生怕要是慢一步凌敬轩就真收回去的模样,凌敬轩转身对着严晟睿和赵大龙调皮的眨眨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失笑,当他的属下可真够苦啊。
第322章来路不明的席面
反复的看着他们拆卸组装很多次,等凌敬轩他们出来的时候都差不多晌午了,孩子们全部都聚集在大厅里,小七早几天就回去皇宫了,走的时候,小包子不可避免的又依依不舍的一番,倒也没有真的闹脾气就是了,小家虽然脾气见长,终究是懂事的孩子。
“爹爹,刚才碰碰碰的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他们进来,小包子冲过去好奇的问道,主屋距离雷霆战队居住的院子并不远,他们都清晰的听到了枪声。
“没什么,爹爹在实验新武器,小包子还太小,等你大点,爹爹就教你怎么用。”
弯腰将他抱起来,凌敬轩宠溺的道,雷霆战队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他和他的家人,小包子他们迟早是要熟悉的,而且,他还打算跟赵大龙一起研发一款小型的手枪,给几个孩子和宫里的云寒小七用,这样他们的生命安全就多一份保障了。
“嗯,爹爹,今天的午餐是六叔让人从鑫源送来的,香喷喷的看起来可好吃了。”
小包子边说边吸溜着哈喇子,他早就等不及想吃了。
“你啊,怎么没看到你们六叔?”
视线挨个儿一扫,根本没有曾少卿的影子嘛,连司空珏都没有,已经不再裹得严严实实的严尚擎倒是乖乖的跟凌文一起在逗弄着快四个月的小团子,铁娃子早就赖到赵大龙的身上去了,大黑小黑也没有出来,只有圆圆滚滚一如既往的抱着果子在不停的啃啃啃。
“六叔没回来啊,他就是让人送了饭菜来。”
小包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是在说,我们可以吃饭了吗?我们吃饭了吧??“他让人送来的饭菜?”
闻言,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放下他招来朱管事:“怎么回事?确定是鑫源的人?”没理由啊,曾少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让鑫源送席面过来?而且他本人还没回来。
“的确是鑫源的其中一个掌柜送来的,他说是六爷送的,小的认识他,这才让下人们摆上桌的。”
察觉到他气息不对,朱管事恭敬的道,若不是确定对方是鑫源的人,他也不敢啥都往屋子里送啊,特别是吃食,要出了啥问题,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撤了,吩咐厨房准备午膳,以后不管是谁送来的,本人没来一律拒收。”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凌敬轩果断又严厉了几分,连去查看是否有毒都懒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让家人吃下去的。
“是是??”
朱管事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下人们很快撤走了已经摆好的席面,小包子巴巴的望着,却也没有闹腾,相比吃的,他还是更相信爹爹,爹爹说不能吃,他就是饿死自己都不会吃。
“翼,去查一下怎么回事。”
今儿小六应该是去宫里了,怎么会让人送席面?严晟睿也沉了脸。
“是”
没人看到严翼的身影,只听到一声恭敬的应答,赵大龙来回看看他们,本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奈何他嘴笨,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这种时候,他突然怀念起自家媳妇儿来了,换做是他的话,肯定知道该说什么吧?
“唔哈??大家都在啊,不好意思,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擎儿有听文哥哥的话吗?”司空珏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经过孩子们身边的时候不忘摸摸小尚擎的头,最近他是彻底的颓废了,啥皇家的优雅尊贵都丢到了九霄云外,连续几个晚上熬夜照顾孩子,今天上午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拜托小文他们暂时帮他看着一下孩子,自己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嗯,有。”
已经开朗了很多的小尚擎乖巧的点头,看着他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凌敬轩顺手帮他倒了一杯茶:“你也不用整夜整夜的守着不闭眼,孩子的情况起码要持续一个多月,等他熟睡之后,你也要适量的休息。”
如果还有谁敢说华郡王妃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第一个不答应,瞧瞧,有几个父亲能做成他这样?他只是对外人跋扈而已,对自己人,他都是全心全意的对他们好,生怕他们会受委屈“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放心,擎儿眼看着就要好了,我怕再出个什么意外,不就一个多月嘛,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
接过茶杯仰头灌下,司空珏感觉自己好像整个活过来了,晟亲王府的菜好吃,米饭好吃,连茶水都更好喝。
“那你也该适量让下人们帮帮忙嘛,哪能自己一个人扛?”
摇摇头,凌敬轩琢磨着要不要在他住那个院子的井里加点月牙泉水,未免让人察觉到什么,王府只有沧澜轩,落雨轩和孩子们的听海轩三个院子的水井他才加入了月牙泉水,每天他们喝的茶水都是从沧澜轩的小厨房送过来的,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没有月牙泉水。
“没事儿,我不喜欢也有守在屋子里。”
司空珏浑然没当回事,打小他就不喜欢有人守在床边,下人们守夜一般都在屋外,以前他还不喜欢跟人睡,刚开始跟严啸华睡一张床的时候,半夜有好几次都差点踹他下床,后来慢慢才习惯的,不过??想到这里,司空珏的眼神不禁暗了暗,等他习惯之后,那个人却不再跟他一张床上睡觉了。
“是嘛?”
凌敬轩意味深长的挑挑眉,不知道是谁每天半夜都往他们家院子里翻,他可听严司说过了,人每晚都会来,他没睡的时候,他就坐在屋顶上陪着他,等他睡着之后就会潜入房中,直到快天亮才离开,这大冷的天儿,也亏得他不知道,要知道了不得心疼死?严啸华也是个妙人儿,明明就爱得要死,偏偏要装出一副老子花心风流的模样来,总有一天媳妇儿都得让他给作掉“对了,珏,我听说华郡王府外面临街的那排铺面是你的?你有没有打算用来做什么?”
左右开饭时间还要等一会儿,凌敬轩不由得问了出来,雷霆战队的事情差不多了,可以的话,等给孩子们过完生日,他差不多就想把他的医院搞起来了。
“做什么?我又不缺钱,何必没事找事?就让它放那里呗。”
好吧,人家可是真正的皇家土豪,瞧他说得那么随意,估计压根儿没在乎过那些铺面吧?“呵呵……这不是缺不缺钱的事,你要不用,不如就卖给我吧,整日里闲着迟早生锈,男人嘛,还是得拥有自己的事业才行。”
依他看啊,司空珏的毛病就是闲出来的,以后他得找个项目跟他一起合作,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爱情并不是他们生命中的唯一,何必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皇子就得有皇子的范儿不是?总追着啸华拈酸吃醋叫个什么事儿?
“嗯?行啊,卖就算了吧,晚点我让人过户到你名下就成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用。”
闻言,司空珏抬眼看看他,想都没想就将一整排价值连城的铺面送了出去,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东西能跟凌敬轩这个青国唯一的朋友相比。
“别,送的话我就不要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该给的钱一定要给,话说,你就没想给自己找个什么事做?”
换做别的什么小东西,凌敬轩或许就收下了,那些铺面价值不菲,他是不可能白要的。
“做什么事?”
眨巴眨巴双眼,司空珏不解的问道,凌敬轩脑门儿一黑,这才想起,京城的这些贵公子们不都这样过的?整天无所事事,自诩风流搞一些风花雪月红袖添香的事儿,还自我感觉良好,那些后宅的妇人们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们个个名下都有庄子铺子,可真正管理的一般都是管事之类的人,就连他们家王爷都这样,不同的是,晟睿有军务要忙,一点都不闲。
“算了,不如这样吧,铺子我也不给你钱了,我给你三成股份,以后你帮我管理,怎么样?”
三成股份现在看来好像一文不值,等他们的医院开起来,他就会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他也不是要送他钱,就是想让他有点事情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罢了。
“让我管理?你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把你的人全都打杀了?”
他自己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经不住别人撩,一撩准爆,他就不是个当管事的料,以前在西国有父皇母后和太子哥,二皇兄护着,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嫁到青国来,刚开始也有严啸华宠着,后来即便他们感情破裂,以他西国三皇子,青国华郡王妃的身份,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连宫里的太后皇帝都要忍让他三分,加上严啸华总惹他生气,久而久之,他的脾气就越发的冲动暴躁,恶名也传遍了整个京城,估计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呵呵……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不懂事的下人,打杀也就打杀了,你的性子没啥不好,我个人倒是挺喜欢。”
“本座也很喜欢。”
凌敬轩话音刚落下,另一道勾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下一秒,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纯白的身影已然落座在他们面前,自打上次之后,薛舞阳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凌敬轩也没有过问,没想到今日他又出现了,看来当日之事他已经消化了。
“阳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司空珏惊喜的跳起来,双眼瞪得老大,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晟亲王府看到他。
“呵呵……小珏儿嫁了人还是这么可爱,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呢?”
妖娆无限的走到他面前,薛舞阳伸手捏捏他的脸,白嫩滑腻的触感取悦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妖孽勾人,大厅里服侍的下人们全都看傻了眼,不论男女,大部分脸颊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凌敬轩翻翻白眼坐到严晟睿的身边去,尽可能跟那只妖孽保持距离,他可不想像司空珏一样,被人当孩子捏着玩儿。
第323章西国,藏镜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了,那太子哥他??”
拉住他的手,司空珏意有所指,在他的印象里,太子哥跟阳哥向来是形影不离的,阳哥来了,是不是代表太子哥也来了?
薛舞阳眼眸几不可查的闪了闪,顺势在一旁坐了下来,单手杵在桌面上托着头满眼戏谑的望着他:“你的太子哥这会儿估计已经逃出鬼殿的地牢了吧?谁知道呢,小珏儿,几年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念本座?亏得本座大老远的跑来看你呢。”
“哪有?我都想死你们了,阳哥,你怎么又把太子哥给关进地牢了?”
司空珏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自家哥哥的遭遇,只是单纯的好奇,没办法,这种事发生太多次,不止是他,连父皇母后他们都习惯了,只要太子哥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肯定就跟阳哥有关,他们都懒得派人去找,反正用不了多久太子哥自己就会回来。
“小孩家家的好奇那么多干嘛?我可听说了,你家那个郡王对你好像不太好啊,正好我最近挺无聊的,要不要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宠溺的弹弹他的额头,薛舞阳明显不想谈起某人,司空珏也是单纯的,听他那么一说,当真就有些急了,连忙道:“不要,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阳哥你不要插手啦,还有,太子哥如果来了,你也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真让他插手的话,他家啸华还能有命?再说了,当初是他自己非要嫁来青国的,还因此伤了父皇母后和太子哥的心,他哪敢让他们知道他过得不好?
“是嘛?”
挑眉,薛舞阳微眯着双眼慵懒的看着他,早在他几个月前来到青国皇城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跟严啸华的事情了,当天晚上他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郡王府,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严啸华偷偷摸摸的进入他的院子,嗅出其中异样的味道,他索性就转身离开了,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插手只是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他自己都一团乱呢,又怎能帮助珏?
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司空珏不是很自然的移开视线,西国皇室跟青国不一样,父皇和母后非常相爱,后宫一个妃嫔都没有,他们三兄弟全是母后所出,太子哥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二皇兄和他也是一出生就封了王,从小父皇就带着太子哥,亲自教导他为君之道,而他和二皇兄则是在母后的宠溺下无忧无虑的长大,间接也就养成了他任性跋扈的性格,不过他的两个皇兄却是非常优秀的,特别是太子哥,他在朝堂和民间的威望都极高,虽然不爱说话,但所有人都非常信服他,若不是他自己不想,恐怕父皇早就禅位给他了吧?他们家的人都是极其护短的,如果让太子哥知道啸华对他不好,他也不用纠结了,可能哪天一觉醒来就已经回到西国了。
“你啊,长点心吧,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的?”
以薛舞阳的精明,岂会看不出他的异状?修长唯美的手指忍不住又戳了戳他的额头,魅惑勾人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凌敬轩的身上:“王妃不会连一顿午膳都舍不得吧?本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人都快饿晕了。”
你丫看起来哪里像是要饿晕的样子?
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寒舍粗茶淡饭,怕是不合圣君的胃口,圣君要是饿的话,京城应该有很多酒楼能够满足你。”
“本座走不动了,要不你让酒楼送过来?”
“行啊,看在珏的面子上,本妃就让下人给你跑跑腿,钱先给他们吧。”
“王妃还会缺一顿饭钱?本座怎么说也来者是客,晟亲王府就这样待客的?”
“不请自来的人如果也算是客人的话,小小的晟亲王府恐怕就要被人挤爆了,还是说,圣君穷得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
“呵呵……确实如此,本座还真就身无分文,看王妃的样子是不舍得请本座吃席面了,那本座就再忍忍吧。”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不过若是说到脸皮厚,恐怕凌敬轩就要落下风了,旁边的司空珏赵大龙和小包子们全都睁着眼来回看着他们,说他们是敌人吧,两人还能笑嘻嘻的坐在一起,可说他们是朋友的话,哪有朋友会这样对话?
“王爷,王妃!”
严翼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凌敬轩也懒得再搭理某个不请自来的妖孽了,跟严晟睿一起转头看着他。
“说。”
思及先前让他去查的事情,严晟睿眸光一沉,声线压到了最低,严翼也不敢迟疑,凝声道:“属下已经查过,送席面来的的确是鑫源的二掌柜,不过早在几天前,他的家人就全部消失了,今日他和店里的伙计送了席面后也没有再回去,恐怕他和他的家人全部都已经不存在了,请王爷赎罪,属下还没查到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说着,严翼单膝跪了下去,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查到这么多已经算是非常牛逼的了,严晟睿也没有怪罪他,只是沉声道:“小六在哪里?”
“六爷还在宫里,皇上留他用膳。”
也就是说,席面百分百不可能是曾少卿让人送来的,鑫源真的出了内鬼。
“继续查。”
敢在晟亲王府的头上动土,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是”
严翼躬身退了下去,大厅里哪怕是孩子的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惹晟亲王。
“查不出来的,对方做得干净利落,连少卿的行踪都掌握得分毫不差,看来这个藏镜人倒是个有脑子的。”
凌敬轩轻勾唇角,这种事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毕竟萧家才刚遭殃,那些人应该忙着吸收萧家的势力才是,不该这么快就盯上他们,除非,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皇位!
“本座似乎赶上有趣的事情了,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薛舞阳懒懒的扫一眼凌敬轩,他的感觉果然没错,他们是同类,越是强大的敌人,越让他们兴奋。
“我还没那么蛋疼。”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谁没事喜欢跟人玩儿阴谋诡计?可以的话,他巴不得回凌家村当他的闲散地主,不过呢,既然人家已经率先打响第一炮了,他似乎也不能逃避不是?他倒是挺期待的,揪出藏镜人的那一刻!
“水玲儿,以后我们吃的全部在由你负责,就在小厨房做,朱管事,大厨房也找个时间敲打敲打那里的管事。”
“是”
被点名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凌敬轩点点头,又转向几个小包子说道:“以后只要不是水玲儿做的东西,一律不要吃,当然,有爹爹和父王在的情况下就没问题。”
看来啊,这京城还能让他放开手脚玩儿两把,就是不知道对方能扛住他几个回合的反击呢?可别让他太扫兴才好。
“嗯。”仨包子都是早熟懂事的主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最贪吃的小包子都乖巧的应了下来。
“呵呵……暂时忍耐一下吧,等爹爹揪出那个人就好了。”
分别摸摸他们的头,凌敬轩难掩心疼:“下个月你们生日,爹爹已经跟父王商量好了,带你们去城外的庄子住两天,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真的?!”
几个包子眼底瞬间露出兴奋的神采,他们终于可以出门了吗?
“嗯,小尚擎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哦。”
眼角余光扫到严尚擎一脸的向往,凌敬轩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灿烂,这孩子,估计早就憋坏了吧?
“父妃?”
闻言,严尚擎渴望的看向司空珏,自从生病之后,他就不敢出王府,不,正确的说,他连房门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却被亲堂哥他们骂做柳树精,从此以后,他更是不愿意出门了,不过凌叔他们从没嫌弃过他,他想跟他们一起。
“小文小武生日,我们当然要跟去凑热闹了。”
司空珏走过去抱起他,笑容满面的看向凌文凌武,别的不说,若没有他们帮他一起看着尚擎,他恐怕早就熬不住了,他们的生辰,他一定要给他们准备一份儿大礼才行。
“太好了,爹爹,别忘记你去年答应我们的,要给我们做生日蛋糕哦!”
小包子兴奋的说完后还不忘吸溜一声,逗得凌敬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个小吃货,爹爹敢忘吗?”
他要真给他忘了,小家伙怕是要气上好一阵儿吧?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去年晟睿离开他没叫醒他们时,他们生气的样子。
“嘿嘿”小包子向来脸皮厚,丝毫不介意他家老爹的吐槽,只要有好吃的他就满足了。
“王妃,可以开饭了。”
瞧他们好像说得差不多了,朱管事适时地凑了上去,凌敬轩点点头:“传上来吧。”
他们的三餐一向准时准点,今儿明显有些晚了,不说孩子,他自己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爹爹的小团子今儿乖不乖?又睡了一上午?”
传膳也是需要时间的,凌敬轩起身走向大厅里特制的小木床,也不管孩子是睡着还是醒着,直接就将他抱了起来,反正他就从没见过他醒着就是了,小团子不耐的皱皱眉,砸吧砸吧小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凌敬轩脑门儿一黑,忍不住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我看你以后还是叫小猪崽好了,爹爹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给爹爹个面子?”
“爹爹!”
话音方落,大包子不爽的声音陡然响起,吓得凌敬轩差点没松开双手,下一秒,大包子已经瞪着眼冲到他的面前来了,两只小手更是不客气的扒拉着弟弟的小胖腿儿,硬是将他抢了过去:“爹爹,你答应过不嫌弃小团子的。”
护宝似的抱住弟弟,圆滚滚的大眼睛布满恼怒与抗议,凌敬轩干巴巴的笑两声,自觉无趣的转身,他这辈子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大包子的念叨,惹不起就只好躲远点了。
“哈哈。”
大部分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哪天凌敬轩不抽抽风,不让大包子念叨两句?他们早就习惯了,笑声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薛舞阳发出来的,他倒是没有想到,堂堂的晟亲王妃居然会怕自己的儿子。
第324章夫夫那点事儿
每天不论有多忙,他们都会午睡片刻,这个习惯从凌家村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吃过午饭之后,司空珏拉着薛舞阳去了自己的院落,原本想警告薛舞阳别招呼都不打就到处乱闯的凌敬轩只能暂时作罢,人几年没见了,他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
“你不会真打算收留那个薛舞阳吧?”
回到房间,严晟睿一把抱住媳妇儿,毫不客气的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因为薛舞阳的突然出现,他也决定下午不去军营了,那个人??很强!
“你觉得可能吗?”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拖着他坐到床边,严晟睿自动自发的帮他脱去靴子和外套,再拆掉他固定头发的金冠,拥着他一起躺在床上,凌敬轩侧身摸上他的脸:“薛舞阳没有坏心眼,至少现在没有,他就是单纯的无聊吧,有机会我会找他谈谈,不会让他影响到我们,不用担心。”
薛舞阳那样的男人,要么拉拢,要么击杀,而他,不想拉拢他,更没兴趣击杀他,只要他不招惹他,他也懒得跟他计较,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友情的表现吧,虽然,他们并不算是朋友,只是在很多方面,他们特别相似罢了。
“你可知道,鬼殿圣君为何名扬四海?”
手指无聊的缠绕着他披散开来的发丝,严晟睿敛下眼看看他,自顾自的又继续说道:“在江湖中,他的名声一直亦正亦邪,他会毫无理由的杀人,也会毫无理由的救人,一切端看他那天的心情如何,据说,他跟西国太子是青梅竹马,不过从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这事儿也就一直得不到证明,从今天司空珏的反应看来,或许他们还不止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我想不久之后,西国太子就该正大光明的拜访青国了吧,到时候,他们若是不隐瞒彼此的关系,宫里那位指不定又要怎么猜忌我们呢。”
他可不是开玩笑的,西国太子的名声天下皆知,如果他跟他扯上关系,皇兄不急眼才奇了怪了,这京城里,等着看他倒台的人还少吗?真到了那个时候,落井下石的人怕是不在少说。
“只要我们还活着,他就肯定会猜忌,记得以前我就说过吧,你手里的兵权太棘手了,是个人都想得到,皇帝无法放心也是正常的,至于薛舞阳,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主动得罪他,不是怕,而是烦,一个武功高强,身份尊贵,还亦正亦邪的妖孽,如今又牵扯出他跟西国太子的事情,得罪他只会让我们更麻烦,他爱待就待着呗,左右王府也不缺他那双筷子,不过前提是,他也不会招惹我们,否则,我就不保证会不会动他了。”
他是不知道鬼殿有多强,西国的军力有多庞大,只要招惹到他头上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反扑,哪怕血流成河,他也不在乎。
“呵呵……那就留着他吧。”
宠溺的摸摸他的脸,严晟睿意思再清楚不过,若不是媳妇儿的这番话,或许他不久之后就会找上薛舞阳了,鬼殿或许强大,晟亲王也不是吃素的,岂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有些人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动用武力解决,薛舞阳有句话说得很对,他跟我是同类,像我们这样的人,实际上是很懒的,不需要动手的情况下,我们绝对不会轻易动手,可如果有人主动招惹我们,那么不好意思,我的日子不好过,别人就不要过了。”
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到目前为止,薛舞阳都只是单纯的玩闹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何抹杀他的必要。
“你比他可强多了,我的媳妇儿是天下最好的。”
俯身啃上他的脖子,随时随地,严晟睿都不会吝啬夸赞他家媳妇儿。
“哈哈??别闹了,痒??咱们不是还要去军营?”受不了他在自己脖子上又舔又啃,凌敬轩缩着身子躲避他的撩拨,早已熟悉情爱的身子可经不起他折腾,再闹下去,今儿他们就别想离开这张床了。
“不去了,媳妇儿,我想要了?”
不但没有停止骚扰,严晟睿甚至得寸进尺的翻身压住他,俯身一口含住他樱红的唇瓣,双手隔着亵衣不规矩的在他身上到处来回摩擦,向来敏感的凌敬轩几乎一点就燃,先前的拒绝瞬间转换为主动的诱惑,舌尖试探性的刺了刺他闯入口腔的舌头,复又强势的缠上他,就想他的双手缠住他的脖子一样。
得到了他的回应,严晟睿也不再客气,卷起他的舌头带出来,双唇一合,含住它用力的吸允舔舐,声声自喉咙最深处发出的低吟慢慢响起,激烈拥吻的空档,勾住他脖子的双手胡乱拉扯着他身上的衣服,单薄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强健精瘦的体魄若隐若现,两手毫不客气的顺着敞开的襟口摸了进去。
激情一触即发,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浑身赤裸的凌敬轩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在情事方面,严晟睿向来强势持久,虽然完事儿真的很累,腰酸得都好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真的很爽。
“累了?”刚经历过情欲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同样趴在床上的严晟睿靠过去他的白皙浑圆的肩膀上轻轻的印上一吻,脸上眼底都渲染着赤裸裸的满足,再也没有比让媳妇儿直不起腰更让他骄傲的事情了。
“废话!哪天你让我操操看,我的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说是那样说,脸上的满足却是骗不了人的,男人的那个地方虽然不是用来做爱的,可里面却能带给他们巨大的欢娱,加上跟他欢爱的人又是严晟睿,那种快感更是翻倍的。
“呵呵……刚才不知道是谁喊着夫君我要呢?”
丝毫不介意媳妇儿不爽的口气,严晟睿的手顺着他光滑的背部一路往下,狠狠的捏一把他挺翘的臀瓣后才回到他的后腰,五指有节奏的按压着后面的穴位,贴心的缓解他的疲劳。
“嗯?稍微重一点嗯?就是这样,好舒服??”
这叫声,若不是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两人在干啥呢,严晟睿刚发泄不久的欲望隐隐又有再战雄风的征兆,未免累坏了媳妇儿,只能俯身啃咬着他的肩膀要点利息。
“别叫得这么勾人,受不了??”
还不忘声音嘶哑的提醒他一下,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幸好是在王府,换做凌家村,这个点儿恐怕他们家小包子早就来敲门了。
“嗯?哈哈。”
经他一说,凌敬轩果断感觉到了,紧紧抵在他腿侧雄赳赳气昂昂的玩意儿,顿时,腰也不算了,人也不累了,夸张的翻身笑得不可抑制,看着他强忍的俊脸,他就忍不住笑得更加张扬“你还笑,信不信本王立马办了你?”
故作懊恼的瞪他一眼,严晟睿作势就要扑过去,被他抱在怀里的凌敬轩连连求饶:“不要,夫君,我错了还不行吗?”
所谓闺房乐趣,关在房里的两人,往往都是没有节操可言的。
“是嘛?为夫不介意一错到底的。”
拉他趴在自己胸口上,严晟睿躺下去之后,搂着他的手不客气的滑到他挺翘的臀瓣上揉搓挤压。
“嗯??别再撩我了,再撩该想要了。”
刚高潮过的身体本来就敏感,让他一个劲儿的挑逗,不火热才奇了怪了,大白天的,他可不想跟他再来一次,丫持久力惊人,特别是泄过一次之后,再来一次绝逼能搞得他昏过去。
“那不正好嘛,你应该知道,为夫是很乐意随时随地满足你的。”
语毕,严晟睿还抛给他一个暖昧的眼神,不过揉捏他臀瓣的手倒是移开了,闹归闹,他也没真的想要再来,当然,如果媳妇儿需要的话,他倒是很乐意奉陪的。
“夫君?”
发出一声诱人的呢喃,凌敬轩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红肿的双唇,严晟睿自然也不客气,含着他狂野的吸允舔舐,两人变换着不同的角度缠绵吸允着对方嘴里最甜美津液,两条湿濡灵活的舌头更是不断纠缠来回,激烈索取。
“呼呼??媳妇儿,又硬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感觉快不能呼吸后分开,严晟睿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说不出的低沉嘶哑,只要一碰到媳妇儿,向来自制力惊人的他瞬间就秒变色魔,不管怎么要他都要不够。
“呵呵……我也是,不过晚上再做吧,那里还有点痛。”
男女的身体构造同时生在他的身上,那里又只有那么点儿地方,以致于前后都比正常人要小,偏偏严晟睿那玩意儿又超越正常人尺寸,即便连孩子都生过了,每次做完之后还是会有少许痛楚,当然,做的时候他是全然感觉不到痛的,唯一有的就是近乎灭顶的快感。
“嗯,待会儿洗了身子后我帮你擦点药,对了,你给雷霆战队的兵器能大量做吗?那种自动步枪若是用到战场上的话,比弓弩可好太多了。”
搂着他躺回去,严晟睿突然又想起了这事儿,他是王爷,也是统帅三军的将军,任何能提升军队整体战斗力的东西他都有兴趣,特别是媳妇儿发明的,上次他帮他改造的弓弩就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更别说他跟老赵一起提炼出来的精钢了。
“不行,姑且不论子弹所需要的原材料非常紧缺,造价有多昂贵,单就它的杀伤力而言,我就不能让你大量制造,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谁掌握了这项技术,谁就有可能称霸天下,一旦开始大量制造,技术泄露的风险就会相对提高,若是让别国的探子掌握了,将来战场死的人无疑会更多,青国连年征战,国力远远不及东西二国,国库恐怕早就空虚了吧?”
就知道他会说这个,凌敬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一开始他其实根本打算在这个异世界创造出热武器的,是为了孩子,他才破例的,不管他跟严晟睿再怎么强大,孩子们毕竟还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那个万一,是他们谁都承受不了的。
“造价很高?”
他的意思他懂,什么都不说,造价太高的话,国库也支撑不住,这些年打仗,国库早就空虚了,最近几年更是小六代表他给皇兄送钱,为的就是支撑战斗,保家卫国,如果自动步枪的造价过高,不说他和小六的财力能否承受,皇兄恐怕第一个就承受不了。
“嗯,枪支还好,最多也就不过数百两银子一把,子弹的原材料太稀缺,一颗子弹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仅雷霆战队,保守估计一年恐怕也得数万银子,若是用于军队中,那更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青朝国力太弱,不足以支撑,相反,东西二国或许就有那个能力,所以,我觉得不能冒着技术泄露的危险勉强将技术交给你们,再说了,现在咱们主要的敌人就是北蛮,对付北蛮子,骑兵就足够了,没必要锦上添花,他日若东西二国来犯,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烧钱还是其次,他从不会小看人类的创造力,一旦打破冷兵器时代的僵局,社会恐怕就会加速进步,于谁而言都是没有好处的,每个时代都有他特定进步规律,他并不想借着穿越者的身份改变它,当然,前提是,国泰安宁的情况下,若哪一天他们无法抵御敌人的入侵,那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天下苍生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但他要保护他的家人和朋友,绝对不会让敌人的铁骑在他们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严晟睿不得不无奈的放弃,左右,他的军队也不输给别的国家,除去国力与他们相当的东西二国和总是灭不绝的北蛮子,其他的周边小国根本无足畏惧,西国经过几年前的那一仗之后,显然是不打算主动出手了,最棘手的就只有东国和北蛮子,东国号称拥有百万铁骑,国力强盛,又因十年之约,他们早在几年前就结下了梁子,将来势必有一战,之所以十年过去他们也没动,完全是因为西国的存在,谁也保不准,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西国会不会坐收渔利,至于北蛮子,经过上次的战斗,他们至少需要休养生息好几年,在敬轩的建议下,他也能抓紧时间训练他们的骑兵,加上精钢刀在手,将来再次引发战斗,北蛮必然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呵呵……过段时间送你个好东西。”
不忍看他失落,凌敬轩撑起身体亲了亲他的嘴,貌似他也该给他的男人准备个防身的小玩意儿吧?即便他武功高强,根本不需要,给他玩玩儿也好嘛。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抓住他的手,严晟睿深情的说道,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抓住了他。
“我也是。”
是的,除了他,还有孩子,他们都是老天爷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第325章会像干爹一样生娃娃吗?
最近晟亲王府非常的热闹,有了薛舞阳的加入,王府经常鸡飞狗跳,特别是以往只会晚上偷偷翻墙进入的严啸华,也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故意的,在他第一天住进主院儿的那天晚上,他就好死不死的逮到了前来看望妻儿的严啸华,而且是躺在司空珏的床上逮到的,这下严啸华可火了,当即就跟他大打出手,众人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看起来贵气儒雅的严啸华武功居然那么好,虽然最后还是让薛舞阳那个变态给胖揍了一顿。
司空珏别提有多心疼了,碍于薛舞阳在场,他也不敢表现得过于关心,只能随意问了一下,第二天还问凌敬轩要了特制的金疮药,可他的药还没送出去,第二天一早,被揍成熊猫的严啸华又来了,薛舞阳的出现带给了他极大的危机感,特别他还睡在媳妇儿的床上,这一点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倒不是他不相信司空珏,而是,没人比他更了解司空想当初,他花了多少时间才没被他半夜给踹下床?而那个妖男居然??说什么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去他的狗屁约定,媳妇儿要没了,谁赔给他?
原本呢,司空珏是想解释的,毕竟他是真的很爱严啸华,不希望他误会,可他却被凌敬轩给拉住了,难得有这么好看的戏码,同时又能教训教训严啸华,说啥他也不能让司空珏破坏了不是?
好吧,简单来说,严啸华非常‘幸运’的成为了薛舞阳的新玩具,而凌敬轩则扮演着帮凶的角色,一妖孽一腹黑,双双耍得严啸华团团转,带给了大家不少的笑料,至于司空珏,说不心疼是骗人的,不过看到严啸华在乎他的种种举动,他也舍不得结束这场热闹的戏码,最后就演变成了严啸华每天都被薛舞阳玩儿得团团转的局面。
同时另一边,萧家元气大伤后,虽然萧何山的左相位置还保留着,整体实力却大不如前,在这期间,二皇子,三皇子等有能力夺位的皇子和他们身后的家族全都活跃了起来,除了七皇子,每个人都蠢蠢欲动,严晟智也不再一味的偏袒大皇子,而是冷漠的看着他的儿子争斗,实在过火的情况下就出声阻止一下,其余时候,大都不会过问,只有这样,他才会冷静的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接下江山的最佳人选。
至于楚云寒,据说他接受了曾少卿的感情,答应正视他已经是个男人的事实,不过有个条件,必须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也足以让曾少卿傻乐的了,没事就总往皇宫里跑,严晟睿凌敬轩不知道嘲笑了他多少回,他都浑然不在乎,满脑子只有暗恋二十几年,总算快要开花结果的楚云寒,当然,他自己的事情他也有处理好就是了,比如那个内奸的事情,没几天他就在乱葬岗找到了那个二掌柜一家的尸体,他们的线索也跟着断了,随后鑫源开始了大面积的洗牌行动,不少人都被剔除了出去,不止是京城总店,连其他州府的分店也刮起来一场恐怖的风暴。
“快点快点,狼爹,待会儿爹爹该走了。”
小包子们生日在即,准备好了好几天,他们今日终于要出行了,几个包子一大早就起床了,行李昨晚他们就打包了,今儿一睁开眼,几人就齐刷刷的往落雨轩跑,因为不止是他们,狼爹父子三只与圆圆滚滚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冲进房间里的小包子飞身扑到狼爹身上,抱着他满脸兴奋的笑容,期待了这么久,终于要出发了。
“小武你别急,大山他们还在帮忙装圆圆滚滚的食物,咱们早饭都还没吃呢,爹爹不会那么快出发的。”
拉着弟弟,凌文无奈的摇头,这次出行是为了给他们庆祝生日,爹爹怎么可能会丢下他们先行?
“我知道,可我就是急嘛,听说父王在城外的庄子跟我们在凌家村的家一样,人家等不及了嘛。”
小包子撅着小嘴儿惯性的卖萌,特别今天严哥还要跟他们一起去,他就更是兴奋了。
“你是等不及要见到严哥吧?好了,让狼爹去吃点东西,我们也该去吃早饭了。”
弟弟的心思,他这个当哥哥的岂会不了解?
“嘿嘿??哥,难道你就不想念严哥嘛,人家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很想哦,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早早的娶严哥过门儿,天天晚上像父王跟爹爹一样,搂着他睡。”
小包子小小年纪就开始为他的未来打算了,果断不愧是严晟睿的儿子,非常的有前途,凌文无奈的摇摇头,另一边的铁娃子眨巴着双眼突然问道:“那严哥会像干爹一样生娃娃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咧,哥,你说严哥会不会像爹爹一样给我生娃娃?”
丝毫不觉得他们讨论的话题有多污,小包子天真的眨巴着双眼,这个问题可问倒凌文了,不过短暂的纠结后,他还是迟疑的回答了:“应该不会吧?外面那些人不是说爹爹是妖孽才会生娃娃吗?”
“爹爹才不是妖孽,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就是,干爹不吃人,他不是妖孽!”
小包子和铁娃子瞬间大怒,双双吼了出来,他们的爹爹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妖孽?
“我知道,他们是嫉妒爹爹才会那样说的,不然咋他们生不出娃娃来?小武,铁娃子,我们的爹爹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
“嗯,肯定是这样,以后谁敢再骂爹爹,我就撕烂他的嘴。”
“我也是,我要打烂他的屁股,叫他乱说??”
“好,以后换我们来保护爹爹,谁都不准欺负咱爹。”
“嗯嗯嗯。
凌文分别牵起他们的手,仨包子边走边说,浑然忘记了他们一开始的话题中心,屋子里的狼爹父子三只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才懒洋洋的起身,养尊处优一个多月,它们的身上也长膘了,也该是时候去山林里逛逛了,至于圆圆滚滚,它们一如既往的吃吃吃,吃东西和卖萌已经变成它们的日常了。
大厅里,下人们也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上次凌敬轩新买的二十几个人经过凌云的调教,已经全部投入使用了,出行在即,一家人快要乱成一团,现在的他们毕竟不比以前,说走就能走,哪怕只是短短两三天的出行,他们要安排的事情也非常多。
“大山,小虎子,长生,圆圆滚滚的吃食一定要带够,庄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
熊猫不是普通人能养得起的,仅是它们每天消耗的竹子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了,那些竹子可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非常的鲜嫩稀有,北方此时已经是大雪漫天,根本找不到新鲜的竹子,他可不想饿到两个小宝贝,虽然也可以用混了月牙泉水的窝窝头代替,不过始终竹子才是它们的正餐啊。
“轩主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出错的。”
回答他的是宋小虎,如今他也八岁了,身体抽高了不少,皮肤还是黑黑的就是了,没办法,谁让他跟小包子一样,不喜欢读书,就喜欢每天练武,倒腾那些刀枪棍棒呢,相比之下,已经七岁的周长生就长得白白嫩嫩的了,而且还自带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息,变化最大的当属十岁的龙大山了,严格说起来,他是三个书童中长得最普通的一个,不过,或许是因为只有母亲的缘故,他变得特别懂事内敛,文武都行,龙张氏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一切都是凌敬轩带给他们的,所以龙张氏在照顾小团子方面,更是掏心掏肺,简直都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了,奶子府派来的奶娘除了喂奶的时候,基本都摸不到孩子。
“呵呵……小猴子,都小心点儿,不要受伤了。”
凌敬轩好笑的摇摇头,其实他也很喜欢这几个孩子,一直没拿他们当下人看,只要是小包子们有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少。
“哎,轩主不用管我们,没事啦。”
相比周长生和龙大山,宋小虎面对凌敬轩的时候无疑更自然亲昵,每次有什么事都是他出头。
“主子,刚才凌府的下人来报,二爷他们会直接去庄子上。”
为了这次出行,凌敬轩早早就让凌敬翰跟国子监请好了假:“嗯,你盯着其他人收拾,行李什么的随便带两套换洗的就行了,其他东西也不用太多,庄子上该有的都有,还有,小团子的尿布什么的多带两块。”
“是”
凌云应声又转进了院子里,凌敬轩微微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主厅坐下,一杯茶水适时地送到他面前,凌敬轩抬首看看对面笑得一脸妖孽的薛舞阳,毫不客气的接过茶水喝了两口,城外的大军早几天就撤退了,严晟睿这几天一直在大营里忙活,今儿一早又去了,晚点他会直接到庄子上跟他们汇合,所以他们是自己单独去庄子。
“敬轩,有儿子是什么感觉?”
单手杵在桌面上懒懒托着头的薛舞阳突然奇怪的问道,扑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状,凌敬轩晒然一笑:“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有了他们后,我的生命就更完整了,他们是老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曾经的他,何其强大,又何其孤独,说实话,就算是死了,他也不觉得有啥不好,可当他苏醒过来,看到两个干煸小包子,了解他们的身世后,他真的觉得,有两个儿子或许也不错,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孩子们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欢乐与幸福,最重要的是,他们把严晟睿带到了他的生命里。
“是嘛!”
薛舞阳撇撇嘴,难得的没有再说话了,凌敬轩也没有询问的意思,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们虽然不至于成为生死之交,至少也算是朋友了,每当他这状态的时候,就代表他又想起某些事情了,那是他不愿意提及,他也不想涉及的领域。
第326章浩浩荡荡的出行
“凌叔,凌叔”
经过快一个月的治疗,严尚擎脸上皱巴巴的死皮已经脱落了,虽然身上还没有好,不过俊俏的小脸蛋看起来已经跟正常人无异,只是因为新生的皮肤还比较娇嫩比较薄,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看起来有点红罢了,今天他难得的穿上了凌敬轩特别让百韵阁送来的天蓝色小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活泼光亮了。
“哟,咱们的小勇士今儿好俊啊,过来让凌叔好好的看看。”
凌敬轩开心的张开双臂,严尚擎红着脸扑进他怀里,如此大的动作,难免会牵引到身上时刻都在瘙痒的皮肤,不过小小年纪的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他喜欢凌叔,最喜欢让他抱在怀里了。
“呵呵……怎么办?擎儿越看越可爱,凌叔都想让你做我的儿子了,要不擎儿也做我的干儿子?”
辈分什么的,在他这里根本不算事儿,他想收干儿子,谁敢阻止?
“擎儿也很喜欢凌叔,想做凌叔的儿子。”
小家伙红着脸,开心的直点头,随后跟出来的司空珏上前屈起手指敲敲他的头:“怎么?有了凌叔就连父妃都不要了?父妃真是白疼你了。”
故意装出的哀怨状吓坏了小家伙,小家伙挣扎着滑下去,改而爬上司空珏腿上坐好,红着眼眶哽咽道:“擎儿没有不要父妃,父妃不要难过,看你难过,擎儿也好难过。”
从小他就知道,父妃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不过,在他的心目中,父妃比父王还重要,他一辈子都是父妃的儿子。
“瞧你,咋要哭了呢?父妃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生擎儿的气,好了好了,不要哭哦,你要能做凌叔的干儿子,父妃指不定多高兴呢。”
见状,司空珏果断心疼了,忙不迭的搂着他,生怕他那含在眼眶里的金豆子真的滴落下来,那不得心疼死他?
“嗯,谢谢父妃,不过擎儿还是不做凌叔的儿子了,我只要父王和父妃。”
含泪点点头,严尚擎小小的内心终究还是多了一份顾忌,或许他还小,不懂那份顾忌是什么,但不可怀疑的是,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的父妃。
“擎儿。”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贴心,司空珏也忍不住有些激动,旁边的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对面看了半天戏的薛舞阳突然道:“不做干儿子,那就做半子吧,他家三个小子呢,擎儿随便选择一个嫁过去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包括凌敬轩在内,几人全都愣住了,正好牵着弟弟们从里面出来的凌文顿时闹了个大花脸,不过貌似,人家并没有说要把严尚擎嫁给他吧?
“这个好,尚擎,要不你做哥哥的媳妇儿吧,他那么疼你,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浑然不觉有啥的小包子挣开凌文的手,冲上去兴奋的看着严尚擎,在他的眼底,俨然已经拿他当自家大嫂看了。
“小武。”
让弟弟那么赤裸裸的一说,大包子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小尚擎也好不到哪里去,视线都不敢看向他最喜欢的文哥哥了,想到他们说的话,小心脏就莫名其妙的噗噗乱跳,凌敬轩来回看看几个孩子,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痕,得,这下子,他的两个儿子都找好下家了,不过,严儿和擎儿他都很满意就是了。
“九皇婶。”
不知道什么时候,严啸华又来了,正好也缓解了大包子的尴尬,薛舞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樱红诱人的薄唇轻轻一勾:“华郡王今儿又来找虐了?本座正愁无聊呢。”眼角几不可查的一抽,严啸华努力命令自己别搭理那个妖孽,抬首看看宝贝媳妇儿和儿子,走向凌敬轩恭敬的道:“九皇婶,两个弟弟生日,可否也让啸华一同参与?”
这才是他今儿到此的主要目的,他们要去三天呢,谁知道那个妖孽会不会趁机诱拐他家媳妇儿?他得跟去看牢了才行,要不媳妇儿没了,他找谁哭去?“呵呵……好啊,人多更热闹嘛,不过,只能你一个人哦。”
别看凌敬轩笑嘻嘻的,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语气里可含着警告呐,不管他府里那几房妾室是怎么回事,古人出行不就喜欢妻妾成群的带着嘛,他可不希望他带几个妾室去给他们添堵。
“那当然,多谢九皇婶。”
严啸华也不是蠢的,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严格说起来,他在皇室子孙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武功好,学问好,政绩也不错,可惜的是,他遇到的对手是薛舞阳,又有凌敬轩有意无意的助攻,尚年轻的他自然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了。
“父王。”
严尚擎这才甜甜的叫了一声,也算是给了严啸华台阶下,不管司空珏脸色如何,严啸华上前坐在他的旁边,伸手抱过儿子:“擎儿今天好俊,父王都差点忍不住出来了。”
话是那样说,严啸华的视线却是频频看向同样穿着唐装形天蓝色薄款羽绒服的司空珏的,他的皮肤本来就跟陶瓷娃娃一样白皙细嫩,在天蓝色的衬托下更是晶莹剔透,仿佛轻轻摸一下就能掐出水来一样,搞得他都恨不能抠下眼珠子黏在他的身上了。
被他那么火热毫无遮掩的注视着,司空珏不争气的红了脸,却还是傲娇着没搭理他就是了,看到这里,凌敬轩薛舞阳双双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至于吗?就算严啸华那样对他是有苦衷的,他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下?亏他还是跋扈嚣张出名的华郡王妃呢,真是太没原则了,最重要的是,害他们都不能好好地玩儿了。
“王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今儿严晟睿没带严翼出门,他们三个全部留下来护送他们,他所谓的安排,当然就是安全方面的,因为雷霆战队还在训练中,此次凌敬轩还不打算带他们出去,安全方面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严翼他们负责了。
“嗯,今儿你负责开路,严杉严司负责断后,其他的交给老狼他们就行了。”
他不打算隐藏老狼他们的存在了,他要正大光明的带他们从过街窜巷,从城门口走出去,以后孩子们出门,他也打算让大黑小黑随时随地的跟着,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动他们。
“是”
严翼领命退了下去,凌敬轩牵着孩子们站起来:“吃饭吧,咱们也差不多该出门了。”
“嗯。”
包子们一听顿时兴奋到不行,一个个开心的奔向偏厅,跟在后面的薛舞阳突然道:“你有没有让人带粮食?”
没办法,凌敬轩家的白米饭太好吃了,自打上次第一次吃过之后,他就一餐都没缺席过,平日里更是不止一次的向他打听他家的大米是从来买来的,偏偏某人就是不肯告诉他,害他时不时的惦记着,以后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拉个几大车回去,吃习惯了他家的米饭,其他的他已经食不下咽了。
“你还怕没饭给你吃?”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无语的翻翻白眼,就没看见过对白米饭如此执着的,虽然他家的白米饭确实要比一般的大米做出来的饭好吃就是了。
“可不就是?为了吃顿饱饭,本座连脸皮都不要了。”
你丫啥时候有脸皮了?凌敬轩无语,懒得再搭理他,一行人简单的吃过清粥小菜后就准备出发了,五辆华丽的马车早已在王府门口整装待命,因为他们是正大光明出行的,严晟睿还特别调派了一支两百人左右的军队前来护送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凌敬轩亲自抱着小团子爬上第一辆马车,小包子们则在严翼的帮助下钻了进去,圆圆滚滚肯定是不可能好好走路的,自然跟他们一起坐马车,至于狼爹父子三只,它们当然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走在马车旁边的,那巨大的体型,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初次见到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吓得两腿打颤,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出发!”等到所有人都上车之后,在朱管事等一干下人的跪送,一百士兵开道之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
“啊好大的狗。
“什么狗?那分明就是狼,躲远一点,小心被误伤??”
“啊啊啊……”
“那是晟亲王府的马车吗?那几只狼也是晟亲王的了?好可怕??”
“娘的,吓死人了??”
当队伍行至大街上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高低不一的尖叫与议论,坐在马车内的凌敬轩轻勾唇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些不怕死的就尽管来吧,他有的是耐性慢慢招呼他们。
“爹爹??”相比他的淡定,几个小包子就不爽了,狼爹它们哪里可怕了?它们是他们的亲人。
“不用管他们,你们记住,与其让别人敬我们,不如让他们怕我们。”
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小包子们的不爽瞬间平息下来。
“嗯“”
“好了,城外还有一段距离,先休息一下吧,你们严哥和二叔都在城外等着咱们呢,韩叔他们有事要忙,明天才会赶过来。”
不想孩子们纠结难么多,凌敬轩微笑着用眼神安抚他们,躺在他膝盖上的小团子难得的睁开了双眼,不过眨巴几下又睡了过去,看得凌敬轩只能无奈的摇头,对这个儿子,他早就吐槽无力了。
在晟亲王府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越大街小巷的时候,沿街的几个茶楼上坐着不同的人,又年轻的也有年长的,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冲着晟亲王妃来的。
“等他们出城后,给制造一点小混乱,如果能杀了晟亲王妃就更好了,他的存在阻碍到我们了。”
靠近东城门茶楼的三层的包厢内,一个浑身漆黑的蒙面男人目光阴沉的注视着下面的队伍。
“是”
暗处突然飞出几个人,动作迅速的打开门离去,蒙面男人眼神阴毒的看着下面的马车,哼,晟亲王妃吗?没有晟亲王跟随,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第327章遇袭(1)
严晟睿在城外的庄子距离皇城大概十几里左右,距离寒凌书院倒是挺近的,队伍的最前面,百个士兵威武不凡,中间的华丽马车旁,体型硕大的狼爹三只护佑两旁,后面,又是百来个士兵将他们保护得滴水不漏,暗处还有严翼特别安排的影卫,安全措施可谓是最高等级的,沿路,官道上过往的行人马车全都纷纷让道,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中间那五辆华丽至极的马车。
“怎么了?”就在队伍下了官道,准备拐入私人小道,直奔庄子而去的时候,稳步前进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少许哭天抢地的叫嚷声,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伸手撩开旁边的帘子。
“咻”
“王妃小心!”一道破空声倏然响起,严司的警告声随后而至,凌敬轩双眼危险的一眯,一把抓起躺在他腿上的孩子:“趴下!”
“啪!”
“吼!”
一支利箭从窗口飞了进来,狠狠的插入对面的马车骨架上,好在孩子们常年练武,反应敏捷,几乎在凌敬轩吼出警示的时候就趴了下去,父子几人都没有任何损伤,护卫在马车旁的狼爹仰头一声嘶吼,庞大的身体敏捷的冲了出去,跟在它身后的还有好几道只能看到残影的身影“碰碰?”
“啊。”
“保护王妃!”
与此同时,队伍的前后都乱了,打斗杀伐的声音交叠响起,部分士兵影卫团团围住几辆马车,严翼也顾不上会不会冒犯他们了,焦急的奔到第一辆马车上掀开门帘:“王妃,世子,郡王,你们都没事吧?”
双眼近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们,生怕他们有半点损伤。
“没事,让奶娘龙张氏过来。”
抱着孩子坐起来,凌敬轩面色如水,视线如雷达一样扫向孩子们,确定他们没事后才悄悄放心,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滔天的愤怒。
“爹爹,你带着弟弟就好,我们保护你。”
从震惊中回过神,仨包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三人同时抽出严晟睿特别找人给他们打造的小佩剑,如保护神一样一字排开挡在他们爹爹的面前,凌敬轩愤怒的双眼浮现一丝暖意,随即拉住凌文,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团子塞到怀里。
“这种事交给爹爹就行了,你们还小,保护弟弟。”
说着,凌敬轩不顾他们皱眉,起身将他按下去蹲在马车里:“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你们只要保护好了弟弟,就是帮爹爹大忙了。”
“嗯。”虽然不甘,也打从心底里担心,但凌文还是代表弟弟们乖巧的点头了,抱着小团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王妃。”
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的龙张氏和奶娘在士兵们的护卫下走了过来,凌敬轩弯腰出了马车:“进去照顾好世子他们,没有本妃的允许,不准让他们出来。”
“是”
空气中已经泛着血腥味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的龙张氏和奶娘都吓得有点腿软,不过想到孩子们,龙张氏的动作有快了很多,奶娘也不敢有所迟疑,两人颤巍巍的钻进马车。
“轩主。”
凌敬轩跳下马车的同时,龙大山三人也提着他们的小佩剑围拢过来,凌敬轩抬首扫一眼周围的状况,马车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围着士兵和影卫,外面很明显可以听到打斗杀伐的声音,丹凤眼底逐渐爬上浓烈的煞气:“你们就在这里保护世子他们,不准到前面去。”
“是”
三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凌敬轩点点头,上前两步摸了摸护卫着马车的大黑小黑:“哥哥们就拜托你们了,要保护帮凌爹爹保护好他们哦。”
“嗷嗷!”
早已是成年巨狼的大黑小黑嗷嗷的叫唤两声,难得的没有跟凌敬轩撒娇,两只一左一右的护卫着马车,它们,比人还精明。
“凌云水玲儿,你们也到马车上去。”
见两个女孩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凌敬轩沉声命令道,她们是他的下人,也是家人,他还没沦落到需要她们保护他的地步。
“不,我们要保护你。”
第一次,凌云违背了凌敬轩的命令,从他赐给她新的名字那一天开始,他就是她死也要保护好的主人了。
“我也是,轩主,我,我不能让你出事。”
宋水玲吓得双腿都打颤了,可她还努力坚持着,没有凌敬轩就没有他们一家,就算是死,她也要跟着他。
“别闹了,回去照顾好小文他们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怒声一吼,凌敬轩丢下他们大跨步离去,不是不感动她们的忠心,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用身体帮他挡住杀机,还能做什么?“轩主?”
“走,我们回去保护世子他们。”
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水玲儿,凌云转身就走,她不怕死,但刚刚的一刹,她突然意识到,她们跟去只会扯主子的后腿而已,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他的话,回去保护好小主子们。
“敬轩,你们没事吧?”
凌敬轩走出层层人群的时候,司空珏等人也靠拢过来,有薛舞阳的保护,他和尚擎都没事,严啸华没在他们的身边,应该是去协助严翼他们剿灭刺客了,凌敬轩丢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明显有些吓到的小尚擎:“没事,你带孩子去我的马车上吧,小文他们都在那里,珏,帮我保护好他们。”
一开口,凌敬轩就堵了司空珏所有的后路,他知道司空珏是会点武功的,也知道他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男人,但小尚擎跟小包子他们不一样,他已经吓到了,司空珏不能丢下他。
“嗯,你也小心点。”
短暂的沉默后,感觉到儿子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司空珏点头抱着孩子越过他。
“凌叔一在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抽抽噎嘻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凌敬轩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尚擎不要担心,凌叔很快就解决他们,现在你先跟父妃去文哥哥他们那里,不要害怕知道吗?”
“嗯,凌叔小心。”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小尚擎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不忘满眼担忧的望着他,凌敬轩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亲他:“谢谢我们的小勇士,凌叔不会有事的。”
目送着父子俩被人簇拥着进入士兵和影卫层层护卫的保护圈之后,凌敬轩陡然转身,带笑的眉眼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狂霸恐怖的煞气,护卫在一旁的严司忍不住缩缩脖子,瞬间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着,刺客很多,而且明显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身手非常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基本都不要命,疯了一样砍杀着士兵,跟严翼手下的影卫交手也不落下风。
“咻咻”破空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止是一支箭,四面八方好像都飞来无数的箭矢,严司猛的闪身的挡在凌敬轩前面,一道人影倏然飞身而出,修长的身影在半空中几个翻转,等他落地的时候,两手抓满了锋利的箭矢:“啧啧??敬轩,看来对方是真的想要你的命,这种箭头一旦插入体内,你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下,也只有薛舞阳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他的话虽然是对着凌敬轩说的,视线却是放在箭头上的,那些箭头跟普通的箭头不一样,小小的箭头上居然布满了锋利细小的倒钩,一旦刺入身体,想拔出来的话,必然就要连皮肉一起拉扯下来了。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凌敬轩从他的手上拿起其中一只羽箭反复看了看,又送到鼻子下闻了闻,唇畔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还带着见血封侯的剧毒。”
就算是划破点皮也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是嘛?”
薛舞阳也笑了,随手将丢了那些箭,严司却是脸色大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竟如此之狠。
“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到处都是打斗杀戮的声音,作为击杀目标的凌敬轩却说不出的冷静,严司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恭敬的道:“前面开道的骑兵拐弯的时候跟一辆马车碰撞上了,原本我们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
事情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那支射向凌敬轩的箭就像是暗号一样,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周围就密密麻麻的跳出不少的黑衣人,他们见人就砍,没有准备的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因为常年训练有素,在严杉的指挥下,他们很快的反击,暂时遏制了敌人的行动。
“带我去上风地方。”
没有对意外表示任何看法,凌敬轩抬眼看了看四周,径自对旁边的薛舞阳说道。
“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说一句话,本座立马帮你解决了他们。”
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薛舞阳懒懒散散的道,难得可以还个人情给他呢。
凌敬轩冷冰冰的扫他一眼,正想说点什么,一声野兽的嘶吼突然响起,下一秒,狼爹庞大的身体落到他们身边,它的嘴里还咬着一截断臂,很显然,对凌敬轩放冷箭的家伙已经被它晈死了,凌敬轩想都没想,抓住它颈部的毛发翻身就爬上它的背脊。
“我喜欢自己解决问题,并且习惯一网打尽。”
跨坐在狼爹的身上,凌敬轩说完后又拍了拍狼爹的脖子:“老狼,带我去上风处。”
“吼吼。
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狼爹庞大的身体激射而出,驮着凌敬轩几个跳跃就射出老远,短暂的怔愣后,薛舞阳和严司也轻点脚尖追了上去,数百人的战斗,场面已经算是非常庞大了,在他们的前后两方,分别有两支队伍正在全速接近他们,是敌是友就不可知了。
第328章遇袭(2)
“啊。”
“找出晟亲王妃,杀了他!”
“杀晟亲王妃?”
血腥的杀戮还在继续,两方人马都杀红了眼,蒙面的刺客们疯狂的往第一辆马车靠近,严翼严杉亲自带着影卫和士兵们阻拦,不让他们靠近马车一步,偶尔两个趁乱靠近马车的人,还没进入包围圈就被护卫着马车的层层影卫给击杀了,其实,就算突破了防线也没有用,马车的两旁,还有两只体型庞大的巨狼守卫着,可谓是固若金汤。
“这里差不多可以了。”
另一边,被狼爹驮到上风处的凌敬轩冷声拍拍它的脖子,等它停下来后,凌敬轩翻身跳下去,扫一眼不远处的杀戮,闭上眼感受一下风向,两手抬起来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以他的身体为中心飘散出去,跟随而来的薛舞阳严司沉默的看着他,老实说,他们并不看好他用毒,毕竟战斗的人数太多了,战场拉得太大,毒一旦挥发开来,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一人一颗,走吧。”
大概几分钟后,凌敬轩分别丢给他们一颗药丸子,又喂给狼爹一颗,翻身爬上他的身体,薛舞阳奇怪的道:“这就行了?”
他还没见过有人下毒下得这么随意的,他真确定那点儿毒有用?“呵呵……你转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凌敬轩满眼的杀气,驮着他的狼爹默契的冲了出去,薛舞阳疑惑的回头,只见不远处的正在战斗的人不分敌我,全部都成片成片的往下软倒,凤眸不由得一缩,好厉害的毒!
“啊。”
“啪啪啪”
“怎么回事?”
“不好,有人放毒??”
战场上,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了,严翼等人倒下的时候脸色大变,双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马车,努力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可就算是内功深厚的他们,也抵御不了毒素的侵袭,身体根本不受他们的操控,那些黑衣刺客就更不用说了。
骑着巨狼的凌敬轩宛如巡视领土的帝王一般进入战场,此时,视线所及的所有生物都倒在了地上,他们没有死,只是没有力气再爬起来罢了,那些黑衣刺客看到他的时候,眼底充满了绝望,可他们连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的力气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跳起来要他的命了。
“驾驾……”
“轰轰轰一倏然,战场的前后方猛的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间,率领着少数宫人的严啸冥和带着大批骑兵的严晟睿几乎同时赶到,两人看都没看一眼血腥的战场,翻身下马,直奔凌敬轩而去,此时,凌敬轩已经从狼爹身上下来了。
“敬轩!”
一把抱住看起来似乎完好无损的媳妇儿,严晟睿高大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天知道当他看到严翼他们发出来的信号时有多担心。
“凌叔一同时奔过来的严啸冥紧握双拳,双眼微微有些泛红,他本来是跟凌叔约好在城门口碰面的,临出宫的时候,父皇突然找他,以至于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若不是奉了凌叔的命令一直隐身于暗处保护他的严贰告诉他看到了严翼他们放出的特殊信号,他恐怕还不知道他们遇袭了。
“我没事,先解决这里再说吧。”
丢给严啸冥一个安抚的眼神,凌敬轩又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背,暗示他不要担心,严晟睿慢慢松开他,近乎颤抖的摸上他的脸:“抱歉,是我没安排好,我该跟你同行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了,竟敢在天子脚下,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动这么多人劫杀他的妻儿。
“与你无关,他们想杀我,无非是因为我的出现乱了他们的计划,就算这次不行,下一次同样会下手,而且还可能来阴的,这样反而更好。”
拉下他的手,凌敬轩扫一眼地上的黑衣刺客,蹲下身一把扯下他的面巾,很普通的一张脸,不过,眼底的杀意却是不容错辨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想着杀他?
“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怪异的刀子,凌敬轩脸上挂着嗜血的冷笑,迎着黑衣人的视线狠狠的刺进他大腿的动脉里,惨叫声响起的同时,鲜血呈现小喷泉一样喷洒出来,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可他们却没法动弹,严晟睿和严啸冥带来的人不需要他们吩咐,早就自动自发的将所有活着的黑衣刺客都绑了起来。
“刺啦!”
“啊呜——”
手术刀抽出的一刹,鲜血喷得更猛,黑衣人痛得闷哼,身体经不住的颤抖,凌敬轩手腕翻转间,锋利的手术刀再次刺进他另一条大腿,还是跟先前一样,精准无误的切断了他的大动脉“啊。”
这一次的惨叫明显比刚才就凄厉,几分钟的时间而已,男人身下就淌满了鲜血,毫不留情的抽出手术刀之后,凌敬轩冷冷的道:“还想杀我吗?”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仿佛只是自己的呢喃,可黑衣人还是听到了,不过,剧烈的痛楚加上严重失血,他已经没办法再反应了,凌敬轩收起染血的手术刀站起来,随手摸出一个鼓鼓的锦囊丢给跟严啸冥一起来的严贰:“一人一颗。”
“是”
知道那是解药,严贰点头跟严司一起走向同样中毒的严翼等人,随后,凌敬轩又亲自回去给孩子们喂了解药,大概一刻钟后,他们自己的人全部都解了毒,那些黑衣人则被绑成一团等候他们的处置,凌敬轩确定孩子们都没问题后,让严啸华和严啸冥看着他们,跟严晟睿一起走向黑衣人。
“他们中谁是带头的?”
那些人清一色的黑夜黑面罩,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凌敬轩只能询问严翼,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可他却一点不适都没有,不,正确的说,他好像天生就是适合血腥的一样。
“回王妃,没有带头的,他们全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每个人嘴里都有一颗毒囊,一旦任务失败,他们就会咬破毒囊自尽。”
严翼恭敬的上前,其实就算王妃不出手,他们也可以搞定那些人的,只是,时间稍微长点罢了。
“哦?”
“咔嚓!”
凌敬轩蹲下身一把捏住其中一个人的双颊,众人只听到咔嚓的一声,对方的下颚就被他残忍的卸了下来,无视对方的痛苦与恐惧,凌敬轩冷眼一扫,在男人上排牙齿的内侧的确有个小小的毒囊,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是死士,即便抓了活口,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谁要是不想死就望着我眨眨眼,本妃不但不杀你们,还会给你们制造新的身份,让你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凌敬轩冷声道。
要说一点都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但黑衣人看他一眼后,全都低下头,数十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妥协的,从他们成为死士的那一天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是葬送了,凌敬轩开出的条件固然诱人,却无法诱惑他们点头。
“既如此,你们就都去死吧。”
语毕,凌敬轩云袖一挥,转身迈开脚步。
“滋滋滋一“啊啊啊……”
身后,仿佛是什么燃烧起来的滋滋声突然响起,紧接着,男人们的惨叫不绝于耳,明明已经被毒素控制的他们连咬破嘴里毒囊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却一瞬间倒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惨叫,在肉眼可及的速度下,他们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的腐烂消失,接着又是皮肉和筋骨,竟全都在被慢慢的腐蚀,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忍不住背脊发凉,好恐怖的毒,好残忍的杀人手段,他是要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肉被腐蚀,四肢慢慢消失,受尽折磨而死。
“呕呕”
士兵们受不了的干呕起来,不少杀人如麻的影卫都忍不住胃部阵阵的翻滚,谁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纤细温和的王妃,下手居然会如此之狠。
“收拾收拾,准备前往庄子。”
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残忍的事情,凌敬轩冷着脸爬上马车,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踩到他的雷区了,千刀万剐已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还有那个藏镜人,等把他揪出来,他会让他死得比那些人更惨。
“额?那些不用收拾吗?”赶在严晟睿跟上去之前,回过神的严翼迟疑的问道,一直他们都知道的,王妃擅用毒,可,以前他的毒一般就是抑制别人的行动,跟软筋散类似,他还以为??好吧,他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不用,待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上折子给皇兄。”
进入马车之前,严晟睿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差不多化成血水的刺客们,今儿这事儿没完,等他回去后,非要找皇兄要个说法才行。
“是”
严翼等人领命而去,收敛好自己人的尸体后,大部队再次出发,谁也没注意到,薛舞阳并没有上马车,他一直等到那些人全部都化成血水才离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凌敬轩的兴趣更浓烈了。
“头儿,看这里。”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群衙役终于慢吞吞的来了,看着满地的黑衣人尸体,衙役眼底布满震惊,其中一人突然大叫一声,为首的壮汉带着属下走了过去,鼻息间传来恐怖的恶臭,地上残留着大面积粘稠恶心的血水,壮汉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了。
“立马回报府尹大人,派人追上晟亲王妃的马车队伍,询问一下事情经过。”
壮汉乃是京城府尹的首席捕快,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如此场面,除了晟亲王妃的队伍,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来。
“是”
两个小捕快应声而出,壮汉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注意态度。”
看着地上散发出恶臭的恐怖血水,直觉告诉他,晟亲王妃恐怕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
第329章什么?全部死了?
“爹爹,他们是什么人?”
马车再次启动后,凌文面如菜色的望着他家脸色明显不好的老爹,自打来到京城后,他隐约就察觉到了,爹爹很重视他们的安全问题,换言之,他们可能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先前他们还没什么感觉,经此一役后,他们终于有了实际的概念。
“该死的人。”
看一眼儿子,凌敬轩冷声道,这种事情,一般人或许都会瞒着孩子,但他不会,如果不让他们切实的体会到身处的危机,他们又怎么可能随时防备?小包子们都是早熟懂事的,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他都不打算瞒他们任何事情。
“嗯”凌文没有再多问,点头后伸手抱住弟弟和铁娃子,小团子被奶娘和龙张氏带到后面的马车里去了,现在这辆马车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外加严啸冥和严晟睿凌敬轩。
“凌叔,这些人的身份,你可有头绪?”见严晟睿握着凌敬轩的手不说话,严啸冥皱眉道,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他们真的发生点什么,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呵呵……小七当我是神不成?那些人全都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抬眼看一眼紧张愤慨的孩子,凌敬轩眼底的冰冷逐渐褪去,唇畔爬上一抹温暖的浅笑,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有能耐组织这么大的刺杀行动,圈养如此多的死士,又非要他命不可的人,放眼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总有一天他会一一排查出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撬开那些死士的嘴,而是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的根本原因,明儿是孩子的生日,他没那个时间陪他们慢慢玩儿。
“??凌叔在我的心中就是神,最温柔的神。”
瞧出他好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明日就是弟弟们的生辰,严啸冥也不得不作罢,只是敛下眼径自低喃,别人或许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严晟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向来严厉的眸子不禁浮上一丝满意,握着凌敬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你怎么赶过来了?军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凌敬轩转头看着他,这几天他一直在忙军营的事情,每天很晚才回来,早上很早又走了,都没怎么休息好,要不是出行的计划早就定了,孩子们也都期待着,恐怕他早就改期了,严晟睿处处心疼他,他又何尝不心疼?
“军营离这里并不远,我看到翼的信号了,以后不要勉强下车,交给翼他们就行了,今儿要不是有薛舞阳在,你不得中箭?答应我,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具体的情形他已经听司说了,天知道他有多难受自责,早知道无论如何他也该跟他们一起的。
“呵呵……我相信严司的能力,就算没有舞阳,他也会挡下那些箭,你知道的,我不是个习惯待在原地等待别人保护的人,我想战斗,我想保护孩子们,我不会有事。”
微笑着抬手摸上他的脸,细嫩的指腹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凌敬轩懂他的担心,但他不能答应他,他不想等待别人保护,从前世到今生,他都拥有自保的能力,不是温室里需要别人处处呵护的花骨朵。
严晟睿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附上他的手,深邃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的望着他,孩子们早已习惯他们时不时的恩爱行为,也没有好奇的观看,被凌文抱着小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向了严啸冥,后者伸手温柔的揽住他,这件事没有吓到他们,倒是让他们心生警惕了。
“你受伤了?”第三辆华郡王府的马车里,抱着孩子的司空珏本来不想搭理严啸华的,可视线无意中扫到他染血的手臂,湛蓝色的眸子禁不住一缩,手快于理智,想都没想就关心的伸了出去。
“没事,不小心划伤了而已,你跟孩子没事就好。”
严啸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撕拉一声扯掉左手的袖子,一道起码十公分长的细小伤口倏然出现,司空珏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放下孩子坐过去捧住他的手臂:“还说没事,这么长的伤口”
声音难掩哽咽,严啸华受伤比他自己受伤都来得让他心疼,这些年,爱他早就超越了任何事情,即便他们的关系还处于僵持中,也阻止不了他的难受心疼。
“真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看到媳妇儿还在乎自己,严啸华的心就像是飘起来了一样,语气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时期的温柔,那时候,他们互相吸引,琴瑟和鸣,可??若不是他突然的离家行为,不是薛舞阳的出现,他是不是就要愚蠢的逼走他了?
“我??我帮你包扎一下,等到了庄子上再让敬轩帮你瞧瞧。”
抬眼的瞬间,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他温柔的注视,司空珏脸一红,低着头撕下一块亵衣的下摆,小心翼翼的缠好他手臂的伤口,严啸华忍不住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倾身想要吻住他。
“先休息一下吧,庄子很快就到了。”
就在他们的唇距离彼此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司空珏红着脸躲开了,或许是太久没有亲热,也或许是心里还有疙瘩,此时此刻,他不愿意接受他的吻,被拒绝的严啸华难掩失落的看着又坐到他对面抱着孩子的媳妇儿,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吗?
质疑只是一秒,眨眼间,严家人独有的桃花眼绽放出坚定的光芒,不,他不会允许,司空珏永远都只能是他严啸华的郡王妃,以后他不会再顾忌什么狗屁约定,也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要重新赢得他的心,这一次,换他来追他了。
严晟睿的庄子很大,是先皇还在的时候就赏给他的,庄子上有好几户人家守着,除了三百亩良田,还有两百亩土地,前后两座大山,除去主院的三进院子,还配备有耳房倒座下人房等等,算是附近比较大的一座庄子了,凌敬轩他们到的时候,凌敬翰袁绍奇和凌成贵已经先一步等在庄子外面了。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们的队伍中居然不少人都受了伤,轻装简骑先一步赶来的凌敬翰匆忙奔向正从马车上下来的大哥,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们,确定他和孩子们都没受伤后才悄悄放心,不过,看到那些受伤的士兵,他的脸色也谈不上好看就是了。
“没什么,进去再说吧。”
丢给他一个眼神,凌敬轩回身将孩子们抱下来,抬眼看看前面的庄子,脸上露出少许满意与放松。
“二叔,我好想你哦。”
小包子挣开严啸冥的手,冲过去一把抱住凌敬翰,昂起的小脸弥漫着灿烂的笑容,随后而至的凌文严啸冥和铁娃子也异口同声的道:“二叔。”
自从他搬出去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此时再见,每个人脸上都渲染着开心与激动。
“呵呵……二叔也很想念你们,走,咱们进庄子慢慢说。”
弯腰将小包子抱起来,凌敬翰暂时抛开了心里的疑惑,招呼着他们一起跟上自家大哥,国子监说白了其实就是国家开办的贵族学院,在里面读书的大都是各大家族的嫡子,寒门学子少之又少,只有特别突出又时运不济,得到某个大臣赏识的人才能进入,他和凌成贵刚开始去读书的时候,免不了被人小瞧欺负,不过,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秧子,在他数次出手整治之下,那些个大少爷们也不敢再欺负他了,一个多月过去,他虽不至于融入他们,至少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总的来说,在国子监的日子也算是凑合,早在十几天前他就惦记着两个小侄儿的生辰了,没等他先联系,大哥就派人通知了,这不,他立马就跟国子监的先生请了假,今儿一早就跟袁绍奇和凌成贵赶来了。
“什么?全部死了?”与此同时,还在茶楼里等属下们好消息的蒙面男人猛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露在外面的双眼陡然圆瞪,怎么可能?那个农夫怎么可能有本事杀了他所有的死士?“据说七皇子和晟亲王同时赶到了。”
具体的情形,除了凌敬轩等人,谁也不清楚,他们赶到的时候,捕快正在那里清理搜查,他们也不敢贸贸然靠近,唯一知道的就是,派出去的两百死士全军覆没了。
“该死的,肯定是严晟睿!”
男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凌敬轩和严啸冥,恨恨的咀嚼着严晟睿的名字,在他们的心里,凌敬轩就是个农夫,而严啸冥,不过是个小屁孩子儿罢了,有何本事杀了他所有的死士?这天下间,唯一有此能耐的就只有严晟睿。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彼此对看一眼,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可他们的人有些却是死于剧毒的,晟亲王武艺高强,应该不至于用毒吧?不过,眼前的男人都快暴走了,他们也不敢说就是了,也许真的晟亲王做的呢?皇宫,御书房。
“啪!”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的毛笔无意识的掉落在奏折上,瞪大的双眼逐渐积蓄怒火,慢慢转到跪在地上的京城府尹身上:“你说什么?晟亲王妃在城外遇袭?”
他的声调都有些不稳了,以老九对王妃的喜爱,如果他或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严晟智只觉一阵阵的头疼,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去庄子上给孩子们过生辰吗?怎么又冒出遇袭的事情来了?等老九回来??不行,不能等,必须在他回来之前查出幕后主使才行。
第330章楚云寒的渴望
“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幕后主使找出来。”
思及此,没等府尹回复,严晟智又厉声吼道,本就吓得不轻的府尹更是抖得筛糠一样,另一边怔愣好一会儿的楚云寒突然颤巍巍的问道:“敬??晟亲王妃和孩子们没事吧?还有七皇子,他们有没有受伤?”
向来无所畏惧的他,这一刻居然怕得浑身颤抖,脑海里又冒出了前世经历的那些血腥画面,不,不能,敬轩他们绝对不能出事??现在唯一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就是就是他们了,如果连他们都没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云寒?!”
察觉到他的异状,严晟智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起身走过去抱住他,跪在地上的府尹赶紧道:“没,没事,晟亲王及时赶到了,王妃和世子们都没事。”
早就听说皇后跟晟亲王妃关系匪浅,看来传言真的不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闻言,楚云寒终于放了心,严晟智拥着他挥挥手,府尹恭敬的退了下去,张德子也沉默的将伺候在御书房的宫人全部带了出去,等到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人后,严晟智敛下眼低声道:“云寒可是担心王妃?”
照理说,自己的媳妇儿担心另一个男人,他应该吃味儿的,不过,他却没有那种感觉,只是更加明了楚云寒有多在乎他跟凌敬轩之间的友情,想到他以前为了卸下他的防备刻意跟凌敬轩保持距离,甚至想要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严晟智突然就觉得心疼了,他已经跟楚家彻底的断了联系,加之十二岁就嫁给他做了他的太子妃,连朋友都没有,难得遇到凌敬轩这么个朋友,却因为他顾忌老九不得不放弃,或许老九才是对的,他在这个宫里真的活得很辛苦,不过,他不能放了他,他是他的皇后,只能留在宫里陪他。
“嗯,还有世子们,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第一次,楚云寒没有在他的面前撇清跟凌敬轩他们的关系,主要也没办法撇清,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如干脆的承认。
“朕也挺喜欢那两个小娃娃的,不如明日我们也让人给他们送贺礼去?”
他知道自己疑心重,云寒总是没办法对他敞开心胸,所以他很努力的想要拉拢彼此,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们也不做了什么,但楚云寒跟后宫里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哪怕他只是温柔的陪着他,他也开心。
“我??陛下,可否让我明日亲自去庄子上给孩子庆生?”
抬起头,楚云寒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最深的渴望,他从来都没亲自给孩子们过过生日,至少,他想参与一次。
严晟智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端着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楚云寒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失落,敛下眼推开他抱着自己的手。
“臣妾有点不舒服,先回宫了。”
躬身弯弯腰,楚云寒也不等他的答复,转身就跑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严晟智不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扬声将张德子叫了进来:“你去准备一下,多安排几个人,明儿皇后要代替朕去老九的庄子上给世子和郡王庆生。”
皇后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就当是上次打脸他的补偿吧,他就破例一次好了,想到楚云寒知道后会有的反应,严晟智不禁露出了笑容。
“是,皇后娘娘肯定高兴。”
张德子离开之前还不忘讨好两句,严晟智摇摇头,重新在龙椅上坐下来,脑子里想的却是王妃遇袭的事情,到底是谁,居然有胆子在城外刺杀老九的王妃?
福庆宫。
接到凌敬轩遇袭的消息,未免楚云寒担心,曾少卿稍作安排后就进宫来了,楚云寒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大殿里等着他,强忍着想要扑向他的欲望,楚云寒故作冷静的道:“春香,本宫有些不适,要在这里歇歇,一个时辰后再进来叫醒本宫。”
“是”
春香是他的心腹女官,虽然不清楚他跟曾少卿的真正关系,但也知道六爷是站在他们家娘娘这一边的,以为他们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躬身就带着其他人离去了。
“小六!”宫门关上的一刹,楚云寒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他很累,真的很累,这种没有自由,随时随地都要小心提防戒备的日子压得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要担心,他们没事,你应该相信老九和敬轩。”
抬手搂着他,曾少卿温柔的拍抚着他的后背,努力给他温暖。
“嗯”
埋首在他脖子深处摇摇头,楚云寒抱着他不撒手,好一会儿后才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没事,我只是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想去看看他们,想亲自陪孩子们过一次生辰,我??太贪心了吗?”
说道最后,楚云寒慢慢抬起头,不出意外的,凤眸已然有些红了。
“不,云寒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你的要求??太平凡了。”
心疼的摸上他的脸,曾少卿沙哑的道,嗓子眼儿因为近乎卑微的要求难受着。
“呵呵……可就是这么平凡的要求,我都做不到。”
笑,无疑是凄凉的,他怕听到严晟智的拒绝,所以他逃了,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内心的渴望,他是真的很想去见见他们,自打敬轩来到京城后,他就有了主心骨,可也越发的软弱了。
“我带你去,云寒,不要露出这种笑容,求你了??”
猛的抱住他,曾少卿心疼得都快碎掉了,哪怕被大表哥砍头,他也要带他去见他们,他再也不想看到他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稍稍推开他,楚云寒抬手摸上他的脸,手指近乎眷恋的摩擦着妖孽的俊脸,已经三十多岁的楚云寒绝美的脸庞不争气的染上一抹红霞,他现在才知道,他家小六原来如此俊俏,难怪能迷倒那么多的闺阁千金,他要是想的话,公主也能娶回去吧?
可他却爱上了他,从五岁开始到现在,整整爱了他二十三年,想到这里,楚云寒脸上的红霞更甚,心里的凄楚渐渐被幸福所取代,他们身高差不多,只要他轻轻靠上前,他就能吻上他,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唔”狐狸眼猛然圆瞪,曾少卿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楚云寒居然会主动吻上他,可,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的鲜明,他真的在吻他??
“嗯”
下一秒,巨大的狂喜近乎淹没他,曾少卿一只手搂着楚云寒的腰将他拉向自己,一只手托起他的后脑勺,霸气十足的夺回主动权,舌头强行撬开他微启的贝齿,一颗颗温柔的扫过他整齐的唇齿,找到贴服在后面的软舌卷起它带出来,含着它变换着不同的角度吸允舔舐。
楚云寒不但没有拒绝他的索取,反而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张开嘴配合着他,两人都热情的交换着彼此嘴里最津甜的蜜液。
庄子上的下人早就知道王爷王妃要到庄子小住,也早早收拾好了屋子,凌敬轩他们到了之后,看守庄子的几户人家一起前来给他们磕头,不过凌敬轩并没有用他们,随意问了问庄子的情况就打发他们离开了,此次他除了龙张氏等人,还带了新买的四个丫鬟和四个小厮,有他们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差不多就足够了,左右也就两三天的事情。
军营里还有事情,严晟睿不得不离开,但他并没有把军队带走,严翼将他们全部安插在庄子四周,还特别分派了三支二十人的队伍来回不断的绕着庄子四周巡逻,重新补充齐全的影卫也分散在庄子个个角落和主子们的身边,可谓是滴水不漏的保护着他们。
“如此说来,这个藏镜人很可能就是某个皇子或他身后的家族势力了?”
再度看到田地和乡村,孩子们说不出的兴奋,安顿好之后就带着狼爹他们出去探险了,有严翼他们跟着,凌敬轩也放心,大人们则全部聚集在堂屋里歇息闲聊,薛舞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直斜靠在椅子上发呆,凌敬轩简单的给弟弟他们做了介绍,又将不久前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肯定是,哼,就他们那样的还想坐皇位?青国迟早让他们败掉。”
司空珏浑身掩藏不住的怒火,恨不得提着鞭子挨个儿拜访那些皇子们的王府,一个个挑了他们。
“珏!”
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的严啸华无奈的拉了拉他,司空珏猛的回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那些小皇子就不说了,从大皇子到六皇子,谁像是当皇帝的料?”至少跟他的太子哥比起来可差远了。
“不是,咱们是不是该听听九皇婶的意见?”
怕他把气撒在他的身上,严啸华果断将一切推给了笑意盈盈的凌敬轩,谁让他是长辈呢,再说了,他们家珏就是崇拜他,对他言听计从啊。
“啰嗦,我知道。”
果然,司空珏嘟囔着坐了回去,看到这一切的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眼底的笑意倏然消失,端起茶杯送到唇边掩饰嘴角的冷冽后才缓缓说道:“这个人要的可不止是皇位和我的命。”
若只是皇位的话,大可以从严晟睿下手,上次的席面他就隐约意识到了,自古以来,再也没有比兵权更让人放心的了,几个皇子的能力或许不出众,不代表他们就是傻子,只夺得皇位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将天下兵权集中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他们才能真正的放心,而严晟睿领兵打仗多年,贸然夺了他的兵权,别人也不一定能够号召,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来,虽然,他目前还没想到,他们到底要怎样让晟睿交出兵权。
在场谁都不是蠢的,听到这里,基本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们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嘲讽的神情,那些人,会不会太小看晟亲王了?当真拿他当傻子了吗?
第331章老家的事,袁绍奇的打算
不消几个时辰,大张旗鼓出行的晟亲王妃在城外被人刺杀的事情就传遍各大家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悄悄吩咐家人和属下收敛点,这事儿不可能就这样完了,就算皇上不追究,晟亲王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一时间,京城竟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不过,当事人凌敬轩却早已从刺杀的血腥中跳出来,中午严晟睿就处理还军营的事情回来,一家人决定午觉后出去走走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至于狼爹,它早就带着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去山里了,不用说,明儿小包子们生日,它们肯定是去给他找天材地宝当礼物了。
“爹爹,他们骗人,这里跟咱在凌家村的家不一样。”
十一月的京城郊外已经非常寒冷了,入目所及全都是皓皓白雪,跟偏南方的沧州比起来自然就荒凉很多,小包子橛着小嘴儿一脸的不高兴,亏他还兴奋了好久,以为这里跟凌家村的家一样呢,没想到??除了乡间小道和村庄,哪里一样了?
“呵呵……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京城属于北方,比凌家村可冷多了,不过,大雪覆盖也有其不一样的美,小包子你看看,一望无际的白色是不是让人很舒服?”
抱着小团子的凌敬轩身上披着裘皮披风,腾出手的瞬间,冷风灌入披风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团子捏紧小拳头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后,似乎是意识到他爹没有裹紧他的意思,紧闭的双眼不情不愿的睁开,不太适应的眨巴两下后定定的看着老爹细滑的下巴。
“白白的啥都没有,哪里舒服了?”好吧,小包子就是没有啥欣赏眼光就是了,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凌家村呢。
凌敬轩无奈,跟一个小屁孩儿谈风花雪月,他也是疯了,不过好在还有个严啸冥,只见他蹲在小包子面前伸手温柔的替他拉了拉身上的小裘皮披风,略失落的道:“小武不喜欢京城吗?可是我以后只能住在这里呢,小武不想跟我一起吗?”
“不不不,不是的,人家最喜欢严哥了,怎么可能不想跟你在一起?谁说我不喜欢京城了,我可喜欢了。”
见状,小包子连连摇手否认,忙不迭的表明心迹,为了媳妇儿节操都不要的模样简直跟他父王一模一样,看到这里,凌敬轩不禁失笑,旁边的严晟睿干脆的对儿子竖起大拇指,这么小就知道疼媳妇了,有前途,不愧是他的种。
“诶?我的肉团子醒了吗?你也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懒得理会这对没有任何节操可言的父子,凌敬轩这才发现他家的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双眼了,遗传自他的丹凤眼细长晶亮,肉嘟嘟的白嫩小脸说不出的可爱,凌敬轩将他竖着抱起来,忍不住在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唔”
下一秒,小团子小嘴儿一瘪,两眼顿时泪汪汪,一副要哭给他看的模样,凌敬轩脑门儿一黑:“这是咋啦?不哭不哭哦,爹爹不是喜欢你吗?”
一听弟弟要哭了,几个小包子一瞬间冲到他的面前。
“爹爹,都怪你,肯定是你叫他肉团子,他不高兴了。”
凌文第一个不满的挑刺儿他家老爹,自打弟弟出生后,老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俨然是一落千丈。
“看吧,小团子肯定也不喜欢这里。”
凌武傲娇的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到弟弟身上,一副找到了盟友的得瑟样,全然忘记了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喜欢这里呢。
“干爹,小团子是不是饿了?”
还是铁娃子贴心,知道从弟弟本身找原因,严啸冥靠过去看了看,两眼顿时布满心疼,松开小包子的手就将小弟弟抱了过来:“小团子不哭哦,严哥带你去玩儿好不好?”说着,严啸冥高高举起小团子又放下,反复不断的逗弄着他。
“略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玩儿,眼底还悬挂着泪珠的肉团子居然咯咯的笑了出来,不过,因为实在是有点重,严啸冥虽然有武功,毕竟才十岁,反复多次后也忍不住手酸了,可他一停下来,笑声马上消失,小嘴儿又瘪了下去,看得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小混蛋,存心折腾人是不?
“给我吧。”
凌敬轩看不过去了,伸手抱过孩子,宠溺又无奈的捏捏他白嫩的小脸蛋:“小混蛋,尽会折腾人,我看你还是睡觉好了。”
睡着的小团子让人无语,醒着的小团子更让他们无力,小家伙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小团子难得醒过来了,就让他再玩玩吧。”
怕媳妇儿手沉,严晟睿不由分说的将孩子抱过去,单手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他搂在怀里,另一手又牵起孩子他爹:“走吧,我们再去逛逛,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是咱们家的水田了,你不是喜欢吃自己种的大米?明年让敬鹏给咱们送点谷种来,全部都种上你喜欢吃的稻谷。”
走动起来后,小团子也不瘪嘴儿了,细长的丹凤眼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嗯,我也这样想的,谷种就不用找敬鹏了,我们不是带回来很多吗,到时候我再培育一些就好了。”
凌敬轩点点头,另一手牵着大包子,小包子和铁娃子则是由严啸冥带着,凌敬翰和袁绍奇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司空珏没有出来,他怕冷,不想到处趴趴走,自愿呆在屋里陪着无法长时间走动的严尚擎。
“呵呵……你看着办吧,这方面你比我熟悉,从那里过去不远就是寒凌学院了,皇家的地,是由云寒亲自选择的,有时间你这个院长倒是可以去看看。”
这个庄子在严晟睿的名下也好些年了,以前他去了军营懒得回城,他就来过几次,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算了,我也就是挂名的院长罢了,据说寒凌书院办得不错,都是云寒的功劳,我觉得以后他要是出了宫,倒是可以继续管理书院。”
没人外人在,凌敬轩也毫不避讳的说起了以后的事情,旁边的严啸冥眨眨眼,隐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换做以前的话,他肯定不愿意唯一相依为命的父后离开他,可现在不同了,六叔一定会疼爱父后,他也有凌叔和小武他们了,他是打从心底里希望父后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他一定会努力让父皇看到他,让他心甘情愿的将皇位交给他。
“那得看小六的意思了,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我估计他肯定会带着云寒游历天下,舍不得他干半点活计。”
说到好兄弟的时候,严晟睿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凌敬轩转头看看他,摇头笑道:“估计真的有可能。”
曾少卿是个不喜欢约束的男人,若不是家里还有父母,云寒也深陷皇宫,他怕是常年都不会回到京城吧?就像他家晟睿以前很少回王府一样。
“大哥,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袁绍奇满脸的痞笑,凌敬轩不动声色的扫一眼他与凌敬翰交握的手,短短一个多月而已,他家二弟就沦陷了?看不出来啊,袁绍奇还有两下子嘛。
“别理他,大哥,前几日爹娘来信了,说很想念我们,我们离开后不久,敬鹏也离家了,青子也是,基本一直外面忙生意,家里就剩下扬子偶尔可以陪他们说说话,不过扬子要准备考今年的童生试,他们也不敢耽搁他,现在娘没事就跟姨母一起研究新的花样子,听说他们设计了一款手包的新花样,在沧州境内卖得还挺好,咱娘现在可是一头扎进去了,爹还是老样子,没事就去几个工厂转转,或是到田间走走,娘说他念叨着我们喜欢家里的吃食,要种出最好的粮食给我们送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凌敬翰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说到家里的事情,那点儿羞涩也消失不见就是了,如今爹娘也找到了他们喜欢做的事情,作为儿子,他是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大哥说得对,与其让他们闲着胡思乱想,不如让他们忙活起来,只要不干伤身体的重活就行了。
“是嘛?看不出来咱娘还有设计天分啊,这个好,改明儿我整理点设计要领给她寄回去,爹娘才三十多岁,多活动活动是好事儿,听说今天沧云二州所有的盐碱地都被人买下了,明年肯定会跟风种高粱,敬鹏已经在沧州境内两个县城购买了土地建酒厂,我琢磨着来年收获高粱的时候,沧云二州差不多就能铺满了,家里的生意也会逐渐稳定下来。”
明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听到爹娘的事情,凌敬轩还是附和上了,他们的高粱酒在京城都快卖疯了,除了果酱,其他的东西也常常供不应求,前几天到货的两船高粱酒根本不够卖,他早就去信让敬鹏密集的往京城发货了。
“嗯,哥,我听说你已经在整修那啥医院了?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赵大龙虽然住在王府,不过他三天两头就会回去一趟,所以王府的事情他们大都知道。
“年底前吧,我需要的琉璃量太大,有点难搞,医疗器械都是精细玩意儿,打造起来也比较费时,对了,绍奇想说什么来的?”
