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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伦] 迷路(父子)附番外3篇 BY 他音/道行清浅 (点击:1050次)

迷路(父子)附番外3篇 BY 他音/道行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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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BY 他音/道行清浅

平凡的生活是不是就是人生呢?
秦宝有些疑惑。前几天的语文课,老师讲到了关于理想的课题,要求写一篇作文规划自己的人生,秦宝第一次严肃的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他已经初中一年级了,可是除了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理想的年纪被小学老师教唆着说自己长大了要做个警察之外,关于人生和将来,他完全没有概念。
晚上在小书房坐了很长时间都写不出来一个字,他拽着作业本蹑手蹑脚走到父亲的大书房门外,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父亲是生意人,有客来访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
管家端了咖啡上来,上了二楼楼梯口,就见他姿势怪异的贴着门板,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秦宝太过专注偷听,背后这一拍差点让他惊叫。
“谁在外面?”沉稳的男中音在门内问。
管家对秦宝的着急摆手视若无睹,回答:“先生,是我和小少爷。”
“进来。”
秦宝哀怨看着常年面无表情的管家推开门对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走上前几步,与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父亲秦岩对视。他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父亲三分敬重三分畏惧三分仰慕,还有一分陌生。他们的相处还在互相适应的末期,起码对于秦宝来说是这样。小学毕业以前,他和孤儿院的方嬷嬷住在一起,而且不叫秦宝,叫做方杰。突然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这个叫做秦岩的男人就出现了,告诉他,他是他爸爸。
“拿杯热牛奶上来。”秦岩吩咐。
管家点头,放下咖啡关门离去。父子俩单独相处。
秦岩看着儿子一步步龟速靠近,和气的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哎……”秦宝在离他两米远处停住,犹豫,把作文本递上去。
秦岩欠身拉过他,安置在腿间,拿了作文本看:“美丽人生……是什么?”
“老师说,嗯,是对于