话说到一半,凌敬轩果断又拐了回去,凌敬翰脑门儿一黑,就知道他家大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手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一把得瑟的某人,那个所谓的某人痞痞的一笑,拉着他凑近凌敬轩小声的道:“大哥,家里安排的婚事我已经解决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带敬翰回去见见老爷子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正大光明的拥有他,婚约一解除他就死皮赖脸的逼着凌敬翰接受了他,可人都是不满足的嘛,这不,两情相悦后,他又想娶他回去,风风光光的昭告天下了。
第332章敬轩的态度,新的未来计划
见过娶媳妇儿找老丈人丈母娘的,还没见过腆着脸问人大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袁绍奇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隐隐猜到一些的凌敬轩转身莞尔的打量着他,几个小包子也在严啸冥的带领下想笑又强忍着不敢笑的模样,因为他们停了下来,严晟睿怀里的小团子又不安分的蠕动着裹得跟粽子似的小身子了,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发出不爽的抗议。
“咳咳??大哥,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
让他们看得心里发慌,袁绍奇清咳两声尴尬的玩笑道,他不就是想娶媳妇儿嘛,咋这么困难呢?
“你丫要是会害羞,这天下就没人敢害羞了。”
敢大喇喇的当着他的面询问是否可以带他弟弟去见家长的人会害羞?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瞅一眼又要瘪嘴的小团子,脚步再次迈开。
“瞧大哥说的,我咋就不能害羞了呢?你别看我好像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人家内心是很羞涩的。”
当一个人的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没啥话是他说不出来的,凌敬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往前摔出去,凌敬翰也满脸黑线的甩开他的手,带着几个孩子往后连退好几步,以免传染上某人的无耻。
“敬翰。
“别耍宝了,袁国公府世子唯一的子嗣,你确定家里的长辈能同意你跟敬翰的婚事?别跟我说什么让敬翰跟你一起面对的屁话,你的长辈是长辈,我凌家的长辈也是长辈,你要说服他们,敬翰也要,在你没有取得他们同意之前,我劝你还是打消那份儿心思。”
凌敬轩正儿八经的声音硬生生打断袁绍奇的哀怨,痞痞的俊脸一瞬间严肃,貌似他好像真的忘了,要先跟老爷子报备一声,至于他那个便宜老爹,他还没资格插手他的婚事。
“抱歉大哥,是我太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敬翰委屈的。”
悄悄攥紧拳头,袁绍奇难得的正经,凌敬轩若有似无的点头:“我相信,原本你们感情的事我是不想插手的,不过你既然问我的意见了,我就是这个态度,当然,夫妻之间同甘共苦是应该的,我相信敬翰也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但是至少,在他跟你回家之前,你应该先跟家里人说一声吧?我可不希望敬翰被你的家人当成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袁国公府也算是老牌儿大家族了,他们对家风颜面和子嗣的重视绝对异于常人,贸贸然的让他带敬翰回去,只会让他们把敬翰当成是什么不正经的人,侮辱他还是其次,很有可能会因此毁了两人的感情,对袁绍奇,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弟弟能接受,很明显也是喜欢他的,他是由衷的希望他们能够开花结果。
“嗯“”
望着他慎重的点点头,袁绍奇沉默的牵起凌敬翰的手,这一次,凌敬翰没有再拒绝,还反手与他十指紧扣,他也想跟他一起努力,不过大哥说得对,开头的第一炮必须要由他先打响。
“袁国公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不用担心。”
始终没发言的严晟睿看一眼小两口,低头靠在媳妇儿耳边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
只是,国公府可不止袁国公一个人,将来敬翰要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会比他少,好在在他的影响下,不论是敬翰还是敬鹏,都已经习惯将压力当成是动力,他相信只要他们有心,一定能够坚持下去。
一家人沿着乡间小道看了看他们的水田,又转到地里,因为冬季实在是太冷了,任何粮食都没法存活,地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不远处的两座大山倒是挺大的,如果是夏季,凌敬轩肯定要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稀缺的药材,冬季就只能作罢了“地里一般都种什么?”
总归是农家出来的,凌敬轩不禁蹲下身翻开土地看了看,这里的土不能算肥沃,却也不贫瘠,只能算一般吧,两百多亩地,一年怕是也没多少进项。
“这个你就要问守庄子的人了,怎么?有想法?”抱着儿子的严晟睿挑眉看着他,每次媳妇儿露出那种兴趣的表情时都会有一些新奇的想法,而他,老实说,每次都挺期待的。
“嗯,晚点找那几户人家问问看,这种地用来种粮食有点可惜了,而且这里的地势很好,前后都连着一座大山,等于是天然的屏障,若是在山下分别挖个池塘,还能养点鱼什么的,山上也可以放养鸡鸭,它们的粪便又能用来肥沃土地,一举数得。”
点点头站起来,凌敬轩抬眼遥望着远处,一个更大的赚钱计划慢慢在他的心里形成,就是不知道另外的几处庄子如何,如果条件都允许的话,开年后就可以开干了。
“那不就跟月华山庄一样了?”
“差不多吧,不同的是,月华山庄是我们家,而这里,将会成为我以后的金库。”
右手豪迈的一挥,凌敬轩俨然已经看到了绿意成荫的景象,听他们说了半天的凌敬翰奇怪的道:“说了半天,大哥你到底想种什么?”
大部分的读书人都看不起农民,包括那些寒门学子,可凌敬翰却觉得,地才是他们的根本,农夫的身份没什么好,若不然,他们岂会有现在的好日子?所以原则上来说,他是支持大哥在地里刨食的。
“种药材,开药厂,全国范围内开设连锁药店。”
这就是他刚才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他的手里有月牙泉水,不愁种不活药材,有了固定的草药来源,他的医院就不担心药材进购的问题了,多余的药材还可以全部制成各式各样的药丸,像现代的成药一样贩卖,以后老百姓伤风感冒了,就不怕看不起病,只要直接去药店买相应的药丸就行了,除此之外,他的药厂和药店也能提供给别人工作的机会,解决很多人的温饱问题,特别是那些无所依靠的难民,于国家和他自己来说都是相当有利的。
包括严晟睿在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微张着嘴震惊的看着他,好半响都有点回不过神来,一个高粱酒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让凌家在短短的一年多就跻身沧州顶级富商的行列,现在他居然又冒出这么个计划,即便是不太懂行的他们都知道,这要是做好了,他恐怕就真的会成为青朝第一首富了。
“凌叔——
严啸冥一直都知道的,从他给父后的那些农业改革的建议,以及广受好评的寒凌书院就能知道,凌叔的脑子很活泛,视野非常宽广,没想到??再一次亲眼见识到,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他能有凌叔的一半,父皇就不会再瞻前顾后了吧?
“想做就去做吧,除了京城,我在金州,沧州和云州都还有不少庄子,年节的时候龙汉青会从沧州过来,到时候我让他跟你说说具体的情况。”
腾出手抱住他的肩膀,严晟睿低头宠溺的道,只要是媳妇儿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支持。
“嗯,我还要再规划一下,对了小七,你或云寒名下有没有庄子?到时候跟我一起做,我要用你的名义做,当然,幕后老板是我。”
这要是做好了,无疑又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绩,肯定会给七皇子在民间累积足够的威望,到时候,有皇后开办寒凌学院和农业改革,内海治理的仁爱之举,又有七皇子忧国忧民的威望,他倒要看看,严晟智还能选择谁,谁又能越过小七坐稳皇位!兵权,有时候不一定就是通往皇权制霸的唯一捷径,民心才是国之根本。
“多谢凌叔,回去后我就跟父后说。”
严啸冥是精明的,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没有人拒绝的意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九皇叔无心帝位,只有他坐上那个位子,他才能真正的保护他们,保护父后,不让别人再小瞧欺负。
“好了,我们回去吧。”
一阵冷风吹过来,凌敬轩不禁拉了拉身上的裘皮披风,哪怕里面还裹着羽绒服,在这种冰天雪地,站久了身体还是有些僵硬的。
“爹爹,我们想去看看寒凌书院。”
大包子跑过去牵住他的手,虽然他们明年才会正式就读,不过他想先去看看未来就学的地方,听说京城的寒凌书院比凌家村的可大多了,他一直都挺向往的。
“好啊,不过,让严翼他们带你们去吧,小团子又睡着了,爹爹要先带他回去,要是伤风感冒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回去准备明天小包子们的庆生会。
“嗯,那我们跟爹爹一起回去,然后再请翼叔带我们去寒凌书院。”
大包子懂事的点点头,小包子早就拉着严啸冥跑远了,虽然他嘴里嚷嚷着不喜欢这里,实际上能再看到这种乡间小道,他心里高兴着呢。
“去是可以,记得穿好衣服,手套也不能取下来。”
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始终跟在他身边的铁娃子,凌敬轩边走边低声提醒他们,俩包子高兴的点头,抱着小团子的严晟睿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黑亮的桃花眼交织渲染着赤裸裸的宠溺与温暖。
“抱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带你回去,老爷子肯定就能点头,我就可以娶你进门了。”
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袁绍奇拉着凌敬翰停了下来,或许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吧,一直以来,他的想法都很单纯,基本只顾自己,让凌敬轩一说他才如同当头棒喝,看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天真荒渺。
“不用道歉,既然我应了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我不期望你像睿哥对大哥那样对我,只愿,永不负我!”
抬首望着他的双眼,凌敬翰难得正面的回应他的感情,不过,凤眸深处那一抹决绝却是毫不掩饰的,若他敢负了他,他绝对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也是我希望的。”
抓住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袁绍奇不躲不闪,坦诚的让他看清楚他情意与坚定,他会想睿哥对大哥一样,给他所有的一切。
第333章大黑受伤
翌日天还没亮,外出大半个下午加一整晚的狼爹带着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回来的时候,免不了又引起一场轰动,早起的凌敬轩带着孩子们出门一看,父子三只合力猎了一头数百斤重的野牛回来,圆圆滚滚则分别咬着一只灰扑扑的肥硕野兔。
“大黑你受伤了?”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大黑右后腿好像有血迹,凌敬轩忙不迭的丢下孩子跑过去查看。
“呜呜……”
腿被碰到的时候,大黑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凌敬轩小心翼翼的翻开它后腿黑侧的皮毛,一条长约十公分左右的伤口还在泊泊的冒着鲜血,看看那头牛角上干枯的血迹,凌敬轩眼眸一闪:“把牛和兔子都处理出来,你们跟我进来。”
简单的吩咐一声,凌敬轩扶着大黑受伤的腿,迫使它只能三条腿走路,狼爹难得的放下了一贯的高傲,带着明显一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黑和圆圆滚滚进了屋。
“爹爹,大黑没事吧?他会不会死?”
大包子一扫平时成熟懂事的模样,眼泪汪汪的跟着他,小包子铁娃子和小尚擎也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对别人来说,大黑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宠物,但对几个小包子来说,大黑它们早就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亲人了,特别是凌文凌武,当初他们捡回它们的时候,大黑小黑还是嗷嗷待哺的狼崽子,是他们亲手养大它们的,它们就如同爹爹常开的玩笑一样,是他们的亲弟弟。
“没事,爹爹会治好它的,你们不要担心,去换衣服晨练吧,爹爹先给大黑处理伤口。”
腾出手摸摸他的头,凌敬轩带着大黑继续往里面,从里面出来的严晟睿什么都没问,挽起袖子接过媳妇儿手上的工作,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其他人也都担心的看着,不放心的大包子还想追上去,凌敬翰轻轻拉住他:“别去小文,大黑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什么问题,别去打搅大哥。”
而他没说的是,大黑的确没伤到要害,可却流了很多的血,恐怕得修养一阵子了。
“你出去看看孩子们吧,我给大黑缝针,很快就好。”
后院一处无人居住的房间里,凌敬轩放下手里的医药箱,严晟睿什么也没说,倾身在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也不用担心,大黑没事的。”
不止是小包子们,他也是一直拿大黑小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
“嗯”难看的脸色终于暖和了一点点,等严晟睿离开后,凌敬轩回身放出月牙泉:“都进去洗洗,我先给大黑清理伤口。”
用木盆舀出一盆泉水,凌敬轩端着它走向趴在床上呜咽的大黑。
“呜呜……”
察觉到他的靠近,大黑回头呜呜的叫唤,似乎是委屈的呼痛,凌敬轩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猎不到就算了,何必要硬拼?伤了就该早点回来找凌爹爹嘛,怎么还跟你爹它们一路慢吞吞的?忍着点,我先给你清洗伤口。”
凌敬轩的语气完全是在教训儿子,虽然听似的不善,手上的动作却说不出的轻柔,浸湿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毛发上的血迹,一点点往伤口处清理,反复几次之后,凌敬轩又拧干帕子折叠起来强行压在伤口上帮它止血,期间,大黑一直痛到得皮肉都在抽抽,却没有乱动,只是嘴里时不时的发出难耐的呜咽声。
“呜呜……”
已经洗好澡的狼爹走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大黑的头,无言的给予它安慰,小黑也呜呜的叫了两声,似乎很心疼的样子,圆圆滚滚难得的没有啃东西,而是扒拉在床头嗯嗯的看着他,间或伸出爪子抱抱他,几只的感情可见一斑。
“好了,血暂时止住了,老狼,你们陪着大黑分散他的精神力,伤口都见骨了,我要帮他缝合一下。”
血止住之后,大黑后退内侧的伤口看起来白森森的更加吓人了,凌敬轩不爽的皱皱眉头,示意大黑翻个身仰躺在床上后,又下床将医药箱提了过去,手脚麻利的从里面拿出自制的麻药喷洒在伤口处,一条用盐腌渍好的羊肠线泡入月牙泉水中清洗之后穿过特制的角针,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之后,凌敬轩又摸出手术刀,抓住大黑受伤的那条腿,将他内侧的腿毛全部剃得干干净净,露出健壮的肌肉。
“有感觉吗?会不会痛?”稍微用力按了按伤口附近,凌敬轩抬首温柔的问道,他是在测试麻药是否起效了。
“呜……呜……”
大黑呜呜着回应了一声,似乎是在说不疼了,让他尽管下手,凌敬轩轻轻拍了拍它的另一条腿:“乖,凌爹爹很快就弄好了,你先忍一下,今天哥哥们生日,我要给他们做蛋糕,待会儿留一块最大的给你吃。”
说不心疼是骗人的,大黑就跟他的小包子一样,看到那么深的伤口,他只差没掉眼泪了。
“呜呜……”
听到有吃的,大黑的叫声好像欢快了一些,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一只手扳开他的腿绷直了,另一只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角针快狠准的穿过它的皮肉,伤口的缝合不是眼睛看到那么简单,将两边缝合起来就行,还得对准肌肉的纹理和血管,否则伤口很容易感染坏死,最后搞不好还要截肢,也亏得凌敬轩医术好,他的速度看起来快,实则每一条肌肉纹路和血管都缝合得很整齐,短短不到十分钟就把伤口缝合好了,再次用月牙泉水给他消毒后,凌敬轩又从医药箱里摸出一瓶膏状的药涂抹在伤口周围,最后再用纱布给它整个缠起来。
“好了,这几天先不要玩水,也别做剧烈的动作,等过几天拆了线就没事了。”
收起医药箱,凌敬轩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躺在床上的大黑呜呜叫了两声,算是回应他了,凌敬轩轻轻的叹口气,协助他侧躺在床上,回身又对狼爹说道:“你们怕是遇到野牛群了吧?以后别再勉强了,你们就算再强能强过人家一群?”
它们以前不是没猎杀过野牛,一头牛绝对不可能给他们造成伤害,唯一的解释就是,它们直接冲进了野牛群里。
“呜呜……”
难得的,这次狼爹没有鄙视他,而是呜咽着点了点头,凌敬轩知道,它也是真心疼爱包子们的,想在他们生日的时候送上一份礼物,可能是因为这里山不比月华山脉吧,天材地宝少,碰到了野牛群,他们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
“好了,你们留下陪大黑吧,待会儿小包子他们肯定也会来,这些水就给你们留下了,渴了自己喝。”
凌敬轩就跟个老妈子一样,收起月牙泉水之前还不忘用干净的木盆给他们倒—盆出来。
“嗯嗯……”在他离开前,圆圆滚滚一左一右的抱住他的腿不撒手,搞得凌敬轩顿时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小混蛋,凌爹爹还要出去准备哥哥们的生日,大黑哥哥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凌爹爹在这里守着,乖,你们去陪着他,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些个萌货,喝多了月牙泉水,渐渐也成精了,听他那么一说,两只还真反身走了回去,凌敬轩眼底爬满了赤裸裸的宠溺与无奈,幸亏家里就他们几只,这要是再多点,铁定能折磨死人。
“爹爹,大黑没事吧?他的伤要不要紧?”
拉开门的瞬间,泪眼汪汪的大包子冲了过来,毫无防备的凌敬轩差点没让他给撞倒,稳住身形后凌敬轩才放下医药箱蹲下身:“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瞧你,这种事犯不着哭,今儿别说大黑只是腿受了伤,就算浑身是伤,爹爹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心疼的擦去他眼底的泪水,凌敬轩温柔的安抚,他知道的,孩子们跟几只的感情,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大黑小黑他们就是他们唯一的朋友。
“呜呜爹爹……”
一直提心吊胆的凌文猛的扑进他的怀里,泪水蜂拥而出,瞬间就浸湿了凌敬轩的衣领子,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平时再怎么早熟懂事,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爹爹??”
他这一哭,跟在他身后的小包子和铁娃子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一个劲儿的掉金豆子,小尚擎则是回身抱住司空珏的大腿嘤嘤哽咽,凌敬轩心疼的抱住他们,拍着他们的背低声安抚道:“别哭了,大黑已经没事了,乖,大黑还需要你们照顾呐,万一让它看到你们哭红的双眼,它不又得难过了?”
包子们哽咽着点点头,眼泪鼻涕全部都擦在他的衣服上,凌敬轩无奈,只能拍着他们让他们慢慢平复激动的情绪。
“爹爹,我可以去看看大黑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文红着双眼退出他的怀抱,小包子和铁娃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眶红红肿肿的,凌敬轩分别摸摸他们:“当然可以了,不过你们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好不好?”他们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人,那几只狼精见了指不定得多心疼。
“嗯,我马上就去。”
第一次,凌文没有顾及到弟弟们,转身就跑了出去,不过,小包子和铁娃子也没在意,胡乱的擦擦眼泪就跟了上去。
“哥。”
凌敬翰上前接过大哥手里的医药箱,视线不受控制的扫一眼他身上的鲜血,剑眉忍不住稍稍聚拢。
“没事,走吧,让大黑休息一下,待会儿小包子们自然会陪着它。”
摇摇头,凌敬轩回身关上门后才迈开脚步,严晟睿适时地拥着他,无言的给予安慰,一行人离开前全部忍不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脸上眼底或多或少的都带着担心,不止是凌敬轩父子,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大黑他们都是他们的朋友。
第334章皇后驾到
“皇后娘娘到!”
大黑突然受伤无疑给这个生日增添了一抹伤感的情绪,一家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主人的情绪低落,下人们也不敢放肆,全部默默的忙活着,直到一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尖细高喝响起,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凌敬轩诧异的抬头,旁边给他打下手的严晟睿也几不可查的皱眉,两人交换个眼神后才不慌不忙的走出去。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院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包括司空珏严啸华,唯一没下跪的就是薛舞阳了,一身纯白便装的楚云寒在曾少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伺候的宫人和十来个抬着箱子的侍卫,从厨房出来的严晟睿凌敬轩迎上去躬身道:“皇后。”
看到他们的一刹,凤眸倏地闪过惊喜,楚云寒略显激动的上前扶起凌敬轩:“敬轩??都平身吧,老九,不必多礼,听说今儿是小世子和武郡王的生辰,本宫特地代表皇上前来给两个小娃娃庆生。”
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楚云寒不得不深深压抑自己的情绪。
“多谢皇上,娘娘里面请。”
扫一眼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凌敬轩不动声色的丢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侧身让开道路,楚云寒快速收敛起脸上外露的情绪,凝声道:“东西放下就离开吧,明日晟亲王自然会护送本宫回宫。”
“是”
陪同他一起前来的护卫们不敢违逆,齐声恭敬的退出去,若晟亲王也保不住皇后,他们这些小虾米就更不用说了。
“本宫今日要打搅你们了,劳烦敬轩找个人带他们下去收拾收拾。”
遣退了侍卫,楚云寒又准备支走跟在身后的宫人,凌敬轩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就对凌云说道:“你带他们下去,就跟本妃一个院子吧,顺便安排几个人帮忙他们。”
刻意咬重的帮忙两个字别具深意,凌云会意的点点头,沉默的带着那些宫人离开了。
“敬轩没了外人,楚云寒果断装不下去了,凌敬轩意味深长的扫一眼严啸华和薛舞阳,确定没在他们眼底看到不应该的情绪才做了个请的动作:“有话进去再说。”
“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太急了,楚云寒点点头,带着激动的表情随他们一起进入堂屋,这里虽然不是月华山庄,但跨进堂屋的一霎,楚云寒好像就回到了月华山庄一样,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柔和,眼底交织渲染着激动与温暖。
跟在他们身后的严啸华早就知道皇后与九皇婶交情匪浅,也没有诧异他们的亲密,倒是薛舞阳挑了挑眉峰,青国皇帝忌惮晟亲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没想到,皇后跟晟亲王妃的感情居然这么好,宫里那位知道吗?貌似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楚叔!”听到楚云寒来了,窝在后院陪着大黑的小包子们全都兴奋的跑了出来,一个个抱住楚云寒就不愿意撒手,因为小黑受伤而低落的气氛逐渐回温,众人再次露出了笑容。
“呵呵……多日不见,楚叔都想你们了。”
楚云寒抱着他们这个摸摸那个捏捏,高兴得不行,昨日之前,他做梦也不敢想,他居然有机会在皇宫以外的地方再见他们。
“楚叔,我也想你了。”
稍稍放开他一点,大包子红着眼眶哽咽道。
“我也是楚叔,小武好想你哦!”
小包子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个劲儿的磨蹭,铁娃子则激动得直掉眼泪:“楚叔,人家都一年多没见到你了,呜呜??”
对大人来说,一年多或许不算什么,可对这些总共才五六岁的小孩儿来说,一年多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别哭别哭,楚叔这不是来了吗?你现在可是伯爷了,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以后你要是想楚叔了,直接递牌子进宫来看我不就行了吗?乖,不要哭好吗?”
见状,楚云寒赶紧抱着他替他擦去泪水,心里莫名的紧得慌,他们几个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在他的心目中,早就拿他们儿子一样看待了。
“铁娃子你不要哭,看到你哭我就会想哭了。”
小包子也伸手过去帮他抹泪,眼泪花含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大包子干脆的抱了抱铁娃子:“不要哭,这不是已经见到楚叔了吗?”
他们兄弟俩上次宫宴就见过楚云寒一次了,情绪自然没那么激动,不过他们也能体会铁娃子的感受就是了,谁让楚云寒是他们唯一的最喜欢,偏偏又无法常见的先生呢?“嗯嗯嗯,楚叔,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想一直看到楚叔。”
胡乱的抹去眼泪,铁娃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楚云寒心里一疼,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无法做出任何承诺,至少现在还不能,谁能想到,当初抱持着让严晟睿欠他一个人情而选择当他们启蒙老师的决定,竟会让他赚到这么多。
“好了,都不要哭了,今儿是高兴的日子,咱们要开开心心的,还不快让你们楚叔坐坐。”
未免他们再哭一场,凌敬轩适时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几个小包子连连点头,拉着楚云寒在堂屋中间特制的长方形桌子旁坐下来,楚云寒伸手将还在抽噎的铁娃子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又拉过俩包子一左一右的靠着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不过,如此一来,他的身边就没有别的位置了,跟他一同前来的曾少卿郁闷的撇撇嘴,狐狸眼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望着几个小包子,看他们年纪小他就让他们一回,下次绝对不能再让他们霸占着他家云寒了。
“父后。”
严啸冥这才有机会跟他打招呼,楚云寒点点头:“看到你们没事就好了。”
对于昨天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宫里那位终于想通了?”
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的凌敬轩身上还裹着围裙,蛋糕坯已经烤出来了,等它凉透就可以开始装饰了,正好可以歇口气。
“可能是因为昨天你们遇袭,陛下想安抚老九吧。”
脸上的笑容稍稍一敛,楚云寒眉宇间难掩冷淡,当昨天张德子告诉他皇上允许他出宫的时候,他的确是愣了一下,但也就是那样而已,不管严晟智为何那么做,他都没心情去研究了,现在的他接受了小六,只想等到小七继位之后,跟他厮守到老,其他的,他已经无力再去顾及了。
“是嘛。”
凌敬轩莞尔挑眉,接过严晟睿递给他的茶水轻抿一口,复又岔开话题:“云寒还没见过小团子呢,水玲儿,去把孩子抱出来见见他们的楚叔。”
不管皇帝是为什么让楚云寒出宫,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他们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给孩子们庆生就好了。
“是,皇?楚先生稍等。”
差点失言,水玲儿调皮的吐吐舌头,转身去了后院,楚云寒轻声笑道:“这丫头也长大了,听说小团子很乖,每天都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睡觉?”
哪怕是一个丫头,楚云寒都倍感亲切,短短的一年而已,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的,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份真心,也是他最稀罕的。
“别提了,安静得有点太过分了,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现在都四个多月了,我还没见过他大哭。”
说到小团子,凌敬轩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开心幸福的,甭管他平日里怎么吐槽小团子,始终是他的儿子,他也是一样疼爱的。
“这还不好?给你省不少事儿了,我记得小七小时候老是哭闹,我和他母妃可没少遭罪,孩子乖是好事,你应该局兴才是。”
“父后!”
“哈哈。”
本来楚云寒是嫌弃凌敬轩不懂惜福的,没想到却引来了严啸冥的不满,瞧着他皱成一团的俊脸,众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先前那点儿不愉也消失殆尽,经过特别布置,到处都悬挂着绫罗花球的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终于有了点庆生的欢乐气氛了。
“这就是小团子啊?胖嘟嘟的好可爱,敬轩,你福气可真好。”
不多时,水玲儿抱着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楚云寒高兴的接过孩子,手指爱不释手的戳着他白白胖胖的脸颊,双眼都快笑成两弯月牙了,不少人都暗暗咂舌,不是说当今皇后孤傲清冷吗?这看起来哪里有半点清冷的样子?
“呵呵……以前我刚清醒的时候就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小文小武养成肉包子,纨绔二世祖,没想到倒是先把小团子养成肉包子了,纨绔二世祖的话,或许还得再努力一下。”
凑上去戳戳儿子的小脸蛋,凌敬轩打趣的说道,俩包子个儿倒是长了不少,看起来也不瘦小了,可距离肉包子明显还是有段距离的,纨绔二世祖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私房钱估计比普通的小康之家的存款还多,不过,貌似他家的小团子应该可以让他如愿,至少第一个愿望已经达成了,以后稍微再培养一下,不怕他学不会花钱。
“谁家不期盼自己的孩子懂事上进,也只有你才会想将他们养成纨绔。”
楚云寒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有他这样的当爹的吗?若以后孩子真诚纨绔了,看他找谁哭去“纨绔有啥不好?活得自由自在,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就是花销大点嘛,反正他父王有的是钱,我巴不得几个包子都那样呢。”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对孩子,他的要求真的不多,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就好了,纨绔也好,懂事也罢,不委屈自己才是关键。
“就你想法特殊,不过呢,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们活得更自由一点。”
逗弄着怀里的小婴儿,楚云寒喃喃低语,凌敬轩淡淡的扫他一眼,没有再继续搭话了,看着他们随意的笑闹,司空珏等人诧异的同时又不觉羡慕,这才是真正的友谊吧,说话不用经过大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对方也不会生气误会,彼此间坦诚得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第335章生日,坑儿子的爹
中午快开饭的时候,原定计划晚上才会来的赵韩夫夫也跟叶茹云一起来了,同时他们还带来了叶将军和张掌柜送给小包子们的生日礼物,分别是两把小金锁和两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价钱都不便宜,随后众人分别送出自己的礼物,这一次有两个人的礼物最简单直接,一个是曾少卿,一个就是司空珏,大包子不是喜欢银子嘛,他们索性就懒得花费心思挑选礼物了,一人给他们封了十万两银子的红包,拿到装着银票的大红包,兄弟俩笑得别提有开心了,不用怀疑,那绝对是他们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本座没钱,就送你们个小玩意儿好了。”
每个人都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轮到薛舞阳的时候,只见他懒懒散散的摸出一块只有小孩儿巴掌大的漆黑牌子丢给大包子,要不是大包子动作敏捷,恐怕牌子就掉地上了,小家伙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黑漆漆的跟石头一样,看不出有何价值,凌敬轩随意的扫了一眼,大概比现代的麻将稍微大一圈吧,一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个鬼字,一面则是非常奇怪的图腾,有点像狼,头上又比狼多了个犄角,单从石头的本身来说,雕刻非常细致精美,算是很强的工艺品,不过,它蕴含的价值怕不仅仅是这样吧?
“鬼殿圣君令,小文快收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将来不管何时何地,你要是遇到了困难,只要拿着这块令牌找到当地任何一家赌坊,他们都能帮你解决,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弑君夺位”
下一秒,司空珏兴奋的公布了答案,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缩,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鬼殿圣君一出手,果断牛叉!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的意思,但凌文听懂了一件事,就是手里不起眼的小石头乃是真正的宝贝,只见他连忙就将它收进了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确定已经收妥当了才抬头对着薛舞阳甜甜的道:“谢谢阳叔。”
瞧他那副财迷的模样,薛舞阳不禁扶额:“跟你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玩意儿只能用一次,别浪费了。”
鬼殿圣君令一出,如同圣君亲临,凡是鬼殿之人皆要效命,不过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会代替他收回圣君令,以免鬼殿沦为别人的免费劳力,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一次也是非常稀罕的了,因为他可以要求鬼殿为他做任何事,包括谋朝篡位。
“嗯,我肯定会好好珍惜的,阳叔你就放心吧。”
凌文乖巧的点头,薛舞阳现在还不知道,就因为他今日随兴所至送出的圣君令,将来的某一天,差点没让西国太子司空柽给生吃了。
“既然大家都到了,咱们就开饭吧。”
差不多也午时了,凌敬轩扬声传膳,下人们陆陆续续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上桌子,一行人围着特制的长桌坐了下来,凌敬轩还特别让人开了一坛葡萄酒,孩子们的饮料则是他用装扮蛋糕后剩下的水果榨的果汁。
“葡萄酒?东国国酒,敬轩你也买了啊,去年我去皇宫正好碰到宫人搬运葡萄酒,顺便抢了两坛,事后皇上还问我要来的,我没搭理他,早说你想喝我就去华郡王府搬过来好了,何必浪费钱去买?”
看到杯子里红澄澄的葡萄酒,司空珏快人快语,旁边的严啸华想拉他都没拉住,只能由着他去了,或许一开始他不知道,看到赵韩夫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最近京城非常火热的凌氏酿造就是他们家九皇婶的,而这个葡萄酒,就是凌氏酿造的招牌酒之——
其实也难怪司空珏什么都不知道了,虽然平时凌敬轩跟曾少卿闲聊的时候也没避着他,但他们最多也就是说高粱酒,基本从未谈到过葡萄酒,而凌氏酿造则是在他搬进晟亲王府之后才开业的,凌敬轩帮小尚擎治病之后,他更是一门心思的扑在孩子身上,压根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葡萄酒本来就是凌敬轩自己酿造出来的了。
“呵呵……我也没花钱,王府还有不少,珏要是喜欢,回去后敞开肚皮喝。”
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给司空珏普及普及,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解释,而是端起酒杯面向所有人:“多谢大家前来给我儿庆祝生辰,敬轩敬各位一杯。”
“干!”
除了几个孩子,大人们全部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凌敬轩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跟严晟睿一起,夫夫俩端着酒杯转向俩包子:“小文小武,祝贺你们六岁生日,爹爹和父王祝你们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谢谢爹爹父王。”
俩包子端起杯子异口同声的道谢,四人的杯子在半空中轻轻一碰,这一次,凌敬轩严晟睿都没有再一口干了,而是轻轻的抿一下就放下了杯子。
“小文小武,楚叔也祝贺你们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楚云寒适时地举起酒杯,俩包子甜甜一笑:“谢谢楚叔!”
随后,凌敬翰,叶茹云等人全都分别跟孩子们碰了杯,包括铁娃子和小尚擎,生日宴席上,大家有说有笑,合不拢嘴,等他们吃完丰盛的大餐,差不多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下午大家又聚在一起玩了会儿小游戏,晚上草草的吃完,包子们一个个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凌敬轩,他们最期待的东西还没上呢。
“瞧你们馋得,又不是没吃过。”
凌敬轩好笑的戳戳他们的头,起身拉着严晟睿一起去了厨房,小包子滋溜一声吸吸口水,砸吧着小嘴儿自以为小声的对严啸冥说道:“严哥,爹爹做的生日蛋糕可好吃了,待会儿我肯定给你切一块最大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贪嘴儿?众人不禁失笑,倒是严啸冥满脸的暖意:“那我就先谢谢小武了哦。”
说罢,严啸冥捧着他的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乐得小包子一脸的笑容。
“你在国子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辛苦你了,实在不行就让转到寒凌学院去吧,目前寒凌学院授课的先生都是当朝大学士的门生,还有两个大名士坐镇,对你的学问也是有帮助的。”
趁着凌敬轩去拿那什么蛋糕的时候,楚云寒跟凌敬翰闲聊了起来,他们也算是亦师亦友的交情了。
“无妨,现在差不多已经适应了,不过年节的时候我准备去拜访两位大学士,以寒凌学院沧州分院学子的身份。”
某种程度上来说,凌敬翰跟他家大哥一样,都是非常自信的,只是他们做事的方法不同罢了,对于明年的春闱,他可是势在必得。
“嗯,也好,叶校尉就是敬鹏的未婚妻吧,一直没机会恭喜你们订婚,敬鹏是个知道疼人好孩子,你们将来肯定会幸福的。”
点点头,楚云寒又转到了叶茹云的身上,他知道,因为他皇后的身份,大家多少都有些拘谨,不过他同时也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皇权至上,这只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罢了,也怪不了他们。
“谢谢皇??楚哥,敬鹏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很喜欢他。”
饶是叶茹云,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禁红了脸,不过,在这种夫妻间都不允许谈情说爱,以谈情说爱为耻的时代,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喇喇的说出喜欢,足见她真的是跟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坦率得可爱,让人不得不喜欢。
“来了来了。”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楚云寒让小包子激动的打断了,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严晟睿凌敬轩抬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巨大糕点走了进来,目测糕点起码在三十公分以上,总共两层,下面一层是纯白的奶油,旁边点缀着淡红色的花边儿,上面还围了一圈用奶油做成的小寿桃,片片绿叶点缀其中,上面的那层是则坐了两个寿星瓮,中间抱着一个大大的寿桃,另外的半边用稍微深色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生辰快乐几个字,仅是看着就让人非常的有食欲。
“哇??爹爹,这次的蛋糕比去年的还大还漂亮,看起来好好吃哦!”
小包子兴奋的趴着桌子上,嘴角疑似泛起口水的痕迹,大包子也两眼发亮,不过他不像小包子表现得那么赤裸,只是牵着两眼发光的严尚擎乖乖的坐在,等待蜡烛点燃的那一刻。
“今年你们六岁了,爹爹特别花心思做了这个,你们等等哦。”
好笑的看一眼小包子,凌敬轩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数字六的红色蜡烛来,用一根小竹签插入蜡烛的尾部后才将它插进蛋糕里,认识阿拉伯数字的全都会意的笑了,不认识的如司空珏等人则是一脸懵逼,除了觉得那个蜡烛怪模怪样的,没瞧出有啥特别意义。
“祝你们生气快乐。”
“啪啪??”
蜡烛点燃的一刹,掌声也随后响起,铁娃子突然站起来边拍手边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随后,凌敬轩等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曲调非常的简单,司空珏一行人拍着手,慢慢的也附和上了,整个屋子里都想起了生日快乐歌轻柔的旋律,间或夹杂着富有节拍的掌声。
“啪啪啪”
“生日快乐,快许愿吧。”
一首生日快乐歌结束后,铁娃子代替凌敬轩欢快的催促着,俩包子双双闭上眼,默默的心里许下他们的愿望,再一起倾身吹灭蜡烛,谁也没注意到,凌敬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到了他们的后面,就在他们吹灭蜡烛准备抬头的时候,凌敬轩倏地伸出手,一下子将他们头按在了蛋糕上面。
“啊!”
“哈哈哈。”吓一跳的兄弟俩抬起头,俊俏的小脸全部糊满了奶油,小模样别提有多搞笑了,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得人仰马翻,特别是罪魁祸首凌敬轩,要不是有严晟睿适时地搂着他,恐怕他都笑趴到地上去了。
“爹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俩包子的怒吼差点没冲破屋顶,露在外面的双眼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凌敬轩心里咯嘣一声,反射性的往严晟睿身后躲,看到这里,众人不禁笑得更加夸张,俩包子狠狠的瞪着躲在他们家父王身后的老爹,有他这样坑儿子的嘛?真确定是亲爹没有错?
第336章调侃,反击?
坑儿子的爹注定没好下场的,这不,等大家笑过闹过之后,凌敬轩又变着方儿的哄他们了,最后还是他把自己的脸贡献出去让他们随便折腾才消了他们的气儿,看得众人连连失笑,等他们真正吃上蛋糕的是会,外面差不多都天黑了,几个包子也没有只顾着自己,砸吧着嘴儿吃完自己那份儿就端着剩下的蛋糕往后院儿去了。
“你可长点心吧,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严晟睿一边笑着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奶油,一边无奈的念叨,见过坑儿子的,谁见过坑成他这样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虽然他们都很可乐就是了。
“呵呵……孩子生日嘛,开心就好。”
相比之下,被几个小包子糊了满脸奶油的凌敬轩却是不以为然,难得可以放松一下,不闹腾闹腾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啊,总有一天会被小文给念叨死。”
擦干净了他的脸,严晟睿伸手宠溺的戳戳他的额头,顺手将满是奶油的帕子递给伺候在一旁的凌云,又拿起另一块干净的帕子最后给他擦擦脸,顺便擦擦自己的手。
“我觉着吧,敬轩根本是故意找虐,一天不听小文念叨几句就浑身不舒服,亏得咱们现在日子过好了,若是以前,敬轩这样糟蹋吃的,小文指不定多心疼呢。”
坐在他们对面的韩非不客气的调侃道,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很崇拜敬轩,除了他,估计没几个大人能忍受儿子的念叨了。
“呵呵……这是大哥跟孩子们表达感情的特殊方式,我倒觉得没啥不好,不过大哥,你可踩着点儿底线,别哪天真惹毛了小家伙,以咱家小文念经的功力,我敢肯定,他绝对能念得怀疑人生。”
说这些话的时候,凌敬翰又不由得想起他们刚独立出户的那会儿了,那时候大哥还没赚多少钱,家里又是买地买人又是盖房挖池塘的,小文的脸色每天都特别精彩,只要知道他家大哥乱花钱,铁定要念叨几句,一晃眼,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孩子们也迈过了六岁,向着七岁进发了。
“敬轩啊,如果有那一天,记得一定要通知我,我肯定泡壶茶乖乖坐在一旁看热闹。”
唯恐天下不大乱的曾少卿兴致勃勃的加入调侃他的行列中,楚云寒他们虽然没有跟着起哄,不过看他们要笑不笑的神情就知道,心里指不定多乐呵呢,难得的是,这一次薛舞阳没有闹腾,从白天开始,他就不太对劲儿,沉默得有点太异常了。
“行啊,我肯定通知你,保证让你笑到怀疑人生。”
眉峰一挑,凌敬轩意味深长的说道,曾少卿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忙不迭改口:“还是算了,爷忙着呢,没空掺和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他可听说了,敬轩的毒瞬间就让几十个人化成了血水,太恐怖,打死他都不想亲自尝试。
“是嘛,忙啥呢?”淡淡的扫他一眼,凌敬轩优哉游哉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看似问得随意,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应该有什么事情要说了,曾少卿耸耸肩侧身翘起二郎腿:“还能忙啥?不就是生意上的事情?年底了,各地的掌柜也要进京来汇报账务了。”
这倒是事实,不过,让他最忙的始终只有楚云寒,两人的关系确定后,他是三天两头的找借口往宫里跑,虽然什么都做不了,能见见他他也高兴。
“似乎也不是很忙嘛,给我帮个忙,帮我打听一下东城门外有哪些宅基地是官府愿意卖出来的,顺便再帮我留意一下西城南城和北城繁华地段有没有出售的铺子,不需要太大,只要能卖东西就可以了。”
既然决定了要做什么,就没有拖拖拉拉的道理,以前的生意都给了敬鹏他们,他也该把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了,顺便,溜溜几位成天蹦跶的皇子们。
“你又想干什么?算我一份呗。”
只要是凌敬轩的点子,曾少卿就表示有浓厚的兴趣,那啥医院他死活不让他分成,其他的总不能少了他吧?
“建药厂,量制造各种药丸,还有你们最稀罕那个阿胶,铺子自然是用来卖药的,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那份。”
凌敬轩也没跟他卖关子,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医院他已经答应了给司空珏三成利润,药厂药铺就分几成给他好了,老实说,若不是他在京城帮他忙活着,里里外外的一手抓,他们也不会如此顺畅。
“阿胶?这感情好,以后爷就不用每个月都派人去太医院守着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太医一个比一个坑,赚了我的银子还扣着给货,侯府那么多女人,少了谁的她们都能活剐了我,害我每次都要亲自跑到太医院用抢的。”
说到这个曾少卿郁闷,家里除了老娘外,还有五个嫂子,其他的妾室什么的更是多不胜数,虽然他只需要孝敬老娘和五个正经嫂嫂就行了,那也是不小的量啊,偏偏那些太医坑死人,每次都跟他玩儿花招,非要他亲自上门修理他们一顿才算完。
人人都说他曾六爷在侯府是最受宠的,不止有父母疼着,还有五个哥哥宠着,可是有谁知道,自打哥哥们娶了嫂子,他就变成家里最苦逼的一个了,连他的老娘都经常合起火来欺负他,哪次他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家,绝逼会让他们一人一把眼泪给淹死。
“得了,以后你侯府的阿胶我管够,行了不?”
又不是啥稀罕东西,至于吗?好吧,这只是对于他来说,对别人来说,阿胶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行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地和铺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目的达到了,曾少卿笑得别提有多得瑟了,严晟睿无奈的摇摇头,突然道:“皇姑母的生辰筹办得如何了?”
三天后就是大长公主上六十的生辰了,早几天前,侯府的请柬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准备趁此机会带着妻儿正式去拜见他们。
“应该差不多了吧?这事儿历年都是大嫂负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没办法,一回去他娘就催婚,催得他越发的不想回家,基本已经长住在晟亲王府了,亏得他脸皮厚,不然早就不好意思了。
“这次大长公主的寿辰,不少人恐怕都要前往,安全上你还是应该关注一下。”
楚云寒忍不住插入他们的对话中,夺嫡的势头已经彻底浮上水面,除了严晟睿,另一个手握兵权的曾候也是几个皇子极力拉拢的对象之一,想必那些人绝对不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没事,侯府别的没有,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别忘了,我侯府随便一个打杂的下人可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硬汉,想在侯府闹事儿?那就得看看对方有多大本事了。”
他的父亲曾候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当年跟着他冲锋陷阵的士兵上了年纪或是受伤之后全都被他弄进了侯府,表面上是下人,实际上他们在曾候的面前都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威远侯府也是全京城唯一一个没有护院,下人大部分都是自由身的府邸,不过,谁也不敢因此就小瞧他们就是了,但凡是一只苍蝇飞进了侯府,都得做好留下一条腿儿的心理准备。
“我担心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
天下间从没有什么绝对的铜墙铁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那些人玩儿阴的。
“嗯,明天回去后我就跟老头说一下。”
闻言,曾少卿认同的点点头,旁边的凌敬轩突然道:“没必要啊,不是还有三天吗?足够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了,皇姑母上六十的生辰,怎么能让一群乌合之众给搅和了?”
他可没忘记昨日的刺杀呢,不回报回报他们,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既然不知道是谁做的,那就全部一起回敬好了,左右也就是费点事儿罢了。
“我就喜欢你说这话,说吧,要怎么做,爷全凭你差遣。”
每次凌敬轩这样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肯定要闹事儿了,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也该是时候让那些人了解晟亲王妃的可怕之处了。
“各大家族倚仗的不就是各个皇子?直接从他们身上下手就好,要让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犯错还不容易?一个个对付他们也太麻烦了,改明儿我给你调配个会消失的墨水,你就以晟睿的名义请他们去烟雨阁坐坐,只要让姑娘们想办法留他们一晚,第二天皇子们嫖妓的丑闻就能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只要是有野心的皇子,绝对拒绝不了严晟睿邀请,他们一旦赴约,这事儿就算是水到渠成了,哪怕他们事后一口咬定是严晟睿邀请他们的,纸上的字迹都消失了,他们找谁证明去?再说了,严晟睿可是他们的皇叔,又一向都洁身自好,皇帝会相信他们才奇了怪了。
“你丫这脑子,转得真不是一般的快,成,这事儿我干了。”
曾少卿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虽然这并不能算是多高明的手段,但他把严晟睿牵扯进来,又弄出个死无对证,还将那些皇子们一网打尽,所有的一切结合起来就高得不能再高了。
“药水明天给你,时候不早了,明儿还要回去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说着,凌敬轩率先站了起来,他心里还牵挂着大黑,想在睡觉前去看看它,也不知道它有没有乖乖的休息。
“敬轩,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楚云寒起身跟了过去,那件事他也不是很确定,就想问问凌敬轩的看法,不弄清楚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嗯“”点点头,凌敬轩跟严晟睿十指紧扣,曾少卿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去了,司空珏要去大黑那里接儿子,自然也跟他们同行了,想当然的,严啸华也不可能让媳妇儿一个人,这一次薛舞阳倒是没有跟,谁也不知道,今天他已经跟鬼殿的人接触过了,并且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司空柽那个混蛋已经在前往青国的途中了,换做以往,他早就先一步溜了,可凌敬轩太有趣了,他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冒险留下来。
第337章谁都不是善茬
大黑的伤势没有任何发炎的症状,麻药药效过后,难免有些痛,大黑躺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呜咽,急得小包子们直掉眼泪,凌敬轩没法,又给他调制了一些清凉止痛的药物混入消炎药中帮他止痛,大黑这才好受了一点,小包子们也终于放心,一一跟他们告别之后乖乖的跟凌云宋水玲回房歇息了。
“愣着干嘛?走了啊。”
知道凌敬轩他们要说重要的事情,司空珏抱起儿子就走,可他都走到门口了,却见严啸华还杵在屋子里,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凌敬轩等人,未免他打搅到他们,司空珏不得不出声,敬轩跟皇后的事情他隐隐也知道,只是他们不说,他也不会戳穿,怎么说呢,也不是他就不想加入或卷入夺嫡之争,而是他的身份太尴尬,虽然已经嫁给严啸华,是青国的华郡王妃了,却也改变不了他是西国三皇子的事实,冒然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只会让敬轩他们难做。
“九皇叔,你们可是支持小七上位?”
没有理会司空珏的催促,严啸华单手背负在身后,桃花眼直直的看着严晟睿,毫不夸张的说,九皇叔支持谁,谁就有可能是将来的君王,若九皇叔真支持小七,或许他也该回去跟父王商量一下了,正常情况下,皇室宗亲一般是不愿意卷入夺嫡之争的,反正不管谁做皇帝,对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是九皇叔支持的人,他们就要认真衡量了,一来九皇叔势大,不止是军队,皇室宗亲也以他马首是瞻,再来,九皇婶于他的儿子有再造之恩,可能的情况下,他也要支持一下,协助他们达到目的。
“二皇兄蛰伏了一辈子,没必要打破他的原则,本王支持谁不支持谁,与你无关,你们只要保持中立就好。”
夺嫡之事,严晟睿避之不谈,虽说皇室亲情淡薄,基本可以说没有,不过能经历夺嫡后存活下来的亲王都是不容易的,严晟卯和严晟汉,以及他自己亦如是,如今他已经卷入其中,实在没必要再拉他们下水。
“九皇叔所言极是,但于天下而言,未来的皇帝乃是天下之主,于我严氏皇族来说,他就仅仅只是未来的家主罢了,皇室宗亲很少会主动卷入夺嫡之中,那是因为,我们都相信现任君主的选择,谁做了皇帝,对我们而言都没差,可那必须是在太平盛世,如今东国所谓的十年不战早已过去,北蛮看似蛰伏,稍微给他点甜头,必然蹦跶,西国??或许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他也不会任由东国或青国做大,下一次的战争一旦爆发,很可能就是全面性的,我们未来需要的不是太平君主,而是乱世霸主,啸华和父王都相信九皇叔的眼光,若是九皇叔选择的人,我们也会选择,当然,我们也会以自己的方式考校一番。”
如果小七真是足以平定四方战乱的乱世霸主,不用说,他们肯定要支持,相反,那他们就会永远保持中立,静待夺嫡之争落幕,不要怪他自私,但凡皇室中人,都会做这样的选择,他们生而富贵,一生注定贵不可言,可他们也是最悲催最容易送命的一群人,往往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大多数皇室子嗣都是来不及就夭折了,所以他们的一生,对外永远霸气强势,对内,却是比谁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难怪司空珏会对他一往情深了,皇室中人大都纨绔浪荡,不务正业,严啸华在这一辈当中,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凌敬轩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转向他意味深长的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云寒和小七的陪伴给我和孩子们一份安心,所以,云寒与我情同手足,小七就像是我的亲生儿子一样,我是不可能看着他们葬送在夺嫡的争斗中的,我这样说,啸华懂了吗?”
夺嫡之路,不死就生,只有最后登顶的人才会活着,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足以让严啸华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啸华清楚了,九皇叔,皇伯娘放心,以后不管昴亲王府和华郡王府会不会支持小七,啸华保证,今天我们的对话都不会流传出去,九皇叔早点休息,啸华告退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严啸华果断抱拳拱手,转身携妻儿离去,还不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你们怎么看?”
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凌敬轩率先走到客厅中央的桌子旁坐下来,来到京城也一个多月了,该了解的差不多都了解了,昴亲王和汉亲王都是晟字辈中仅剩的两个亲王,他们的加入或许能让小七的夺嫡之路走得更顺畅,可同时,人多嘴杂,特别是对他这种习惯单打独斗的人来说,做起事来难免就会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别小看二皇兄,他就算支持小七也不会挑明,只会做得无声无息,不然他也不可能从当年的夺嫡之争中抽身了。”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严晟睿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当年送完先帝最后一程后,他就悄悄回到军营了,直到大皇兄成功上位,他才单枪匹马回京,但这不代表他就对京城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二皇兄五皇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们比谁都清楚。
“我对当年夺嫡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先帝驾崩之后,皇城护卫军和禁宫御林军全部出动了,几天后,几个亲王先后暴毙,皇上登上皇位,我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而唯二存活下来的昴亲王和汉亲王则在皇上的登基大典上借故先皇去世太过伤心,自感多年不孝,自动请辞所有职位,待先皇下葬后披麻戴孝前往皇陵为先皇守陵一年,皇上当时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就批准了,等他们从皇陵回来,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皇上的皇位已经坐稳,他们又不像老九一样手握兵权,皇上也顺势恢复了他们的职位,这些年,他们就在那个职位上不上也不下,没有什么过大的功绩,也从没犯过什么大错,只能用平平淡淡来形容,所以皇上对他们也非常放心。”
毕竟是皇后,就算再不过问政事,多少还是知道点的,而且,在重回皇宫之后,他也悄悄做过不少调查,对皇室宗亲和各大家族都比较了解。
“我倒是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得多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外乎就是血流成河等等,大表哥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连三表哥他们的家眷子嗣都全部诛杀了,亏得二表哥五表哥懂得明哲保身,否则恐怕也早就见阎王爷去了吧。”
曾少卿冷淡的撇撇嘴,其实夺嫡失败都嘛会这样,不过因为做这事儿的是严晟智,他就特别的不爽,谁让他糟蹋他们家云寒这么多年来的?
“斩草除根,无可厚非,谁都不想自己的皇位时时都让别人觊觎着,他日小七要上位,一样要经历同样的事情,生在皇家,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
单纯作为旁观者来说,凌敬轩并不觉得严晟智做错了,任何参与夺位的皇子,他们的背后都一股强大的力量,夺位失败的皇子死后,那些势力却不一定会被全部拔除,若留下他们的子嗣,总有一天会死灰复燃,到时候死的人将会更多,若真要怪的话,只能怪他们不该生在这个时代,不该生在皇室吧。
“别说这些了,云寒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那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凌敬轩暂时并不想说太多。
“嗯,就是前几天吧,我无意中发现白贵妃的身上带伤,我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如今太后卧病在床,新晋叶贵妃因为膝下只有一个小公主,一向都不与人争斗,贤妃也还在禁足之中,宫里唯一能动他的就只有我和皇上,无缘无故的,我也不可能找他茬,也没听说过皇上处罚他,他堂堂一个贵妃,身上的伤哪来的?”
说到正事,楚云寒不由得严肃了几分,这事儿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为了证实皇上没私底下悄悄动过他,他还特别问过已经转向他的赵公公,对方也证实了,皇上是会轮流去他们的寝宫歇息,但从未罚过谁,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回事,这才想跟敬轩说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白贵妃?”
呢喃着这个头衔,凌敬轩的脑海里也顺势浮现出他的身影,当时在福陵宫外,他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太像云寒了,不是说他们长得像,而是他身上的气质,不,也不是,应该是气息吧,毕竟白贵妃全程都带笑,云寒可不是那么爱笑的人。
“嗯,二皇子是由他一手带大的,目前也是夺嫡的热门人选,所以我觉得应该弄清楚这件事。”
身为内宫之主,却连下面人身上怎么带伤都不知道,这个感觉搁谁身上都不会爽。
“这还不简单,除了你,唯一能让他受伤的就只有皇帝,当然,前提是他没有瞒着所有人悄悄出宫的情况下。”
“可我刚才说了,皇上他并没有罚过??”
“云寒,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跟皇上也算是夫妻,闺房之中,你怎知道皇上没有动他?就算是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贵妃侍寝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留在房里吧?既然皇帝是唯一的人选,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他动了白贵妃,别太小看一个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行房的男人,他的变态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特别,他还是这个国家最最高无上的人物。”
没等他说完,凌敬轩冷笑着打断他,白贵妃的存在太诡异了,让人不怀疑都难。
“啊?这未免也太?”
毕竟已经多年没经历情事了,让他赤裸裸的一说,楚云寒难免有些脸红羞涩,更多的却是无法想象凌敬轩所说的那种可能,皇帝乃九五之尊,从小就受到良好的皇族教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干出那种污秽不堪的事情来?
第338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凌敬轩所说的可能,不止楚云寒接受不能,连严晟睿和曾少卿两人都觉得有点荒谬不经,皇室的教养毋庸置疑,绝对是凌驾天下间所有家族之上的,就算严晟智无法再行房吧,他总归是皇帝,怎么可能在房中变态的凌虐自己的贵妃?
“难道你们就没觉得,白贵妃给人的感觉很像云寒?”
一眼就瞧出他们在想什么,凌敬轩单手杵在桌面上托着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严晟智真的很有可能干那种事情,他要是猜得不错的话,云寒在他的心目中可能是一片谁都不能亵渎的净土,包括他自己,但男人嘛,总是需要发泄的,特别是压力甚大的皇帝,可他舍不得将一切加诸在云寒身上,所以就找了个感觉跟云寒很相似的人,常年把他当成是云寒的替身凌虐侮辱,以此发泄自己的压力,当然,这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具体怎样恐怕只有严晟智自己才知道。
“像我?”楚云寒诧异的指了指自己,很明显,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一点,同时严晟睿和曾少卿也是一样的表情,一来他们从不曾留意,毕竟那是皇帝的妃子,对严晟睿来说,认不认识对方可能都是个问题,而曾少卿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眼底除了楚云寒,怎么可能还看得见别的人?再来嘛,后宫嫔妃,无论男女大都深居简出,白贵妃从未有过任何过人之处,自然就更不引人注意了,他们没感觉到他跟楚云寒的相似也正常。
“嗯,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就是那种感觉,而且,我个人觉得,他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若我的推测全部都成立,那他的变态程度肯定不输给皇帝,让你察觉到他身上带伤这一点就耐人寻味了,隐藏了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你看到?云寒,这事儿我劝你暂时放下,否则恐怕会让别人当枪使。”
凌敬轩点点头,眼底悄悄进驻一抹森寒,不论白贵妃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敢肯定,他绝对正在,或是已经在算计云寒了。
“这次我支持敬轩,云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甭管大表哥是不是真如敬轩所说,白贵妃是否多年来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觉得咱们都应该防着点,明枪咱不怕,就怕暗箭。”
猛的拉住他的手,曾少卿满眼心疼,他们好不容易才确定了关系,无论如何他都忍受不了他发生什么意外。
“嗯,我会小心的。”
察觉到他情绪上的激动,楚云寒不得不暂时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慎重的给予他承诺,看到这里,凌敬轩眼眸流转间突然笑嘻嘻的对他家男人说道:“咱们成亲都一年多了,我到京城也一个多月了,俗话说得好,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你是不是该带我和孩子去宫里见见母妃了?”
白贵妃是否有问题,等他见过之后自然就会有分晓。
严晟睿反射性的皱眉,随即又察觉到他的用意,近乎僵硬的点点头:“嗯,等我从金州大营回来就去”
大部队已经全部撤回金州大营了,等皇姑母的生辰过后,他也要去金州坐镇,安排好一切才能回来。
“等你从金州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看还是算了,哪天我自己带孩子进宫去见母妃,没有你跟随,或许行事还会更加方便。”
十万大军的安置,哪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凌敬轩没好气的剜他一眼,以前没觉着他是个别扭的男人啊,为何独独在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上闹别扭了?难道他不知道,越是别扭就代表着越在乎?他家王爷啥时候变笨了?
“不行,我带你去。”
严晟睿皱眉驳回了他的念头,不是担心那些人对他不利,媳妇儿的能耐他还是清楚的,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了?他担心的是他的母妃,以及不舍他一个人进宫去见她。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嘛,非得逼我用狠的。”
挑挑眉,凌敬轩满意的笑了,他刚才不过是说着玩儿而已,他要真一个人带着孩子去见母妃,恐怕还没出宫,京城就会传出他不受晟亲王待见,失宠等等流言来,虽然说他个人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啦,但成天的被人当成笑话的主角看,他也会烦会不爽的,再说了,从上次九皇子十皇子当众辱骂包子们就能看出,他的名声也会间接的影响到包子们,为了孩子,他也得尽快让那些流言蜚语消失不是?
“也就是你,换了别人试试看,三十六计哪一计在本王这里都行不通。”
宠溺的扫他一眼,严晟睿满脸的无奈,美人计,激将法,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呵呵……对象不是你的话,你以为我会乱用计谋?得了,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吧,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早点面对,别等到失去后才来后悔,母妃也不年轻了吧?”
凌敬轩高举双手伸个懒腰,有些事严晟睿不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既然在乎,又何必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不年轻了?”
严晟睿神色怪异的啾着他,凌敬轩奇怪的道:“难道不是?”
就算她十四岁进宫,十五岁就生下严晟睿,今年也该有四十多了吧?就这个年代而言,已经算老了。
“希望你见到她的时候还会这样觉得。”
闻言,严晟睿小声的嘟囔几句,在他的记忆里,母妃从他小时候到现在,基本就没有变过,哪里老了?
不是没听到他的嘟囔,凌敬轩却不以为意,就算对方保养得再好,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差不多也该有三十多了吧?难道还能童颜不老不成?
不久之后凌敬轩就会知道,女人的外貌跟年龄是无法挂钩的,特别是有钱有闲啥都有,而且还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呵呵……敬轩,云太妃真的不老。”
楚云寒好心的提醒他了,不过凌敬轩却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神色严肃的道:“云寒,白贵妃这个人你多加留意,还有,回去后让人查一下他有没有私自出宫,若是没有,你就不要动了,他算计你的目的肯定跟皇帝或皇位有关,你要是有动作了,无疑就中级了,只有不动的人才不会犯错,现在皇帝的态度很明显,不偏不倚,让皇子们自己争斗,挑选出最强的皇子,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们就让小七自己去战斗吧。”
当然,私底下他们肯定是要协助的,不过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得小七自己来,毕竟,将来真正坐江山的人是他,他家王爷的态度也很明显,小七若没那个能力,他也不会一味的扶他上位。
“嗯,我知道。”
楚云寒也不是什么蠢货,凌敬轩都给他分析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还莽莽撞撞的,那他就真的不配再坐在后位上了。
“那我们明日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他可是很期待出手教训教训那些小皇子们呢。
“废话,当然要了。”
凌敬轩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楚云寒不能动,不代表他们也不能动,敢趁他出行的时候刺杀他,不管是谁,他们都应该有被他狠狠反击的准备才行,虽然说这个世界嫖妓是合法的,可皇子们的羽毛却是比什么都珍贵的,让纯洁无暇的白色羽毛一点点染上污垢后,他就不相信那个躲在背后的藏镜人还按捺得住。
“哈哈??敬轩,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闻言,曾少卿对着他竖起大拇指,丹凤眼底倏然滑过一抹邪气的狡黠,凌敬轩突然撑在桌面上半个身子越过去邪魅的道:“喜欢我可不行哦,我家王爷会吃醋。”
“额”
曾少卿脑门儿一抽,下意识的看向用手背捂着嘴轻笑的楚云寒,确定他没有误会后,视线又僵硬的转向严晟睿,还没有跟他的眼神接触上,曾少卿就猛的移开,跳起来拉着楚云寒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都这个时辰了,云寒肯定累了吧?咱们早点回去歇息??”
“碰!”
紧闭的房门打开又关上,坑爹的念叨也同时消失。
“哈哈。”
短暂的怔愣后,凌敬轩忍不住笑倒在严晟睿怀里,曾少卿也太搞笑了,他家王爷又不吃人,至于吓成那样吗?
“你啊,以后少开点这种玩笑,小心本王真吃醋。”
无奈的搂着他,严晟睿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大笑中的凌敬轩眨眨眼止住笑意,起身叉开双腿毫不客气的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近乎魅惑的道:“哦?王爷吃醋的话会怎样呢?”
樱红的唇瓣距离他的双唇不到一厘米,严晟睿只要轻轻张嘴就能含住他蠕动的双唇了。
“你说呢?”
眼眸一沉,右手滑到他的臀部暗示性的揉捏一把,凌敬轩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竟顺着他的揉捏摆动着腰臀摩擦着他最敏感的部位。
“唔”
严晟睿反射性的粗吼,可另一道不属于人类的低吼声也同时响了起来,暖昧调情的两人双双一僵,视线往后一看,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瞪着他们,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狼爹他们的屋子里,华丽丽的黑线不由得爬上脑门儿,差点就在它们面前表演限制级了。
见他们还搂在一起,狼爹又是一声粗吼,凌敬轩反射性跳开,随即又跟严晟睿十指紧扣来到他身前:“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大黑,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今儿你们再将就一下吧,等明天回去王府就好了。”
“呜呜……”
还是大黑可爱,知道回应他一声,狼爹直接就转身用屁股对着他了,凌敬轩不爽的在他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趁他发货之前拉着严晟睿转身就跑。
“吼吼。身后传来狼爹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可惜,始作俑者已经跑远了。
第339章终于回家了
拖家带口的出行真心不如窝在家里,第二天凌敬轩他们回去的时候又是一顿的折腾,等他们回到王府,晌午都快过了,钻进工作室将药水调配好交给曾少卿之后,凌敬轩直接累瘫在了床上,大黑伤势的护理全部都交给了徒弟赵山。
“敬轩你起来了,刚才六爷说你要的琉璃已经到码头了,明儿就能送到铺子里,让你早点安排人接货,我帮你做主吩咐装修的工人明儿提早半个时辰上工了。”
下午申时左右,凌敬轩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正在教孩子写字的司空珏抬起头朗声说道,自打小尚擎身上的死皮开始脱落,手指能够灵活运用后,他就亟不可待的想要学写字了,平日里不是凌文就是司空珏教他,别看小家伙才四岁多,倒是个非常好学的孩子。
“嗯,你吩咐下去就行了。”
走过去摸摸严尚擎的头,凌敬轩转身对凌云说道:“你去厨房跟水玲儿说一声,晚上我想吃水煮牛肉,带回来的野牛肉别全部做成肉干了,还有,让她熬点清粥。”
难得可以吃到牛肉,全做成牛肉干也太奢侈了,中午回来的时候太累也忘了说,不知道还有没有剩。
“是,主子,要不要再来个红烧牛肉?”
凌云难得的跟他贫嘴了,没办法,她自己也挺想吃的,以前住在凌家村的时候,狼爹他们时不时都会让他们打打牙祭,到了京城后,反倒没那么多野味可以吃了。
“你个小妮子,去吧,还有的话就都烧上,让府里的下人都打打牙祭,别忘了雷霆战队那边,多给他们送点。”
象征性的剜他一眼,凌敬轩唇角带着浅笑。
“是”
凌云恭敬的弯弯腰,转身就走了进去,司空珏这才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敬轩,你家的这个丫头不错啊,许人没有?要不要嫁给我的侍卫?西国男儿最是痴情了,他们绝对不会搞三捻四,保证会疼她的。”
话音方落,不远处的四个侍卫全都尴尬的红了脸,凌敬轩好笑的扫一眼:“得了吧,我可不做那种乱给下人配对儿的主子,凌云还小,以后让她自己选择,等她要嫁人了,我就除去她的奴籍,让她当个平平凡凡的小女人。”
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他的下人只要对他忠心,他就不可能让他们后代继续为奴。
“呵呵……对了,过两天尚明长公主的寿辰我也会去,我想带尚擎一起去,你觉得怎样?他也就是随口的一说,并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凌敬轩对他从乡下带来的下人们好的事情谁都知道,他的那些丫鬟,将来恐怖不仅仅是配个侍卫那么简单。
“没问题啊,现在尚擎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也该是时候出去见见人了。”
只有事实才能强行打脸那些曾骂他是柳树精的人。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司空珏点点头,他个人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些人也只敢背地里议论,若是当着他的面侮辱孩子,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之所以谨慎,不过是怕孩子心里难受罢了。
“你也别太高兴,尚擎身上大面积的皮肤都还没有脱落,瘙痒刺痛也在持续着,去了外面跟家里可不同,记得随时派人跟着,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从九皇子十皇子的事件中,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不论是皇室还是大家族,哪怕一个孩子也是非常有杀伤力的,他家的几个小包子他倒是不担心,他们不合起火来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要敢欺负他们,他们绝逼会狠狠的反击,小尚擎虽然贵为郡王世子,毕竟小小年纪就遭遇了那么多的劫难,加上性子也还是有些怯懦羞涩,要是落单可就麻烦了。
“这个我知道,那个??他也会跟我一起去,到时候应酬什么的就交给他,我只需要带着孩子给尚明长公主祝寿就行了。”
说到严啸华,司空珏难免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夫夫俩感情‘破裂’也两年多了,这两年多来,严啸华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看,他这贸贸然的示好,他还真有点不敢接受,明明那就是他内心里极度期待的,可当期待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却不敢迈出关键的一步了。
“珏,夫妻之间只凭爱情是不够的,你应该学着跟他多沟通,看得出来,啸华算是个比较正派的人,仅这些日子来说,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以前那些事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你该给他机会听他解释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还爱他,还愿意维持这份婚姻的情况下。”
深深的看他半响后后,凌敬轩无奈的轻叹,说到底,他们成亲太早,太年轻了,若不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很铁了,他是断断不会插手人家夫夫感情的,这些日子啸华也让薛舞阳给整得挺惨的,差不多也够了。
“对了,薛舞阳呢?怎么又没看到他?”他没猜错的话,薛舞阳心里怕是有事吧?不然这两天他也不可能那么沉默。
“啊?”
正在纠结他那番话的司空珏茫然的抬首,随即又敛下眼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知道,阳哥从以前就这样,说走就走,说来就来,除了太子哥,没人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也就是说,能让他异常的基本就只有你的太子哥?”不会是西国太子来了吧?不可能啊,若西国太子真进入青国的国土了,晟睿应该会收到消息才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太子哥肯定是能让他异常的人之一,他们的感情很好,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阳哥会成为太子妃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这样,太子哥也一直没有娶正妃。”
说到家里的哥哥,司空珏果断正常了,一文一武两个兄长一直是他的偶像,打小他就崇拜他们。
“不成亲不代表不爱,或许你家太子哥的正妃位置就是为他保留的呢?算了,别人感情的事我也没兴趣,西国太子要真来了,晟睿他们肯定会先收到消息的。”
这个话题牵涉太敏感,凌敬轩果断结束了,复又想起自己的计划,扬声招过伺候在外面的朱管事:“明儿你去相熟的人牙子那里买四十个丫头,年龄最好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再买十个小厮,年龄也差不多吧,长相身材方面稍微要能见人的,最好是那种没被人转卖过,或是家不在京城,家庭成员简单的。”
既然琉璃已经运来了,医院的装修也差不多该进入后半段了,护士也该开始培训了,原本他是打算雇人的,后来想了想,这个时代男女设防非常严厉,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成天接触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病人?会来应征的恐怕没几个好货色,有多半也是别人的奸细,不如干脆直接用买的,反正前期需要的人也没那么多。
“是,明儿一早奴才就去办,对了王妃,给尚明长公主的贺礼是从外面买还是从库房里挑?”
朱管事恭敬的弯腰,这事儿以往他早就提醒王爷了,今年有了王妃,就不需要他多嘴了,可眼瞅着尚明长公主的寿辰就快到了,他貌似还没有任何准备,作为王府的总管事,他不能不多嘴啊。
“你不说本妃还真忘了,就从库房里挑吧,听说王爷以前作战缴获的不少战利品都堆在库房里,等他回来本妃再跟他一起挑选。”
凌敬轩一拍脑门儿,丢给朱管事一个夸赞的眼神,从上次在宫里就不难看出,尚明长公主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加上她和曾候这么多年对晟睿的照顾和曾少卿的关系,这份儿礼无论如何都不能太轻了。
“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事情解决了,朱管事躬身退了下去,正好曾少卿和严晟睿从外面走了进来,凌敬轩脸上扬起笑容:“事情都办妥了?”
“爷办事你放心,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倒是老九,你这时候才回来,估计又跟大表哥闹了一通吧?”
曾少卿自信的挑眉,随即又兴致勃勃的看向严晟睿,因为皇后和七皇子是跟他们一起回来的,严晟睿将妻儿平安护送到王府后又亲自护送皇后和七皇子回宫了,这都申时了,要说他在宫里没做点什么,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闹什么闹?本王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只是找他聊聊,谈谈敬轩遇袭的事情罢了。”
眉峰霸气的一扬,严晟睿挨着凌敬轩坐下来,后者适时地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就你还讲理?得了吧,大表哥今儿晚上恐怕又没胃口了。”
别人或许不敢吐槽他,曾少卿是谁?还就没有他不敢吐槽的人。
“你别说,今儿本王可听皇兄说起了,秦将军的嫡女还没嫁出去呢,正烦着该怎么办,都求到皇兄那里去了,想让皇兄给指个青年才俊,我看你就挺合适,要不明儿本王跟皇兄说说?”
淡淡的扫他一眼,严晟睿薄唇轻勾,曾少卿脑门儿当即就黑了:“我说你还能好好玩儿吗?每次都用这招,不嫌累啊?”
谁要娶啥秦将军的女儿了?他要娶的是当今皇后好不好?丫要是真能耐,有本事去求大表哥下旨将皇后嫁给他啊,不然他嫁给皇后也成啊,左右也没差嘛。
“因为这招最管用。”
管用的招数,多用几次又有何妨?
“滚你的犊子!有你这样恐吓自己兄弟的吗?”
“啪!”
曾少卿气不过,抓起面前的杯子就扔了出去,严晟睿仅是稍稍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杯子掉在地上可怜的四分五裂了,旁边的凌敬轩司空珏相视一笑,这曾六爷也真是够了,明知道抖不赢人家,偏偏每次都要自己找虐,怪谁呢?
第340章易容术
以往吃过晚饭之后,凌敬轩一般都会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消消食,或者一群人聚集在大厅里闲聊玩笑,等晚餐消化得差不多让分别回房休息,今晚略有不同,他们的计划正在进行中,晚膳时曾少卿的人就传回了消息,各个皇子都出门,如凌敬轩料想那样,谁都拒绝不了严晟睿的邀请。
“要不咱们去看看?”
见曾少卿一直兴致高昂,似乎不准备睡觉的样子,凌敬轩突然转向严晟睿挑眉道,正好他还没逛过京城呢。
“敬轩你变笨了,就你和老九一去,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抢在严晟睿之前,曾少卿非常不客气的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个方法之所以能奏效,全靠他那个写了字几个时辰后就会消失的药水,由此将晟睿摘除得干干净净,他们若是出现在烟雨阁,不就赤裸裸的告诉别人,这事儿的确是他们邀请安排的吗?“我又没说这个样子去。”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干脆直接拉起严晟睿去了后面,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看到他们的一刹,曾少卿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司空珏严啸华双双忘记了自己干什么,连晚餐时出现后就一直赖在大厅里的薛舞阳都忍不住瞳孔一缩,若不是凌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都忍不住要怀疑,面前这两个人是不是他们认识的严晟睿凌敬轩了。
身材高大挺拔的严晟睿脸部的轮廓不变,五官却略有改变,平日里就已经够飞扬跋扈的剑眉又浓上了几分,尾端微微向上提,无形中给人以更加凌厉的感觉,漆黑晶亮的桃花眼不知道怎么弄的,看起来比平时深凹了不少,恍惚间竟有点像是西国人,配上凌厉的剑眉,眼神似乎比从前更加深邃慑人,高挺的鼻梁倒是没做什么改变,本就菲薄的唇似乎更薄了,不说话的时候隐隐给人以危险骇人的感觉,虽然只是五官上的一点点小变动,结合其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而凌敬轩,因为生孩子而稍微长了点的圆润鹅蛋脸又变成了尖细的瓜子脸,最夸张的是,平日里随便一个眼波流转也勾魂摄魄的狭长丹凤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睛起码大了一倍晶亮凤眸,伴随着眼睛的改变,平时精致的剑眉也稍微加粗加长,颜色浓了一些,其余的基本没有改变,但看起来一样是换了张脸似的,前后变化非常巨大。
“爹爹?”跑到他们面前,凌文皱眉仰望着他家父王和老爹,从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着的不确定,连他们的儿子都忍不住不出他们来了,足见他们易容得有多成功。
“呵呵……小文忍不住爹爹了?”
弯腰抱起他,凌敬轩宠溺的捏捏他的脸,看来一年多没用,他的易容术还没有退步嘛。
“哇,真的是爹爹耶,爹爹你怎么做到的?”
凌文还在皱着眉头仔细的研究,小包子又冲过去抱住了他,高高扬起的小脸布满了显而易见的兴奋与激动,紧随其后的铁娃子狐疑的看看他再看看严晟睿:“干爹,你会变戏法吗?”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听说书先生说过,有些人是会变戏法的,什么都可以变出来,干爹进去一会儿出来就变了模样,肯定会变戏法。
“呵呵……我又不是街头卖艺的,哪会什么戏法?这叫易容术,当我们不方便以本来的面目示人的时候,就可以稍稍改变一下,给自己换张脸什么的,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哦!”
让他给逗乐了,凌敬轩放下大包子分别伸手捏了捏他们的小脸蛋,以前他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朋友或助手,接到杀人任务后,所有的调查渗入都得自己一个人完成,易容术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为此,他还特别跟很多世界上一流的化妆师请教过,加上他对医术药理的熟悉,总算练就出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本事,除了医术和毒术,易容术也是他自信的一个长处。
“我要学我要学,爹爹教我们嘛。”
“爹爹(干爹)
闻言,三个小包子一窝蜂的扑上去,差点没有撞倒他,旁边的严尚擎也想冲上去凑热闹,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他只能满脸渴望的站在原地,凌敬轩笑着接住孩子们,不忘拉过严尚擎,带着他们到一旁坐下后才温声说道:“急什么?说了会教你们肯定就会教,本事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不过今天不行哦,你们该睡觉了,明儿开始我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你们。”
易容术有时候比高深的武功更好保命,他早就琢磨着找时间教他们了。
“嗯嗯嗯,那爹爹,我们就去休息了,明儿别忘了哦。”
一听明儿就能开始学,四包子兴奋的直点头,刚想说如往常那样扑上去来个晚安吻,几人又相继愣住了,大包子皱眉道:“爹爹,可以亲吗?”
“哈哈。”
凌敬轩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四包子脸色刷的变了,吓得他赶紧强忍住笑意:“咳咳??可以啦,你们放心,爹爹易容用的东西全都是我自己调制的,防水防脱,不用专门的药水是无法卸掉的。”
这个时代的胭脂水粉他可不敢用,扑在脸上跟糊了一层面粉似的,浓郁的香味更是让人受不了,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会喜欢浓妆艳抹的姬妾们。
“讨厌的爹爹,晚安了。”
大包子不满的嘟囔两句,倾身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吻,回身又拉着严晟睿亲了一口,小包子和铁娃子也依样画葫芦,随后仨包子就在宋水玲和凌云的带领下离开了,严尚擎悄悄拉住了司空珏,后者无奈的笑道:“那我也带孩子去休息了,敬轩,你们出门小心点,晚上一般只有特殊场合才会有人,那些地方大都不安宁,记得多带两个影卫。”
不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去凑热闹,奈何孩子太小,身上的病也没有痊愈,容不得他随心所欲的乱来。
“呵呵……有晟睿在,怕什么?小尚擎,晚安喽!”
“凌叔晚安。”
司空珏父子离开了,严啸华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毕竟他跟严晟睿凌敬轩的关系比不上自家媳妇儿。
“好了,我们走吧。”
无视另一边眼巴巴的曾少卿和兴致颇浓的薛舞阳,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后,凌敬轩径自起身拉起严晟睿的手,衣服早易容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了,褪去平日里裹在身上的羽绒服,两人都穿上了传统的锦缎刺绣棉袄,又分别披了件不常用的深色披风,只要他们不开口说话,没人会联想到他们的身份。
“你们就这样走了啊?那我咋办呢?”
眼瞅着凌敬轩真的不打算带上他,曾少卿赶忙闪身挡住他们的去路,妖孽的俊脸满是毫不掩饰的委屈,人家他也想去看热闹啦。
“你不早说?”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的模样,说完后还不忘瞪他一眼。
“我咋知道你会易容术?”
曾少卿无疑更加的委屈,早知道的话,他现在还需要装成这样?
“敬轩,也帮我易个容,带我一起玩儿吧?”
为了玩儿,他也算是豁出去了,脸皮节操全部都抹到裤兜里装着了,凌敬轩没好气的摇头,跟严晟睿对看一眼后才松开他的手,转身之际,始终没动静的薛舞阳又靠了上来:“既然你都要给他易容了,应该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你还需要易容?”
凌敬轩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以他亦正亦邪店的性子,需要乔装打扮?
“不需要,不过本座目前可居住在你的府上,以本座的长相,绝对会让一眼牢记,以后若有人看到本座跟你一起,你的计划不就暴露?”
单手搭在他的肩上,薛舞阳轻挑眉峰,没等凌敬轩反应,严晟睿蕴含内力的手一把抓向他,薛舞阳动作极快的旋身,险险躲过他的攻击,下一秒,凌敬轩已然落入严晟睿宽厚的怀抱中,薛舞阳啧啧两声邪气十足的调侃道:“碰一下而已,大家都是男人,至于吗?”
“本王也是碰你一下而已。”
抱着凌敬轩,严晟睿丝毫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他的媳妇儿又不是玩偶,岂能让人想碰就碰?
“你碰那一下本座可承受不起,要不是本座武功高强,动作敏捷,此时手就该废了。”
见过自恋的,谁见过自恋得如此自然的?凌敬轩眼眸一转,唇角轻勾:“断了我也能给你接上,舞阳无需担心。”
擦,人家担心的是这个吗?薛舞阳嘴角一抽,短暂的怔愣后才妖娆轻笑:“那可不行,接上的岂能跟完好的一模一样?得了,以后本座不随便碰你行了吧?”这两口子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他可不想得罪他们。
“你应该庆幸晟睿比我先出手。”
推开严晟睿,越过他之际,凌敬轩意味深长的道,刚刚他可是准备好用毒了呢,虽然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毒药,也够折腾他一会儿了。
“哦?”
薛舞阳挑眉,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老实说,他对他的毒还真挺感兴趣的,不过,前提是别用在他的身上,想想那些化成血水的刺客,连杀人如麻的他都都忍不住冷颤不止,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似水的男人,狠起来竟让人心颤,好久都没有人让他如此好奇了。
“你说这薛舞阳到底什么意思?”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后,曾少卿一扫先前的委屈蛋疼,神情难得的严谨,一个西国人人闻风丧胆的地下君王,还是西国太子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偏偏要赖在王府不走?单纯就为了好玩儿?会不会太牵强了一点儿?
严晟睿转头淡淡的看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他相信媳妇儿的眼光,既然他说薛舞阳没坏心,他就相信他,若哪天薛舞阳敢做出什么伤害妻儿王府的事情来,那不管他是鬼殿圣君还是西国太子的青梅竹马,他都不会放过他。
第341章夫夫双双逛妓院(1)
天子脚下的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入夜之后,白日里暄哗的大街全都沉寂了下去,相对的,白天没什么动静的街道,越夜反而越热闹了,比如说西城的红云巷,为了便于管理,京城所有的妓院赌坊都被迁移到了红云巷,入夜之后,红云巷也开始人声鼎沸了,到处都可以听到妓馆拉客或赌场的喧哗声,偶尔还会有打架争斗的吵杂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也让红云巷越发的热闹繁华。
夜晚最高潮的时间点,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入红云巷,驾车的是个很普通的汉子,穿着也没没多出彩,想来车里的人也不可能多尊贵,沿街叫喊的小鸨儿自然就谈不上多热情,马车畅行无阻的一路驶入红云巷的最里面,稳稳的在京城最大的妓馆烟雨阁前面停下来。
“哟,这就是烟雨阁啊,生意看起来不错啊。”
从马车上跳下去的俊美男子轻勾唇角,看着来来往往不断出入妓馆的人潮,男子笑得眼都快弯成月牙状了,另一个身形较高大的男子好笑的看看他,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怎样?本王的产业王妃还满意吗?”
不错,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化妆易容后特地前来逛妓院的凌敬轩严晟睿等人,凌敬轩笑得那么开心,可不就是因为生意好嘛。
“还算不错吧,咱们逛逛去?”
凌敬轩兴致勃勃的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晃眼间还真有几分嫖客的模样,严晟睿差点没冲上去拉他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易容得稍微普通一点的曾少卿薛舞阳双双暗笑,今儿恐怕不止是皇子们的热闹可以看,指不定凌敬轩还得给他们上演一出大戏呢。
“哎哟,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啊。”
进入妓院之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夸张的笑着迎了上来,看到她脸上弄得好像糊了一层粉似的浓妆和那张血淋淋的血盆大口,饶是强悍如凌敬轩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以前吧,无意中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夸张了,哪有人会把自己的脸当成调色盘乱搞一通?今日他算是大开眼界了,当真是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
“几位公子是一起的吗?可有相熟的姑娘?”
见他久久不说话,老鸨的视线又在严晟睿三人身上扫了扫,很明显并没有认出他们,凌敬轩快速敛去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非常土豪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甩出去:“给爷安排个隐蔽点的包厢,再找几个漂亮点儿的姑娘。”
看他那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谁会相信他是第一次逛妓院?严晟睿的脸看着看着就黑了,曾少卿薛舞阳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瞧小公子说的,谁不知道咱烟雨阁的姑娘个顶个的好?你就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
老鸨不客气的接过银票,回身叫过一个小鸨儿:“快带这几位公子去二楼的包厢,再把梅兰竹菊给我叫过去。”
“是,各位公子里面请。”
小鸨儿恭敬的弯弯腰,看向凌敬轩的时候,浓妆艳抹的脸居然泛起一丝红晕,这下子严晟睿就更不爽了,不管不顾的抓起凌敬轩的手往熟门熟路的往楼上走,男人跟男人并不是啥稀罕事儿,不过,两人可是来逛妓院的,哪有夫妇一起携手来的?
“呵呵。”
曾少卿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一摇一晃的跟了上去,嘴角带着不容质疑的邪笑,走在最后的薛舞阳也是满脸的笑容。
“这几个人不太对劲,让人注意他们,别让他们坏了主子的好事。”
等到他们离开后,老鸨转身闪入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脸上夸张讨好的笑容消失无踪,跟在他身边的两个护院彼此对看一眼,转身去了姑娘们休息的后院。
“干嘛呢?这就吃醋了?”
被人强行拉入一间布满粉色丝绸的包厢,凌敬轩笑意盈盈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同于酒楼的包厢,这里的包厢有一面是对着楼下的,楼下靠近楼梯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高台,此时正有两个姑娘在台上唱小曲儿,前世习惯了听流行歌曲,这种尖细婉转的小曲儿凌敬轩表示接受不能,这间包厢的视野非常好,看得出来应该是比较豪华的了,就是房里到处悬挂的粉色丝带让人有些恶寒。
“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看你。”
走过去从他的背后抱住他,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严晟睿不禁有些闷声闷气,媳妇儿是他的,别人不能觊觎,哪怕是多看一眼都不成。
“呵呵……别人看我不就证明你眼光好嘛,得有面子的事儿?”
在他怀里转过身,凌敬轩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随后走进来的曾少卿摇晃着折扇调侃道:“可不就是?老九你也太能吃醋了。”
“我看明儿我还是??”
严晟睿回身狠狠的一瞪,刚一张口曾少卿慌忙阻止道:“别别别,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该死的混蛋,每次都用这一招,敢不敢玩儿点新花样?
“给我们送几坛好酒过来,再来两个下酒小菜,今儿阁里可有什么好看的节目?”
相比曾少卿每战必输,越战越勇,薛舞阳就高杆多了,只见他翘着二郎腿在桌子旁坐下来,搁在桌上的右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比先前凌敬轩的财大气粗不知道自然了多少倍,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他是妓院娼馆的常客呢。
“今儿阁里的确有一场盛大的竞标会,大概再两刻钟就开始了,公子稍等,酒水马上就来”
跟他们一同进来的小鸨儿说完后躬身退了出去,不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凌敬轩拉着严晟睿靠了过去:“看不出来啊,你丫还是妓院的常客。”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着呢,本座会的可不仅仅是嫖妓。”
薛舞阳一如既往的没有否认他的调侃,反而还一副莫测高深,宛如嫖妓高手的模样,看得凌敬轩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难怪你要躲在天牢那种地方,欠下的情债不少吧?”
“本座的丰神俊朗,也就你们几个不懂欣赏。”
自恋的抬了抬下巴,薛舞阳直接拿他的调侃当夸赞了,谁让他就是这么迷人呢?“额??你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脑门儿一黑,凌敬轩神色一正,倏然转向正在津津有味看戏的曾少卿:“他们应该来了吧?在哪个包厢?”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是嫖客,没有外人的时候,正事也不能耽搁了。
“他们全部都分别在姑娘们的阁楼里面,若真聚集在外面的包厢里,谁都会发现其中的不对,招待他们的可都是烟雨阁数一数二的姑娘,而且全都是没开苞的清官,等过了今晚,他们就会成为她们的恩客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混入他们的王府中。”
说到正事,曾少卿也正经了不少,为了这事儿,他今儿可花费了不少功夫,待会儿的竞标会也是为他们准备的,那些清官美艳归美艳,毕竟是老江湖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准备了一群刚买不久的新人,待会儿前六名的花魁全部都会送到他们的房间去,跟清官们一起伺候他们“确定他们都来了?准备怎么留住他们?”
挑挑眉,凌敬轩懒懒散散的靠在严晟睿身上。
“你就等着看戏吧,我保证他们今晚一个都别想离开,明儿一早啊,新任御史大夫的娇子也会刚刚好的经过这里。”
还有谁是比御史更适合发现此事的人?到时候啊,那些个平日里蹦跶得各种欢快的小皇子就全部都要沦为京城各大家族间的笑柄了,嫖妓不可怕,被人逮个正着可就丢死人了。
“是嘛??”
“扣扣!”
凌敬轩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四人相继换上不一样的表情,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老鸨子带着四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美女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先前离开的小鸨儿和端着酒水小菜的伙计。
“几位公子可还满意这个包厢?来来来,公子们看看,他们分别是我们阁里梅兰竹菊四位姑娘,瞧瞧是不是都顶尖美女?”
老鸨子一摇一摆的来到他们面前,不忘移开身子让他们看清楚后面的四个美女。
“给几位公子问安。”
四个女人柔若扶柳弯弯腰,相继含羞带怯的扫向他们,凌敬轩无力扶额,直接不想说话了,不可否认,这些女人的确是很美,身段也很好,可那妆画得未免也太吓人了一点,害他都有点担心那些被请到阁楼的皇子能不能成功的留下来了,换了是他,肯定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就这种货色你也敢领到我们面前来?”
薛舞阳淡淡的一扫,明摆着不满,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她们的确算是有几分姿色,可对于他这种看惯了帅哥美女的人来说,她们无疑只能归类为丑陋。
“瞧这位公子说的,她们可都是烟雨阁的当家姑娘,模样已经算是顶尖的了。”
老鸨子嘴角一抽,赶紧一摇一摆的来到他面前,就在她的手将要碰上他的时候,薛舞阳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气,对杀气极为敏感的凌敬轩突然道:“够了,你和四个姑娘先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
他们是来玩儿的,烟雨阁可是他家王爷的地盘,岂能让薛舞阳乱来?
“??还是这位小公子好,你们都下去吧。”
老鸨子也是会点功夫的,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某人的杀意后,近乎僵硬的收回手,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些人不简单,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在座的就是他们家主子就是了。
“是”
伙计们也不敢多话,应声就退了回去,被留下的老鸨子和几个姑娘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她们也不是蠢的,看这状况就知道他们有话说,在他们没主动开口之前,她们自然也不敢多嘴。
第342章夫夫双双逛妓院(2)
“看在你家主子的面上,今儿本座就饶了你。”
冷冷的扫一眼先前想碰到的老鸨子,薛舞阳眼底的杀气一敛,优雅的端起桌上的酒水轻抿,他不喜欢陌生人碰触,只有得到他承认的人他才会碰,才会允许对方碰他。
“主子?”
老鸨子敏锐的抓到关键词,视线下意识的就看向凌敬轩,旁边的曾少卿突然道:“素华到现在还没认出我们?难怪烟雨阁最近两年的营收有所下降,看来爷该换人了。”
京城谁也不知道烟雨阁的幕后老板是谁,老鸨子他们认识的老板也只是曾少卿而已,听到他没再刻意压低的声音,老鸨子连忙带着几个姑娘跪了下去:“素华见过六爷,见过各位爷。”能跟他们家六爷平起平坐的人,绝逼非富即贵,这点儿眼色他们还是有的。
“起来吧,今儿爷只是客人,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
曾少卿点点头,单手搭在桌面上斜睨着她,老鸨子站起来战战兢兢的道:“是的六爷,你说的那几位爷不久前已经先后到了,他们都是乔装打扮过的,属下让他们的马车分别从偏门直达姑娘们的阁楼,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扫当老鸨的浮夸,名为素华的老鸨慢慢展现出干练的神采。
“嗯,很好,叮嘱姑娘们都给爷伺候好了,要是走了一个,爷唯你是问。”
警告的眼神凌厉慑人,素华反射性的一抖,忙又连连称是,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姑娘早就不敢再卖弄风情了,全都瑟瑟缩缩的吓成一团。
“那个什么,我想问一下,你们安排的姑娘当真是这烟雨楼的美女?标准跟他们一样?”
见他们差不多了,凌敬轩指着她背后的几个姑娘意有所指的问道。
“不,这位公子,京城所有的妓馆,每年都会评选出十大花魁,烟雨阁占了七个席位,伺候那六位爷的就是其中的六个,她们不止是清官,长相身段也是出类拔萃的,而且每一个在琴棋书画方面都有其专精的拿手绝活,梅兰竹菊只能算是烟雨阁二等的姑娘。”
瞧出他好像不太懂行,素华恭敬的解释了一遍,凌敬轩挑挑眉:“是嘛?那把剩下的那位清官花魁找来爷看看吧,你们这欣赏水品爷还真有点不太信任。”
那些姑娘长得美他不否认,可惜让胭脂水粉给糟践得太狠了点儿,看起来着实有点吓人,上次去宫宴的时候也是,那些命妇的妆扮也是浓妆艳抹,难道这里流行不成?化妆不一定非要搞得那么浓重,怡到好处的妆点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啊,有时候甚至素颜才是最吸引人的,越是素颜看起来越清纯,男人不就喜欢那个调调?
“这??实不相瞒,剩下的那位花魁叫做韵儿,此时正在陪伴楚家大少,若是叫她出来,楚少爷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为难的看看曾少卿再看看凌敬轩之后,素华敛下眼低声说道,楚家可是当今皇后的母家,虽然已经不复曾经的辉煌了,可烂船还有三千钉子呢,他们贸贸然是不敢得罪的。
“哪个楚家?”
眼眸倏地一沉,凌敬轩的声音压低了不少,不会是云寒的娘家吧?不是说楚家只有云寒一个嫡子,哪来的楚家大少?
“曾经的第一外戚家族,当今皇后的母家。”
素华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更是不敢抬头了,虽然他也闹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凌敬轩的脸色彻底变了,云寒在宫里步步惊心,他的母系家族的人竟在这里嫖妓,他们好意思吗?操他奶奶的,这又是从哪里冒出的楚少?
“云寒的父母膝下只有云寒一个,连庶子都没有,这个楚云毅是他们从旁支那里过继来的,名义上算是云寒的弟弟,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顺带一提,楚云毅是京城出了名的下流纨绔,只要是他看上眼的姑娘,不论是青楼妓馆的还是普通老百姓家的,他都会强行弄回去,最坑爹的是,玷污了人家他还不会负责,直接让人把人给送回去,为此自尽的姑娘不在少数,京城府尹不止一次的上门找云寒的父母,可他们都用云寒的名义压下来了,他们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比对云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说到这个曾少卿也各种的不爽,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比楚肇庆更坑爹的了,明明云寒才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他疼的却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还为了他败坏云寒的名义,要不是怕云寒难过,他早就让人搞楚家了。
“哼,这倒是稀奇,这个楚大少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猪朋狗友一起?”
凌敬轩冷笑两声,眼底的怒火已经隐藏不住了,在此之前,他只觉得楚家太过愚蠢,连他们跟云寒早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现在他更是彻底的瞧不起他们了,孰轻孰重都拧不清的人,还是早早的铲除为好。
“回公子,今儿楚大少是跟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以及几个伯爷世子一起来的。”
“吏部尚书?龚长陵?”
对这个人,凌敬轩还是有点印象的,可他总觉得龚长陵不像表面上看到那么简单,难道他看错了?亦或者,他接近楚云毅是别有目的?吏部,主司刑法,这其中是否会有关联?他能想到的,严晟睿曾少卿一样能想到,为此,两人也忍不住皱眉了,吏部龚尚书乃是新贵,是皇上的心腹,若他真是为吏部办事,那他接近楚家的人就耐人寻味了,难不成皇上还想打压后族?亦或是单纯只想掌控或铲除楚家?
四人中唯一没有啥动静的就是薛舞阳了,他的身份特殊,本身对那些政治上的东西也没兴趣,见他们一个个都在为了皇后而皱眉,薛舞阳也没任何要出声的意思,仅是一个人无聊的喝着美酒。
“呵呵……看来事情变得好玩儿了,去,把韵儿给爷带过来,楚大少要是不满,让他自己过来找我。”
凌敬轩突兀的笑了,楚家欺人太甚,不代替云寒出这口气,他凌敬轩就妄为他的好友。
“这”老鸨子还有迟疑,视线下意识的看向曾少卿,后者挥挥手:“按照他说的做。”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楚云毅了,巴不得有人收拾他。
“是”
主子都下命令了,老鸨子自然不敢在违逆,躬身退了下去,四个美女本来也准备跟她一起走,不过让凌敬轩给制止了,四人茫然的看看彼此,不知道他留下她们要做什么,也不敢像服侍其他人一样贸贸然的往他们身边坐,凌敬轩丢给严晟睿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朝他们走过去“不要动,爷不会动你们,抬起头让我看看。”
看到他的靠近,四个女人反射性就想后退,凌敬轩的声音遏制了他们的行动,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抬起头来看着他,凌敬轩仔细的观察过她们每一个人的五官后,又摸着下巴绕着他们转了两圈,或许是因为需要吧,她们都穿着不同颜色的抹胸,外面罩一件近乎透明的薄纱,在这个世界来说在,这种穿着已经是很暴露了,至于下身,也就是普通的绫罗长裙加绣花鞋,没多大出彩的地方,唯一能吸引人视线的也就是上半身若隐若现的细嫩肩膀和柔韧的身段罢了。
“你们去打一盆水把脸上的妆全部洗了,头发放下来,各自选一匹你们觉得好看的布料,再把你们的胭脂水粉拿过来。”
终于打量完了,凌敬轩双手抱胸,边说边回身走了回去,四人满脑门儿的疑惑,却又不得不遵照他的吩咐,相继躬身道:“是。”
随即四人鱼贯走了出去。
“你又想干嘛?”
强势的搂着他的腰,严晟睿自打进入这里后,脸上的黑线就没有消失过,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能允许媳妇儿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还能干嘛,帮他们改造改造呗,改明儿烟雨阁由我接手,你们看着吧,不出一个月,我保证烟雨阁的营收翻两倍。”
以往没接触就算了,如今他不来都来了,自家的生意,肯定要越赚钱越好了。
“烟雨阁不是为了盈利。”
闻言,严晟睿的脸色更难看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绝逼是脑袋被门缝给挤了才会跟他一起来逛妓院。
“我知道啊,可是刚才小六不是说了嘛,烟雨阁最近两年的营收有所下降,没有营收就没有人气,没有人气,我们到哪收集情报去?好了好了,我保证除了今天,绝对不会直接碰触他们,这样行了不?”
从前世到今生,他就没对女人感兴趣过好吧?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看到媳妇儿这副赖皮的模样,严晟睿也只能认输了,谁让他就是他唯一的死穴呢。
“呵呵……那是当然了。”
哄好了男人,凌敬轩又打量起包厢的陈设来了,奢华有余,恶寒不止,照理说烟雨阁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妓院了,这种欣赏水平会不会太低了点儿?跟鑫源酒楼比起来可就差太远了“别看了,烟雨阁是我跟老九十几岁的时候弄的,那时候我们都是玩票性质的,也没想怎么着,自然也就不上心了,烟雨阁的布置基本都是历任的老鸨子负责,你要有意见的话直接拆了重建都行。”
他脸上的嫌弃太赤裸了,只有瞎子才看不到,曾少卿不得不出声撇清关系,六爷他可是很有品味的好不好?
“我倒是想呢,不过拆了重建太耗时,稍微改变一下内部风格就行了,改明儿我弄个草图出来,你负责交给下面的人。”
“为嘛又是我?”
曾少卿不爽的低吼,虽然他是烟雨阁明面上的老板,可他根本就不参与烟雨阁的分成啊,为毛啥事儿都要落在他的头上?
“因为你好使啊,再说了,你也就是吩咐下去就行了,又不需要自己动手。”
凌敬轩靠在严晟睿身上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曾少卿刚冒出头的怨念顿时熄灭大半,干脆委屈的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这两个混蛋,迟早他会被他们操死。
第343章夫夫双双逛妓院(3)
靠着祖上几代的萌荫,就算一辈子游手好闲,他们也能荣华一生,所以京城的公子哥们大都是比较颓废纨绔的,真正上进的没有几个,要不每次科举也不会涌现那么多寒门学子了,不论从哪方面看,各大家族嫡子庶子都比寒门学子更占据优势,他们要是肯定努力的话,根本就没寒门学子啥事儿了。
烟雨阁其中一个包厢里,由楚家楚云毅牵头的贵公子们每人身边都坐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在他们的正前方,一个妆点虽然有点浓,但还算描绘精致的女子正在抚琴,旁边俊美阴柔的男子吹着箫附和着,乐声时而高坑昂扬,时而婉转低沉,唯美悠扬的响彻整个包厢。
“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抚琴和吹箫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正听得起劲儿的几人相继不悦的看向门口。
“哟,各位世子爷,楚少,龚二少,大家玩得可尽兴?姑娘们伺候得还满意吗?”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老鸨子挥着手帕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姑娘们不约而同的对着微笑点头,几个公子哥儿就那么友好了,其中一个白白胖胖,长得很一般的男子更是面如菜色:“爷玩得正爽,谁准你进来了?”
今儿可是他的场子,是由他掏钱请客,她这样贸贸然的进来,等于就是搅了他的场,以后他还有何颜面在圈子里混?
“唉哟楚少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有事吗?不然你就是借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搅了楚少的雅兴不是?”
老鸨子怪笑着靠过去,让人这么高高的一捧,被称作楚少的白胖男子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过口气依然不爽:“有屁就放,爷玩得正高兴。”
“是这样的楚少,咱们家韵儿要暂时出去一下,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怕主子们等久了,老鸨子也不跟他废话,直奔主题。
“啪!”
“好你个老鸨子,看不上本少是吗?今儿本少点其他的姑娘,你全部都说已经陪客了,就剩下韵儿这么一个,你也想弄走,咋地?嫌爷给的钱少了?”
楚云毅顿时拍案而起,满脸的愤怒藏都藏不住,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的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出去一下,其实楼里来了比他们更尊贵,更值得老鸨子拉拢的人,换言之,他们被小瞧了,这些公子哥们儿啥都没有,就好个颜面,这种被人赤裸裸打脸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瞧楚少说的,韵儿真的只是出去一下,我保证很快就回来,马上余兴节目就要开始了,楚少你们就心心好,先看看余兴节目咋样?今儿的竞标会,出来的可全都是新雏子哦,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应付这种客人,老鸨子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他的安抚下,一行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不过楚云毅还是满脸的愤怒不爽就是了,她打的可是他的脸面,他岂能善罢甘休?“谁的来头那么大?竟敢在爷的场子里来拉人,爷倒要亲自去看看。”
说着,楚云毅还当真迈开脚步了,虽然凌敬轩曾说过,让他不爽就去找他,可老鸨子还没那么大胆子真让他闹上门去,赶紧拉着他劝道:“别啊楚少,我保证余兴节目结束之前,韵儿肯定回来,今儿你们的酒水就算是我请客还不行吗?”
“爷回缺那几个钱儿?”
楚云毅眉峰一挑,自以为霸气十足,老鸨子不动声色的丢给先前弹琴的美女一个眼神,美女摇曳着柔韧的身姿来到他的面前,主动依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楚少,让韵儿去好吗?韵儿保证很快就回来。”
水润的双眸透着哀求与可怜,嗲嗲的声音更是勾得人心都要化了,楚云毅本就是好色之人,肥胖的猪手毫不客气的摸上她的柳腰:“让你去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今晚伺候爷就行了”
说话间,色眯眯的双眼意有所指的扫了扫抹胸包裹着的丰满酥胸,他不是没打过烟雨阁几个清官花魁的主意,可没有一次成功过,主要是因为烟雨阁背后的主人,虽然谁都不知道是谁,但每个常客都知道,那个人绝对是他们招惹不起了,即便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讨厌,爷坏死了,韵儿不跟你说了。”
说罢,韵儿顺势闪身脱离他的掌控,老鸨子连忙上前挡在他们中间:“楚少,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韵儿很快就回来。”
趁他还陷在对韵儿的痴迷里,老鸨子带着韵儿速度极快的离去,等楚云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已消失了。
“该死,去给本少盯着他们进了哪间包厢,爷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到爷这里抢人。”
楚云毅咬牙切齿的坐回去,跟在他身旁的小厮闻言跟了出去,旁边伺候的两个女人彼此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靠进他怀里:“讨厌,楚少眼底难道就只有韵儿吗?那奴家呢?楚少就不怜惜吗?”
“就是,楚少你也太偏心眼儿了,奴家不依。”
娇声娇气的说完,两人的小拳头还象征性的捶向他的胸口,捶得色迷迷的楚云毅心都要化了,大手一展,一左一右的搂着她们,咸猪手毫不客气的滑到他们的臀部,在上面狠狠的揉搓玩弄。
“哎呀,楚少坏死了。”
俩美女异口同声的抗议,身子更往他怀里靠去,楚云毅坏笑着啃上其中一人的脖子:“你们不就是喜欢爷的坏吗?”
谁喜欢你这么个变态了?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俩美女同时翻翻白眼,却又不得不娇声附和他:“讨厌??”
“哈哈。”
有了两个娇美人的安抚,楚云毅终于大笑了出来,包厢里的气氛也随之恢复热闹,世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里的那些世子们,大都是一些没权没势,只有爵位的功勋家族后代,跟大包子或严尚擎那种父亲手握重权的世子是不一样的,所以在皇后义弟楚云毅的面前,他们也不敢表现得不齿。
谁也没注意到,龚尚书之子龚长陵今儿难得的安静,韵儿离开后,他就一个人拎了坛酒靠在窗边,锐利的双眼毫不掩饰的浏览着视线所及的每一个包厢。
凌敬轩他们所在的包厢,先前被他打发出去了几个美女不敢耽搁,三两下就洗干净自己的脸抱着他吩咐准备的东西回来了,起身之前,凌敬轩还特地抱着他家王爷亲了一口,以免他一会儿又给他摆脸色,将几个美女带到旁边的位置后,凌敬轩让她们四人全都并排坐着,又拿起他们的胭脂水粉看了看,真的就只是粉,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其他??好吧,就没有其他了,难怪她们的妆会那么吓人。
“你们平时就用这个描眉?”
捡起一根好像木炭的东西,凌敬轩随口问道。
几个美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由最靠近他的那个女人点头道:“是的爷。”
“好吧。”
凌敬轩无语了,那截东西倒不是木炭,质地要比木炭稍微重一点,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他熟悉的眉笔,因为易容需要,他对各种化妆品还是非常熟悉的,难怪古代的女人一般三四十就很显老了,成天用这些未知名的东西抹在脸上,不老才奇了怪了。
“你们谁带了匕首?”既然没有眉笔,那他就创造眉笔好了,不过今儿时间有限,材料也有限,只能物尽其用。
“你不是随身带着?”
薛舞阳淡淡的一扫,他可没忘记当日他用来捅刺客的那把奇怪的刀子,听说青国军队研究出了精钢,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来青国的原因之一,精钢的锻造方法是西国秘而不宣的国宝,精钢刀更是让他们的军队无敌于天下,若别的国家掌握了这项技术,他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想必柽也知道这一点,才会亲自前来青国吧?而凌敬轩那天使用的武器,他如果没看错的话,绝对比精钢更加纯粹。
“那是我的手术刀,不能乱用。”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从严晟睿的手上接过匕首,曾少卿凑上去奇怪的问道:“话说敬轩,你到底想干嘛呢?”
见他竟找了张纸放在凳子上,又拿起匕首轻轻刮着那只眉笔,不止曾少卿,其他人也是满脑门儿的疑惑,凌敬轩边动手边说道:“我看过了,她们的眉毛密度都不错,稍微修剪一下,再涂上少许眉粉就行了,没必要画那么浓。”
一个人的眉毛其实是很重要的,每变幻一种形状都会展现出不一样的惊人效果,这里的女人全都硬生生将自己的眉毛化成浓浓的柳叶眉,不适合不说,有些人眉形天生又浓又粗,他们又不懂得修建,以致柳叶眉也变得肥了两号,看起来更加吓人,还不如不化呢。
“应该差不多了。”
看看纸上堆积的眉粉,凌敬轩点点头,又将手里的眉笔削成了倒三角的扁平形状,凌敬轩起身站在第一个美女的面前,素颜散发的她比之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天生的瓜子脸根本不适合柳叶眉,凌敬轩双手抱胸仔细端详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梅儿。”
让一俊俏的小帅哥目不转睛的看着,饶是混迹风尘的她们也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了,凌敬轩抬起头:“不用害臊,把我当成是化妆师就行了,现在我要帮你修眉,记住不要乱动。”
说着,凌敬轩手里的匕首对准了她的眉头,梅儿吓得身体一僵,别说动,能反应就不错了,众人只觉凌敬轩的手灵活的翻转,不多会儿,一条跟柳叶眉大不相同的眉毛逐渐成形,在这个女人以柳叶眉为美的时代,贸贸然出现一条粗粗的一字眉,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他真的确定会好看?
第344章夫夫双双逛妓院(4)
“好了,接下来就是用眉笔勾勒眉形,让眉毛的形状更加立体,记住了,勾勒眉毛的时候眉头不要勾,每个人眉头的眉毛都比较浓,基本不需要画,只要把后面勾勒出整体的形状就行了,别太用力,只要一点点形状就好。”
收起匕首,凌敬轩边说又边拿起先前修好的眉笔轻轻的画了两笔,原本不够精致的眉毛瞬间就立体了起来,随后他又拿了去旁边的桌子上挑了一支细小的毛笔,试了试它的柔韧度后,小心翼翼的拿起眉粉:“最后就是上眉粉了,上眉粉的要求跟勾勒眉形也是一样的,眉头不要上,用小刷子或毛笔沾一点点眉粉,循序渐进的填充在你们画好的眉毛形状里,尾部可以稍微浓一点,但不能浓得太过分,这样就可以了。”
等凌敬轩让开身体,画好的眉毛全部呈现在众人视线里,仅是眉毛的改变而已,梅儿整张脸看起来好像都变了,一字眉给人温和亲切的感觉,可以很好的隐藏女人的年龄,让她们看起来更加年轻,童颜永驻,而且他的画法还让对方看起来清爽了很多,顿时就靓丽了不少。
“嘘??不错嘛,如果眼睛可以再亮一点,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有精神了。”
家里女人最多的曾少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从小到大,看过的美人无数,对于女人,还是有一定欣赏眼光的。
“等整个妆画完后你再评价也不迟。”
说着,凌敬轩又走到了第二个女人的面前,仔细端详过她的脸之后就忙活开了,老鸨子带着韵儿前来的时候,他正好帮最后一个美女修完眉毛,正准备帮她勾勒眉形,看到韵儿的一刹,凌敬轩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他就知道会这样,这样糟蹋美女他们就不心疼吗?“你也一起过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指了指韵儿,凌敬轩转身就忙活自己的了,虽然满脑门儿疑惑,不过看看其他三人的脸,老鸨子和韵儿都是双眼一亮,柳叶眉固然好看,可她们的眉形似乎更上一层,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她们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四个人是不是他们认识的梅兰竹菊了。
“嗯??你的脸型挺适合柳叶眉的,不过画得太浓了,没有立体感,眉毛也没有修剪过,显得有点乱,先洗掉你脸上的妆再说吧。”
轮到韵儿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浓妆,凌敬轩除了摇头还是只有摇头,隐约中不难看出,韵儿的底子很不错,这应该也是她能成为花魁的原因,不过妆就有那么点儿惨不忍睹,搞不好不化妆还更漂亮点儿,难怪这个时代允许男人娶男人,成天对着这种浓妆艳抹的美人,久了谁都会倒胃口,还不如娶个干净清爽的俊俏小哥儿回去呢。
“公子,韵儿好了。”
屋子里原本就有水,那些胭脂水粉又是不防水的,韵儿很快就洗干净了自己的脸,隐隐带着期盼的坐在他面前,凌敬轩点点头,拿起匕首动作熟练的将她的眉形修剪出来,因为她本身就适合柳叶眉,凌敬轩并没有修多少,只是将眉峰拉得更高一点,修去那些杂毛罢了。
“这样就好看多了。”
上完眉妆,凌敬轩退后两步满意的点点头,女人们能够看到彼此的眉形,却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大都有种冲到镜子前去的欲望,不过凌敬轩并没有让她们如愿,而是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他以前闲着无事调制的精油倒出来,顿时,整个屋子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拿起其中一种白色没什么味道的妆粉倒入精油中,用力将它们搅拌在一起之后,凌敬轩用手指沾了一点涂抹到手背上,虽然没有以前用过的那么细腻,但也比一般的妆粉好多了。
“照理说上妆之前应该先涂抹粉底蜜,今儿这里啥都没有,咱们就不用了,现在开始上眼妆吧,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口,它是否灵动晶亮都足以决定你们美丑,适当的眼妆可以让你们更加漂亮。”
凌敬轩边说边将简单调制好的白色近乎透明的眼影涂抹在每个人的眼皮上和下眼角外侧,随后又根据每个人长相的不同拿起不同颜色的胭脂水粉给他们均匀的涂抹上:“眼妆跟眉妆不一样,为了拉升眼睛的亮度大小,内眼窝要稍微浓一点,随着向外的扩散,颜色逐渐变淡,下眼角这里也只需要淡淡的涂一层就行了。”
五个人的眼妆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弄好了,曾少卿等人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五个人全都跟变了个模样一样,美了不止一点半点,干净清爽又靓丽,看起来就像是没化妆一样,却比先前的浓妆更加吸引人,特别是韵儿,他本身就长得美,身上自带一股娇柔的气质,裸妆的她似乎更惹人怜惜了。
连一直脸色不好看的严晟睿都不得不承认,媳妇儿的确是有一手,经过巧手装扮之后,这些女人总算能见人了。
“这种唇脂你们就别用了,嘴唇的颜色不一定非要大红色,淡粉和淡红都能让你们看起来更年轻,大红色只会显老态,过几天百韵阁会出新的唇脂,到时候让你们六爷一人给发几盒,就当是给你们的奖赏好了。”
化妆品这一块儿他一直没想着做,主要这种女人的玩意儿,他真心没啥兴趣,不过既然烟雨阁的姑娘需要,他就倒腾一下好了,顺便交给百韵阁师傅的,让他们限量制作,那些贵妇人不是自诩高贵看不起他吗?那他就让他们一边在背地里骂他,一边还以拥有他的化妆品为荣,等到将来他百韵阁幕后老板的身份一公布,还不气死他们?
“多谢公子,多谢六爷。”
混迹风尘的女人岂会没有眼色,即便没照镜子,只看到别人的改变了,她们也知道,她们必然更美了,一听有更好的,而且还是免费的,她们自然不会客气了,像她们这样的人,谁不希望自己更美一点呢?
“只要你弄得出来,别说唇脂,就是全套的胭脂水粉,六爷我也管够。”
难得的,曾少卿也土豪了一把,虽然他不参与烟雨阁的分红,可他有百韵阁的股份啊,只要他弄出来了,还怕没钱赚?就像他以前说过的一样,再也没有比女人的钱更好赚的钱了。
“明儿就给你倒腾出来,全套的,你可别忘了姑娘们的份儿。”
他都那样说了,岂会弄不出来?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又用精油调制出三种颜色的口红,不,应该说是唇彩更适合一些,常见的大红,不过颜色稍微淡一点,以及淡粉和近乎透明的浅红,凌敬轩分别将它们装在不同的几个盒子里,再根据几人气质的不同分别用另一支干净的小毛笔替她们上了唇彩,唇线他没有给她们勾,主要是他个人觉得,勾唇线就闲得不自然了。
“这个勉强叫裸妆吧,看起来是不是比她们先前的浓妆好多了?”
做完了一切,凌敬轩退后两步毫不避讳的挽起他家王爷的手臂,习惯性的小动作无疑取悦了严晟睿,薄唇边终于勾起一抹浅笑:“粉白黛黑,唇施芳泽。”
简单的八个字,足以说明他的认可,要知道,咱家王爷可是从不夸人相貌的,当然,妻儿除外,她们能得到这几个字,已经算是最高的评价了。
“啧啧??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一样,若是这个妆容,她们全都可以入选花魁了。”
曾少卿双手抱胸,啧啧称奇,如果教会了老娘和那些嫂嫂们,她们是不是就不会总盯着他了?为此,曾少卿忍不住更加期待凌敬轩的化妆品了。
“也不是丑得没法见人嘛,干嘛没事画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薛舞阳的嘴就比较毒了,众美女难掩尴尬,不过他的深意却是好的,两种妆容一做对比,高下立见。
“公子可否教我们家姑娘们如何画这种妆?”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鸨子素华了,看到姑娘们来了个大变样,她仿佛已经看到烟雨阁客似云来的画面了,若是这种裸妆在烟雨阁内部推广开来,京城的其他妓馆还拿什么跟他们争?“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派我的徒弟适当的指点你们,女人嘛,化妆应该都是有天分的,要学会并不难,再配合着我做的化妆品,保管你们艳压群芳。”
他要真敢成天儿的往妓院跑,他家王爷不打断他的腿才怪,思及此,凌敬轩不禁调皮的吐吐舌头,派大山来应该就可以了,前阵子他就开始教他易容术了,普通的妆点他也会,顺便他还能出来涨点见识,一举数得。
“那素华就多谢公子了。”
闻言,老鸨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堆在一旁的布匹,老鸨子又奇怪的问道:“这些布匹是用来干嘛的?”
“差点忘了。”
凌敬轩低叫一声,松开严晟睿的手走过去拿起一匹粉色锦缎,看了看旁边的梅儿后,倏地动手了。
“撕拉——
“啊。”
“别动!”
只见他伸手就撕了梅儿身上的薄纱,吓得对方惊声尖叫,凌敬轩没好气的呵斥一声,随即将原本拖地的薄纱撕成长度只到胸下的短外挂,本就丰满的胸部无形中显得更饱满了,凌敬轩又让她脱去下身的罗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梅儿难免有些羞涩,不过她还是乖乖的脱了,以致于她只穿着一条纯白的长裤满脸羞红的站在众人面前。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穿着无疑就是裸体了,凌敬轩却是不以为然,还穿着长裤呢,裸什么裸?如果她们如此放不开,如何在欢畅继续混下去?他没让她脱干净就算不错了,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是给她们量身制作适合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叫个啥事儿?
第345章夫夫双双逛妓院(5)
在凌敬轩他们忙活的时候,下面的表演也开始,今儿参加初夜竞标的小雏有十个,待会儿她们就要以初夜最终的价格论及高低,楚云毅那边,得知了韵儿的去处,他并没有马上就带人闹过去,而是兴致勃勃的跟其他的公子哥们儿一起关注着下面的竞标。
而凌敬轩这边,他似乎是忘记了楚云毅的存在,粉色的锦缎被他撕了又撕,时而又拿到梅儿的身上比划一下,好一会儿才确定样式,布匹一般宽度为一米左右,梅儿的身高一百六十多公分,锦缎的宽度正好遮住束胸,正好到的她的大腿,凌敬轩没有裁剪宽度,直接将布料罩在她的身上,在走到她身后层层叠叠的将后面的连接处用绣花针别起来,多余的长度一直拖到地上,层层叠叠的交叉非常有立体感,宛如美人鱼的尾巴一样,前面抹胸式一面平整,紧紧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短小的薄纱又怡到好处的遮住了少许春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里面还穿了一层抹胸,下面也穿着裤子。
“去屏风后面把长裤脱了。”
每个人都觉得这样已经够好了,可凌敬轩却怎么看都觉得难看,雄伟的酥胸固然能够勾住男人的目光,有时候大长腿反而更能勾起男人的兽欲,既然是欢场,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这”
梅儿的小脸瞬间爆红,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兰儿和竹儿你们去帮她,最好是里面的抹胸也脱了,只留下肚兜就好,注意别把后面弄散了。”
“是”
人家都点名了,三人也不敢再拿捏着,在兰儿竹儿的搀扶下,梅儿去了角落的屏风后面,凌敬轩这才注意到楼下的热闹,不过思及他们的妆容,他又没兴趣去看了,耳朵里听到的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喊价声。
“素华不用下去帮忙?”
曾少卿瞄了一眼下面,无聊的走回到桌子旁坐下,除了楚云寒,他对谁都没性趣,估计谁都猜不到,妖孽迷人的曾六爷到现在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处男呢。
“不用了,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只是,属下突然觉得,让韵儿或是梅兰竹菊去伺候那几位爷的好像更好。”
现在的她们,可以说是烟雨阁最美的姑娘了,是他们的话,肯定能万无一失的留住那几位爷。
“倒也是,你怎么说?”
侧身看看他们,曾少卿试探性的看向凌敬轩,后者靠着严晟睿淡淡的说道:“也行啊,只要姑娘们没意见就好,韵儿是清官吧?还是别便宜他们了,再找两个美人来,爷顺手一起给他们妆扮了,就让他们去留住那几个人吧。”
一开始曾少卿会用处子留人,恐怕是因为皇家的人有皇家的傲气,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穿别人穿过的破鞋,这才不得不牺牲十来个处子,可经过重新妆扮后的姑娘们早已脱胎换骨,加上她们本身的勾人手段,还怕留不住几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男人真的冲动起来,啥皇家气节恐怕都要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属下马上去安排。”
老鸨子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转身就想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按照凌敬轩的吩咐脱去长裤和抹胸的梅儿红着脸走了出来,薄薄的布料紧紧裹住她酥胸,妖娆的身体勾勒得淋漓尽致,没有长裤的遮掩,白皙细嫩的大长腿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视线里,拖曳在后面层层叠叠的布料又为她凭添了几股妩媚的气息,配上脸上怡到好处的裸妆,不久前还只能算是中等美女的梅儿一跃成为勾魂摄魄的妖姬,那双裸露的大长腿无疑最吸引人的视线。
“嘘??这就对了嘛,如此一来,应该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逃过你的诱惑。”
凌敬轩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晃眼间,他刚才还以为看到现代的哪个国际巨星了呢,此时的梅儿,无疑可以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想不到还能这样??”
曾少卿三人都忍不住愣了愣,从没经过房事的六爷别扭的收回视线,严晟睿薛舞阳也是在短暂的怔愣后转移目光,前者眼睛里只有媳妇儿,后者嘛,梅儿再美能美过他自己?震惊只是源于巨大的转变,也就是那么一下下而已。
“梅儿,你好迷人哦。”
作为烟雨阁的七个花魁之一,韵儿的美无疑是凌驾他们之上的,不过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梅儿才是最美的。
“这??公子,下面这样不太好吧?”
要说不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那是不可能的,可她们习惯的露上不露下,这贸贸然的露出两条大长腿,即便屋子里暖和得跟春夏一样,她还是觉得两腿间凉飕飕的,难免有些扭捏的夹紧了双腿。
“有啥不好?爷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别怪爷说话难听,你们是欢场女子,靠的就是男人的追捧,要让他们对你们痴迷,你们就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要懂得擅用自己的优点,露一点又怎么了?只要能勾住他们的魂魄,你们就成功了,左右你们就算不露,外人也不会高看你们几分,而女人除了长相身姿和酥胸,一双修长唯美的大腿也是留住男人的必胜法宝,就是要露出来,他们才会看到,才会痴迷不是?你们不要觉得爷是在看轻你们,实际上我个人觉得,妓女没啥丢人的,一开始谁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千人压万人枕,你们也只是为了活命,为了养活自己而已,比起那些坑蒙拐骗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你们应该更自信一点。”
或许在现代,很多女人会为了钱出卖自己,但在这个时代,每一个妓女都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凌敬轩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小瞧过他们,否则也不会亲自帮她们妆扮了。
他的这番话不仅让严晟睿等人另眼相看,甚至连老鸨子和韵儿等人都忍不住微微激动,眼底隐隐浮现泪花,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这些话,男人只想要占有她们,女人就只会骂她们下贱,别看他们送往迎来的每天都带着笑脸,实际上她们每个人心里都很苦,知道今时今日,她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可以自信的。
“公子??六爷,你就派梅儿去伺候那几位贵客吧,梅儿保证会留下他们。”
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已经听到了,老实说,听到她说韵儿是处子,不能便宜那些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不过现在她全然没那种感觉了,凌敬轩给了她自信,她想回报他们。
“我也愿意,六爷,就派我们去吧,如果竹儿失败了,我愿意自动降为烟雨阁最下等的姑娘。”
每个地方都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烟雨阁也一眼,最下等的姑娘服侍的往往都是那些有特殊癖好或身份一般的人,她们每天接客的数量是难以想象的,只有阁里犯过错的姑娘才会沦为牺牲品,竹儿这样说,无疑就是告诉他们,她一定会成功。
“我们也愿意。”
剩下的姑娘,包括韵儿在内都激动的上前了,别看他们是妓女,他们不缺钱不缺势,有的是男人为他们送上这些,他们缺的是尊严,谁也没有给她们,而凌敬轩给了,在她们的心目中,他就是她们真正的主子了。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如果看到这一幕还有人会那样说吗?凌敬轩几人彼此对看一眼,由曾少卿点头道:“韵儿,其他的六个人今晚之后都不会再是清官了,七个花魁之中,只有你才清官,以后你也将是烟雨阁当家的清官花魁,今晚你就别去了,梅兰竹菊,刚才敬轩怎么给梅儿装扮的你们都看到了吧?自己下去装扮好,待会儿等另外两位姑娘也好了,由素华亲自送你们去几位花魁的阁楼。”
“是”
四人恭敬的屈膝,每个人眼底都带着坚定的神采,他们绝对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这个你们带着,必要的时候捏碎它。”
凌敬轩起身将几颗小小的药丸交给她们,姑娘们奇怪的看了看,眼底布满疑惑,凌敬轩莞尔一笑:“只是能瞬间提升男人性趣的东西罢了。”
若是几个花魁和经过他改造后的梅兰竹菊都无法留住那些人,那就只能用药了,虽然他个人觉得,应该用不上才是,曾少卿既然会用女人,肯定就知道他们喜欢的全都是女人,如果连这几个顶尖美女都能让他们稳如泰山,那他倒是真要佩服他们了。
“收起来吧,凌公子的药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如果没派上用场,记得上缴给素华,他的药药性太好,你们留在身边没好处。”
见他们还有点茫然的样子,曾少卿免不了啰嗦了几句,敬轩的药跟阁楼里点的催情香可大大的不一样,可以的话,他还想多弄点防身呢,当然,他想要的不是春药,而是其他的毒药。
“是,多谢凌公子。”
经过他的解释,四人相继小心翼翼的将那颗小小的药丸装进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
“碰!”
紧闭的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转过去,以楚云毅为首的一行公子哥带着一群家丁走了进来,瞧他们浑浊的双眼瞬间就被梅儿等人吸引,眼底爆射出赤裸裸的情欲光芒就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来往的路人不禁好奇的围观,凌敬轩眸光一沉,不用别人介绍也能精准的找到他要找的人,嘴角几不可查的一撇,真是让他好等啊。
第346章夫夫双双逛妓院(6)
经过凌敬轩巧手改造的韵儿和梅兰竹菊无疑已成为烟雨阁最吸引人的姑娘,特别是赤裸裸露出两条白皙大长腿的梅儿,以楚云毅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全都看傻了眼,只差没有对着他们流口水了,走在最后面的龚长陵手里拿着一根玉箫,说不震惊是骗人的,不过很快他的眼底就变得很清澈了,只是脸上露出一副猪哥的模样,未免他们坏了计划,惊动阁楼里的几个皇子,凌敬轩抬手轻轻的打个响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严翼严杉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关上了包厢门,隔止了外面疑惑好奇的目光。
“楚少,你怎么来了?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我这就让韵儿过去。”
反应过来的老鸨子又挂起了夸张的笑,摇摆着身子朝为首楚云毅走过去,白白胖胖的楚云毅回过神立马不爽的发难:“好你个老鸨子,好货色全都送到这里就算了,还敢跑到本少的包厢里拉人,怎么?本少钱给少了还是背景不如他们?不值得你们攀附?信不信本少明儿就让京城府尹查封了你们?”
瞧这话里话外,可都夹杂着狗仗人势的意思,而如今的楚家,唯一让他们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楚云寒和小七了,人楚云寒小七一个在宫里步步惊心,举步维艰,一个在皇帝的面前努力表现,试图得到他的认可,对外更是广为笼络民心,为民造福,可他们不但不配合,反而还在这里败坏他们的辛苦累积的名声,到底是谁给他的狗胆?
“有能耐你倒是给爷把京兆尹请来啊!”
曾少卿怒不可歇,努力压制急速上升的怒火,他要作死他不反对,拉上他家云寒就不成。
“哪来的乡巴佬?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老鸨子,你今儿要不给本少一个说法,本少就拆了你的烟雨阁。”
楚云毅傲慢的一扫,见对方是自己没见过的,穿得也不算是很好,当即又狂傲了几分,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底,猥琐的视线来回流转着几个美人之间,恨不得立马就将她们压倒在床上狠狠的疼爱一番。
“瞧楚少说的,我这不正打算让韵儿??”
“拆,让他拆,今儿你拆烟雨阁,爷就拆了你。”
没得到东家的指示前,老鸨子只能赔笑,不过,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却强行压过了他,咯嘣响的落入众人的耳朵里,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除了凌敬轩还有谁?“这个可以有,爷正愁无聊呢。”
始终一个人悠闲喝着小酒的薛舞阳冷淡的扫一眼某个找死的肥猪,眉宇间露出兴味十足的神,靠坐在严晟睿怀里的凌敬轩浑身的懒散,丝毫不见话里的霸气强悍,双手抱着玉箫靠在门上柱子上的龚长陵眸光一闪,视线若有所思的扫过凌敬轩几人,这几个人,恐怖不止看到的这么简单?除了那个说话的男子,其他三人全都是武功高手。
“原来是个卖屁股的货色,本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就凭你就想拆了本少?你知不知道本少的兄长是谁?”
见他一直靠着严晟睿,楚云毅下意识的将他归类为小倌了,话音落下的同一秒,包厢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严晟睿的双眼如利剑一样射向对方,曾少卿薛舞阳双双挑眉,齐齐丢给他一个夸赞的眼神,他还真敢说啊,凌敬轩要是卖屁股的,他楚云毅就是要饭的了。
“哦?你兄长谁啊?爷倒真有点想知道。”
拉住隐隐冒火的严晟睿,凌敬轩伸伸懒腰直起身子,视线意味不明的转向他,龚长陵敏锐的发现不对,刚想阻止某个蠢货,楚云毅却抢先一步脱口而出:“本少的家兄乃当今皇后,侄子是皇上的七皇子,也是唯一的皇嫡子,就是将来的皇上。”
此话一出,凌敬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他的视线就跟看死人一样,他突然想起楚云寒曾跟他说过的关于他前世临死前的事情,有个这种名义上的胞弟在外口无遮拦,也难怪萧家能轻易的击溃他们,现代有句话说得很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寒久居深宫,就算再聪明又怎样?看这蠢货的模样,估计楚肇庆两口子也精明不到哪里去,这种话,恐怕已经他第一次说出口了,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就算跟云寒和小七无关,他怕是也会迁怒到他们头上,这个楚云毅,甚至是楚家都不能再留了。
“闻言楚后心怀天下,去沧州养病也没忘记黎民百姓,为他们努力钻研农业技术,找出治理内海的办法,利用盐碱地提高农民的收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创造出秧田养鱼,西南方也种植两季水稻的壮举,还跟晟亲王妃联手开办免费就读的寒凌书院,让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学读书,而七皇子年龄虽小,却也不输他的几个皇兄,每日必上朝聆听百官政见,陛下对他甚为器重,他们都是真正为天下苍生谋福利的当权者,而你,一个只知道在妓院里耍横的蠢货,竟敢假冒皇后之弟,你丫脑子里装大便的吗?”
没人知道凌敬轩为何没有动手,而是疾言厉色的说了这么一长串,不过,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曾少卿无视对方快要气成猪肝色的脸,笑着接过话头:“我看他不止是脑子装大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坨大便。”
“哈哈。”
“你。”
话音落下,薛舞阳毫不客气的给他笑了出来,楚云毅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他们的手指就跟在发鸡爪疯一样,你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声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贱人给本少抓过来,今儿不弄死他,本少就跟他姓。”
闻言,跟着他们身后的家丁齐刷刷的回过神,不过曾少卿薛舞阳倏地起身,带笑的眸子凌厉慑人的直逼他们,一群只会耀武扬威狗仗人势的家丁生生停下脚步,这个时候,凌敬轩就好像觉得对方的怒焰拉得不够高一样,突然站起来冷冷的说道:“就凭你也配跟我姓?”
脸上的鄙视是那么的赤裸,别说是打小就娇生惯养的楚云毅了,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子都受不了别人如此的轻视。
“该死的,本少弄死你!”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楚云毅携带着浑身怒焰,肥胖的身躯朝着他碾压而去,凌敬轩倏地闪身:“谁都不准动,我自己来。”
“住手——
凌敬轩的声音跟龚长陵的制止声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准备帮凌敬轩动手的曾少卿薛舞阳双双闪身来到龚长陵的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人双手抱胸,眼底带着同样的警告,龚长陵短暂的评估过后,非常果断的选择罢手,因为,他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而且他的公子哥们,一个个干女人还行,干架就免了吧,平日里酒池肉林称兄道弟,关键时候,他们不推他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碰!”
另一边,闪身出去的凌敬轩直接面对着朝他碾压而来的肥猪,当他的肥猪手对着自己扇过来的时候,凌敬轩不但没有闪躲,反而上两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背过身狠狠的给他来了个结实的过肩摔。
“哎哟喂?啊——”
楚云毅反射性的发出呼痛声,可凌敬轩的攻击并没有结束,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异刀子锋利的刺穿了楚云毅的手,并且将他的手残忍的钉入地面,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包房,刺鼻的血腥味慢慢弥漫开来,那些公子哥们全都吓得浑身哆嗦,甚至老鸨子几人都没有想到,看起来温和的凌敬轩出手居然会这么狠,唯一没啥反应的恐怕就严晟睿曾少卿三人了吧?前者从始至终都坐在桌子旁没有动,后者仅是挑了挑眉毛,仿佛凌敬轩根本没刺穿对方的手掌一般。
“啊??你这个贱人,本少不会放过你的??”
右手被人活活的钉在地板上,楚云毅淬毒的双眼狠狠的射向凌敬轩,浑身肥肉也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气得,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凌敬轩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痕,迎着他惊恐的视线握住手术刀的刀柄,倏然往外一抽。
“啊啊。”
抽出手术刀的同时,凌敬轩还顺便切断了他手掌心的筋络,楚云毅痛得抱住手满地打滚儿,尖锐的惨叫声一波高过一波,蹲在地上就着他的衣服擦去手术刀上的鲜血,凌敬轩突然又出手了,这一次,对准的赫然是他的胯下。
“啊啊啊……”
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裆,不用说,命根子肯定是没了,楚云毅痛得快要昏过去了,凌敬轩却是残忍的冷笑道:“楚少不是喜欢卖屁股吗?以后就用屁股来爽吧,我想以你楚少的身份,虽然是胖了点丑了点,应该也有很多粗贱之人想操你屁股才是。”
痛得快要昏死的楚云毅闻言猛的睁开眼,眼底激射出恐怖的恨意:“你??”
“差点忘了,你的声音太烦人了,爷也一起要了。”
说着,凌敬轩笑着靠近他,右手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咔嚓一声就卸了他的下巴,左手的手术刀对准无法张开的嘴插了进去,明明可以用毒那种最简单的办法毒哑他,可凌敬轩却选择了割断他的舌头,存了心要让他活活痛死。
“呜呜……”
舌头被人活生生割断了,楚云毅呜咽两声,终究忍不住身体再三受创,头一歪晕了过去,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下身和手上流出来,整个包厢里仿佛都弥漫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跟他一同前来的公子哥们和那些家丁早就吓得抱成团,只差没有一起昏过去了,他们平日混账归混账,可却从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画面啊,特别,某人竟还全程带笑。
第347章警告
“你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先对我动杀机的,我不过是自保而已,希望京兆尹或是楚家问话的时候,你们能如实作答,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之中的谁胡言乱语栽赃嫁祸于我,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丝毫没有被满地的血腥感染,凌敬轩拿着染血的刀子站起来,视线如同利刃一样射向吓得抱成团的公子哥和家丁们,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动手的原因,烟雨阁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贸贸然动手,只会给楚家铲平烟雨阁的机会,如果是楚云毅先动手,那结果就不一样了,今夜过后,谁也找不到他们,楚家再愤怒也没用,他若想迁怒烟雨阁,除非京兆尹是他自己,若是闹到皇帝那里去,吃苦头的只会是他们自己,加上今晚之后,几个皇子在妓院里流连忘返的事情也会传到皇帝耳朵里,楚家若真拿这事儿去烦皇帝,他们的前途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你们站着干什么?把你们的人弄走。”
见他们傻傻的没有反应,重新坐回到严晟睿身边的凌敬轩冷眼一扫,呆愣中的家丁抖着身子忙不迭的冲过去七手八脚的抬起他们的主子,临出门之前,凌敬轩又高声道:“劝你们最好避着点儿人群,堂堂的楚家少爷这副德行,要是传扬开了,丢人的可是你们楚家。”
抬着楚云毅的家丁们一僵,随即很快打开门,那些公子哥们也非常快速作鸟兽散,被曾少卿和薛舞阳拦下的龚长陵眸光深沉,盯着凌敬轩好久后才说道:“公子好算计,故意激怒楚少,让他先动手,你再毫不留情的反击,如此一来,京兆尹也奈何不了你,但你好像忽略了楚家,你以为他们会跟你讲道理?你废了楚云毅,他们迟早也会废了你。”
不得不说,龚长陵的确不若外界传说的那样,但他毕竟不清楚凌敬轩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他们是易容过的,自然也就无法预测结尾,可话说回来,就算他们不易容,正大光明的用本来面目废了楚云毅又怎样?楚家再牛能牛过大将军王?
“呵呵……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先激怒他?你有证据?大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凌敬轩绚烂一笑,好不容易布局了,他又怎么可能自己承认?龚长陵想套他的话?下辈子都不可能。
“是吗?告辞!”
眉峰一挑,阴柔的视线越发阴沉,知道再留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龚长陵果断的转身离去,等包厢的门再次关上,凌敬轩的脸色刷的一变:“小六,接下来楚家肯定会反扑,官府那边安排好,素华,烟雨阁也做好各种最坏的准备,皇子的事情曝光后,皇帝有可能会迁怒,明儿最好是歇业一天,正好也可以集中普及一下姑娘们的化妆技巧,等得到六爷的通知再营业,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他怕的不是楚家,而是皇帝,不过有晟睿在,他倒也不担心烟雨阁会被查封,大不了换个名字继续经营,姑娘们都是现成的,又有他从旁协助,教导姑娘们全新的打扮着装,焕然一新后的他们无疑会更美更勾人,还怕生意不好?
“你就放心吧,如果这都摆不平,我曾六爷还用在京城混?对了,这事儿要不要通知云寒—声?”
这种事情曾少卿一如既往的自信,只是他们动了楚家的人,多少应该通知一下云寒吧?虽然表面上他跟楚家已经算是决裂了,可谁知道他心里还会不会在意那些亲人,万一他还有所牵挂,楚家又求到他那里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当然要通知,而且尽快,顺便告诉他,我要搞掉楚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血缘固然重要,可他们现在进行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楚家的存在只会扯他们后腿,今日看来,他们在外的行径恐怕非常嚣张,继续纵容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连累到他们,与其让他们拖累至死,不如早点为他们决定后路,亲手葬送他们的权势梦,云寒是聪明的,他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嗯,这个点宫门应该关了,明儿一早我就让人送信进去,素华,你也去安排吧。”
曾少卿点点头,他知道凌敬轩的意思了。
“是”
老鸨子不敢迟疑,带着姑娘们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有两个姑娘进来了,凌敬轩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帮她们化了妆,着装方面,自然有梅兰竹菊会帮助她们,同时严晟睿也派了人去楚家拦截,以免他们闯到烟雨阁来坏了他们的好事,直到夜深确定几个姑娘成功的勾住了几个皇子的魂魄,一行人才离开烟雨阁。
晟亲王府沧澜轩严晟睿凌敬轩的卧房内,回到家清洗过后,差不多已经是半夜子时了,严晟睿细心的为凌敬轩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刚洗澡又精神一些的凌敬轩享受的微眯双眼,如真正的王一样享受着他的伺候,自打那次之后,严晟睿就遵守了承诺,只要他在家,凌敬轩的及腰长发基本都是由他打理的。
“想什么呢?”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严晟睿的视线透过镜子看了看他,脸上泛起宠溺的笑容,在外他是王,在家,媳妇儿才是真正的王,而他,则是王的男人。
“没,我在想该怎么让楚家消失在京城。”
两手撑在凳子两侧,凌敬轩转头丢给他一个笑容,严晟睿挑眉:“你也有想不到办法的时候?”
他家媳妇儿的鬼点子一向不是最多的吗?
“你觉得可能吗?”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凌敬轩接着说道:“搞他们的办法多得是,只是我不清楚云寒的底线在哪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罢了。”
楚家再怎么说也是云寒的娘家,他要是贸贸然全搞死了,万一云寒心里难受咋整?可若是手下留情,又该留到什么程度,轻了肯定是不行,看楚云毅的样子就知道,哪怕已经被皇帝打压得很狠了,他们依然狼子野心不改,丝毫不懂得收敛,若是重一点的话,重到什么程度就是个问题了,这事儿得等他亲自跟云寒碰面了解一下才行。
“底线不底线的都是人自己划出来的,早在一年前他们回来的时候,云寒就该清楚,他们的存在只会害了他,倘若他连这点自觉都没有,本王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扶小七上位的决定了。”
云寒的决定直接关系着未来将要成为帝王的小七,帝王不一定必须跟嗜血狂魔一样动辄杀戮,但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今日若云寒对楚家心软,他日,小七就有可能再次扶起楚家,早在楚云毅口出狂言羞辱敬轩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可能了。
“呵呵……说得也是,不过还是等我见过云寒再说吧,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能够跟我交心的朋友太少了,轻易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凌敬轩微微一笑,若他家王爷不扶持小七了,也间接会毁了他跟楚云寒的友情,可能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嗯,别人怎么样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定会不离不弃。”
拉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严晟睿坚定的望着他,在遇到之前,他从未想过成亲,也不觉得家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十四岁就不断在战场上厮杀勇立战功,手里更握着青国大部分的兵权,甚至他想的话,就算没有先帝遗诏,他一样可以通过宗族老皇叔公的认可争夺帝位,这些在外人看来都是极其荣光的东西,外界任何一个人,包括皇帝在内可能都非常羡慕嫉妒,可因为母妃,因为皇弟,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手里的权势越重,拥有的东西越多,他就越发不想成家,不想拥有自己的家,不想让他的家和后代经历跟他一样的人生,但他遇到了敬轩,他一点都不软弱,更不会让人算计欺负,不管是失去记忆还是恢复记忆,他都由衷的觉得,是他的话,有个家或许不错,而事实也一次次的证明了,他的选择是对的,有了他和孩子们,他的人生更圆满了,那颗缺陷了二十几年的心,终于慢慢的填满了。
“呵呵……我也不会,对了,皇姑母寿辰,我们送点什么好?你有没有准备?”
知道他是怕自己难过,凌敬轩也不戳破,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朋友之间的得失他看得很淡,就算云寒跟他疏远了,他最多也就是惋惜而已,不会太过伤心,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选择也会不一样,不管云寒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怪她,只是会根据他的选择结果调节自己以后的方向就是了。
“这事儿不是你负责?”
严晟睿讶异的挑眉,这种事一般都是当家主母负责的吧?他家敬轩难道没准备?“额??好吧,那咱们明儿开库房挑选吧。”
瞧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凌敬轩忍不住脑门儿一黑,他又不清楚大长公主的喜好,怎么可能提前准备?
“别费心思了,我们有的皇姑母也有,你要真有心,不如自己给皇姑母设计个小玩意儿吧,皇姑母雍容华贵了一生,是真正皇族大家闺秀,你可以朝这个方向去想。”
皇姑母是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他们那一辈的长公主,从小就深得太上先皇和皇后喜爱,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极其疼爱这个妹子,加上皇姑父的原因,每次宫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父皇都会紧着皇姑母,说她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公主也毫不过分,她的生辰,任何金银珠宝恐怕都无法入她的眼,反倒是敬轩时不时设计的那些小玩意儿比较夺人眼球,或许更能讨皇姑母欢心。
“这样啊,还有两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摸着下巴稍加琢磨后,一个点子快速在心里成形,凌敬轩当即就琢磨了起来,严晟睿没好气的伸出手弹弹他的额头:“都半夜了,明儿再想。”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起他走向卧室中央的雕花大床。
“嘿嘿??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在床上躺下后,凌敬轩贼笑着扑上去亲一口,随即如同小猫咪一样窝进他怀里,右腿还不安份的插入他的两腿间,严晟睿的身体当即就有了反应,不过思及时辰真的不早了,他也只能无奈失笑就是了,俯身在媳妇儿滑嫩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后才滑下身体抱着他入眠。
第348章朝堂之上,小七求事
翌日,皇子们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朝野内外,皇帝雷霆大怒,六个皇子一口咬定是严晟睿邀请他们去烟雨阁的,说是有事相商,同样在朝堂上的严晟睿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拿出证据,可等他们拿出那封收好的书信时却发现,从信封到信纸,白白净净,一个字都没有,这下子,就算皇帝和严晟睿肯饶了他们,朝中半数以上的武将也不愿意,堂堂皇子攀诬自己的皇叔,这已经不仅仅是嫖妓那么简单了,如此作何,何以继承大统?若让他们当了未来的皇帝,青国还会有未来?
众皇子百口莫辩,面对满朝武将和部分文臣的斥责,皇子们心里莫不委屈,可这又能怪谁呢,如果他们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别贪恋美色,不就没事吗?严晟睿凌敬轩可谓是给他们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自此之后,他们就算想不收敛点都不行了,除非,他们不要皇位了。
严晟智气得差点没有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拉出去砍了,当然,他也不是蠢的,六个皇子同时一口咬定是老九邀请他们的,要说其中没有老九的影子,打死他都不相信,他愤怒的不是他们嫖妓偷吃,而是偷吃了也不知道擦干净嘴,轻易就被人陷害了,如此愚蠢,怎堪大任?其中最让他失望的莫过于大皇子了,对他,他觊觎的厚望最大,可他却跟其他人一样,让他如何放心把皇位交给他?
“父皇,皇兄们虽有错在先,但他们毕竟是初犯,再则,大皇兄才是二十多岁,六皇兄就更小了,经受不住外界的诱惑也是情有可原,请父皇开恩,从轻发落。”
皇子们背后的势力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去为他们求情,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时候,七皇子严啸冥突然站了出去,年仅十岁的他,身高已经不输给那些体型较小的男子了,一身儒雅清淡的气质仿佛自带安定人心的力量,皇帝的怒火瞬间去了大半,跪在地上的皇子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相比欠七皇子人情,他们更怕被罚,若是像前段时间大皇子一样,那他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严晟睿挑眉看一眼小七,眸底滑过一丝满意,随即也站了出去:“皇兄,难得七皇子如此友爱兄弟,臣弟就不追究他们攀诬之罪了,还望皇兄也本着慈父之心小惩大诫。”
最好是攀诬啦!
可以的话,严晟智真的很想给他吼回去,不过没凭没据的,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乱来,视线转到小七身上的时候,严晟智不禁露出了笑容:“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朕不能轻饶了他们,即日起,你们六个全部交出手里的职务,暂由昴亲王华郡王接手,你们就给朕好好的反省,一日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日不得还朝。”
看似连禁足都没有的惩罚,实际上对皇子们的打击却是不小,手里的职务交出去容易,要想再拿回来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微臣遵旨。”
“多谢父皇!”
被点名的严晟卯父子相继站了出去,皇子们攥紧拳头,咬牙谢恩,这次的确是他们大意了,竟没到派人去王府查一下九皇叔的行程,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被打回原形,小七更不可能趁势让他们欠他人情的同时又讨了父皇欢心。
“父皇,儿臣有两件事相求,还请父皇恩准。”
这事儿到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可严啸冥居然又跪了下去,众人不禁疑惑,闹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他以为得到皇上的夸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当真是个小屁孩儿,啥都不懂就跑到朝堂上大取欺辱。
严晟智眼眸闪了闪,很明显,他也觉得小七这个时候开口有点不合适,就算是有事相求,私底下求他不是更好?终究他还是太小了点啊。
“说说看吧。”
他都已经开口了,严晟智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驳了他的颜面,心里已经琢磨着该怎么婉拒他了,小七还会长大,目前看来,他的确比他的皇兄们更强,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看看他能成长到哪一步,是否值得他将皇位托付给他。
关于皇子们的事情都是极其敏感的,凤椅上的楚云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包括小七跪下去的时候,他相信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应该清楚才是。
“是,父皇,后日就是皇姑奶的寿辰,父皇父后身份尊贵无法亲自前往,儿臣想代替父皇父后前往,还请父皇恩准。”
他跟别的皇子不一样,他还没有开辟王府,住在宫里,行动难免就不自由了,可难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见凌叔和弟弟们,哪怕他们刚分开不久,他也想要争取一下。
“嗯,这倒是大事,今年皇姑母上六十寿辰了,既如此,小七就代替朕和皇后走一趟吧,切记,不可扰了皇姑母的寿宴。”
一听是这事儿,皇帝稍作沉思就答应了,皇姑父从未卷入过皇权斗争,对待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小七去也未尝不可,就算他是抱着拉拢皇姑父的心去的也无妨,若他真能得到皇姑父的认同,不也证明他的能力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儿臣遵命,还有一件事其实只能算是儿臣的私事,不过因为儿臣年纪尚幼,唯恐思虑不周,又必须得父皇允诺才行,所以儿臣想在朝堂上说出来,请父皇父后和文武官员替儿臣参谋参谋。”
严啸冥看起来小,说话却非常有分寸,各方面的拿捏都很到位,既满足了皇帝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又怡到好处的吹捧了文武百官一番,严晟智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柔和满意,连先前那点儿不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文武百官也相继刨除了心底的鄙视,不知不觉的竖起耳朵。
“皇儿有何事不决?尽管说出来吧,朕要是拿不定主意,不还有众位爱卿们吗?”
皇帝高兴的时候的确是个好皇帝,从不会吝啬捧高他的臣子们,因为六个皇子的事儿而紧张萧瑟的朝堂不禁也渲染上轻松和谐的气氛,虽然也有不少人更加暗恨就是了。
“是,这事其实跟九皇婶有关,父皇也知道,九皇婶医术超群,连啸华堂兄家尚擎的病也治好了,弟弟们生日的时候儿臣亲眼所见,尚擎的脸和手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皮肤还有点红,不过九皇婶说那是正常的,等养好之后,他就会恢复以往白嫩的模样,这事儿父后也亲眼所见,父皇不信的话可以问父后,我要说的是九皇婶在弟弟们生辰上说的事,他想在九皇叔名下所有的庄子上改种药材,并且在京城买地建造系统化的药厂,大规模制作应对各种伤风感冒等坚定病症的药丸,通过全国范围内开设药店的方式贩卖出去,如此一来,百姓就再也不怕看不起病了,一些简单的病症,只要去药店购买相应的药丸就行了,而且药丸保存方便,存放时间长,还能随身携带,百姓们也可以买一些常用药放在家里备用,这是其一,药厂和药店的招募伙计的事情九皇婶也说了,优先录取难民或贫苦人家的劳动力,儿臣个人觉得,此举不但能缓解难民的数量,还能缓解那些家里劳动力过甚,土地又不多的农户的压力,这是其二,百姓不担心看不起病了,温饱也能解决了,对皇室和朝廷来说也是一大福利,这是其三,综合以上三点,儿臣认为九皇婶不愧为皇家媳,同时也想跟九皇婶一起造福百姓,望父皇能批准儿臣挪用父后和儿臣名下的庄子,一同参与到这项利国利民的壮举中。”
严啸冥条理分明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一开始他们自然是打算如此隆重行事的,后来经过商议之后,他们果断决定让他在朝堂上说出来,当然,此举无疑会让不少人眼红,包括皇帝,但有晟亲王在,只要凌敬轩不点头,谁也别想插一脚,严晟智想要阻止凌敬轩在民间累积威望,遏制晟亲王的势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批准跟凌敬轩如同父子一样的小七加入,让他的儿子瓜分他的功绩。
“确有其事,臣妾本想等皇姑母生辰后再跟陛下说,没想到这孩子倒是等不及了,陛下,王妃的医术你也是亲眼见识过的,他制作的各种药丸的效果臣妾也曾亲身体验过,比太医们开的药方可好太多,见效快又方便,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实打实的为百姓谋福利,臣妾个人也是支持的。”
旁边的楚云寒终于开口了,他们在朝堂上直白的说出来,除了让小七领头功,还有一个目的,就看严晟智上不上道了。
“皇后所言极是,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小七,你九皇婶可愿意让你插足分一杯羹?”
稍作思量之后,严晟智意有所指的扫一眼严晟睿,他要是不点头,谁都别想插足。
“九皇婶待儿臣素来如亲子,肯定会答应的,父皇若是觉得此事还行,允许儿臣参与,儿臣打算在皇姑奶的寿辰上跟九皇婶说,他要不答应,儿臣就缠到他答应,反正儿臣还是个孩子嘛,九皇婶肯定会心软的。”
说到最后,未免让人觉得这些都是别人教他的,严啸冥故意露出孩童天真无赖的一面。
“你个熊孩子,亏得是你九皇婶,若换了别人,理你才怪!老九,你觉得此事如何?”严晟智让他给逗乐了,不过随即又神色严谨的看向严晟睿,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纠结,既怕小七年纪小,将来被老九控制,又怕他得不到他的认同,招来他的反感,所以不管严晟睿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心里估计都会有根刺。
“王妃做事一贯有他的主张,并且从不让臣弟插手,小七若想跟王妃一起做生意,还是去问王妃为好,本王不参与王妃做的任何事情。”
可严晟睿却不动声色的给了他第三个答案,将一切都推到了凌敬轩身上,并摆明了不插手,严晟智和文武大臣都不禁讶异,特别是前者,严晟睿对凌敬轩的情他多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竟宠他到这种地步了,如此,他是不是可以更加放心让云寒和小七跟凌敬轩接触了?“既如此,难得王妃有忧国忧民之心,朕也不能吝啬了,京兆尹何在?”
抛开一切政治因素不谈,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以云寒跟凌敬轩的关系,他们插一脚的几率也很大,他何不顺水推舟一把?
“微臣在。”
被点名的京兆尹恭敬的上前跪在大殿正中央,严晟智站起来凝声道:“京城寸土寸金,且大部分能够外卖的土地应该都卖出去了,你找机会去王府走一趟,跟王妃一起出城却看看,王妃看中哪里,就把哪里划给王妃建造药厂。”
“微臣遵旨。”
如此一来,凌敬轩就不用为厂地烦恼了,楚云寒严啸冥和严晟睿三人眼底悄悄滑过一抹满意,他们要的就是严晟智的这道圣旨。
第349章医院规划,笑闹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凌敬轩肯定是不知道的,早上起来后司空珏跟他说琉璃一早就运来了,同时烟雨阁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今儿烟雨阁休业,老鸨子隐晦的跟传信的人提了化妆教学的问题,凌敬轩让山子带着两个医童乔装打扮过去了,他自己则安排好了王府的事情,并叮嘱几个包子陪着暂时无法下地的大黑后才跟司空珏一起去外面的铺子。
“敬轩,你咋搞来这么多的琉璃啊?很贵吧?”
看着堆放在铺子里的大片琉璃,司空珏不禁好奇的问道,琉璃的制作工艺非常繁复,而且无法像打铁那样进行二次加工,越大的琉璃制品就越昂贵,这里堆放的琉璃全部都跟门一样大块,虽然没多少花纹雕刻,价值恐怕也不菲。
“这是用来做琉璃窗的,以后咱们的门诊部,也就是大夫坐堂的铺子外全部都装上琉璃门窗,外面的人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状况,手术室和住院部那边暂时只在屋顶上装一些,以提高屋内的亮度就行了。”
贵是贵了点,能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异世古代建造一间属于自己的医院,凌敬轩个人觉得还是很满足的。
“那不是什么都透明了吗?”
司空珏皱眉,别人不就会轻而易举的偷师了?
“呵呵……透明有透明的好处,至少可以为咱们招来更多的人潮,以后这最中间的两间铺子就是门诊部,左边是住院部和伙计换装的休息室,以及一间药店,右边分别是三间手术室,一间备用手术室,一间仓库,一间工作室和一间办公室,住院部那边可以对外开放,手术室这边禁止外人进出,工作室只允许山子和医童们进入,至于办公室,我们俩共用,目前暂时就按这个规划做。”
凌敬轩边走边跟他介绍着他的想法,京城寸土寸金,要建造像现代那样的医院,只能去城外买地,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好在每间铺子都很大,可以分为外间和内间,手术的时候在内间,应该不会影响动刀,只是要做手术的话,恐怕还得有个过程才行,古人太保守了,轻易是不会允许别人在他们身上动刀的,而且手术有风险,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救活,在没有让他们明白就算动了刀也可能死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允许山子他们动刀的。
“手术室和住院部是什么?”
司空珏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脑门儿不禁布满了疑惑,不过他还是虚心求教就是了,既然敬轩说了这里以后归他管,不管懂不懂,他都想尽量做到最好。
“手术室就是动刀,需要缝合伤口什么的地方,简单来说,比如一个难产的孕妇送到我们这里,若她不能正常的分娩,为了保住孩子和大人的命,我们就必须要动手术剖开她的肚子取出孩子,再缝合好伤口,而住院部呢,就是替孕妇缝合伤口后让她暂时住下的地方,等到拆了线,确定没有复发症什么的才能让她离开,其他的情况还有很多,在此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剖腹取子?那孕妇还能活?”
他说得倒是简单,司空珏却是听出了满身大汗,在他的意识里,肚子一打开人就死了,怎么可能缝上后还能活命?
“呵呵……当然可以活了,山子母亲难产的时候我就给她做过剖腹产手术了,她现在依然活蹦乱跳的哈,不信你去问问山子。”
早就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凌敬轩不禁好笑,他能说现代连脑袋都能打开吗?而且他就能做这手术,若说出来,他们估计不是骂他疯子就是活活吓死吧?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敬轩,你的怎么会想到这么多的?难道你就不怕万一吗?”
摇摇头,司空珏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他就是单纯的好奇,外加有点消化不了而已。
“这个嘛,小时候一个游历四方的赤脚大夫教我的。”
好久不见的赤脚大夫又冒出来,也亏得这是在古代,若是搁在现代,电脑一查,绝逼查无此人,他的谎言也轻而易举就让人给揭穿了。
“哦,那咱们的医院以后是不是经常都要见血?难怪你总弄一些羊啊猪的给山子他们不断切割又缝合,为的就是锻炼他们的医术吧?”
司空珏倒是没有多想,很快就消化了他说那些手术啊什么的事情,毕竟凌敬轩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他说行,那就一定没问题。
“不一定,手术那种事一般人轻易不敢相信,也是需要机缘巧合的,到时候再说吧,山子他们目前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需要的就是经验的累积罢了,以后医院开业了,他们会作为主要的坐堂大夫,我只会在他们无法确诊的时候出手,希望他们的医术能尽快提高。”
下一次严晟睿再上战场,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就要一起去了,能多救一个人,胜利的机会就多一分,他能为晟睿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敬轩,你是不是?”
停下脚步,司空珏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的背影,你是不是在为战争做准备的话因为他西国三皇子的身份而没办法说出口,可以的话,他自然是希望青国和西国再无战事,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别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可他同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战争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交战双方愿意看到的,三国鼎立加上一根搅屎棍儿北蛮,以这个状态而言,谁要是动了,其他的两国也会跟着一起动,其中还会夹杂着北蛮的偷袭和附近小国的反抗等等,不是他们不想打仗就一定不会打的,从敬轩不计成本的开设医院,秘密训练那么多医童这一点看来,他很有可能已经在为将要爆发的战争做准备了,身为西国三皇子的他,实在是不适合多问。
“嗯?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是很遥远的,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我们只需要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回头看他一眼,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看不出他眼底的纠结?虽然不至于一猜一个准儿,至少能了解个七七八八,他们是人不是神,很多事其实都是不可控制的,只能说是尽可能的避免让某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尽可能的考虑全面,做到最好。
“嗯,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敬轩,如果有一天西国和青国打仗,我该怎么办?”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爱情,可最近他的想法成熟了很多,越发的不愿意看到青国和西国的冲突了。
“呵呵……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呢?这些事别想了,至少目前还没发生不是吗?”
没好气的伸手敲敲他的额头,凌敬轩摇着头走了出去,工人们正在加紧时间改装,他们留在这里只会打搅他们。
“那时候我才十五,不是年纪小嘛。”
一扫先前的担心,司空珏吐吐舌头追了上去,凌敬轩回头看一眼:“你现在就大了?”十五岁,加上他嫁过来的准备等等,也才四年时间,还不到二十呢。
“明年初我就二十了。”
男子十五成年,二十已经算是很大了,也难怪他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在凌敬轩的潜意识里,他还是遵照着前世的某些规律,二十在他看来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晟亲王府。
“王妃你们回来了?你吩咐奴婢去库房拿的布匹已经全部拿出来了,你看看哪些合适?”两人是步行回到王府的,回去的时候,凌云和宋水玲正在大厅里翻弄着成堆的布匹,看到他们进来,两人马上就迎了上去。
“啧啧??王府库存的布匹都能开铺子了,改明儿我给你们设计几个衣服的样子,让针线房一人给你们做几套新衣服。”
看到堆满桌子的布匹,凌敬轩忍不住啧啧称奇,王府每座院子都有一个小库房,前后院分别有个大库房,到现在他都还没去查看库房里的东西呢,看这些布匹就知道,估计能翻出不少好东西。
“多谢王妃。”
早已习惯了他对她们的好,凌云宋水玲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有她们俩带头,其他人自然也顺势弯腰行礼,凌敬轩笑着看一眼宋水玲和凌云:“呵呵……等你们以后出嫁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那时候再谢我也不迟。”
“讨厌,王妃又取笑我们,水玲儿要永远留下来伺候王妃。”
两人脸一红,相对比较活泼的宋水玲跺跺脚各种不依,凌敬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有句话咋说来的?大姑娘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没事的时候还是多秀点嫁妆吧,以后若有了喜欢的对象,记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对方人品不错,我就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他的下人,只要对他忠心,就是让他按照普通人家大小姐出嫁的规格为他们置办嫁妆他也愿意,当然,下人们娶媳妇儿也一样,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被人看不起的。
“王妃。
两人不约而同的哀嚎,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甭管平日里怎么沉着冷静,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罢了。
“算我一份人儿,你们出嫁,我肯定给你们添妆。”
旁边的司空珏好像还怕他们不够羞一样,豪爽的接过话题,没等他们抗议,凌敬轩就挤眉弄眼的道:“还不快谢谢华郡王妃,普通的东西他可不好意思拿出手,你们赚到了。”
这个时代,女人的嫁妆越丰厚,在婆家就越有面子,作为他们的主子,凌敬轩自然是希望她们的嫁妆越多越好了,反正司空珏土豪嘛,不要白不要。
“奴婢多谢华郡王妃。”
即便都快臊死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屈膝行礼了,司空珏跟凌敬轩不一样,在凌敬轩的面前,她们偶尔可以放肆一下,但在除了他以外的人面前,她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着都是晟亲王府,晟亲王妃,哪怕彼此间再熟悉也不能失了分寸。
第350章衣服
“话说回来,你找这么多布匹出来干嘛?”
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布匹,司空珏疑惑的问道,这些全都上乘的缎子,各种颜色织造的都有,就算是要做衣服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做衣服。”
下一秒,凌敬轩笑着给了他答案,两手不断在布匹山中翻找,最后拿起一匹绛红色的布料看了又看,比了又比,点点头后又翻出一匹颜色更深一点的,两匹布料看起来都没什么出彩的,就只有两个字,喜庆!
“你不会是想做套衣服送给尚明长公主做贺礼吧?”
做衣服,又是挑适合年长之人穿的喜庆红色,很难让他不联想到这一点,只是,尚明长公主上六十的寿辰,堂堂的晟亲王府只送一套衣服,会不会太寒酸了点?一般那种场合下,每个人送的东西都嘛价值连城,只送衣服真心有点儿那啥了。
“呵呵……衣服也是可以送出新花样的。”
一眼就瞧出他的想法,凌敬轩并没有给他慢慢解释的意思,回头对一个婢女说道:“去给我拿几张宣纸过来。”
“是”
婢女离开后,凌敬轩又在里面翻出一匹纯白带着暗花的布料:“水玲儿,还记得孩子们的背包怎么做吗?”
去年孩子们去楚云寒的书肆念书的时候,水玲儿就给他们做过,俩包子是一模一样的卡通小猪包,铁娃子是小鸭子,这匹白色的可以做个小白兔的送给尚擎,出门在外,还是背上背包方便一点,至于他们家小团子,以后再说,现在给他做的话,他绝逼是拿书包当抱枕用。
“嗯,世子们的背包都挂在他们房间里呢,王妃打算再给他们做一个吗?”
那几个背包可以说是他做的东西中最可爱的,没有之一,憨态可掬的小猪和贱贱的小鸭子,看起来都非常有趣,世子们背起来也很可爱,不过自从他们在家里念书后就没机会背了,去学堂又是统一的斜挎包,世子们爱惜东西,到现在那几个背包都还崭新的。
“呵呵……给尚擎做一个就好,这次做小兔子的,待会儿我画个草图给你,你照着做就行了。”
孩子嘛,还是可爱点好,不知道为什么,尚擎给他的感觉就是萌萌的小白兔。
“好。”
宋水玲甜甜一笑,同时婢女也拿着宣纸出来了,凌敬轩从袖套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自制炭笔,埋首就在宣纸上画了起来,首先是背包的图案,兔子的耳朵画得很长,可四条腿又相对短一些,模样憨萌可爱,司空珏双眼一亮,没等他交给水玲儿就径自抢了过去:“好可爱的小兔子,敬轩,这是什么画法?”
看习惯了山水墨画,贸贸然看到这种略显夸张的卡通式画法,司空珏的语气神态只能用惊喜来形容。
“不知道,反正我一直是这样画的。”
耸耸肩,凌敬轩并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埋首又画了起来,这次是一套衣服,一套类似于青朝服饰的衣服,两截式的,上半身总共两件,一件是里衬,小袖口,外面再罩一件喇叭口的外套,圆领、大襟,衣领、衣袖及衣襟边缘,都饰有宽花边,凌敬轩选择的服装纹样是祥云牡丹配上彩凤,牡丹的颜色尽可能表现得净穆而素雅,色彩变化惟妙,具有传统的山水画特点,而彩凤的颜色则比较浓重,既有民族风格又兼具时代特色,加上他选择的绛红色底布,配合起来无疑会更加喜庆,由于现在是冬季,小袖口的里衬他还特别在里面设计了一层薄薄的羽绒,哪怕是年龄稍长,耐不住寒的大长公主穿起来也不会冷,外套则什么都没加,只是选择的双层布料,如此一来,既保暖又飘逸,下面也是一样,同款宽型纹样的长裙,里面加了条同色,只在裤脚绣上纹样的羽绒长裤,如此一来,保暖方面就不成问题了。
“王妃,这衣服好漂亮啊,比你以前设计的那些衣服花样还要漂亮。”
图纸总共四五张,每一张都带着详细的刺绣配色里衬材质等方面的详细说明,宋水玲夸张的微张小嘴儿,以前在凌家村的是,因为她的刺绣功夫好,不管是前期各种衣服花样的样品还是工厂里的大量生产,她基本全都有参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凌敬轩画出一整套的衣服,哪怕还没做出来,也能想象衣服的唯美华贵。
“这种衣服只适合像皇姑母那样雍容高贵的人穿,一般人穿着就不用干活了,对了,我顺便把你们的服装也一起画下来好了,晚点你们自己去库房选质量好点的布料做衣服,颜色方面大丫鬟和大丫鬟,二等丫头和二等丫头最好统一,依次类推下去,库房的布料不够就让朱管事去外面的布庄买。”
说着,凌敬轩又埋首画了起来,不多会儿,两款同样是带着特殊纹样的汉服跃然而上,一款是秋冬季的,一款则是春夏两季的,从里到外全部都用,汉服跟这个时代的衣服比较类似,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人里面都喜欢穿贴身锦缎,外面再罩一间不同颜色的薄纱外套,看起来是很好看没错,可却没有任何变化,看来看去每一件都一样,只是颜色材质的不同罢了,当然,这是富贵人家的穿着,一般庄户人家,大都是粗布长袍就大发了,而汉服讲究的下摆飘逸,肩腰紧致,不同的搭配和纹样又可以变换不同的风格,给凌云他们穿最合适了,女孩子嘛,总还是要漂漂亮亮的才好,要不将来嫁不出去,可不得愁死他?
“这个??王妃,奴婢们穿这种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适?”
看他旁边的料子花样的注解和衣服唯美的款式,凌云不禁有些迟疑,她们可是下人,这些衣服都可以赶上大家小姐了,真让他们穿在身上,别人会咋看王府?有些天生眼红病的人恐怕还会说王妃是故意借此羞辱他们吧?不过,衣服倒是真的好看。
“有啥合适不合适的?以后每年我都让你们换不同的花样穿,别人爱说说去,难道他们现在说得还少吗?得了凌云,喜欢就大大方方的穿上,还有,颜色选亮色一点的,十四五的大姑娘,别总穿灰扑扑的颜色,我不是你以前的主子,王府也不是你以前的主家,你就放心的打扮自己吧,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好。”
凌敬轩霸气的一挑眉,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凌云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素颜也很抢眼的美女,他会被卖出来也是因为某些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以至于她很少打扮自己,衣服方面也尽量挑不显眼的颜色穿,加上她本来就比较严谨,才十五岁的她看起来就跟十八九岁一样老成,她也该是改变的时候了,归家早已灭族,她不应该再活在他们给她造成的阴影中。
“嗯是,王妃。”
凌云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未免王妃不高心,她赶忙低下头,一直以来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长相会再次招来厄运,哪怕明知道主子们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下意识的龟缩着,她太喜欢这个家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离开这里。
“太好了,这衣服穿起来肯定很好看,王妃,这就去拿到绣房去吧?好像快点穿上哦。”
宋水玲平时虽然没有凌云稳重,不过她也不蠢,瞅一眼凌云的状况,宋水玲闪身挡在他的面前,略显娇俏的对着凌敬轩撒娇。
“你啊,你们的衣服晚点在做,送皇姑母的衣服必须在明晚之前赶出来,上面有我跟小六要的皇姑母的尺寸,水玲儿,这两天你去绣房盯着,不做完不准回来,还有尚擎的包包,也要在明晚之前赶出来。”
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看不出她的目的?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为难凌云,只是不忍她继续龟缩而已,所以他也就乐得顺阶而下了,不过话说到一半,凌敬轩的神色陡然认真了起来,玩闹归玩闹,他可不允许他们耽误他的正事,后日就是大长公主寿辰了,衣服要是做不出来,他们才是真要丢人了。
“是!”
宋水玲也不敢再调皮了,恭敬的应答后,拿起花样子,又招过两个侍女帮她抱起凌敬轩选出来的布匹,回身对凌云说道:“云姐姐,这两天小厨房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哦,水玲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去吧,该交给绣娘们做的就交给绣娘做,别啥事儿都自己做,仔细伤了眼睛。”
经过短暂的平复,凌云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她们向来情同姐妹,这次的任务有点急,作为姐姐的她难免有些心疼这个调皮可爱的妹子。
“嘻嘻!云姐姐不用担心,王妃,那我就先走了哦。”
说罢,宋水玲带着侍女们离开了,没等凌敬轩吩咐,凌云主动招来几个侍女搬走桌上的布匹,又让人送上热腾腾的茶水:“主子,后日你也要带凌郡王一起去吗?奶娘是不是也要跟去?”
“嗯,奶娘就不用去了,孩子差不多五个月了,可以吃一些米粉粥什么的了,到时候再带上一壶鲜奶,奶娘就趁这个机会回家去看看吧。”
后日他只打算带龙张氏,凌云和水玲儿去,孩子们肯定是还要带上他们的书童的,其他的人就不需要了,他们是去贺寿,不是去显威的,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长公主寿辰不比其他,他可不愿意在那一天溅血,当然,斗嘴什么的肯定免不了,那些贵族们可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呢,如此好的机会齐聚一堂,他们不变着方儿的刺激羞辱他才奇了怪了“多谢王妃。”
跟龙张氏一起带着孩子的奶娘闻言恭敬的上前,小郡王的食量很大,王妃又只选了她一个奶娘,以至于她从奶子府来到王府后一直都没回过家,原本还想说等月底跟凌管事提提看,没想到王妃早就帮她安排好了。
“嗯,珏,去落雨轩看看孩子们吧。”
点点头,凌敬轩说着就站了起来,除了孩子,他也担心大黑的伤,那孩子从小到大还从没伤过呢,调皮捣蛋的它这几天只能躺在榻榻米上,想必快憋坏了吧?
思及此,凌敬轩脸上露出一抹宠溺又无奈的笑容,脚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第351章贺寿(1)—出发
尚明长公主,先皇胞妹,太上先皇嫡长女,为了区分她跟菱蔷长公主,一般大家都习惯尊她为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这一生也是颇具传奇的,年轻时候可是响当当的美女,东国当时的太子不惜为她发动战争,世家出生的曾候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为了她才踏上战场,从此立下丰功伟业,不到双十年华就被向来吝啬给予爵位的太上先皇封为威远侯,并下旨将长公主嫁给他,数十年里,曾候无数次的上战场,先后培养出一批批勇冠三军的战场大将,其中最杰出的就是晟亲王严晟睿,曾候的一生可谓是全都奉献给了国家和战场,而大长公主,如果没有她在背后鼎力支持,曾候也不可能建立一个又一个的功勋,不可能创造一个又一个的战场神话,可以说,大长公主就是曾候一切盛名后的第一功臣。
现代人很重视逢十的生日,而古人重视的却是上十的生辰,大长公主上六十寿辰,威远侯府自然是往热闹盛大办,几乎每个世家贵族都收到了他们的请帖,皇上皇后的贺礼更是早早就送到了府上,向来低调的威远侯府大开内宅,热情的欢迎各方来客。
威远侯府的外面,一大早就能看到排成队送贺礼的队伍,很多家族都是大担小抬的来,箱子里装的,不用说,肯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各大家族的掌权者更是精心打扮,不少内宅夫人都带着她们的嫡女儿媳,皇族宗亲也不落人后,很多多年不曾露面的老王爷郡王也都来了,连皇族族长,现年六十几的太上先皇唯一仅剩的兄弟,魏老亲王都带着宝贝嫡重孙来了,盛大程度可见一斑。
而最应该早早出现的严晟睿却还在王府没有出发,一来今年他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人一骑就去了,再来,因为凌敬轩农夫的身份,那些自视甚高的大家族都瞧不起他,到时口角必定不少,未免搅了大长公主的寿辰,他们决定能晚点就晚点去。
“爹爹,我们啥时候去六叔家啊?我能不能带小黑去?小黑说它想去。”
“嗷嗷。
大厅里,小包子穿上了全新的红色锦缎小长袍,外面罩一件精致的小马甲,脚上穿着凌敬轩特别让百韵阁的师傅们做出的高邦皮靴,背后则背了个憨态可掏的小猪背包,小摸样别提有多俊俏了,跟在他身后的小黑听懂了他说的话,忙不迭朝着凌敬轩叫两声,还跑到他面前绕着圈儿各种卖萌。
“它最好是能跟你说话啦!”
凌敬轩没好气的戳戳儿子的头,又转向卖萌讨好的小黑说道:“乖,今儿不能带你去,大长公主是你们父王的亲姑姑,咱不能搅了她的寿辰,你要是一去,很多人都会吓到的,以后有机会凌爹爹再带你们出门好不好?”
“唔。”
闻言,小黑低着头委屈的呜咽,凌敬轩差点没有笑岔气,摸着他的头继续安慰道:“凌爹爹知道你很乖很听话,他们要是不动哥哥他们,你就不会随便乱攻击人,可是他们不知道啊,你是森林里的霸主,他们下意识的都会怕你,跟你本身都没关系的哦,再说了,大黑还没有拆线,难道你就忍心留它在家里,自己跟我们出去玩儿?”
家里的几只狼精向来是鬼精鬼精的,凌敬轩一向都拿它们当儿子看,哄它们的语气就跟哄小包子一样。
“呜呜……”
这次小黑稍微乖了一点,虽然还是满眼委屈,不过却对着他点了点头,凌敬轩心疼的道:“凌爹爹答应你,以后哥哥他们去哪里,我都让他们带着你们,去学堂也一样,他们念书,你们就去山里转悠,等到他们放学你们再跟他们一起回来,有我们家大黑小黑保护哥哥们,凌爹爹就可以放心了。”
“嗷嗷!”话音落下,小黑瞬间恢复了活力,绕着他又蹦又跳的转圈儿。
“你个狼精,不会是故意等着凌爹爹承诺吧?”
凌敬轩笑得合不拢嘴,跟小包子穿得一模一样,连颜色都一样,背着同款小猪背包的大包子正好牵着小尚擎走了出来,司空珏则牵着铁娃子走在他们的后面,跟凌敬轩预感的一样,背着小白兔背包的小尚擎比平时更加可爱,虽然他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般王侯世子的普通装扮,不过脚上穿的却是跟大包子他们一样的高帮靴,宽松的裤脚扎进靴子里,帅气又时尚,萌得凌敬轩抱着他狠狠的啃了一口。
“咱们家小尚擎真可爱,大包子小包子,铁娃子,你们也很帅哦!”
未免儿子吃醋,凌敬轩不忘连带的夸赞他们一番,四个包子个个都俊俏可爱,足以成为他们这一群人的颜值担当了。
“爹爹也很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们的老爹夸赞了,大包子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凌敬轩伸手捏捏他的脸:“那当然了,爹爹啥时候不帅了?”
说话间,凌敬轩还站起来转个圈儿,故意耍宝化解儿子们的羞涩,不过今日的他一扫平日简朴的纯棉长袍,难得的穿起了锦缎长袍,外加滚金边的毛皮大氅,倒也真的是很帅就是了,本来他还想穿王妃大装的,那些人不是瞧不起他嘛,他就穿个超一品的大装去,让她们一个个见到他都要屈膝行礼,没他的允许还不能跟他平起平坐,活活气死他们,不过想到人大长公主今儿才是主角,他果断又放弃了,别人的面子不用给,曾家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都准备好了?咱们也差不多过去吧?”
严晟睿抱着小团子走了过来,负责带孩子的龙张氏恭敬的跟在他身后,凌敬轩伸手接过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胖子,习惯性的就想吐槽他两句,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瞪大眼满脸谨慎,随时都准备发怒的大包子,到嘴的调侃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又还没说话,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委屈嘟囔两句,抢在大包子发威之前,凌敬轩又俯身在小团子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一口:“你啊,有父王和哥哥们宠着,连爹爹不敢说你半句了,小心以后肥得走不动。”
“才不会,我们家小团子可爱着,爹爹不行胡说。”
没有理会自家老爹的不爽,大包子拉下小团子摸了摸他的脸颊,脸上眼底满满全是宠溺。
“是是是,小团子是你们的宝,爹爹就是一根草得了吧?”
他真是白疼他们了,凌敬轩没好气的撇撇嘴,随手将孩子递给严晟睿,又帮孩子们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后才牵起他们的手:“行,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准备出发吧。”
相比前几天浩浩荡荡的出行,这一次他们明显轻省了很多,等在门口的四辆马车分别刻着晟亲王府和华郡王府的名字,盛装打扮的严啸华早已等在马车旁了,看到他们出来,严啸华上前抱起儿子,分别跟严晟睿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自然而然的腾出手去牵司空珏的手,不过却被人家躲了过去,严啸华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一心期盼着儿子快点痊愈,等他们搬回郡王府,没有某个妖孽时不时的阻拦,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就能恢复了。
“轩主。”
三个小书童也特别打扮了一番,已经十岁的龙大山竟有了几分成年人的俊俏模样,不过此时他们三个都有点紧绷就是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要去别的府邸拜访,他们还不习惯吧,凌敬轩笑着摸摸周长生的头:“不用紧张,你们只需要跟在小文他们身边就是了,别忘了,你们可是世子郡王的贴身书童,比某些官员都来得尊贵,可不能掉了咱王府的面子哦!”
“嗯!”
三个小少年不约而同的点头,大包子也上前拉住宋小虎的手:“虎哥不怕,咱们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这些话原本是凌敬轩时常灌输给他们的,如今他倒是学会现学现卖了。
“嗯,小文??不是,世子你们先上车吧,我们不会紧张了。”
宋小虎点点头,忙不迭的催促他们,先前的僵硬倒是消失了,凌敬轩见状也带着孩子们上了前面的马车,龙张氏和捧着贺礼的凌云等人则是坐在第二辆马车里。
“小文,你们紧张不?”
马车里,凌敬轩突然问道,一开始他是真的忽略了,直到看到三个小书童紧张得浑身僵硬的模样他才意识到,孩子们都还小,除了那次宫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世家贵族的寿宴,多少都会紧张吧?
“为啥要紧张?爹爹不是常说人生苦短,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会让我们活得更难吗?”
凌文直接用他以前说的话给他堵了回去,小包子则眨巴着双眼歪头道:“我们是去六叔家里,为啥要紧张咧?六叔住在咱们家也没紧张啊。”
好吧,这个就更单纯蠢萌了,凌敬轩直接傻眼,曾少卿当然不会紧张了,丫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有点紧张,不过有小文小武和父王干爹,我就不紧张了。”
相比理所当然的两个小包子,铁娃子当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原本想安抚他们两句的凌敬轩果断闭嘴了,他们看起来哪里像是需要他安抚的?拿他们当正常孩子看那就大错特错了,仨包子早就被他给改造得牛逼哄哄了。
“呵呵……孩子们这样不挺好吗?你看,我们家小团子知道咱们要去给皇姑奶贺寿,都睁开眼好一会儿了呢。”
旁边从早上开始就扮演着奶爸角色的严晟睿笑着扫他们一眼,视线很快就转回到宝贝儿子的身上,躺在他腿上的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正滴溜溜的转动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呢。
“这倒是稀奇,咱们家的小团子也知道应景了吗?”
接过孩子,凌敬轩边笑边戳戳他的小脸蛋,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让可爱的宝贝蛋给吸引了过去,不多会儿,马车里就展开了一场小团子争夺战,每个人都想抱着难得没睡觉的小团子,马车就这样携带着一家的幸福驶往威远侯府。
第352章贺寿(2)—侯府,又见小皇子
今天前往威远侯府的人多了去了,凌敬轩他们出门本来就晚,距离威远侯府两条街的时候,马车就被堵在了外面,前面的车不是不想让他们,要知道,他们一路的除了晟亲王,还有那个嚣张跋扈的华郡王妃啊,虽然听说他最近为了给柳树精世子治病已经好久没出来过了,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不耐烦的提着鞭子出来赶人?可目前这个状况,前后左右都堵得水泄不通的,他们实在是没地儿让啊。
“我们走路过去吧。”
接着马车的窗户往外看了看,凌敬轩忍不住皱眉,再这样堵下去,他们可真要晚了。
“也好,现在换马也不方便了,不如走路。”
严晟睿点点头,主动抱过小团子,凌敬轩也顺势牵起大包子和小包子:“小文,铁娃子,牵紧彼此的手知道吗?”
“嗯”
连没被点名的小包子都跟着点头了,在严晟睿的带领下,一家人先后下了马车,后面听到动静的凌云等人也赶紧下来了,没等他们询问,凌敬轩就沉声道:“水玲儿,去通知华郡王一声,就说我们要走路过去,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一家人不是俊就是美,特别是几个装扮另类时尚的小包子,几乎是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视线,被点名的水玲儿刚要转身,宋小虎赶紧道:“姐,我个子小,还是我过去吧”
说罢,小家伙回身就跑了出去,凌敬轩举目望了望,这条街道属于私人街道,就像晟亲王府外的街道一样,听说威远侯府和公主府原本是两个府邸,后来合并在一起的,想来这也是为什么会堵两条街的原因,街道其实算宽的,足够三四辆马车并排通过,不过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家每户又都是拖家带口,仆役成群,往前推进的速度就更慢了。
“幸好我准备的贺礼不重,咱们走吧。”
不多时,司空珏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严啸华小心翼翼的护卫着他们,几个下人恭顺的跟在他们身后,秦嬷嬷的手上捧着一个精致华贵的木匣子。
“嗯”
这种情况下,凌敬轩也没心情跟他们说话,点点头就牵着孩子转身了,捧着贺礼的凌云和宋水玲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三个小书童也谨慎的牵住彼此,沿途,一些认出晟亲王或华郡王的人纷纷投以注目,两家人结伴走过去,各家各户伺候在马车下的仆人都自动自发的让开道路,一行人倒也没经历多少拥挤,就是免不了收获了不少注目就是了,特别是几个小包子。
大概一刻钟后,一行人总算抵达了威远侯府,相比街道上的拥挤,威远侯府门前倒是空旷许多,主要每个人都要登基后才能进入,这也是造成外面拥挤的原因之一,看到严晟睿等人的出现,负责接客的曾候次子曾少明热情的迎了上来:“老九你可来了?这就是敬轩吧,你们怎么走路来了?”
瞅着他们身后除了人啥都没有,曾少明不禁疑惑,随即又露出一副恍然无奈的表情,没办法,今儿京城所有世家贵族都来了,他们从早上忙到现在,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敬轩,这是二哥曾少明,小文小武铁娃子,叫二叔。”
严晟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抱着孩子径自给凌敬轩等人做了介绍,照理说他该叫他们表哥的,但因为他从小在威远侯府长大,早就习惯去掉那个表字了。
“二哥!”凌敬轩顺势叫了一声,视线这才认真的打量着他,相比长得极其妖孽勾人的曾少卿,曾少明明显更像他们的父亲一点,丰神俊朗,身材高大,一看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豪迈汉子。
“二叔好!”仨包子紧随其后,仰头甜甜的叫道,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曾少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人:“好好,这长得一模一样,又穿得一模一样,都分不出谁是谁了,老九啊,你这福气也太好了,突然就蹦出三个儿子来,真是羡慕死人了。”
曾少明早年曾经有个长子,可惜后来早夭了,再后来,无论是正妻还是妾室,生出来的全都是女儿,虽然说他也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但这个时代儿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没有儿子的人往往都会被人暗地里骂是绝户,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没人敢那么说啦,可每次看到别人儿子成群,他多少还是忍不住羡慕就是了。
“二哥说笑了,敬轩给皇姑母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我们就不耽误你,先进去了。”
清楚内情的严晟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借故先离开,曾少明也没有挽留,叫了个人过来带他们进去,随后又跟严啸华寒暄了两句,他们才陆续进入侯府。
“林叔进来身子可好?”
前往后院儿的路上,严晟睿竟放下身段问候着前面带路的仆人,思及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凌敬轩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可是老仆人的自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劳王爷挂心,末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凑活。”
一个仆人在王爷的面前自称末将,态度还不似一般仆人卑微,凌敬轩不禁讶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严晟睿朗声道:“敬轩,这是林老将军,当年跟皇姑父一起上阵杀敌的猛将,我第一次出征就是在林将军的麾下任前锋,林叔,这是我的王妃凌敬轩,他们三个和这个都是我的儿子,分别是严啸文,严啸武,赵铁生和严啸凌。”
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大来头,疑惑肯定是有的,不过凌敬轩还是躬身道:“林叔!”
“林爷爷好。”
小包子们也非常的有礼貌,林老高兴得直点头:“好好好,如今王爷也成家了,若是六爷能跟王爷一样,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安息了。”
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如今看到他们成家立业,没有后代的他比谁都高兴。
“小六自有小六的有缘人,林叔无需挂怀。”
严晟睿一语双关的安慰道,当年的林老将军何其勇猛,一生征战七次,七次皆是大捷,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建立了过人功勋,可惜的是,他在战场上勇猛,在朝堂上也一样勇猛,先帝连续三次赐婚都都让他推拒了,最后终于为自己招来灭顶之灾,他的爱人,一个善用兵法却不愿意为国效力的儒雅男人也死在了那次大劫之中,若不是皇姑父及时从军营赶回来,恐怕他也会死,不过,他虽然活下来了,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今后的几十年里,他终身未娶,也未招惹过任何男人女人,就这样麻木的活在侯府的一方天地之中,小时候他和小六不懂,曾问过他为何宁可抗旨也不愿意迎娶公主,他的回答却是,不能耽误别人,更不能负了那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小六心里隐约就觉得,一夫一妻才是正统,多了只是累赘,娶再多的妻妾,若没有最重要的那一个,一切都是枉然。
“是啊,老头子也迂腐了。”
闻言,林老不禁一怔,随即苦涩一笑,若不是答应了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他早就追寻他而去了,生离死别,活下来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
“不,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林叔,我现在有了家庭,边关暂时也不会再有战事了,今后可能会长住京城,你没事也到我那里走走吧,小文他们酷爱武艺,正好你也可以帮我指点一二。”
在他的面前,他不是王爷,仅仅只是严晟睿。
“呵呵……末将这老胳膊老腿儿不比从前了,你还是绕了我吧。”
一行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就到了侯府大厅,按照规矩,严晟睿现在是不能去后院儿的,毕竟今儿各家各户的女眷都很多,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就麻烦了。
“严哥。”
小包子眼见的发现了等在外面的严啸冥,挣开凌敬轩的手就跑了过去,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要不你先带着小文小武和铁娃子在前面等着,我带小团子去后面给皇姑母拜寿就行了。
“不,孩子们第一次上门,今儿又是皇姑母的寿辰,他们得去给皇姑母磕个头,小团子我抱着,你带小文他们去吧。”
严晟睿想都没想就摇头了,他说的虽然事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小团子挺沉的,他怕媳妇儿抱久了胳膊疼,虽然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的确有损颜面,不过跟媳妇儿比起来,那点儿颜面明显不算什么,再说了,谁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
“也好,我”
“九皇叔,九皇婶,华哥,珏哥。”
凌敬轩话还没说完,严啸冥就牵着小包子过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曾经羞辱过俩包子的九皇子十皇子,小包子还没啥,眼底只有他的严哥,大包子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明摆着不爽,两位皇子似乎也长大了不少,畏惧的看一眼严晟睿凌敬轩之后才不约而同的给他们行礼:“九皇叔,九皇婶!”
“嗯“”
严晟睿象征性的应了一声,倒也不是不待见他们,只是习惯为之而已,以前他对小七不也这样?
两位小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两人倏地撩起下摆,碰的一声跪了下去,由年纪稍长的九皇子抱拳道:“上次是小九小十不对,还请九皇婶和弟弟们不要怪罪,我们知错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九皇子十皇子仿佛都瞬间长大了,九皇子如今暂时养在皇后膝下,每日由皇后亲自教养,十皇子的母妃良妃也靠向了皇后,一切以他马首是瞻,在他们共同的教育下,他们越发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次听说凌敬轩要到这里来,他们也是跪求皇帝很久后才得到他首肯,让他们跟严啸冥一起来,为的就是亲自给凌敬轩磕头认错。
第353章贺寿(3)—大长公主
俩小皇子的举动其实并不难想象,特别是九皇子,他的母妃被降位软禁了,若他还不聪明点,恐怕真的没机会长大了,凌敬轩眉峰轻挑,转头看着儿子,正好大包子也抬头有点无措的看着他,不管平日里再怎么聪明早熟,他也只是个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不知所措,凌敬轩微笑着点点头,象征性的朝着两个皇子努努嘴,他们其实也只是还是而已,堂堂皇子能跪在他们的面前认错,足见也是深刻反省过了,没必要真的像对大人一样跟他们较真儿,当然,前提是他们诚心的情况下。
“九哥,十哥,你们都起来吧,上次的事情我们早就忘记了,对不对小武?”
得到了爹爹的暗示,大包子上前扶起他们,不忘拉上自个儿弟弟,牵着严啸冥的小包子歪着头看看他,严啸冥微笑着点头,小包子这才跑过去,毫不避讳弯腰替他们铲去膝盖处的灰尘:“哥哥不用跪着跟我们道歉啦,我们都是小孩子嘛,不过??”
话说到一般,小包子又停了下来,挥舞小拳头强悍的道:“你们要敢再骂我爹爹,我一样会揍你们的哦!”
小拳头配上可爱的表情,真心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过九皇子十皇子却是不约而同的点头:“嗯,谢谢弟弟。”
“没事没事啦,咱们以后一起玩儿吧,我告诉你们哦,爹爹很厉害,会做很多好吃的,要不晚点你们跟我们一起去王府,我让水玲儿姐做给你们吃?对了,我的背包里还有好东西哦,本来我是带给严哥吃的,看你们也是哥哥的份儿,我就分一点给你们吧,来来来??”
仇怨化解了,小包子好久没开启话唠模式了,边说还边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那个包裹得好好的油纸包分别递给他们,严啸冥接过后打开一看,双眼顿时放光:“是牛肉干啊,我最喜欢吃月华山庄做的肉干肉脯了,谢谢小武哦。”
这可不是客气话,凌敬轩教月华山庄下人们做的肉脯肉干的确很好吃,回京城的时候,凌王氏给了他们很多,一路上他都是吃那个,但也不敢敞开吃,怕吃完就没了,不过最后还是吃完了,凌叔他们来到京城后,因为不比在凌家村,狼爹他们也没办法天天上山狩猎,他去王府几次都没吃到,真是馋死他了。
“嘻嘻??我就知道严哥会喜欢,九哥十哥,你们也尝尝看吧,水玲儿姐做的肉干可好吃了。”
望着甜甜的一笑,小包子又转头催促着还有些拘谨的九皇子十皇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响才打开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根麻辣牛肉干送进嘴里:“唔??好次,好次?“好好次。
真正尝到味道后,俩皇子顿时言辞不清的竖起大拇指,不忘将牛肉干不断的塞进嘴里,看到这里,凌敬轩忍不住失笑,这些孩子,一个个咋都吃货上身了?他们家小包子也是,竟瞒着他在背包里塞牛肉干,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好了,待会儿再吃吧,咱们还要去给皇姑奶贺寿呢。”
再不出声提醒他们,估计一群小家伙就要在侯府大厅前面的花园里野餐了。
“嗯,小武,待会儿再过来找严哥他们吧,我们先去给皇姑奶贺寿。”
点点头,瞧凌武还巴巴的拉着严啸冥,凌文没好气的走过去拖走他,弟弟每次一看到严哥就犯浑,真像爹爹说的,有媳妇儿就啥都不管了。
“等等嘛,我??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严哥,等我哦。”
小包子还有点不舍,不过看到哥哥的瞪视后果断委屈的低头了,他喜欢严哥,满脑子都是将来要娶他当媳妇儿的事情,但他也敬重哥哥,轻易不敢惹他不快。
“呵呵……小武先去给皇姑奶磕头,我跟小九小十就在这里等你们。”
严啸冥见状上前两步蹲下身亲了亲他的脸,小包子这才高兴:“嗯。”
“你个熊孩子!”
凌敬轩无语的戳戳他的头,回身对严晟睿说道:“小团子也给我吧,你跟啸华去应酬就好了,我带他一起去给皇姑母磕头。”
他也会心疼的,堂堂一个王爷,怀里抱个奶娃娃叫啥事儿?平日里在家还无所谓,今儿这种场合,无论如何他都得给足他面子。
“无妨,我带着小团子就好,你带小文他们过去吧。”
说着,严晟睿直接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凌敬轩无力的翻翻白眼,小跑步上前拦住他,边强行接过孩子边念道:“你可别闹了,咱们家小团子今儿也是第一次上门,又怡逢皇姑母寿辰,不去磕头怎么成?再说了,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全程抱着,不还有龙张氏和凌云他们吗?赶紧去跟皇姑父和大哥他们打招呼吧。”
这爷们儿,他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他想当奶爸他不反对,但能不能稍微看看场合?真是的一一。
“那好吧,龙张氏,敬轩身子弱,孩子你多抱着。”
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后,严晟睿不得不妥协,只是,他真的确定敬轩的身子弱?
“你够了不?我们走吧。”
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凌敬轩干脆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严晟睿一直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转身,旁边的严啸华满脸的羡慕,他们家珏离开的时候话都没跟他说一句,跟以前他总缠着他相比,态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太打击人了。
侯府是两府合一府,占地面积丝毫不比晟亲王府小,所谓的后院,其实根本是原先的公主府前院大厅,公主侯爷数十年举案齐眉,哪怕身份再尊贵,公主也愿意屈居侯爷之下,凌敬轩等人在林叔的带领下穿越连接两府的花园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晟亲王妃和华郡王妃,带他们进去见公主。”
侯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退下来的军人,伺候各个夫人的丫鬟则基本是府内的家生子,当然,也有她们的陪嫁丫鬟,不过数量并不多就是了。
“是,晟亲王妃,华郡王妃,各位世子郡王请跟奴婢来。”
守在外面的丫鬟躬身给他们行个礼,凌敬轩客套的点点头,不忘谢过林老之后才跟丫鬟一起进去。
丫鬟带着他们进入正厅,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不少贵夫人都在笑闹着,凌敬轩他们进去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所有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对他屈膝行礼,甭管心里愿意不愿意,他已经是晟亲王妃这一点谁都没法否认,认真较真儿的话,连一品诰命大长公主都要反过来给他行礼。
“参见晟亲王妃。”
“诸位夫人无需多礼。”
换做其他场合,凌敬轩肯定就让他们一直那样半蹲着了,不过今儿是大长公主的寿辰,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他们识相,他也不介意卖他们几分薄面。
“敬轩恭贺皇姑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带着孩子们来到大长公主的面前,凌敬轩将小团子交给身后的龙张氏,牵着孩子们一起跪了下去,在皇家来说,他算是新媳,首次登门,又是长辈生辰,磕头是应该的。
“祝贺皇姑奶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在司空珏的带领下,孩子们磕头后也对着高坐主位的大长公主抱拳拱手,最后只剩下小尚擎了,有大家的支持,他也没有畏场,抱拳口齿清晰的道:“皇姑祖生辰快乐!”
“呵呵……都起来吧,这就是老九的孩儿啊,过来让皇姑奶看看,上次宫宴匆匆一瞥,本宫也没有看清楚,小家伙当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分不清谁是谁啊。”
大长公主满脸慈祥的笑容,俩包子也不认生,乖乖上前靠着她,大长公主这个摸摸那个捏捏,说不出的喜爱。
“皇姑奶,我叫严啸文,是哥哥。”
“皇姑奶,我叫严啸武,是弟弟。”
俩包子也是贴心,自动报出自己的身份,逗得大长公主笑弯了腰,眼底的喜爱越发的深:“老大媳妇,你看看他们这股聪明劲儿,是不是跟老九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不是,俩孩子简直就是跟老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旁边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身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朗声附和,她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来头可不小,郡主的嫡长女,升平县主,目前侯府的一切内务都由她一个人主管,手腕能力也是超强的。
“这倒是真的,看着他们就跟看到小时候的老九一样,诶?你们这背包挺好的啊,在哪儿买的?”
但凡是女人,无论八十岁还是八岁,都嘛喜欢可爱的东西,看到他们背后的背包,大长公主不由得来了兴趣,早就注意到这一点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也是好奇的竖起耳朵,凌文乖巧贴心的取下背包,满脸骄傲的道:“这是爹爹画的花样子让水玲儿姐给我们做的,全天下就只有我们才有。”
难得有机会炫爹,凌文果断不客气了。
“是嘛?敬轩你还有这本事,不错不错,改明儿没事给侯府的几个小马驹也做两个行不?”
闻言,大长公主抬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凌敬轩的身上,老实说,一开始听说老九娶了个农夫当正妃的时候,她也是颇有微词的,堂堂皇家亲王,怎么能娶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夫?以后别人会怎么看老九?老九还怎么出去见人?一个农夫能管理好后宅,让老九毫无后顾之忧的上阵杀敌吗?太多太多的不确定让她不得不反对,不过,后来听小六说了他事儿,又亲眼见识过他的能耐后,那点儿微词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对老九来说,找个能力相当的伴侣无疑更加重要,最重要的是,老九真的喜欢他。
第354章贺寿(4)—羞辱?
“皇姑母客气了,什么行不行的,只要你开口,敬轩要敢说个不字,王爷回去后不得打折了我?”
大长公主并不是缺东西的人,她这样说,无疑是告诉他和在场所有人,他已经已经得到她的认可了,人家都主动释放出善意了,凌敬轩自然也不可能不识趣的高高端着,语气中难掩玩笑的成分。
“呵呵……你这嘴皮子,老九要真敢打折了你,本宫第一个不饶他。”
大长公主瞬间让他给逗乐了,凌敬轩调皮的眨眨眼,挥手示意捧着贺礼的凌云上前,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揭开上面的红布:“皇姑母,敬轩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贺礼,这套衣服是我亲自设计让绣房制作出来的,希望皇姑母不要嫌弃。”
话音落下,凌云捧着贺礼恭敬的送到大长公主的面前,不少人闻言都毫不掩饰的露出鄙视的神情,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大长公主上六十的寿辰呢,堂堂一个亲王妃,还是大长公主的亲侄媳,居然一套衣服就打发了,亏他送得出手。
“哦?这花样子倒是挺特别的,衣服的样式也很特别,不过就是薄了点,本宫年纪大了,受不住寒啊。”
衣服上的彩凤刺绣吸引了大长公主的目光,普天之下,除了皇后,也只有皇家的天之骄女能够穿戴凤凰制品,大长公主相信,这套衣服他定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就是可惜太薄了点,只能留着明年开春儿再穿了。
“呵呵……皇姑母,这衣服看起来薄是薄,保暖性丝毫不比棉衣差哦,你摸摸看看这里,我特别在里面的衣裤上都加入了百韵阁出品的羽绒,如此一来,穿在身上既保暖又飘逸,皇姑母,要不你试试?”
凌敬轩上前翻出下面的里衣,大长公主一摸,可不就是羽绒的嘛,百韵阁是小六的,她们自然早早就穿上羽绒服了,几乎瞬间就就能分辨羽绒,大长公主眼底不由得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念头,虽然她还没有自信看过衣服的样式,但上面的刺绣早已吸引了她,加上这又是凌敬轩初次登门送的礼物,如果她穿上了,那些人多少会忌惮一点吧?
“行,本宫今儿就学学大姑娘臭美一回,老二媳妇,你扶我去后面换衣服。”
说干就干,大长公主伸出手,伺候在一旁的二夫人恭敬的上前,她也算是豪门贵族的千金,可惜膝下一直没有儿子,在几个妯娌间始终抬不起头来。
“皇姑母,这套衣服还要配合适当的妆容才行,可否让我的丫鬟陪同伺候?不过关于化妆技巧和化妆品的事情目前还是机密,六爷过两天才会在百韵阁上架贩卖化妆品,还请皇姑母代为保密。”
借着上前扶起她的机会,凌敬轩靠近她小声的说道,化妆品最迟两三天之后就会推出,目前大家都只知道百韵阁是曾少卿,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大东家,为了呕死那些自诩尊贵的贵夫人,凌敬轩果断决定保密到底,等赚得差不多,她们已经离不开他制作的化妆品之后再找机会公开,到时候??嘿嘿??估计不少人都要捶胸顿足了。
“嗯,你跟本宫一起来,既是敬轩亲自设计的衣服,也只有他的人才知道怎么穿戴,各位稍等片刻,本宫先离去一会儿。”
点点头,大长公主指了指捧着衣服的凌云,又扬声随口一说,这才在二夫人的搀扶下离开正厅,凌敬轩悄悄丢给水玲儿一个眼神,水玲儿机警的将他特别制作的木制化妆箱交给大长公主的丫鬟。
“抱歉怠慢了,大家请别放在心上。”
大长公主一离开,世子夫人就站了出来,一言一行都带着皇家妇独有的优雅从容,这种场合下,谁又敢真的面露不爽?众位夫人莫不轻笑摇首,世子夫人这才转向凌敬轩:“都是一家人,敬轩不用拘礼,华郡王妃也请随意。”
“大嫂客气了。”
凌敬轩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女人齐聚的场合,客套两句后就带着孩子走向已经空下来的左下首坐了下来,司空珏示意仆人将木匣子交给世子夫人的丫鬟,也跟着走了过去,而坐在他们斜对面的正好就是郑家的郑老夫人和萧家的萧老夫人,郑老夫人还好,因为太后的事情,明显有点精力不济,萧老夫人就不同了,看凌敬轩的时候简直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敬轩,坐在第三顺位的就是楚夫人,她后面的那两个应该是楚家的庶女吧,再下面则是白家的白夫人,现在白家是由白贵妃的兄长当家,白夫人自然就是当家主母,然后依次是叶贵妃的叶家夫人,良妃德妃和淑妃等娘家的当家夫人,我们这边坐的大都是皇室宗亲,具体谁是谁我也分不太清楚,总之这屋子里的人,全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了。”
两个人都坐定之后,司空珏倾身小声的跟他咬着耳朵,事实上他对那些夫人也是不了解的,但他毕竟比凌敬轩早入皇家几年嘛,最重要的几个他还是认识的,也就只是认识而已。
“是吗?”
凌敬轩轻勾唇角,视线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夫人们,特别是楚夫人,云寒的母亲,前两天他才废了楚云毅呢,不是听说他们挺疼他的吗?今儿咋又笑容端庄的坐在这里了?似乎跟继承人比起来,权势还是更重要一点啊,若不然,她就是装出来的,真能装成她这样的话,也算是牛逼了。
“素闻晟亲王府富可敌国,晟亲王妃更是医术了得,经商方面也颇有天分,由你提出的药厂药店计划连我们家老爷都自愧不如,将来势必造福百姓,王妃也会赚得盆满钵满,今儿大长公主上六十生辰,王妃却只送一套衣服,难道不觉得太过寒酸?”
开始了,萧老夫人最先发难,话音落下,不少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世子夫人难免有些尬尴,心里对萧老夫人也有些看法,今儿怎么说也是母亲大寿,是她威远侯府的场子,她如此找茬敬轩,不是让威远侯府也跟着难堪了吗?
小包子们当即黑了脸,他们虽然不能全部听懂她的意思,但至少也知道,她是在羞辱自家老爹,连旁边的司空珏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倒是凌敬轩本人一副没事状的模样,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般,斜靠在椅子上微眯双眼,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提着茶杯盖荡开漂浮在上面的几片茶叶,动作优雅迷人,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异状。
“萧老夫人你难道忘了?九皇婶是以前只是个农夫,能拿出手那么一套衣服,想必也是狠了狠心的,本宫倒觉得九皇婶挺不容易的。”
见他没有反应,一个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的女人明朝暗讽的笑道,她就是萧贵妃的女儿,皇帝的长公主菱蔷,目前是魏伯候府世子的嫡长媳,魏伯候老夫人跟大长公主是手帕交,关系很铁,闻孙媳妇儿开口,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反对或不爽的情绪,却是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只是菱蔷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长公主这么一说臣妇倒显得臣妇失态了,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萧老夫人还站起来给他行个礼,她知道不该招惹晟亲王妃,不该带头挑刺儿,晟亲王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如今大皇子失去了优势,萧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可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回想起被送去军营,至今生死未卜的宝贝女儿,加上前两天大皇子又因为晟亲王吃了暗亏,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原本期待着看好戏的妇人们免不了有些失望,端坐主位的世子夫人悄悄松了口气,就在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将在凌敬轩的沉默中完结的时候,凌敬轩突然开口了。
“菱蔷所言极是,本妃是个农夫,送那套衣服的确也是琢磨了很久的,这天下间也只有皇姑母配让本妃亲自为她设计衣服,萧老夫人可知道,那套衣服上的纹样绣活是什么?”今日凌敬轩没想过主动找事儿,否则他也不会挨到那么晚才出门,可这并不代表别人明嘲暗讽的羞辱到他头上了,他也要硬生生的忍着。
“是什么重要吗?难道还能让一件普通的衣服升级为超一品诰命服不成?”
萧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原本看他没反应,她都自觉无趣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撞了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想到她可怜的女儿,她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若不是他阻止晟亲王娶侧妃,她的女儿又怎么会沦为军妓?像晟亲王那样的男人,娶个侧妃怎么了?仗着自己给晟亲王生了三个小杂种就了不起了,哼,将来晟亲王腻歪了,她倒要看看他还怎么横。
“超一品诰命服?萧老夫人你太看得起本妃了,虽然本妃是除太后皇后外唯一的超一品王妃,不过本妃还没那个胆子穿那件衣服,衣服上所刺绣的彩凤是只有皇家的金枝玉叶才能穿的,如此,萧老夫人还会觉得本妃的贺礼寒酸吗?”
凌敬轩懒懒的瞥她一眼,伴随着他说的话,萧老夫人的脸色逐渐难看,她要敢继续说寒酸,凌敬轩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扣上一顶不尊皇室,践踏象征皇室金枝玉叶,甚至皇后的帽子,要知道,凤凰代表的就是皇后和一干皇室的公主们,不同的是,皇后是金凤,公主们是彩凤,不过不管是皇后和公主,那都不是一个小小的萧家得罪不起的,可若让她放弃羞辱他,她又不甘心,难得今儿这样的场合没有晟亲王在,大长公主也不暂时离去了,不狠狠的出口气,她怎么能甘心?
同样跟她一样气不顺的还有菱蔷长公主,原本他们是存着羞辱他一番的心态,没想到反而被他三言两语就扳过来了,九皇叔她招惹不起,难道连这个乡下来的农夫,她也没辙吗?
第355章贺寿(5)—本妃为何要处方?
“看来九皇婶真是用心了,本宫以后可得多学着点儿,一套衣服绣上金凤就高不可攀了,就如同一条狗穿上诰命服就有了品级一样,九皇婶的贺礼又省钱又省事,倒真有点九皇婶的风格。”
菱蔷婉约一笑,看似在开玩笑,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讽刺凌敬轩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超一品王妃又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个农夫,在真正的皇家金枝玉叶面前,他什么也不是,用狗来做比喻,无疑就是暗指凌敬轩是狗了。
不少夫人都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少数因为某些原因而对凌敬轩另眼相看的夫人们则是老神在在,特别是皇室的另外两外两个亲王妃,虽然昴亲王汉亲王都是严晟睿的皇兄,但在朝堂上,他们一向以严晟睿马首是瞻,后宅中,两位的王妃理所当然也会以凌敬轩为首了,不过,此时的她们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就是了,紧挨着司空珏的昴亲王妃正拉着严尚擎小声的询问着他的病情,再旁边的汉亲王妃就跟大部分的皇室宗亲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来这本身就是凌敬轩自己的事情,他的尊严如果他不自己捍卫,别人能帮一时,岂能帮一世?再来嘛,她们也期待着凌敬轩的反击。
“怎么说话的你?”
别人能忍,司空珏忍不住不下去了,指着菱蔷的鼻子拍案而起,湛蓝色的眸子近乎迸射出实质性的愤怒火花,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包括菱蔷在内,她是长公主没有错,可对方除了是华郡王妃,更是西国三皇子,在青国没跟西国开战的情况下,别说她一个长公主了,就是青国帝后也得让他三分。
“珏。”
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怕司空珏真不管不顾闹起来的时期,凌敬轩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在他的示意下,司空珏虽不满,却也坐了回去,众人不禁悄悄放心,后宅打嘴仗是常有的事儿,今儿毕竟是大长公主寿辰,若真闹起来,以司空珏以往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搅了寿宴,到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制服了司空珏,丹凤眼慢慢扫过对面的萧老夫人和坐在他们下首几个位置的菱蔷,嘴角毫不掩饰的撇了撇:“菱蔷一口一个九皇婶,本妃还真有点担当不起,本妃如果是狗,菱蔷你的九皇叔是什么?皇室宗亲是什么?你菱蔷长公主又是什么?”
凌敬轩一贯是不安牌理出牌的,人家明明是暗讽,他却直接给挑明了,连着三个疑问,一个比一个严厉,菱蔷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皇室宗亲这边所有人都被牵连了进去,自然也有点坐不住了,可凌敬轩仿佛根本没看到众人的异状般,歇了口气之后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赫然冷声道:“本妃是农夫这件事事情我想在上次宫宴的事情我就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或许本妃是不懂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家族是如何为人处世的,但至少本妃清楚两件事,第一,礼轻情意重,甭管本妃是送一套衣服还是一条手帕,那都是本妃的心意,皇姑母的反应就说明了,她是喜欢本妃送的贺礼的,她老人家都没说本妃寒酸,敢问萧老夫人,菱蔷公主,你们凭什么越俎代庖?第二,菱蔷你是皇兄的长女,也是本妃的亲侄女,而我们又都是皇姑母嫡亲的亲人,哪怕是在一般的大家族里,不管内部有多大的矛盾,只要家族敞开大门宴客,一家人都会同心协力的用最完美的态度招呼客人,今儿是皇姑母寿辰,也是我皇室大事,菱蔷你伙同你的外祖萧老夫人再三羞辱本妃是何讲究?难道这就是你们这些大家族所谓的尊贵?若真是这样的话,本妃觉得还是不要学为好,最后,今日之事,本妃一忍再忍,看的并不是你们的面子,而是皇姑母,是威远侯府的,奉劝你们适可而止,今日这种场合,还是消停点儿好。”
若不是顾及三番两次友好的对他抛出橄榄枝的大长公主,不是看在他们家王爷和曾少卿的面上,她们以为他们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着?哼,不搭理他们还一个个的越发得寸进尺了,真闹不懂这些女人脑子里都装什么的,妻以夫为贵,哪怕所有人都接受不了,他也是不容置疑的晟亲王妃了,得罪他有何好处?特别他们所依仗的大皇子还想争夺皇位,没有他家夫君点头,大皇子坐上了皇位又如何?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他们那么重的奴性,惹毛了他,什么弑君夺位,谋害皇子的事儿他可都干得出来。
这下子萧贵妃,不,现在已经是贤妃了,贤妃一脉跟晟亲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白家等家族的夫人皆暗爽在心,若凌敬轩记仇一点,回去后再在晟亲王耳边吹吹枕头风,大皇子四皇子基本就跟皇位绝缘了,别说争夺皇位,不被晟亲王给提前整死就算不错了。
“九皇婶休得胡言乱语,本宫何时伙同外祖羞辱你了?本宫记得没错的吧?字字句句都是在夸赞九皇婶吧?”
忍了又忍,菱蔷攥紧拳头尽可能僵硬的笑着,只是,她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露出鄙视的眼神,她是没有明说,但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嘛听得出其中的明嘲暗讽,难道她真当所有人都是蠢货不成?
凌敬轩扶额,丢给她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懒得再搭理她了,蠢成这样的公主,再跟她多说半个字都是浪费口水,可也就因为他那种不将人放在眼底的眼神,瞬间激怒了菱蔷,只见他蹭的站起来,指着凌敬轩低吼道:“本宫就是看不起你怎么样?一个乡下来的妖孽农夫还妄想在皇室宗亲,世家贵族中故作高贵?你配吗?男人生孩子,本宫都替你恶心。”
菱蔷是彻底的失去理智了,想她堂堂的长公主,没出嫁前有父皇母妃宠着,出了嫁也有夫家敬着,何曾被人说过半句重话?凌敬轩隐晦的说她不懂分寸就算了,还敢用那种眼神看她,他凭什么?一个妖怪农夫罢了,他有何资格?
“公主。”
“总比你生不出孩子好。”
眼见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了,世子夫人和一旁的魏伯候老夫人双双皱眉出声,可凌敬轩的声音几乎跟她们同时响起,菱蔷当即就气得浑身颤抖,二十几岁还生育一直是她心里的最痛,几年前她就一直尝试用药,可基本都没什么功效,要不是她公主的身份压着,估计魏伯候府早就给她的夫君纳妾抬房了,若是再过两年她还怀不上,哪怕她是公主,恐怕也压不住了,她的夫君毕竟是嫡长子,又在军中任职,子嗣对他或是魏伯候府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凌敬轩刺眼无疑是打中了她的七寸,此时此刻,她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王妃怎知公主无子?”
一直不动声色的魏伯候老夫人倏然睁眼,凌敬轩自打来到京城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他那种性子,应该不至于跟个女人似的到处打听各个家族的八卦才是,而晟亲王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不是那种会跟他说这种事的人,因为菱蔷身份尊贵,其他人也不敢乱嚼舌根,换言之,他在来之前根本不可能知道菱蔷无子,思及他医术超群,老夫人的心里不由得有了少许期盼。
“体态优雅如少女,指甲小月牙太少,手指嫩白肿胀,面色无任何暗淡无光,天生体虚宫寒,有子的话才奇了怪了。”
淡淡的扫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菱蔷,樱红的薄唇轻轻蠕动,轻柔的声音间接的宣告了菱蔷的死刑,一个无法怀孕的女人,就算是公主又如何?迟早也是会被夫家嫌弃的,到时候大大小小的妾室抬进门,内斗就能斗死她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打算在这里收拾她的原因之一。
“王妃既能看出公主为何不孕,可能处方?”
魏伯候老夫人话音方落,菱蔷陡然瞪大眼,虽然不爽,眼底多少藏着少许期盼,另一边身为菱蔷外祖的萧老夫人也不禁屏住呼吸,当年菱蔷之所以会下嫁到魏伯候府,为的就是兵权,魏伯候胡昌邑乃是跟威远侯同时期打拼的将军,他退下来后,手里的兵权就交给了世子,而菱蔷的夫君胡英凡则是世子的嫡长子,将来等世子继承爵位后,他就是魏伯候世子,兵权自然也会交到胡英凡的手中,等于就是落在了菱蔷的手里,如此一来,萧家就是如虎添翼了,可人算不如天算,菱蔷嫁入侯府数年不孕,魏伯候府不是袁国公府,没有子嗣的嫡长子是不能继承爵位的,也就是说,菱蔷如果不能生孕,他们的布局等于就落空了,没人比他们更希望菱蔷能早日怀上孩子。
“本妃为何要处方?”
凌敬轩倏地露出邪魅的笑容,身子往后微微一靠,一副我能治,但大爷不想治的模样,魏伯候老夫人一怔,思及菱蔷先前的冲撞,老脸不禁一红,旁边的魏伯候世子夫人狠狠瞪一眼菱蔷,上前扶着老夫人望向凌敬轩:“菱蔷不懂事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看在她尚且年轻,又是你亲侄女的份儿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臣妇回去后必定惩戒于她。”
如今她们有求于人,也不得不低声下气了,菱蔷是公主,轻易不能休,而且皇室有规定,除非公主本人点头,否则,甭管公主是否不孕,驸马都必须三十之后再纳妾,她的长子胡英凡如今才二十五,又在军中任职,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个万一,长子一脉可就彻底的断后了,让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
第356章贺寿(6)—大长公主的用意
“原来二十几还算年轻啊,据说菱蔷只比大皇子小一岁,大皇子今年都二十有六了,菱蔷也该二十有五了,算起来比本妃还大三岁,既然年纪大的都不懂事,那本妃也没必要懂事了。”
一席话说得魏伯候世子夫人羞红了一张脸,可人家说得也没错啊,菱蔷二十五,凌敬轩才二十二,虽说辈分比他高,年纪确实比她小,菱蔷都能在大庭广众下羞辱自己的皇婶,身为皇婶的他为何不可以羞辱他们?论品级,谁能高过他去?别说他们先把人得罪狠了,就算人家没来由的找茬,他们也只能受着,思及此,世子夫人忍不住又狠狠的剜一眼菱蔷,若不是她,她和老夫人又何至于一起受辱?
“先前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见谅,臣妇这就让孙媳给你斟茶认错。”
老夫人就是老夫人,果断有魄力,可??
“奶奶?!本宫绝对不会给一个下贱的妖孽农夫下跪。”
一直强忍着的菱蔷猛的抬头,瞪大的双眼写满了赤裸裸的不爽与不愿,让她给那个贱人斟茶认错?下辈子都不可能,无法生孕又怎样,她是公主,魏伯候府还敢怠慢了她不成?大不了回去后给夫君抬个通房,等她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将孩子养在她的膝下就好,她绝对不可能为了怀孕就向那个妖孽农夫低头的。
凌敬轩勾唇挑眉,眼底渲染着邪气与嘲讽,魏伯候的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倒是好的,这少夫人就??啧啧,一颗耗子屎搅了一锅汤啊,虽然今儿就算菱蔷给他斟茶认错了,他也不会给她治病,但她这种当众反抗婆家长辈的行为??今日过后,恐怕会传遍整个京城吧,这可是在坐的夫人们最擅长做的事情呢。
魏伯候老夫人心里的反感陡然上升,自打菱蔷嫁到魏伯候府后,因为他长公主的身份,不止妯娌们畏惧她,连婆婆婶娘们都让着她,以前还好,至少她在外懂得收敛,会维护侯府的颜面,今日看来,她还是那个刁蛮任性小公主,永远都以自我为中心,皇室和侯府的颜面远没有她自己的颜面来得重要,如此自私自利之人,不配为侯府媳妇,若她不是公主,她现在就可以以她多年不孕和拂逆长辈的名义做主休了她,奈何??看来不能再宠着她,该是决断的时候了威远侯府长公主的寝室。
“哦?菱蔷真那样说了?”
听到下人的禀报,正在着衣的大长公主轻挑眉峰,前来通报的小丫鬟低头恭敬的道:“是的老夫人,魏伯候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连带受辱了,世子夫人让奴婢问问老夫人,可有法子化解?”
“无妨,让她们自己折腾去,魏伯候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回去告诉老大媳妇,只要没发生肢体冲突,就让她们闹吧,今儿这种场合,不闹闹她们是不会心甘的。”
大长公主轻轻挥手,小丫鬟恭敬的退了下去,帮她穿好衣服的凌云退到一旁躬身道:“大长公主请坐下来,奴婢要给你梳头化妆了。”
“这衣服真是不错,没有玉带束缚,本宫的大肚子也给遮住了。”
走到梳妆台前照照镜子,大长公主满意得直点头,旁边的老嬷嬷也适时地道:“老夫人你别说,这身衣服的确好看,穿在你的身上更是华贵无比。”
“母亲哪有什么大肚子?穿上这身衣服,母亲更显年轻尊贵了,老九可真找了个心灵手巧的好媳妇。”
另一边的二夫人也顺势挽起她的手,说到凌敬轩的时候,眼底难掩期盼,凌敬轩一眼就可以看出菱蔷不孕,那他是不是也能打破夫君没有儿子的噩梦?哪怕不是由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也好啊,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强求了,无论是哪个小妾通房生的儿子,她都会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只求夫君能留下一丝血脉,再不用听其他几房人明里暗里的挖苦就行了,这么多年,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是啊,老九这个媳妇儿的确是不错,老二媳妇,老九从小在我威远侯府长大,跟少明他们的感情非常深厚,你是少明的媳妇儿,别怕流言蜚语,以后可得跟敬轩多走动走动,母亲担保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大长公主是谁?岂会看不出她的渴望?这侯府大大小小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老二媳妇儿的难她看在眼里,虽然从未有过特殊的表示,不代表她就不心疼她,都是自己的媳妇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怎会没感觉?如此一来,也算是首肯她去找凌敬轩帮忙了,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老二的儿子能由媳妇自己生出来。
“是,儿媳明白了,多谢母亲。”
二夫人含泪点点头,激动得不能自己,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凌云始终不动声色,等大长公主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后才沉默的提着化妆箱过去,早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她的头发就打散了,脸上的浓妆也洗去了,凌云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很快就给她梳了个贵夫人间非常流行的坠马髻,接下来就该是化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凌云拿起眉笔的时候,大长公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凌敬轩赶紧躬身道:“奴婢凌云“呵呵……好名字,简单易记,可好奇本宫为何不阻止你家主子跟那些夫人们争斗?”
凌敬轩在大家族中不受待见是众所周知的,她一离开,那些人肯定群起攻之,虽然不会正面羞辱谩骂,绝对会冷嘲热讽,可明知道会这样,她还是离开了,为的可不仅仅是换衣服,难得今天聚集了这么多的贵夫人,不让敬轩露两手怎么成?等他们真正见识到他的能耐后,她们就不敢再小瞧他,更不敢再招惹他了,敬轩是晟睿的媳妇儿没有错,可他也是男人,爷们儿都是要干大事,没理由一直窝在后宅防备着那些后宅的肮脏手段。
“奴婢没必要好奇,大长公主自然有大长公主的用意,王妃素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的原则,奴婢们从不担心王妃会吃亏。”
凌云虽然谦卑,说的却是实话,凌敬轩何曾让人担心过?
“呵呵……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帮本宫上妆吧,差不多该出去了。”
大长公主笑着看她一眼,脸上带着不容错辨的满意,能调教出这样的丫鬟,凌敬轩本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对他,她可是越发的满意了。
威远侯府后院正厅魏伯候老夫人也是果决的,知道继续说下去不过是让人看笑话而言,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暗暗示意还心有不甘的儿媳扶自己回去,菱蔷刚想说上去扶她的另一只手,老夫人面不改色的躲开了:“不敢劳烦长公主。”
菱蔷当即僵在原地,明显没料到向来疼她的老夫人竟会在这种场合当众打她的脸,浓妆艳抹的脸上顿时羞怒交加,最后再狠狠的瞪一眼凌敬轩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
“敬轩,擎儿的病可多亏了你,本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听说现在皮肤泛红是正常的?大概多久能回到以后白白嫩嫩的状况?”
有了萧老夫人和菱蔷试水,并且还没讨到好,其他人贸贸然也不敢说话了,场面顿时有点冷情,高坐首位的世子夫人得了大长公主的命令,也没有任何要缓和的意思,倒是昴亲王妃拉着孩子打破了沉默,众人闻言一看,可不是嘛,听说以前这孩子浑身皮肤就跟柳树皮一样,现在除了还有红,基本跟正常人无异了,难道凌敬轩的医术真有那么好?
“二皇嫂客气了,尚擎还是孩子,恢复起来比成年快多了,明年开春后,本妃保证你能看到个白白嫩嫩的小孙子。”
对方是严晟睿的二嫂,又是司空珏的婆婆,这点儿面子他还是要给的,特别当他的视线移到孩子身上的时候,凌敬轩笑容总算温暖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等尚擎痊愈之后,本妃一定要带着他多走动走动,让那些曾经骂他柳树精的人看看,本妃的长孙到底是不是妖精。”
说话的同时,昴亲王妃还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夫人们,暗地里骂孩子柳树精的可不就是这些人嘛。
“呵呵……二皇嫂说得是,不过敬轩个人倒是觉得,不伤人的妖精可是比那些总爱乱嚼舌根,用言语伤人的人好多了,如此对待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他们也不怕闪了舌头,将来死了可是要被阎王爷拔舌头的。”
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两人一唱一和,吓得那些平日里多嘴多舌的妇人们全都浑身不自在,明明是青光白日的,不少人都感觉好像阴风阵阵,忒的诡异。
“王妃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可否为臣妇医治臣妇的儿子?”一直没出声的楚夫人突然开口了,凌敬轩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转头:“敢问这位夫人是?”
话音落下,不少人都露出嘲讽的浅笑,楚夫人更是羞愤不已,不过思及凌敬轩刚到京城不久,又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楚夫人稍微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臣妇夫君楚肇庆,乃当今国丈。”
能被称为国丈的,除了皇后的父亲还能有谁?这下他总该知道了吧?听闻他跟皇后关系不错,应该会答应帮云毅诊治才对,楚夫人此时倒是满心的自信,只是,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楚云毅就是让对方亲自搞残的吧?
“原来是楚夫人啊,不过奇怪,本妃跟皇后也算颇有交情,不是听说他乃夫人独子?夫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儿子?莫不是皇后有恙?”
凌敬轩一副恍然的表情,可随即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异状,其中却夹杂着不容错辨的嘲讽,自己亲生的儿子不关心,反倒关心个废人,这当母亲的当得还真是够称职的啊,他都替云寒恶心。
第357章贺寿(7)—众家夫人
京城世家贵族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秘密,加上某些人又不懂得收敛,楚肇庆两口子舍了贵为皇后的儿子,捡了一个旁支的儿子带在膝下百般宠溺的事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碍于皇后的身份和楚家曾经贵为第一家族的残存势力,大家才不敢公然嘲笑罢了,而如今凌敬轩却一副啥都不懂的模样给她挑明了,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到周遭嘲讽暗笑的目光,楚夫人冏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妃初来京城有所不知,楚夫人为国为民,不惜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进宫做了皇后,如今他们年老了,只得从旁支过继个孩子养在膝下,这在京城大家族中是常有的事儿,为了家族的传承,即便不是亲儿子,也得当亲儿子养着,楚夫人也不容易,王妃来自乡下,乡下恐怕就没这种烦恼吧?”
坐在楚夫人旁边的白夫人微笑着开口了,听似在帮楚夫人圆场,不过一口一个大家族乡下的,确定不是在暗讽楚夫人和凌敬轩?
“白夫人所言极是,咱们也就是出生比王妃好一点而已,实际上活得比王妃累多了,大家族的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还不如在乡下男耕女织来得窃意呢。”
这次开口的是三皇子母妃德妃的娘家张大夫人,张家的老夫人闭着双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很明显是连嘲讽他们都不屑。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如果让张大夫人你放下满身的荣华去乡下,你真能愿意?”
贤良淑德四妃,目前只有良妃向皇后靠拢了,为了十皇子,良妃的娘家陈家自然是要帮衬着凌敬轩了。
“说得好像你陈夫人就愿意一样。”
遭到陈夫人堵截,张大夫人一怔,随即毫不客气的顶了过去,心里极其的瞧不起他们,良妃好歹也是四妃排名第二的高位妃嫔,膝下又有十皇子傍身,不琢磨着争夺皇位就算了,还跟狗一样讨好皇后,他日七皇子登基了,她难道还能当太后不成?
“那倒不是,我自认不是什么方外之人,还是需要人间烟火的,那不是张大夫人说到这里了吗?我也就是好奇的回一嘴罢了。”
给某人添了堵,陈夫人果断又一副不再开口的模样了,另一边淑妃的娘家金夫人故作戏言道:“陈妹妹就是嘴快,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你故意针对张大夫人呢。”
淑妃膝下不止有五皇子,还有两个公主,当初也极其受宠的,金家自然也颇有底气。
“金姐姐说笑了,咱家的闺女都在宫里伺候皇上,咱们多少也算是亲戚,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陈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给她抵了回去,眼见众人渐渐歪楼了,白夫人眼眸一闪,招过丫鬟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丫鬟趁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空档,悄悄来到另一个夫人的背后,俯身跟她的丫鬟说了两句,丫鬟马上又跟前面的夫人说了,始终不动声色的夫人瞳孔一缩,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瞧你们一人一句的,人家楚夫人正有求于王妃呢,你们可别搅了人家的好事儿。”
下一秒,她果断开口了,看似和事老的说法,实则已然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拉了回来,对面的凌敬轩微一挑眉,旁边的司空珏靠过去小声的说道:“她是涵嫔的娘家大嫂钱夫人,六皇子和五公主都是涵嫔所出,听说当年涵嫔也是极其受宠的,接连诞六皇子和五公主,皇上龙心大悦,封她为德妃,或许就是因为她风头太盛,自己也不懂得收敛吧,后来也不知道是被人陷害还是什么的,不断爆出她残害妃嫔的之事,皇上就降了她的分位,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他之所以会对这个涵嫔了解甚多,主要是因为那个五公主,她的年岁与他相当,当年他初到京城的时候,因为婚期还有几天,住在驿馆的他偷偷跑出去找严啸华,谁知道在城外柳园游玩时正好碰到暂住钱家的五公主跟她的表姐妹出门游园,又非常狗血的在她落水的时候救了她,他都没让她偿还救命之恩呢,钱家的下人就说他坏了公主的名节,要杀了他,气得他让影卫狠狠的收拾了他们一顿,更狗血的是,那个五公主居然说什么她的名节既然毁在了他的手上,亮出身份想招他做驸马,当即他就差点岔了气,最后这事儿还闹到了皇帝那里去,他的身份曝光后才不了了之,所以从此后,不管是对六皇子还是五公主,他都谨谢不敏,能躲就躲,钱家的大小聚会他更是从未去过。
“是嘛?”
凌敬轩莞尔的勾起唇角,看今日钱夫人作为,涵嫔估计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目前而言,基本已经可以排除萧家就是藏镜人的可能性了,剩下的就是对面这些人了,对了,还有个八皇子,凌敬轩的视线又不由得扫了扫对面的夫人们,会晈人的狗不叫,真正难缠的恐怕都在这些人里面。
“本妃还得多谢白夫人和张大夫人的普及呢,世家贵族的确是叫人羡慕的,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富贵也是一样,出生好不一定就一生富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伴君如伴虎,众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天家给的,天家能给你们,自然也能收回去,还望各位惜福为好。”
凌敬轩的声音突然响起,先前那些一搭一唱配合着暗讽他的夫人全都身形一震,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相比之下,凌敬轩始终笑意盈盈,即便,他才变相的威胁恐吓了他们,自家男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傻子才会不用。
“多谢王妃提醒,不过,王妃又何尝不是一样?王爷的一切也是皇上给的。”
白夫人面不改色,笑容端庄,比起其他人不知道高杆了多少倍。
“哦?是嘛?”
可凌敬轩却是为所谓挑挑眉,满身慵懒,谁给谁的他没兴趣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是他的东西,若不是他点头送出,谁要敢强取豪夺,势必就得用命来换了,他们要不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来试试。
“王妃。
“楚夫人,本妃不是大夫,还请楚夫人另请局明。”
别人明摆着想拿他们当枪使,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楚夫人居然还敢开口,凌敬轩的声调冷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们敢不扯后腿吗?真不知道当年楚家的第一家族是怎么混出来的。
“王妃。
明显没料到他会拒绝,楚夫人心有不甘,可才刚张开嘴,已经换好衣服的大长公主就带着仆人们走了出来,楚夫人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全都硬生生的咽下去,脸上及时挂满端庄得体的笑容。
“看来大家聊得很开心啊。”
尚明长公主一身华贵另类的装扮,喇叭形的衣袖和衣摆都很好的遮住了老年稍微发福的身体缺陷,精致唯美的彩凤刺绣装点在象征雍容的牡丹之中,而且大敞开的下摆也给人以飘逸的感觉,比传统的棉袄不知道好看多少倍,配上她天生的气质,更是相得益彰,最让人惊艳的莫过于她的妆容了,洗去了厚重的妆粉,原先又黑又细长的柳叶眉变成了大大方方的标准眉,眉心用朱砂画了一枚小小的牡丹,正好与身上的衣服纹样相称,唇瓣点缀了少许红脂,看起来就像是没化妆一样,却硬生生让人有惊艳的感觉,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以上,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这身衣服穿在母亲身上果然很合适,儿媳都忍不住羡慕了。”
一旁的世子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双眼当真是羡慕的望着她,衣服好看,妆更好看。
“那还不简单,让敬轩派个人到侯府来教绣娘们做就行了,本宫看你羡慕的不止是衣服吧?”
大长公主看起来心情也很好,当她自己第一眼看到脸上的妆都开心得不行呢,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只是抹一层那个淡淡的粉蜜就可以达到美白的效果,而且肤色看起来十分的自然,比她们平时用的胭脂水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刚才在后院,她还强行将凌云的化妆箱给扣了下来,这么好的东西,就是野蛮一回她也认了。
“可不是,母亲这个妆容才最是让媳妇羡慕的,母亲用的是什么胭脂?看起来就好像是没有抹一样。”
婆媳俩不顾场合的聊了起来,其他人全都忍不住竖起耳朵,但凡是个女人,谁不爱美?她们可都羡慕着呢。
“不是胭脂,是粉蜜和唇蜜,小六的百韵阁刚研发出来的,只要一点点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就行了,据说还有养肤嫩肤的功效呢,昨儿个晚上他拿来的时候本宫还不信,刚才回去换衣服的时候脸上的妆容掉了,本宫不好让各位久等,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听说过两天小六就要在百韵阁上架售卖了,到时候谁都能买到。”
大长公主也是上道的,不但隐瞒了化妆品的出处,还顺便帮他们打了广告,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坐在下面的凌敬轩不禁悄悄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侯府的老夫人。
“好哇,小六就只记得母亲,把我们都给忘了,不行,待会儿我得找小六说道说道去。”
世子夫人故作不爽,眉眼却都带着笑容,旁边的几个妯娌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估计在前厅帮着待客的曾少卿这时候耳朵该发烫了吧?被这么多女人惦记着,貌似也不是啥好事啊“你啊,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好像挺热闹的样子。”
大长公主笑得越发灿烂,回身又好奇的问道,带笑的眸子挨个儿扫过在场所有人,世子夫人配合说道:“也没什么,大家就是瞎聊而已,母亲,敬轩做的衣服如此合你的心意,你可得好好奖励他一番才行。”
“那是当然了,万嬷嬷,去把太上先皇给本宫的流云佩拿来送给王妃,顺便再拿几套笔墨纸砚和玉雕什么的小玩意儿给几个孩子当见面礼。”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莫不一紧,大长公主连太上先皇赐的流云佩都送出手了,足见她有多满意凌敬轩,这下子,晟亲王府跟威远侯府就结合得更紧密了。
“多谢皇姑母(皇姑奶)”
长辈赐不可辞,凌敬轩带着孩子们站起来恭敬的道谢,大长公主摆摆手笑道:“别急着谢本宫,本宫话还没说完呢,你设计的衣服穿着又保暖又舒服,以后本宫一年四季的衣服可就全交给你了,每年你至少得送本宫两个款式,本宫自己让绣房做,还有你答应给府里几个小马驹儿的背包,也不准忘了。”
明显带着玩笑兴致的话逗乐了不少人,有些人明明心里火烧火燎的不爽,面上却还得跟着笑,装得不知道有多辛苦。
“这感情好,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哈哈。”
世子夫人一搭话,笑声不禁更浓,凌敬轩并没有配合他们,带着孩子重新坐下之后,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在坐的各位夫人们,哪些是真心在笑的,哪些又是装出来,全都让他悄悄的收进了眼底,薄唇,荡开一抹邪气兴味的浅笑,所有该出来的人全都出来了,接下来该是真枪实弹的战斗了吧?
第358章贺寿(8)—又见抠门儿
凌敬轩司空珏毕竟是男人,虽然也是主管后宅的当家主母,不过长留在后院儿多少有些不合适,而且他们自己也不想跟一群妇人叽叽喳喳,瞅着合适的机会,两人果断跟大长公主告别,带着孩子离开了,早早等在前院后方花园里的严啸冥带走了小包子们,连严尚擎都跟他们一起去,凌敬轩无奈,又不想去前厅跟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打交道,干脆跟司空珏在威远侯府逛了起来。
相比占地宽广,奢华无比的晟亲王府和华郡王府,威远侯府前院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加阳刚大气,到处都种植着笔直的梧桐,花花草草一朵都没有,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奢华,每一座亭台楼阁都有独特的假山流水树木环绕作为连接,即便是大冷的冬天,景致也不显得萧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刚才我是不是冲动了?”
大冷的天儿散步比坐在凉亭里休息舒服多了,行走间,司空珏突然皱眉道,抱着孩子的凌敬轩转头看他一眼,唇角轻勾:“冲动就冲动了,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吧?”
沿途三三两两总会碰到跟他们一样游园的客人或忙碌穿插的下人,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凌敬轩语气里的调侃倒是不减分毫。
“后悔倒不至于,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照理说今儿这样的场合,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儿,我都不该跟那个女人一般见识的,可??”
一听到她说那些话,所有的理智就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了,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守护他的朋友。
“呵呵……就算真闹大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倒霉的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只是,我不想搅了皇姑母的寿辰,这才让着他们而已,别想那些了,过去的事想太多只会破坏心情。”
凌敬轩微笑着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怀里的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双眼,正张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两只小小的手紧握成拳,时不时的还拱拱小屁股,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胖嘟嘟小脸肥得仿佛有两块白嫩嫩的肉吊在脸上一样,就小婴儿而言,倒是挺可爱的,如果哪个大人肥成这样,指不定让人怎么嫌弃呢。
“我知道,可那个女人??你就这样放过她了?亏她还是皇家公主,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同样出生皇家,司空珏比谁都清楚,皇家子嗣懂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维护皇家的尊贵,像菱蔷那样当众羞辱自己的皇婶这种事在西国皇室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哪怕真有解不开的恩怨,他们也会直接暗地里捅刀子,不会搬到台面上来说,生在皇家,一出生他们就比别人更尊贵荣华,但同时,守护皇家的尊严也是他们一生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早在他决定以皇子的身份嫁给严啸华的时候,他就失责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父皇母后,没有守护皇室尊严的想法,只能说,那时候的他太小了,又在父皇母后的娇惯,两个兄长的宠溺下长大,满脑子都只有情情爱爱,而忽略了亲人们的感受,如果现在让他再选择一次,可能他就不会如当初那般决绝了。
“一个无法生孕的公主,今儿又得罪了自己的婆婆和夫家奶奶,你觉得她会有好日子过?”
凌敬轩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随口说道,或许魏伯候府是不敢拿皇家公主怎么样,但他们至少可以冷暴力吧?当一家人,包括自己的男人都冷暴力处理自己的时候,以菱蔷高傲的自尊心,哪怕他不动手脚,她自己也会先受不了,女人一发疯,犯错的几率可就大大的提高了,一旦让人抓到把柄,她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话说,她真的不可能怀孕?连你也治不好她?”
说到这个,司空珏不由得八卦了起来,凌敬轩无力的斜睨他一眼:“什么事都没有绝对,她还是可以怀孕的,只是几率非常小而已,除非她的男人每晚都跟她睡,并且一夜七次,或许能提高她受孕的几率,不过??”
说到这里,凌敬轩突然停了下来,眼底快速滑过一丝狠戾,以她虚寒的体质,若是在没治好之前就受孕,流产的几率近乎是百分百的,所以结论就是,他如果不出手,她就永远都别想当母亲。
“不过什么?”
司空珏忍不住靠得更过去,湛蓝的眸子绽放出好奇的光芒,直觉告诉他,凌敬轩没说的话才是重点。
“呵呵……好奇这么多干什么?正常男人一晚上是不可能七次的,她男人若真一夜七次,除非是用大家族后宅最不齿的虎狼之药,恐怕还没等她怀上孩子,男人的身体就被情色掏空了,就算她怀上了孩子,等于也是用她男人的命去换的,这种事男人们可能察觉不到,常年主管后宅的魏伯候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不可能没感觉,到时候为了侯府的继承人,她们就顾不得她是不是皇家公主了。”
后宅的阴暗损招凌敬轩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接触罢了,何况,王府也没有所谓的后宅,别人家的后院儿,他可没兴趣涉猎,当然,皇帝的除外。
“这样啊。”
司空珏摸着下巴露出诡异的笑容,貌似有机会报仇了。
一眼就瞧出他的想法,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随他去吧,西国皇子也不是当假的,这点儿手段他应该还是有的。
因为他们出门晚,又在后院耽搁了一会儿,两人没逛多久就有人找到他们,让他们去前院吃饭,说是王爷吩咐的,估计是怕他们两个大男人夹在一群女人中难过吧,凌敬轩也没反对,他是真不想再去跟那些妇人们逞嘴皮子了,又不能痛痛快快的收拾他们,当真是难熬。
中午吃饭的时候倒是和谐得很,男人跟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又有威远侯和皇家的老皇爷坐镇,不管是谁都不敢任意闹事,虽然,某些人看他的目光还是很不友善就是了,倒也还算是相安无事,吃晚饭之后,一群人全部移驾到后院,为了今日的寿宴,威远侯府特别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下午男女都会聚在一起看戏。
值得一提的是,几个小包子成功的凭借他们特殊的装扮和小背包交到了不少朋友,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的半大男孩子边吃边闹,笑闹声不停,连别桌的孩子们都忍不住围上去凑热闹,几个包子操着一口乡土味儿十足的乡音,犹如众星拱月一样被孩子们包围着,先前跟他们闹过不愉快的九皇子十皇子更是充当起了保护着的角色,看得凌敬轩又好气又好笑,要不咋说他们是孩子呢,换做大人,谁能这么快和好,还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今天的主角毕竟是大长公主嘛,为了方便她,戏台子就搭在后院前面的花园里,威远侯府请来的是京城最有名的祥云戏班,据说只有皇亲贵族才能请得动他们去府上唱戏,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但就请他们的价钱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逢年过节的时候,甚至连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能请到,而且还没人敢动他们,因为,祥云戏班子乃是老皇爷的嫡孙福郡王名下的,谁动他们就是跟福郡王,甚至是皇族老族长魏老亲王过不去,只要不是个脑残的,都嘛不会乱来祥云戏班之所以会如此出名,主要是因为他们有两个顶尖的台柱,任何时代都不缺追星族,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们别提有多迷祥云戏班的两大台柱了,这不,戏还没开始唱呢,集中坐在右边的女人们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一些未出阁的小姐更是双颊绯红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戏台,眼巴巴的期望着戏快点上演。
凌敬轩对听戏什么的真心不感兴趣,不过看小包子们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他也跟着来了,再次充当起奶爸角色的严晟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他,两人淡定的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来,祥云戏班唱的第一出戏是麻姑拜寿,想当然肯定是为了应景了,今儿毕竟是大长公主的生辰嘛,等大长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到来后,戏就开始唱了。
这出戏很明显是特别排的,传说中的两个名角儿都没有出场,不过毕竟出自祥云戏班,质量肯定是不错,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唯独凌敬轩忍不住打瞌睡,原谅他不懂欣赏,真心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感觉就像是鬼哭狼嚎一样。
“啪啪啪”
一曲唱完,掌声如雷,昏昏欲睡的凌敬轩不得不跟着拍手,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人不禁有些纠结,作为主人的曾侯豪迈的打赏了戏班子给五百两银子,其他人紧随其后,最少的都赏了二百两银子,按照品级来说,严晟睿凌敬轩也该打赏才是,可难得的今儿小团子一直睁着眼,严晟睿当奶爸当上瘾了,根本无心其他的事情,而凌敬轩根本没听懂那些人在唱什么,让他拿出几百两来打赏,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是以,这第一轮,大部分的人都赏了,唯独晟亲王两口子没有赏,不过,也没人敢说他们什么就是了。
“小文,你为啥不打赏他们银子呢?”
同样的,小屁孩儿那边,向来抠门儿的大包子自然也不可能白白送钱了,其他的小伙伴们大都是十两二十两的赏,戏台前的竹筐都要让他们装满了,可大包子却是一个子儿都没掏,他没动,自然小包子铁娃子和小尚擎就跟着不动了。
“为啥要打赏咧?刚才那出戏唱得又不好。”
大包子抠门儿归抠门儿,却也是好面子的,让人赤裸裸的一说,多少有些红了脸,不得以想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也就是说,下一出戏他们要是唱得好,你就会赏了?”
清楚他抠门儿的性子,难得都是孩子们,大家又高兴,严啸冥忍不住挑眉斜睨着他,大包子忍不住脸更红,却又不想让别人看出他抠门儿,挺着小胸板儿强调道:“那,那当然了。”
说话的同时,他还肉疼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最少都要打赏十两银子,简直就是抢人嘛!
“呵呵。”
严啸冥宠溺的摸摸他的头,没有再继续逗弄他了,其他人不清楚凌文的性子,大都信了他的借口,每个人都期待的等待第二出戏上演了。
第359章贺寿(9)—肉疼不已的大包子
祥云戏班唱的第二出戏是一场武打戏,双主角,饰演者就是戏班的两大名角儿连方连云,大姑娘小媳妇儿顿时亢奋起来,连带的坐在最前面的凌敬轩都忍不住清醒了,开场锣一响,龙套先后翻了十几个跟斗,随后其中一个主角登场,穿插在一群武行龙套之中的主角在台上绕了几圈儿才开唱,其间,龙套的翻滚基本没有停过,虽然还是听不懂,不过场面看起来最少很热闹,凌敬轩也试着去看了。
“好!”
“啪啪啪”
现在不断响起男人们的呼好声,女人们碍于矜持不敢尖叫,只能跟着男人们拍手,而小孩儿们就没有顾忌了,纷纷又喊又跳,眼见小伙伴们看得越来越起劲儿,自己都好几次被吸引了,喜爱练武的小包子更是一蹦三跳,兴奋到不行,大包子不禁有些急了,这次再说不好看的话,估计就没人相信了吧?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大包子悄悄翻了翻自己的小荷包,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就只有爹爹给他的药和十来个铜板,加起来也不足五两银子,小脸不禁浮现纠结心疼的神采,上一场大家最少都赏了十两银子,这一场怕是更多,瞧瞧戏台下的箩筐里堆的银子最少都是十两一个的元宝,他要是丢几个碎银子或铜板,不得让人笑死?
思及此,大包子又看了看叫得欢快的弟弟和铁娃子小尚擎,他们估计也没带多少钱吧?小虎子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受了他们的影响,他们基本也是带几个铜板就算完事儿,出门之前,谁能想到看个戏还要给钱啊?不行,他得找爹爹拿点钱才行,不过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的个字又太矮,根本找不到父王爹爹的影踪,好在为了尚擎的安全,司空珏就在不远处,大包子稍作迟疑,带着衣服视死如归的表情昂首挺胸的走向他,天知道他此刻有多肉疼,只要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从他的手里花出去,而且还啥东西通都买不回来,他就觉得两条腿儿跟灌了铅似的迈不开。
武打戏肯定是在场不少武将的最爱,连云连方的登场也让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兴奋不已,现场气氛空前的热闹,司空珏远远的跟在孩子们身后,随时都注意着他们的动静,严啸华因为要应酬,暂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不知不觉中,司空珏也被台上的精彩戏码吸引了。
“珏哥,珏哥。”
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拉他衣服的下摆,司空珏才回过神,低头一看,大包子正两眼焦急的望着他,心里不由得一急,他还以为出啥事儿了,连忙蹲下身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不会是擎儿出事了吧?思及此,湛蓝的眸子也焦急了起来,可??
“珏哥,你小声点儿,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小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司空珏不禁更加疑惑,凌文靠近他耳边满脸羞涩的说道:“珏哥,可不可以借我点银子?我荷包里只有几两碎银子。”
“哈?”
司空珏傻眼,凌文更是窘到不行,他哪知道拜个寿听个戏还要打赏啊,以前他荷包里还只放几个铜板呢,现在大都是放几两碎银,已经很多了好吧?这些京城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乱花钱,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心疼死他了。
“哈哈你啊,等一下。”
回过神,想到以前就听说过他抠门儿,司空珏不禁压低声音笑了出来,随即起身悄悄跟秦嬷嬷说了两句,秦嬷嬷也不禁好笑的看了凌文一眼,悄悄掏出几个元宝递给司空珏,后者见凌文满脸羞红,也意识到小家伙爱面子,索性蹲下身牵住他的手,在云袖极大的袖口掩护下几个元宝递给了他,算是间接的全了他的颜面,虽然有点儿掩耳盗铃的嫌疑就是了。
“谢谢珏哥,回去后我会还你的。”
大包子心里一喜,也没注意元宝的重量,胡乱将它们塞到背包里,转身就挤入了人群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司空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孩子,还得多锻炼锻炼才行,回去后他得跟敬轩提提,不能总让他们待在王府,孩子有孩子的应酬,也该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了,不知道当他发现银子的数额后,会不会肉疼得浑身冒烟?想到这里,司空珏非常不厚道的笑得更加灿烂。
第二出戏演完后,两大名角在台上谢了好几次幕才得以脱身回后台,这次作为主人,又是军人出生的曾候赏了一千两银子,其他人也是五百八百的赏,女眷们出手丝毫不比爷们儿客气,最少的都有三百两左右,这回凌敬轩不能再稳着装不懂了,意思意思的赏了二百两,别的不说,至少人跟斗翻得不错啊。
不少人看到他的赏钱都忍不住表示侧目,虽然不至于当着严晟睿的面赤裸裸的露出鄙视的眼神,却也带着少许不怀好意的笑意就是了,不过凌敬轩本人倒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二百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虽然不抠门儿,却也没豪迈的为一出看不懂的戏一掷千金的地步,与其花那个冤枉钱,不如多给王府的下人发点福利,他们指不定怎么感恩戴德呢,赏给戏子,他能记他的好?能感激他?估计人家都不认识他,背地里还有可能骂他人傻钱多呢,钱不是不能花,但必须花在刀口上。
换做是别的男人,自个儿媳妇如此吝啬,肯定会觉得丢人,严晟睿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正确的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那么多,自始至终,他都在逗弄着孩子,没工夫搭理外界的一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会赞媳妇儿勤俭持家吧?
另一边,小屁孩儿们也纷纷掏出银子,有赏十两了,也有二十两的,严啸冥赏了一百两,九皇子十皇子各赏了五十两,因为他们都觉得台上的跟斗翻得好看,枪也耍得好,借到钱的凌文悄悄把银子分给了弟弟们,轮到他的时候,这次他可不敢再抠门儿,即便满脸的肉疼,也故作豪迈的取下背包摸出元宝,可??
当他看清楚手里一百两的元宝时,整个呼吸都不顺畅了,十两银子已经是他的极限,要他直接赏一百两,那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别说是他,就是小包子和铁娃子从背包里摸出他刚才悄悄塞给他们银子时都忍不住一怔,视线双双看向他,两人脑子里共同的想法就是,啥时候他们家大哥如此豪迈了?
旁边的严啸冥好笑的看着他们,倒也没有再出声调侃了,小文抠门儿归抠门儿,却也是极其要面子的,若真伤了弟弟的面子,估计他们就要嫌弃他这个严哥了,不过,看到他抠门儿的样子真的很有趣,以后若让他掌管国库,国库怕是再也不会空虚了。
“拿着银子傻站着干嘛?快赏出去啊,第三出戏都要开始了。”
另一边的九皇子十皇子就没严啸冥那么多顾忌了,他们只觉得凌文怪怪的,还有凌武和铁娃子小尚擎也是,殊不知,大包子没动,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先动?人大包子还在哀嚎他的银子,纠结着要不要直接装傻放回背包里去呢。
“咳咳赏,马上赏”
小屁孩儿也不懂得压低声音,经他一吼,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凌文脑门儿一黑,顿时欲哭无泪,纠结了好久才颤抖着手满脸肉疼的将元宝丢向前面已经满出来的箩筐。
“啪。”
一百两银子,只得一道清脆的响声,抠门儿的大包子心都纠紧了,倒是小包子见哥哥都赏钱了,也赶紧将银子丢了出去,那清脆的响声顿时让他豪情万丈,自己很爷们儿有没有?他倒是爷们儿了,大包子别提有多心疼了,每听到银子响一次,小心肝儿就忍不住跟着颤一次,眨眼的功夫,四百两银子就没了,这要是放在以前,都够他们爷仨花销一辈子的了。
“严,严哥,我觉得这里好闷,人太多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好不好?”眼见第三出戏又要开场了,凌文赶紧抖着嗓子握住严啸冥的手,再看下去,他的小猪存钱罐就要急速缩水了。
“呵呵……好,那我们走吧。”
知道他心疼钱,严啸冥也没有再逗弄他,弯腰抱起小尚擎,招呼着小九小十和一群孩子们挤出了人群,谁也没注意到,牵着小包子和铁娃子的凌文转身之际夸张的深呼吸,终于不用再乱花钱了。
“老九,二哥有点事想跟你和敬轩说,咱们去旁边的院子?”
另一边,在第三场戏开始的时候,曾少明悄悄挤了过来,逗着孩子的严晟睿抬头反射性的看向凌敬轩,后者早就巴不得离开了,想都没想就点头道:“那我们走。”
夫夫俩说着就站了起来,严晟睿将孩子交给凌敬轩,俯身跟曾候说了一声,曾少明迟疑片刻后又回去叫上了自己的媳妇儿,四人很快就离开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追随着好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你确定啸青跟严啸冥一起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小丫鬟悄悄附在菱蔷长公主耳边低语,菱蔷浓妆艳抹的脸庞浮现一抹诡异的算计,得到小丫鬟点头示意后,脸上的算计更加明显,不过很快又让她给强行压了下去,招过小丫鬟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挥手让她离开,因为戏台上已经再次开唱了,其他夫人也有小丫鬟通报事情或暂时离开的,倒是谁都没注意到她的异状,菱蔷嘴角浸着得意的笑,注意力看似是放在台上的,实际上目光根本没有焦距,严啸冥,凌敬轩,待会儿看你们还怎么得意,哼!
第360章贺寿(10)—看病?出事!
“二哥有何事?”
距离戏台不远的院子里叫做梅园,院子里种满了寒梅,大冷的冬天,别的树木都变得光秃秃的了,唯独寒梅傲然绽放在寒霜中,严晟睿夫夫俩抱着孩子跟曾少明两口子一起进了院子的大厅,见他竟把下人全都赶到外面去了,严晟睿凌敬轩不禁疑惑,啥事儿需要这么慎重?“其实我是找敬轩。”
曾少明难掩尴尬了,指了指凌敬轩之后才转向他说道:“是这样的敬轩,听说你的医术很好,我想请你帮我和内人把把脉,看我们??咳咳??我们为什么生育困难??”
越说到最后,曾少明越窘迫的说不出下去了,毕竟这种事也太隐私了一点,要不是听媳妇儿说敬轩的医术好到一眼就能看出菱蔷不曾生育,而且很可能不能生育,他也不会动这份儿心思,都快四十的人了,其实差不多已经接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儿子了。
“嗯?二哥二嫂没有孩子吗?”凌敬轩不禁挑眉,视线落到二夫人身上,她看起来不像是没生育过的样子啊。
“也不是,其实这样的??”
见丈夫太过窘迫,二夫人鼓起勇气将他们的长子早夭和随后多年只得五个女儿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就这五个女儿还有四个都是庶女呢,长女刚开始出生的时候,他们还没觉着什么,威远侯府男嗣众多,女儿倒很少,一家人都很欢喜,可谁知道,今后的几年,她竟没有再怀过孩子,逼得她不得不给自己的丈夫纳妾,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娶进门,也只有四个妾室才有生孕,而且生的全都是女儿,二房渐渐成了其他几房人的笑柄,除了还没娶妻的小六和既是世子夫人又是大嫂的县主乌氏,其余的三个妯娌总是有意无意的排挤暗讽她,连带着二房众人也跟着抬不起头,天知道她有多希望夫君的那些妾室能替他生下儿子,哪怕是庶长子,她也认了。
“这个,生男生女的事情不是大夫可以控制的,二哥二嫂,我就算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左右这种事情啊。”
第一次,凌敬轩感觉为难,他能体会到他们的不容易,侯府兄弟众多,彼此间可能没什么嫌隙,但妯娌间就不一样了,比拼什么的在所难免,而儿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又是极其重要的,二房没有儿子,他们的日子有多难过基本是可以想象的,可问题是,别说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医生也左右不了生儿生女的事情啊。
“这样啊。”
曾少明难掩失落,没有希望的时候还好,一旦看到了一点希望又瞬间失去,那种打击绝对是巨大且沉重的,哪怕英伟豪迈如他,多少也有些失态了。
看到丈夫难过,二夫人不由得频频抹泪,难道他们二房就注定不会有儿子,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笑柄吗?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中,庶长子对正室夫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侮辱,她连这都不在乎了,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肯给二房一个儿子?
凌敬轩无奈的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试探性的道:“要不我先给二哥二嫂把把脉吧,说不定能找出一点线索呢?”
二夫人多年不孕,曾少明的妾室肯定不少,可他才五个女儿,貌似有点不太正常,如果真能找出问题,提高他让女子受孕的能力,多几个人怀上孩子,指不定能生出儿子来呢?
曾少明满脸的失望,不过还是强忍着难受伸出了手,凌敬轩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不多时,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皱,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替二夫人把了脉,大致了解他们的情况后才凝声道:“二哥年轻时候是不是受过伤?”
说话间,凌敬轩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让他这么赤裸裸的一看,曾少明老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道:“那,那里没有,就是腹部在战场上曾被人捅过一刀。”
任何男人被问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好意思,曾少明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如此扭捏过。
“那就对了,那一刀正好伤了你输精管,以至于你的精子??”
见他们一脸的懵逼,凌敬轩突然想到什么输精管精子都是现代的医学名词,他们肯定听不懂,索性尽可能简单的道:“简单的说,就是你能让女人怀孕的那东西大量减少,所以你的女人受孕都比较艰难,至于为什么只有女儿,这个就不好说了,生儿生女都是五五的几率,或许你的运气比较差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听说不少生儿子的偏方,虽然没经过证实,但存在即是合理,若你们真那么想要儿子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对于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来说,偏方他是绝对不推荐的,不过看他们这么难受,自家男人又跟侯府颇有渊源的份上,凌敬轩果断破例了,能不能怀上儿子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真的?!”
先前还失望窘迫的曾少明激动的睁大眼,旁边的二夫人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迎着他们期盼的目光,凌敬轩点点头:“嗯,不过都是偏方,而且就是一些你们行房时体位变化等东西,详细的我待会儿写在纸上,你们下去后自己参悟参悟,同时我也会给你开个药方试着提升精子的活跃度,至于二嫂,你的体质有点偏寒,平时应注意暖宫,药方我也一起开给你,这里有宣纸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尽量提升他们的生育能力,多生几个总会生出儿子来的,不过看他们这么期待,他也不好说得那么直白,反正侯府别的没有,钱多得是,就算生他几个足球队也不愁养不活。
“有,有。”
一听有希望了,二夫人也顾不上哭了,激动的起身亲自去偏厅里拿了一叠宣纸过来,凌敬轩摸出随身携带的自制炭笔埋首就写了起来,曾少明两口子看向他的目光都在发光,旁边抱着儿子的严晟睿无奈的摇头,敬轩语气里的模棱两可那么明显,稍微仔细点都能听出来,可他们??儿子女儿有什么区别?都是自己的孩子,何必一定要求儿子?
不过这些话他却是不能说的,至少不能在曾少明的面前说,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不管他说什么,人家恐怕都会想成是他在炫耀,凭白损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院子的外面,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也在追逐嬉闹着,小孩子都跟大人不一样,他们才不会管对方是不是来自乡下,只要能勾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就愿意一起玩儿,几个小包子的背包和特殊的穿着都让其他人羡慕到不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不少小孩子都跟了出来。
“小文你们小心点,别跑那么急。”
雪地里,因为小尚擎的病还没有好全,无法向其他孩子一样奔跑跳跃,年纪最大的严啸冥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他,其间还不忘提醒那群玩得忘乎所以的熊孩子们。
“哎,严哥我们知道。”
正在跟其他孩子们追逐的大包子开心的应一声,他们还从没有跟这么多小伙伴一起玩过,平日的早熟也被丢在了身后,总算露出了孩子天真单纯的一面,不远处,数十个穿着不同衣服的奶娘丫鬟凑在一起,有的三五成群的闲聊,有的始终紧紧盯着奔跑的主子,宋小虎三人则跟在严啸冥的身边帮忙一起照顾小尚擎,不过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各自的主子身上离开。
“呼呼??好累,这个不好玩儿,我们换个好玩儿的。”
大冷的天儿,熊孩子们一个个全部都冒出了汗水,躬身撑着膝盖喘息的孩子唇红齿白,长得非常可爱,看起来大概六七岁的模样,他叫严啸青,是老皇爷最宝贝的嫡重孙,平日里老皇爷走哪都带着他,相比其他的公子哥们,他跟小包子他们无疑更亲热,因为老皇爷自从不怎么管事后,基本很少留在京城,什么乡下田野他都去过,有时候甚至会隐姓埋名的住在村子里,他从懂事开始,见过最多的也是乡间的一切,所以他特别喜欢包子们。
“那我们玩儿什么好?这里啥都没有,要不咱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小包子也是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见小伙伴们都停下来了,他也跑了回来。
“骑马打仗要在演武场才好玩儿,我们家的演武场在外院,还是玩其他的吧。”
说话的孩子看起来七八岁,应该是侯府哪位爷的儿子,人太多,小包子们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见其他人都点头了,凌武也只能撅着嘴儿放弃,严啸青眼珠子狡黠的转动,旁边一个穿着普通的孩子突然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严啸青双眼一亮,突然站直身体高喝道:“这里最多的就是树,要不我们比赛爬树吧,看谁爬得更高。”
“好啊好啊,我要比。”
“比就比,难道小爷还会怕你们不成?”
“对,就比爬树?”
都是男孩子,又都是顽皮成性的,严啸青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小包子们自然也不可能拂了大家的性质,全都忽略了安全的问题,兴致勃勃的加入到比试中,不远处严啸冥看到这一幕也没有阻止,难得大家都玩得高兴嘛。
“二哥二嫂,这份是所谓的偏方,你们下去后再慢慢看,这两份是你和嫂子吃的药,如果嫂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多抓几服煎给二哥的妾室们喝,平日切记不要吃冷的东西,多用热水泡泡脚,还有二嫂,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最好跟大嫂建议一下,买几头奶牛回来养着,每天早晚都喝一杯温热的鲜牛奶,对大人小孩的身体都是很有好处的。”
写好了整整五大张的宣纸,凌敬轩边说边递给他们,作为大夫,他只能开方子,至于要怎么保养,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
“奶牛?”
接过宣纸的夫妻俩同时疑惑,牛奶可以喝他们知道,问题是,真有那么好?这次凌敬轩还来不及说话,严晟睿就抢先道:“奶牛可以养,我们家大大小小早上全都喝牛奶,孩子们身体都长得不错,看看我的小团子,是不是身体倍儿棒?”
说话的同时,严晟睿还炫耀似的举起孩子让他们看,肉团子的形象瞬间就取信了曾少明夫妇二人。
“那行,我们记住了,下去后我就——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曾少明两口子话还没说完,被赶到外面去的宋水玲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四人面色一沉,皆露出少许不悦,换做平时,宋水玲绝对能察觉到,可此时她却被满脸惊慌的冲向凌敬轩,甚至连主仆之分都顾不上了,拉着哽咽着说道:“不好了王妃,出事了,少爷他们??他们……”
“你说什么?!”
一听是小包子们,凌敬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厉吼一声就拔腿冲了出去,抱着孩子的严晟睿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见状,曾少明夫妻俩也神色冲冲的加快脚步,同时,不止是他们,另一边看戏的人也在各自下人的通报下赶往了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第361章贺寿(11)—寿宴见血(上)
“呜呜呜……”
“哇哇哇。”
院子外的雪地上聚集了不少的人,孩子们的呼喊呜咽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奔出院子的凌敬轩心里一紧,强行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硬生生挤入人群中,当一片血红落入他视线里的时候,凌敬轩只觉身形不稳,不,不会的,不会是他的小包子们,绝对不会。
雪地上,一个小小的身体抽搐着躺在地上,身下的雪地已经让鲜血给染红了,由于孩子的衣服头发都散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凌敬轩太过慌乱,也没注意到那个孩子身上的穿着并不是他们家小包子,直到??
“爹爹!”
小包子们的呼喊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一把抱住他的腿和腰,凌敬轩这才冷静下来,蹲下身一把将几个小包子全部抱进怀里,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小包子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抱着他们的手禁不住的颤抖。
“爹爹??爹爹??你救救啸青好不好?爹爹??”
稍稍推开他一点,大包子指着雪地上痛得直抽搐的孩子大声哭喊,小包子也哭得稀里哗啦:“爹爹??啸青他痛,你救救他好不好?”
“干爹?”
“凌叔——
四个包子第一次哭得如此不顾形象,严啸冥虽然没哭,双眼却是有些泛红,凌敬轩眸底凝聚着风暴,心痛到不行,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回身看着躺在雪地上的孩子,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直接横过他的肚子,肠子都掉出来了,旁边两个仆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其余下人皆是各自抱住自己哭喊的小主子,丹凤眼不由得往上看去,笔挺的树桩距离地面大概两米左右的粗枝丫前端红艳艳的,很明显,孩子是因为从高处落下,被数粗壮尖锐的前端划破了肚皮,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人为的?那么粗壮的树枝,怎么会突然断裂?而且还怡怡好的刺穿了孩子的肚子,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不单纯。
“怎么回啸青?啸青?”
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曾候夫妇和老皇爷带着所有人赶了过来,看到孩子的一刹,年迈但还算壮实的老皇爷身形一晃,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凌敬轩只觉手上一紧,大包子无意识的拽紧了他,视线却是看向那个孩子的,眸光不由得更加暗沉。
“不要动他。”
抢在老皇爷抱起孩子之前,凌敬轩放声一吼,无视老皇爷一瞬间的不爽厉声道:“如果你想他死的话就尽管动他。”
语毕,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凌敬轩分别摸摸孩子们的头,丢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站起来对严晟睿说道:“看好孩子。”
“嗯,能救则救。”
严晟睿点点头,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能救就不要勉强,否则最后有可能里外不是人“嗯”
顺手脱去身上毛皮大氅,凌敬轩转身之际,严啸冥拉住了他的衣摆,知道他有话要说,可凌敬轩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救人要紧。”
现在他们最主要的是先确定孩子是否有救,其他的都可以晚点再说,听懂了他的意思,严啸冥放开他的衣服,等凌敬轩离开后,他又抬头对严晟睿说道:“九皇叔,这事儿不单纯,可否请皇姑爷封锁威远侯府?”
虽然他是七皇子,但毕竟是个孩子,这种情况下,恐怕向来习惯发号施令的皇姑爷不会搭理他,九皇叔的话就不同了。
“按你说的做,小七,拿出魄力来,皇姑父没你想象中那么恐怖,你要学会发号施令。”
严晟睿面色如水,两手抱着孩子们尽量安抚他们,视线一路都跟着凌敬轩,抱着小团子的龙张氏等人也规规矩矩的跟在他们身边,凌云和宋水玲两人则安抚着同样有些吓坏的小书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严翼严杉严司已经从暗处出来了,此时正沉默如山的守护在他们四周。
“是”
严啸冥抱拳拱手,牵着九皇子十皇子走向曾候等人,另一边,凌敬轩蹲下身抓住孩子的手为他测试了脉搏心跳后,又检查了其他如骨骼是否断裂等情况后,附身在他耳边温柔的道:“不要怕,我是小文的爹爹,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九皇婶,九皇婶医术很好,放心吧,我会救你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能听清楚我的声音吗?”
现场太吵杂了,没人听清楚凌敬轩在说什么,孩子失血过多,早就痛得麻木了,不过隐约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张张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因为周遭的闹杂而听不清楚,凌敬轩阴暗的视线狠狠的扫向围观的人。
“都给我安静点!”
吼声一出,不止是叽叽喳喳议论不停的大人们,连哭闹的孩子都停了下来,凌敬轩冷眼一扫,凝声道:“谁要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本妃就割了他的舌头!”
语毕,也不管他们会不会听,凌敬轩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撕开孩子的衣服就在他身上扎了几针,暂时帮他止血止痛,周围所有的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们的意识里,凌敬轩根本是在白费功夫,肠子都掉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救得活?谁也没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菱蔷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与恶毒,谁都知道老皇爷最疼爱的就是啸青,啸青一死,跟他一起玩耍的晟亲王世子几人也别想好过,特别是他们中年纪最大,负责带领他们的七皇子严啸冥。
做好了简单的处理工作,凌敬轩并没有贸贸然的挪动他,雪地的低温可以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贸然移动他只会让他死得更快,沾染少许鲜血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好孩子,九皇婶已经帮你止痛了,是不是好多了?”
“嗯”
这一次,虽然细若蚊鸣,好歹是听清楚了他发出的单音,旁边的老皇爷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望着他:“青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青儿??”
“曾?祖??”
模糊中似乎看到爷爷哭了,严啸青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努力想要抬起手,却被凌敬轩制止了,无视老皇爷的愤怒和孩子的意念,凌敬轩抬首对上老皇爷含泪的双眼:“老皇爷息怒,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现在我们得先救孩子,请你务必冷静点听我说。”
银针止血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放在伤春悲秋上面,必须尽快进行下一步抢救。
“你真的可以救他?”
要说一点怀疑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毕竟在他们的见识里,肚子破了就等于是死了,如今孩子肠子都掉出来了,还能有活命的可能?不过,因为对孩子的喜爱,下意识的他又想紧紧抓住唯一的希望。
“不一定一“你。”
“老皇爷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凌敬轩才刚吐出几个字就被老皇爷厉声打断,不过凌敬轩却是温和又不失强势的将话语权抢了回去,确定他虽有不满,却也不会再随意打断他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给孩子检查过了,他除了肚子上的生伤,右腿小腿也有明显的骨折,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伤到脑子,这算是好消息,坏消息则是,孩子目前失血过多,我要做两件事,第一就是给他输血,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孩子的父母兄弟,或是叔叔等人找来,输血是不能乱输的,亲人的血配型的几率比较高,再来就是,我要帮他清洗内脏,检查内脏是否有损坏,最后缝合伤口,这件事原则上来说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只要是手术就存在一定的风险,谁都不可能百分百保证你同意了手术我就一定能救活他,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做不做这个手术就看你的了。”
老皇爷乃皇族族长,连皇帝太后都得罪不起,他家王爷也一样,倒不是他们的实力不如他,单就一个孝字就足以压垮人了,未免最后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该说的一定要先说清楚,他可不想被人灌上个谋害皇族子嗣的罪名,更不想让老皇爷恨上他。
“你有几成的把握?”
老皇爷稍作沉默后,一扫先前的失态,双眼如同利刃一样看着他,宝贝孙子都已经这样了,他也顾不得什么见血不见血的问题了,只要能救活他,什么他都愿意尝试。
“如果他的内脏没有破损,也能及时找到匹配的血型,原则上来说应该有九成的把握,剩下的一层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其实这只能算是小手术,比剖腹产还简单,不过因为这些古人太过迷信,孩子的身份又太特殊,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好,你就放心做那什么手术吧,本王还没有老糊涂,即便??即便最后你救不回孩子,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青儿就拜托你了。”
深深的与他对视半响后,老皇爷果断做了决定,复又趴下身在孩子耳边小声说道:“青儿放心,曾祖父会救你的,九皇婶的医术很好,你也要乖乖的配合知道吗?”
天知道他根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心里根本没有底,不过,既然老九的王妃说得那么自信,在孩子的面前,他也不得不露出坚定的一面。
“嗯”
孩子又虚弱的点了点头,双眼疲倦的睁不开,可凌敬轩却俯身让他撑着,千万不能睡过去,与此同时,他还让大包子取下背包垫在他的脑袋下,以免脑子被雪冻坏了,身体暂时没办法,不能动,一动银针就无法止血了。
第362章贺寿(12)—寿宴见血(下)
“曾小子,你们也听到了,马上派人去王府帮本王把人接过来。”
安顿好了孩子,老皇爷起身走到曾候的面前,脸色说不出的严厉,也只有他才会叫六十几的曾候曾小子了,曾候和大长公主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沉声道:“皇叔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你也别太担心,敬轩医术超群,既然他说能救,就一定能救,孩子能遇到他也是他的造化。”
虽然,他纵横战场多年,从未听说过肚子被划破,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活,曾经军营里的军医也不是没有帮同样状况的士兵们缝合过伤口,但一般情况下,伤口缝合的地方都会慢慢坏死,反而让士兵死得更痛苦,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话他却是不能说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凌敬轩。
“皇叔,来,你先坐一会儿,不要急。”
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椅子,大长公主神色不愉的扶着老皇爷坐下来,好好的寿辰搞成这样子,换谁心里都不舒服,这要真是意外就算了,若让她知道是谁刻意为之,不管是谁她都要他血溅侯府,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活得不耐烦了。
“爷,青儿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听皇姑母的话,歇歇吧。”
晚一步赶过来的福郡王也上前安抚着他,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向跟着老皇爷走过来的凌敬轩,刚才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虽然平日里也耳闻过他医术不错,可他真的能救小侄儿?别怪他不信任他,毕竟这种事谁都没做到过,他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
“皇姑父,请你准备一间干净且光线好的房间,里面的家具全部清空,找一张窄一点的单人床放进去,上面的罩顶去掉,同时,我还需要担架,酒精,棉花,以及蒸馏水,蒸馏水的制作方面很简单,一口大锅里装满水,放上蒸格,蒸格上放一个大点的空碗,然后再盖上盖子密封烧火,汽水流到碗里就是蒸馏水了,越多越好,千万不能混入别的水,最后,房间的外面必须要保持绝对安静,任何一点杂音都有可能导致手术失败。”
到了这个时候,凌敬轩自然不会再跟他们客气,曾候怪异的看他一眼,随即点头对旁边的世子说道:“去,按他说的做,速度快!”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详细的询问一下,不过,现在明显不太合适。
“是”
世子转身小跑出去,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救人如救火这点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严翼,你快马加鞭回去把山子接过来,让他带齐所有手术设备,还有验血的试管,顺便带两个医童打下手。”
看到朝他们走过来的严晟睿等人,凌敬轩的视线越过他们放在严翼的身上,手术刀羊肠线麻药他身上都有,不过其他的东西还有点欠缺,而且等他抽掉银针后,也需要人打下手,对山子他们来说,或许这也是宝贵的实战经验。
“是,王妃。”
严翼没有二话,闪身就消失在人群中,几个小包子挤到前面拉了拉凌敬轩的衣服,红着眼眶哽咽着问道:“爹爹,啸青不会有事对不对?”
他们虽然是孩子,但也能分辨谁是真的喜欢他们,谁只是单纯一时被他们勾起兴趣才跟他们玩,啸青无疑就属于前者,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他真的死掉,而且,这事儿说到底他们也有责任,如果他们不同意爬树比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你们放心,爹爹会救他们的。”
蹲下身摸摸孩子们的头,凌敬轩温柔的勾起笑容,小包子们彼此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爹爹从没骗过他们,既然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各位不好意思,今儿的寿宴到此为止,请各位暂且回府,改日我们兄弟定会挨个上门表示歉意。”
世子不在,曾少明就是老大了,目前这样的状况,估计谁都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不如早点散席。
“且慢!”
可他的话音刚落下,单手背负在身后的严啸冥就一脸严肃的站了出去,众人的视线全都疑惑的看向他,其中难免夹杂着嘲讽轻视等不屑的目光,不过严啸冥仿佛没什么感觉般,径自走到曾候和大长公主等人面前,先弯腰给他们行个礼之后才抬起头无畏无惧的看着他们:“皇祖,皇姑奶,恕啸冥僭越了,还请将所有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的影卫都留下来,一个也别放走,在这之前,我已经让我的影卫分布在侯府四周了,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有逃脱,这事儿不单纯,又是我带着弟弟们出来的,我要彻查到底,若真是意外,啸冥愿承担全部责任,相反。”
接下去的话,严啸冥没有说完,才十岁的他双眼却如同锋寒的利器一样扫向在场的所有人,这个锅他不会背,谁造的孽就得谁站出来负责,不管他藏得有多深,他都要揪出他来。
谁也没料到平时在朝堂上不怎么说话的七皇子小小年纪竟有这等魄力,很多人看他的眼色都变了,作为主人的曾候和大长公主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然,他们不是不满严啸冥的僭越,而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严啸冥绝对不会说这些话,也就是说,这恐怕不仅仅只是意外那么简单,竟然有人胆敢在威远侯府,在大长公主上六十的寿宴上搞出这种事情,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站在人群中的菱蔷面上虽然没什么改变,心里却是忍不住咯嘣一声,难道这小子真抓到什么把柄了?还有凌敬轩,她的计划是让他的儿子们害死啸青,借助老皇爷的手铲除他们,若真让他救活了啸青,她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同时,在听到严啸冥的话之后,小包子们也悄悄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凌敬轩听了,当他听到爬树比赛是严啸青自己提议,但在那之前有个孩子曾跟他耳语过之后,狭长的丹凤眼快速闪过一丝凌厉,想都没想就起身走向严啸冥。
“这事儿我家的孩子也在其中,皇姑父,皇姑母,老皇爷,请你们答应啸冥,同时,等我将孩子带去做手术后,麻烦你们让人把啸青所躺之地两米范围内围起来,别让任何人靠近,本妃要亲自找证据。”
以凌敬轩的敏锐,几乎瞬间就想到无数的可能,既然敢算计他的小包子,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大人肮脏的手段竟使用到孩子的身上,不可原谅!
曾候夫妻俩彼此对看一眼,隐隐也有了计较,大长公主点头道:“老二,小六,你们协助啸冥,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带所有人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王府。”
她是真的怒了,好好的寿宴被人搞砸了不说,还害得老皇叔伤心,害小啸青生死未卜,不找出那个人,她就愧为大青朝的公主,愧为侯府的主母。
“是”
被点名的几兄弟默契的点头,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古人最忌见血,特别是喜庆的日子,这事儿无疑踩到了他们的雷点。
“本王也跟你们一起查。”
受伤的可是他的亲侄儿,福郡王岂会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就算再不务正业,那也是皇家郡王,认真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严杉,你帮王妃守住这里,严司,你负责保护世子们。”
严晟睿也不甘落后的开口了,而在这些人相继表态的时候,凌敬轩的视线却是悄悄的扫向了人群,在察觉到某些人不正常的畏惧颤抖后,悄悄记下了他们,心中无鬼,何须畏惧?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这种场合下挑战他们,挑战整个皇家。
“敬轩,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不多时,气喘吁吁的世子跑了过来,也是难为他了,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要上上下下的折腾“嗯,凌云,水玲儿,用酒精整个擦拭担架,大山虎子,你们经常看山子他们练习,应该知道怎么给自己消毒吧,去消毒,我需要你们帮忙。”
凌敬轩点点头,径自拿起其中一坛酒精倒入瓦盆里,挽起袖子给自己消毒,待会儿他要徒手将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必须保证双手绝对的无菌。
“是,王妃。”
被点名的几人相继跟上他的动作,短暂的准备之后,凌敬轩带着大山和宋小虎走向严啸青,抽出他体内的银针又换了几根重新扎进去,然后摸摸孩子的头,附在他耳边安抚几句,摸出一瓶麻药倒在自己手上,一把揭开暂时遮住他身子的被子,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下,一把捞起他的肠子塞回去。
“啊。”
“啊啊。”严啸青尖锐的呼痛声陡然响起,一些胆子小的妇人也忍不住跟着尖叫,简单粗暴的动作令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不过凌敬轩却心无旁骛,丢给龙大山和宋小虎一个眼神,俩孩子默契的点头,同时抬起他双腿,跟令凌敬轩一起将他搬上已经消毒好的担架。
“前面带路。”
对着还傻愣住的世子厉吼一声,凌敬轩紧张的检查着孩子的状况,什么医疗设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靠自己了,这对他的医术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考验,而被吼的世子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招呼着抬担架的人跟他来,一群人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随后,严晟睿曾候等人也跟了上去,孩子们则全部都由司空珏带着,严啸冥留了下来准备挨个盘查,他就不相信找不出那个幕后之人。
第363章手术(上)
手术室就设在雪地旁边的梅园里,凌敬轩等人将孩子抬到手术房的时候,四匹快马同时抵达,简单的情况严翼在路上已经跟他们说了,赵山不敢有任何迟疑,拿起驮在后面的东西就跟严翼一起进了院子,因为在王府的时候赵山就很少向严晟睿行礼,看到老皇爷那些人的时候,他也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山子,这边。”
等在门外的凌云看到他们,略微失态的叫了一声,赵山简单的跟严晟睿点点头,带着两个医童走了过去:“准备消毒。”
“是!”平日里他们练习得已经够多了,进手术室之前,赵山和两个医童有条不紊的倒出究竟给自己消毒,又拿出凌敬轩早就让人给他们制作好的特殊服装穿上,全副武装的提着手术用具进去了。
手术室里,按照凌敬轩的要求,除了一张去除罩顶的单人床,就只剩下两张放东西的小桌子,此时凌敬轩正一个人在给孩子扎针测试心脉,因为急速的移动,孩子又开始大出血了,心脏一度陷入休克,费了他好大的劲儿才救回来。
“山子,准备注射麻药,监控他的心脉,安装无影灯,孩子是B型血,找出B型血准备给他输血,实在没有O型血也行。”
感觉到他们的到来,凌敬轩头也不回的拿起先前验血的试管说道,幸亏他早就开始准备医院的手术设备了,注射用的针是他跟赵大龙费了好几日才研究出来的,全不锈钢的针尖针筒,针头肯定没有现代来得细,但也勉强能够注射,无影灯其实很好做,就是没有玻璃,用琉璃做的灯泡效果没有玻璃好,至于电,他自制了一个简易的人工发电装置,技术有限,只能用于手术照射,还需要至少两个人在手术室外摇动发电,总之,比较粗糙,却比没有更好。
“是”
被点名的赵山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拿出所需要的东西整齐的码放托盘里,两个医童则用最快的速度架设起无影灯,发电机的手摇装置连接到了屋子外,医童做好一切准备会,其中一人端起放满试管的托盘走了出去。
“王爷,请安排两个人摇动外面的机器扶手,中途不能有任何停顿。”
端着托盘来到严晟睿的面前,医童神色冷静的说道,别看他们小小年纪,经过好几个月的调教,哪怕第一次实战,他们也没有任何慌乱,而且不畏惧强权,对他们来说,只要认识王爷和主子就够了。
“翼,你安排两个体力好的人去。”
严晟睿什么都没问,全方位的支持他的媳妇儿,医童随后又道:“请孩子的亲人到我这边来,孩子出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我要先验你们的血型是否匹配。”
“抽本王的血吧。”
老皇爷的家人们还没来,唯一在场的就是福郡王,医童点点头,带着他到角落里取了一滴血放入试管中,众人莫不屏息等待,可片刻后,医童却摇头道:“你的血型与孩子不符,还有没有亲人?”
“什么附不附的?直接把本王的血输给青儿不就得了?”
福郡王大怒,就是在外面等待的他们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啸青那么小小的一个身子,能有多少血可以流?万一??老大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注定不可能有孩子,啸青等于就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了。
“你懂什么?不匹配的血型输进孩子的体内,他马上就会排斥死亡,没有亲人旁人也行,赶紧的,孩子意识已经模糊了。”
医童想都没想就给他吼了回去,福郡王长这么大还从没让人给这样吼过,脸色自然说不出的难看,可听他那么一说,他又不得不忍着,老皇爷见状赶紧上前:“我是孩子曾祖,你看可以吗?”
现在什么都没有救孩子重要,贵为皇亲贵胄的他们在面临亲人的生死未卜时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不行,年纪太大了,孩子所需要的血量太多,你支撑不住。”
语毕,医童的视线径自越过他看向严晟睿:“王爷,可否召集十到二十个壮男?”
“嗯“”
点点头,严晟睿丢给严司一个眼神,曾候和大长公主也没有反驳,在侯府,严晟睿也算是半个主子。
“找到匹配的血型没有?麻醉已经上了,我要马上手术。”
浑身是血满头大汗的凌敬轩突然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凌敬轩边问边脱去外面的衣服,凌云适时地捧着手术衣上前给他穿上,医童为难的道:“孩子的亲人还没到,唯一的亲人血型是A型,与他不匹配,属下已经请王爷召集壮汉准备从外人身上采集验血。”
“等不及了,先抽我的血,待会儿找到匹配的血型再送进来。”
说着,凌敬轩挽起袖子走过去,在教他们用最简单的试管验血时他就顺便验了自己的血型,正好是B型血。
“可是主子你还要做手术。”
医童皱眉,万一手术途中他产生昏眩等症状怎么办?
“敬轩?”
严晟睿飞身来到他的面前,眼底写满了不赞同,在他们的意识中,血就是一个人的生命,媳妇儿身体本来就弱,哪能再抽血给别人?别怪他自私,他和孩子都承受不起失去他的严重后果。
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或震惊或疑惑或激动的,明显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想都没想就愿意贡献出自己的鲜血。
“没事,少抽一点不影响的,一两个月就补回来了。”
丢给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凌敬轩转向医童沉声命令道:“一包血没什么关系,快点抽,我马上要用,你要是不想孩子死,不想本妃昏倒在手术台上,就尽快在血用完之前找到匹配的人。”
既然决定了要救孩子,他就不容许他有任何闪失。
“是”
医童不敢再迟疑,用绳子系住他的手臂后,巨大的不锈钢针筒逼近他血管,让司空珏带着几个小包子见状含泪冲到他们面前,幸好针筒和皮质的输血袋都不是透明的,否则看到那么多血,他们非笑得嚎啕大哭不可,即便是这样,看着巴掌大,扁扁的输血袋鼓胀起来,严晟睿和孩子们还是忍不住满脸的心疼,其他人也基本都站了起来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好了,尽快找出匹配的类型。”
针筒第三次抽出去之后,凌敬轩压了压血管,止血后拿起血包就进了手术室,与此同时,严司找的人和孩子们的亲人都到了,医童赶紧拿出试管采集了他们所有人的血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主子输第二次血了。
手术室里,挂好了血包,无影灯也亮了起来,赵山和另外一个医童也准备好了所有需要准备的工作,凌敬轩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出月牙泉水加入蒸馏水之中,端着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三人彼此对看一眼后,师徒俩俯身用止血钳快速给血管暂时结扎。
“腹腔内积了大量鲜血,内脏没有破损,准备清洗腹腔。”
“是”
拨开肠子检查完内脏后,凌敬轩冷静的声音倏地响起,跟他一起手术的赵山默契的用特制的纱布沾少许蒸馏水清洗先前掉在地上过的肠子,值得庆幸的是,外面积了厚厚的雪,肠子掉在地上并没有沾染多少泥土什么的,而凌敬轩则负责清洗腹腔和内脏,一块块染血的纱布被丢弃在托盘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血水也是一盆盆的替换,每当打下手的医童提着血水出去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人都忍不住抹泪,特别是孩子的父母亲人们,生在皇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娇贵细嫩的?可??他才七岁啊,竟要遭这种罪,他们能不心疼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侯府下人和影卫包围起来的梅园近乎鸦雀无声,合适的血型找到后,验血的医童和严晟睿父子几人都相继松了口气,不是他们舍不得凌敬轩给孩子输血,而是他自己身体就算不上顶好,而且他还要主持手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另一边,严啸冥曾少卿等人也在加紧时间盘查着,但由于先前孩子们都玩得很高兴,谁都没注意到那个跟严啸青耳语的孩子是谁,一时间也没什么进展,虽然少数人记得那个孩子的穿着很朴素,可他也能换衣服啊,所以结论就是,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严啸冥不顾别人的反对,强行一个个单独提审孩子,经过反复的询问排查,终于锁定了几个人,等当时跟严啸青最接近的凌文凌武确定后就能最终定案了,只要找出了那个孩子,就不难找出幕后的主使者。
“不好,孩子心跳脉搏正急速下降。”
医童的声音不由得有点慌乱,正在清理腹腔的凌敬轩狠狠的瞪他一眼:“准备心肺复苏,注射强心药剂,换血袋,用他银针唤醒他的意识。”
“是”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两个医童顿时冷静下来,一个忙着心肺复苏,一个则换好新的血袋,准备注射强心药剂,幸亏他们要开医院,一切都都准备得很齐全,要不然,孩子铁定救不回来了。
“师父,内脏已经清洗完毕。”
大概两刻钟后,埋首清洗的赵山抬起头,凌敬轩点点头:“帮我一起清洗腹腔,准备好消毒工具。”
“是”
腹腔的清洁消毒是个细致活儿,容不得半点马虎,师徒俩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忙完先前他交代的事情的医童赶紧又拿出酒精等消毒要用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们旁边的托盘上,整个手术室里除了器械的碰撞声就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最后确定纱布数量。”
“是”
又过了大概一刻多钟才清洗好腹腔,凌敬轩准备做最后的确认,而赵山则侧身一遍遍的数着托盘里堆积如山的染血纱布,两个医童一个帮他们擦汗,一个时刻都监控着孩子的脉搏心跳,手术正紧张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364章手术(下)
“父王,爹爹能救活啸青吗?”
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再好的耐性也会渐渐消磨,这期间,宫里的皇上也知道侯府发生的事情,张德子亲自带着圣旨前来勒令龚尚书协助七皇子办案,务必用最短的时间找出罪魁祸首,整个侯府,乃至京城都为之变色了,伴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安静的手术室外面响起大包子哽咽的声音,非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爹爹,主要是时间太久了,他的信心渐渐变得薄弱了,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能忍这么久估计已经是极限了。
“爹爹不是说了可以吗?小文难道不相信他?”
伸手抱起儿子,严晟睿尽可能温柔的安抚,他的听力很好,就他听到的而言,一切都还在掌控中,手术差不多快结束了。
“嗯”
凌文哽咽着摇摇头,吸吸鼻子后继续说道:“我相信爹爹,可是??我害怕!”害怕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敢承认害怕,这是凌敬轩常教育他们的,是以向来爱面子的大包子丝毫不觉得承认自己害怕有什么不对。
“别怕,你忘记以前啥都没有的时候,敬轩也成功的给山子母亲实施了剖腹产手术吗?后来赵大婶和孩子不是都很好?同样是在肚子上划个口子,敬轩既然能让赵大婶母子平安,也一定会救活啸青的,我们是敬轩最亲近的人,如果我们都不相信他,他肯定会难过,小文想看到最喜欢的爹爹难过吗?”
无视周遭注目的视线,严晟睿捧着儿子的脸温柔得近乎能掐出水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众人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他们认识的晟亲王了,今儿一整天他总抱着个奶娃娃就算了,现在对大儿子又如此和蔼温柔,是个人都不敢相信。
“嗯,小文知道了,我相信爹爹一定会救活啸青的,以后我还要跟啸青一起玩儿。”
凌文粗鲁的抹去眼泪,抬起头坚定的望着他,旁边的小包子和铁娃子也不约而同的点头,那点儿随着漫长的等待而泛起的烦躁也彻底消失。
听着他们的说的话,曾候眼眸闪了又闪,如果凌敬轩真的能救活孩子,那他的医术当真就是神了,若他肯帮忙培训军医的话??以后他们在战场上的牺牲就会大大的缩小,还愁不能打胜仗?不行,等这事儿过了他得找他们两口子好好谈谈才行。
“都这么久了,咱们的九皇婶不会不行吧?”
同样坐在外面等待的菱蔷突然开口,其实她的心里最急,不同的是,她盼的孩子早点死,只要他死了,等于就是死无对证了,而且凌敬轩和严啸冥都会因此负担责任。
“呜呜我的儿。
“闭嘴!”
本来大家都够烦躁的了,经他一说,严啸青的母亲果断忍不住呼天抢地的哭了出来,老皇爷怒目一瞪,压低声音给她瞪了回去,严啸青的母亲委屈的扑到丈夫怀里压抑着呜咽,坐在老皇爷旁边的福郡王凌厉的目光倏地扫向菱蔷,凌敬轩明明义正言辞的说过不准吵闹,她也明知道现在是大家最焦躁不安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这种话,她是想干什么?害死了啸青对她有什么好处?
有了第一个疑问,就会冒出无数的疑问,福郡王越想越觉得可疑,看她的目光就越森寒,在场就没有人是傻子,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不过他们暂时没心情搭理她而已,等确定啸青平安了,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排查。
被他们看得各种的不自在,菱蔷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波动,心里却越发的惶恐不安了,坐在她旁边的魏伯候老夫人眸光暗沉,不止一次的扫过她,心里越发的没底,这事儿不会是她搞出来的吧?这个念头一旦扎根儿就很难拔出了,特别她还跟凌敬轩特别不对盘的情况下,貌似她真的有足够的动机,哪怕不是她,刚才她一开口,等于就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以后她,甚至是魏伯候府恐怕都要连带被人排挤了,老夫人想得越多,心里就越不安,直觉告诉她,恐怕这次真的要变天了。
手术室里,最重要的清洗消毒工作做完后,因为有大量的鲜血输入,孩子心跳脉搏也恢复了正常,一站就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凌敬轩赵山悄悄呼出一口气,原地活动活动腿之后就开始给孩子缝合伤口了,这事儿赵山一直在动物的身上做,还没有实际给人做过,凌敬轩果断将缝合的工作交给他,自己则站在一旁盯着,偶尔给他打下手。
“师父,我做到了。”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之后,横在孩子肚子上的巨大伤口终于缝合了起来,赵山激动的抬起头,凌敬轩俯身仔细的检查后,丢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伤口缝合得很漂亮,十二个时辰后没有感染并发症应该就没生命危险了。
“帮他处理一下右腿的骨折,直接上固定,孩子恢复能力好,同时也容易长歪,这么俊俏的小东西,要是成跛子不就可惜了?”
手术结束了,凌敬轩不禁松了口气,主要是孩子年纪太小,失血又太多,若不是准备齐全,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救回他。
“嗯,这里交给我们吧,师父,你去外面休息会儿。”
赵山点点头,接下来的事不用他盯着也没关系,凌敬轩闻言俯身在还没有醒来的孩子耳边小声说道:“啸青,九皇婶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该你自己努力了哦,要快点醒来,你的爷爷父母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哦。”
麻醉中的孩子肯定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不过,一滴眼泪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看到的人全都不由得心里一紧,差点没有跟他一起流泪,多小的孩子啊,真是可怜见的。
“伤口包扎好,我去让他们准备个干净的房间,今天咱们可能都要留在侯府了。”
离开之前,凌敬轩又忍不住交代了两句,赵山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分工合作,开始收拾善后了。
“啪!”
当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所有人都猛的站起来,老皇爷更是带着儿孙们老泪纵横的冲了过来,脸色略显苍白的凌敬轩比了个静音的收拾,同样第一时间从过去的严晟睿贴心的帮他脱去手术外套,又拿过水玲儿抱着干净外套和大氅给他穿上。
“王妃,这是大长公主让人熬的参汤,你喝一口吧。”
凌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走了进来,凌敬轩点点头丢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伸手端起参汤,现在他的确是需要补充体力,可??
“严司,马上去把厨房所有人都扣押下来,特别是熬制参汤的人。”
装着参汤的碗才送到唇边,凌敬轩就脸色大变,众人心里同时咯嘣一声,即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严司立马就飞奔了出去,迎着大家疑惑怀疑的目光,凌敬轩摸出一根银针插入参汤里,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惊愕的视线下,纯白的银针居然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换言之,有人想要凌敬轩的命。
“查,老大媳妇,给本宫彻查到底!”
参汤是她让人熬的,大长公主气得浑身颤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世子夫人也不敢迟疑,寒着脸走了出去,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赤裸裸的愤怒,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杉,去协助司,发现可疑之人,杀!”
严晟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了,不管是谁,想要他媳妇儿的命,他都要操了他全家。
“是”
严杉也不含糊,闪身就消失了,动王妃就等于是动他们,而且还是在他们严密的监控下动的手脚,这事儿不查清楚,他们也愧为晟亲王的四大影卫统领了。
“敬轩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府上,曾候就算脸皮再厚也难掩羞愤,这对他和威远侯府来说都是赤裸裸的挑衅,可凌敬轩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扬手道:“皇姑父不用说了,敬轩明白你的意思。”
一贯温和的笑容消失了,凌敬轩的脸上爬满冷漠萧杀,趁他虚弱要他命吗?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谁要谁的命。
“老皇爷,你们放心吧,啸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我的徒弟还在给他处理顾着伤势,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他了,麻烦皇姑父派人就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今晚是关键,只要他没有发烧,没有其他的并发症,命就算是保住了,只是肚子上会留下一条永远的伤口。”
闭上眼稍微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凌敬轩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真的?!”
“呜呜??我儿没事了,老爷,你听到了吗?青儿他没事了??”
“太好了,本侯马上让人收拾。”
“谢谢,谢谢你敬轩?”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激动得语无伦次,在这之前,其实他们大都做好了给孩子准备后事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没想到那么重的伤真的能够治好,让他们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激动?
唯一反应不同的恐怕就是位于人群最后方僵硬得跟石头一样的菱蔷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凌敬轩居然真的救活了严啸青,藏在云袖下的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怎么办?万一啸青想起了那个孩子,再顺着那个孩子查到她的丫鬟,就算丫鬟不指认她,别人也会怀疑她,到时候??
菱蔷越想越害怕,殊不知,她的反应全都落入了始终冷静面对着他们的凌敬轩眼底。
“麻烦让一让,师父,房间在哪里?”
不多时,赵山也带着抬着孩子的医童出来了,老皇爷等人激动的扑过去,声声叫喊着他的名字,不过还处于麻醉中的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了,众人不由得担心,凌敬轩上前解释道:“我给孩子实施了全身麻醉,估计还得几个时辰才会醒,先让医童带孩子去休息吧,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跟过去,不过,希望你们能一切都听医童的,不然孩子有可能还是会离去。”
“是是是。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违抗他说的话,在老嬷嬷的带领下,医童们带着孩子去了对面的房间,老皇爷一家人也跟了过去,傻愣着菱蔷在听到凌敬轩说孩子还有几个时辰才会醒之后,心里一横,果断对她旁边的嬷嬷耳语了几句,只要来个死无对证,看他们怎么查。
“派个人跟着那个嬷嬷。”
可她不知道的是,凌敬轩早就注意到她了,在老嬷嬷自以为隐蔽的离开后,凌敬轩也就着靠进严晟睿怀里的时机小声的说道,严晟睿何其精明?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响指一弹,隐身于暗处的影卫就跟了上去,一切都做得无声无息,谁也没察觉到。
“父王,快让爹爹坐下来休息会儿,爹爹累。”
见他们一直围着爹爹站在那里,凌文果断钻入人群中,不由分说的拉父亲的衣服下摆。
“过去歇会儿吧。”
“嗯。”
严晟睿会意的点点头,抱着凌敬轩走向旁边的椅子,众人见状似乎也意识到他们的激动耽误凌敬轩休息了,莫不让开道路,大长公主更是让自己的陪嫁老嬷嬷亲自去给凌敬轩熬参汤,今儿要不是他,侯府跟老皇爷怕是也会疏远了,等他休息够了,就该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第365章教育,指认孩子
动手术是需要高度专注的工作,特别是一动就几个小时的大手术,凌敬轩的身体算不上弱,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身体已经调节到最佳状态了,可是因为他输了血给严啸青,又没休息就马上给孩子做手术,精神力难免有点支撑不住,吞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又靠着严晟睿闭幕眼神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他的精力才恢复过来,正好大长公主的老嬷嬷也端着参汤进来了,喝下参汤后,他差不多就彻底精神了。
“爹爹,你困不困,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
见他好像没事了,一直站在他们面前的小包子们关切的靠上去,凌敬轩勾起唇角丢给他们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爹爹还没那么虚弱,乖,过来坐在爹爹身边。”
“嗯。”小包子们乖巧的靠着他坐下来,凌敬轩坐正身体,视线挨个儿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严啸冥身上:“查得如何了?”
“经过我的排查,剩下五个孩子比较可疑,除了啸青自己,当时就小文他们最靠近啸青,所以我想请小文他们帮忙辨认一下,看能不能缩小目标,如果能锁定一个人就更好了。”
严啸冥先站起来跟坐在首位的曾侯等人行个礼后才望着凌敬轩说道,还略显稚嫩的俊脸没有任何一丝表情波动,今日之事既关系着他自己的清白和几大皇族巨头的尊严,也间接在考验他的能力,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还是为了被算计的弟弟们,被搅乱的寿宴,伤势严重的啸青,抑或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都要努力查出事情的真相,找出幕后主使者。
“哦?”
凌敬轩挑眉,不动声色的扫眼对面故作镇定的某人,敛下眼看着孩子们:“你们可对那个孩子有印象?”
大人肮脏龌蹉的手段不应该用在无辜的孩子身上,不管某人设计要害的孩子是谁,亦或有任何不得了的原因,都不值得原谅,既然寿宴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就没必要再跟她客气了。
“爹爹,我们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凌文趁着脸握紧拳头,一听到要让孩子们跟他们对峙,他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是利用,而是有人想利用啸青的死来陷害你们,挑拨我们跟老皇爷的关系,小文小武,这次是你们太缺乏警觉心了。”
一般人都嘛会先安慰儿子,可凌敬轩不但没有安慰他们,反倒赤裸裸指出他们错处,仨包子闻言全都抿紧唇瓣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不甘,懊悔与羞愤等复杂的情绪快速充斥心头,他们是孩子没有错,可他们不是一般的孩子,这次的事情无疑是让他们长教训了,也深刻的让他们明白,这里不是凌家村,这里动不动就会要人命,他们如果不想死,不想总让人算计陷害,那他们就必须更加谨慎小心,必须像爹爹一样,时刻保持警觉。
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他们大意了,打从他们出生那天起就是不被待见的,凌敬轩没有穿越来之前,他们三个就只有彼此,再也没有别的朋友,凌敬轩穿越来之后,刚开始村子里的人一样各种的嘲讽羞辱,等到他们家的日子渐渐好了,他们又要去镇上读书了,朋友也就多了宋小虎他们而已,楚云寒到家里来教他们读书后,他们更是不怎么出门了,直到楚云寒离开,寒凌书院开办起来,他们才走出家门,但那时候,月华山庄已经是十里八村儿最富裕的了,加上寒凌书院也是他们家办的,村民虽然不敢再羞辱他们,也不再拘着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跟他们一起玩,但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敬畏他们的,根本算不上是朋友,而来了京城之后,他们更是一直都关在王府里,今儿突然遇到那么多同龄又对他们没有偏见的孩子,他们自然就跟脱缰野马一样乐歪了,以至于傻傻的被人算计了,换做以往,他们一定会注意到爬树比赛的危险性,不会想都不想就加入其中。
从没有人会这样教育孩子,曾候等人看他的眼神越发深沉,特别是看到一个个小萝卜头真的在认真反省时,这些跺跺脚就能震动皇城的侯爷王爷们全都震惊了,到底是他的教育方式好,还是那几个孩子非一般人?亦或者两样都有?
“好了敬轩,孩子们还小,瞧你把他们吓得?这事儿就算是我们大人都没注意到,你又怎么能怪他们粗心了?”
看到孩子们的样子,大长公主说不出的心疼,才六岁的孩子而已,至于给他们这么大的压力吗?
貌似她好像忘记了,皇家的子嗣,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若孩子自己都不保持警觉心,他们就是保护得再严密也没用,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人,永远都只有自己,凌敬轩的方法或许有些过激了,可他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在他们看来凌敬轩是在管教孩子,事实上,他只是在点明事实罢了。
“对不起爹爹,我们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更加小心。”
下一秒,凌文突然抬起头对着他们跪了下去,凌武和铁娃子也不约而同的跟上:“我们错了!”
帮他们说话的大长公主不禁诧异的皱眉,见严晟睿都没有出声,她果断也作罢了,凌敬轩弯腰挨个儿扶起他们:“你们没有错,你们只是大意了而已,以后小心点就行,爹爹也不是指责你们,只是提醒你们,现在的你们不再是凌家村月华山庄的小少爷,而是晟亲王世子,是郡王,是伯爷了,就算你们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们,做任何事之前,你们都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再想想别人的身份,确定没有危险或是在你们的操控之中才能放手去做,小文,小武,铁娃子,爹爹知道这么小就让你们扛这么多,对你们来说有点太沉重了,可爹爹和父王不可能保护你们一生一世,你们如果不从小就培养出对危险的敏锐,将来如何应对来自外界的危险?有句话你们或许听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也是合适的,以前的你们就是一般乡下孩子,只要稍微比别人聪明点就足够了,但现在你们已经站上高位了,再只是稍微聪明就不合适了,爹爹不要求你们现在就懂我的意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懂的。”
无视别人的注目,凌敬轩一个个帮他们整了整衣领子,哪个正常的父亲会希望将自己的孩子养成小老头?他也是心疼的,不过为了他们的将来好,他必须要教会他们这些,虽然现在的他们可能还听不懂,但他相信,以后他们一定会受益匪浅,生在天潢贵青的皇家,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最实在的。
“嗯。”
仨孩子坚定的点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凌敬轩宠溺的摸摸他们的头,抬首对严啸冥说道:“让那几个孩子进来吧。”
“是”
严啸冥紧紧双拳,抿唇一挥手,跟在他身边负责监督这件事进展的张公公沉默的走了出去,不多时,五个穿着不同华服的孩子走了进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吓坏了,一个个全都瑟缩着身子,跟在他们身后却被挡在门外的还有他们泪流满面的父母亲人。
“碰!”曾候一巴掌拍向茶几,几个孩子吓得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
先前已经被提审了好几次的孩子们吓得拼命挥手,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曾侯等人的目光如同利刃一样挨个儿扫过他们,几个孩子哭得都一样凄惨,也分不出他们到底谁在说谎,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凌敬轩,不,正确的说,是看向凌敬轩身旁的几个孩子。
“怎么样?有没有对谁印象比较深刻?”
没有理会孩子们的哭闹,凌敬轩移开视线看向包子们,几个小包子非常仔细的一个个打量着他们,轮到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小包子凌武突然皱眉,好半响后才指着他说道:“爹爹,好像是他,不过他身上的衣服不一样了,当时他跟啸青说话的时候,正好是斜对着我的,我好像看到他的脖子上有颗痣,是不是他让人看看他的脖子就知道了。”
小包子酷爱习武,勤学苦练也一年多了,眼力还是不错的,加上那个时候他又是靠得最近的,仔细一想倒还真想起重要的细节来了。
闻言,不等长辈们吩咐,严啸冥亲自走过去想要撩开那个孩子的衣领查看,却遭到了他强烈的抵抗,众人双眼一沉,严啸冥想都没想就抓住他反抗的手反折到身后,另一只手猛的撕开他的衣服,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痣果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在座的人全都沉了脸,坐在大皇子下手的菱蔷两眼一黑,差点没尖叫出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被选中的孩子身上居然有这么明显的证据,怎么办?也不知道嬷嬷没有搞定丫鬟,她得想个办法蒙混过去才行。
“岂有此理,哪来的小杂种,居然敢谋害皇家子嗣。”
“啪”
抢在众人之前,菱蔷倏地跳出去,扬手就给了那个孩子一巴掌,打得他整个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流出鲜艳的血丝,即便是这样,菱蔷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意思,撩起裙摆就想对准他的胸口踹过去。
“啊。”
“不。长公主饶命。
孩子吓得抱头尖叫,门外孩子的父母更是激动的哭喊,可菱蔷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凌敬轩闪身来到她的身旁,抢在她就要踹在孩子身上的时候,一根银针精准的刺进了她的身体里,菱蔷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逃过一劫的孩子吓得躲到严啸冥的身后,其余四个孩子早就哭喊着跑向门外了,知道跟他们没关系,也没人拦住他们,等在门外的孩子父母亲人也不敢留下来看戏,抱起孩子转身就跑了出去,皇家的戏不是他们可以看的,再待下去,说不定连他们都会没命了。
第366章打压菱蔷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本宫做了什么?放开本宫??”
被定住的长公主焦躁的怒吼,什么皇家公主的范儿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同样在场的大皇子四皇子双双冲到她的面前,其他皇室宗亲却是深深皱眉,菱蔷的动作,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她分明是想杀人灭口,难道一切都是她做的?
“你给本王闭嘴,堂堂大青朝长公主,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福郡王扶着老皇爷从隔壁严啸青休息的房间走了出来,虽然孩子还没醒,仔细询问过赵山具体的情况,确定不出意外孩子就没事之后,老皇爷总算放了心,还没等他缓口气呢,外面就传来菱蔷激烈的吼声,老皇爷让其他的家人们陪着孩子,自己则在孙子严晟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置他的宝贝重孙于死地。
“皇祖——
愤怒的菱蔷反射性的就想告凌敬轩一状,旁边的大皇子适时地拉了拉她的衣服,由四皇子看着,确定她不会再胡乱叫嚣后,大皇子才走到凌敬轩面前,双手作揖后恭敬的说道:“菱蔷只是因为突然听到害了啸青的人是谁,一时气怒,还请九皇婶先放开她,我保证她不会再莽莽撞撞的冲出去了。”
说是这样说,其实大皇子心里也是没底的,他们并不蠢,菱蔷的举动太可疑了,就算要出气也轮不到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啊,若她真是杀人灭口,恐怕??这次连父皇都不一定能保住她了,她要不是他的胞妹,他也不会蠢得跑出来帮他说话。
“一时气怒?这气得未免也太狠了点吧,七皇子和本妃的孩子被卷入进去我们都没气得她那么狠呢,几岁的孩子经得住她几下拳脚?万一孩子被她弄死了,我们找谁摸出幕后黑手?莫不是大皇子你们觉得,一个小小的孩子就有能耐独自操控整件事不成?菱蔷不是孩子了,连这点都想不到,本妃是该怀疑她的智商还是该怀疑??她就是幕后黑手,试图借着愤怒杀人灭口?”
嘲讽的勾起唇角,凌敬轩毫不避讳,直接将毫无证据的臆测赤裸裸的说出来,兄妹三人顿时脸色大变,不同的是,两个皇子惊怒的同时也闪过片刻的怀疑,而菱蔷则是彻底慌乱,就好像是凌敬轩已经一语中的似的,不过想到他们没有线索,菱蔷又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凌敬轩继续愤怒的叫嚣:“九皇婶莫要血口喷人,本宫只是怜惜啸青,难免有点失去理智罢了,你别忘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作都还只是我们的怀疑而已,或许那个孩子真提议了,在那种情况下,孩子们正玩得高兴,他提议爬树比赛也许只是一时的想法呢?”
不错,现在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就是一场阴谋,可??
“刚才本妃还觉得怀疑你的智商有点过分了,现在本妃倒真的觉得,你的智商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现场的情况每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你以为本妃为何要叫人封锁的事故地点?啸青爬那棵树树干至少有碗口那么大,那根断掉的枝丫最少跟婴儿手臂一样,就算冬天树木比较脆,容易折断,啸青才多重点的孩子,怎么可能压断树枝?哪怕是他压断的,理论上来讲,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压断的树枝也应该在他的身下,又怎么会划破他整个肚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抓住啸青掉下来那一瞬的时机,利用暗器或什么的隔空弄断了树枝,在啸青掉下来的时候,早一步断掉的尖锐树枝顺势就划破了他的肚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暗中弄断树枝的人还没有机会收回暗器,只要让人去树枝断裂处或是附近的树木地面寻找一番,肯定能有所收获。”
跟他玩儿心机?她还早得很呢,既然她想要证据,他就找出证据,让她死个明白。
菱蔷心里一骇,为什么他的分析就好像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这件事她自认为还是做得非常隐秘的,那个孩子是丫鬟临时找的,也不可能知道她就是幕后主使,弄断树枝的计策她也反复推敲过,并让影卫实验过好几次,绝对不会出现漏洞,一切看起来都会跟意外一模一样,为何他……
“马上去查。”
曾候黑着脸拍案而起,敢在他的侯府闹事,谁都别想蒙混过去。
“我马上去。”
没等其他人反应,严啸冥挥开躲在他身后的孩子,转身携带着浑身冷冽走了出去,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唯一相同的就是,甭管这事儿是不是菱蔷做的,今日之后,他们恐怕都不会再跟她亲近了,如此莽撞没脑子又任性的公主,他们高攀不起,亏得今日是在威远侯府,京城还没几个人敢看他们的笑话,换做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府邸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皇爷是太上先皇仅剩的兄弟了,太上先皇被誉为千古一帝,作为他兄弟的老皇爷自然也不遑多让,挥开孙子的搀扶,老皇爷一步步走向被定住的菱蔷,鹰隼的顺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菱蔷,本王只问一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说话间,视线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波动,菱蔷一颗心直往下掉,却强作镇定的道:“不是皇祖,一切都是九皇婶胡乱猜测,菱蔷素来疼爱啸青,岂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但凡不是个傻的,没凭没据的情况下,她都不可能会承认,可菱蔷不知道的是,她已经间接错过了唯一活命的机会。
“是吗?本王就是暂且相信你,不过菱蔷,别怪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若让啸冥查出这件事跟你有关,那不管你是不是我皇家的长公主,是不是已经嫁入魏伯候府为媳,入了魏伯候府的祖祠,本王都要行使族长的权利,将你贬为庶人,并接受谋害皇家子嗣应得的惩罚。”
老皇爷眸光暗沉,没说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凌迟对方一般,菱蔷吓得心惊肉跳,可好像还怕她吓得不够狠一般,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魏伯候老夫人突然开口了:“老皇爷,若菱蔷真是如此歹毒的妇人,还请老皇爷做主替我魏伯候府休了她,皇家要不起这种女儿,我魏伯候府也要不起这种媳妇儿。”
魏伯候老夫人能成为大长公主的手帕交也不是侥幸的,该果断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本来对于菱蔷多年不孕她就略有微词,不过碍于对方公主的身份,该教导她的她也尽量的教,即便她再刁蛮,至少在她的面前,她还算是老实的,可最近她的行为越来越反常,今儿竟敢当众顶撞她,原本她是打算回去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侯府媳妇的,没想到现在又爆出这种事情,若此事真是菱蔷所谓,说不定魏伯候府都要给她陪葬,哪怕不是她,魏伯候府也会因为她而颜面无光,相比得罪整个皇族,她果断选择了得罪长公主一脉,不管是不是她,魏伯候府都要不起这个媳妇儿了,休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奶奶?!”
菱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满眼的愤怒加羞辱,他们怎么敢这样?她堂堂的长公主,他们凭什么敢休她?要不是看中了胡昌邑那个老东西手里那点儿兵权,谁会看上胡英凡那个废物?他们还真以为她多稀罕他们不成?
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变化,面对着他的老皇爷福郡王和凌敬轩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福郡王毫不掩饰的皱眉,老皇爷也是黑了一张老脸,这就是他们皇家的长公主,自己行为不端引人怀疑,遭到夫家嫌弃还敢怪罪于人,别说是武将出生的魏伯候府,就是一般的家族都不敢要这种媳妇啊。
“本王今日就替你们做主,即便菱蔷没参与此时,她嫁到魏伯候府多年不孕也是事实,若你们愿意,本王可以做主让她和英凡小子和离。”
“皇祖?!”
老皇爷话音方落,所有人都不由得震惊的望向他,其中最不敢相信的就是菱蔷和大皇子四皇子了,且不说和离对堂堂的皇家公主而言是多难堪的事情,他们辛苦多年的计划不就打水漂了?如今他们跟九皇叔差不多已经决裂,母妃又还在禁足中,萧家更是被各个家族全面打压,若是连魏伯候的支援也切断了,他们还谈何夺位?
“多谢老皇爷,若公主没有那么狠毒,魏伯候府也不敢嫌弃她。”
即便老皇爷的承诺无疑称了她的心,可魏伯候老夫人同时也知道,皇家的威严是不容藐视的,菱蔷如果没有犯下大错,他们别说休,和离都不行,就算现在有老皇爷支持,以后呢?魏伯候是少数几个有兵权的侯爷,皇上本就忌惮他们,贸贸然接受老皇爷的恩赐,恐怕也不是啥明智之举,哪怕要休,也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
“此事以后再说,敬轩,先帮她解开,本王今儿就亲自主审这件事,谁也别想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
老皇爷活了几十年了,历经四朝,岂会不了解魏伯候老夫人的顾忌?最后再严厉的瞪一眼菱蔷,老皇爷摆摆手走向主位,曾候恭敬的让出自己的位子,老皇爷都开口了,凌敬轩自然也不可能不给面子,左右她今儿是跑不掉了,暂时放了她又如何?如此好彻底打压贤妃一脉的机会,不管菱蔷是不是无辜的,他都不打算放过,逮到敌人的漏洞不停攻击,直至彻底击垮他们,这就是他做人的宗旨,敌人,能少一个还是少一个为好。
“唔”
只见凌敬轩素手一挥,长时间定住的菱蔷瞬间就软倒了下去,堂堂的皇家长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恐怕不少人都会笑出来,大皇子四皇子难堪的扶起她,这个时候,离去有一会儿的严啸冥带着张公公走了进来,站在大厅中央的凌敬轩淡淡的一扫,慢慢走回到严晟睿身边坐下。
第367章调查结论,审问孩子
“怎么样?”
即便让出了主位,曾候的威严依旧不减,声音也低沉得可怕,一旦证实了这一切全都是阴谋,不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都将成为侯府的敌人。
“经过我和六叔严翼带人仔细搜查,一切都跟九皇婶说的一样,那枚弄断树枝的暗器就是这个。”
严啸冥也没有迟疑,说话间回身拿起张公公手上的十字回形镖递给曾候,很小的一个,还没小婴儿的巴掌大,但若配上习武者强劲的内力,弄断一根树枝绰绰有余,接过暗器的曾候陡然收拢手掌,看起来相当坚固的回形镖瞬间变了形,在场不少人都忍不住冒冷汗,看来曾候这次是真的怒了。
“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经过压抑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足以想见他气得有多狠,想想也是,连皇帝都不敢在他的头上动土,这次那个人不止动了,还是在大长公主的寿宴上,他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就不会被曾少卿誉为老土匪了。
“六叔仔细探查过,使用这枚暗器的人武功非常高强,若不是对暗器的控制可谓出神入化,就是经过无数的练习,因为树枝断裂口非常自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为造成的,所以啸冥觉得,这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陷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阴谋,背后之人一开始就锁定了要啸青的性命,也存了心要把监管不力和怂恿啸青的罪名强加在我和小文他们的身上,即便这种罪名非常模糊,皇祖也不见得能奈何我们,可这无疑会离间我,九皇叔,曾候和皇祖的关系,一来,自打我跟父后回来后,很多人都觉得父后就是带我回来争夺皇位的,加上我经常陪伴在父皇身边帮忙处理一些杂事,很多人都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再来就是九皇叔和皇姑爷,容啸冥妄议,他们手中掌控着大青国三分之二以上的兵权,特别是驻扎边关的大军,几乎都在他们的掌控中,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任何一个皇子都将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而因为父后在沧州养病期间曾当过小文小武的先生,父后跟九皇婶的关系很好,我跟弟弟们也很亲密,以至于让他们觉得,向来不介入皇权争斗的九皇叔已经偏向我了,若这件事成功了,九皇叔很有可能因为我监管弟弟们不利而怪罪我,这件事又是在威远侯府发生的,皇姑奶他们或许也会觉得我能力不足,最后是皇祖,众所周知,皇祖极其疼爱啸青,啸青一死,作为皇族族长的皇祖势必追究责任,一顶孝道的帽子高高扣下,即便是皇姑奶和九皇叔也会沦为众人唾骂的对象,更别说是我了,综合以上,啸冥可以大胆的得出结论,第一,幕后之人必是跟皇兄们有关的人,菱蔷皇姐也不能除外,第二,丢出暗器的人既能躲过我的暗卫注意,肯定本身也是暗卫,第三,他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这座院子里。”
严啸冥挺起胸膛,条理分明的说道,这些结论有些是他自己得出的,有些则是查案的时候曾少卿和严翼说的,他不过是将之稍微做了一点整理罢了,原本作为皇子的他是不应该说这些话,毕竟这些话的确是太敏感了一点,可他忍耐不住,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逼出那个背后之人,绝不能让他再躲在暗处威胁弟弟们。
“小七,说话可得凭证据,我承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也不能说就全是与我们兄弟有关的人做的啊,你这样说,等于是陷害自己的亲兄弟,若最后事实跟你的猜测不同,你又该如何自处?”
今日之前,除了那日朝堂之上的发言,严啸冥在他们的眼底就是个小娃娃,可今日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严啸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娃娃了,他已经成了他们争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不止是因为他跟晟亲王府的亲密,更因为他超乎常人的个人能力“这是啸冥自己的事情,不劳二皇兄担心。”
丝毫不领对方的情,严啸冥桀骜严肃的看向高坐上方的曾候老皇爷和大长公主,没有一定的把握,他又岂会胡言乱语?
“老大,清出这屋子里所有的影卫,不管是谁的,都给本侯待下去挨个儿盘查。”
曾候开口的,隐身于暗处的影卫全都一怔,见他们的主子都没有反驳,他们自然也不会贸然说什么,被点名的世子扬手一挥:“行动!”
凭空一喊,周围无数隐秘处被驱赶出不少的影卫,数量起码在坐着的人三倍以上,也不知道他们平日到底是躲在什么地方的,又是如何做到隐匿身形的,就在威远侯世子准备继续带人出去清理院子里的影卫时,好久没出声的凌敬轩突然道:“大哥请慢。”
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聚集到他的身上,世子回头道:“敬轩有何事?”
甭管侯府的后院怎样,侯府的几个兄弟,包括严晟睿在内,感情还是很好的,至少不会像外面的人一样瞧不起自个儿兄弟的媳妇儿,对他们来说,只要凌敬轩是老九自己选择的就行了,其他无所谓。
“影卫大都是不怕死的,他们效忠的只有他们的主人,一般的审查撬不开他们的嘴,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或许能助大哥一臂之力。”
迎着众人奇怪的注视,凌敬轩一步步走向世子,随手从袖口摸出一个漆黑的瓶子交给他。
“这是?”
世子疑惑的接过来,作势就想打开,凌敬轩赶忙制止道:“大哥还是别打开为好,里面装的是毒粉,一种稍微沾上一点就会让人痛不欲生,却永远都不会死的毒药。”
笑,一点点的绽放在俊美的脸颊上,可看到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个冷颤,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即便,大部分的人都只知道他医术超群,而不知道,他的毒术远远凌驾医术之上。
“额??那就多谢敬轩了。”
世子忍不住满脸的黑线,近乎颤抖的收起装满毒药的瓶子,视线不可避免的看了严晟睿一眼,老九到底找了个啥样的媳妇儿哇,看起来蛮恐怖的。
“我们再次等候大哥的好消息。”
抱拳拱手,凌敬轩转身,世子看看曾候也出去了,一众的视线全都追逐着凌敬轩,不过后者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咳咳??你是哪家的孩儿,为何会向啸青提议爬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候清咳两声看向始终瘫软在地上的孩子,大门外,他父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家人早就被这个架势吓得不轻了。
“还不快老实说,非得逼本宫对你用刑不成?”
大长公主厉声一喝,孩子更是吓得浑身颤抖,门外孩子的母亲哭喊道:“儿啊,你就快说了吧,为娘求你了??”
他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既然儿子已经被指认出来了,肯定就与他有关,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我”
脸颊高高浮肿的孩子哭着看看父母再看看大长公主等人,想要说话,却又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己也急到不行,一直乖乖坐在凌敬轩身旁的凌文突然朝他走过去,小手拍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后才说道:“不要怕,爹爹和父王从来都不会冤枉好人,如果你是被人利用的,父王会为你做主的。”
或许当真是孩子才能打动孩子的心房,安抚他的不安吧,那个孩子跟凌文对视半响后点点头,不敢再看曾候等人,转而看着凌敬轩他们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在我们玩耍的时候,一个姐姐突然悄悄跟我说,如果提议大家爬树比赛的话,大家就会玩得更开心,后,后来啸青说不好玩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从树上掉下来,呜呜??你们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害怕啸青会死??”
哽哽咽咽说到最后,孩子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从他泪眼模糊的双眼,倒是看不出欺骗的成分,凌敬轩扫一眼旁边的大包子之后才随口道:“那你为何不承认?又为何换了衣服?”
不承认可以说是因为害怕,那换衣服呢?谁出门贺寿还会带换洗衣服?
“我??我不敢说,我害怕,衣服也是那个大姐姐让我换的,她说现在出事了,如果让人知道是我给啸青出的主意,你们肯定会杀了我和爹娘,我怕??”
男孩哭得泣不成声,每个人都仔细的看着他,试图分辨真假,凌敬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快速将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若我们现在让你指认那个姐姐,你可认得出来?”
孩子的父母应该是不知情的,而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不可能计划得那么周密,也就是说,他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是他口中那个大姐姐借了小孩子的单纯来蒙骗他实施这个计划。
“能,我认得她。”
闻言,孩子马上就激动的点头,与此同时,几个影卫捆着个老嬷嬷和几个丫鬟走了进来,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的菱蔷陡然脸色大变,瞪大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嬷嬷和那个本该死了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嬷嬷灭口吗?她怎么会被人抓了?
“是她,就是那个姐姐,一切都是她教我的。”
倏然,跪坐在地上的孩子激动的冲了过去,未免孩子出什么意外,严啸冥同时闪身跟上他,男孩手指的女人就是几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狼狈,不过,少数见过那个丫鬟的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菱蔷,虽然只是个三等丫头,可那个丫鬟的确是她的没错,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嬷嬷更是她的陪嫁嬷嬷,难道一切真是她做的?
第368章矢口否认,用毒
孩子指着的丫头并不十分出彩,穿着魏伯候府三等丫头的衣服,脸上明显刚让人扇过巴掌不久,还泛着丝丝红肿,或许其他人不知道这个丫头是谁的,但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魏伯候府的丫头,是以,很多人的视线都慢慢转到魏伯候和老夫人一行人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魏伯候年纪看起来跟曾候差不多了,见到这种情况脸黑足以跟锅底媲美,但因为男人一般都不过问后宅之事,加上知道菱蔷嫁到魏伯候府的目的,平日里他根本不怎么留在府里,即便在家也很少去后院,所以他也只知道那个丫头是侯府的人,而不知道她具体是谁的人。
“去谷自取!”
老夫人也怒火滔天,却又不便发作,一边安抚好魏伯候一边转头看着菱蔷疾言厉色的道:“公主,我记得不错的话,她是从你的陪房中选出来的丫头吧?”
没见过这么蠢的,干坏事居然用自己的丫头,老夫人气得火烧火燎的,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是自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能怎么狡辩?虽然早就有所准备,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她现在还是魏伯候府的媳妇啊,稍有不慎,魏伯候府也难逃责难,这次他得罪的人别说魏伯候府,就是皇帝都招惹不起啊。
“我??我不知道??皇祖,皇姑母,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菱蔷故作慌乱的摆手,决定矢口否认到底,她既然敢用那个丫头,就有把握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供出她,她是堂堂的长公主,从小就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只要她自己不承认,看他们能拿他怎么着。
“碰!”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竟敢在本宫的寿宴上大溅血,菱蔷,你当真是长大了,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怎么?觉得本宫和皇叔奈何不了你是吗?本宫倒要看看,你的父皇母妃是否会保你,张德子,回去让你的主子带上贤妃到侯府来,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他们骄纵出来的好女儿,今儿他们要不给本宫一个说法,就别怪本宫让侯爷请出先帝御赐的黄金剑了。”
大长公主拍案而起,说到底,今儿最不爽的就是她,好好的寿宴见了血,还搞得人心惶惶,眼见罪魁祸首试图狡辩到底,气得多年不曾发怒的她差点没冲上去给她几巴掌。
“菱蔷不敢,皇姑奶只看到那个丫鬟是我的就认定我是幕后主使,菱蔷不服,指不定那个丫鬟已经被人收买了,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我呢?皇姑奶问都不问就定了菱蔷的罪,难道就不怕冤枉了菱蔷?”
打定了主意否认到底,菱蔷反而冷静了下来,胆子也更大了。
“你你你。
尚明长公主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曾候连忙起身扶着她,虎眸狠狠的瞪着菱蔷,也亏得她是公主不是皇子,否则曾候恐怕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皇姑奶息怒,菱蔷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们听听那个丫鬟怎么说?”
见状,大皇子暗恼菱蔷的不懂事,又不得不站出去圆场,有了严啸冥先前的那番话在前,他们兄弟二人跟菱蔷等于是连在一起的,菱蔷女人,自然不可能争夺皇位,若一切真是她做的,那她就是为了他们,更甚者,绝大部分的人都会怀疑,真正的主使者是他或老四,既然菱蔷如此自信那个丫鬟不会出卖她,那他就得想办法帮她洗清嫌疑,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他们能想到的,严晟睿凌敬轩等人也能想到,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个眼神,眼看曾候还在宽慰大长公主,抢在老皇爷之前,凌敬轩率先看着那个丫鬟问道:“事实摆在眼前,本妃没心情听你狡辩,说吧,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奴婢。
看一眼凌敬轩,丫鬟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菱蔷,后者丢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丫鬟吓得低下头,那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是被蒙骗的,若有人帮他说话的话,或许他还能活命,可她不一样,她是直接参与者,指不指认公主都得死,可她的亲人还在公主的手上,一旦指认了她,他们就会跟她一起死,思及此,丫鬟心一横,紧了紧拳头碰的一声跪下去:“没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不喜欢啸青世子,故意设计要他性命。”
此话一出,菱蔷和大皇子四皇子一行人悄悄松了口气,其他人却是全都皱紧了没有,丫鬟明显有所顾忌,而且说的话漏洞百出,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不会相信,难怪菱蔷会矢口否认,她就是吃定了丫鬟不敢指认她吧?
“是吗?你们几个说说,绑住的老嬷嬷是谁,又为何要绑住她?”
凌敬轩还是那副淡然冷静的模样,只是视线略微往后移到了几个押他们进来的影卫身上,其中一人上前抱拳单膝跪下:“是,王妃,在王妃差点喝下有毒的参汤,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王爷发现跟在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带了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出去,就让属下带人悄悄跟着,属下一路跟踪她们到了后院一座没人的院子里,看到她们跟那个丫鬟见面,先是威胁恐吓,后来竟想强行灌她毒药,唯恐死无对证,属下就绑了他们带过来了。”
影卫的说辞再一次将矛头指向菱蔷,若不是她指使的,她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杀人灭口?
“不,老皇爷,大长公主明鉴,公主她什么都不知道,是老奴无意中发现这丫头有点不对,怕她会胡乱攀诬公主,坏了公主的名声才会私自做主处决她,对不起公主,是老奴对不起你”
说罢,老嬷嬷居然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柱子,准备来个死无对证,可她貌似忘记了,她的身边可站着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影卫呢。
“咔擦!”
其中一个影卫一把拉住她的手,骨节脱臼的声音猛然响起,老嬷嬷自杀不成,还被扯断了一条手臂,痛得冷汗直冒,呼痛都呼不出来了,凌敬轩冷眼一扫对面暗恼的菱蔷,起身丢给影卫一个眼神,影卫也是上道的,抬起一脚就踹向老嬷嬷右后腿。
“咔擦!”
“啊。”
这次明显响起的是恐怖的骨头断裂声,正顾着手痛的老嬷嬷猛的向前扑,惨叫声伴随着扑倒的动作凄厉的响起,一大把年纪了,倒是真有点可怜,不过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泛起同情心,凌敬轩径自走向那个丫鬟蹲在她的面前:“你也听到了,她们就是想杀人灭口,本妃看你最多十四五岁吧,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将来说不定还能遇到个不错的夫君,为他生一堆的小萝卜头,一家人幸福美满的在一起,只要你说实话,本妃就保你不死,并让人送你远远的离开京城,去一个谁都找不到,谁都动不了你的地方。”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经历过城外刺杀事件的严晟睿等人却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别看凌敬轩温温和和的,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把握不住,那她就真的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了,当初那些刺客不就是这样?几乎瞬间就全部化成了血水,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
要说一点都不心动是骗人的,小丫鬟畏畏缩缩的看她一眼,又忍不住越过他看向菱蔷,后者满眼的警告,思及自己的亲人,小丫鬟刚生出那点儿侥幸又瞬间消失了,抓住衣服的双手紧了紧,好半响才抬起头看着凌敬轩:“王妃说什么奴婢不懂,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做的,跟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后,小丫鬟敛下眼,眼泪染湿了眼睑,死已经成为她唯一的归宿了,可??
“是吗?本妃倒要看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
薄唇一勾,凌敬轩站起来给旁边的影卫和严啸冥大包子使个眼色,影卫瞬间就消失在了屋子里,严啸冥大包子也拉着那个孩子远离趴在地上哀嚎的老嬷嬷和跪地的丫鬟们,凌敬轩拂袖一转身,慢步走向严晟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放弃追问的时候。
“啊好痛”
“怎么回事。
“啊啊——”
老嬷嬷和那些丫鬟全部都诡异的躺在地上打滚儿,嘴里不停的喊着痛,可他们表面却一点另外的伤痕都没有,不少人脑门儿都爬满了疑惑,随即众人又不由得想到先前威远侯世子离开时凌敬轩给他的毒药和说那些话,难道,他刚刚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给她们下毒了?可??在场不乏武林高手,他们的眼力耳力都是过人的,为何他们没看到他什么时候下毒的?
“啊啊救救命。”
时间越长,那些人的惨叫声就越凄厉,还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已经猜到他们可能是中毒了,不少人都小心的躲开他们,生怕被他们沾到,而菱蔷则是暗暗的焦急,若他们真抗不出痛苦说了,她就死定了,先前她之所以能理直气壮,不外乎是吃定了小丫头不敢出卖她,一旦她招供,她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没用,该死的,凌敬轩那个下贱的农夫到底对他们做什么?
“敬轩,这是”
老皇爷忍不住开口了,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聚集过去,只见凌敬轩好像丝毫不受那些凄惨尖叫的影响,正优哉游哉的品尝着侯府的好茶,听到老皇爷的询问,他甚至还笑了出来:“老皇爷无需担心,死不了。”
这种毒药是他最近才研制出来的,为的就是逼供,每次杖刑搞得到处血腥不说,一个不小心打死了还麻烦,他就特地研制出这种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死的药,不怕他们不招供。
听到他说的话,再看到他满脸的笑容,众人全都忍不住背脊一凉,齐齐想起了京城关于他的各种流言,特别是说他残忍嗜血的事情,今日看来,传言未必不可信,却也不能全信,晟亲王妃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恐怖,这种折磨人的毒药,怕是连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也受不住吧?听着那些惨叫声,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毛毛的,唯独他,笑容不减,态度悠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369章挟持,真正的恐怖
“啊饶饶命好痛。
“救命救命啊啊。”
“啊啊啊……”
大厅里,凄厉的惨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叫得不少人心里都毛骨悚然,这种折磨,简直比后宅常用的杖刑还恐怖,因为杖责总有死的的时候,而这种痛,没有凌敬轩的允许,他们永远都死不了,那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痛一次次刷新她们对痛的领悟,稍微胆子小点的妇人吓得抓紧了丈夫的衣服,或者干脆扑进奶嬷嬷的怀里,不忍再去看那些人满地打滚的惨状。
唯一没啥影响的恐怕就只有凌敬轩等人了,凌敬轩本人就不用说了,他自己研制的毒药,会有什么效果他比谁都清楚,而严晟睿司空珏等人,跟上次刺客瞬间化成血水比起来,这已经算是小意思了,只要他们老实招供,痛苦就能结束了。
先前离去的威远侯世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看一眼现场的状况,世子嘴角忍不住一抽,随即走到老皇爷等人面前抱拳拱手:“老皇爷,爹,娘,暗中动手脚的暗卫已经查出来了,是菱蔷的影卫,一开始他什么都不说,多亏了敬轩的毒,他已经老实交代了,是菱蔷指使他这样做的,今日之前,他已经悄悄在公主府练习过很多次,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们甚至还用无辜的孩子实验,害死了不少从人牙子那里新买来的孩童。”
世子也是跟着曾候上过战场的,即便是他,听到这种事都忍不住心颤,为达目的,他们的手段竟残忍至斯,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闻言,大厅里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视线不敢置信的看向菱蔷,年纪轻轻就如此狠毒,若真让贤妃一脉得势,她不得上天了?如此阴暗毒辣的手段,就算是习惯了后宅黑暗的大长公主等妇人都不禁背脊发凉,虽然说奴才的命在他们的面前真算不得什么,可那些还是孩子啊,为了达到陷害别人的目的,就可以冷血的残杀那么多孩子?亏得她是个女人,若是男人,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不,不是我,大表叔你休得血口喷人,我没有做那些事情。”
菱蔷这次是真慌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影卫的确是她的,看他浑身狼狈,眼睛都不敢看着她,她就隐约知道,他肯定是招了,如今一切都指向她,恐怕大部分人心里都已经认定是她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可??除了否认,她还能做什么?
旁边的大皇子四皇子也是面如死灰,人证物证俱在,她是抵赖不了了,他们也不能再帮她说话,否则,恐怕连他们也要牵连进去,不,正确的说,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也早已牵连进去了,现在,就看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了,一个不好,他们一脉恐将彻底翻覆。
这一次,谁都没搭理菱蔷,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岂会凭她一句没做就忽悠过去?拿人当傻子也要有个限度。
“啊我说,我全说了,求求你们饶了我??”
“我也说。
“痛死了。求你们。我说”
与此同时,在地上翻滚的嬷嬷丫鬟们也纷纷投降,她们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痛苦了,优哉游哉喝着茶的凌敬轩闻言淡淡的一扫,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站起来,云袖轻轻的一挥,痛得满地打滚儿的几个人逐渐停下来,长时间的痛苦折磨让他们的身体禁不住的抽搐,一时间他们也说不了话,凌敬轩索性走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影卫。
“世子说的话你可认?”
影卫低着头,久久不出声,世子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想试一次不成?还不快老实交代!”
“唔啊!”
影卫挣扎着站起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老实招供的时候,影卫突然厉吼一声,绑住他的绳子瞬间断裂,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是,长臂一挥,一把将看起来最弱的凌敬轩拉过去,反手扣住他的脖子:“不准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你敢!”
严晟睿倏地飞身上前,虎眸霸气狂燃,曾候等人也跟着紧张的站起来,妇人胆子虽小,可在场的都是皇室宗亲各个王府的当家主母,紧张归紧张,却没有如一般妇人那样吓得尖叫。
“爹爹?放开我爹爹!”
“快放开爹爹(干爹)”
“九皇婶。
“王妃。
孩子们作势就想冲上去,好在司空珏和严啸冥手快,堪堪的将他们拽了回去,不过几个小包子和凌云小书童等人还是忍不住拼命挣扎嘶喊就是了,挟持着凌敬轩的影卫小心翼翼的反身来到他的身后,整个从背后勒住他,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晟亲王,不想让你的王妃受伤就老实点,否则??”
“该死!”
说话间,影卫再一次掐紧他的脖子,严晟睿大怒,可媳妇儿在他的手上,他又躲在媳妇儿的身后,一时间他也没办法,可当他看清楚媳妇儿脸上逐渐爬上的笑容后,严晟睿放心了,虽然还是心疼就是了。
“快放了晟亲王妃?”
“唔这是怎么回事啊。
威远侯世子的警告还没说完,挟持着凌敬轩的影卫倏然发出一声怪叫,紧接着,整个人往后跌倒,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状况,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他身上的衣服正在慢慢消失,紧接着血肉也开始慢慢融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为血水,影卫惊恐的瞪大眼,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的视线这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凌敬轩,难道他又下毒了?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会如此霸道?
无视众人的注视,凌敬轩整整衣服走过去蹲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很奇怪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们只知道我医术超群,可知道,我的毒术远远凌驾医术之上,如此,还想挟持我吗?”未免以后再出现相同的状况,凌敬轩果断自己爆出了底牌,他浑身上下都是毒,敢碰他,那就得先做好死的准备。
“啊我的手啊啊。”
眼看着自己的手居然一点点的消失,影卫吓得惨叫,谁能想到,看起来最弱最不堪一击的凌敬轩原来才是最恐怖的,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选择挟持他。
“呕呕”
不少妇人都受不了这种残忍血腥的场面,忍不住频频干呕,大厅里渐渐弥漫血腥的味道,有些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肚子里一阵阵的翻滚,眼见身体消失的部位越来越多,影卫泪流满面的哭喊:“王妃饶命?杀了我?公主,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公主??”
可惜,他求助的公主早就吓得干呕连连了,根本没功夫担心他,而凌敬轩,他既然用了毒,又怎么可能再心慈手软?若不是他有一技之长,恐怕现在他已经死在他的手上了。
“啊杀了我,杀了我”
影卫的惨叫还在继续,大厅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严晟睿上前拥着凌敬轩,两人相继转身走向他们的孩子,或许是这次的教训太过鲜明震撼吧,几个小包子居然没有害怕,只是脸色稍微有点惨白而已,凌敬轩严晟睿分别抱着大包子和铁娃子,小包子则在严啸冥的怀里,他们没有躲闪,一直直愣愣的望着逐渐被毒素侵蚀化为血水的影卫,不在血腥中灭亡就在血腥中长大,他们需要这样的经历,虽然,单就年龄上而言,对他们的确是太残忍了一点。
“小文,怕吗?”
敛下眼看看儿子,凌敬轩的视线同时扫了一眼坐在严晟睿腿上的铁娃子和抱着严啸冥的小包子,以及被司空珏紧紧抱住的严尚擎。
“嗯,有点,不过我知道,他不死或许爹爹就会死,所以我不怕。”
凌文昂起头望着他,略显苍白的小脸渲染着赤裸裸的勇气,另一边的铁娃子和小包子也一个劲儿的点头,现在他们终于渐渐明白,什么叫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了。
“呵呵……乖,毒药我们不能乱用,但对付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也无需客气。”
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凌敬轩冷眼看着大厅中央那一摊血水,不过一刻钟而已,影卫就彻底的消失了,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背脊发凉,那些啃不动严晟睿,试图以凌敬轩为突破点的人悄悄决定改变计划,落在严晟睿手里不可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可要是落在他的手上?生不如死不说,死了还连个尸体都没有,谁他娘的敢招惹他?
最快反应过来的曾候摆摆手,傻愣着的世子一个激灵,赶紧让人进来整理那滩血水,还在血水并没有任何侵蚀力,整理起来倒是很快,只是,大厅里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就是了。
“你们谁要先说?”
懒得理会别人的震惊恐惧,等整理的人退出去之后,凌敬轩抬眼看向早就瘫软在地上的老嬷嬷和丫鬟们,她们是真的吓坏了,一个人就那样说没就没了,晟亲王妃看起来温和,没想到竟如此狠辣。
“是公主吩咐奴婢那样做的,早在来侯府之前,公主就再三叮嘱奴婢,不管文世子和武郡王有没有跟啸青世子玩在一起都要想办法将他们拴在一起,一旦他们跟啸青世子一起玩了,七皇子也会一起,有年龄最大的七皇子陪同,又是在威远侯府,晟亲王和老皇爷应该都不会派太多人保护他们,只要啸青世子一死,负责监管他们的七皇子和跟他一起玩的文世子武郡王也脱不了关系,如此一来,身为皇族族长的老皇爷必然迁怒,晟亲王就算手握重兵又如何,在孝道和祖宗宗祠的面前,他也只能沉默认怂,而七皇子也会失去宗祠的认可和晟亲王的支持,加上他又是代表帝后来给大长公主贺寿的,皇上必然因此嫌弃他,七皇子就彻底跟皇位绝缘了。”
丫鬟低着头缓缓将她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见识过晟亲王妃的手段后,她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只是被长公主掌控的家人就??思及此,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是她没用,她实在是太怕了,若再隐瞒下去,说不定她就会变成第二个化成血水的人了。
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若她一开始就接受凌敬轩的好意,并跟他说明实情,就算她罪不容赦,保住她家人的性命却是不难的,怪只怪,她自己选择错误,间接也葬送了亲人们的性命。
“她胡说,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我?”
“公主如果想试试本妃的毒,本妃很乐意!”
菱蔷反射性的怒吼反驳,可凌敬轩却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冷眼一扫,瞬间吓得菱蔷僵在原地,经过影卫的事情后,她真的怕了,凌敬轩的手段太恐怖了,事已至此,大皇子四皇子也不敢再随便帮她求情,双双难受的闭上眼,丫鬟的话等于就是将他们也牵扯进去了,今日,或许不止是菱蔷,他们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而菱蔷的婆家魏伯候府,他们早就言明若事情真是她做的就要请老皇爷做主休了他,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俨然已经不拿菱蔷当自己人了,其他人诸如曾候老皇爷等除了愤怒,根本不愿意再听她的狡辩,剩下的皇子们暗爽都来不及呢,只差没跳起来拍巴掌了,少了大皇子和四皇子,他们问鼎的希望就更高了。
第370章坐实罪行,帝后驾到
“该你们了。”
确定菱蔷不会再搅局,凌敬轩的视线转回到她们的身上,被他锁定的老嬷嬷猛不丁的一个激灵,忍不住抬头看看惶恐不安的公主,老眼渲染着少许心疼,她是公主的陪嫁嬷嬷,等于是看着她长大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若是可以,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出卖她,可??她真受不了那个痛,晟亲王妃的毒太霸道了。
“碰!”
“叼奴,还不快从实招来?”
见她还在左右顾盼,老皇爷一巴掌拍向桌面,听到他们一环环的毒计,意识到他的宝贝重孙一开始就是牺牲品,他已经气得快失去理智了,啸青还是个孩子而已,为了远离皇权斗争,怕别人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甚至在他刚出生不久就带着他到处走,很少在京城逗留,没想到,没想到即便如此也没躲过他们的算计,真是好毒辣的诡计啊,皇兄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子孙后代是这个样子,恐怕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吧?严氏皇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狠毒的公主?
“是,是。”
老嬷嬷吓了一跳,赶紧俯身娓娓道来:“小翠说的确是实情,在晟亲王妃救活啸青世子的时候,公主怕小翠会被指认出来,就让老奴去杀了她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菱蔷既连自己的堂弟,才七岁的严啸青都能下手,又岂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
证实了一切的确都是菱蔷所为,在场不少人都或心痛或难受的闭上眼,菱蔷本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了,老皇爷先前说的话和凌敬轩的手段不断交叠出现在她脑海里,真正面临即将一无所有和死亡,什么长公主的傲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站在严啸冥身后的张德子忍不住频频往外看,事实上,早在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派人去宫里通报皇上了,算算时间,皇上应该已经有旨意到了才对。
“母亲,儿媳已经查明,在敬轩的参汤里下毒的是菱蔷的陪嫁宫女,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仿佛还怕事情不够大一样,奉命前去追查下毒之事的世子夫人也带着人回来了,同时,严杉严司也分别附在严晟睿和凌敬轩耳边低语,大概就是说明一下拷问的经过,一切证据都指向长公主的陪嫁宫女,等他们锁定那个宫女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咬舌自尽了,直接给他们来了个死无对证。
“不,我没有下毒,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皇祖,皇姑奶,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给那个九皇婶下毒。
眼见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菱蔷猛的跳起来,泪水模糊的双眼,她是巴不得那个农夫死没错,可她真的没有给他下毒,也许她这一次说的是真话,但在场却没有几个人敢相信她了,残害手足孩童的事儿她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说来讽刺,唯一相信他的却是严晟睿凌敬轩,也不是说他们就完全相信她,而是他们觉得,菱蔷残害啸青,陷害手足这些事都已经是事实了,实在没必要否认这件事情,反正她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是?可事实却是,她的反应非常激烈,比先前更加激烈,思及不久前王府凭空出现的席面和城外的刺杀,两人悄悄交换个眼神,说不定,这件事又是背后那个藏镜人做的,倒是做得干净漂亮,可惜,他错了一步,他不该用菱蔷的陪嫁宫女,那个陪嫁宫女明摆着已经被收买很久很久了,否则不可能来个死无对证,而宫女都来自皇宫,换言之,他们已经能够锁定一点,藏镜人就在皇帝的后宫之中。
“大皇兄,四皇弟,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给九皇婶下毒。”
见大家都不相信她,菱蔷慌乱中一把拉住大皇子和四皇子,他们是她的亲兄弟,她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不能不相信她。
“菱蔷,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皇室的亲情本就薄弱,大皇子一把推开她的手,抢在所有人发难之前起身跪在大厅中央,抱拳拱手对老皇爷说道:“皇祖,菱蔷竟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我身为他的胞兄也不敢再帮她求情,但凭皇祖发落。”
大义灭亲不过是为了自保,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若不能从这件事中摘除出去,他们恐怕全部都要被菱蔷连累。
“不,大皇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没有九皇叔和小七,你的皇位就稳稳当当了,大皇兄???”
闻言,菱蔷疯狂的扑向他,如今事迹败露,魏伯候府早就有言在先不会管她,萧家和母妃就是她唯一的退路,如果连代表着萧家母妃的大皇兄都舍弃她了,她还能有活路?可??“好一个稳稳当当的皇位,朕倒要看看,你们的皇位有多稳当。”
菱蔷泪流满面的哭喊还没完,一道携带着愤怒的声音陡然响起,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大跨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皇后和一直被禁足的贤妃,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反正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就是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后亲自来了,所有人都起身跪迎,严晟智加快脚步跟楚云寒一起扶住老皇爷和大长公主曾候三人:“皇叔公,皇姑奶,皇姑父不必多礼,朕,愧对你们啊!”
堂堂的皇帝居然要给臣下低头,虽然那些人都是他的血亲长辈,可这也够让他憋屈的了,谁让他自己养了个好女儿呢。
“老臣不敢当,陛下请坐吧。”
老皇爷脸色一沉,当即就发难了,大长公主也适时的走过去扶他坐下来,曾候直接让出自己的位子给公主,谁都没给皇帝好脸色,可皇帝偏偏还不能发难,心里对菱蔷的恼火又增添了几分,几乎是携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坐下来的。
“大家平身,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严晟智尽可能的压抑怒火,起身后的威远侯世子夫人让人搬来几张椅子,楚云寒曾候都坐了下来,贤妃则孤零零的站在楚云寒的身旁,被禁足多日,她的身上已看不到曾经的张扬跋扈,穿着也还算素净,可??
“母妃救我,母妃?”
再素净也无法抹去她的女儿犯下滔天大错的事实,菱蔷站起来后哭喊着扑向她,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贤妃的眼泪花倏地滚落下来,搂着狼狈的女儿嘤嘤哭泣,可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她们,一切因果,都是她们自己造成的,相反,因为菱蔷的举动,皇帝的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难看,张德子战战兢兢的靠过去俯身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汇报最新情况,严晟智瞪向菱蔷的双眼就像是要活生生吃了他一样,连贤妃都吓得越发没底,菱蔷就更不用说了。
“碰!”
“该死的逆女,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犯下如此恶毒之事?”
听张德子说完后,严晟智气得差点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指着她的手颤抖得跟发鸡爪疯一样。
“母妃。
菱蔷吓得躲到贤妃的身后,这无疑是向来疼爱她的父皇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陛下息怒,蔷儿还小??”
“二十几了还小?若不是你总这样护着她?她岂敢有这么大的狗胆?”
贤妃刚一开口就被严晟智愤怒的堵了回去,母女俩难免尴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如今他在气头上,说得越多越容易犯错,等回去后,她们有的是办法磨到他心软,贤妃跟皇帝几十年的夫妻也不是白当的,皇帝的脾性,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貌似忘记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严晟智一个人说了算的了,凌敬轩布局这么久,一个个逼出让菱蔷赖无可赖的铁证是为了什么?纯粹无聊打发时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菱蔷今日必死!
“父皇,此事纯属菱蔷一人所为,儿臣在这之前一无所知,还请父皇明察。”
“请父皇明察!”
大皇子见状赶紧撇清关系,四皇子也亦步亦趋的跟上,先前父皇吼出来那句话不禁让他们心有余悸,生怕他已经将他们跟菱蔷拴在一起了。
“大皇兄四皇兄未免说得太轻巧了点,谁不知道你们跟皇姐向来兄妹情深,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
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彻底打压实力最强的大皇子,众位皇子们岂会放过?此时开口的是三皇子严啸东,德妃所出,向来跟大皇子严啸正不合。
“对啊大皇兄,谁都不是傻子,此事若是成功了,最大的获利者可不是菱蔷,要说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应该没人会相信吧?”
五皇子严啸西紧随其后,六皇子和二皇子没有说话,不过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想法跟三皇子五皇子也是一样的,而站在凌敬轩旁边的七皇子严啸冥面无表情,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为谁求情,只是面色略显委屈,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之一,露出少许的委屈就足够了。
“都给朕闭嘴!事实怎样朕心里有数。”
狠狠瞪一眼互咬的皇子们,严晟智只觉两眼发黑,以往兄友弟恭的画面无疑是天大的讽刺,这就是他的儿女们,亏他一开始还全力扶持萧家,想要把皇位交给大皇子,如今看来,老九所言是对的,他不该这么早就做决定,大皇子根本不足以担起大青国的万里河山。
看着父子几人狗咬狗,凌敬轩嘲讽的撇撇嘴,这就是皇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个个都畜生不如,江山若落在他们的手中,迟早会被别人吞并,皇帝就更搞笑了,他会带着贤妃亲自来,肯定是想救人吧?他倒要看看,他们今儿怎么把人救走。
第371章威逼皇帝,弃女废妃
“皇帝,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菱蔷不但谋害年仅七岁的啸青,还试图设计本王迁怒老九和小七几个孩子,更别说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几岁孩儿做实验了,心思之歹毒,我皇家容不下这样的女子,你说说该怎么处决她吧。”
没兴趣听他们父子几个爆出更多不堪的事情来,老皇爷虎着脸沉声道,菱蔷不死,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愤怒,不过如今皇帝亲自来了,他也不好直接越过他亲自处决菱蔷,他的处决若让他们满意就罢了,否则,休怪他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在国家面前,他是君他是臣,但在严氏皇族内部,他是唯一的族长。
“皇上,蔷儿年幼无知才会犯下如此大错,还请皇上看在她是你的长女的份上从轻发落。”
闻言,没等严晟智反应,贤妃哭哭啼啼的拉着菱蔷跪在他们的身前,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他们给害了。
“哼,若是每个人都拿年幼无知当借口,那本王改明儿让啸文率军操了你萧家,是否也可以用年幼无知糊弄过去?贤妃,在是菱蔷的母妃之前,你还是四妃之首,虽不至于如皇后母仪天下,却也是天下万民之母,菱蔷二十几了还是年幼无知,那被他残害的那些孩子呢?此刻依然昏迷不醒的啸青呢?你就不怕那些孩子的鬼魂半夜找你索命?这也是她的诡计没有成功,倘若不是敬轩医术超群,生生将啸青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皇叔公岂有心情坐在这里慢慢审问?估计此时早就怨上小七,本王和孩子们了,到那时,本王找谁喊冤去?”
始终不怎么发言的严晟睿倏然冷哼,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小小女子竟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我家王爷所言极是,贤妃只想到自己的儿女,可曾想过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想过啸青小七和我的孩儿们也都是人生父母养?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这句话就是个摆设吗?今儿皇兄若依了贤妃所言,将菱蔷的所作所为当成是‘年幼无知’,那明儿本妃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就请皇兄按照同样的理由赦免本妃,算起来,本妃还比菱蔷小上几岁,岂不是更加‘年幼无知?’”
凌敬轩也不跟他们客气,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说话,这些人就拿他们当摆饰了,菱蔷犯下如此大错,竟想以一句年幼无知蒙混过去,想得未免也太美好了一点。
“啸青才七岁,平时基本都跟本王四处流浪,有事的时候才会回到京城,就因为本王乃皇室一族的族长就如此残忍的对待他,若不严惩菱蔷,本王百年后还有谁敢接任族长之位?皇帝,今儿你要不给本王一个说法,休怪本王开宗祠请列祖列宗了。”
老皇爷最是无辜,高高兴兴的带着重孙赶回来给大侄女贺寿,没想到竟飞来横祸,今儿别说是贤妃,就是皇帝都别想保住菱蔷。
“呜呜??说来说去都怪本宫不该办什么寿宴,侯爷,以后咱们威远侯府再也别办什么宴席了,好好的寿宴遇到这种事情,太戳人心窝子了,再多来几次,本宫就要提前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母后和皇兄了,呜呜??”
大长公主没有威逼皇帝,而是翻身靠进曾候的怀里期期艾艾的哭了出来,曾候黑着脸瞪一眼严晟智等人,搂着她低声安抚道:“公主莫要伤心,谁揽了你的寿宴,本侯就搅了谁,若谁敢存私心包庇,本侯就请出先帝御赐的黄金剑,上砍昏君,下斩奸臣佞妃!”
这话说得就更加直白了,皇帝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可他却不能发作,谁让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女儿作呢?
“陛下,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臣妾回归重登后位,我看陛下不如开个恩典,废了臣妾,让臣妾带着小七离开皇宫吧,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之位,谁愿意坐你就给谁吧,臣妾受不了小七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次运气好遇到了敬轩,下一次呢?谁能保证每一次小七都能逢凶化吉?”
楚云寒一扫平时的冷傲,绝美的脸庞浮现凄楚与无奈,严晟智顿时心疼不已,连忙拉住他的手:“云寒不要再说了,朕岂会为了个恶毒的女儿就废了你,舍弃小七?在朕的心里,只有你才是唯一的皇后,其他谁也不够资格坐上后位,而小七,也将是唯一的皇嫡子,将来若立太子,朕势必优先选择他。”
说到最后,严晟智的双眼狠绝无情的瞪着跪在下面的贤妃,即便贤妃再冷静,听到他这样赤裸裸的一说也猛不丁的抬起头,瞪着他的双眼带着震惊,心痛与凄凉,原来,这才是他心底的想法,那她前几年拼命的争夺算什么?他明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名分,可却没有阻止,更没有对她泄露一丝一毫的口风,外面的人都说萧家因为她平步青云,她更是宠冠六宫,原本,她也以为是这样的,不说宠冠六宫,至少在皇上的心里,她还是有一定份量的,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什么恩宠,帝王哪来的恩宠?拿那点儿恩宠当做宝的她无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陛下。”
楚云寒故作娇羞的挣开他的手,趁谁都没发现的时候,悄悄丢给贤妃一个胜利的眼神,贤妃顿时双拳紧握,瞪着他的双眼就跟活生生要吃人一样,而好死不死,皇帝怡怡好的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就忍不住心火直冒,亏他还念着菱蔷是她的长女,带她来也的确是想救菱蔷一命,没想到??难怪菱蔷年纪轻轻就如此恶毒,有个这种母妃,她能学好?
“众位无需再说,菱蔷是朕的长女,也是青国的百姓,既然已经证实一切都是她做的,那就依法行事吧。”
儿女他多得是,别说贤妃母女频频惹他不快,单就菱蔷犯下的事儿,也不值得他为了她得罪老九,皇叔公和皇姑母三人中任何一个,这个女儿,注定是要废了。
“不,陛下,蔷儿是你的长女啊,陛下?”
“父皇饶命,父皇?”
闻言,贤妃母女哭喊着扑向他,他那样一说,等于就是定了菱蔷的死罪,跪在他们后面点的大皇子四皇子彼此对看一眼,相继沉默的低下头,不是他们不心疼母妃,而是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哪有闲工夫去为菱蔷求情?父皇不将罪行分摊在他们头上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来人,给朕拉开她们,堂堂皇妃如此泼妇像什么样?”
她们越是哭喊求饶,严晟智就越心狠,在他的呵斥下,几个太监宫女强行拉开他们,贤妃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嚷嚷着菱蔷是他们的长女,皇上不能这样对她,奈何,皇帝心意已决,又有几大巨头在一旁虎视眈眈,她的哭喊等于是白费功夫。
“不,父皇,蔷儿知错了,父皇饶命?母妃大皇兄救我?”
被两个粗壮的太监拽着的菱蔷激烈的挣扎,语无伦次的求饶,可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人,哪能是干惯了粗活的太监的对手?在他们的合力压制下,修长的身体硬生生被按在地上,另一边的贤妃也好不到哪里去,发髻散了,衣服凌乱了,妆也花了,看起来就跟疯婆子一样。
“够了,传朕旨意,即刻废去贤妃份位,良妃升任贤妃,后面以此类推,德妃择日由皇后亲自定夺,废妃萧氏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皇帝猛的站起来,这一次他是真的恼了,以前吧,萧氏再怎么胡闹都有个限度,如今明摆着罚不罚菱蔷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了,她还一意孤行的胡闹,难道真想让他冒着丢掉江山,背负不孝昏庸的罪名去救一个恶毒的女儿不成?
“陛下。”
“父皇?”
激烈挣扎中的贤妃突然停了下来,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跪在一旁的大皇子四皇子也同时瞪大眼,菱蔷铸下大错,若连母妃都被废了,仅靠一个早就仅是不同往日的萧家,他们还怎么去角逐皇位?他等于是提前判他们出局了啊,父皇怎么对他们如此残忍?“将废妃萧氏带下去。”
这个处罚的确是重了点,面对他们的视线,严晟智稍微冷静后也免不了有些后悔,不过,君无戏言,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反悔了。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臣妾陪伴你几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换来的恩宠,放开我!”
萧氏猛然放声大笑,看着严晟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心酸与痛心,挣开太监的钳制后,萧氏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楚云寒的身上:“皇后,别高兴得太早,今日他能这样对我,改日亦会用更残忍的方式对你,咱们走着瞧吧。”
语毕,萧氏断然转身,凄楚的视线一瞬间锁定两个儿子,萧氏心痛的看着他们,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终究还是认输了:“蔷儿罪该万死,陛下不想救臣妾也不敢勉强了,望你不念臣妾跟了你这么多年,也念在大皇子四皇子是你的亲生儿子的份上,饶过他们吧。”
萧氏用她最后的心甘情愿来换取儿子们的生,赌皇帝心里的一丝柔情,连凌敬轩都忍不住有点佩服她了,皇帝废她明显是冲动之举,她的心甘情愿无疑会加大皇帝心里的愧疚,加上她也不再想着救女儿了,皇帝必然不会再怪罪她的儿子,只要保住了儿子,将来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切都是菱蔷所为,朕自然不会动老大和老四。”
果不其然,始终未表态的皇帝做出了承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四皇子逃过一劫了,虽然元气大伤,却是保住了性命,再者,因为母妃被废,他们也不会再遭到别人的刁难和父皇的猜忌,萧氏真是好算计,不愧是跟严晟智生活了几十年,威风一时的萧贵妃。
第372章极刑,皇帝到处赔不是
谁都没想到,罪魁祸首菱蔷还没被罚呢,倒是她的母妃贤妃被废除了,更没有人想到,萧氏领走之前还留下这么一手,原本以为可以顺势彻底扳倒大皇子四皇子的众位皇子莫不在心里暗骂,人都是不知足的,贤妃被废明显比不得大皇子四皇子被废,明明现在的局面已经对他们相当有利了,他们还在肖想些有的没的,也不想想人萧家经营多年,就算没有萧氏这一茬,大皇子四皇子最多也只是被罚,怎么可能说废就废?
“菱蔷之事,还请皇叔公做主吧。”
经此一闹,严晟智也有些受不了了,菱蔷的事情,他是彻底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陛下可确定?对于这种毒妇,本王可不会念什么骨肉亲情。”
老皇爷斜眼一扫,面色还是非常难看,别到时候他处罚了人,他又背地里怨恨他,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倒不怕他的猜忌怨念,但他的子孙后代就不同了,他可不希望等他百年之后,他拿他们开刀。
“但凭皇叔公发落。”
严晟智摆摆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在宫里接到张德子通知的时候,菱蔷还没有被定罪,毕竟是长女,又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他的确是存心想要救她一命,如今证据确凿,她把天都给捅破了,别说是他,就是父皇在世也救不了她。
“既如此,本王在此以严氏皇族族长的身份宣布,将菱蔷逐出严氏皇族,褫夺其长公主之位,另,她是以大青国长公主之名嫁与魏伯候府的,即日起,她跟魏伯候府胡英凡的婚姻也作废,菱蔷,你试图谋害皇族子嗣,陷害皇族中人,残杀年幼稚童,毒杀晟亲王妃,数罪并罚,罪不容诛,当受千刀万剐之极刑,吏部尚书何在?”
得了他的准话,老皇爷慢慢站起来,话音落下,早已候在门外的吏部龚尚书走了进来:“微臣参加皇上,皇后,给老皇爷,大长公主请安。”
“那些就不必说了,起来吧,刚才本王所说你可听到了?”
老皇爷扬扬手,皇家派头十足,龚尚书连连躬身道:“是,微臣听到了。”
“既如此,行刑就交由你监刑,即刻押往刑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行刑,将其罪行公布于众,让百姓们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对不是摆设。”
说话间,老皇爷还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凌敬轩,后者无所谓的耸肩,下一秒,眸光又不禁暗沉了下去,菱蔷被千刀万剐他没意见,原本他是想自己动手的,不过,皇帝对晟睿的猜忌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若他一意孤行,恐怕会弄巧成拙,千刀万剐也够皇族的金枝玉叶受的了,而老皇爷将下毒之事也归咎在她的头上,他也没打算提出反驳意见,让背后那个人以为自己成功了也能间接松懈他的心房,将来他们暗中查起来也更容易,只是,难免有些便宜他就是了。
对他了解甚深的严晟睿悄悄握住他的手,他也认为由老皇爷判菱蔷的刑最好,一来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再来他又是皇族族长,有那个权限,最后,即便皇兄以后后悔了也奈何不了大他们两个辈分的他,而下毒之事,既然已经锁定了对方在后宫之中,他就有办法逼他现形,不用急于一时,贸贸然让皇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是,下官遵命。”
龚尚书额角冒着冷汗,扬手让人进来带走菱蔷,经过萧氏被废的打击,菱蔷还傻跪在地上,根本没听到别人说什么,直到有人将她拉起来,看到是吏部的官兵,菱蔷才恐惧的挣扎:“不准碰我,本宫是长公主,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父皇救我??父皇??”
“堵了她的嘴,带走。”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恶毒依旧,老皇爷大怒,押着她的官兵双双捂住她的嘴,菱蔷双眼泛泪,硬生生被拖了下去,老皇爷视线又转到几个丫鬟婆子身上:“这些人也全部带下去,按律处置。”
“是”
最牛逼的公主都带走了,几个丫鬟婆子自然不用为难,龚尚书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慢着。”
突然,凌敬轩高声一喝,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间聚集到他身上,无视他们的注目,凌敬轩牵着凌文走过去站在那个脸颊红肿的孩子面前:“你是被蒙骗的,本妃就做主赦免了你,记住,以后放聪明点,别随便相信陌生人说的话,回你父母的身边去吧。”
若让他被带去吏部,估计活不了了,甭管是不是被蒙骗,他都逃不脱唆使啸青,助纣为虐的罪名,才几岁的孩子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只是,今儿他就算放了他,恐怕他们一家也很难活命吧?某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孩子激动得直给他磕头,凌敬轩眼底浮现少许纠结,迟疑着要不要送佛送到西,这时,严晟睿牵着铁娃子走了过来:“这孩子也是无辜,翼,你护送他们回去。”
“是”
严翼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虽然他没有明说,以主仆俩的默契和严翼的精明,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孩子的父母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双双在门外给他们叩头谢恩,严晟睿摆摆手,拥着媳妇儿转身,在谁都没看到的时候,悄悄对媳妇儿眨眨眼,一副邀功的模样,凌敬轩忍不住好笑,他帮的又不是他,邀什么功?没见过脸皮比他更厚的。
“皇叔公,皇姑母,菱蔷所做之事朕深感愧疚,都是朕没有教好女儿,让两位长辈为之受罪,以后朕定当加强对皇子公主们的管理,还望两位长辈息怒。”
女儿被带走了,还被判了千刀万剐之刑,严晟智不但不能有意见,还得低头赔礼道歉,因为他已经答应了萧氏不牵连老大老四,若他们咬着不放,他无疑会更为难。
“你知道就好,若你教不好,以后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让本王帮你教,这种事本王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则,别怪本王连你一起逐出皇族。”
皇帝明摆着偏袒皇子的行为无疑让他们很不爽,虽然他们也没想过要拿大皇子四皇子怎么着,毕竟菱蔷和那些丫鬟婆子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大皇子兄弟俩有参与过,可被伤害的是他的宝贝重孙,就算是处决了菱蔷,心里那口气一时间也顺不了。
“皇叔公教训得是,回去后朕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皇帝跟个龟孙子似的连连点头符合,没办法,人是皇叔公,又是族长,他们又得罪他在先,不让步不行啊。
“哼。”
老皇爷不爽的拂袖而去,严晟智忍不住夸张的擦擦汗,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旁边的曾候和大长公主,脑门儿又禁不住一阵阵的抽痛,却又不能不强打起精神陪笑道:“皇姑母,这事儿闹得,望皇姑母息怒,明年皇姑母的正六十大寿,朕一定会让礼部给操办得漂漂亮亮的。”
除了这样说,他还能怎样?赏赐金银珠宝?估计侯府的钱能活埋了他,给皇姑父加官进爵?人家都已经是侯爷了,再往上就该封王了,太上先皇有遗诏,异姓不得封王,他还没那个胆子挑战太上先皇,至于其他的赏赐,还是算了吧,侯府的奇珍异宝比他的国库还多。
“正六十就算了,本宫决定以后都不做寿了。”
大长公主还是有气,开玩笑,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爽,好好的寿宴,愣是让人搞得血光四起,她会爽才奇了怪了。
“皇姑母莫要说气话了,朕知道是朕不好,是朕没管教好女儿,皇姑母就饶了朕这一次吧”
好言好语没用?那就耍无赖,反正他们严家人好像个个都是这方面的高手,大长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本宫也不是怪你,晟智,你是皇帝,我是你的亲姑姑,你的女儿也是我的亲侄孙,可就这么个嫡亲的亲人,却在我的寿宴上乱搞一通,我这心里能好受吗?自家人尚且如此,外人又当如何?姑姑也是快六十的人,再活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这种事若再来几次,我就真的要提前去见父皇母后和皇兄了,晟智,今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心里一时片刻是放不下的,你就先带皇后回去吧,等过段时间,我自然就会好了。”
摸着他的脸,大长公主犹如他小时候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温柔的说着心里话,严晟智顿觉心底更加难受,略微激动的点头:“那好吧,皇姑母,你也保重身体,朕和皇后去看看啸青。”
说罢,严晟智站了起来,跟在他身旁的楚云寒不得不起身,严晟睿突然带着凌敬轩和孩子们走了过去,在长辈的面前,严晟智还能抹下脸皮低声下气的道歉,在自个儿弟弟的面前,他可就真抹不开脸面了,严晟睿也没心情听他忏悔,几个包子小脑袋一扭,哼的一声甩给严晟智几个白眼。
“皇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敬轩直接是看都懒得看他,视线直指楚云寒,后者转头看看严晟智,得到他点头同意后才跟凌敬轩一起进入先前用作手术的那间屋子。
“听说他的毒术也很厉害?老九,你真确定他是普通农夫?”
望着他们的背影,严晟智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莫测高深,严晟智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臣弟能选个普通农夫当正妃?”
他家敬轩是独一无二的好不好?啥眼光啊,现在才看出来。
“所以他真的是农夫?他那一身的医术和毒术师承何处?”
让他像是看傻子似的一看,严晟智顿觉恼火,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凌敬轩的医术毒术太高明了,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他小时候一个赤脚大夫教他的,皇兄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查。”
这个赤脚大夫都快变成贯穿一切的主角了,严晟睿丝毫不觉得有啥不对,说完后就带着想看啸青的孩子们去他休息的那间屋子了,严晟智只觉天雷滚滚,却奈何不了某人,好一会儿后才无奈的跟上去,一个两个都这副德行,眼底还有他这个皇帝吗?他是上辈子欠他们的不成?
第373章若他们不识相,灭!
侯府高手如云,未免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凌敬轩跟楚云寒进入屋子之前不忘吩咐严杉严司四处查看,确定屋子周围没有别人的影卫,并让他们注意的周遭之后,他才拉着楚云寒去到屋子的最里面的角落,两声靠在一起小声的耳语。
“对于菱蔷的处罚,你还满意吗?”
他记得没错的话,前世他之所以会选择自杀,就是因为萧贵妃当着他的面将小七千刀万剐吧?如今萧贵妃被废,她的女儿承受了跟小七一样的极刑,云寒的仇也差不多算是报了。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说得对,咱们做人不能总想着以前的事情,得向前看才行,我今日之所以故意激怒萧贵妃,不过是想借此打压她而已,报仇什么的都是顺便,不过敬轩,我还是有点担心,当年楚家通敌叛国的罪名的确是萧家爆出来的,如今那个时间点差不多过去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一点我想不通,就算楚家爆出那种事情,皇上迁怒我和小七,可小七毕竟是他的儿子,他都被人千刀万剐了,为什么他最后的表情会那么冷漠?我跟他成亲二十年,真冷漠假冷漠我自问还是看得出来的,当时他的确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甚至连看我都带着怨恨与痛心,你说这之中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对于仇恨,楚云寒差不多已经释怀了,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报仇,否则也不可能逃离皇宫,回到皇宫之后,有段时间他的确深刻的怨过恨过,直到敬轩他们来到京城,他跟小六有了新的开始,他也就慢慢的放下了,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七和他自己的未来,小六给他描绘了一张非常美好的未来蓝图,他想跟他一起去实现他,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处处小心忍耐才行。
“肯定有,我找你总共有两件事,前些日子王府莫名其妙出现的席面和我在京城郊外被刺杀,这事儿当时我们都猜测应该还有一股,甚至多股势力隐藏在萧家的光环之下,你应该还记得吧?”
凌敬轩点点头,当年的一切都改变了,不过该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是会发生,不同的是,发生的先后顺序和幕后操作之人是谁罢了,若他想得没错,萧家说不定也在别人的掌控中,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会晈人的狗不叫,当年就算真让萧家得逞了,萧贵妃也不一定能坐上后位,大皇子也不一定会问鼎帝位,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切落入他们之手的,指不定他们最后再给楚家来个平反,萧氏瞬间就从举报有功变成诬陷后族了,加上楚云寒的死,萧氏一族被操家灭族都有可能。
“嗯,难道你已经知道那个藏镜人是谁了?”
这事儿他们讨论过,楚云寒自然也是清楚的,事实上,回宫之后他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更加稳固了福庆宫的人员布置,务必做到让人没有任何可趁之机。
“不,目前我还不知道是谁,但已经有些眉目了,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在我的参汤中下毒的并不是菱蔷,也就是说,有人早就洞悉了菱蔷的所作所为,试图浑水摸鱼,菱蔷的那个陪嫁宫女恐怕是早在宫里就已经被人收买了,她会抢在还没调查她就咬舌自尽,为的就是栽赃嫁祸给菱蔷,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这个锅菱蔷不被也得被,可那个藏镜人似乎忽略了一个重点,那个宫女来自宫里,无形中也就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或许他是认为没人会怀疑宫女会被人收买吧,总之,我现在百分百可以肯定,那个人就在宫里,而且就是剩余的几个皇子的母妃。”
没有利害关系,谁会闲得蛋疼躲在暗处到处惹是生非?除了几个皇子的母妃,不做第二人想,如此一来,范围就更小了,二皇子的母妃早死了,抚养他的是白贵妃,将来得利的也是白家,三皇子的母妃德妃,不,现在应该是淑妃了,五皇子的母妃升任后的良妃,六皇子的母妃涵嫔以及八皇子的母妃,九皇子十皇子不例入考虑,前者现在养在皇后膝下,皇后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他就死,被降为美人并禁足三年的九皇子生母不可能是那个藏镜人,而十皇子的母妃贤妃早就向云寒靠拢了,他相信以云寒的眼光,不可能会看错人才是,所以,藏镜人只可能是前面的几个皇子中一人或多人的母妃。
“这样啊。”
以楚云寒的精明,几乎瞬间就猜到凌敬轩为何没有揭穿了,只是如此一来,他们的战场又从宫外转到了宫内,就只能靠他去查了:“八皇子的母妃应该不可能,她原先只是伺候在福安宫的宫女,意外被皇上临幸怀有龙种的,皇上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在她生下八皇子之后也只是随随便便给她封了个昭仪就算完事儿了,这些年若不是人前人后的当奴婢一样伺候着萧氏,恐怕他们母子也活不下来。”
这都是皇帝造的孽,奈何,在皇宫里,这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除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原则上来说,宫里所有的宫女都算是皇帝的女人,他想临幸谁就临幸谁,谁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注意一下,今儿我见过白家的人了,白家人明显比其他人的手段明显比其他人更沉稳高杆,加之上次白贵妃故意设计你的事情,他就是藏镜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你回去后先不要惊动他,从其他的妃子慢慢排查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般躲在后面胡作非为的人都是自认为聪明过人之人,他们容不得半点事情逃脱他们的掌控,可偏偏这几次他针对我的行动全部都铩羽而归,我想,只要我出现在宫里,他就算不算计我,也会亲自来会会我才对,到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谁是那个藏镜人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提议去宫里给母妃请安的原因之一,再来嘛,他本就该带孩子去见见云太妃了,揪出那个藏镜人只是顺便而已。
“嗯,我懂你的意思,敬轩,辛苦你了,都是为了我和小七,你才??”
楚云寒点头眼泛心疼愧疚的望着他,没等他说完,凌敬轩握起拳头捶了捶他的胸口:“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也是为了自己,你别忘我,我家那颗小包子成天嚷嚷着要娶小七当媳妇儿呢,我这个老丈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未来的半子?”
“呵呵。”
带着玩笑成份的话逗乐了楚云寒,两人相视一笑,想到孩子们,他们好像又有了无穷无尽的动力一般。
“对了,还有一件事,前几天我废了楚云毅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楚家欺人太甚,今儿你的母亲还当着众人的面想请我去给楚云毅医治,当时其他人明显想挑拨我们,她却??云寒,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的母亲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凌敬轩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说到这个他就来气,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在那种场合下也不该为了个抱养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助他这个堂堂的正妃啊,楚云毅说得好听点是楚家嫡少,说得难听点,谁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小瘪三?她们不是最讲究身份?为一个养子求医晟亲王妃,也亏她做得出来。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其实楚家这两代人都被权利富贵冲昏了头脑,自打爷爷去世后,他们就更扶不上墙了,在我被废之前,他们的行为更加乖张,老实说,我自己都看不太过去,所以皇上以前借着废我打压他们,我也没多大怨恨,他们的确该收敛一些了,可??你也看到了,他们一门心思只想恢复昔日爷爷还在世时的荣光,丝毫没反省自己的过错,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想送几个从旁支挑选出来的美女进宫,我当即就回绝了,向来只有媚颜惑上的奸臣才会给皇帝送美人,何况我还是皇帝的正宫皇后,虽然那时候还没有恢复后位,可我也不能给皇上塞美人啊,他们不想着帮我,还处处陷我于不义之中,我对他们是彻底的死心了。”
楚云寒又何尝不心痛?那些可都是他嫡亲的亲人啊,可经历过前世今生如同天堂地狱的双重折磨,加上又遇到了敬轩他们,他们已经看开了,他处处拿他们当亲人看,他们却永远都只拿他当做通往权势巅峰的棋子,在他挣脱他们的掌控后,他们甚至跟萧家一起试图从小七身上下手,他们简直已经都魔怔了。
“是吗?那如果我搞垮他们,你也不会难受?”
盯着他的双眼,凌敬轩冷酷的说道,通往巅峰帝位的道路是艰辛困难且伴随着森森白骨与血腥的,别看他们现在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因为,他们全都承受不一起一丝一毫的损失,所以任何成为绊脚石的存在,他都只能选择铲除,不管他们有没有先对他出手。
“嗯?”
楚云寒反射性的抬眼,瞬间撞进凌敬轩冷漠嗜血的眸子里,短暂的怔愣后,楚云寒迎着的注视一字一句的道:“不会!”
别怪他心狠,楚家如果继续存在,以他们没有实力又不甘寂寞的行事作风,迟早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不能再姑息他们了。
“哪怕是灭了楚氏一族?”
明知道他难受,凌敬轩还是步步紧逼,说不心疼的是骗人的,两人早已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云寒难过,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可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如此,楚家的存在太容易成为别人攻击他们的标靶了。
灭族?楚云寒微微皱眉,却又很快背转过身,闭上眼狠狠的深呼吸几口气后才近乎冷酷的说道:“若他们不识相,灭!”
天知道他有多艰难才能说出最后的一个字,染湿的眼睑说明了难受,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凌敬轩心疼的上前,张开双臂从他的背后抱住他,无言的给予他安慰与温暖,没有楚家,他还有他们,他们会一直陪着他,至少不会让他想前世一样孤独抱着小七的血肉惨死后宫。
第374章曾候与老皇爷的点拨
皇帝象征性的问了几句严啸青的状况,虽然针对凌敬轩的医术毒术有着满腹的疑惑,可严晟睿凌敬轩明摆着不会慢慢解释给他听,几个小包子也因为菱蔷的事情不想搭理他,老皇爷一家更是直接摆脸色给他看,没办法,皇帝只能带着皇后和众位皇子离开了。
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被扣留的各家代表也被驱离了,听说萧氏被废,菱蔷即将在承受千刀万剐之极刑,萧老夫人当即晕了过去,萧何山也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他们几乎是被抬着出去的,其他的家族有暗暗警惕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想到的都只有自己。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晚饭大家都是匆匆解决的,今晚对严啸青来说是关键,为了方便照顾他,凌敬轩他们就歇息在梅园里,老皇爷等人更是守在啸青的屋子里不愿意离开,作为主人的威远侯世子原本也想留下来的,让曾少卿给赶走了,有他在就足够了。
当然,赵山和两个医童也都流了下来,他们就歇在动手术的那间屋子里,以便随时照顾严啸青,半夜的时候,严啸青醒了,嘴里一直喊着痛,紧接着又开始发高烧,赵山被人叫了起来,紧急给他灌了退烧的汤药,又帮他用酒精降温后,好不容易才退热,凌敬轩披着衣服进去后,见孩子痛得直掉眼泪,心疼的让医童给他注射了止痛药,好一顿折腾孩子才再次睡过去。
第二天梅园大部分的人都睡过头了,直到孩子再次醒来,梅园才开始活跃起来,确定孩子已经渡过危险期,输入他体内的血液和伤口都没有排斥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孩子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老皇爷,皇姑父,我想带啸青去王府调养,你们看可以吗?”
如今的王府好不容易理顺了,虽然有薛舞阳那个妖孽留在府里,不过他始终是不放心,万一让人趁机收买或威胁恐吓了那些安插在外院的下人就麻烦了,跟严晟睿商量之后,凌敬轩果断决定将严啸青转移到王府去,再说了,王府的东西也更齐全,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们也能更快反应不是?
“也好,不过敬轩,本侯对你的医术,特别是那个缝合的技术非常有兴趣,改日本侯可要带着人亲自上门请教,你可不能藏私。”
稍作考虑后,曾候点头答应了,只是还带着但书就是了,凌敬轩笑着看一眼严晟睿,难怪他们都叫他老土匪,这不是明着抢吗?这种情况下,他敢不答应嘛?
“藏私倒是不至于,只是这缝合之术并不是简简单单像缝衣服一样将两块肉缝起来那么简单,皇姑父,我知道你是想将之运用在军队中,可对于我没见过的人,原谅我没办法相信,万一他们之中的谁将一切泄露给敌国,将来在战场上,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我不是啥大方的人,缝合术我只会教给我认可的人,所以抱歉了,暂时我不会将医术教给那些军医,不过皇姑父可以放心,我培养了二十名医童,在山子的带领下,他们会承袭我所有的医术,将来若再次开战,我也会派他们随军出征,尽可能的挽救我军将士的性命。”
收敛起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凌敬轩抬首望着曾候认真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不会大规模改变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格局,而现代化的医术注入就变得极为重要了,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是不可能外传的,包括那些医疗器械的打造方法等等,他都不会让别人知道。
“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以后若再有战事,你也不能只顾着老九,其他将军们你也得顾着点才行,本侯不管你是什么出生,什么性格,我只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晟亲王妃了,该担的责任你多少还是要担着点。”
曾候看似霸道,其实也是在变相的点拨他,目前青国武将的格局非常好,几乎都在他和严晟睿的掌控中,大部分武将都以他们马首是瞻,战争来临的时候,不一定每次都是他和严晟睿领兵出征,若只有严晟睿出征的时候才有那些医童跟随,久而久之,其他的武将必然心生不满,于他们和青国的未来都是不利的。
“是,敬轩知道了。”
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得不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他提醒,他还真只打算在严晟睿或曾候出征的时候才派出医童。
“知道就好,替本侯转告皇后,本侯很满意意小七。”
知道他已经听懂了,曾候也不再啰嗦,最后的那句话无疑是变相的告诉他,从这一刻起,威远侯府将会正式站在小七的身后,凌敬轩开心的笑了,以前威远侯府可从未表过态,如此一来,他们又能放心不少了。
“小七的确是个能力出众的孩子,才十岁就有皇兄当年的风采,老九,这孩子好好培养将会是一代明主,你既无心帝位,这几年又暂时不需要出征,有空的时候多教教他为君之道,东国已经蠢蠢欲动,西国有三皇子的联姻在,暂时应该不会主动出手,可一旦东国有动作,他们也不会等着东国灭了青国,或青国反灭东国后才以卵击石,更别说居心不良的北蛮和附近的小国了,我朝未来需要的是能征战四方,不畏血战的霸主,不能再是默默无闻的中庸之主了,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老皇爷看似不理事,实则心里比谁都亮堂,事实上,当年先皇想要传位给老九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先皇的意思就是让老九扛起大旗,稳定天下局势,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富饶平和的天下,可惜,老九不但不接受先皇的好意,还私自藏了先皇遗诏,如今小七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霸主的气魄,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小七身上了。
“是,晟睿知道。”
在老皇爷的面前,严晟睿也显得规规矩矩的,不,正确的说,皇族的每个人都是这样,不止是因为他辈分最高,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向来公正,若今天不是小七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魄力,换做任何一个皇子,他都会如此要求,他在乎的,只有严氏皇族的将来。
“希望你真的知道,本王就不去王府打搅你们了,晟福,你跟去王府照顾啸青吧。”
老皇爷无奈的轻叹,严晟睿不愿意称帝的事情也是他心里的遗憾,奈何??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他有生之年又出现一个能力不错的子孙了,只要那孩子不长歪,将来必然大有可为。
“是,爷爷!老九,敬轩,本王就打搅了。”
被点名的福郡王笑着看向严晟睿凌敬轩,事实上他跟严晟睿一直没多少交集,毕竟他们一个纨绔,一个少年成名,八竿子都打不着,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以后的关系恐怕会更加紧密。
没想到又冒出来个大男人要入住王府,即便是自己的堂兄弟,严晟睿也各种的不爽,直接都不想搭理他,凌敬轩无奈的摇头:“福郡王客气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不分你我,既然侯爷和老皇爷都同意,那我们就准备将啸青转移到王府去吧。”
未免某个任性的男人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凌敬轩果断站了起来,事实上,早上他就已经派凌云回去安排了。
“我去帮你们的忙。”
曾少卿见状赶紧起身,再不走他就走不掉了,可??
“站住!”
曾候的声音陡然响起,脚底抹油中的曾少卿浑身一僵,转头痞痞的道:“爹,我就是去帮忙而已,很快就回来。”
天知道他的很快是多久,自打大长公主开始逼婚后,他就算回了侯府也是偷偷摸摸的,家里的下人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比他们还宠他,等他们发现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帮忙之事自有你大哥负责,你跟本侯去后院见你母亲。”
虎眸一瞪,曾候径自走了出去,丝毫不担心他会不会跟上,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他还嫩了点儿。
“是”
无奈,曾少卿双肩一垮,不得不乖乖的跟不上去,凌敬轩忍不住暗暗偷笑,跟他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邪魅嚣张相比,小六子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对他的认识,也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开心,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是什么样呢?这副老鼠见到猫的怂样应该就是底线了吧?“小六最怕的不是皇姑父的拳头,而是皇姑母的眼泪,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看到。”
一眼就瞧出媳妇儿在想什么,严晟睿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在皇姑母的面前,小六才真的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乖得有时候连他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曾少卿。
“哦,是吗?那倒是不容错过了。”
凌敬轩贼笑着挑眉,心里隐隐已经期待起来了。
“爹爹,啸青以后真的要住在我们家吗?那他以后会不会跟我们一起上学?”
大人们都忙活起来了,转移严啸青的事情有赵山在,倒不需要凌敬轩亲自去盯着,父子几人走出梅园的时候,大包子仰头拉了拉他的手,跟他们一起的严啸华司空珏暗暗好笑,他们到底怎么听的啊,不是说只是养病吗?怎么可能还跟他们一起上学?
“大包子想要啸青跟我们一起住吗?”
弯腰将儿子抱起来,凌敬轩疼爱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旁边的严晟睿又忍不住从龙张氏的怀里抱过小团子了,不过可惜的是,小团子刚吃了东西,又睡过去了,小包子则跟铁娃子手牵手,乖乖的跟在凌敬轩的身旁。
“嗯,啸青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大包子点点头,虽然具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如此认定,但他知道,他的感觉不会错的。
“呵呵……朋友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啸青也有自己的家和亲人,等他的伤好了可能就要离开了,不过他跟小七一样,都是住在京城的,以后你们若是想他了,就让人递拜帖去王府,正式上门去找他就行了,不过得带上侍卫和大黑小黑哦。”
孩子也有孩子的社交圈,他们如果有应酬,他也不会阻止,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行了,毕竟,他们也不可能永远在他的保护之下,有时候让他们尝尝被算计的滋味或直面危险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爹爹,我们以后可以带大黑小黑出门吗?”
大包子还没有反应,倒是小包子抢在他之前一脸惊喜的问道,天知道他有多想走哪儿都带着它们?这次若是让小黑一起来,说不定它就能抢在啸青掉下来之前救下他了。
好吧,在小包子们的心目中,狼爹和大黑小黑都是无所不能的,而圆圆滚滚,目前好像只会吃吃吃和卖萌。
“当然可以了,等大黑伤好了之后,你们就算带它们去逛街也行。”
有它们和雷霆战队跟着,又有他给他们的药和严晟睿安排的影卫,那些人想要动他们也不谷易。
“嗯嗯嗯!谢谢爹爹。”
小包子兴奋的点头,拉着铁娃子一阵的叽叽喳喳,凌敬轩见状不禁好笑,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第375章小团子遭罪
长公主菱蔷在全城老百姓的见证下被处以极刑,百姓们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后,莫不疯狂叫骂,菱蔷可以说受尽谩骂与侮辱而死的,随后公主府也被查抄了,威风一时的长公主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萧家一脉虽说还有大皇子和四皇子,在萧氏被废,七皇子崛起的情况下,逐渐也走向没落了,不过他们比楚家聪明,经受过一连串的打击后,他们都沉寂了下来,准备暂时退出大家的视线休养生息,大皇子四皇子更是上书皇帝,说要为百姓祈福,斋戒沐浴三月不出,此举无疑得到了皇帝的赞赏,不过凌敬轩在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却是嘲讽的笑了,一个妄图怪力乱神的皇子,凭什么角逐皇位?斋戒祈福有用的话,还培养军队来做什么?不如全国百姓都出家算了。
原本凌敬轩是打算给大长公主贺寿之后就让严晟睿带他和孩子们去宫里给贤妃请安的,因为严啸青的事情,福郡王也搬来了王府,计划不得不顺延,马上要过年了,严晟睿去军营之事也不能再拖了,两人商量后索性决定新年里再去请安,回到王府的当天下午,严晟睿就带着小包子和他的书童周长生,以及受了小包子影响,崇拜军人,酷爱武术宋小虎去了金州大营。
福郡王天生纨绔,正事不做,成天没事就倒腾祥云戏班,虽然也让他弄得挺不错的,不过大部分皇室宗亲都不理解就是了,福郡王却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成天都埋首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面,甚至走哪都带着祥云戏班的两个名角儿,随时随地的让他们唱给他听,这不,到了晟亲王府,那两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几分的名角也到了,未免他们唱戏影响到他们的作息,凌敬轩直接将他们安排在了主院后面的一座五进院子里,随便他们去折腾。
“哇哇哇。”
家里少了小包子,仿佛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原本大包子也要去的,不过他不放心大黑,又承诺了严尚擎每天晚上都会陪他做药浴,不得不留下来,晚饭的时候,龙张氏突然抱着大哭的小团子从内院跑出来,凌敬轩不禁皱眉,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接过孩子。
“怎么了?”
小团子自打出生后就从没有这样大哭大闹过,凌敬轩问话的同时轻轻牵出他的小手,脸色当即大变:“珏,让山子给我把医疗箱拿过来,快点。”
无视众人的担心,凌敬轩回身将孩子放在旁边的婴儿床上,摸出一根银针刺破他的手指,乌红色的血珠子冒了出来,丹凤眼急速凝聚怒火,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司空珏转身拔腿就跑,负责带孩子的龙张氏和奶娘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人忍不住一个劲儿的颤抖,几个小孩子见状更是焦急的冲到婴儿床旁边,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团子,一个个全都忍不住红了眼。
“爹爹,小团子他怎么了?”
凌文一开口眼泪就涌了上来,弟弟一直是他们的宝贝,怎么会突然哭得这么厉害?“没什么,有些人活得不耐烦了,大包子别急,很快就没事了。”
抱起哭闹的小团子轻轻抖动着安抚,凌敬轩眼底迸射出层层杀机,不管他平时怎么吐槽小团子,那都是带着浓浓父爱的玩笑,突然看到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他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只是,更让他不爽的是,造成孩子哭闹的原因。
“爹爹你快哄哄小团子吧,再哭下去嗓子该哑了。”
大包子满脑子都只有哭闹的弟弟,丝毫没有听进凌敬轩的说的话。
“小团子不哭,爹爹很快就让你舒服,乖啊,等山子哥把东西拿过来就没事了,乖乖的?”
来回走动诱哄着孩子,凌敬轩一颗心都揪紧了,旁边的薛舞阳凑上去看了看,皱眉道:“孩子中毒了?”
应该不可能啊,王府别的地方就不说了,这外院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影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更别说防备严密的内院了,孩子怎么可能中毒?
“严翼何在?”
转头看他一眼,凌敬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扬声将严翼叫了出来,没等他请罪,凌敬轩就抢先道:“出动你手下所有的影卫守住王府的各个出口,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凌云,把内院儿所有人都给本妃集合起来,朱管事,立刻调查本妃回来后,有哪些不是内院的人进出内院,小文,你去把小黑叫出来,带着它搜遍整个内院,看有没有躲藏之人或可疑之物。”
“是”
被点名的几个人相继神色凝重的退下去,大包子胡乱抹抹眼泪,带着铁娃子和龙大山一起跑进了内院里,严啸华和福郡王双双上前:“可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帮忙的?”
虽然目前他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难看出,问题应该出在孩子身上。
“不用,你们清理好自己带来的人,分别照顾好啸青和尚擎就是了。”
凌敬轩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转而却对薛舞阳说道:“影卫们有任务,这座院子的安全暂时就麻烦你了。”
待会儿他要给他洗胃诊治,暂时没空顾虑到外面。
“没问题。”
难得的,薛舞阳也没有跟他玩闹,正好司空珏跟提着医药箱的赵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凌敬轩二话不说,抱起哭闹的孩子就朝他们跑了过去:“有话待会儿再说,先跟我去工作室。
“是”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赵山二话不说,转身就跟了上去,司空珏倒是没有跟随,而是留在了原地,因为他知道,现在凌敬轩不需要他的帮忙。
“敬轩有没有说怎么回事?”
回到大厅里,司空珏皱眉问道,其他人全都沉默的摇头,刚跟上去的赵山又跑了回来:“龙张氏,师父让你准备好温热的牛奶,待会儿小团子要喝。”
说完后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跪在地上的龙张氏赶紧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内院跑,奶娘见状想要跟上,却被薛舞阳拦了下来。
“敬轩没让你去,你就留在这里。”
孩子的情况很不对劲,就算是他也知道,那孩子非常的乖巧,基本上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怎么吵闹,今儿的哭闹太诡异了,加上明明有奶娘,敬轩却吩咐准备牛奶,他有理由怀疑,这个奶娘有问题。
“是是是。
奶娘唯唯诺诺的跪下来,她也是满脑门儿的疑惑加恐惧,下午小郡王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给他喂了奶之后他就睡了,晚上就??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要给孩子催吐,你负责调制一些温和的解毒剂,计量控制好,孩子太小,跟大人不一样。”
工作室里,凌敬轩将孩子放在工作台上,两只手快速的拿起好几种不同的药材,同时还不忘吩咐赵山。
“师父,弟弟是不是中毒了?”
整个工作室都充斥着孩子嘶哑的哭闹声,赵山也不敢迟疑,边说边配置陪同的解毒药材,凌敬轩将选出来的药全部碾碎成粉放进容器里,又拿起平时存放在工作室的水囊注入月牙泉水,用力将水了药粉搅和在一起后才阴冷的说道:“轻微的食物中毒,应该是慢性的,对方如果不是警告我,就是想慢慢的给小团子下毒,最后达到取他性命的目的,可惜他们估计错了药量,暂时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先救孩子再说。”
他要的是药水融合后沉淀下来的清水,这个过程有点漫长,未免孩子更加难受,凌敬轩索性拿起备用的汤匙抱着小团子一点点往他的嘴里喂月牙泉水,哭闹中的孩子吧唧着小嘴儿喝两口又哭两声,小摸样别提有多可怜了,凌敬轩心疼的摸摸他的脸:“乖,待会儿就舒服了,这次是爹爹不好,放松警惕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小团子听话,待会儿催吐后再喝下山子哥给你配的药,你就又可以吃了睡睡了吃了,乖啊!”
这一次的确是他大意了,他倒是做梦都没想到,那些人竟这么急,昨天才在侯府搅和出那么多事情,今儿直接又把手伸到王府来了,还敢动他的小团子,这事儿不查出个所以然来,他凌敬轩就愧为人父,不管是谁,他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师父,药配好了,你看看药量对不对?没问题的话就开始熬制了。”
赵山拿着配置好的药材送到他面前,工作室附设有专门熬药的小房间,点火后就能熬制。
“嗯,没问题,记住用水囊里的水,加点蜂蜜进去熬,太苦的话小团子可能吃不下去。”
凌敬轩翻了翻篮子里的药材,确定没问题后还再三叮嘱,赵山点点头,拿着药篮子转入隔间,看看台子上沉淀的催吐药水也差不多了,凌敬轩抱着孩子靠在自己身上,用汤匙舀了一点送进小团子的嘴里。
“哇哇哇。”可,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尝到苦涩的味道味道果断拒绝张开嘴,复又嚎啕大哭,凌敬轩几不可查的皱眉,索性抱着孩子站起来,暂时将他放在台子上,然后拿起一个干净的药碗将催吐药沉淀出的清水倒出来,回身一手捏住孩子的鼻子,等他张开嘴的时候,强行将药水灌进进去“哇哇哇。”
孩子难受得哇哇大哭,凌敬轩虽然心疼,却不得不继续,分了好几次才艰难的将所有药水都灌下去,还洒出了大半,不过也足够了。
“乖,别哭了,爹爹不会再灌你喝药了,乖啊,很快就好了。”
抱起孩子轻轻抖动拍抚,凌敬轩一遍遍的安抚他。
“呜呜呕。”直到孩子从大哭到呜咽,最后又开始反胃,凌敬轩才将他放下来,让他侧躺在自己腿上,嘴对准下面的垃圾桶。
“呕哗啦啦——”
连续的抽搐好一会儿之后,大量酸臭的奶液从小团子的嘴里呕吐出来,等到他只能呕出酸水后,凌敬轩又喂了他几次重新沉淀好的药水,反复给他催吐,确定应该没问题才抱着他安抚,经过这一通折腾,孩子也累了,靠着他怀里抽抽噎噎的闭上眼,凌敬轩低头看看垃圾桶里奶白色的液体,没有其他的残留物?难道是奶娘有问题?
第376章找出原因,审问奶娘
小婴儿是最诚实的,平时让人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吃了睡睡了吃,基本不怎么哭闹,一旦稍微有点不舒服,他就会诚实的用哭声告诉大人,而小团子无疑又是其中最敏感,最容易引人注意的,经过连番的折腾,给孩子洗了胃之后,凌敬轩抱着他走出工作室。
“轩主,牛奶已经温好了。”
端着热牛奶的龙张氏哽咽着上前,脑袋微微的低垂,耸动的肩膀告诉别人,她正在哭泣,思及她平日里一直拿小团子当亲儿子看,凌敬轩轻叹口气:“不用担心,孩子没事,我们去大厅吧,医童进去跟山子说一声,药熬好后端到大厅来。”
孩子的胃已经空了,在吃药之前,最好是喝点牛奶垫垫底,不然容易伤胃,小孩子毕竟比不得大人。
“是”
守在外面的医童点头进了工作室,龙张氏则跟着凌敬轩去大厅,此时此刻,大厅里已经聚集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知道是小郡王出了事情,不少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凌敬轩的手段让他们记忆犹新,想想就让人浑身冰凉。
“敬轩,孩子怎么样了?”
看到他出来,司空珏等人担心的涌上去,凌敬轩摇摇头:“没事,孩子遭了罪,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看着他怀里明明逼着眼睛,却还抽抽噎噎,两只胖嘟嘟的小手也不安的紧紧拽着他衣服的小团子,一行人全都忍不住心酸,特别是经常照顾他的司空珏,小团子平时多可爱啊,吃了睡睡了吃,要尿尿什么的都会嗯嗯嗯的提醒他们,除了没办法自己动手解决吃喝拉撒,基本没让他们怎么操心过,这一次却……该死的,到底是谁,竟对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出手。
“各位主子,先让咱们家小郡王吃点东西吧。”
龙张氏知道不合适,可她怕孩子饿了,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其他人也没在意她的逾越,纷纷让开身体,凌敬轩抱着孩子在主位上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倒在自己腿上,即便是这样,小团子还是警醒的睁开了双眼,小嘴儿一瘪,作势就要哭出来,凌敬轩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刚好一点又想耍赖了是不?乖,让龙嫂喂你吃点东西,小肚子不饿吗?”
说话间,他还顺手揉了揉他小肚子,小团子舒服得直哼哼,龙张氏见状捧着温热的牛奶上前,跪在地上的奶娘本来是想上前帮忙的,见凌敬轩自己托着孩子,并没有叫她的意思,免不了又失落的低下头,眼泪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她又不敢真的哭出来,只能用力的强忍着,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虽然奶小团子的时间并不长,足以让她喜欢上这个乖巧不烦人的小郡王了,看到他难受,她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小郡王乖,这是你平时最喜欢喝的牛奶,龙嫂还放了很多糖,很好吃的,来……”
或许是在工作室里让凌敬轩灌药给灌怕了,最喜欢的牛奶送到嘴边,小团子也不领情,小脑袋转来转去的拒绝,死活不愿意张开嘴,龙张氏的诱哄完全没有用,不得以,凌敬轩用手指沾了点牛奶强行送到他嘴里,尝到了它的味道,小嘴儿吧唧吧唧的吸允着他的手指,凌敬轩连忙撤出手指,龙张氏默契的跟上,这次小团子没有再拒绝了,像平时一样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喂了小半碗,未免他待会儿吃饱了又不愿意吃药,凌敬轩果断拦住想要继续喂食的龙张氏。
“待会儿再喂,牛奶温着别凉了。”
“是”
小郡王似乎已经恢复了,龙张氏也悄悄放了心,可看到她端着牛奶离开了,小团子嗯嗯嗯的蠕动着肥嘟嘟的小身子,小嘴儿瘪得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凌敬轩好笑的拍拍他的屁股:“小吃货,还没长教训吗?乖,咱们待会儿再吃。”
说着,凌敬轩将他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打嗝后才再次让他躺在他腿上,宋水玲适时地拿起婴儿床里的小被子搭在他的身上,不过小团子没吃饱心里不爽,小腿儿一蹬就将小被子蹬到了地上,宋水玲耐心的捡起来重新给他盖上,可他就像是跟小被子有仇一样,不停的蹬腿儿,连续好几次之后,凌敬轩无奈的用小被子将他整个裹起来。
“呜呜……”
动弹不得的小团子瘪嘴委屈的呜咽,凌敬轩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刮着他的鼻子宠溺的道:“天儿凉,不准蹬被子,待会儿吃了药再继续喝盆盆奶。”
见爹爹好像一点‘松绑’的意思都没有,小团子呼哧呼哧的歪过头,居然又闭上眼睡过去了,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全都忍不住好笑,感情他刚才的抗议只是试探吗?好没原则的小婴儿。
“王妃,让奴婢抱着吧。”
孩子暂时睡过去了,龙张氏战战兢兢的靠过去,小郡王出事她责无旁贷,等事情处理完后,她会主动请罪的,不过现在她只想照顾好孩子。
“嗯,动作轻点,他今天受了惊吓,应该睡不踏实。”
他自己从凌家村带来的人他还是信任的,凌敬轩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交给她,龙张氏比他更小心的接过去,凌敬轩直接让出主位给他们坐,以往他们都是带着孩子躺在主位上逗他玩儿的,他也不介意。
“你过来。”
走到桌子旁坐下,凌敬轩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奶娘,后者一个激灵,很快过去跪在他面前,司空珏等人脸上的笑容一敛,相继走过去坐下,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乱来。
“今儿除了喂奶,小郡王还吃过什么没有?”即便已经知道孩子的胃里只有奶水,凌敬轩还是故意问道。
“没有,小郡王的代餐都是早上和中午吃的,你们回来的时候龙嬷嬷说小郡王已经吃过了,下午小郡王饿的时候,奴婢就只喂他了一次奶,然后就是点白开水,其余什么都没喂过。”
虽然害怕,奶娘还是老实的说道。
“那孩子有没有离开过你们的视线,除了你和龙张氏以外,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孩子?”
奶娘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而且这种事龙张氏是可以证明的,谅她也不敢胡诌,凌敬轩皱眉继续往下问,奶娘想了想,非常肯定的摇头:“没有,恕奴婢僭越,小郡王乖巧可爱,奴婢一直都很喜欢他,这不,差不多两天没看到了,奴婢就抱着他不愿意放手,龙嬷嬷忙的时候,一直是奴婢看着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小郡王的屋子。”
以往或许她不敢这样肯定,今儿王妃他们回府,又带回了新的客人,大家都忙活着,没空来看望可爱的小郡王,屋子里除了她和小郡王,就只有收拾屋子的龙张氏。
闻言,凌敬轩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奶娘是他亲自选的,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也能看出她是个好的,原则上来说,他并不想怀疑自己挑选的人,不过,如果回来后只有她和龙张氏接触过孩子,孩子的胃里又只有奶水,唯一有可能下毒就是奶娘和龙张氏,相比跟他从凌家村来的龙张氏,他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奶娘了,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会给孩子下毒之人,那孩子为什么会中毒?那么小的婴儿,除了从他喝的水里下毒,还能怎么……
“手伸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凌敬轩冷声命令道。
“是”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奶娘还是撩起袖子伸出手,凌敬轩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一抹冷笑爬上嘴角,原来如此,毒根本不是直接下在孩子身上的,而是给奶娘下的,由于计量不是很大,大人基本没什么影响,但孩子就不同了,孩子抵抗力差,毒素在奶娘体内潜伏一定的时间后,再经由奶水喂给孩子,孩子自然就食物中毒了。
“敬轩,怎么回事?”
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到底怎么回事,司空珏不禁有些急,他们担心孩子的心也是一样的,凌敬轩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又问道:“昨日你回去家里的时候可曾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没有吃什么不一样的食物?”
“没有啊,虽然奴婢很久没回去了,家里也就是多做了两个菜……啊,我想起来了,大概是昨儿中午的时候,刚吃了饭,王府的一个丫鬟就端着了一盅热腾腾的乌鸡汤送过来,说是王妃你亲自吩咐小厨房做的,奴婢想着王妃可能是怕奶水不够,就全都吃了。”
奶娘说着说着就大叫一声,当时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王妃待人真的好,只要不触犯他的禁忌,他们就算跟他开开玩笑也是可以的,所以她就……现在想来,王妃带孩子去贺寿呢,怎么可能特意让人熬乌鸡汤给她下奶?这分明就跟前段时间王府莫名其妙出现的席面一模一样,是有人故意要害他们。
想到这里,奶娘果断慌了,哭着不断给凌敬轩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慌什么?本妃没说要杀你,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她是王府的丫鬟?”
她能想到的,凌敬轩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因为奴婢见过她两次,她的身上还穿着王妃刚让绣房做出来的衣服。”
其实这也怪不得奶娘,她看到熟悉的人,她没想那么多也是正常的。
“她是谁?”
穿着绣房新做的衣服,那就是这座外院伺候的人了,没想到百密一疏,在他百般防备下,居然还是让别人的奸细混了进来。
“奴婢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奴婢能认出她来。”
说着,奶娘不等凌敬轩吩咐就站起来走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事关主子的安全和她的性命,她也不敢大意,凌敬轩也没阻止,只是视线越发的阴冷,看向那些下人的时候就像是淬了毒一样,这次的事明显跟上次的席面是同一人所为,上次他是懒得查,这次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就对不起遭罪的小团子。
第377章继续往下查,艰难的喂药
经过一连串的询问,其他人大概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别说经常逗弄孩子的司空珏了,就是今天才刚来的福郡王都沉了脸,后宅的肮脏手段他们大都知道,可以说每家每户的后宅都有这种情况,每年都有不少嫡子庶子惨遭横祸,有些甚至还来不及出生,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每每听到或看到都兴不起多大的同情心了,可当事情发生在他们认可的人身上的时候,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凌敬轩还觉得自己低估了藏镜人,昨天对方才在王府给他下毒,今儿又把手伸到王府来了,连他都没有想到这么多,但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背后的藏镜人不止一个,刺杀和昨天给公然给他下毒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的胆子都一样大,而上次给王府送席面和趁奶娘回去给奶娘送毒鸡汤的可能又是另一拨人,因为他们的手法雷同,更正确的说,这个人的手法相当的低劣。
“没有,怎么没有?凌姑娘,全部的人都到了吗?”
奶娘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要找的人,心里不由得更慌了,双手近乎激动的抓住凌云的手臂,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流淌,如果找不到那个人,王妃就会怀疑他说谎,谋害郡王是要抄家灭族的,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人,承受不起这样的恐惧。
凌云敛下眼静静的看她一会儿后才挥开他沉默的走向凌敬轩:“王妃,的确有个丫鬟没到,她叫小莲,平日都在大厅里伺候,奴婢已经让人去查了她的住处,里面也没人,根据朱管事从门房那里调来的记录,昨天我们离开后她就出府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先前凌敬轩没问她也没来得及说,这个小莲是王府原来的丫鬟,看起来很老实,当初会用她是因为她勤快老实不多话,没想到……难道就是这个小莲?“应该就是她,恐怕她已经回不来了。”
凌敬轩冷笑,扬手招过等在一旁的严翼:“上次我让你记录的东西可有记录好?”
那些人还真当是死的不成?他既然敢放心大胆的将他们的眼线留在王府里,自然就早有准备,这个小莲平时要在院子里伺候,也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外出,王府里肯定有跟她接头的人,他就不相信他们全都能给灭口了。
“是,除了内院凌姑娘等王妃从凌家村带来的人,其他的下人,包括华郡王妃的人,他们每天跟什么人接触过,全都有详细的记录,王妃请看,这就是那个小莲的记录。”
早有准备的严翼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送到他面前,听到他说了什么的人全都忍不住瞪大眼,凌敬轩是神吗?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能提前预备?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薛舞阳福郡王等人更是暗暗庆幸,他们是凌敬轩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否则……跟他作对的话,下场恐怕会很惨吧……
凌敬轩接过册子随手翻阅,几乎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些比较特殊的都悄悄记了下来,其实他之所以会这样预防,完全是受了前世的电子眼启发,加上他们一家人都聚集在前院,影卫比较集中,所用的下人也不多,监控记录也不是很麻烦,若真整个王府都利用起来,这个方法就没用了,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影卫可以铺满整个王府。
“呵,人还不少,去把这几个人带来,顺便把他们的出府,分别都跟谁接触过,或是去了哪个府上的记录全部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大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我晟亲王府来。”
很快就看完了册子,凌敬轩掏出炭笔在页面上写下几个名字。
“是”
严翼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应声就拿着册子退了出去,凌敬轩勾勾手招过凌云:“去,让雷霆战队全副武装过来,待会儿本妃要带他们出去逛逛。”
今儿不管是谁,就算是皇帝的皇宫,他都要给他直接轰了。
“是”
谁知道他所谓的逛逛可不止真的逛逛那么简单,不过没有任何人觉得有啥不对,反而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凌云离开后,凌敬轩冷眼一扫,手指快速指过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朱管事,把他们全部安排到别的院子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中无鬼,又何须害怕?王府其他的地方无所谓,他这正院儿,不需要别人的眼线,当然,他也不会杀他们,更不会敢他们走,留着他们他才有机会找出更多居心巨测的人,连藤带瓜的彻底解决他们。
“是”
朱管事也是人精儿,岂会不知道他的用意,那些被打发的下人自然不敢有意见,相继跟着朱管事出去了。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没做对不起王府的事情,本妃就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随便迁怒,相反,你们都看到了,这院子里到处都是影卫,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若谁做出什么对不起王府的事情来,那就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了。”
不敲打敲打他们,他们恐怕就忘记谁才是王府里的主子了。
“是”
下人们齐刷刷给他磕头,凌敬轩原本还想说两句,却见端着托盘的赵山跟大包子铁娃子一起带着小黑狼爹走了过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成年巨狼,福郡王差点失态的叫出来,见众人好像都见怪不怪,思及坊间流传的王府养着几头狼的事情,福郡王又不禁满脑门儿黑线的挺了挺胸口,这老九媳妇儿的兴趣会不会太那啥……凶猛了一点?
“爹爹,我们已经带着狼爹和小黑查过整个院子了,没有任何异常,爹爹,弟弟好了么?”
话没说完呢,大包子就走向抱着孩子的龙张氏,见弟弟乖乖的躺在主位上睡觉,几个包子全都忍不住夸张的呼出一口气,凌敬轩接过赵山手上的药碗走过去:“喝了药就没事了。”
“嗯。”
大包子点点头,主动接过药碗,搅拌着汤匙轻轻的往药水里吹气,生怕待会儿会烫着他的弟弟,凌敬轩则坐过去将小团子抱起来,戳戳他的脸颊弄醒他之后笑着宠溺的哄道:“乖,咱们先吃药,吃完了让龙嫂喂你喝牛奶好不好?刚才不是没吃饱吗?”
也不知道小团子是被他吵醒了不耐,还是真听懂了他的话,一听要喝药,小嘴儿马上就瘪了下去,跟他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瞬间聚集泪水,一副随时都会哭给他看的委屈模样,凌敬轩无奈,丢给大包子一个眼神,示意他直接喂。
“爹爹,小团子怕苦,没有好吃的药丸子吗?”大包子心疼弟弟,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舀着药的汤匙怎么也送不出去。
“小团子还小,药丸的药性太重,他受不了,快点吧,喝一次就好了。”
受不了这个弟控,凌敬轩无奈的解释,大包子迟疑片刻后放下汤匙摸摸弟弟的脸:“既如此,小团子你就忍忍,吃了药大哥给你吃糖,乖乖的啊!”
“小团子乖,生哥哥也会给你糖吃的。”
“不怕不怕,父妃说了,良药苦口,喝了药你的身体才会好,像我,不,像文哥哥一样好,小团子乖,你的药不苦的,比擎哥哥的好多了,咱们乖乖的喝下去哦!”
见状,铁娃子跟严尚擎也相继效仿,等他们挨个儿安慰好小团子之后,凌文才再次拿起汤匙准备喂药,抱着孩子的凌敬轩差点没直接接过药碗像是在工作室那样捏着孩子的鼻子灌下去,貌似小团子有几个弟控的哥哥也不是啥好事儿啊,幸亏小包子不在,不然以他的性子,估计闹腾得更厉害。
“哇哇哇。”
“啪。”装着药的汤匙才送到小团子的嘴边,惊天动地的哭声就猛然响起,凌文手里的汤匙顿时掉在地上,要不是旁边的赵山眼明手快,估计药碗都要一起打翻了,小家伙不止哭泣,还一个劲儿的蠕动着肥嘟嘟的小身体,力气大得差点挣脱凌敬轩的钳制。
“弟弟。
“呜呜……”
几个小包子全都手足无措的看着反应激烈的小团子,连狼爹和小黑都挤过去对着凌敬轩嚎叫了几声,凌敬轩忍不住满脸漆黑,索性夹住小团子乱跳的小腿儿,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鼻子:“山子,喂药。”
温柔的手段明显不能让他好好吃药了,只能采取这种激烈的手段了,否则他们就是折腾到明早也喂不下去。
“嗯,好。”
赵山也是学医的,残存的毒素停留在孩子体内越久越麻烦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没办法,赵山只好重新拿起一支汤匙,强忍着心疼将药一勺勺的送进小团子嘴里,每次被灌下药歇气的空档,小团子都会嚎啕大哭,可惜的是,没等他哭完,小鼻子又被捏住,另一勺的药又被灌进嘴里了。
“山子哥你慢点,爹爹你捏轻点,别捏坏小团子的鼻子了。”
“干爹,小团子难受,咱们能少喂点吗?呜呜……”
“弟弟不要哭……凌叔,还有多少药啊,弟弟……”
仨包子在一旁看得眼泪直流,心都心疼死了,狼爹和小黑也是呜呜的叫唤,整个大厅交织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最大的肯定就是小团子的哭声,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他们杀孩子呢,这动静,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了,喂完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喂完了药,赵山夸张的吐出一口浊气,学医也一年多了,刚才无疑是他觉得最困难的经历。
“好了好了不哭了,药已经吃完了,咱们待会儿就喝牛奶好不好?乖啊,爹爹的小团子最乖了,不哭不哭……”
凌敬轩闻言也松了一口,赶紧抱着孩子站起来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直到听到抽噎中的打嗝声才将孩子交给龙张氏喂奶,几个跟着一起哭的小包子胡乱抹抹眼泪,赶紧一窝蜂的围攻过去,真是心疼死他们了,弟弟好可怜。
第378章逼供
严翼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凌敬轩给孩子喂完药的同时,几个下人也被丢在了他的面前,用屁股想也知道就是他们跟小莲里应外合搞出的事儿,别说是司空珏等人了,就是跪在大厅里的其他下人都忍不住狠狠的瞪着他们,要不是他们,他们又何至于跪在这里吓了个半死?“山子,给奶娘开服清毒的药,在她体内的毒没清除干净之前,暂时给孩子喂牛奶。”
扫一眼愤恨的奶娘,凌敬轩边说边走到桌子旁坐下来,不是没想过换奶娘,但换了又如何……谁能保证下一个就是好的,就不会被人设计了?这个奶娘是大意了一点,好在没有什么坏心眼,也是真疼孩子的,多给她一次关系也没啥,再说了,他只打算让孩子吃十个月的母奶,十个月后就要给他断奶了,找新的奶娘太麻烦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奶娘闻言忙不迭的哭着给他磕头,他还愿意用她就代表他相信她,以后她一定会更加小心,再也不会让别人借她的手来谋害小郡王了。
“跟山子下去吧,以后你的吃食要特别注意,不管有没有出府,每隔三天就去找医童给你把脉,确定没问题才哺乳小团子,这次的事情本妃会一查到底,到时候奶子府肯定也会有此事的纪录,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照顾小郡王,奶子府那边本妃自会帮你处理好,不会留下任何污名。”
这些人都是奶子府培养出来的,出了问题奶子府也要承担责任,既然他不打算常用她,自会帮他摆平奶子府,不至于让她以后没有去处。
“是,多谢王妃。”
奶娘站起来再给他鞠个躬,这才跟赵山一起离开大厅,凌敬轩冷眼一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人,扬手一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严翼,在这期间可有人试图出府?”得到了特赦令,跪在地上下人们陆陆续续的站起来离开。
“没有,这几个人全都是后院儿的粗使下人,没有小莲通报,他们还不知道正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翼虎着脸上前,王爷这才刚走就发生这种事情,等王爷回来,非揭了他们的皮不可。
“是吗?他们可是一伙儿的,平时出府都跟什么人接触?又或者去了谁的府上?”
饭都没吃饱就忙活了大半天,凌敬轩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一口,今晚估计还有得折腾,不过既然他睡不了,某些人也就更别想睡了。
“他们每次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新任淑妃的娘家张家,也就是三皇子的外家。”
昨天萧氏被废之后,剩下的三妃都顺势升了位份,三皇子的母妃原来是德妃,现在已经是淑妃了,新的德妃楚云寒还没用定夺下来。
“张家啊。”
那个张大夫人昨天好像还羞辱他来的,张家的老夫人更是从头到尾都高高端着,一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模样,他还以为她们当真那么高贵呢,原来也不过是偷鸡摸狗之辈,狭长迷人的丹凤眼莞尔的扫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几人,貌似安插进来的人还不少,真当他们是死的了,既如此,他就‘活’一回给他们看看好了。
“你们可认罪?”
“王妃冤枉啊,奴才们就是以前跟小莲姑娘认识,平时歇息的时候聊两句而已,至于奴才出府去张家就更冤枉了,奴才的老乡正好在张家做事,奴才是去找他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猛然跳出来喊冤,其他人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也抬起头期盼的望着他,凌敬轩不禁冷笑:“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这种哄小孩儿的伎俩也敢拿到本妃的面前来卖弄。”
“王妃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张家查,奴才的老乡叫旺福。”
一看就是叼奴,嘴皮子够刁钻的,或许人心里还把凌敬轩当普通农夫,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底吧。
“嘴皮子倒是利索,不知道你能利索到几时呢?”
话音落下,右手轻轻一弹,一层无色无味的粉末飞散出去,眼神儿不好的人根本看不到。
“奴才不敢,王妃你是主额唔好痛……”
叼奴还想跟他逞嘴皮子,可话还没说完,脸色就变了,整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其余几人见状全都惊恐的瞪大眼。
“啊啊痛。
倒在地上的奴才痛苦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尖锐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响起,不多时,七孔慢慢流出鲜血,剩余的几人吓得差点昏倒,凌敬轩起身蹲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指沾了点鲜血,随即又嫌弃的涂抹在他身上,敛下眼近乎俯视蝶蚁一样俯视着他:“有句话你说对了,本妃是主子,主子想要奴才的命还需要理由?”
一个奴才还想跟他逞嘴皮子,是他太高估自己还是太看不起他了?即便他从来都没有什么阶级观念,跟他斗嘴他也会觉得掉价儿,反正奴才好几个呢,口供他只需要一份儿就够了。
“呜。饶饶命。王妃饶……命……。”
终于知道害怕了,蜷缩在地上挣扎的男人眼底流出血泪,鲜血不断从他的七孔中流出来,旁边的几个人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特别是看他越来越痛苦,另外的几个奴才胆子都要吓破了,而这个时候,凌敬轩不但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反而站起来走了回去。
司空珏等人满眼嘲讽的看着他们,跟敬轩逞嘴皮子,他不是找死么?换做平时敬轩心情好可能还搭理他们两句,今儿别看他表面没什么变化,心里指不定多愤怒呢,连他们看到小团子遭罪都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更何况他这个亲爹了,今儿估计某些人别想好过了。
“啊噗。”
男人的惨叫陡然拔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僵硬的抖动几下,最后瞪大眼停止了一切动作与呻吟,大厅里也随之安静下来,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应该是死了。
“拖下去。”
“是”
朱管事手一挥,几个粗使下人手脚麻利的将男人的尸体拖了出去,凌敬轩的视线缓缓扫过剩下的四人,薄唇近乎残忍的蠕动:“接下来该谁了?想清楚再回答,本妃没那么好的耐性陪你们慢慢磨嘴皮子。”
听似轻柔的声音,其中却夹杂着不容错辨的杀意,四人猛不丁的一个激灵,争先恐后的爬上前。
“王妃饶命,奴才老实说,奴才是七年前被张家派到王府来的,张大人让奴才注意王府的动向,有什么异状就随时向他汇报。”
“奴才是六年前进来的……”
“奴才前不久才进来,就是京城盛传王妃要回来的时候,张大人说……说不能留王爷的子嗣,让奴才和小莲找机会弄死世子和小郡王们……”
“奴才。
让他们那么一吓,四人争先恐后的交代了自己的任务,凌敬轩嘴角的冷笑慢慢消失,不能留王爷的子嗣?难道他们以为,晟睿没有子嗣,皇位就能轮到他们家的三皇子?哼,既如此,他就铲除了他们。
“严翼,让他们画押,小心的看住他们,谁要是死了,本妃为你是问。”
猛的站起来,凌敬轩满面萧杀,狼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旁,绿油油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凌敬轩伸手摸摸它的头:“老狼,我们一起去端了张家。”
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不止要端了他,明儿他还要亲自去朝堂上,彻底摧毁他们所有的希望。
“嗷呜!”
狼爹仰头一声狼嚎,即便是早已习惯的人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严翼更是直接让人将四个奴才五花大绑带了下去:“王妃,端了张家不好吧?”
别看他这样说,丫脸上明明闪烁着期待,凌敬轩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他都敢害我儿子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不就是怕淑妃找皇帝哭诉,群臣讨伐他吗?一个没有娘家的嫔妃,要整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哪个大臣敢讨伐他,他就弄包毒药去给他的嫡长子吃,看他死了儿子后还会不会理智,孩子是他的底线,他们既然踩到了他底线,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哪怕是皇帝说三道四,他也不介意送他的几个儿子上西天,只要他们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就愿意接受他们的指责。
“噗噗噗。”
不多时,大厅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出去,只见穿着迷彩服,手里抱着微型步枪,每把步枪上都上了军刺的队伍训练有素的跑过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气喘吁吁的凌云,认出他们身份的薛舞阳不禁瞳孔一缩,他们真是他前不久才从天牢里带出来的那群人?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而已,他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瞧他们一个个身材雄壮,起码比一个月前大了一个号,精神更是亢奋抖擞,俨然已经是不同的一群人了,还有他们手上的武器,那又是什么?王府里经常响起的声音就是那个武器发出来的?
“雷霆战队全员集合完毕,请主子分派任务。”
作为队长的秦牧言抱着枪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舒适耐磨的牛皮鞋走在地上碰碰的响,现代化的迷彩服更是让他精神倍增,除去那头金冠固定好的头发,晃眼一看还真有点现代军人的感觉,跟他们一起跑过来的凌云满脸通红的跑到凌敬轩身后,别怪她太小家子气,她毕竟还是没出嫁的大闺女,跟一群男人一起过来,不羞才奇了怪了。
“武器装备都带齐了吗?”
凌敬轩站起来走过去,视线在他的身上扫了扫,除了手里的步枪,已经上好的军刺,他的腰上还挂着好几个满满的弹夹,背后的行军包也是鼓鼓的,不难想象里面装的什么,在他的腿上还绑着手用军刺,准备倒是挺充分的。
第379章安排,出发!
“是的,主子!”
秦牧言亢奋的大吼,枪法练好之后,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有任务,马上就塞了满满的一包子弹跑过来,只等他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扫平他手指的一切生物。
“好,朱管事,备车!”
“是!”
知道王妃这次是动了真怒了,朱管事也不敢劝阻,凌敬轩扬声道:“去门口等着,本妃马上就来。”
“是!”
秦牧言基本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完全看不到当初在天牢的桀骜不驯,不过,浑身的野性无疑更甚了。
“敬轩,你真打算灭了张氏一族?”
司空珏嘴角抽搐的看着那群小部队,丝毫没有怀疑他们的战斗力,凌敬轩转身斜睨他一眼:“张家灭族是迟早的事儿,不过他们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我不过是先打打头阵,顺便杀鸡儆猴,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家族几分颜色看看罢了。”
凌敬轩边说边转往内院,他也需要换身衣服。
“爹爹,我跟你一起去。”
凌文倏地闪身挡在他们的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坚定执拗的望着他,他知道爹爹是要去找害了弟弟的人报仇,他也要去,谁也不能害他的弟弟。
“你确定?我既然都亲自出马了,场面肯定不会是小打小闹,虽然就我个人来说,你们早点见见世面也是好事,可你的年纪毕竟尚幼,太多血腥你会受不了。”
敛下眼对上儿子的双眼,凌敬轩认真严肃的说道,只有经历才会成长,这里不是凌家村,一味的保护只会害死他们,可以的话,他当然是希望他们能经历更多,变得更强,可单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矛盾的不想让他介入太多,毕竟,他的年纪的确是太小了一点。
“没啥受不了的,爹爹可以我就可以,他们害弟弟就是害我,我不能让弟弟白遭罪。”
小身板儿微微一挺,凌文更加坚定,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虽然说明白,但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总之一句话,他们就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成,跟我去换衣服,小黑也跟我们一起去。”
这样的儿子他拒绝不了,凌敬轩牵着他一起转进内院,可惜的是,脚步刚跨出去,铁娃子又挡在他面前,凌敬轩无奈扶额,蹲下身宠溺的摸着他的头说道:“铁娃子,干爹知道你也想亲自给弟弟报仇,可小文有小黑保护,大黑受伤暂时没办法保护你,圆圆滚滚是熊,战斗力也很强,不过它们毕竟还小,待会儿的场面肯定很混乱,万一干爹没顾上你怎么办?今儿你就暂时别去,留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好吗?再说了,干爹和小文都走了,你就是这个家唯一的主人了,代替干爹守住王府也是你的责任,答应干爹好吗,在我们回来之前,帮我们守住王府,保护好弟弟。”
一直以来他都拿铁娃子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但他毕竟不是他的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没办法跟赵韩夫夫交代,而且,他的两个大儿子注定是要搅入浑水中的,他们的童年在他们决定来京城的时候差不多就结束一半了,可以的话,至少他希望铁娃子能在他们的保护下尽可能的享受童年的美好时光,即便,对他来说,这种时光已经不多了。
“好,铁娃子一定会跟圆圆滚滚一起保护弟弟的。”
委屈的看看他再看看凌文,铁娃子终究还是乖巧的点头了,凌敬轩倾身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干爹也会代替你一起帮小团子报仇的。”
语毕,父子二人进了内院,铁娃子想了想也跟了进去,等凌敬轩父子俩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铁娃子已经带着圆圆滚滚守护在小团子身前了,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严晟睿当初从边关给他们带回来的小佩剑,架势倒是准备得十足。
凌敬轩父子二人全都换上了跟雷霆战队一样的迷彩服,当初让绣房给雷霆战队做衣服的时候,凌敬轩只是想着有备无患,万一哪天跟严晟睿去军营也能用得上,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穿上了,而凌文他们的衣服则是他们在看到他画图纸的时候就要求的他们也要的,除去衣服牛皮鞋,凌文的背上还背着特制的小弓弩和弓箭,手里也拿着小佩剑,英姿飒爽的模样倒真有点小将军的派头。
“敬轩,我跟你们一起去。”
司空珏刷的一声抽出从不离身的鞭子,瓷娃娃般白嫩的脸颊布满杀气,敬轩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敢动小团子,看他抽不死他们!
“不,你留下来帮我看家,啸华,福郡王,你们也是,别忘了家里还有孩子,啸青需要人照顾,尚擎的药浴也不能断。”
凌敬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这事儿肯定会闹大,他毕竟是西国的三皇子,卷进去不合适,昴亲王府如严晟睿预料的那样,并没有表明态度,严啸华自然也不适合参与到这种事情中,而福郡王,他代表的是老皇爷,更不能随便卷入了。
“啸华可以陪尚擎做药浴,敬轩……”
“别说了珏。”
司空珏的不满硬生生被严啸华打断,只见他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抬首望着凌敬轩说道:“九皇婶,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张家毕竟是淑妃的娘家,有些事还是交给皇上为好。”
残害皇族子嗣,单这一条罪名就够张家喝一壶的了,别说他们的女儿是淑妃,就是当今的皇后,皇帝也不敢公然包庇他们,除非,皇帝的皇位不想坐了。
“我知道。”
傲然的一挑眉,凌敬轩转身走向龙张氏,从她怀里接过吃饱喝足睡过去的小团子亲了亲:“小家伙,爹爹现在就去为你报仇,乖乖在家等着。”
“王妃小心!”
接过孩子的同时,龙张氏免不了担心的说道,在她们的心目中,王妃是很有本事的,他们的担心只是源于惯性,实际上他们从不觉得有人能伤得了他。
“帮本妃看好孩子,凌云,水玲儿,大山,你们协助铁娃子。”
丢给他们一个眼神,凌敬轩又分别摸了摸圆圆滚滚:“你们两个也是,偶尔也肩负一下责任吧。”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熊猫战斗力丝毫不比狼差,只是在狼爹他们的光环下,它们理所当然扮演起了卖萌的角色,加上它们独特的外表,看起来就更萌了,实际上,他们发威的时候,连森林霸主老虎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嗯嗯嗯。
两只仿佛是听懂他的话,又好像是惯性的卖萌,双双嗯嗯嗯的叫了两声,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最后才看向严阵以待的铁娃子:“我们走了,王府和弟弟就交给你了!”
不找点事情给他做,这孩子恐怕会胡思乱想吧?要做个好父亲真的好难。
“嗯。”
铁娃子坚定的点头,复又对凌文说道:“小文你也小心点。”
“哎!”
交代好了一切,父子俩相继转身,狼爹小黑齐齐走向他们,薛舞阳也轻飘飘的落在他们身旁,凌敬轩淡淡的撇他一眼,并没有像拒绝司空珏那样拒绝他的跟随,一来虽然薛舞阳也是西国人,但他的外貌看不出西国人的特征,也不像司空珏一样嫁到青国来了,不用处处顾忌,再来嘛,以薛舞阳的武功,必要的时候也能帮他保护儿子。
“王妃,影卫已经布置好。”
严司倏然闪身而出,凌敬轩挑眉,前者会意的靠过去解释道:“属下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王妃一个人去,翼会保护好王府,王妃就让属下陪你一起去吧。”
他们可是王爷特意留下来保护他们的,若王妃或世子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王爷拧的,虽然,他个人倒是觉得,王妃绝对不会有事,他实际上就是跟去凑热闹的。
“走吧。”
深深的看他一眼,凌敬轩淡漠的迈开脚步,大包子早已骑到小黑的背上去了,三人两狼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敬轩不会有事吧?”
还不是很了解凌敬轩的福郡王难掩担心,司空珏心里不爽,即便对方是堂叔,他也不想搭理,转身就抱着孩子走向铁娃子了,严啸华不敢像他那么任性,饶富兴味的回道:“皇叔该担心的是张家。”
别的不说,就九皇婶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张家人就不一定扛得住,虽说他们也有影卫可以远距离攻击,可他带去的那支部队和严司的影卫也不是吃素的,更别说,晟亲王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在混战中,张家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伤了他。
“貌似是本王多虑,本王去看看啸青。”
经他一说,福郡王似乎也想到了凌敬轩的毒,脸上不禁泛起少许自嘲,视线瞟到司空珏的时候,丝丝莞尔闪现眸底,今夜过后,皇族最嚣张王妃的头衔怕是要易主了。
王府大门口,两辆板车式的马车上,二十个身穿迷彩服,怀抱自动步枪的男人端正的坐在上面,在他们的前面还挺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看到凌敬轩等人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转向他,负责准备马车的朱管事小跑步上前。
“王妃,这样准备可还妥当?”
王府多年的管事也不是白当的,王妃明摆着是要借由此事警告各大家族收敛点,所以他才特意将马车车厢换成板车式的,目的自然就是让那些人看看他们家王妃的底蕴。
“嗯,不错,那辆马车不用了,老狼,今儿要麻烦你了,咱们就这样去张家。”
说着,凌敬轩翻身爬上狼爹的背上,骑着它威武的走向他的雷霆战队,见状,薛舞阳轻吹口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脚尖轻轻一点,一身纯白的薛舞阳就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
“出发!”
骑在狼背上的凌敬轩一声令下,薛舞阳的马也紧随其后,两匹成年巨狼猛然冲出,在他们的带领下,两辆载满人的马车呼啸而出,一群人几乎瞬间就消失在了王府所在的街道上。
第380章杀入张府!
“啊……狼啊……”
“发生了什么事?天啊……”
“那不是晟亲王府的狼吗?”
“啊啊。”
刚进入夜色的街道上,少数商贩还在收拾东西,呼啸而过的狼和马车弄得大街上鸡飞狗跳,路人纷纷躲避,等他们过去后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相信要不了多久,各个家族就会收到风声了,一些胆子大的路人甚至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大晚上的,大家都好奇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国对于文武大臣,皇室宗亲,贵族功勋的宅邸分配都有一定的集中性,撇开极少数不谈,一般文臣跟文臣,武将跟武将,皇族跟皇族等的宅子都是聚集在一起的,张家的男人全都是文臣,现在当家,淑妃的嫡亲大哥张海天官位最高,目前是朝廷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事务,其余张家人则分部在文学阁,户部等不同的职位上,文官的宅邸普遍聚集于北城,每一片官宅区域外都有士兵守卫,京兆府也会派人常年巡逻,简单的说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机关大院儿。
“前面可是晟亲王妃,请留步!”
就在他们进入北城范围内的时候,一道呼和声陡然响起,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清晰,凌敬轩拍拍狼爹的脖子,狼爹会意的停下来,旁边的小黑和薛舞阳的马也停了下来。
“吁!!”
下一秒,几匹骏马超过他们,马背上的几人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恭敬的单膝跪下:“参见晟亲王妃,世子,卑职乃京兆府衙门捕头赵立,敢问王妃意欲前往何处?可需要卑职协助?”
天知道他们得知晟亲王妃骑着狼,带着一群诡异的人飞驰在京城街道上的时候有多震惊,府尹大人更是立马就派他们前来查看,他自己则连夜修书递进皇宫,晟亲王府可不是他们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得罪得起的。”
本妃去何处还需要向你汇报?滚!”
没心情跟他们纠缠,高坐在狼爹背上的凌敬轩厉声一喝,为首的赵立虎躯一抖,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请王妃赎罪,前面就是官宅区域了,王妃若是想找什么人,可否让卑职帮忙?”
一看他们就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去找事儿的,京城毕竟是京兆府的管辖范围,哪怕招惹不起,该做的该说的他还是得做得说。
“雷霆战队听令!”
既然对方听不懂人话,凌敬轩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扬声一喊,坐在后面马车上的雷霆战队齐刷刷的站起来:“是!”
整齐有序的动作吓得几个拦路的捕快虎躯轻颤,迎着他们惊恐的目光,凌敬轩一字一句的下达命令:“凡挡路者,一律射杀!”
“是!”
“啪啪啪”
二十人同时吼出,抱在手上的自动步枪前后不约而同的指向捕快们,拉开保险栓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刺耳,虽然看不懂他们手上怪异的兵器是什么,以赵立为首的捕快们警觉的后退,也间接的让开道路,凌敬轩撇撇嘴,轻轻拍了拍狼爹的脖子:“我们走。”
话音一落,狼爹率先冲出,小黑骏马紧跟在两侧,马车行驶起来的同时,雷霆战队又齐刷刷坐了回去,不过,一杆杆黑洞洞的枪口依然对准了捕快们,不用怀疑,他们要是敢动一下,绝逼立马就会被射成蜂窝眼儿。
“快,通知府尹大人,晟亲王妃这是要去闹事儿,请他马上派兵支援。”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之后,赵立夸张的抹了把冷汗,边说边翻身上马,看晟亲王妃的架势,恐怕今儿又要大溅血了。
东南西北都有连接皇宫的宫门,而官宅一般都靠近皇宫建造,以便朝臣们平日方便进出皇宫早朝议事,官位越大,宅邸无疑就越靠近宫门,张家乃名门望族,家中又有二品官吏,他们的住宅无疑就在官宅区域的里面了,抵达官宅区域的时候,凌敬轩看都没看一眼外面的守卫,直接驾驭着狼爹冲过去。
“晟亲王妃在此,闲人速速退下!”
夜色中传来严司的呼喝声,一听是晟亲王妃,想要上前阻拦的守卫果断颤抖着双腿转身,没办法,别人的坐骑都是马,晟亲王妃的却是狼,仅坐骑就能秒杀他们了。
“哒哒哒——
一行人快速驶入官宅区,没做宅子看门的下人看到他们经过都快速转身跑进去通知自家的主人,大概一刻钟后,凌敬轩一行人停在了巷子深处一座雄伟的宅邸前。
“娘啊狼。
“啊。”
守门的两个下人看到狼爹和小黑绿油油的双眼,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坐在马背上的凌敬轩隔空道:“这里可就是淑妃娘家那个张家?”
“是的王妃。”
严司的声音再次响起,凌敬轩嘴角倏然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冷笑:“砸开府门,挡路者杀!”
“是!”
雷霆战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整齐划下的跨下马车后,手里的自动步枪齐刷刷对准沉重的木门。
“碰碰!”
“啊啊啊……。”
“嗷呜!”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密集的射击府门,两个看门的下人吓得抱着头放声尖叫,惊天动地的狼嚎穿插其中,巨大的轰动也引起了对面住户的注意,那一家的门童早就进去禀报自己的主子了,而张家内部,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没有门童禀报,他们也知道出事了,管家带着大批护院手持兵器快速跑出来。
“碰轰——
由于所有人的枪都是瞄准门两侧木制荷叶的,再坚固的木门都经受不住它们的摧残,很快就轰然倒塌,抱着自动步枪的雷霆战队快速补充子弹,率先进入府门,骑在狼爹身上的凌敬轩翻身而下,而薛舞阳和暗处的严司等人早就因为那些特殊武器的威力吓傻了,等到狼爹一跃而入,他们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夸张的抹了抹冷汗,这威力……会不会太凶猛了点?
“何人竟敢在张府放肆?”
在他们跨进门的时候,张府的管家也带领着数十名护院冲了出来,所谓的狗仗人势就是他那样吧?一个管家而已,竟是鼻孔朝天,眼白看人,见冲在前面的雷霆战队衣着怪异,却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底,视线傲慢的越过他们看向凌敬轩薛舞阳。
“真是碍眼。”
薛舞阳眼眸一沉,右手微微的一拂,两道白光划破夜色。
“啊啊。”
下一秒,那个管家捂着双眼倒在地上,鲜血慢慢从他的指缝间流淌出来,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双眼已经废了。
“雷霆战队听令,继续往里面冲,挡路者一律杀无赦!”
凌敬轩冷眼一扫,继续发号施令,外界不是盛传他是低俗没教养又恶毒的农夫吗?不坐实那些传言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今儿他就恶毒没教养给他们看个够。
“是!”
雷霆战队一分为二,分别由秦牧言和厉如宏率领,两队兵分两路,朝着张家内部推进,挡在他们前面的护院试图阻拦,全部被他们一枪一个给解决了,而张家影身于暗处的影卫则被严司率领的影卫逼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张府枪声四起,刀光剑影,惨叫声不绝于耳。
“吼吼。
“啊。”
狼爹小黑也不含糊,直接在前面给凌敬轩和大包子开道,凡是挡在前面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他们一口咬断了脖子,薛舞阳并没有加入战斗中,他只是跟在凌敬轩父子的身旁,看到有人偷袭他们就悄悄用暗器解决掉,牵着孩子的凌敬轩信步早在通往张府前院的青石板道路上,在他们的前面和两侧都有人在血战,他们的身后更是横躺着不少尸体或伤员,不过父子俩如出一撤,仿佛没有任何感觉般,沉着脸维持着一定的步调前进。
“住手!住手!”
眼见外面好像打斗得越来越激烈,张家的家主张海天终于带着嫡亲的兄弟和男嗣们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状况,数十个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痛得眼珠子都红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张海天厉声喝止,与此同时,从他的身后冲出不少身手矫健的黑衣影卫。
“继续给本妃杀,一切后果本妃承担!”
主人出现了,雷霆战队和严司等人都稍微停了下来,可凌敬轩却给张海天面子,格杀令依旧没有任何更改。
“晟亲王妃?!”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认出他的身份,张海天心里一紧,复又带着家人来到他的面前:“晟亲王妃带人杀入我张府意欲何为?下官虽不才,也是朝廷命官,即便犯了错也有国法处置,王妃这样杀气腾腾的打上门来,难道就不怕皇上追究你滥杀之罪?”
毕竟是二品大员,官威耍起来就是不一样,凌敬轩不屑的撇撇嘴:“本妃也想知道,是你们谋害皇族子嗣罪名更大,还是本妃为儿子报仇罪名更大,姓张的,本妃不惹事儿,不代表本妃就怕事,既然你们敢动手害本妃的儿子,本妃就敢拆了你和整个张家。”
孩子是他的死穴,他们敢动小团子,就必须先做好承受他反击的准备,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他们都不怕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大家朝堂上见,他倒要看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要怎么保住他们,张家必须垮,淑妃三皇子也别想好过。
“什么谋害皇族子嗣?休要血口喷人,下官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今日之事,下官必将上奏皇上,请皇上替下官做主。”
一口否定了他的指责,张海天自信的觉得,他安插在王府的人不可能暴露,他们背地里做那些事也极其隐秘,不可能让人察觉到,可他貌似忘记了,船过留痕,纸哪能包住火?只要是他们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更何况,凌敬轩早有准备。
第381章亲自动手,疯狂打砸
凌敬轩明目张胆骑着狼,带着人杀入张府,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几乎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附近官宅的人就基本都知道他干下的好事了,以他一贯绝不授人以柄的作风来看,此次好像是有些突兀嚣张了,不过,谁都没发现这一点就是,毕竟京城没几个人真正了解他,看到他杀进张府,一个个也只觉得传闻不假罢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老爷……晟亲王妃?你什么意思?”
前院儿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后院,一群浓妆艳抹的娘们儿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跟凌敬轩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大夫人指着他厉声质问,可……
“吼呜!”
“啊狼,有狼啊。”
狼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一吼,一群娘们儿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啥质问什么的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张家的男人们看似稳如泰山,实则一个个也是两腿儿不听使唤的抖个不停,那可是狼啊,他们都是文弱的文官,溜溜嘴皮子还行,对方一口就能结果他们了。
“该死的玩意儿!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射杀了那两只畜生!”
杵着拐杖出来的张老夫人颤巍巍的大骂,干枯深陷的双眼狠毒的锁定狼爹和小黑,暂时停止搏斗的影卫回到他们身前谨慎的护卫着他们。
“是!”
夜色中,数道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武功好的人更是能听到拉弓搭箭的声音,大包子一急,倏地挣开凌敬轩挡在小黑面前,特制的小弓弩对准了老夫人:“谁敢动手本世子就先射杀那个老东西!”
“咻咻咻。
为了印证他不是在说谎,三连发的小弓弩咻咻的飞射出去,别看弓弩小,弓箭也小枝,性能却不会输给军用弓弩,一样是能取人性命的。
“哪来的狗杂种……”
老夫人吓得连连后退,低碎的咒骂声却没有逃过凌敬轩的耳朵,在张家的影卫替她拦下三支箭之后,凌敬轩上前一步站在儿子的旁边:“敢骂我儿是狗杂种,严司,给本妃割了她的舌头!”
“是!”
“你敢?!”
被点名的严司飞身上前,张海天怒不可歇的挡在老母亲的前面,虽然大家私底下都这样骂的,但老娘当着人晟亲王妃的面骂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可毕竟是自己的老娘,他也不可能真的看到她被人割掉舌头,就算明知道不该,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去。
“为父则刚,欺辱到本妃的儿子头上,没有什么是本妃不敢的,厉如宏,枪给我。”
夜色里,凌敬轩嘲讽的扬起嘴角,算准了外面各府的探子差不多到齐了,不但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狂妄嚣张,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被点名厉如宏沉默的将自己的自动步枪交给他,凌敬轩端起枪瞄准了张海天挡在身后的老夫人。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那把怪异武器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连影卫都躲不开,以为他是要射杀自己,张海天吓得磕磕巴巴,话不成句。
“你说呢!”
“碰!”
“啊。”
丢给他一个绚烂至极的冷笑,枪声陡然响起,子弹精准的穿过张海天腰侧射入老夫人的腹部,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老夫人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往后倒了下去。
“娘?”
“杀人了,晟亲王妃杀人了……娘……”
“奶奶——
一时间,整个张家更是乱成一团,张海天兄弟几个手忙脚乱的抱住老母亲,他们的媳妇儿则是疯狂的尖叫,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凌敬轩干了什么的模样,也不想想人家既然敢正大光明的杀上门来,岂会害怕让人知道?
“碰碰碰。”
“啊啊。”
连续几枪射在他们的脚边,那些娘们儿尖叫得更加厉害,张家的人全都吓破了胆,凌敬轩也不像刚才是那样见人就杀了,仿佛是猫捉老鼠一样逗着他们玩儿,跟在旁边的薛舞阳和严司面上没什么动静,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丫存心想让人一家人都做恶梦吗?
“够了,晟亲王妃,你究竟想干什么?”
张海天受够了,让两个弟弟将流血不止的老娘送进屋子里去,回身满面厉色的瞪着凌敬轩,双眼充斥着浓浓的怨恨与杀意,该死的,早知道就让人先弄死他了。
“不想干什么,你让人害本妃的儿子,本妃也要弄死你所有的儿子,一报还一报,就这么简单。”
随手将自动步枪递给厉如宏,凌敬轩耸耸肩看似痞痞的说道,一般人恐怕很难相信他话里的真实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以牙还牙,他们对他的儿子下毒,他就必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这就是他做人的原则,别说什么他心狠手辣,他们要是不招惹他,他也不会闲得蛋疼没事找事。
“你……简直胡言乱语,下官何曾害过你的儿子?小世子不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张海天愤怒的拂袖,似乎是忘记了给奶娘下毒的事情,凌敬轩撇撇嘴不屑的道:“有没有做过张大人心里有数,本妃不是疯子,京城世家贵族多得是,本妃为何偏偏要闹到你的府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拉出人证,不过凌敬轩改变主意了,他就是要这样让他以为他没有实际的证据,绝望的同时又看到希望,让他主动闹到皇帝那里去。
“王妃口口声声指责下官害了你的儿子,不知人证物证何在?若王妃拿不出证据,就别怪下官明日早朝参你一本了,堂堂的晟亲王妃带人杀入朝廷命官的府邸,见人就杀,还伤了下官年迈的母亲,桩桩件件令人发指,即便你是王妃,也休想逃脱关系。”
张海天越说越有气势,摆明了不相信他一个莽撞的农夫会抓到什么证据,而且,思及严晟睿目前不在京中,他甚至隐隐有了趁机扳倒他的想法,众所周知,晟亲王妃对七皇子另眼相看,没有他,晟亲王不见得就会支持七皇子,没有晟亲王的支持,七皇子又有何惧?如今大皇子栽了跟头,二皇子素来没什么建设,若连皇嫡子都失去了优势,太子之位还不落在三皇子的头上?
张海天越想越觉得美好,殊不知,凌敬轩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让他幻象够了凌敬轩才冷冷的道:“参奏本妃是吗?好啊,本妃明儿就陪你对簿朝堂。”
从始至终,凌敬轩都没有提过任何跟证据有关的事情,摆明了挖坑给他跳,不过张海天自认为自己安插的人隐秘,几年都没有发现,也就很难注意到其中的不对劲。
“王妃最好祈祷下官的母亲没事,否则这件事下官绝不善罢甘休。”
吃定了他手里没有真凭实据,张海天越发的强势,语气中隐隐有了下逐客令的意思,凌敬轩不屑的冷哼一声:“反正你都不会甘休了,既如此,严司,雷霆战队,给本妃砸了张家!”
“是!”
“啊。你们干什么……
凌敬轩一声令下,雷霆战队与严司带来的数十影卫倏地冲入正院,看到东西就砸,遇人阻拦就胖揍一顿,张家再次乱成一团,虽没有一开始那么血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爹和小黑更是用它们庞大的身体撞击着正院大门,一扇扇门扉相继倒塌。
“住手,你们都住手,王妃,快让他们住手……来人啊,阻止他们……”
张海天气得吹胡子瞪眼,慌乱的大喊着,可在这一片吵杂中,他的阻止声显得那么的薄弱,张府的影卫不是不想阻止,但他们除了要保护主子,还要忌惮雷霆战队的特殊武器,一时间也很难分身乏术,短短一刻钟不到,张家的正院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继续砸。
牵着儿子站在混乱中的凌敬轩如同传说中的泼妇一样指挥着王府的影卫和雷霆战队,张家的人上前阻止不成,发髻发散了,人也伤了,男男女女全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讲道理的凌敬轩可怕,蛮不讲理的他无疑更加可怕,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疯子。
“王妃请住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府的混乱还在继续,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人全部吓得抱成一团嘤嘤哭泣,男人们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影卫跟影卫的缠斗时不时的上演,雷霆战队则专注与打砸之上,对张家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噩梦,直到穿着官袍的京兆尹带着衙役匆匆赶来,他们仿佛才看到希望。
“快,给本官阻止他们,该死的,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张海天再也无法维持一开始的官威,指着雷霆战队一行人破口大骂,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疯子正是不要命的。
“继续砸,没有本妃的命令,谁都不准停下来。”
回身看看大冬天还满头大汗的京兆尹,丹凤眼意味深长的扫了扫他带来的数百士兵,这是想抓他回去?
被他那么一看,京兆尹也是忍不住浑身轻颤,为难的看看另一边吼着别人是疯子,自己却更像疯子的张海天,硬着头皮道:“王妃息怒,什么事都有皇上做主不是?你又何必闹成这样……张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若伤了他,你也难逃责难,不如这事儿就留待皇上来断?”
两边都不是好招惹的,京兆尹也只能和稀泥,将一切都推给那个唯一能够处理的人,再闹下去,明儿京城恐怕就谣言满天飞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妃伤了他?放心吧,本妃的人不会伤‘张大人’一根汗毛。”
眉峰一扬,凌敬轩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刻意咬重的张大人三个字无疑是告诉他们,除了张大人本人,其他人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
张海天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嘴都气歪了,旁边的京兆尹满脑门儿黑线的拉住他,转而对凌敬轩说道:“王妃,大家都看着呢,你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该出了,不如今儿就算了吧?”
说话间,京兆尹意有所指的扫了扫倒塌的大门外,他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堵在那里对着地上的尸体指指点点,有些人甚至还进入院子里来了,此时也站在一旁看好戏,只是他们隔得远远的,站在正院大厅里的他们都看不到而已。
“算了?他张海天让人谋害本妃的儿子,害小郡王差点中毒身亡,就这样算了,我家王爷要是回来?岂不是要责怪本妃护子不利?”
故意装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凌敬轩拉着敛下眼又拉着孩子,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噼里啪啦的接着道:“张家的老夫人更是当着本妃和孩子的面骂世子是狗杂种,换做是你京兆尹大人,你能就这样算了?”
“这”
京兆尹果断词穷了,心里不禁有点埋怨张海天,你说你好好的招惹人家干啥呢?招惹就招惹了吧,还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狗杂种,王妃的出生是不好,可人家的儿子却是正正经经的皇族血脉,晟亲王嫡子啊,幸好今儿晟亲王不在,否则张家恐怕早就让他带兵给夷平了,虽然目前好像也被砸得差不多了。
第382章三皇子到,撤离张家
打砸还在继续,从正院到侧院,侧院到后院,张府的每座院子都没逃过被打砸的命运,京兆尹的到来不但没有缓和气氛,阻止凌敬轩的疯狂行为,反倒是差点让他给同化了,想他堂堂一个王妃,若不是逼不得已,又岂会带着儿子杀到别人府上?正常人都嘛会觉得说不准真是张家的人先欺负人家在先,毕竟今儿晟亲王不在京城,王妃又是初来乍到,张家因为宫里有淑妃,宫外有三皇子,实力雄厚,王妃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轻易招惹他们,或者至少该等到晟亲王回来,可……张家不能说一点错都没有吧?
“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下那些人?”
见京兆尹迟迟不动,狼狈的张海天也顾不得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了,怒吼声差点没冲破屋顶,说到底,还是因为凌敬轩出生太差了,若他不是农夫,而是什么世家贵族的嫡子,张海天就算再愤怒也绝对不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
“这……张大人,不是下官不想啊,王妃他……你看这……”
京兆尹为难的看看他再指指凌敬轩父子,甭管内心里是否已经偏向凌敬轩了,单纯就身份而言,他也得罪不起啊,张家势大,可以不畏惧晟亲王回来后很可能会有的报复,他不行啊,晟亲王的恐怖又不是别人吹出来的,当年他在朝堂上斩杀兵部一群人,前段时间一脚踹死参奏王妃的朱御史,这些他都是亲眼见到的,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他一脚踹死的朝廷命官。
“这什么这?本官让你拦你就拦,出了问题本官负责!”
张海天早就气疯了,越发的不把凌敬轩放在眼底,后者听到他说的话,唇角一勾:“严司,听到没有?出了事张大人负全责,通知下去,谁敢阻拦,杀无赦!”
论疯狂,谁能疯得过他?这里可不是他的王府,多杀几个人或少杀几个人对他来说都没差,他既然敢闹到这里来,难道还会怕这里血流成河不成?亏得张海天愚蠢,又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杀人的借口。
“是”
被点名的严司邪气的一笑,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张海天,他那二品官员的头衔不会是裙带关系得来的吧?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家王妃,恐怕找遍朝堂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蠢的人了。
始终跟在他们身旁的薛舞阳更是笑得各种的妖孽,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蛇随棍儿上,当初的感觉果然没错,跟着凌敬轩让他的日子过得越发的有趣了。
京兆尹不禁打个冷颤,阻止的命令怎么都说不出口,王妃的人既闹得张府不得安静,护院影卫都阻止不了,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估计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真让他全杀了,他这个京兆尹差不多也做到头了,指不定还会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这是怎么回事?舅舅?九皇婶?”
就在京兆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身皇子打扮,长得还算称头的三皇子带着不少人走了进来,张海天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马就飞奔过去,指着凌敬轩哭诉道:“三皇子,你可要给下官做主啊,晟亲王妃不问缘由打杀到张府来,害下官的老母亲身受重伤不说,还杀了所有的护院,到现在他的人都还在到处打砸。”
要不怎么说文臣误国呢,瞧张海天堂堂一个二品大员居然说哭就哭了,仿佛是收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不了解的人都嘛会同情他,何况三皇子还是他的外甥,自然就拿他的话当回事儿了,当即脸色就垮了下来,看向凌敬轩的双眼就跟淬了毒一样。
“九皇婶,这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农夫,他到底想干什么?欺张家没人是吗?
“三皇子是吗?亏你一口一个九皇婶,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是张家的儿子,而非我皇族子嗣呢,本妃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皇婶,你这态度是对待皇婶应该有的态度?别人都说本妃出生农家,没有教养,依本妃看,皇家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嘛。”
要比身份是吗?他晟亲王妃的身份岂会输给他?一个皇子而已,还想在他的面前摆威风,白瞎了他皇子的狗眼。
“你……抱歉,九皇婶,是皇侄逾越了,张家乃皇侄外家,不知他们如何得罪了九皇婶,以至于九皇婶要闹到这步田地?”
三皇子大怒,随即又注意到其他官员和严司的存在,不得不低头认错,后面的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大部分都是住在这一带的官员,可不全是他们的人。
“本妃为何要告诉你?哼,亏我家王爷还说三皇子你颇有长进,看来也不过如此,今日之事本妃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家王爷,三皇子,你们商量好怎么给他交代吧,别以为王爷不在京城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父子四人,今儿本妃也闹够了,明儿早朝,本妃再跟你们掰扯清楚,若皇上觉得本妃是错的,那本妃就从王府一路跪到张家来负荆请罪,相反,张大人,谋害皇族子嗣的罪名,你说皇上会怎么判呢?还有你三皇子,若不是你这个外子,他一个小小的张家岂敢把手伸到晟亲王府来?张家若是有罪,你也难逃责罚。”
凌敬轩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指着三皇子,看戏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这出戏差不多也该落幕了,最后的结局留待明日早朝也无妨,到时候才是他们真正的死期。
听到谋害皇族几个字,三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可没忘记菱蔷是怎么死的,谋害老皇叔的重孙尚且如此,若是谋害九皇叔的儿子……三皇子都不敢放任自己往下想了,视线略微阴沉的转向张海天,他们不会真的做了吧?不然人怎么会闹到张府来?九皇叔今日不在京城的事儿谁都知道,照理说,九皇婶不该这么疯狂才是。
其他人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正常情况下,晟亲王不在京城,晟亲王妃都不应该如此嚣张才对!
“胡说八道,下官还是那句话,王妃若说下官谋害了你的儿子,请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此事下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被众人怀疑的眼神看得各种不自在,张海天不禁挺了挺胸膛为自己壮胆子,凌敬轩直到现在都没拿出证据的行为无疑让他非常的有底气,给奶娘下毒的那件事他自问做得非常隐秘,送东西的小莲已经死了,平日她也从没跟他们直接接触过,而负责跟小莲联络的眼线仅王府就有好几个,而且大部分都是混入王府好几年的,凌敬轩就算也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全部挖出来,若他真挖出一两个,其他的眼线也会给他递消息出来,他就不相信他手里真的证据。
经他一说,其他的视线又齐刷刷的看向凌敬轩,后者却是诡异的扬起一抹冷笑:“是吗?
张大人可真自信,本妃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明儿本妃自会请皇上做主,严司,把人全都召回来,我们准备回去了。”
“是!”
严司抱拳飞身进入张府内部,其他人则各种怀疑的看着凌敬轩,没道理啊,如果他真没有证据,又怎么会气势汹汹的上门?可若说他有证据,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亮出来?或者他是在等晟亲王回来?一旦晟亲王回来了,甭管有没有证据,皇上恐怕都没法治他的罪,换言之,张家这顿排头就是白吃了。
“吼吼。
“啊!”
在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两头成年巨狼嘶吼着冲了出来,不少人都吓得节节后退,一些反应不及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群衣着怪异的人,看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不难猜到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他们个个都给人野性十足的感觉,战斗力一看就不弱,只是,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他们身上怪异的穿着和武器,都什么玩意儿呢?
“老狼,小黑,辛苦了,咱们准备回家吧。”
无视众人的疑惑,凌敬轩回身拍了拍狼爹和小黑,两只象征性的呜咽一声,小黑乖乖的趴了下去,凌敬轩抱起凌文放在他背上,随即他自己也翻身跨上狼爹的背,骑在它身上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几乎成为废墟的张府,视线最后落在披头散发的张海天身上,略微弯腰嘲讽的冷笑:“张大人,希望明日这个时候,本妃还能看到活生生的你!咱们走!”
“是!”
话音落下,驮着凌敬轩的狼爹率先冲了出去,雷霆战队一声吼,训练有素的撤退,刻意让小黑走在最后面的凌文恨恨的瞪着张海天和三皇子:“你们害了我弟弟,这事儿不会就这样完了,哼,你们等着吧,父王和爹爹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吼!”
语毕,大包子一扭头,小黑默契的一吼,吓得不少人都差点尿裤子,一人一狼这才满意的离开,跟在他们身后负责保护他的薛舞阳不禁失笑,不愧是凌敬轩调教出来的儿子,又狠又黑,丝毫不比他的老爹差啊,瞧瞧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的人,估摸着今晚都得做恶梦了。
凌敬轩等人离开后,京兆尹也带着士兵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大臣也相继离开,三皇子满脸菜色的看着张家,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阴狠的问道:“大舅是否真的没有害过九皇叔的小儿子?”
“这是这样的。
现在没有外人了,张海天自然不会再瞒着他,简单的说完他的安排后宽慰的说道:“别担心,那个小莲已经被灭口了,其他人大都是混入王府好几年的,要暴露也不可能全部暴露,真出了事,他们早就送消息回来了,我看那个农夫手里根本就没有证据。”
说到这个他还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三皇子没好气的道:“那他怎么会找到张府来?大舅还是派人联系一下王府的眼线吧,明日早朝,咱们不能再成为别人的笑话了,还有,以后不准再用什么毒了,在那个农夫的面前用毒,你不是自己找死吗?”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论及用毒,凌敬轩绝逼是天下第一,他们居然傻傻的往人家的强项上撞,真是蠢到家了。
“他善用毒的事儿不是昨天才暴露出来的吗?我那计划是前两天得知奶娘会回家就布置好的,想收手也来不及啊,我这就让人去联系王府的眼线,你放心,我的人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事。”
到了这个时候,张海天依然自信,三皇子无奈的看看他,憋着气离开了,连老夫人都没有去看一眼。
另一边,等凌敬轩一行人回到王府差不多都半夜了,铁娃子熬不住已经跟小团子一起睡了,即便是睡梦中,他的手也牢牢的护着小团子,凌敬轩看到的时候不觉心中一暖,打发大包子也去睡觉后他才离开小团子的屋子。
“严司,放那些眼线出去,今晚肯定有人回来跟他们接触,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进入沧澜轩之前,凌敬轩侧身说道,夜色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不过那双闪闪发光的丹凤眼却闪烁着诡异与冷寒,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是,王妃尽管放心,剩下的属下会处理好。”
严司也不是蠢的,几乎一点就透,凌敬轩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办事我放心,严司,晟睿不在,王府和孩子们的安全就要你们多费心了。”
语毕,凌敬轩径自走了进去,一直都以为凌敬轩不相信他们的严司不禁愣在原地,连隐身于暗处的严翼也走了出来,跟他一起看着凌敬轩的背影,他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老大,我很庆幸,他是我们的王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司突然低声说道,或许,他懂王妃的意思了,他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他和王爷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们又是王爷的影卫,若是有什么冲突的时候,他们肯定先向着王爷,而且他们本身也不仅仅是影卫那么简单,战争打响之后,他们就是王爷的左右手,必须跟他一起上战场,所以王妃需要培训自己的人,他也需要自己的势力,需要布置全局,不能只安于做晟亲王妃,他对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信任之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王爷。
“嗯。”
严翼默契的点头,他也不是蠢的,严司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兄弟俩在夜色里彼此对看一眼,相继闪身消失在原地,他们会恪尽职守,保护好王妃和世子们的。
第383章对簿朝堂(1)一唱作俱佳
晟亲王妃带人杀入张府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派人留意城门口,随时注意昨日才去金州大营的严晟睿有没有回来,甭管晟亲王妃是对是错,晟亲王是否出现都将决定最后的结果,在真正强悍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你真要去上朝?”
凌敬轩一大早就穿戴好了王妃大装,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的司空珏皱眉看着他,朝堂不比后宅,九皇叔又不在,他一个人真的可以?据说皇帝一直猜忌九皇叔,他会不会乘机打压他?万一……越想越担心,司空珏索性将孩子放下,凑过去担心的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
“呵呵……咱又不是去打老虎,要那么多帮手干什么?你就别担心了,那些人还能吃了我不成?”
凌敬轩不禁好笑,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嘛?就算没有严晟睿,那些人想欺负他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人,不还有云寒和皇姑父他们嘛,虽然皇姑父基本都不怎么上朝,不过今儿这种场合,他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皇姑父绝对不会缺席。
“话不是那样说,我不是担心你吗?皇帝不是啥好东西,张家那些人更是如此,反正我的名声也好过,有我跟着,我看谁敢欺负你。”
司空珏还是没办法放心,他相信以凌敬轩的能力应该能够自己解决,可他毕竟是他在青国的唯一一个朋友,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
“珏,皇上是我们的亲叔叔。”
另一边的严啸华无奈扶额,虽然他也觉得皇帝不是个东西,可这话他们心里想想就行了,怎么能说出来呢?
“亲叔叔怎么了?你拿他当叔叔,他有拿你当亲侄子吗?在皇位的面前,任何亲情都是多余的。”
司空珏反射性的炸毛,西国皇室到他们三兄弟这一代虽然还算和谐,但他的父皇母后也是经历过夺位之争的,对于帝王跟王爷们那点事儿,他多少还是清楚的,对皇帝来说,任何亲人都有可能是谋夺他皇位的敌人,他甚至宁可相信外人,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亲人。
“我不就是说说吗?你说你至于怼我吗?”
严啸华委屈的嘟囔两句,神色不是很自然的扫一眼旁边笑意满满的薛舞阳,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谁知道你是真的说说还是……”
“得了你,别得理不饶人了,啸华也是为你好,开饭吧,吃饱了才能战斗。”
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司空珏,凌敬轩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昨天小团子遭了罪,今儿凌文和铁娃子都没有出来,兄弟俩一睁开眼就守着小团子玩儿去了,而福郡王则去看啸青了,整个大厅里就他们几个人用餐,相比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担心,凌敬轩本人仿佛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照样吃嘛嘛香,战斗嘛,他何时畏惧过?
理论上而言,王妃是不能上早朝的,不论男女,即便他品级再高也不行,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皇上特许或其他的什么突发状况,严晟睿去了金州大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凌敬轩完全可以以超一品王妃的身份步入朝堂,但前提是,他只能参与朝堂上与他有关之事的议论,其他国事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今日每个人都隐隐知道会发生大事,帝后上朝前,淑妃还在半路上拦下他们又是哭诉又是告状,并且她的头上还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无疑就是告诉严晟智楚云寒,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是凌敬轩害死的,严晟智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劝退她,楚云寒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只是,凤眸闪现丝丝的凌厉,好一个淑妃,今天就算敬轩不扳倒她,以后他也会想办法弄垮她。
而文武大臣那边,张海天原本是想直接穿孝服上朝的,不过怕冲撞了陛下,临出门前又换成了关服,但他还是想了个办法随时提醒皇帝,凌敬轩害死了他的老娘,那就是在手臂上绑上一截孝布,而武将那边,不出凌敬轩的意料之外,曾候果断上朝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魏国公等一干半卸任的老将,他们恐怕都是来给凌敬轩撑场子的,皇帝若不能公平的处理这件事,今儿就不可能善了。
“晟亲王妃到!”
早朝开始之前,群臣都会在朝房里静静等待,眼看着早朝时间就要到了,太监一声高喝,浑身正红的凌敬轩带着严司走了进来,张海天一党瞬间目露凶光,见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证人后,思及昨晚眼线传出来写着一切安好的纸条,张海天更是信心满满,晟亲王不在,这无疑是最好扳倒晟亲王妃的时机。
凌敬轩淡淡一扫站在一起的三皇子张海天等人,嘴角嘲讽的一撇,故作傲慢的越过他们,直接走到曾候面前弯腰行礼:“皇姑父早。”
“嗯。”
坐在椅子上闭幕眼神的曾候稍稍睁开眼看看他,见他一脸的坦荡,什么话都没有问,这就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凌敬轩微微一笑,淡定的在他身旁坐下来,其他的皇子大臣们莫不悄悄的打量,每个人都很好奇,出身农家的他,除了医术毒术不错,其他也没听说有何长处,长相也不算最顶尖的,身材更是偏向于修长单薄,为何他有那么大的胆子,竟带人杀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弄死了人家的老夫人不说,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朝房,他就不怕待会儿皇帝治他的罪……要知道,晟亲王直到他们出门前都还没有回京,皇帝就算砍了他的脑袋,晟亲王回来人都死了也没辙,还是说,他手里还捏着什么足以让张家不能翻身的证据?吃定了皇帝不可能罚他?“上朝!”
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太监的高喝声再次响起,群臣只好暂时收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测,整整衣冠排队前往大殿,凌敬轩虽然不具备上朝的资格,可他男人是晟亲王,是以,他是跟昴亲王他们一起走在最前面的,连皇子们都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皇上,皇后驾到!”
文武百官在大殿里按照彼此的等级站好后,张德子站在高处一喊,帝后联袂从外面走了进来,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晟智楚云寒并肩进入朝堂,七皇子严啸冥自觉的走到皇子们的阵营跪好,经过张海天身边时,严晟智脚步一顿,敛下眼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孝布,却又什么都没说,很快又迈开了脚步,到凌敬轩身旁时,两人又听了下去,仔细看的话,严晟智曾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或许某些人觉得,严晟睿不在就是扳倒晟亲王妃的最佳时机,可严晟智比谁都清楚,他要真那么做了,估计不到天黑,他的皇位就换人坐了,严晟睿对凌敬轩的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谁动了他的王妃估计都不好使。
“陛下?”
见他久久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楚云寒小声的提醒道,见到凌敬轩之前他或许还会担心,看到他之后,他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了,以他对凌敬轩的了解,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是不会站上朝堂的,也就是说,甭管老九有没有回来,张家今天都别想好过,区别在于他们会被整得多狠而已。
回过神,严晟智牵起楚云寒的手,两人一同步上阶梯,分别在龙座凤椅上坐下来后,严晟智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多谢陛下!”
群臣谢恩起身,张德子按照惯例站出去:“皇上有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今儿白痴都知道不可能没事,左相萧何山病假不上朝,由右相率领的文臣默契的扣下了不是很重要的奏折,而边关暂时无战事,以曾候为首的武将也没任何要动的意思,另一例的皇族宗亲阵容一样默不作声,他们都在等,等凌敬轩或张海天发难,可凌敬轩仿佛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的站在汉亲王的后面,明显是在等别人先告状。
“呜呜……”
见晟亲王妃不动,张海天咬咬牙,人还没站出去呢,哭声先响了起来,严晟智反射性的皱眉,张海天伛偻的身子上前跪在大殿中央:“陛下,你要给微臣做主啊,昨夜晟亲王妃无缘无故带人杀入微臣的府邸,强行破开了府门,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砸,微臣的母亲也被他手上不知名的武器打中,昨儿半夜就去了,如今张府都快成废墟了,陛下要给微臣主持公道啊,晟亲王妃目无王法,杀人如麻,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求皇上明察。”
期期艾艾的说完,张海天又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话里话外绝口不提晟亲王妃为何会杀去张府,只一个劲儿的数落他的恶行,简直就快将他说成是杀人魔了,连看惯了他们唱作俱佳的严晟智都皱紧了眉头,更别说是第一次见到的凌敬轩了,他要是生在现代,绝逼可以拿奥斯卡的小金人了,凌敬轩真是打从心底里佩服,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真心也是没谁了,难不成真应了那句先哭先赢的名言吗?
“张爱卿,你可想清楚,诬告皇族是要抄家灭族的,昨夜带人闯入张府的真是晟亲王妃?”
严晟智高坐在龙椅之上,努力压抑着不爽警告着他,他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这事儿最好打住,否则,最后倒霉的恐怕都是张家,老九那混蛋估计现在已经在飞奔回来的路途中了。
“是,微臣绝对不会认错,陛下若不信,大可以问京兆尹和三皇子,昨夜他们都曾跟晟亲王妃说过话,就是他带着世子杀张府的。”
貌似张海天并不领他的情,甚至还将三皇子牵扯了进来,凌敬轩嘴角倏然扬起笑容,真是给他省了不少事儿啊!
第384章对簿朝堂(2)—证据,王爷归来!
“驾!”
东城门外,一匹骏马飞速驶近,城门上的士兵远远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趴在城墙上朝着下面大喊:“晟亲王回京,速速让路!”
一听是晟亲王,早就收到风声的守城兵迅速拉开路障,不忘尽速清除排队准备进城的百姓,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一匹漆黑的骏马呼啸而过,眨眼间就冲进了城门,与此同时,城内不断响起百姓被惊扰的尖叫声,等他们反应过来看准备开骂,一人一马早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与此同时,朝堂上,面对张海天的指责,凌敬轩不动声色,高坐在龙椅上的严晟智看他一副不痛不痒,成竹在胸的模样,禁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半天才沉声点名:“晟亲王妃,张爱卿说你和世子带人打入张府,滥杀无辜,还害死了老夫人,可有此事?”
当了十年皇帝,严晟智从没想此刻一样想要冲动的罢朝,凌敬轩明摆着来者不善,张海天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一定能扳倒他,搞得他也跟着为难,若凌敬轩有说法有证据还好说,要是没证据,他是该处罚他呢?还是该包庇他?前者固然容易,可要是老九一回来,估计他这个皇帝的日子都不好过,后者嘛,人家张府的老夫人都死了,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包庇得太明显不是?还有淑妃和老三那里也不好交代,真是个难题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若是让人知道严晟智心里的想法,恐怕不少文武大臣都要吐血吧?特别是那些想借机扳倒凌敬轩的人。
“皇上这是拿敬轩当犯人了吗?”
始终不曾说话的凌敬轩慢慢走了出去,抬首毫不畏惧的望着上面的严晟智,后者嘴角一抽:“朕没有拿谁当犯人,只不过是先了解一下情况。”
他没看错了的话,刚才凌敬轩眼底闪过的光芒是在威胁他?在这个朝堂上,除了老九,还没人敢这样对他,此时此刻,他终于有点明白老九为何会选择他了,丫简直就跟老九一样霸道蛮横,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跟老九一样有实力了。
“是吗?敬轩就暂且相信吧。”
什么叫你暂且相信?以皇帝为首的所有人不由得腹诽,不过,凌敬轩的声音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对于张大人的指责,我有两点要说明,第一,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入张府?京城世家贵族那么多,我为何没打入别人的家里?这事儿的缘由来自我的小儿子凌郡王,前日在威远侯府的事情陛下和各位都知道,我因为啸青世子而不得不留宿威远侯府,而在我去威远侯府贺寿之前,念及奶娘一直没有回过家,就打发她回去看看家人,可昨日我们回去之后,小儿子吃了奶娘的奶不到晚上就哭闹起来,经过我的诊治,确认孩子是中毒了,后来我在王府里层层盘查,终于找出了原因,原来是有人趁奶娘回去的时候给她送了一盅毒鸡汤,还是以我的名义送的,而且送的人也是近身伺候的小丫头,孩子会中毒就是因为吃了奶娘的奶,毒素经由奶水进入他的身体,那是一种对大人来说没多大伤害,对小婴儿却致命的毒,好在孩子平时不吵不闹,非常乖巧,昨日突然的哭闹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若孩子平时就是哭闹的主儿,恐怕我们就忽略了,再让他多吃几次奶娘的奶水,指不定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说到这里,凌敬轩停下来歇口气后才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会让我锁定张府,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不习惯那些大家族一个人住一座院子的奢华作风,我们一家人全都住在正院里,下人也都聚集在正院,王爷拨给我的影卫自然全部聚集在正院,说来也巧合,当初我初到王府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当天下午和晚上就有不少府里的下人偷偷出府,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我全部都让影卫记录在案,所以各家各户安排在王府的眼线我都有记载,正式入住王府后,我并没有赶走他们,而是让他们去别的院子打杂,暗地里再让人注意他们的行踪,至于正院,除了我自己带来的人和新买的人,还留下少数看起来老实勤快的下人,当然,留下来的不见得就是值得信奈的,拜影卫都集中在正院所赐,他们正好可以盯紧那些人,每天就算他们去入厕几次,都会被影卫记录在案,那个送毒鸡汤的小丫头也不列外,虽然她已经不在了,我依旧可以根据影卫的记载找出平时她都跟什么人接触等线索,要知道,她是正院服侍的人,不可能经常出府,府里肯定有他的同党,而追查的结果就是,府里除了她,居然还有五个粗使下人都是她的同伙,其中一人藐视我已经被处决了,还剩下四个人,我手上不但有他们平日出入张府的记录,还有他们供认不讳的口供,四人全部都已经承认,是张大人派他们潜入王府的,其中一人更扬言,不能留下晟亲王的子嗣,他的任务就是找机会跟那个消失的小丫头一起弄死我所有的儿子,如此,皇上和众位大臣应该知道我为何会闹上张府吧?换了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你能说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冷静,那本妃就承认自己的错误,前提是,先让本妃一个个毒死你们的儿子!”
说到最后,凌敬轩的双眼迸射出慑人的光芒,一句话就堵了所有有可能帮张海天说话的人的嘴,不用怀疑,谁敢帮张海天,以他昨晚的疯狂,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一把毒毒杀了他们的子嗣,这些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子嗣来开玩笑。
张海天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农夫的布局居然会那么长远,从他进入王府的第一天起就撒下了一张大网,他们安排在王府的眼线等于成了他掐死他们的死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能根据记载找出他们,而且是证据确凿的找出他们,太可怕了,这个农夫简直太可怕了。
看到这种情形,三皇子脸都黑了,原本打算好要帮他说的好话也全部卡在了喉咙深处,贸贸然的站出去,说不定连他都要卷入其中。
“碰!”
“张海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安排那么多人进晟亲王府干什么?想造反吗?”
严晟智猛的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气恼张海天还是堵凌敬轩的嘴,要知道,他也安排了人进王府啊,现在那些人不但废了,还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别人的把柄,该死的,凌敬轩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不,皇上,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只是……”
张海天吓得瑟瑟发抖,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的,每家每户都有别人安插的眼线啊,他要怎么解释?
“只是什么?朕看你是想找死了,来人啊,给朕去了他的顶戴,将他打入天牢。”
有些事是不适合摊在阳光下的,未免凌敬轩扯出更多的事情来,严晟智果断决定先下手为强,可,凌敬轩会让他那么做吗?
“且慢!”
就在殿外侍卫准备进来的时候,凌敬轩扬手阻止了,确定那些殿前侍卫暂时不会行动后,迎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凌敬轩抬首看着上面的严晟智:“皇上请慢,敬轩还有问题没弄明白,再说了,皇上只听了我的口述,连证据都没看就判决张大人,岂不是太武断了?万一一切都是我捏造的呢?要死也得让张大人做个明白鬼不是?”
一番话就像是在帮张海天说情一样,众人越发的闹不懂他到底想干嘛了,不过严晟智直觉反应他绝对没安好心,可……
“对,陛下,晟亲王妃说得头头是道,可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他的随口胡诌,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偏偏张海天就像是抓住了浮木一样,竟顺着凌敬轩的话说了出来,严晟智当即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特别是看到凌敬轩嘴角的那抹嘲讽时,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凌敬轩没给他先下手为强的机会,顺势从袖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和几张折叠好的宣纸:“这就是证据,请陛下过目”
形势的发展越发得扑朔迷离,所有人都一脑门儿的疑惑,在严晟智的默认下,张德子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递上去,而凌敬轩丝毫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反身走到张海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本妃很奇怪,王爷有没有子嗣,跟你张大人有何关系?为何你会下令让人弄死王爷的儿子?昨晚见到三皇子,听三皇子说张家是他的外家时,本妃一度以为你是为了三皇子才这样做的,可后来本妃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素来帝位的接替都是子承父业,除非皇帝没儿子,皇位才有可能落在我家王爷的身上,但事实却是,皇兄足足有十个儿子,本妃不管怎么看,皇位都跟我们没关系,那张大人到底跟我们家王爷有多大仇多大怨?为何非要让他断子绝孙?本妃真的很疑惑。”
这种事明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可凌敬轩却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摆明了想拉更多的人下水,也是借此警告其他的人,想要招惹他们之前,先想想能否承受他的报复,张海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
“本王也想知道,张海天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动本王的儿子!”
张海天无疑又迟疑了,可一道比凌敬轩更狂霸,甚至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外面,只见严晟睿一身平常的装扮,携带着浑身戾气威武不凡的走了进来,张海天吓得没当场晕过去,文武大臣心里全都暗暗庆幸他们幸好没有卷入其中,连正在看证据的严晟智都忍不住一抖,该死的,这个混蛋回来得也太凑巧了。
第385章对簿朝堂(3)—王爷发飙
风尘仆仆的严晟睿一路大跨步走进大殿,近乎着火的虎眸牢牢的锁定瘫在地上的张海天,天知道当他昨晚半夜收到严翼的通知时有多愤怒,当即连小包子他们都顾不上了,稍微交代一下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来,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他病猫了不成?他前脚才踏出京城,后脚就有人害他的小团子,即便没有看到,他也可以想象他的小团子有多难受,此时此刻,他都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
“小小一个户部尚书就敢动本王的儿子,今儿还敢到朝堂上来恶人先告状,状告本王的王妃,谁给你的胆子!”
“咔嚓!”
“啊!”
没有理会皇上,更没有理会满朝文武,甚至连凌敬轩他都没有看一眼,停在张海天的面前说完,严晟睿抬起一脚就狠狠的踹向他的右腿,众人只听到一声恐怖的咔嚓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陡然响起,张海天惨叫着蜷缩在地上,右腿呈现极度扭曲的状态,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觉背脊各种的发凉,好狠辣的一脚,张海天的腿应该断了吧?
“本王的王妃杀了你老娘怎么了?敢当众辱骂本王的世子是狗杂种,她不该死?”
“咔嚓!”
“啊啊。”
说话间,严晟睿又是一脚踹向他的左腿,整个大殿都弥漫着张海天的惨叫与呜咽声,相比之前告状的假哭,这会儿是真哭了,两条腿先后被人硬生生踹断,不哭才奇了怪了。
“谋害本王子嗣,辱骂本王世子,诬告本王王妃,你该死……”
“等等!”
就在严晟睿准备再一脚直接送他上西天的时候,凌敬轩的制止声突然响起,严晟睿的脚硬生生停在距离他胸口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紧张得不自觉站起来的严晟智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直觉告诉他,或许老九真一脚踹死了张海天,这事儿更容易解决,继续让他活着,恐怕麻烦将会更多。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三皇子,反正张家的人多得是,少了大舅还有二舅三舅,大舅一死,或许张家还能保住,相反,张家怕是保不住了,一个不好,他和母妃也得牵扯进去。
“九九皇叔——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保住张家的时候,严晟睿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三皇子反射性的后退几步,双眼居然不敢跟他对上,严晟睿虎眸一沉,抬手就狠狠的扇过去。
“啪!”
“碰!”
三皇子整个被扇飞了出去,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被打的左脸迅速浮肿,没等他反应过来,严晟睿又跨步上前,怕他像对待张海天一样对待自己的儿子,高处的严晟智急忙喊道:“住手老九!”
“皇兄不用担心,臣弟还没失去理智,就这样一脚踹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回头丢给皇帝一个愤怒燃烧的眼神,严晟睿站在三皇子的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记住你是我皇家的子嗣,本王的王妃是你嫡亲的皇婶,今儿只是给你个警告,下次若再让本王知道你对敬轩不敬,本王不介意代替皇兄管教你。”
昨夜严翼一共派了两个人送信,先到的那个人只说了关于小团子中毒的事情,后来的人是他在路上碰到的,他仔细的跟他说了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未免小包子他们醒来后找他,他就没让那个人跟他一起回来,而是让他去金州大营稳住孩子,所以,三皇子昨晚对凌敬轩不敬的事情他也是清清楚楚。
“是,啸东知错了。”
三皇子捂着脸站起来,差点没有生生咬碎牙根儿,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九皇叔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当时他就是口气冲了点啊,难道是九皇婶?思及次,目光不由得看向凌敬轩,怡怡好撞入他嘲讽的眸子里,严啸东一怔,连忙移开视线,嘲讽?那个农夫在嘲讽他什么?他凭什么嘲讽他?若不是嫁给了九皇叔,他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该死的……
目前为止,凌敬轩看到的几个皇子都还是颇为能忍的,特别是这个三皇子,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他心里恐怕都想将他碎尸万段,可他却全部都忍下来了,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闪,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否则他日必成祸害。
“王爷。”
打定了主意,凌敬轩上前毫不避讳的拉住严晟睿,后者丢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拉着他的手上前单膝跪下去:“臣弟参见皇兄。”
你丫终于想起我这个皇帝了?
严晟智差点没跳下去扇他两巴掌,忍了又忍才略微僵硬的道:“老九辛苦了,来人,赐坐!”
让他坐着应该就不会一言不合就动脚吧?当初先帝疼爱他,批准他可以带刀入宫,即便他继承皇位后,也没有剥夺他这项权利,谁知道几年前,他竟当着他的面斩杀了兵部所有的人,这才让他勒令他以后不准佩剑进宫,没想到他刀剑倒是不用了,竟有开始用蛮力,常年在战场上历练的他,就算不用内力,他那些文弱的大臣也经不起他踹来踹去的啊,哪天他敢不在他的朝堂上动手动脚吗?
皇帝当到他这份儿上也是够悲催的了,可他能怎样呢?要说他翻了多大的错,偏偏每次都是别人有错在先,他就是想罚他都不成,私底下他比他还凶,他绝逼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注定要受他的气来偿还。
“皇兄别想转移话题,敬轩,你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本王今儿倒要看看,谁敢当本王的面欺压你!”
懒懒的扫一眼严晟智,严晟睿浑身霸气的在椅子上坐下来,鹰隼的视线虎视眈眈的扫向满朝文武,为首的孙梁,昴亲王,以及曾候等人反应各有不一,却全都默契的没说话就是了,开玩笑,晟亲王正在气头上呢,他们是脑子有泡才会在这时候撞上去。
“是,王爷!”
故作一副柔顺的样子配合着他家王爷的霸气,凌敬轩回身走向瘫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张海天,蹲在他面前凝声道:“张大人你还没回答本妃的问题,何以非要置我儿于死地?”
“下下官没有。
两条腿都断了,张海天痛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直觉的第一反应还是让他选择了否认到底,真正的原因岂是能随便说出来的?
“证据都在皇上那里了,你觉得你否认有用吗?据说张大人还有几个儿子吧?你是想让他们给你陪葬还是活下来呢?你也不想想,三皇子若真拿你当舅舅看,岂会一句话都不敢说?世态炎凉,大家族或是皇族内部有多深厚的亲情想必你比本妃更清楚吧?说不定他此时巴不得本妃杀了你呢,你确定要豁上全家人的性命帮他到底?张大人,你要是识相的话,本妃担保你张家会留下血脉。”
无视他的否认,凌敬轩俯身靠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也不怕那些个内功深厚的人听到,他又没教他怎么说,只是开出足够的条件交换他的实话而已,来上朝之前他特意跟严司打听过,不管是皇上还是大臣,他们的影卫都是不准进入大殿范围内的,这朝堂上武功好到能听到他低语的,基本就是曾候等武将,他们听没听到都没差啦。
“你。休想!”
终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张海天瞳孔一缩,瞪大眼拒绝了他的提议,凌敬轩也不恼,拍拍手站起来:“既然张大人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妃不客气了。”
拂袖的瞬间,一层粉末飞散而出,基本没有任何人看到,但前日里见识过他逼问那些丫鬟婆子的人全都忍不住屏住气息。
“唔啊啊。”
来了!
下一秒,比之前更惨烈的痛呼声尖锐的响起,张海天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衣领子,痛得满地打滚,触碰到断掉的双腿时,痛无疑又是加倍的,饶是看过这种场面的几人都忍不住暗暗咂舌,那些第一次看到,包括只听张德子转述过的皇帝和楚云寒全都瞪大了双眼,他刚刚下毒?这是什么毒?毒性怎会如此霸道?
“皇上,我的医院快开张了,可是大夫们缺少一样非常重要,但对皇上来说只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东西,不知皇上可否赏给敬轩?”
转身走到严晟睿的身旁,凌敬轩的手随意的搭在他家王爷肩上,仰头笑靥如花的看着皇帝,仿佛根本没听到来自身后痛苦的呼痛声,严晟智不禁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就觉得他是在算计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得敬轩说了才算数,先说说你要什么吧。”
丫转得这么生硬,白痴才会傻傻的答应他。
“呵呵……很简单,反正张大人已经犯了抄家灭族之罪,陛下不如将张家的赏给我,我的医院正好缺几具完美的人体骨架呢。”
瞧他说得那么轻松,听得人全都忍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他这是要将人一家剜骨割肉?想一想那个画面,众人不觉就毛骨悚然了,他确定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农夫?农夫怎么可能像他这样?毒妃,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毒妃。
“不。啊。”
陷入痛苦折磨中的张海天也听到了他说的话,满是眼泪的双眼近乎哀求的看着皇帝,晟亲王妃太狠毒了,张家的人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咳咳……敬轩,这未免也太……你若想要人体骨架,每年天牢都会处决不少死囚,你大可以跟龚爱卿说说,让他帮你留两具,何必一定要张家人?”
怔愣好一会儿的皇帝失态的清咳两声,张家固然可恶,可他们的毒计毕竟没有成功,抄家是肯定的,张海天也一定要死,至于张家的其他人就没必要的,男的流放,女的冲入军妓也就差不多了。
第386章对簿朝堂(4)—严晟睿的最后一击
“皇上此言差矣,死囚也是人,同样是犯人,这不明摆着有现成的,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再说了,皇上可能没听懂的我的意思,我要的是张家的人,不是他们尸体,所谓完美的人体骨架,必须是用活生生的人一刀刀切割出来的,骨架上不能染上鲜血,在骨架露出来之前,人还不能死,等到一块块割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肉,得了他整具完美骨架后才会最后在他的心脏狠狠插上一刀,终结他的生命,最后用特殊的工艺处理骨架,它就能永久保存了。”
不管是多血腥残忍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都理所当然一般,听的人全都从头凉到了脚,这种杀人的方式未免也太残忍了。
“啊唔啊。”
断了两条腿,又在毒药的侵蚀下,张海天可谓是痛不欲生,可真正折磨他的却是凌敬轩说那些话,只要一想到他的儿子们竟要被他一刀刀的剜肉剔骨,他就痛得恨不能咬死他,可,他做不到,求助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三皇子,残破的身子一点点艰难的爬向他,他是他的亲外甥,现在只有他能救张家了。
三皇子也是纠结的,就因为他昨晚下意识的帮了张家轻慢了凌敬轩,九皇叔就敢当着文武百官和父皇的面揍他,丝毫不顾及他皇子的颜面,若他现在敢站出去帮张家说话,九皇叔指不定一巴掌拍死他,没了张家他就等于没有外家的扶持,争夺皇位无疑就少了一大助力,可若他人都死了,还谈什么争夺皇位?
不过他貌似忘记了一点,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可仁慈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任何感情都没有的暴君,就算坐上了皇位,迟早也会让人给拽下来,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救张家,他若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帮张家说,那他基本就已经丧失争夺皇位的资格了。
“唔三三皇子……”
好不容易艰难的爬到三皇子的脚下,张海天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布满泪痕的双眼哀求的看着他,他知道他的难处,他也不要求他救张家所有人,但求别让他们落入那个毒夫的手里,为张家保留一丝血脉就好,如此,他就算是也瞑目了。
可,就在他要抓住三皇子的时候,他却先一步躲开了,所有的动作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张海天连浑身的痛都忘记了,手僵硬在半空中也忘了收回来,泪眼布满了沉痛的失望,这就他豁出张家全力去保的外甥?他竟连他的哀求都不愿意听,他如何还能期待他保住张家?
不止是张海天,同时变脸的还有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他也是从皇子到太子,再到皇帝的,他比谁都清楚,皇子的外家在他没有成为皇帝之前是怎样重要的存在,几乎每个外戚在扶持皇子的时候都是没有太多私心的,他们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外孙外甥坐上皇位,可以说,皇帝在没登位之前,跟外家的关系比跟帝王家还亲,如今三皇子如此寡情,将来他又如何能善待他的兄弟们,善待皇室宗亲?老九的威胁并不能成为他抛弃张家的理由,他这个皇帝还在这里坐着,老九就算再乱来也不可能真要了他的命,他此时的行为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是个极度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心中全无其他的之人,他的皇位是不可能交给这种人的。
跟皇帝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朝中位居榜首的几个大臣,一个连嫡亲外家都不管不顾的人,他们这些外人若跟随他,迟早也会狡兔死走狗烹,坐在椅子上的严晟睿抬眼看了看自家始终微笑着的媳妇儿,这就是他的目的?不管张海天愿不愿意拖三皇子下水,他都已经落入他的算计之中了,一个德行有亏的皇子是得不到任何人扶持,更得不到皇帝认可的。
面对男人仿佛看穿一切的注视,凌敬轩只是调皮的眨眨眼,他不过是用了点药,再出言威胁恐吓罢了,一切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做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皇帝老了,就算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残害过自己的族人兄弟,打压过全力扶持他的外家,但现在,他是矛盾的,既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向着外家,又不愿意接受他是一个对亲人手足都残忍无情的人,他抓住的,不过就是这一点而已,当皇帝对他失望的时候,他是死是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三皇子不是没感觉到众人的注视,藏在衣袖的拳头不断的松开再握紧,他又何尝舍得张家这个助力,可他不能,先前严晟睿的一巴掌带给太多的恐惧,他根本没办法去思考,舍弃张家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同时失去的又会是什么。
“啊我,我招……我全招了……”
经过极致的心痛之后,张海天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外甥有多靠不住,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自己的心碎,靠在严晟睿旁边的凌敬轩微微挑眉,不能说意外,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有句话说得很对,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张海天最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拉三皇子陪葬,要么沉默的接受一切,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张家从此灭亡,而他,只是选择了前者而已。
三皇子猛的转头,瞪大的双眼盈满了不敢置信,他真的全部都要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说出来后将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皇帝的神色也变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几乎每个人都那样想,暗地里也悄悄做了不少事情,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一旦张海天说明了,不止张家保不住,三皇子也将非死即伤,就算是他这个皇帝也保不住他们。
可凌敬轩岂会给他们阻止的机会?事情好不容易才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走呢。
“张大人可想清楚了?下一次本妃就不敢保证下的毒是不是就只让你痛而已了。”
蹲在他面前替他解了毒,凌敬轩嗜血的冷笑着,浑身钻心的痛楚终于去除了,张海天没有感觉到任何舒爽,反而感觉更加痛不欲生,抬眼看看如恶魔一样的王妃后,张海天敛下眼,近乎呢喃的说道:“请王妃记住你的承诺。”
这一次,留下的眼泪不是肉体疼痛所造成的,而是心痛,三皇子的行为彻底伤了他的心。
“既然张大人已经想通了,那就说说吧,为何处心积虑的要让我家王爷断子绝孙?”
凌敬轩没有搭他的话,只是站起来走向严晟睿,跟他和大殿上所有的人一起看着他,张海天很想挣扎着坐起来,可他的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趴在地上晈紧牙根儿说道:“微臣是为了三皇子,晟亲王历年累积的功勋不止超越了皇子们,也超越了皇上,以往他没有子嗣还好,一个没有子嗣的亲王,就算立下再多的功勋,皇室宗亲也不会认可他称帝,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子嗣,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有可能为了儿子们争夺那个位置,如此一来,基本就没皇子们什么事了,这是微臣和三皇子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微臣就想弄死晟亲王的几个儿子,再想办法弄死王妃,他没有子嗣后,自然也不会再觊觎皇位,谁知道……王妃却不是一般的农夫的。”
气喘吁吁的说到这里,张海天停下来歇口气,一鼓作气的继续说道:“如今萧家失势,大皇子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二皇子又素来没什么建设,若晟亲王妃和世子都没了,跟他交好的七皇子必然也折损,晟亲王不但会丧失夺位的动力,也不会因为王妃而高看七皇子,三皇子就有机会了——”
“你闭嘴!”三皇子再也忍不住了,几乎疯狂的冲出打断他,面对群臣异样的眼光,顶着晟亲王夫夫意味不明注视,三皇子撩起下摆碰的一声跪下去:“父皇,这都是张大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儿臣从没这样想过,求父皇明察。”
“碰!”
“来人啊,把张海天给朕拉出去砍了!”
严晟智愤怒的拍案而起,这已经不仅仅是将三皇子牵连进去了,连他都被绕了进去,不杀他难泄他心头之恨,那种话是可以拿到朝堂上,当着老九的面说的?
“慢。”
久未开口的严晟睿再一次强势的阻止了殿前侍卫进来拿人,只见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皇帝后,转身走向张海天,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本王若想夺位,的确没那些皇子们什么事儿,不过,前提是本王必须想要,仅仅为了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你就敢动本王的小团子!”
“碰!”
话一说完,严晟睿对准他的胸口一脚将他踹向大殿旁边的柱子,张海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脑浆迸裂,死翘翘了,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皇帝也慢慢坐了回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追究老九又在殿前杀人,而是要想办法怎么摆平张海天捅的篓子,怎么安抚老九。
“依本王看,在场估计不止张海天一个人那样想吧?本王也没工夫管你们怎么想,今日本王就当着皇兄和文武大臣的面明说了,我,大青国晟亲王严晟睿,此生绝不坐上那把破椅子!皇兄,二皇兄,五皇兄,皇姑父,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见证,如有朝一日本王觊觎皇位,愿天打五雷轰!”
霸气强悍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晟亲王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下发如此毒誓,那些心里跟张海天有着同样想法的莫不震惊,而对他了解甚深的曾候袁国公等人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别人可能稀罕皇位,严晟睿从小到大就没有稀罕过,否则,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不是严晟智,而是他了。
封建社会是很相信发誓那种事情的,虽然凌敬轩个人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有了严晟睿这强而有力的最后一击,至少那些人不会再对他们的儿子下手了,也算是好事吧。
说不震惊是骗人的,即便严晟睿曾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他根本不在乎他的皇位,严晟智也从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不过到了这一刻,他真的信了,不管他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说出那番话,但至少,提心吊胆整整十年的他,终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老九不反,他就是严氏皇族,大青江山最可靠的守护神。
“朕素来与老九兄弟和睦,从未怀疑过他对朕的忠诚,某些人却居心不良,挑拨朕跟老九的兄弟情义,张德子,传朕旨意,张氏一族罪不可赦,即日起,张家所有男丁全部问斩,女人冲入军妓,三皇子贵为皇子却居心巨测,即刻剥夺皇子身份,贬为庶人,发配西南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皇帝也是够狠的,为了取信于人,安抚严晟睿,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放逐,三皇子无疑成为第一个被流放的皇子。
“不,父皇,儿臣冤枉啊,一切都是张家的人自以为是,儿臣什么都不知道,父皇……父皇。”
短暂的怔愣后,三皇子激烈的喊冤,可严晟智却是颓废的坐回到龙椅上无力的挥挥手,殿前侍卫强行将他拖拽了出去,大殿上久久回荡着三皇子喊冤的声音,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原本在上朝之前,不少人都抱持着看好戏的心态,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会如此的沉重。
第387章年节,年礼
张家被抄家灭族了,三皇子也被流放了,早朝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皇帝意思意思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带着楚云寒走了,凌敬轩遵守了对张海天的承诺,让严翼悄悄在官府人还没去张家的时候带走了张海天最小的孙子,并嘱咐他将孩子送去一户没有孩子的殷实人家,让他忘记一切,无忧无虑的长大。
据说帝后还没回到后宫淑妃就冲上去又哭又闹,严晟智心烦,将一切都丢给了楚云寒,楚云寒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废除她的妃位,将她送去了冷宫跟萧氏作伴,如此一来,四妃之位就空出两个了,楚云寒并没有马上决定提升谁,对他来说,这也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提上来的,必须是像十皇子的母亲贤妃一样一心向着他的人。
回到家的严晟睿直奔小团子的房间而去,直到看到儿子平安无事,他才真正的放心,抱着孩子狠狠的亲热了一番,在凌敬轩的再三催促下,他不得不又快马加鞭的往金州赶,没办法,他们的小包子还在金州大营等着他呢。
时历进入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凌敬轩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一边要准备医院开张的事情,一边还要召集严晟睿在京城名下所有庄子上的管事交代明年种植药草的事情,同时药厂的地也划分下来了,开年后就会开工建造药厂,临近过年,百韵阁,鑫源酒楼,万利钱庄等分部在全国各大州府的掌柜也纷纷进京,因为是第一次,凌敬轩必须要跟他们见一面,在各个年会上,他都提出了各不相同的奖励惩罚制度,只要他们好好干,工钱无疑会比往年翻好几十倍,掌柜们都是开开心心的来,又开开心心的离开的。
这一波刚忙完,各府的年礼差不多也到了,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凌敬轩也得准备回礼,还有凌家村的父母,赵家,王家等等全部要送礼,仅是准备各种合适的礼物就让凌敬轩一个头两个大,好在朱管事能干,京城各大家族他都清楚,回礼基本是他列出单子给凌敬轩过目,凌敬轩点头后他才去采购或开库房,只有老家那边才是由凌敬轩自己负责的。
送走了一车车的礼品,铁娃子的生日又到了,远在金州的严晟睿带着小包子赶了回来,身体已经好了却赖在王府不愿意离开的严啸青在铁娃子的生日过后,不得不回去他自己的家,临走时几个小包子还抱在一起哭个不停,约定好新年要互相拜访,来年也会一起去寒凌书院读书后,严啸青才泪眼汪汪的离开,不过,负责照顾他的福郡王却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只因为前些日子凌敬轩给孩子们说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时让他无意中听到了,他就死活赖着让凌敬轩反复给他说,想要将这个故事编成戏曲。
临近过年,大街上到处都可以感受到浓烈的年节气氛,不过东大街的人全都比较悲催就是了,前段时间凌敬轩骑着狼带人杀入王府的事早传遍了大街小巷,医院开张的那天,晟亲王妃医毒双绝的事情也传了出去,虽然生意真的好到不行,但大家也都是又惧又怕的就是了,当然,这绝对不是让东大街的商户们悲催的原因,理论上来说,凌敬轩的医院各方面都很好,贩卖的药丸又方便又便宜,疗效还不错,对百姓来说可谓是福音,让他们悲催的是晟亲王府的几个小主子,有了凌敬轩的放行令,几个小包子时不时的就带着狼爹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去大街上溜达,每每这个时候,最靠近王府的东大街都会鸡飞狗跳,偏偏人身份尊贵,谁也招惹不起,被他们光顾的商家更是只有欲哭无泪的份儿,因为他们一来,店里起码一个时辰都不会有人上门,许多听说过严晟睿年轻时候创造的那些辉煌事迹的人全都默契的吐槽,为嘛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就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爹爹,爹爹,爷奶给咱们送东西来了,爹爹……”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该忙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严晟睿凌敬轩都闲了下来,没事就坐在大厅里跟薛舞阳司空珏他们逞逞嘴皮子,或者一起逗逗越来越不怎么睡觉的小团子,而小包子们也有了自己的应酬,今儿昴亲王府小公子请,明儿汉庆王府嫡长孙邀,不然就是威远侯府或老皇爷府直接来车接他们,总之他们是比严晟睿凌敬轩还忙,不忙的时候,包子们又会带着大黑小黑去溜达,顺便给小团子买个礼物或小玩具回来,病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严尚擎也总是跟在他们的后面,这不,今儿他们做完了每天的功课,又一起去转悠了,不过没有会儿小包子又兴奋的跑了回来,大包子他们也跟在他的身后,再后面就是大黑小黑和雷霆战队的几个成员了。
“这么快?我送出去的年礼算算时间才应该才刚收到吧?估计爹娘是早早就备好给我们送来了。”
听到儿子说了什么的凌敬轩扬起微笑,等他跟严晟睿等人一起出去看到一车车拉进来的东西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其中渲染着少许甜蜜的无奈,除去老王给他们的三大车年礼,凌成龙两口子居然给他们整整备了二十车东西,除了他去年教他们做的香肠腊肉,还有很多他们自己的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当然,最多的就是粮食了,即便他上次就去信给他们说不用再往京城送粮食了,他们还是巴巴的给他送来了。
“爹爹,这是小叔给你的信。”
凌文拿着一封信递给他,那是朱管事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交给他的。
“呵呵……朱管事,让人把粮食送进仓库里,其余的东西分别送到几个厨房,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吃。”
“是”
凌敬轩接过信摸了摸小包子的头,简单的吩咐两句就转身进了屋子,小包子们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凌文凌武和铁娃子叽叽喳喳的给严尚擎说着凌家村的事情,连旁边的司空珏薛舞阳都听得入了神,一直觊觎凌敬轩家里粮食的薛舞阳更是笑得各种妖娆,终于让他知道产地了,以后回去西国,他非得拉个几十车回去不可,不过,他真的能买到吗?貌似只有凌敬轩家里的粮食品种才不一样吧?而人家种的粮食可是不卖的。
“敬鹏这小子能耐了啊,短短几个月就在沧云二州所有靠近内海的县城买好了土地建酒厂了,明年酒厂正式运作后,如果不出意外,他打算亲自到京城来看看,说是看我们,我看他肯定是惦记着茹云,想人家了。”
看完了信递给严晟睿的同时,凌敬轩不禁玩笑道,先前叶茹云是跟严晟睿一起从金州大营回来的,本来她想直接赶去凌家村陪凌成龙他们过年,还是他给拦下来的,人毕竟是个大姑娘,虽然她自己倒是不在乎,不过京城关于她的流言还是很多,他这个做大哥的多少得帮她在意一点不是?
“干得还不错,信上说扬子考中童生了,青子打算在春闱左右上京,开年后的乡试,扬子应该也会中,府试还有两年,不如让他直接把扬子带到京城来好了。”
对凌敬轩的两个表弟,严晟睿也是非常看重的,张青就不说了,现在跟百韵阁算是合作伙伴,能力不弱,自己也勤快踏实,张扬也是好样的,能扶持一把他也不会吝啬,媳妇儿娘家越好,他也越有面子不是?
“嗯,不过前提是他要先考中秀才,有点压力他才会知道努力,晚点我就给青子去信,对了,水玲儿,小虎子,长生,你们爹娘让你们注意身体,不用挂念家里,他们都很好,明年水笙会跟青子一起上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凌敬轩点点头,抬首看向宋水玲等人,他把他们带来,不仅仅是因为身边缺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只要他们有能力又忠心,他不会让他们永远当奴才的,事实上,他已经在琢磨给他们除去奴籍的事情了,因为上次晟睿回来跟他说,小虎子很有大将之风,奴隶是不能带兵打仗,甚至不可以参军的,他想给他个机会,等他和小包子再大一点就让他们去军营里历练,而周长生则喜欢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也是条出路,还有龙大山,文武都行,不过他是铁娃子的书童,他还没决定怎么安排他,得等跟韩非他们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嗯,谢谢王妃。”
三人高兴得喜出望外,他们的年纪毕竟不大,跟父母分开,多少还是有些想念的。
“爹爹,信上还说了什么?爷奶和小叔他们不想我们吗?”
见他们说了半天都是别人的事儿,只字片语都没提及他们,小包子不高兴的撅着嘴儿,爷奶他们不疼他了吗?
“呵呵……你个小醋桶,爷奶他们怎么会不想你们?你自己看看,上面都是他们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们的话呢。”
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凌敬轩伸手将他抱起,抽出那张特别提到他们的信纸递到他面前,被亲爹吐槽了,小包子也在意,抓过信纸就滑下他的腿,拉着凌文铁娃子跑到一边看信去了,严晟睿凌敬轩彼此对看一眼,双双无奈的摇头。
“说到年礼,我今年好像少收到一份。”
司空珏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奇怪的看向他,每天华郡王府出入的马车都大排长龙,他还会在意那一份儿年礼?
“不是,你们在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会在意年礼多少的人吗?”
瞧出他们在想什么,司空珏赶紧摇手否认,随即又纳闷儿的道:“我说的是西国那边送来的年礼,往年父皇母后,太子哥和二皇兄都会分别让人给我送来年礼,今年我好像只收到父皇母后和二皇兄送的年礼,太子哥没送我。”
别人的年礼他不在乎,反正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样东西,可亲人的年礼,哪怕是一张纸,他也倍感珍惜。
“他能送你年礼才奇了怪了。”
闻言,严晟睿凌敬轩等人还没觉得奇怪,倒是薛舞阳撇撇嘴明显不爽的低声吐槽,司空珏疑惑的道:“为什么?难不成这次太子哥还没从鬼殿的地牢里出来?”
太子府没有太子妃,年礼一般都是太子亲自过问,看似就是一些普通的礼物来往,却是各大家族维系关系的重要走动,若不是身不由己,太子哥不应该忘记年礼的事情才对。
“你觉得他是那么没用的人?”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虽然不满司空柽,他也是见不得别人贬低他的。
“那到底是怎样啦?阳哥你就干脆点跟我说嘛。”
司空珏脑门一黑,干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撒娇耍赖了,薛舞阳没好气的抽出手:“估计你过两天都能亲眼看到他了,你说他到哪里去给你准备年礼?”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才是。
“什么?太子哥来青国了?”
闻言,司空珏反射性的大吼,这一次,连严晟睿凌敬轩等人都不由得表示诧异,西国太子已经在青国的范围内了,而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怎么可能?难道西国太子真就那么牛……竟连晟亲王遍布全国的眼线也能瞒过去?
第388章薛舞阳的纠结
“咋呼什么呢?至于这么惊讶?本座在这里,他会不来?”
扫一眼凌敬轩等人,薛舞阳单手杵在桌面上托着头,要知道,他出门前才将他弄进鬼殿的地牢关起来了呢,以司空柽的性子,不万里追杀他奇了怪了,事实上,他还觉得他来得太晚了,以往不出两个月,他就找到他了,这次都快半年了,速度也太慢了。
“好吧,那阳哥,这次太子哥又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
慢慢消化掉他家太子哥或许已经到青国的事实,司空珏不禁好奇的问道,他记得太子哥第一次失踪的时候他很小,当时父皇母后都吓坏了,他也急得见天儿的掉眼泪,谁知道没多久太子哥又回来了,之后的每一年,太子哥总会失踪个一两次,理由不外乎就是惹阳哥不高兴,直接给他关起来了,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每次听闻太子哥失踪,父皇母后最多就点点表示知道了,让人去太子府询问一声的意愿都没有,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能力出众的太子哥为何被关了那么多次还是会中招。
“能有什么事?与其好奇我的事情,我劝你不如想想该怎么跟柽交代吧,这些年你送去西国的信可都是报喜不报忧,他要是知道你把日子过成这样,我看你也不用回郡王府了,直接打包回西国吧。”
西国帝后太子皆宠溺三皇子的事情天下皆知,这些年他的状况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毕竟都没有亲眼看到过,而且那也是他自己闹死闹活选择的,他们才没有出手干预,可如果让柽亲眼看到,恐怕他就不得不干涉了,堂堂西国的三皇子,怎能让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思及此,薛舞阳又饶富兴味的扫了一眼明显开始紧张的严啸华,要不是看他好像挺喜欢他们家小珏的,他早就动手了,哪轮得到柽亲自出马?
“不,不会吧?”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司空珏自己都不是很肯定,视线下意识的就扫向旁边的严啸华,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没看他,湛蓝的眸子不禁滑过一抹失落,他最近是不是晾他晾得太狠了点儿?这也不能怪他,一来孩子的病让他没办法想太多,孩子病好得差不多后,医院又开张了,他要忙着管理那边,再来嘛,他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两年了,他突然又表现出一副对他情有独钟的模样,他是真心有点不敢相信呐,说他缺乏自信也好,不相信他也罢,两年多的吵吵闹闹,再大的热情也被浇熄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还深爱着他,他早就提出和离,带着伤心回去西国了。
“你觉得呢?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柽,换了你那粗暴的二皇兄,我看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见他说的话似乎已经勾出他们平日里刻意忽略的畏惧了,薛舞阳再接再厉,继续给他们火上浇油,这两个人,闹得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和好了。
“额”
司空珏脑门一黑,顿时哑口无言,二皇兄比太子哥可难缠多了,而且就跟蛮牛一样蛮不讲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见到他。
“我要回王府一趟,失陪了。”
严啸华倏地站起来,话说完,人也匆匆离去了,薛舞阳莞尔一笑,终于知道急了吗?凌敬轩来回看看他们,眸底浮现少许了然,转头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后,看着薛舞阳凝声道:“西国太子真的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什么人?”
想来想去,司空柽肯定是化妆成了普通人,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躲过晟睿遍布青国的眼线,在这一点上,他可是绝对相信他们家王爷的能力的。
“难得啊,你也有好奇的事情,送我十车粮食,我就告诉你。”
邪魅的视线倏地转向他,薛舞阳不放过任何可以勒索他的机会,没办法,他太中意他家的粮食了。
“你咋不去抢呢?十车?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要么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要么就给我滚出王府。”
凌敬轩脸色一变,故作疾言厉色,这人就是欠虐,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不听,偏要惹他翻脸,十车粮食都够他这正院上上下下吃好几个月的了,亏他好意思张口,他欠他的不成?
“呵呵……别啊,十车不行一车就行了吧?谁让你家大米饭好吃呢,本座还打算离开的时候买个几十车拉回去,敬轩,要不以后每年我也给你送年礼,你就给我送你家种的大米行不?”腹黑的人大都脸皮厚,薛舞阳丝毫不介意他的怨怼,依然是嬉皮笑脸的,凌敬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得了,说得好像你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你回西国的时候我送你十车,以后没了给我来个信儿,我让人给你送去西国,不过只送到边关,出了边城自己找人来接。”
虽然他们经常斗嘴,薛舞阳更是经常撩拨严晟睿的底线,不过相处了两个月,他们也算是朋友了,薛舞阳这人的性子固然有点琢磨不定,但对他和孩子们从没任何坏心,出了事也总是二话不说的帮忙,大米而已,这点东西他还送得起。
“成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看我难受。”
此话一出,严晟睿当即变了脸,罪魁祸首仿佛还怕他气得不够狠,还免费抛给凌敬轩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搞得他不禁脑门儿抽疼,这人一天不黑是会死不成?
“如果你不想那些粮食的话,大可以继续闹下去。”
悄悄与他家男人十指紧扣,无言的安抚他之后,凌敬轩才没好气的说道。
“啧啧……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
薛舞阳轻啧两声撇撇嘴,斜靠在桌子边缘上无聊的说道:“柽是带着皇长孙混入一支常年来往于青国和西国的商队中来的,你们没收到消息也正常。”
“皇长孙?不是说他没娶太子妃嘛?”
凌敬轩问出口的同时又忍不住骂自己蠢,谁规定没娶妻就不能有儿子了?唉……都怪薛舞阳给他的感觉太强悍了,他跟那个司空柽明摆着是一对儿,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薛舞阳不可能让司空柽娶侧妃什么的,没想到……即便是他,也难得独宠吗?皇家的情有独钟就那么难?
还是他家王爷好,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别让本座看低你。”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想到了,薛舞阳撇撇嘴整个趴在桌子上,柽是西国的太子,他肩负的责任不容许他断后,所以在他们成年的那一年,明知道会惹他生气,他还是瞒着他宠幸了一个帝后挑选出来的女子,虽然那个女子在生下孩子的时候就悄悄让人处决了,可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看到那个孩子都忍不住心里隐隐作痛,即便,他并不讨厌那个几乎跟柽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情人的眼底揉不进一粒沙子,他们是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稍微懂得情事之后就自然而然的认定了彼此,可最终,这份本应完美无缺的感情还是染上了缺陷,那之后,柽不止一次的要求他跟他完婚,他也不止一次的逃了,伴随着他们追逐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柽表面上没什么表示,实际上他都知道,再多来几次,恐怕他真的会将他捉回去永远的锁在太子东宫,或许,他跟柽也该有个结果了吧?毕竟他们都不年轻了,不能再这样漫无止境的追逐下去了。
见他好像又在想事情,凌敬轩也没有再打搅他,感情的事情,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怎么回事,外人贸贸然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薛舞阳的纠结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换做是他,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一次背叛终生不要,严晟睿要敢干出这种事,他绝逼会亲手阉了他,但薛舞阳和司空珏都跟他不一样,他们是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男人传宗接代和三妻四妾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他们脑海,即便他们再牛逼,最终估计还是会接受。
归根结底,都是时代造就的。
“晟睿,我们明儿进宫吧。”
按照规矩,每年大年初一,有品级的命妇都要去宫里给太后皇后拜年,原本他是打算入乡随俗,大年初一那天再带孩子们去给云太妃磕头的,不过他改变主意了,他决定按照现代华夏国的传统来,明天就去皇宫接云太妃到王府来跟他们一起过年,若是她愿意,以后就留在王府,若他不愿意的话,大年初一进宫的时候他们再送她回去。
“嗯?”严晟睿一怔,好一会儿后才敛下眼点头:“你决定就好。”
以为他只是惦记着丑媳妇见公婆的事儿,严晟睿也没有反对,的确也该是时候带他们去见母妃了,而且,西国太子已经到青国的事情也要提前跟宫里那位说说才行,以免他又想东想西的没事找事。
“呵呵……晚上我们聊聊,哟,我们家小团子又醒了啊,过来让爹爹抱抱。”
知道他有心结,凌敬轩也没在孩子们的面前问,眼角余光扫到龙张氏抱起来的小胖子,果断不动声色的就带开了话题。
“王妃,小郡王马上就六个月了,来年松了衣服,差不多就可以自己坐着玩儿了。”
都说小婴儿一睡二抬三翻四撑五抓六坐七滚八爬九长牙十站十一扶着能走,虽然他们家小郡王到现在连身都翻过,龙张氏依旧乐观的觉得是他身上的衣服穿太厚了,明年松了衣服就能直接坐着了,凌敬轩接过愈来愈沉手的孩子掂了掂,没好气的笑道:“就他这个体型,我看难”
“爹爹!”
得,每次他一嫌弃小团子,不管大包子隔得有多远,立马就会发出抗议,凌敬轩严重怀疑,小团子来年这个时候能不能学会走路,不行,改明儿他得训练他翻翻身,减减肥才行,不能再任由他横着长了。
第389章当年往事,严啸华毁约
皇宫,御书房。
“万岁,华郡王求见。”
自打张家被抄,三皇子被流放,其他的皇子皇妃们都夹紧了尾巴,加上马上要过年了,文武大臣也没在蹦跶了,皇帝严晟智总算是清净了不少,不过作为一个天分不足,全靠勤奋补给的皇帝,严晟智的忙碌也是可以想象的,本就不好的身体因为年节将近无疑更加单薄,外人或许看不出,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都知道,不管再怎么保养,他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嗯?他来干什么?”
听到张德子的通报,正埋首在一堆奏折中的严晟智疑惑的抬起头,旁边陪他一起批阅奏折的楚云寒带着小七站起来:“陛下,我突然想起后宫还有点事情没处理,晚点再过来。”
语毕,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楚云寒给他行个礼就带着小七转身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严晟智不禁有些晃神,好一会儿才敛下眼丢开手里的朱砂笔:“让他进来吧。”
手指轻轻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严晟智的脑海里不断猜测着严啸华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对严啸华,他是又爱又忌的,爱忌都是因为他娶了西国三皇子,几年前西国跟青国曾经有过一场战争,率兵出征的是老九,可是他们却输了,输在了兵器上,他们的武器一碰到西国士兵的精钢刀瞬间就被砍断了,若不是老九神勇,那次他们怕是会全军覆没,此后他们就一直很忌惮西国,轻易不敢挑起战争,西国三皇子的联姻无疑为他们带来了和平,有这份联姻在,这几年西国跟青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越加频繁,他们跟北蛮打仗也不用再担心西国会趁势偷袭,总的来说,好处是非常多的,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严啸华,他毕竟是二皇弟的儿子,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万一二皇弟有反他之心,或是严啸华沉迷于司空珏的美色之中,受到他的蛊惑什么的,事情无疑会变得非常糟糕,不过这些年严啸华的表现还算不错,既留住了三皇子,又没有失了青国郡王的体面,虽然听说最近他好像有些变了,应该是因为孩子的病吧?毕竟他目前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是人都会担心。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严啸华在张德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严晟智扬起笑容:“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啸华坐吧。”
这辈中,严啸华算是佼佼者了,以前他总希望他是他的儿子就好了,奈何……也只能想想罢了,不过现在,他也有了各方面都不逊于他的小七,而且小七才十岁,还有无限的可能,将来一定能成长得比他更可靠。
“谢陛下。”
严啸华低眉顺目,并没有拿他的客套当真,他要真敢不给他行礼,他指不定又要怎么猜忌他,甚至是他的父王兄弟们了。
“啸华今儿怎么会突然进宫?孩子的病好点了吗?”
满意的笑看着他,严晟智随口问道,其实他在宫外的眼线早就告诉他了,严尚擎的怪病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凌敬轩的医术当真不是吹出来的,幸好老九无心帝位,否则他无疑又要多一个强敌了。
“多谢陛下挂念,孩子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不想再跟他假惺惺的浪费时间,严啸华抬首望着他,在来皇宫之前,他已经先去昴亲王府跟父王打过招呼了,虽然父王不太赞同他的决定,不过他还是决定进宫找皇上说清楚,他不能没有珏,哪怕被他防贼一样防着,他也不想再继续当年的约定了,如今珏住在晟亲王府,他也不用担心有人对他下黑手,在西国太子出现之前,他定要先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能让他有任何带走珏的机会。
“嗯?”
严晟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色不明的看他片刻后才挥挥手,张德子默契的带着此后在御书房的宫人们退出去。
“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约定?”
迎着他审核的目光,严啸华单膝跪下,视线毫不畏惧的仰望着他,三年前,不,正确来说应该差不多是四年前了,当他刚得知西国三皇子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是没什么感觉的,那时候他的正妃刚去世不久,他才刚从边关回来而已,对再娶或是娶谁,他一点都不介意,反正迟早都是要娶的,那时候父王就提醒过他,娶了西国的三皇子固然能为两国带来和平,可间接的,皇帝也会更加忌惮他们,他自己也会处于左右不是人的处境中,提醒他要注意,不可跟三皇子太亲密,也不可太疏远,他自己也打定了主意,把三皇子娶过来就当菩萨一样供着,其他的,他给不了,也不想给,谁知道……
当他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却发现,他竟是那个他在去边城的途中无意中救下的少年,从那个时候开始,理智就远离了,成亲后,他带着他亲密的出双入对,一心只想跟他成为令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可现实往往是残忍的,孩子突发怪病惊醒了他,直觉告诉他,孩子应该不是单纯的生病,奈何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父王的提醒下,他也看清了现实,他跟珏越相爱,对别人来说就越危险,特别是眼前这个人,所以三年前他跟他约定,以牺牲他们的爱为条件,换取他不在背后动手脚的承诺,唯一的儿子已经那样了,他实在是承受不起心爱的媳妇儿再出什么状况。
此后,他一边流连花丛,一边还要派人盯着珏,保护珏,三年来,他没有一刻是真正放心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潜入珏的房间,悄悄陪他到天明,然后又悄悄的离开,周而复始,内心深处他也是矛盾的,既希望珏离开他回去西国,又舍不得他真的离开。
直到两个多月前,珏为了孩子搬去晟亲王府,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根本就离不开他,所以他后悔了,不想再继续了,而九皇叔和九皇婶那种彼此信任扶持的感情又让他更加坚定,以前的他自以为是在保护珏,竟大意的忽略了,珏也是男人,他需要的是他的爱,而不是以爱为名的伤害,他应该更相信珏,应该跟他坦诚一切,一起面对皇帝的猜忌与某些人暗中的动作,原本他是想等珏跟他回郡王府再摊牌的,可一听说珏的大哥要来了,他就等不及了,必须马上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开延续了快三年的误会。
“三年前?哦,朕想起来了,是你自己找上朕,主动要求朕的信任吧?”
严晟智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不过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怪异,严啸华也没想那么多,点头道:“对,陛下那时候怕三皇子的联姻有什么内幕,微臣就主动请求监管他。”
说得好听点是这样,难听就是严晟智太多疑,怕他们借助西国的力量反了他,为了让他放心,别总是派遣暗卫监视他们,或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他才会主动提出那个要求,那时候的他一门心思只想保护司空珏,根本没想过后果。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难道你就不怕朕动他了?只要他不死,你们的联姻就还存在,所带来的好处也不会消失,你应该知道,朕有的是办法让他当个活死人。”
眸光一沉,严晟智的神色晦暗不明,对他来说,严啸华跟司空珏刚成亲时的恩爱的确是棘手的,若是继续下去,他或许真的会动手,好在他聪明,选择用疏远司空珏来博取他的信任,虽然也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但总得来说,他还是很满意他这两三年的表现的,现在又是怎样……他不再害怕他的猜忌,也不再害怕他伤害司空珏了?
“啸华知道,可是我不会再逃避面对了,皇伯父,我爱他,我想作为皇帝的你恐怕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吧?当年第一次见到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宛如精灵一样古灵精怪的他了,可是没多久他的仆人就找来了,我们分手的时候,谈不上难过,但是也不舍就是了,直到我们成亲那一天,看到穿上婚服的他,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庆幸自己接受了这份联姻,成亲后,跟他相处的时间越多,那份喜欢就越浓烈,生在皇家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皇伯父,我不想永远的失去这份幸福,请你成全。”
说着,严啸华深深的给他磕了几个头,此时此刻,他不是以他臣子的身份请求他,而是单纯以侄子的身份请求伯父,严晟智眸光闪了闪,脑海里突然浮现楚云寒的身影,他真的不懂爱吗?他不知道,在他自己看来,他是爱云寒的,可从小到大所受的帝王教育又不允许他专宠一个人,他真的很难想象,一心一意守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无法明白严啸华为什么可以为司空珏做到这个地步,还有老九也是,为了凌敬轩,他不止一次的反抗他,简简单单一个爱字,难道就那么重要?
“你应该知道,朕不可能答应你什么,回去吧,让朕好好想一想。”
略显疲倦的靠向龙椅,严晟智无力的挥挥手,严啸华眸光一暗,起身之前又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皇伯父有伤害珏的机会。”
此言一出,等于就是跟他宣战了,严晟智一愣,随即失笑道:“有件事你好像误会了,尚擎身上的毒不是朕下的,朕就算再猜忌你们,也不会对一个奶娃娃下手,他也是我皇族血脉,朕还没那么残忍,朕知道你们这几年都误会了,不过也该是时候还朕清白了。”
当年之所以不解释,只是因为这个误会好像对他更有利,不过现在,似乎是没必要了。
“嗯?”
严啸华反射性的抬头,不是他,那是谁?还有谁会忌惮他跟珏的感情?青西两国联姻牢靠,只会对东国或北蛮造成危险,可九皇婶说尚擎中的是南疆的毒,这又是怎么回事?“该说的朕都说了,只要你们自己不做不该做的事情,朕就不会动他,其他的随便你吧。”
“是,多谢皇伯父。”
等同于承诺的逐客令终于让严啸华放心了,恭敬给他行礼后,严啸华转身退了出去,只是,眼底的深思始终没有退去,尚擎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第390章跟肉肉搏斗的小团子
晟亲王府内,就没有不宠小团子的,硬要说龙张氏和奶娘带孩子有哪里不好的话,就是太宠他了,平时动不动就抱着摇来摇去,只要他醒着,几乎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躺在小床上过,都嘛是别人抱着的,今儿龙张氏一说孩子该能坐了,凌敬轩才真的意识到他似乎连翻身都不会,为此,不顾其他人,特别是那几个儿控弟控的抗议,中午吃饭的时候,凌敬轩将还醒着的他丢在婴儿床里面,不准他们抱着不放了。
“嗯……嗯……”
不知道是饭菜的香味吸,还是碗盘碰撞的声音吸引了独自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团子的注意,原本平躺着在床上吸允着自己右手食指玩耍的小家伙脑袋扭了扭,却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小家伙明显有些不满足,开始哼哧哼哧的扭动身体想要翻身,可是因为身上的肉太多了,小家伙翻不到一半就卡住了,高高撅起的小屁股一个劲儿的往前耸动。
“小团子他怎么了?”
正准备吃饭的大包子拿着筷子奇怪的看着不远处的弟弟,经他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去,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严晟睿伸出去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司空珏微张着嘴傻眼了,连薛舞阳都满脸的古怪,凌敬轩则是无奈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
“小团子是想翻身吗?我去帮帮帮他。”
小包子丢下筷子就想跑过去,凌敬轩一把罩住他的脑袋将他拉回去:“帮什么帮,不准去,让他自己翻。”
就因为他们太宠了,他才会六个月了还翻不过身,都快胖成球了。
“可是小团子他难受!”
小包子不依,撅着嘴儿满脸不高兴的抗议,他也是很疼弟弟的好不好?“难受也得受着,谁让他自个儿懒,前几个月吃了睡睡了吃,养了一身的肉,也该让他多动动减减肥了。”
抗议无效,凌敬轩是铁了心不准备再惯着他了,旁边的大包子皱紧了眉头,严晟睿明显也是各种不满,不过他又不敢抵抗媳妇儿,桃花眼只能心疼的看着仿佛已经跟自己身上的肉杠上的小团子,默默的给他加油打气,小团子也没哭,蠕动着屁股浑身都在使力,嘴巴也没闲着,断断续续的发出奇怪的叫喊声。
“嗯……嗯……”
“小团子加油,快翻过来了!”
“小团子加油……”
众人也顾不上吃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婴儿床上的小团子身上,几个小包子还不约而同的给他打气,看着卯足了劲儿的模样,凌敬轩脸上不由得爬上几分笑意,小家户白白肉肉的脸蛋因为使劲儿而憋得通红,听到哥哥们的打气声,小家伙抬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小嘴儿一瘪,作势就要哭出来,严晟睿和包子们那个心疼啊,全都想要冲过去抱起他,可,还没等他们心疼完,原本要哭的小团子又转开了脸,呼哧呼哧的跟自己身上的肉奋斗了起来。
“哈哈。”
严晟睿父子几人顿时一脸屎样,凌敬轩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让你们心疼,现在该知道肉团子多没良心了吧?
“嗯嗯啊啊。”
经过一番努力,小团子终于快要彻底侧身了,眼看着就要翻过来,谁知道他竟在这个时候泄气笑了出来,然后……
“碰”
“呜呜……”
整个人再次躺回去,前面的努力瞬间宣告白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家伙伤心的哭了出来,第一次的翻身以身上的肉太多而宣告失败。
“哈哈。”
这一次,严晟睿父子几人不敢再轻易心疼小骗子了,脸上的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薛舞阳司空珏等人笑得一个比一个夸张,凌敬轩无奈的轻叹,起身准备过去抱起他安抚安抚,谁知道……
“嗯嗯……”
下一秒,小家伙的哭声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努力翻身的呼哧声,凌敬轩当即满脸漆黑,说他是小混蛋还真没错,真是白担心他了。
“唔唔——”
这次该轮到严晟睿父子几人偷笑了,不过摄于某人的强悍,他们也不敢笑得太夸张就是了,父子几人全都是捂着嘴偷笑的,即便如此,还是得到凌敬轩一个极其不爽的白眼,父子几人悄悄交换个眼神,默契的低头下头,只余下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动。
“想笑就笑,憋着不难受?”
肉团子的奋斗还在继续,凌敬轩端起碗筷没好气的横一眼忍笑忍得非常辛苦的几人,闷闷不爽的戳着碗里的白米饭。
“哈哈。”
话音方落,以严晟睿为首,父子几人全都笑得东倒西歪,连带的,好不容易克制住的薛舞阳司空珏和福郡王三人又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啪啪啪”
“啊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婴儿床上跟自己的肉肉奋斗的小团子也停了下来,正扭着脑袋往他们边看呢,两只小手还欢天喜地的拍着巴掌,嘴里发出开心的啊啊声,就好像是跟严晟睿他们一起嘲笑自家老爹似的,搞得凌敬轩是又好笑又好气,恨不得在他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拍两巴掌。
“华郡王!”
就在一家人因为小团子而笑料不断的时候,严啸华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这才忍住笑意,凌敬轩刚想招呼他用膳,却见他目不斜视的走向司空珏,站在他的面前凝声道:“珏,跟我回郡王府一趟,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严肃的样子,连小包子们都好奇的看向他了,正笑得开心的司空珏转头看他一眼,下意识的脱口道:“什么事非要回去说?我不想回去,就在这里说吧。”
一回到郡王府他就会想起后院的几个女人,以前还能忍受,看多了严晟睿凌敬轩一对一的恩爱,现在他就想一想都各种的不爽,更别说跟她们同一个屋檐下了。
“很重要的事情,总之你跟我来。”
说罢,严啸华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将他拉了起来,司空珏剑眉一皱,挣扎着甩开他:“放开,我不回去!”
“珏!”
严啸华的声线不由得拔高,俊脸难掩痛苦,可只要一想到这些年他为他吃的那些苦,他又不敢太过强势,司空珏也是个倔脾气,他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乖乖跟他走,两人狠狠的瞪着彼此,谁也不让谁,严尚擎左右看看他,圆滚滚的双眼弥漫少许畏惧,就在他准备滑下凳子上前叫住他们的时候。
“抱歉!”
“啊……严啸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严啸华你这个该死的魂淡……”
等不及他乖乖的跟他走,严啸华索性冲过去将他扛在肩上转身就走,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傻了眼,司空珏的咒骂声久久不断,他的陪房原本是要上前救下他的,却被薛舞阳冷冷的一眼给瞪了回去,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让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父王,父妃”
严尚擎哽咽的嗓子滑下来追了两步,眼底聚集着晶莹的泪花,就算年纪再小,他也知道,正常夫妻不应该是父王父妃那样的。
“尚擎你不要担心,华哥哥是跟珏哥哥闹着玩儿的。”
大包子咚咚咚的跑过去安慰着他,小包子和铁娃子紧随其后:“对啊尚擎,以前我就看过父王抱爹爹进屋,他们说那叫感情好,华哥哥跟珏哥哥肯定也是。”
虽然他们抱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对,不过小包子果断给忽略了,扛不也是抱嘛,差不多就行!
“真的吗?”
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严尚擎哽咽着问道,双眼都有些红了,他知道自己的父王父妃是不一样的,至少跟皇叔公和凌叔不一样,可父王说他是爱父妃的,父妃以前也总搂着他跟他说他有多喜欢父王,在认识凌叔他们之前,他以为夫妻就是那样的,可认识凌叔他们之后,他又觉得不对,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他就是觉得,父王父妃应该像皇叔公和凌叔一样,而不是动不动就拌嘴,如今再看父王扛着父妃就走,他无疑就更担心了。
“嗯,真的,不信你问爹爹。”
仨包子齐刷刷的点头,凌文拉起他的手走向凌敬轩,后者笑着将严尚擎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文哥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用担心,你父王父妃不会有事的,他们只是有悄悄话要说,小尚擎只要留在这里等他们就好了,凌叔跟你保证,最迟晚上你就会看到他们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大人的事情不应该让小孩子担心,尚擎是敏感的,有机会他得提醒珏几句才行,如果有误会就早点解开,这样拖着对他们和尚擎都不好,虽然貌似一开始他也是支持司空珏晾晾某人来的。
“嗯。”
凌叔是不会骗他的,严尚擎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包子上前牵他下来,将他安置在自己旁边,未免他继续难受,忙不迭的拿起筷子给他布菜:“快吃饭吧,等咱们睡了午觉起来,说不定珏哥哥他们就回来了,尚擎今儿跟我一起睡好不好?”不得不说,大包子还真有当哥哥的样子,对弟弟们全都宠得很,浑然忘记了,他自己也才六岁多而已。
“女子。”
他最喜欢特别照顾他的文哥哥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小包子见状也凑上去咋咋呼呼的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睡。”
“还有我。”
这种时候又怎么少得了铁娃子呢?
“好好好,我们一起睡,都快吃饭吧,吃了饭咱们一去找狼爹他们玩会儿就睡觉。”
“嗯嗯……”
在大包子的号召下,几个小家伙各自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终于开始吃饭了,凌敬轩好笑的摇摇头,看一眼门外,转头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看严啸华的样子,应该是要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吧?
第391章误会,小妾
“严啸华你个魂淡,快放我下来……”
“该死的,我想吐了……”
“严啸华。
严啸华就那样一路扛着司空珏从晟亲王府回到了对面的华郡王府,一路上,司空珏的咒骂声就没有断过,亏得这条街上就他们两户人家,要让别人看到了,估计不到晚上,京城又该谣言满天飞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够让两府下人侧目的了。
“看什么看?都给本王滚出去,去,把几个夫人全部叫过来。”
将司空珏放在华郡王府正院大厅主位的椅子上之后,严啸华回身一吼,即便他们不在家也随时都伺候在大厅里的下人们吓得屁滚尿流,跟进去的外院管家更是脚跟儿一转,急忙吩咐人去后院儿找几个夫人了。
一听他居然还要找那几个贱人过来,司空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话都懒得跟他说,翻身站起来就想走,可严啸华却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他,不顾他的挣扎再次将他安置在主位上,自己则蹲在他的面前几乎贪婪的望着他。
“看够了吧?我不想见那些人,让我回去。”
被他看得各种不自在,司空珏俊脸稍红,眼神儿晃来晃去,就是不愿意跟他正面接触上。
“呵呵——”
傲娇又醋味十足的模样逗乐了严啸华,司空珏反射性的大怒,可严啸华却抢在他开口之前起身挤在他的身旁坐下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抱紧了他,一只手非常不客气的抓住他的手:“珏,不要动,听我说好吗?她们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除了他,他怎么可能碰其他人?都怪他太自以为是,害他伤心了差不多快三年,以后他定要用一辈子好好的补偿他。
“人都抬进来了,名分也给了,还能是怎样的?严啸华,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废话,你不是宠爱她们吗?那就继续宠着吧,我给你腾地方行吗?以后我……我就长住在敬轩那里了。”
说到他那几个小妾他就来气,原本他是冲动的想说带儿子回去西国的,不过又让他给硬生生的拗了回来,他要真走了不就便宜那些贱人了?哼,他就要霸着华郡王妃的位子,就算她们将来真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也只能是让人瞧不起的庶子庶女,永远别想动摇擎儿嫡子的位置。
“呵呵……你啊,等擎儿的病好了就搬回来吧,你没见九皇叔不喜欢咱们赖在那里吗?”没有将他的气话当真,严啸华笑着牵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抱着缓缓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生病的事情我其实从没有怪过你,事实上,我还非常感激你,若不是你,擎儿恐怕也等不到九皇婶给他解毒了。”
“那你为何司空珏满腔的怒火都化成了委屈,他既然不怪他,为何要那样对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一心一意的爱他也是错了吗?一国的皇子要嫁给另一个国家的亲王世子远远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容易,特别他的父皇母后兄长们还非常的疼爱他,当初他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伤透了父皇他们的心才如愿以偿的嫁到青国,嫁给他,一开始他的确觉得自己选择是对的,啸华很宠他,对他很好,可是……伴随着一个个的小妾抬进门,每每夜深人静他都忍不住问自己,他为什么要嫁到青国来,堂堂的西国三皇子,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可每次他又不敢多想,想多了,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后悔终身的事情来,年复一年,他们的关系越来越遭,直到遇到敬轩,终于查出孩子的病因,孩子中毒的原因无疑让他非常的失望,搬进晟亲王府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瞬间想过等孩子的病好了带他回去西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没想到这时候他又变了,人前人后都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他又混乱了,爱他的心想要相信他,不断受伤的心又畏惧不前,不敢轻易相信,以至于两个多月过去,他们的关系还是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进展,今天又是怎样?他说这些话不是存心让他更难受吗?
“抱歉,当年擎儿突然发病,我也间接意识到,我们越是相爱,某些人就越会忌惮我们,所以我——
严啸华抱着他缓缓将当年的那些顾忌和他跟皇帝的交易说了一遍,司空珏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等他发现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就为了那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他就害他伤心了差不多三年?该死的,他当他是什么了?他司空珏就算再愚蠢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嫁给他将会面临什么,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他,甚至连商量都没有就自己决定了一切?他们是夫妻,难道夫妻之间不应该同舟共济,一起面对困难吗?他一个人就在那边决定了算什么事?
“珏,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今天我已经去宫里跟皇上说清楚了,他要猜忌就让他猜忌,我不会再继续那个约定了,大不了以后多派点人手保护你和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汗毛的。”
拉着他的手,严啸华坚定的承诺道,璀璨的双眼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歉意与爱恋,他再也受不了他的疏远,更受不了他离开了,这辈子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允许他拆散他们。
“不,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就决定了?”
司空珏猛的挣开他的钳制,站起来愤怒的粗吼,以爱为名的伤害难道就不是伤害?他说要保护他就开始糟践他的感情,现在他说离不开他,又径自做了决定,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难道他以为,他活该欠他,只要他一句话,他就会乖乖听他的,再跟他做一对恩爱夫夫?
“珏”
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严啸华起身想要碰触他,司空珏却先一步躲开了:“严啸华,我也是男人,如果今天我们的立场对换,我用那样的方式保护你,你会怎么做?什么保护,在我看来,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保护自己,也不相信我会跟你一起面对,我知道我们的开始是不正常的,你可以说是没办法才娶我的,可从我们成亲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体了,相信我就那么难吗?”
“不,不是那样的,珏,我”
“那是怎样?严啸华,若你真的信我,当初又岂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严啸华的反驳被司空珏一阵抢白,素来能言善道的他这一刻词穷了,其实他心里清楚,司空珏的指责是对的,他们是两口子,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该商量着办,他不应该大男人主义的揽下一切,自以为是为他,实际上却是拿他当女人一样对待了,可事实上,他是男人啊,跟他一样的纯爷们儿。
“抱歉,珏,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和孩子。”
起身不顾他的挣扎抱住他,严啸华埋首在他的脖子闷声闷气的说道,司空珏反射性的就想推开他,可脖子上传来的湿润却遏止了他所有的动作,拒绝的话也深深的卡在喉咙里,他,哭了吗?
“咳咳……”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扰人的轻咳声,严啸华才稍稍放开他,跟他一起看向外面。
“郡王,五位夫人全都来了。”
迎着两人明显不悦的瞪视,外院管事硬着头皮说道。
“唔。”
闻言,刚心软的司空珏想都没想就踹了某人一脚,回身满面菜色的在主位坐下来,既然他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倒要看看,这几个小妾又是怎么回事。
“让他们进来。”
严啸华也不敢跟他置气,弯腰抹了抹疼痛的右腿,故意一瘸一拐的走向他。
司空珏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扫了扫他的腿,难道他刚才真那么用力?
“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痛。”
见他还是心疼他的,严啸华笑得比花还灿烂,死皮赖脸的跟他挤在一起,这一招他是跟九皇叔学来的,他不就常这样跟九皇婶耍无赖吗?看来他们家珏也吃这一套,以后可以适当的发扬光大了。
“妾身见过郡王,王妃!”
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字排开的给他们行礼,司空珏的脸色当即一变,随时都注意着他的严啸华赶紧道:“别装了,珏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两年辛苦你们了,本王答应你们的事情也兑现了,你们收拾收拾离开郡王府吧。”
别看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娇嫩柔弱,实际上她们全都是武林高手,他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们,抬他们进府为妾的目的就是让她们近身保护珏和孩子,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跟珏一起面对了,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的?早说嘛,难受死我了。”
“就是,装小妾比杀人还累,终于可以解脱了。”
“华郡王你真够逊的,两年多才搞定,老娘都替你急。”
“可不是嘛?我跟小云还私下里打赌,最后到底是华郡王先坦白,还是王妃先被气走呢,看来是我赢了。”
“梅姐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王妃两个多月前就被气走了,应该是我赢才对,当初咱们打赌的时候可没说过王妃被气走是回西国还是去其他的地方。”
严啸华话音方落,刚才还一个比一个优雅柔弱的女人瞬间大变样,司空珏不禁看傻了眼,看着他们又是揉腿又是伸懒腰的,樱红的唇瓣傻傻的微张,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才是她们的真面目?一条条华丽丽的黑线爬上脑门儿,思及自己被她们骗了差不多快三年,司空珏就忍不住有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该死的,她们哪点儿看起来像是勾人男人的狐狸精了?
第392章管教小团子,设计学步车
严啸华司空珏之间延续了将近三年的误会解开了,但司空珏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马上就原谅他,太多的不甘与不爽横在中间,某人果断是钻牛角尖了,不过凌敬轩知道的时候却没有担心,也没有要劝诫帮忙的意思,天下万事皆可谋,唯独一颗真心难求,这个道理他相信司空珏是懂的,他们和好如初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与其插入别人的感情中,不如先解决自己的事情,他和严晟睿也有事情要解决呢。
“在写什么呢?”
晚饭过后,孩子们结伴去消食了,薛舞阳惯性的消失了,而福郡王不用说,又回去他自己的院子跟那两个名角卿卿我我谈戏去了,严晟睿没事抱着小团子飞高高,逗得小家伙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见凌敬轩一直埋首在一旁写写画画,玩累了的父子俩不由得靠了过去。
“没,突然想起一个叫学步车的东西,准备做出来给咱们的小团子减肥用。”
学步车好处多多,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让孩子自己动,多动动再稍微克制一下他的伙食,应该就不会继续胖下去了。
“减什么肥?小团子这样刚刚好,白白肉肉的多可爱。”
严晟睿反射性的皱眉,跟大包子一样,他也不喜欢凌敬轩嫌弃宝贝儿子,小孩子嘛,胖点有啥不好?别人家的孩子想胖还胖不起来呢。
“你确定刚刚好?这都快胖成球了吧?”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凌敬轩伸手捏了捏小团子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小孩子胖点是好,可也不能太胖了,不仅仅是影响美观,最主要的是对身体健康不好,影响生长发育。
“啥叫胖成球了?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咱们家的小团子最多就是肉了一点,对不对?”为了儿子幸福,严晟睿果断给媳妇怼了回去,说完后还跟儿子贴着脸玩闹了起来,小团子开心的啊啊叫,两只小手兴奋的舞动,然后……
“啪啪啪”
“哈哈哈。”
舞动的小手不小心打在了严晟睿的脸上,小家伙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连续打了他好几巴掌,严晟睿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凌敬轩非常不客气的给他笑了出来,小团子越玩越上瘾,肉嘟嘟的小手照准他的脸来回的拍打,嘴里还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喊声。
“果然是没良心的小混蛋,父王在帮你呢。”
回过神,严晟睿将孩子放在自己腿上,没好气的捏了捏他的鼻子以示惩戒,也是他,换了别的什么人,敢扇他巴掌,估计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啊啊。”
坐在他腿上的小团子不满的蠕动着肉肉的小身体,一副还要继续的模样,素来疼儿子的严晟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助的视线看向笑趴在桌子上的凌敬轩,儿奴当真不是一日炼成的,堂堂的晟亲王,竟会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说出去估计得笑掉别人的大牙。
“咳咳……别眨了,小心眼睛抽筋。”
眼见他们家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敬轩轻咳两声强忍住笑意,迎着他怨念的视线拉过孩子的手,虎着脸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打了几下:“小混蛋,手是用来拿东西的,不是用来打父王的,以后不准了知道不?”
像这种小孩子,一旦打上瘾了,以后见谁打谁,所以第一次就要打掉他的坏毛病,否则以后一家人估计都要跟着遭殃。
“唔!”
小嘴儿说瘪就瘪,眼泪花瞬间聚集在眼眶里,肉肉的小脸满是委屈,一副随时都要哭给他看的模样,严晟睿当即心疼到不行:“算了算了,儿子还小呢。”
“慈父多败儿!你给我老实的待着,这种事不能算。”
狠狠的剜他一眼,凌敬轩略显严厉的看着明显是在威胁他的小团子:“不准哭,再哭爹爹又打了,以后再动手打人脸,爹爹就打烂你的小屁股。”
他也惯孩子,但有些事不能惯,就拿这种事情来说吧,或许现在他们会觉得,儿子打人的模样都好乖好可爱啊,真不愧是他们的儿子,可这样要是养成了习惯,以后吃苦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哇哇……”
小团子不是小包子他们,跟他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小家伙一言不合就嚎啕大哭,严晟睿作势就想抱着他哄,可凌敬轩的动作比他更快,抢过孩子直接将他放在婴儿床上,锐利的视线警告的扫过心疼的龙张氏和奶娘,他要哭就让他哭个够,绝对不能让他养成以为哭哭就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坏习惯。
“那啥敬轩,孩子还小……”
被丢在床上的儿子哭得‘伤心欲绝’,严晟睿心疼得满脸纠结,儿控属性暴露无遗。
“就因为小才要管教。”
小团子不是他一个人的儿子,他也会心疼,不过该管教的时候绝对不能心软,否则他们就是害了儿子。
“可是。
“没有可是。”
严晟睿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凌敬轩一口否决,心疼的望着婴儿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团子,严晟睿满眼纠结,恨不得冲过去抱着好好的哄哄,可碍于媳妇儿的威慑,他又不敢真的行动,除非晚上他又想给媳妇儿站岗了,那种事打死他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呜呜……”
小团子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委屈呜咽,泪眼汪汪的双眼始终没有看到有人去哄他,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含着自己的小拇指吸允了起来,哭声也随之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屋子担心了半天的人全都傻眼,这是懒得哭了还是哭累了?
凌敬轩也忍不住各种的吐槽,见过懒的,谁见过懒成这样的?这才眨眼的功夫呢,亏得他们还心疼得要死,小混蛋说不哭就不哭了,估计一会儿又该嘻嘻哈哈的玩起来了。
“咳咳……媳妇儿,还是你厉害,以后管儿子的事情果断你来。”
好不容易才接受儿子连哭都懒的事实,严晟睿搂着媳妇儿靠在他肩上,说是那样说,看向婴儿床的双眼却是满布宠溺的笑容,或许他真的有点偏心小团子了,可谁让小团子长得像他爹爹呢,真是让人怎么疼都觉得疼不够。
最好是这样啦,转头看他一眼,凌敬轩埋首将剩下的画完,刚才那种情况,如果大包子在肯定不成,他可以严厉的斥责晟睿,却没办法那样对大包子他们,若几个小屁孩儿卯起来给他造反,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他。
“这就是学步车?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拿起一张媳妇儿画的草图,严晟睿疑惑的挑眉,在他看来就是缩小版的婴儿床加了轮子,扶手和遮阳罩嘛。
“那是婴儿车,以后出门的时候将孩子放在里面,咱们就不用抱着了,这里是可以调节的,孩子可以躺着也可以坐着。”
终于画好另一张图的凌敬轩给他指了指婴儿车中间的位置,简单的讲解了一番,这是他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具体细节还得请赵哥帮忙研究,孩子越来越沉,谁抱久了手都会麻,现在小包子们都抱不动他了,有了婴儿车,以后他们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散步了。
“嗯,这倒是挺方便,那这个就是学步车了?”
点点头,严晟睿又拿起另一张他刚画好的草图,凌敬轩边收东西边说道:“嗯,以后只要将孩子放在学步车里,他就可以自己行动,不过旁边还是要人看着,以免摔倒什么的,我知道你们心疼儿子,我也心疼,不过他的体型真的太大了一点,长期下去是没好处的,我们应该让他多动动,开年后他就六个月了,伙食也要定时定量,不能他想吃就喂给他吃。”
哪有当爹的不疼自己儿子的?只是他们疼归疼,也要用对方法才行,小儿肥胖也是夺走孩子小命的一大顽症,不适时地的给他控制一下,等到将来真出事就晚了,他要的是肉包子,不是一坨肥肉,适量的肉会很可爱,太肉就不好了。
“你是大夫你说了算,不过这两个车子倒是不错,以后老赵做出来了就拿去百韵阁卖了吧,咱们小团子也要讲究个独一无二不是?”
每次凌敬轩做出来的好东西,就算他自己不送去百韵阁,曾少卿也会弄去,就像是他做出来的化妆品什么的,现在在京城都已经卖得脱硝了,因为是限量售卖的,很多人挤破头也买不到,钱倒是赚了不少,不过只要一想到以后别人都会用跟他家小团子一样的东西,他就各种不爽,王府又不缺钱,可不能委屈了小团子。
“行啊,这个就留着咱们独家专用吧,以后若是跟咱们交好的人家需要,我们就当礼物送出去,多少也是个人情。”
知道他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最独一无二的,凌敬轩也没有驳了他的要求,事实上,像小包子他们穿的那些小唐装,夹克,牛皮靴什么的,他就没有给百韵阁,整个青国都只有小包子他们才有,每次将他们打扮得帅帅气气的,他就说不出的满足。
“送人可以,卖就算了,这东西请老赵加紧给咱们做出来吧,开年后咱们应酬也多,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严晟睿绝对不会说,他单纯只想想带着儿子出去炫耀。
“呵呵……你啊,宠儿子也要有个限度,当心宠坏他们。”
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凌敬轩不禁摇头,虽然他自己也很宠儿子就是了。
“宠坏就宠坏呗,你不是想要他们成为纨绔二世祖吗?这不刚好?”
挑眉,严晟睿霸气十足,如果他说完后不对着他眨眨眼,那就更完美了。
“好像也是哦,差点忘记自己的目标了,不过小文他们我是不抱希望了,小团子还有点可能。
一晃眼他来到这里就一年半了,当初订立的目标虽然没有实现,小文小武还称不上是肉包子,但至少已经不是又黑又瘦的干煸小包子了,多少他还是满足的,至于二世祖的计划,与其放在抠门儿小包子的身上,不如放在如白纸一样的小团子身上。
“哈哈。”
严晟睿抱着他仰头大笑,即便是他家敬轩,也改变不了小文抠门儿的毛病,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用二两盐巴也要叫嚷半天,可要说大手大脚的花钱,除了给小团子买东西,他还真一次都没见过,估计抠门儿的毛病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第393章母子心结,一切的起源
“爹爹,明天我们为什么要去皇宫?我不喜欢那里。”
晚上睡觉之前,裹在被子里的小包子橛着嘴儿满脸不爽,虽然皇宫有楚叔严哥和九哥十哥,可是也有很多讨厌的人,上次去的时候那些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们,还有那个讨厌的皇伯父,他不想看到他们。
“呵呵……我们明天是去宫里给父王的母亲,也就是你们的另一个皇奶奶磕头的,难道小包子不想见皇奶奶吗?”
微笑着在床边靠下来,凌敬轩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小包子反射性的皱眉,随即又敛下眼闷闷不乐的嘟囔道:“为什么皇奶奶不跟我们住一起?我们在凌家村的时候,爷奶不都是跟我们一起住的吗?是不是皇奶奶不喜欢我们?”
别看他年纪小,其实他都知道的,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们,但他们一直都记着爹爹说的话,不相干的人,他们也不稀罕他们的喜欢,可皇奶奶不一样,她是父王的母亲,是他们的亲奶奶,如果她不喜欢他们的话,他会很难过很难过。
“傻瓜,咱们家小包子这么可爱,皇奶奶怎么会不喜欢你?”
瞧出儿子的难受,凌敬轩摸着他的脸温柔的说道:“皇奶奶之所以不跟我们住,就像是楚叔不能跟我们住一样,她的家在皇宫,皇宫不是谁说出来就出来,说进去就进去的,小包子如果不信的话,明儿见到皇奶奶就会知道了,她肯定很疼你。”
即便还没有见过云太妃,凌敬轩也敢肯定,她是惦记三个孩子的,这个时代的男人普遍十五岁就成亲了,皇家的孩子成亲更早,而严晟睿今年都二十九了,云太妃但凡有点母亲的样子,就不可能不在乎孩子们,即便孩子是他这个别人所谓的妖孽生的。
“是吗?那我明天就跟父王爹爹一起去皇宫吧,爹爹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小包子敏感的心得到了安抚,习惯早睡早起的他也累了,凌敬轩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一下:“那爹爹可走了哦,你确定不要爹爹看着你入睡?”
孩子大了,越来越不需要他了,凌敬轩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不用啦,爹爹你快去睡吧,不然父王待会儿该来了。”
小包子脸一红,索性闭上双眼,他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要爹爹哄着睡咧。
“呵呵……鬼灵精,得了,你早点睡吧,爹爹回房了。”
以凌敬轩的精明,岂会看不穿他的想法?好笑的帮他掐掐背子,凌敬轩转身离开他的房间,正好严晟睿也从铁娃子的房里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路过落雨轩的时候,狼爹和大黑小黑也出来了,看到他们,大黑小黑嗷嗷的叫了两声,狼爹一如既往的高冷,凌敬轩拉着严晟睿走过去看着他们:“又要出去?”
自打大黑的伤好之后,他们好像是跟东城外山里的野牛杠上了,每天夜里它们都会出城,不到早上又给他们猎一头野牛什么的回来,为这事儿,他还特地跟城门口的士兵交代过,让他们看到它们的时候适当的放行,不然闹出什么人兽大战就不好了。
“呜呜!”
大黑点着头呜呜的低叫两声,兄弟俩一前一后的走回到狼爹的身旁,凌敬轩免不了担心的叮嘱道:“你们出去我不反对,不过自己小心点,除了山里的野兽,人为的伤害也要注意,这京城跟凌家村可不一样,我们的仇人很多,就怕他们对你们下手。”
狼爹他们的战斗力他一点都不怀疑,但他们毕竟是畜生,遇到人围追堵截或是来阴的,肯定会防不胜防。
“呜呜!”
听懂了他的话,狼爹嗷嗷一叫,算是回应他了,三只随即一个跳跃就进入了夜色里,凌敬轩的眼底泛着不容错辨的担心,严晟睿上前轻轻的拥着他:“不用担心,老狼还是很可靠的,大黑小黑也长大了,一般人伤不了他们。”
“嗯,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去城外圈块地再盖一座月华山庄为好?老狼他们始终是属于森林的,王府虽好,对它们来说却不合适,而且明年小包子他们也要去城外读书了,来回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他们年纪还小,我有点舍不得。”
柔顺的靠进他怀里,凌敬轩轻声说道,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反正他们在城内也没几个熟识的朋友,关系好到需要经常走动的人家就更少了,不如搬到城外去清净,有事的时候再进城就好,寒凌书院按照他的规划,每年都有寒暑假,孩子们放假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回到王府居住,两边都不耽搁,总好过老狼和孩子们每天来回的跑吧?
“那就去城外的买块地吧,房子按照月华山庄的规格设计就行了,前后院儿倒是可以大一点,以后孩子多了也能玩得开。”
严晟睿拥着他边走边说,丝毫不觉得一个王爷不住在王府有何不对,只要媳妇儿想,对孩子们又好,他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孩子多了?你还想要孩子?”
皱眉停下脚步,丹凤眼底闪烁着不赞同,三个儿子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生了。
“也不是,那啥咱们不是没女儿嘛,我就要个女儿,敬轩,咱们再生一个吧?”
完成忘记了当初说什么不让他再生的事儿,严晟睿双手搂着他的腰各种的赖皮,前几天看到五皇兄家里的闺女时他就在想了,他们啥都不缺,就缺个女儿了。
“要生你自己生,儿女都是一样的,我才不要再遭那份儿罪。”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凌敬轩挣开他转身就进了沧澜轩,他是不排斥给他生孩子,可他们已经有三个儿子了,还有铁娃子那个干儿子,以及大黑小黑圆圆滚滚等,在他的心目中,他们全都是他的孩子,他实在是不想要更多的孩子了。
“我要能生的话肯定生一支军队,那不是我不能生嘛,好好好,不生就不生,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不想了还不行吗?”
话说到一半就瞧见媳妇手上银光一闪,严晟睿赶紧讨好的认输,他可不想站在外面吹冷风,女儿的事儿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懒得再搭理他,凌敬轩收起银针推开房门,径自转到后面的浴池去梳洗自己,等他们躺到床上差不多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凌敬轩穿着特制的睡衣,懒洋洋的跟猫咪一样依偎在严晟睿怀里,每天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真正放松的时候。
“明天就要见母妃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吗?”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他胸口上绕着圈圈,凌敬轩微眯双眼,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梦语一般,严晟睿反射性的一僵,随即抓住他在他胸口上作怪的手,拥着他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为了她,父皇甚至差点废后,在外人的眼底,她无疑是幸运的,可我却不那么觉得,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很多人都忘记了,我其实还有个弟弟,他叫晟闵,只比我小一岁,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皇当时的皇贵妃给害死了,那时候母妃还是个昭仪,那个皇贵妃诬陷弟弟把她的儿子推进池塘里,当着母妃的面狠狠的打了弟弟几巴掌,最后又推了晟闵一把,因为没有防备,弟弟的头磕在了尖锐的踏脚板棱角上,当时就死了,而我因为在跟弟弟玩游戏,正好目睹了这一切,可是后来当父皇问起的时候,母妃居然说是她自己没看好孩子,不关那个贵妃的事,并且她还叮嘱我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懂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只知道,还有什么是比儿子死了更重要的?从那以后我就变了,不再是父皇母妃的乖宝宝,也不再亲近母妃,直到父皇将我丢去侯府,我跟母妃都没有再一起坐下来吃过一顿饭,等我渐渐的长大,终于知道她是为了保护尚年幼的我才选择隐瞒弟弟的死因的,虽然懂了,那个害死弟弟的人也让她无声无息的弄死了,甚至他的孩子都是我亲自杀死的,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她,对她来说,或许活着的我更重要,于我而言,弟弟的死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经过了多少年,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严晟睿还是难掩哀伤,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当皇帝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弟弟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皇帝的后宫太复杂肮脏了,他已经死了一个弟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也死在那些肮脏的争斗中,至于他为什么坚持一夫一妻,也有部分的原因在此,更多的还是因为林叔,林叔对那个男人的情让他非常感动,潜意识里他就觉得,夫妻就该是那样的,长大后他自然而然的就不愿意随随便便的将就,久而久之,他就单身到了二十几岁。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母妃是对是错,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对方是正一品的皇贵妃,母妃却只是个小小的昭仪,万一没有扳倒那个皇贵妃,你们母子恐怕都活不下来,她选择隐瞒弟弟的死保全你其实也没错,晟睿,你也该原谅母妃了,那时候的她估计才二十来岁吧,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要保住你就很艰难了,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力量去扳倒品阶比她更高的皇贵妃,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先皇很宠爱她,换言之,她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她失去理智,不能给弟弟报仇就算了,很可能还会搭上你,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我想她都会这样选择吧……”
稍作沉默后,凌敬轩抬起头尽可能理智的分析,虽然换做他,是绝对不可能忍辱负重的,但他的起点跟云太妃的起点不一样,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云太妃能做到那样已经算是很有心机的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每次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晟闵,跟她也没办法亲密起来。”
翻身抱住他,严晟睿埋首在他脖子深处闷声闷气的说道,有些痛是不管经过多少年都不会消失的,弟弟的死带给他太多太多的痛,甚至于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他没办法轻易原谅并接受选择保护他而隐瞒弟弟真正死因的母亲。
“她之所以不离开皇宫,或许也是怕你为难吧。”
抬手抱住他,凌敬轩无奈的轻叹,这对母子的心结太复杂,恐怕很难解开,也许这就是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模式了。
第394章别墅群,小包子拜师?
翌日,凌敬轩一家几口早早的就起床了,狼爹他们又弄回来一头野牛,如今他们是牛肉不愁吃,牛肉干再一次成为小包子们必备的零嘴儿,因为要进宫,凌敬轩早早就让宋水玲满满的包了好几大包不同口味的牛肉干,有给楚云寒云太妃的,也有小包子们给七九十皇子的,如今的九皇子十皇子跟小包子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全都成了好哥们儿,只要小七来王府,他们必然会跟着来,出不来也没事,几个小萝卜头学会了写信,每天来往于宫中的信函少三封以上,据说刚开始宫门到内侍层层检查,现在基本上都没人检查了,只要是九皇子十皇子的信,肯定就是几个小包子寄的,里面大都是一些童言童语,检不检查都一样。
“父王今天还要上早朝吗?”
吃早饭的时候,见严晟睿还是一身朝服,大包子不禁奇怪的问道,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爹爹不是说父王会放假吗?而且他们今天要进宫,父王难道不跟他们一起?“嗯,昨日我就派人通知云寒你们今天要进宫了,他今天应该不会跟皇兄一起上朝,你们先去福庆宫找楚叔,父王下朝后再去找你们。”
前面的话明显是对凌敬轩说的,后面的话则是对他的宝贝儿子们说的。
“你们大年三十也要上朝?”
关于这事儿,凌敬轩也挺好奇的,京官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天天都上朝,还不如放到地方上当父母官呢,这大冷的天儿,老婆孩子热炕头比啥都爽。
“不用,明日还有一天,然后会休朝到正月初七,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那几天就不用再进宫了。”
顺手给妻儿都夹了一筷子菜之后,严晟睿才轻笑着说道,皇帝也是人,哪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上工?皇帝休息,他们自然也跟着休息了,往年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边关或即将前往边关,因为每到春暖花开,北蛮都会袭扰边城,他这个大将军王也得去坐镇指挥作战,今年难得只是上个早朝,已经算是很舒服了。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每天都上朝,有那么多事需要处理吗?我咋没感觉朝廷有为百姓做啥实事?难不成就文武百官给皇帝拜拜,没事又和回各家?”
凌敬轩边吃饭边好奇的问道,他个人觉得,这个早朝太不合理了,纯粹浪费大家时间,夏天还好,冬季冷死人的天儿还要早早的离开被窝,幸好他是穿越到一个农夫身上,这要是穿越到一个大臣身上,估计早就辞官罢工了,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打死他也不能做。
“九皇婶你想什么呢,全国各地每天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三省六部九个部门,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还不包括军部等特殊军情,以及像前几次别人参奏你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皇上基本什么都要管,大臣们也都要各抒己见。”
对面的严啸华笑着插入他们的对话中,凌敬轩挑挑眉,这样说来,最难做的就是皇帝咯?亏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当皇帝,这根本是免费的奴隶嘛,虽然福利也很好就是了,不过真不是人干的,还好他家王爷无心帝位,他也不用跟着操那份儿心,不行,改天他得立个家规,子孙后代都别去肖想那个位子,太累人了,迟早过劳死。
“我先走了,待会儿让翼陪你们进宫,路上小心点,下了朝我就去福庆宫接你们。”
早饭过后,严晟睿又抱着小团子亲热了一会儿才准备离开,凌敬轩替他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心疼道:“要不还是坐马车去,这天气冷死人了,反正家里又不止一辆马车。”
夏天骑马还好,冬天骑马就是遭罪,亏得他天天都骑马去皇宫。
“呵呵……习惯就好,我先走了。”
心里一暖,不顾无数人盯着,严晟睿俯身在他的脸上偷亲一口,另一边,准备跟他一起去上朝的严啸华巴巴的望着某人,直望得他脸颊绯红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看得旁边的薛舞阳一个劲儿的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腻歪的男人,而福郡王,他就是个标准的戏痴,脑子里装的永远都是跟戏有关的事情,根本没去注意他们那些情情爱爱的。
“铁娃子,待会儿司会送你去凌府,韩哥在家里等着你,等过完年,干爹再派人去接你。”
其实韩非早就想接孩子过去了,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忙,终究没能如愿,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嘛,韩非就决定休息两天好好的陪陪孩子,年后他又要去附近的城镇开分店了,到时候就更没时间陪孩子了,以后恐怕大部分的时间,铁娃子都要寄住在凌敬轩家里。
“嗯,干爹不用派司叔送我了,我知道凌府在哪里,晚点我跟大山自己过去就好。”
凌府就在东大街街尾,他们早就偷偷去过好几次了,不过每次家里都没人就是了,父亲和爹爹都忙,二叔又要去国子监读书,袁叔叔也经常不在家,每次他们都是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呵呵……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东西要让严司交给你父亲,铁娃子,父亲他们忙,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凌敬轩难掩心疼的摸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我还有干爹和小文他们嘛,等明年我们上学了,我也会很忙,爹爹就算想见我都不容易了。”
铁娃子乖巧的点头,说的话永远都能戳中别人的泪点,凌敬轩心疼将昨晚他跟严晟睿决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跟你们的父王商量过了,开年后就去城外圈块地,再盖一个跟凌家村一样的月华山庄,以后我们就住在城外,你们读书方便,狼爹他们出去也方便。”
“真的吗爹爹?”小包子兴奋的望着他,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王府始终是没什么归属感的,他们还是更喜欢月华山庄那个家。
“嗯,开年后买地盖房,最多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以后我们长住城外,寒暑假或有事的时候才回王府。”
见孩子们都很高兴,凌敬轩的建房计划就更坚定了。
“我也要,敬轩,到时候我也买块地在你的隔壁盖房,跟你们一起住在城外。”
司空珏不甘寂寞的嚷嚷道,他们要去了城外,他住在城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都搬到城外去得了,反正他这个华郡王妃也没什么事做,更没人愿意跟他往来,不,正确的说,不是没人不愿意跟他往来,而是他不想跟那些总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人往来。
“本王也买块地好了,敬轩,我还想听你说更多的故事。”
这种事又怎么少得了死皮赖脸的福郡王呢?话说,严家的男人为嘛每个人都这样呢?一个比一个脸皮厚,难道这是皇族的专利?
“这样啊,那不如赵家和凌家也一起建在城外,咱们直接建个别墅群好了。”
凌敬轩也没有反对,建别墅群貌似也挺好,人多热闹嘛,可以仿造现代的居住式小区,共用庭院娱乐区,孩子们和狼爹他们也可以一起玩,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离皇城太远了,城里的医院和生意也得兼顾才行。
“什么是别墅群?”
薛舞阳奇怪的问道,他咋没听过这名词呢?
“额……简单的说,就是大家的房子都建在一起,采取统一的外部结构,庭院什么的都共用,各自保有各自的隐私,走动也方便。”
脑门一黑,凌敬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决定等晚点问问敬翰他们,如果大家都愿意的话,他就画图纸了,以后大家住在一起,但又各自住各自家里,他家王爷就不用经常不爽了,孩子们也能一起玩耍,一举数得。
“不就是缩小版的王府?没什么不同吧?”
王府里的院子难道还少?
“差不多吧,但我要建的院子跟王府的院子可不一样,王府从前院到后院起码得半个时辰,自家院子里还得坐马车,大得也太离谱了,我建的别墅是两层的,所有的房间加起来不足十个,客厅楼上楼下各一个,厨房也只有一个,然后再附带建个下人房,牲口棚等等,房子的占地面积不会很大,甚至我们站在彼此家里都能通过围栏说话,这样大家走动不耗时,也足够居住了。”
房子太大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就拿他来说吧,入住王府也快三个月了,至今都还不知道后院儿长啥样,平日里散步也都是在正院前面就完成了,这么大的房子,还得养一群居心巨测的下人打扫维护,又心累又花钱,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咋还一个个都住得那么舒服呢?“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要不你给我也盖一个,以后我来青国就不用借住在你家,更不用每天看你男人的脸色了。”
差不多弄懂了,薛舞阳兴致勃勃的道,凌敬轩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房子是用来住人的,你敢说你以后还有时间长住在这里?”
西国未来的皇后,就算他想,某人也不会允许他到处趴趴走吧?
“也是,那我以后还是住你家好了,你家饭好吃,零嘴儿也好吃。”
说得好像他家就只有吃的能入他的眼一样,凌敬轩连吐槽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司空珏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小包子总算是找到知音了,冲到怀里开心的道:“对吧对吧?我们家的东西最好吃对吧?薛叔叔,干脆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师父好不好?”
自从知道薛舞阳的武功不比他家父王差,他就喜欢上他了,有事没事总喜欢缠着他,在他的指导下,他们的武功也大有精进,如今他又找到了个共同点,自然就更兴奋了。
“呵呵……那可不行哦,本座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收你为徒是可以,长住就不行了。”
薛舞阳也很喜欢凌敬轩的孩子,不止因为他们聪明懂事,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都是练武的料子,自己也肯下功夫。
“这样啊。”
小包子难掩失望,随即又抬起头看着他:“那好,从今天开始薛叔叔就是我们的师父了,徒儿拜见师父。”
说着,小包子稍稍退开身体,当真还似模似样的准备给他磕头,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山子哥就是这样拜爹爹做师父的,可他还没跪下去就让薛舞阳用脚勾了起来,小包子疑惑的抬起头,薛舞阳屈起手指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头:“小家伙以为磕个头就能便宜得到个师父了?”
“难道不是吗?”
小包子脸皮厚,也不怕他嫌弃,眨巴双眼各种疑惑,旁边的凌敬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这么随便的事情,估计也只有他们家小包子能干得出来。
“额……你这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薛舞阳无语了,转头看向凌敬轩,后者耸耸肩比他儿子还无赖的说道:“有啥不对?别人想让我儿下跪还不成呢,你该高兴才是。”
堂堂晟亲王的次子,皇上亲封的武郡王,放眼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敢让他下跪吧?“少来,要拜师可以,各方面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
就算是圣人也得让他们给气尿了,更何况薛舞阳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面对着一个比一个无耻的父子俩,他果断给他们挑明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西国鬼殿圣君好不好?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当他的徒弟,他还不一定看得上,也就他们父子敢这样糟践他。
“行行行,礼节一样都不少可以了吧?”
笑也笑够了,凌敬轩终于不再跟他玩笑了,薛舞阳的武功他是见过的,孩子们能拜他为师也好,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这还差不多。”
薛舞阳终于满意了,一顿早饭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还没有吃完,晚点凌敬轩还要带孩子们进宫,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一家人默契的不再玩笑,终于埋头专心的吃东西了。
第395章凌敬轩VS白贵妃
晟亲王府的马车刚进入宫门,后宫各个宫殿的主子就收到消息了,三皇子事件中,所有人都知道了严晟睿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誓永远不沾染皇位的事情,还有能力夺位的几个皇子自然也就不会傻傻的针对他,甚至于想方设法的琢磨怎么讨好他,如今难得出门的晟亲王妃进宫,各宫主子早早的就去了福庆宫,一个个还赖着不走,就是想等晟亲王妃来,连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嫔也不例外,因为他们都很好奇,凌敬轩到底是怎么拴住晟亲王的,都想着要在他身上讨教几招。
“晟亲王妃,晟亲王世子,武郡王,凌郡王到!”
福庆宫内,皇后楚云寒面色冷淡的高坐在凤椅之上,暂时养在他膝下的十皇子乖乖的坐在他旁边,下面以白贵妃叶贵妃为首,各宫妃嫔分居两侧,太监的高呼声响起的同时,众人的视线瞬间转向外面,凌敬轩一身雪白的毛皮大氅,抱着孩子走了进来,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包子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旁,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东西的凌云等人。
“敬轩见过皇嫂。”
无视众人近乎灼热的注目,抱着孩子的凌敬轩停在大殿前方,对着高坐凤椅之上的楚云寒微微屈膝,俩包子也恭敬的弯腰:“楚叔万福。”
打死他们也不愿意叫他皇伯娘,俩包子固执的只叫楚叔,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何况那些人不都说他们是野孩子不懂规矩嘛,那他们就不懂规矩到底了,让他们说烂嘴巴去,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包子们都很好的继承了凌敬轩和严晟睿的性子,固执蛮横又桀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主子们可以不下跪,凌云等人却不行,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的凌云宋水玲带着众人恭敬的跪下,而还是第一次来的龙张氏和奶娘难免有些僵硬,不过因为他们跪在最后面,也没人发现什么就是了。
“都平身吧,敬轩不用客气,来人,赐坐!”
楚云寒一扫平日里的冷淡,春香等人早早就准备了椅子搬过来,单纯按照品阶来说,凌敬轩是超一品,等同于皇后,理应坐在最前方,但妻以夫为贵,皇帝明显要比亲王高一头,所以他的位子应该在贵妃们之下,不过楚云寒去故意让人放在了叶贵妃的上手,正好跟白贵妃面对面,无疑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在他的心目中,凌敬轩的地位比他们所有人都高,警告他们别说不该说的话。
“多谢皇嫂。”
凌敬轩也不是啥客气的主儿,抱着孩子走过去就坐了下来:“凌云,把东西给春香姑姑。”
“是”
凌云恭敬的弯腰,带着宋水玲等人将大包小包的的礼物拿给春香等人,凌敬轩抬头道:“皇嫂别见怪,敬轩出自乡下,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些全都是府里自己做的各种口味的牛肉干,还望皇嫂不要嫌弃才好。”
这些话表面听来没什么毛病,实际上却是凌敬轩变相的在告诉他,那些都是吃的东西,别过不信任之人的手,楚云寒何其精明,岂会听不懂?
“瞧敬轩说得,本宫可不就馋着你做东西吗?春香,将那些东西放到本宫的寝室去,等七皇子回来再一起吃。”
福庆宫或许不平静,他的寝室却是万无一失的。
“楚叔,严哥去哪了?”
一听到七皇子三个字,小包子果断按耐不住了,楚云寒凌敬轩眼底双双闪过一丝无奈,前者对着他招招手,小包子屁颠屁颠的跑上去依偎在他怀里:“楚叔,人家都想你了,以后你也跟严哥一起经常到王府看我们好不好?我跟你说哦,狼爹和大黑小黑他们可厉害了,每天都带好吃的回来,还有薛叔叔,他答应收我当徒弟了,以后要教我最好的武功,还有还有,小团子现在也不睡觉了,经常睁开眼睛跟我们玩儿,不过他太重了,我们抱不动他了,要不然我就每天都带他去…………”
以下省略一千字,小包子的话唠模式一开,不让他说个够,他是不会停下来的,楚云寒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凤眸充斥笑意,始终宠溺的看着他,时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脸,或是帮他整整衣服,两人就沉浸在久违不见的喜悦中,丝毫没顾忌到大殿里还有不少心怀巨测的人在场靠在贤妃旁边的九皇子早就想凑过去看弟弟了,可贤妃一直拉着他,不让造次,她可不是皇后,万一孩子冒犯了晟亲王妃就不好了,虽然听说孩子们跟世子们的感情很好,她也乐于看到这种情况,不过,大庭广众下的,多少还是要忌讳点。
“多日不见,晟亲王妃可安好?还习惯京城的生活吗?”
对面的白贵妃端起茶杯轻抿的同时看似随意的问道,正闲着无聊逗弄着小团子的凌敬轩轻勾唇角,抬首的瞬间,眸底的情绪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劳白贵妃惦记了,除了一开始又是刺杀又是被人下毒的,本妃倒是一切安好。”
笑意嫣然中,狭长的丹凤眼却如雷达一样扫过他的脸,没有漏看他脸上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波动,不过,这一次凌敬轩倒是失望了,白贵妃脸上的笑容非常的完美,如同模子刻印的一样,自始至终,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呵呵……张家都伏法了,三皇子也被放逐了,自然就不会再有那些烦心事儿了,王妃大可安心了。”
白贵妃微微一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一切都推到了三皇子和张家的头上,凌敬轩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勾唇随口道:“是吗?希望那一切真的全部都是三皇子和张家所为。”
此话一出,明摆着他怀疑其他的人,不少妃嫔都因此变了脸,特别是那些有皇子的,白贵妃笑容不变,借着放下茶杯的空档缓解心里的万般疑惑,好一会儿才继续微笑着道:“王妃多虑了,陛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以后王妃也不必多虑了。”
白贵妃的一言一行都在向在场所有人展示着一个皇家贵妃应该有的姿态,可他毕竟还是小瞧了凌敬轩,就他刚刚一瞬间的停顿,已经够凌敬轩看出很多事情了。
“那可不行,万一又出什么事咋办呢?贵妃再三的让本妃安心,莫不是想要遮掩什么?”
如果凌敬轩懂什么叫客气,那他就不是凌敬轩了,加上众所周知,他来自乡下,谁要是祈祷他跟普通的大家族主母一样,那肯定就要失望了,饶是白贵妃让他这么赤裸裸的一问,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怔,众家妃嫔莫不屏住呼吸,有暗骂他不会说话的,也有悄悄在内心里给他鼓掌的,放眼整个后宫,除了皇后,还有谁敢如此对待白贵妃?曾经的萧氏因为代掌凤印,的确是压他一头,可仔细想想,萧氏从未真正在他手上讨到过什么大便宜,西内宫基本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没一个男妃敢蹦跶,更别说,他一个男人还能如皇后那样抱养二皇子,最重要的是,他还做得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其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呵呵……王妃说笑了,本宫不过是后宫一个身不由己的贵妃罢了,能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白贵妃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出言不善而生气,反倒笑得没心没肺,瞬间化解了现场的尴尬,可他不知道的是,凌敬轩对他的防备更深了,正常反应下,他应该怒斥他才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能忍人所不能忍的贵妃,他个人觉得绝对不可能是无欲无求的主儿。
“也是,本妃那不是被人给搅怕了吗?你们想想,本妃才到京城几天啊,这又是刺杀又是下毒的,搞得我都快心力交瘁了,啾谁都像是坏人,本妃也不会说话,还望白贵妃不要跟本妃斤斤计较。”
农夫的身份就是好用,随时随地想装傻就能装傻,别人觉得丢脸的事儿,在凌敬轩这里却成了很好的伪装,加上他超一流的演技,不清楚他性子的人,很难分辨其中的真假。
“王妃客气了,谁不知道王妃医毒双绝,协助晟亲王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说不来不怕你笑话,本宫还想跟你多学学呢。”
贵妃说白了也是妾,一个妾要跟他学打理后宅?凌敬轩眼底的莞尔更甚,意味深长的扫一眼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楚云寒,看来这个白贵妃的野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啊。
“贵妃娘娘你可不能学王妃,你要是学了,西内宫的人不得哀嚎?”
一个长相娇俏,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女人突然插入他们之中,玩笑的口吻不仅让所有人都笑了出来,正愁找不到机会脱身的白贵妃眼眸一闪,转头笑道:“良妃妹妹大可放心,只要叶贵妃和皇后不跟着学就好。”
“可不是嘛,贵妃姐姐,你可不能学哦!”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撒娇,就算长得再好看,那画面也是不能看的,奈何人家还装嫩装得理所当然,其他人也没觉得有啥不对,抱着孩子的凌敬轩彻底的无语了,这个良妃,当真是有让人想抽一顿的冲动,让她一搅和,今儿他恐怕是探不到白贵妃的底了,虽然目前掌握的线索也差不多就是了。
“良妃妹妹莫要说笑,本宫只是贵妃,不敢贸贸然向王妃讨教。”
叶贵妃膝下只有一个小公主,素来不喜欢跟他们争斗,谈笑间就将皮球踢了出去,或许她只是在强调凌敬轩的尊贵或皇后的权威,可却在无形中点明了白贵妃的错处,外界虽然讲究男尊女卑,但在后宫或大家族的后宅,讲究的却是女尊男卑,她叶贵妃都不敢向凌敬轩讨教,白贵妃又凭什么?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听出了其中的异样,而在坐的,就没有几个是没脑子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微妙,叶贵妃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对,想要解释,又怕越描越黑,最后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端起茶杯径自喝她的茶了,至于她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或许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第396章给小包子们说亲
所有人注意的都是叶贵妃说错了话,而凌敬轩注意的却是将一切引导过去的良妃,自然也就没错过她眼底一扫而过的得意,都说皇帝的后宫暗潮汹涌,比前朝还可恐怖,如今看来真是不假,楚云寒能一边帮忙皇帝处理政事,一边平衡后宫,也算是能耐的了,这要是换成凌敬轩,估计早就一人一包药解决得干干净净再屁股一拍走人了。
“小九小十,你们带世子和武郡王去花园里逛逛吧,晟亲王可能还要些时候才会到。”
嫔妃间的争斗他每天都在看,早就兴不起太多的波澜,楚云寒直接让九皇子十皇子代为招待俩包子,早就等不及的两人兴奋的接下这个光荣的任务,分别牵着俩包子出去了,凌敬轩不动声色的丢给凌云一个眼神,后者瞬间会意,跟出去低声吩咐等在外面的秦牧言跟紧两个小主子,宋小虎和周长生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皇宫不比他们的家,谁也说不准某些人会不会乱来,他们承受不起任何的意外。
“世子和武郡王可真可爱,王妃可曾想过给他们订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孩子们刚出去,良妃又开口了,这次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俩包子的头上,在皇族或是大家族中,几岁就定亲是常有的事儿,定亲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说良妃,估计不少人心里都打着一样的主意,没办法,谁让凌敬轩家里的两个小包子实在是太扎眼了,怕是连小团子都有人觊觎着“孩子们还年幼,本妃尚未打算。”
本可以一口回绝,不过凌敬轩并没有那样做,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把谁嫁到王府来,如果她以为单靠一个联姻就能获得他们的支持,那就大错特错了,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小七,没有足够的能力,没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他家王爷都不一定会支持,晟睿无心帝位,不见得他爱自己的国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皇室亲王,他有责任和义务维护皇家和百姓,一般人别想轻易入他的眼。
“这话王妃就说错了,世子和武郡王都六岁多了,已经不小了,早早给孩子定亲才能选到最好的不是?你没看到,有些人还怀着就给孩子定下娃娃亲了呢。”
或许是觉得他好蒙骗吧,良妃口若悬河,其他人即便有那个意思也没有搭话,话头是良妃起的,他们搭话等于是帮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不少人都琢磨起这事儿来了就是了。
“是吗?听良妃的语气,莫不是有好的人选?”端起茶杯喝一口之后,凌敬轩才慢悠悠的配合她,有时候被人当傻子其实也没啥不好,谁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大寿,本宫的嫂嫂正好见过世子和郡王,她对世子郡王可满意得不得了,这不求到本宫这里来了嘛,说是请本宫探探王妃的口风,王妃愿意的话,你们就可以交换信物,去衙门订立婚书了。”
良妃明显有些急,连点缓冲都没有就直奔主题了,凌敬轩莞尔一笑,他记得没错的话,良妃的娘家是金家吧?当初在威远侯府,金家的夫人可没给他好脸色,还变着方的埋汰他呢,现在又说看上他儿子了,当他傻还是健忘呢?
高坐凤椅之上的楚云寒原本是有些不爽的,本来嘛,小包子是他家小七的,虽然目前都只是孩子的童言童语,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万一真成了呢?良妃这可是在撬小七的墙角啊,他这个当父亲的会高兴才奇了怪了,不过,见凌敬轩浑身的优哉游哉,他又放心了,以他对凌敬轩的了解,估计他根本是故意配合对方的,良妃固然精明,可跟敬轩比起来,她明显还有点不够看呐。
“原来是良妃的娘家啊,本妃要记得没错的话,你家嫂嫂的嫡女全都嫁人了吧?”
有些人的孩子都比他家小包子年纪大了,当他们的老娘都嫌老,更别说媳妇儿了,莫不是想将庶女嫁到王府来?“嫂嫂的嫡女是都嫁人了,可他们还有嫡孙女啊,不是本宫自夸,嫂嫂家的嫡孙女乃长房长孙,闺名金韵,今年才七岁就已经是名闻京城的小才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也乖巧可爱,王妃要是见了肯定会喜欢,本宫都巴不得她是本宫的女儿呢。”
良妃越说越兴奋,凌敬轩差点没笑出来,别说他们的辈分不对,才七岁就是名满京城的才女,难不成其他待字闺中的嫡女们都是傻的?连个七岁的小娃娃都干不过?这牛吹得,他给满分,只是,他却要不起这种才女儿媳妇。
“或许良妃的侄孙女真的很好,不过本妃却是万万不能要,你是皇兄的妃子,算起来也是本妃的嫂子,可你却要把自己的侄孙女说给本妃做儿媳,知道的人就算了,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你良妃或是金家想压我晟亲王府一头呢,这种会害了良妃的事情,本妃万万不能做。”
凌敬轩的话看似都在为良妃着想,实则根本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一个皇帝妃子的娘家还想爬到晟亲王的头上,将来若孩子们真成亲了,他见到她是不是还要给她行礼?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白瞎了他刚才还暗叹她心机重。
“只要孩子们的姻缘好,辈分那种东西有什么重要的?王妃太过迂腐了。”
早就料到他会拿辈分说事,良妃故作桀骜,一副全天下只有她的侄孙女能配上小包子们的模样,不少人都暗骂她心机重,没有侄女,居然拿侄孙女说事儿,还想强塞给晟亲王妃,真是不要脸,奈何人家份位比她们高,她们也只能干瞪眼就是了。
“良妃此言差矣,青国乃礼仪之邦,辈分乃是区分尊卑的重要操守,若连辈分都不重要了,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姻缘好不好本妃不知道,辈分绝对不能乱,良妃若真有心就该说个合适的,以后这种人良妃还是别再说了,我晟亲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想拉拢他们的同时还压他们一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这个良妃脑子里是装大粪的吗?
“你。”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逆她的好意,良妃不禁恼羞成怒,随即很快又压下满腔的不爽,僵硬的笑道:“既然王妃如此在意辈分,本宫也就不强求了,以后有合适的,本宫再给小世子们说和说和。”
如今晟亲王势大,虽然王妃跟皇后私交不错,但晟亲王始终没表态支持哪个皇子上位,若非为了五皇子,她又怎么舍得将内定儿媳妇让给她?不识好歹的农夫,韵儿乃是金家精心培养的嫡女,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他居然还敢嫌弃,真当他的儿子是金疙瘩不成?
“还是算了,良妃连辈分都不分,这次是将侄孙女说给本妃,下次指不定是重孙女了,良妃有好的人选还是留给五皇子吧,本妃的儿媳不需要出生金贵,也不需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世子和郡王们自己喜欢就好,男女不拘。”
白痴都听得出来良妃最后说的是客套话,可凌敬轩却故意给她当真了,一番话既埋汰了良妃,又再一次嫌弃了她赞不绝口的侄孙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甭管她那个侄孙女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么好,以后恐怕都不好找到好的婆家了。
不少人都暗爽在心,良妃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楚云寒适时地说道:“好了,小世子和小郡王的亲事岂是王妃一个人能做主的?你们也别为难王妃了。”
这个话题最好是打住,这些人家的女子,小文小武不能娶。
“对啊良妃,你以为晟亲王府跟你们金家一样,孩子大了就选不到好婆家?只要人小世子想,指不定多少小姑娘想要嫁给他呢。”
原本这事儿在这里就该结束了,没想到另一个更年轻妖媚的女人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她就是六皇子的母妃涵嫔。
“说得好像你钱家就比我金家好一样。”
良妃怒不可歇,却又不能在这里发作,只能撇嘴弯酸回去,气势难免有点不如人,涵嫔捂着嘴轻笑:“至少嫔妾没有把侄孙女塞给小世子的心思啊,良妃姐姐何必恼羞成怒,嫔妾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放眼当今天下,有几户人家的女子能配得上晟亲王府的小世子?金家既不是功勋也不是世族,就算是嫡长女配小世子都够呛,何况是长孙女?良妃姐姐无疑是自取其辱,如何能怨嫔妾呢?”
涵嫔边说边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不可谓一点颜面都不留,一个份位比良妃低了那么多的妃嫔,胆子不可谓不大,凌敬轩带笑的眸子扫了过去,这个涵嫔真有点儿意思啊,后宫里能活下来的女人都不是蠢货,她要不是想跟他示好,就是背后有靠山,而如今份位比他高,又能做他靠山的,除了云寒和贤妃,以及明显不可能的良妃,剩下的就只有两个贵妃了,她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又是谁的爪牙呢?堂堂的妃嫔,又有儿子傍身,却还是心甘情愿做人爪牙,对方手里恐怕握着她致命的把柄吧?
“涵嫔!”
良妃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瞪着她的双眼就跟淬了毒一样,涵嫔却是不痛不痒,依然故我,仿佛那些话她真是实事求是一般,在场不少人都暗暗猜度着涵嫔的用意,曾经她的性子的确是张扬跋扈没有错,可自从被降到嫔位后,她已经收敛很多了,不应该是如此的才对。
“良妃,涵嫔,本宫的福庆宫不是给你们斗嘴的地方,要吵的话回你们自己的寝宫去。”
再让他们闹下去,指不定闹成什么样,楚云寒面色一沉,果断出手了,良妃涵嫔见状,双双起身行礼:“臣妾(嫔妾)知错了。”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他们也不得不低头,难怪后宫的人都想坐上后位。
第397章密谈,叶贵妃
“好了,没事就都跪安吧。”
懒懒的挥手,楚云寒趁机下了逐客令,算算时间早朝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他还想跟敬轩单独说说话,这些人留在这里太碍事了。
“臣妾告退!”
扫一眼再次悠闲品茗的凌敬轩,白贵妃率先站了起来,叶贵妃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乐得配合,除了十皇子的母妃贤妃,其他人虽然面有不甘,却不得不跟着站起来,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后,贤妃识时务的起身:“臣妾不放心小十和世子们,先去看看他们。”
短短一两个月就从良妃升到了贤妃,贤妃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因为楚云寒和凌敬轩,若不是他们扳倒了萧氏,她也不会升得这么快,十皇子也不可能因为跟小世子们交好就让陛下另眼相看,在这个皇宫里,他们母子俩想要活命,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皇后了。
“贤妃娘娘且慢,上次在威远侯府,多亏贤妃娘娘的娘家替本妃解围,这份情本妃记住了,请代本妃转告陈家当家主母,他日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叫住准备离去的贤妃,凌敬轩主动释放出善意,后宫水太深,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贤妃稍微可信一点,他希望他能成为云寒的助力,适当替他分担一些麻烦。
“王妃客气了,本宫定会转告家嫂。”
贤妃也是聪明的,温婉的颔首后优雅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凌敬轩唇角清扬,看起来是个懂事的,应该不至于是猪队友。
“皇嫂,可否让宫人们都下去?本妃不习惯那么多人盯着。”
皇后赶人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他们要密谋什么,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反正他就是个乡下人,不习惯那些所谓的排场,别人爱怎么说说去,他都没意见啦,只要别让他听到就行了。
楚云寒会意的挥挥手,春香沉默将多余的宫人全都带了出去,还顺便帮他们关上宫门,等到大殿只剩下他们自己人后,楚云寒迫不及待的从上面走了下来,笑着从凌敬轩的手上接过小团子:“听说咱们的小团子现在不会再成天睡觉了?这么久都没吵没闹,果然是乖孩子。”
抱着略显沉手的孩子,楚云寒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手指宠溺的戳着小团子肉肉的小脸蛋,脸上眼底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冷漠孤傲。
“呵呵……这倒是,小团子基本没怎么让我操心,不过接下来就不行了,得监督他减肥才行。”
凌敬轩也凑过去戳了戳儿子的另一边脸颊,逗得他啊啊的叫,小胳膊小腿儿一个劲儿的蹬蹭,肉嘟嘟的小脸满是笑容,似乎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楚云寒一颗心都要让他给萌化了:“这么小的孩子减什么肥?你可别瞎折腾,折腾坏了小团子估计有你受的。”
小孩子胖胖的才可爱不是吗?记得小七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都干瘦干瘦的,不知道有多愁人。
“你觉得我像是喜欢折腾的人吗?这小子胖得翻身都翻不过来了,不减肥不行,我所谓的减肥就是调整他的饮食结构,再让他多动动而已,难道你以为我还敢虐待他不成?”退回去靠在椅子上,凌敬轩单手杵在茶几上托着头,看向小团子的双眼带着满满的宠溺,小团子是他们家的宝贝,个个都疼着呢。
“是吗?貌似是有点重,稍微控制一下就行了,别减得太狠,太瘦就不是小团子了。”
闻言,楚云寒抱起孩子掂了掂,终于认可了他减肥计划,小孩子是胖点好,但如果胖到影响身体的行动就不好了。
“呵呵……我心里有数,对了,刚才你看出什么没有?”
笑着点点头,凌敬轩果断将话题带到重点上,他们会面的时间不多,该抓紧就得抓紧,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了。
“嗯?”
脸上的笑容一僵,楚云寒瞬间冷淡了不少:“白贵妃有问题,叶贵妃看起来无害,却也是个厉害的主儿,不过他没有儿子,应该不至于会搅入这滩浑水中,良妃明摆着是想拉拢你,今儿说亲不成,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动作,至于涵嫔,以前她的性子的确是那样的,但她已经好久都没挑事儿了,今儿似乎有些不正常,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就是她想借机讨好你,其他几个妃嫔没有子嗣,暂时不需要考虑,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之中,他最在意的就是白贵妃,经上次他一说他才注意到,白贵妃某些时候跟以前的他真的很像,不过以前他的不争不夺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他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若他真无欲无求,今儿就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了。
“呵呵……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照今日的情况看来,至少我能肯定几件事,第一,白贵妃就算不是在背后搞鬼的那个藏镜人,也必然是其中之一,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扶二皇子上位,今日他虽没有讨好我的举动,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第二,真正向我们求助的恐怕不是涵嫔,而是叶贵妃,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她为何会那样做,但我觉得,她必有所求,你可以试着接触她一下,探探她的口风,第三,涵嫔,她应该不是个习惯被人操控的女人,不管她今天是讨好我还是被人操控才说那些话,应该都有自己的私心,我记得四妃之位还剩下两个吧?你可以试着提升她的妃位看看,若她是个聪明,自然会找你,同时,如果后面真有人操控她,你莫名提升她的行为也必然会引起那个人的猜忌,只要他一动,我们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第四,良妃已经开始动我和孩子们的心思了,如你所说,接下来她或金家肯定会动作频频,以我的估计,宫内太多人盯着,肯定不好行事,她应该会让五皇子和金家的人接触我们,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她们不动就算了,动了我必让他们伤筋动骨。”
凌敬轩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说的每句话都简单直接的切中要害,楚云寒佩服之余又不禁疑惑:“你怎么会觉得叶贵妃是在向我们求助?叶家算不上什么功勋世家,只能算是新贵吧,叶贵妃在后宫里代表着的也是新贵一派,而新贵全都是皇上的心腹,她就算有所求,应该也会去求皇上吧?”
这也是叶贵妃只有一个女儿,妃位却如此之高的根本原因,在这个后宫里,每个妃子身后都代表着一方势力,皇帝就是靠平衡他们来平衡各方势力的。
“如果她所求的事情关系着皇上,或者干脆说会忤逆皇上呢?”
眸光莞尔一扫,凌敬轩意味深长的说道,经他一说,楚云寒好像也想起了什么,眉峰不禁微微一皱:“难道是为了菱蕊的婚事?前不久青国的附属国南国献贡的时候顺便提出了想要迎娶青国公主为后的请求,目前未出阁的公主就只剩下十三岁的菱蕊和跟小七同年的菱娇了,虽然皇上还没有最后决定,不过南国太子明年三月将会来访,到时候恐怕就要定下来吧,菱蕊远嫁的可能性非常高。”
菱蕊就是叶贵妃的女儿,明年就及笄了,皇上若同意这门婚事,她无疑是唯一的人选,菱娇毕竟才十一岁,皇上应该不会考虑她。
“南国?”
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同时,凌敬轩的脑子里也自动浮现出关于南国的一切,那是一个国土面积很小的国家,据说以前也曾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后来青国崛起,他们就没落了,一直守在极南之地艰难的生存,也难怪叶贵妃不想把女儿嫁过去,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南国民风彪悍,茹毛饮血,说是嫁过去做皇后,恐怕还不如一般家族的当家主母,当然,这些他都是从地理志上了解到的,具体南国是不是这样,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南国不大,也算不上富裕。
“听闻南国太子一表人才,是国内出了名的勇士,菱蕊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再说了,哪怕传闻有误,皇上也肯定是要见过人才会答应,她现在就担心,会不会太早了点?”对南国,他了解得也不多,毕竟像那种附属小国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眼界一般都放在东国西国和北蛮上,实在没工夫去调查了解那些附属小国。
“一点也不早,等皇上见到人,一切都晚了,不如这样,你找时间探探她的口风,若她真是为了公主之事,你倒可以适当的帮帮忙,叶贵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今日你帮了她,他日她肯定会回报你,如此一来,你在宫里就有她和贤妃两大助力,以后行事也方便多了。”
为了孩子,任何母亲都愿意赌上一切,凌敬轩相信,叶贵妃会领这份情的,就算以后她真忘恩负义,他们能帮她也能害她,既然她自己主动抛出的橄榄枝,他们就不会容许她半路掉链子。
“探口风也得有合适的人选,晚点我看看世家贵族中那些嫡子已经到适婚年龄了。”
凌敬轩的意见楚云寒一般都不会否决,既然他看好叶贵妃,他就去试探试探好了,在这个宫里,多一个自己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呵呵……最好找一个好操控的家族,叶贵妃如果听话就算了,她要是以为避过了南国太子就安全了,那就别怪咱们心狠了,她的女儿就准备做青国唯一一个嫁不出去的公主吧。”
别看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眼底却是闪烁着赤裸裸的森寒,对于不诚的合作伙伴,必须要往死里整,否则以后别人指不定以为他们好蒙骗呢。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
楚云寒点点头,他也不是蠢的,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凡事都不计较了,叶贵妃如果敢反悔,他必然不会让她们母子好过,在这个皇宫里,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相同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第398章提醒,离开福庆宫
“涵嫔和白贵妃我就不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了,不是还有个八皇子?怎么没看到他的母妃?”
今儿进宫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明确了他们以后的行动,想起那个八皇子的母妃,凌敬轩又不禁疑惑的望向他,虽然他上次就说过八皇子的母妃应该是没那个能力害他们的,但他做事一贯不喜欢有何遗漏,任何有可能的人他都要一一梳理,势必做到万无一失。
“杨昭仪今天一早就让人来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过来问安了,怎么,你怀疑她?”
没想到他会问起八皇子的母妃,楚云寒边逗孩子边随口问道,他对杨昭仪倒是挺放心,最近他一直让人关注着她,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成为四妃之一。
“不是怀疑,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了解罢了,算了,下次有机会让我见见她,我总觉得一个没有任何权势背景的女人,能保护自己和儿子在皇宫里活到现在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就算像你上次说的,一直是萧氏在罩着她们母子,我也觉得不正常,你别忘了,她的儿子也是能够继承皇位的,萧氏心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对她放心,而她却可以顶着一切不利因素活下来,这之中要说没什么问题,打死我都不相信,也或者,她私底下跟萧氏达成了什么协议,萧氏才会对她放心,那么事情就更复杂了,她对萧氏,恐怕非常忠心,如今萧氏虽然被废,萧家和大皇子四皇子的势力也严重受挫,可他们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若有杨昭仪在宫里帮他们周旋,无疑又是他们的一大助力,到时候死灰复燃,要再扳倒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云寒,我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一心只想做自己份内之事,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是不能完全信任的,包括我,你应该更狠一点。”
楚云寒什么都好,就是太无欲无求了,虽然现在已经变了很多,可在凌敬轩看来,他还是不够格的,上次他说八皇子的母妃不可能是藏镜人时,他就想提醒他了,由于时间有限,他也没来得及说,今日也是一样,不是他自大,以他目前的身份,哪怕是没有子嗣的妃嫔都应该会想着怎么讨好他,严晟睿宠他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讨好了他,等于就是讨好了晟亲王,而他又难得进一次宫,偏偏杨昭仪在这个时候病了,病得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换做他是楚云寒,早就让人带着御医去给杨昭仪把脉了,若真病就算了,若是装病,直接就可以治她个欺瞒之罪,彻底摧毁她的野心。
“我”
张张嘴,楚云寒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如同他了解敬轩一样,他也同样了解他,的确,他是对杨昭仪太放心了一点。
“晚点派人去关心关心杨昭仪的病情吧,云寒,我们承受不起任何的伤亡,我不希望哪天必须给你或小七报仇,你懂我的意思吗?”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凌敬轩也是难得的沉重,如果是他给他们报仇,那他们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人都不在了,报了仇又有什么意思?他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活着。
“抱歉,是我大意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上他的双眼,楚云寒凝声道,凌敬轩缩回手移开视线:“不用抱歉,云寒,我的朋友不多,能让我为他谋划的就更少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楚云寒可以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极少数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从头到尾都很信任他,只要是他说的话做的事,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他珍惜的也是这份信任。
“你们也是,以前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只有小七,但现在又多了你们和少卿,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等小七夺得帝位后出宫跟你们团聚,在那之前,敬轩,我绝对不会让我或小七有事,杨昭仪的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敬轩的朋友不多,他又何尝不是?更甚者,他只有敬轩这个朋友,除了他,晟睿,小七和少卿,谁他都没办法真正的相信,之所以想要提升杨昭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背景,四妃之位又怡巧需要人填补罢了,但经敬轩一说,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仁慈了,背景那种东西是可以创造的,他不应该对皇帝那些妃嫔们放心。
“呵呵……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皇宫的水太深了,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不想再继续那个沉重的话题,凌敬轩果断笑开了,云寒没注意到无所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会帮他注意所有他遗漏的事情。
“扣扣。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过去,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掀开一条细缝,守在外面的春香侧身走了进来:“娘娘,晟亲王来接王妃了,世子和武郡王也回来了。”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云寒,自己多注意,有什么事就让影卫通知我们。”
闻言,凌敬轩站起来抱过孩子,楚云寒虽有不舍,却也点头道:“嗯,你们也是,如今你们既是别人眼中的香馍馍,也是他们的眼中钉,特别是孩子们,要多注意一点。”
说话间,楚云寒不舍的摸了摸小团子肥嘟嘟的小脸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匆忙?“呵呵我知道。”
丢给他一个笑容,凌敬轩抱着孩子越过他,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低声道:“关于楚家的事情,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不出两个月,他们必然出错,到时候……你若想留下楚家血脉,早点派人通知我。”
语毕,凌敬轩大跨步离去,终究,他还是做出了让步。
“敬轩。
看着他的背影,楚云寒满眼的感动,这辈子他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结识了凌敬轩。
宫门外,严晟睿背对着宫门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小七没有跟他一起,应该是被皇上带去御书房了,凌敬轩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严晟睿默契的回头,上前贴心的接过他怀里的孩子,丝毫不觉得堂堂一个亲王走哪都抱着小儿子有啥不对,俩包子也默契的改而牵着凌敬轩的手。
“我们走吧。”
夫夫俩彼此对看一眼,双双带着孩子步下台阶,凌云等人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出了皇后的福庆宫,一行人先后爬上三辆马车,直奔云太妃所在福延宫而去。
“西国太子的事情你跟皇帝说了?”
车上,凌敬轩帮孩子换了尿布,严晟睿顺手又把宝贝儿子抱了过去:“嗯,他疑心病重,早点告诉他能省不少事儿,你跟云寒那边怎样了?那些妃嫔不会放过你吧?”
严晟睿一边逗弄儿子一边随口询问,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相信他们家敬轩应该都能轻松解决。
“还能怎样?某些人开始打小文他们的主意了。”
凌敬轩耸耸肩,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啼笑皆非,那个良妃脑子里绝逼是装大便的。
“怎么说?”
一听跟儿子们有关,严晟睿果断来了兴趣,俩包子也奇怪的望着他,凌敬轩笑着将良妃想把她的侄孙女嫁给小文或小武的事情说了一遍,父子三人还没听完就当即变了脸。
“我不要,我要娶严哥当媳妇儿,不要什么才女。”
小包子第一个站起来抗议,高高撅起的小嘴儿都能挂猪肉了,凌敬轩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灿烂,另一边的大包子也满脸不爽:“我也不要媳妇儿。”
虽然他还不像弟弟一样非谁不可,也不懂联姻背后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但他至少知道,不能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媳妇。
“金家吗?胆子倒是不小,主意都打到本王的头上来了,还想在辈分上压本王一头,我看金家的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严晟睿唇角轻勾,虎眸满是戾气,脑子里已经在琢磨怎么回敬金家了。
“呵呵……别激动,我不是已经回绝他们了吗?居心不良的女子也想做我的儿媳妇儿?下辈子都不可能。”
没有理会明显在算计什么的严晟睿,凌敬轩笑着拉过俩包子坐在自己的身旁,别说晟亲王府已经够显赫了,根本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更显赫,就算需要,他金家也不配。
“那也不能是其他人,只能是严哥。”
小包子不满的趁胜追击,也是苦了他了,才六岁就为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
“好好好,只能是严哥,我看我们怕是真的要白帮云寒养儿子了。”
凌敬轩说着不由得无奈的看向严晟睿,甭管将来他们谁上谁下,小七都不可能嫁到王府来,他们家的小包子注定只能嫁入皇宫为后,等于就是给云寒当儿子了。
“你不也能多一个儿子?别想那么多了,孩子还小,也许等他长大后,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坚持呢?”
扫一眼坚定的小包子,严晟睿笑着宽慰他家媳妇儿,凌敬轩点点头,刚准备附和,小包子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一定会娶严哥当媳妇儿,不会忘记的,父王你们等着看吧。”
“哈哈。”
夫夫俩让他给逗乐,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包子哼的一声歪过头,哼,父王和爹爹都是坏人,总有一天他会证明给他们看,他只喜欢严哥,只要严哥。
“父王,爹爹,我不要不喜欢的人。”
弟弟的婚姻大事是解决了,他的还没搞定呢,大包子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老爹,他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儿,将来像父王和爹爹一样,两个人和和美美的经营好他们的家。
“哥,你不是要娶尚擎吗?”
“哈哈。”
严晟睿凌敬轩还来不及反应,小包子倒先歪着头撅嘴儿看向自家哥哥,凌文当即一怔,严晟睿凌敬轩再度笑得人仰马翻,连小团子都感觉到了他们欢快,在严晟睿的怀里兴奋的蠕动着胖嘟嘟的小身板儿,马车里时不时爆出欢声笑语。
第399章丑媳妇见公婆
福延宫。
早就接到晟亲王妃带着孩子们进宫的消息,虽然没有人明确通知他们晟亲王一定会带王妃和孩子们来,不过福延宫上上下下还是忙活了起来,向来淡定的云太妃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衣服,又不断催促魏嬷嬷多准备些宫里才有的吃食,巴巴的望着孩子们的到来。
“来了来了,娘娘,王爷王妃和世子郡王们全都来了。”
福延宫门口,三辆马车稳稳的停下来,严晟睿抱着小团子第一个跳下来,随后凌敬轩也跟了下来,不忘分别抱下他们的宝贝儿子们,早就等在外面的魏嬷嬷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赶紧兴奋的跑进大殿,坐在主位上的云太妃激动的站起来,随即好像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又坐回来,视线频频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不止是想见孙子,她也有点思念那个跟她不贴心的儿子了,以前每次他出征归来,就算再不愿,总会到福延宫来打个照面,可这次来来回回算起来差不多两年也没看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今的他有了王妃和孩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不多时,一家五口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抱着小团子的严晟睿虎着脸,明显还是不太习惯面对他的母亲,跟在他身旁的凌敬轩面带微笑,俩包子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视线定格在端坐主位的云太妃身上,两人白嫩嫩的脸颊同时爬上一抹莫名的红晕,那就是他们的皇奶奶吗?长得好漂亮哦!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沿途,宫人们跪了一地,严晟睿目不斜视,凌敬轩顺势看向前方,当他看清楚云太妃的模样时,顿时面露古怪,转头看看他家王爷,脑门儿不禁一汗,难怪当初他的表情会那么奇怪,云太妃看起来也太……说她是严晟睿的母亲,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相信,算起来起码四十几的人了,看起来最多三十来岁,加上她又不跟其他贵夫人似的浓妆艳抹,素颜反而更美,天下第一美女果然不是白叫的,也难怪先皇会宠她,换了是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美人。
“母妃!”
抱着孩子站在大殿前方,严晟睿生硬的叫了一声,惊叹中的凌敬轩无奈的轻叹口气,自动上前带着孩子们跪下来:“儿媳敬轩见过母妃,母妃安康!”
男人不顶用,他只好自己来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介意脸皮厚一点。
“啸文(啸武)见过皇奶奶,皇奶奶万福。”
大小包子不约而同的看看自己的爹爹,双双俯身给云太妃磕头,乖巧的模样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云太妃当即忘记了儿子的别扭,开心的从上面走下来:“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敬轩,本宫就直呼你的名字了,辛苦你了,晟睿和孩子们都多亏了你照顾。”
这一刻,什么心机算计,优雅从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宝贝孙子,云太妃满脸的激动,天知道她有多想早点见到他们,奈何敬轩来到京城后,三天两头的出事,她也能按捺着,不想给他们增加额外的烦恼,如今总算是见到了,跟魏嬷嬷描述的一样,俩孩子真的跟老九小时候一模一样。
“母妃说什么呢,晟睿是我男人,他们也都是我的孩子,照顾他们应该的,倒是母妃别怪罪敬轩这么晚才来拜见才是,小文小武,还不快扶皇奶奶过去坐下。”
知道他家王爷是在乎这个母亲的,凌敬轩也自来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完后还不忘丢给孩子们一个眼神,俩包子也是人精,红着脸上前一左一右的牵起她的手:“皇奶奶,我们坐下来再说吧,站久了腿会疼。”
“皇奶奶就坐这里好不好?小武想靠你近点。”
兄弟俩通力合作,拉着云太妃走向旁边的椅子,看到两个孙子这么懂事,云太妃开心得嘴都合不拢:“好好好,皇奶奶就坐这里。”
“皇奶奶你等一下。”
就在她准备坐下的时候,大包子突然放开她的手,咚咚咚的跑上台阶,从铺着厚厚褥子的主位上拿起两个垫子和一床小被子,跑回来将被子递给弟弟,凌文细心的在椅面和椅背各放上一个靠垫之后才拉着她坐下来,小包子似乎也看懂他的意思了,在云太妃坐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展开小被子盖在她腿上。
“这样就不会冷了,上次爹爹说过,人上了年纪就会怕冷,现在天儿这么冷,皇奶奶你要多注意点哦!”
兄弟俩满意的点点头,一左一右的靠过去依偎着她,说话的人是凌文,上次凌敬轩给凌成龙夫妇准备年礼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全都记下来了。
“好,以后皇奶奶会注意的,多谢我的乖孙子,告诉皇奶奶,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云太妃激动得眼泛热泪,敬轩把他们教得太好了,俩孩子都一样懂事,比起老九小时候不知道乖巧了多少倍,此时此刻,云太妃再也不想他的儿子了,一颗心彻底被小包子们给俘虏了,所谓的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说的就是她这样。
“皇奶奶,我叫严啸文,小名凌文,爹爹叫我大包子,我是哥哥,明年就七岁了。”
靠在他左边的凌文仰头乖巧的说道,这样的自我介绍已经有很多次了,他们基本是张口就来,不需要任何考虑。
“我是小武,皇奶奶你长得好漂亮哦,比爹爹还漂亮,小武好喜欢你哦。”
小包子不像大包子那么正儿八经的,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漂亮奶奶,特别是感觉到皇奶奶真如爹爹说的那样是很喜欢他们的之后,他就更喜欢她了。
“这孩子小嘴儿可真甜,跟裹了蜜一样。”
“可不是嘛,娘娘,世子和小郡王都很可爱。”
云太妃让他给逗乐了,旁边的魏嬷嬷也满脸宠溺的夸赞着他们,俩包子早就练就了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丝毫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整个儿就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看到这里,凌敬轩悄悄推着严晟睿在云太妃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自个儿则站在一旁:“母妃,这是我们的小儿子,他叫严啸凌,马上六个月了。”
“快让我抱抱。”
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云太妃近乎颤抖的伸出手,严晟睿反射性的一僵,凌敬轩悄悄戳了戳他的身体,他才稍稍起身将睁着眼好奇打量的小团子交给她,接过孩子的云太妃喜欢到不行,连连笑道:“咱们家啸凌的身体可真好,长得像他的父妃,以后长大了又是个俊俏的小少年。”
“啊啊。”
小团子一点都不不认生,她的怀里非常给力的叫喊,云太妃开心得合不拢嘴,凌敬轩适时的说道:“母妃,孩子们都很喜欢你呢,你看要不你就跟我们去王府吧?”话音方落,云太妃严晟睿,包括旁边的魏嬷嬷都忍不住一僵,最先反应过来的云太妃转头看看微微皱眉的儿子,望向凌敬轩勉强的笑道:“不用了,本宫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就不去打搅你们了,以后你们多带来孩子进宫来看看我就行了。”
那件事一直横在他们中间,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化解了,以前她或许还会伤心难过,现在也没那么多心力了,只要老九过得好,她就没什么要求了,待在宫里也好,还能陪陪早逝的小儿子,她知道是她这个母妃对不起他,等以后百年之后,她定会亲自去下面给儿子赔罪,都是因为她的自私,才害得他真正的死因永远都无法大白于天下。
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的凌敬轩忍不住又悄悄的戳了戳他家王爷,失去弟弟又无法为弟弟平凡的他固然痛心,失去儿子的母妃又何尝好过?既然他们都还在乎彼此,又何必苦苦折磨对方?那些事,改成为过去了,他相信九泉之下的弟弟要是有灵,应该也会希望他们母子和好的。
“母妃去王府吧。”
在媳妇儿的示意下,严晟睿憋了半天才生硬的憋出几个字,未免场面尴尬,凌敬轩赶紧笑道:“就是母妃,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你是晟睿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们孝顺你是应该的,况且你也看到了,孩子们还小,我一个人难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母妃若真心疼敬轩,就跟我们回王府,帮我照看照看孩子们吧。”
只要住在一起,他相信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结迟早会解开。
“这”
云太妃难掩为难,视线来回看看他们再看看小包子们,最后看向旁边的魏嬷嬷,她不是拿不定主意,只是有些为难与不舍,为难是怕大儿子心里不好受,不舍则是因为小儿子,她要是也离开皇宫了,死在皇宫里的小儿子不就孤单了?这么多年她守在这里,为的不就是怕老九为难,怕小儿子孤单吗?可如今……儿媳说的也对,三个孩子都还小,外面又各种的不平静,她如果不帮他们照看着,还有谁能帮他们?
“皇奶奶,你不喜欢跟我们一起住吗?小文很听话的,不会让皇奶奶累到的,皇奶奶你就跟我们去王府吧?”
靠在她左手边的凌文拉了拉她的衣摆唤起她的注意力,可爱的小脸渲染着少许委屈,更多的却是超越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懂事,另一边的小包子小嘴儿一瘪,拉着她撒娇道:“人家想每天都看到皇奶奶,皇奶奶你就跟我们去王府住嘛。”
“啊啊。”
仿佛是附和他们一般,小团子也嚷嚷了两声,云太妃只觉心里一暖,两眼盈满泪花,抱着三个孙子哽咽道:“好,皇奶奶就暂时跟你们去王府住一阵子。”
不管是住一辈子还是一阵子,他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两包子开心的欢呼一声,双双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一口,云太妃明显还有些不太习惯孩子们的亲热,短暂的怔愣后,转头看着她的儿子:“老九,母妃就去打搅你们一段时间,等你们忙完了,母妃再回来皇宫。”
她亏欠小儿子的太多了,只能用余生永远的陪伴着他。
“我去跟皇兄说一声,敬轩,你带母妃和孩子们先乘坐马车回去。”
始终是不太习惯这种场面,严晟睿倏地站起来,说完后就大跨步离去了,云太妃望着儿子高大的背影不禁有些失神,凌敬轩无奈的轻叹口气,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母妃,给他点时间,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其实也怪他没早点跟他说要接云太妃去王府,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看来以后这种事情他还是得先跟他说清楚才好,不能再图懒得安抚他就省事了。
“嗯,我知道。”
云太妃含泪点点头,儿子是懂事的,更是她的骄傲,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皇奶奶,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吧?我跟你说哦,咱们家还有狼爹和大黑小黑,圆圆滚滚,你肯定会喜欢他们的,他们都很乖很听话……”
来回的看看他们,小包子兴奋的拉着云太妃,话唠模式又开启了,凌敬轩好笑的包过小团子,俩孩子一左一右的拉着云太妃去收拾了,正准备跟上去的魏嬷嬷想了想又折回来咚的一声跪在凌敬轩面前:“王妃,谢谢你!”
没人比她更清楚娘娘和王爷之间的心结,延续多年的心结正在逐渐解开,而这一切都是王妃带来的,她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他。
“嬷嬷无需如此,本妃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嬷嬷还是请去帮忙母妃收拾吧。”
若不是看出他家王爷的在意,他是不可能主动提出让云太妃去王府居住的,是因为严晟睿在意,他才在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严晟睿。
“是,王妃请稍等,老奴告退。”
含泪给他磕了几个头,魏嬷嬷抹着泪离开了,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凌敬轩无奈的一叹,干脆摇头逗弄着他的小团子,其他的事情,反正都住在一起了,以后再慢慢搞定。
第400章过年,西国太子到
青国皇室对有皇子的太妃还是比较宽容的,皇帝驾崩后,晋级为太妃的妃嫔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宫中养老,也可以跟自己的儿子回去王府或封地,当然,每个人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然就乱套了,大多数有子嗣的太妃都会出宫,只有极少数会选择留在宫里,比如说云太妃,严晟睿去跟皇帝说云太妃要去王府的时候,皇帝明显是不太乐意的,不过听说是暂时的,思及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结,皇帝也就答应了,说到底,他还是忌惮着严晟睿。
回到王府后,凌敬轩并没有单独给云太妃开辟院子,依然让她跟他们一起住在正院里,虽然于理不合,云太妃刚开始也有些迟疑,不过在凌敬轩和孩子们近乎耍赖的劝解下,想到可以更近距离的跟儿孙们在一起,云太妃也就答应了。
云太妃的到来,刚开始大人们都有些不习惯,在确定她真的很和蔼很亲切后,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美丽高贵又没有任何架子的太妃,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又多了个宠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唯一还有点不适应的可能就是严晟睿吧,母子间的心结那么久了,即便双方都体谅对方,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突然住在一起。
“爹爹,二叔他们真的要来吗?”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福郡王终于舍得暂时回家了,凌敬轩下令医院关门,王府谢绝所有访客,一家人关起门来过年,顺便赵大龙凌敬翰他们也要过来一起过年,吃了年夜饭再回去守岁就行了。
“嗯,赵叔给小团子做的婴儿车和学步车也会一起带过来,你们去侧门那里等着吧,记得带上大黑小黑和圆圆滚滚,它们也好久都没有见到敬翰他们了。”
凌敬轩一边给又在翻身的小团子加油,一边对小包子他们说道,未免太引人注意,凌敬翰他们会从侧门直接坐马车进来,王府那些心怀不轨的下人全都在后面那些院子里,经过前几次的事情后,相信他们应该不敢随便跑到前面来才是。
“好,爹爹我可以带几个鞭炮吗?”
过年嘛,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放鞭炮了,凌敬轩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放的时候要小心点,让朱管事那根香给你,隔远点点火,尚擎,你跟哥哥们一起去玩儿吧,别赖着你父妃了。”
“嗯“”
几个小包子点点头,手牵手的走了出去,圆圆滚滚嘴里还含着东西,见他们走了也赶紧跟上,大黑小黑就如同骑士一样护卫在他们身后,大厅里,因为过年而没什么事做的司空珏等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如今的薛舞阳可是小包子们的师父,自然就更有理由赖在王府不走了。
“嗯嗯……”
婴儿床上,小团子斜斜的侧身撅着小屁股一个劲儿的朝前拱,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红彤彤的小唐装,外面还罩着一件刺绣夹袄,看起来就跟拱地的小红猪一样,模样要多逗有多逗,围在婴儿床旁边的云太妃等人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啊啊。”
“啪啪……”
又一次失败了,小家伙不但没有任何气馁,听到周围的笑声,反而拍着巴掌大笑,两条小短腿儿一个劲儿的朝着空中乱跳。
“小混蛋,这样就放弃了吗?哥哥们可是非常努力的哦,你要再学不会翻身,爹爹就要再缩减你的伙食了。”
凌敬轩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蛋,现在孩子的饮食已经定时定量了,早上起来喝奶,上午饿了就吃小半碗米菜糊,中午吃一碗肉粥,下午午睡起来可以喝一次奶,吃点水果,晚上就是米糊糊,中途如果他还吵着要吃东西的话,最多就是喂他喝白开水,不过他的白开水也是别人喝不到的高大上,全都是单独烧开的月牙泉水,以后再配上学步车,加强他的运动力度,等天暖的时候,他应该会瘦一些才对。
“你就别再折腾我们家小团子了,瘦身也没有那么快的,小团子别理你爹爹,他是坏人,以后珏哥哥疼你,肯定不让你爹爹再折腾你。”
司空珏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因为他克扣小团子的伙食,害他这两天总是会委屈的瘪嘴,他们都快心疼死了,就他当亲爹的一点都不心疼。
“啊啊。”
一家人都围着他转,躺在床上的小团子又兴奋的啊啊叫,就像是回应司空珏一样,众人又忍不住笑了,从书房里出来的严晟睿曾少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双双走向他们,眼角余光扫到他们,凌敬轩转身笑道:“事情谈完了?”
要说这西国的太子也真够黑的,他们前两天才知道他快到青国皇城了,昨天就有西国使臣递交拜访国书,说什么西国太子不日即将抵达青国皇城,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友好交流,搞得皇帝和文武大臣年都过不好,一个个全都忙活了起来,严晟睿也不能幸免于难。
“嗯,在笑什么呢?父王的小团子今儿还乖吗?”
跟凌敬轩点点头,严晟睿满心满眼都只有儿子,越过他就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红彤彤的小团子似乎是认出了他,开心的直叫唤。
“这小家伙,身体够好的,你们都喂他吃些什么呢?”
随后跟过来的曾少卿也忍不住在他脸上一捏再捏,玩得不亦乐乎。
“啪!”
“别把我儿捏坏了,喜欢自己生一个去。”
严晟睿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心疼的揉了揉儿子被蹂躏的小脸蛋,曾少卿狠狠的瞪他一眼,干脆不再搭理他了,转向云太妃恭敬的一弯腰:“太妃安好。”
即便尊贵如太妃,实际上也不过是先帝的妾,曾少卿连一句舅母都不能叫,这就是现实,都说皇帝的女人是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其实也不尽然,其中的心酸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我都出宫了,就不要再叫太妃了,小六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云姨吧。”
云太妃满脸的笑容,虽然才来到王府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已经彻底的喜欢上了这里,每个人不分辈分,单纯的聚在一起,有时候下人们也会开开玩笑逗他们开心,活了几十年,她第一次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过日子,对凌敬轩,她也越发的满意了。
“云姨。”
曾少卿也不啥讲究的主儿,随口就叫了出来,一行人带着孩子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来,扫一眼对面每时每刻似乎都懒洋洋的薛舞阳,凌敬轩挑眉道:“那谁就要到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赖在我这里?”
貌似他是因为将人家关进地牢里才逃出来的吧?他就不怕人家抓到他狠狠的抽一顿?“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要本座去迎接他?”
薛舞阳无聊的掏掏耳朵,反正他被抓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只不过这次跑得稍微远一点,久一点罢了。
“谁管你去不去接他,我是让你去打听一下他到哪儿了,别大过年的跑来敲王府的大门,我可不会招待他。”
直觉告诉他,西国太子恐怕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没有露面而已。
“这个可以有,别让他进门,本座正好也不想看到他。”
“额”
凌敬轩脑门儿一黑,他咋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王爷,王妃,侧门外有个自称是郡王妃老乡的人求见。”
“哈?”
这下不止是凌敬轩,所有人都傻眼了,不会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吧?
“你确定是说的华郡王妃的老乡?他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孩子?”
薛舞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重新坐好之后他才转向前来通报的朱管事问道,柽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吧?真要见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想见他了。
“是,对方看起来跟王爷差不多,还带着一个比世子还稍微大点的小公子,样貌也是西国人独有的深眼高鼻,眼珠的颜色跟郡王妃一模一样。”
朱管事不敢有任何迟疑,躬身老老实实的回答,知道最近西国太子要来了,在接到门房的通知时,他就隐隐觉得对方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西国太子,赶紧跑来通知他们了。
“应该是太子哥没错,快让他们进来。”
最兴奋的莫过于怔愣过后的司空珏了,前前后后,他差不多四年没有见到亲人了,旁边明显还没有搞定他的严啸华难免如坐针毡,暗暗祈祷大舅子别跟他翻旧账,要真把他媳妇儿给带走了,他找谁哭去?“去吧。”
王府的主子毕竟是严晟睿凌敬轩,没有他们的同意,朱管事也不敢动,好不容易才消化这个消息的凌敬轩跟严晟睿交换个眼神,略显无奈的挥手,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说来就来,都不带通知一声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清净一下。
“是”
有了主子的吩咐,朱管事转身走了出去,曾少卿来回看看兴奋的司空珏再看看一副若有所思的薛舞阳,无力的摇头:“看来这个年我们别想过得舒服了。”
西国太子大年三十大驾光临,谁还有心思过年?丫也太会挑时间了。
“接待自有礼部的人负责,待会儿让人通知礼部,本王的王府不是驿馆行宫。”
最不爽的恐怕就要属严晟睿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福郡王,这又来一个更棘手的,他的王府啥时候变成那些人的聚集地了?
“敬轩,咱们先前说好的不接见呢?”
已经恢复过来的薛舞阳懒懒的扫一眼从来没有爽过的严晟睿,视线直指凌敬轩,他这一放行,他就不得不提前见到他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赖在王府不走,他至于直接找到王府来?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省心,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见了面就给我滚到行宫去。”
司空柽这一来不打紧,若是让皇帝知道他第一个拜访的不是他,而是他们,估计又得犯病了。
“呵呵……本座是你儿子的师父,你要赶他走我没意见,拜托别搭上我。”
王府有吃有喝还有玩儿的,他才不要去行宫呢。
“不还没拜师?等拜了师再说。”
凌敬轩其实那么好打发的,薛舞阳几不可查的皱眉:“那就不用拜师了,本座宣布,此刻起你的两个儿子就是我的入门弟子了。”
论及无耻,恐怕没有是薛舞阳的对手,凌敬轩脑门儿一黑,不禁甘拜下风,他家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改还不行吗?
看着他们斗嘴,一家人都忍不住轻笑,唯一皱眉的就只有严晟睿,当然,他倒不是担心严晟智犯病,反正他时时刻刻都在犯病,也不差这一着了,他不爽的是有事没事总爱撩拨他的薛舞阳,可以的话,他走就打晕他丢出去了。
“既然有外客来,我们留在外面不方便,我还是带孩子进里面去吧。”
一般而言,女人是不能见外男的,何况对方还是西国太子,云太妃也不想坏了规矩,回头别人又议论他们家敬轩。
“不用了母妃,这个家只有主人和客人,其他的都不用计较那么多,母妃尽管留在这里就是。”
凌敬轩岂会不明白她的顾虑?只是,大过年的,实在没必要为个外人里里外外的折腾,他要是在乎别人的议论,恐怕早就羞愧得自尽好几次了,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家人,从凌家村到京城,从凌王氏到云太妃,他都始终坚持这一点。
“那好吧。”
云太妃为难的看看,再见儿子好像也没有意见,刚想起身的她不禁又坐了回去,倒也没什么拘谨就是了,毕竟曾是先帝最宠幸的女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安然处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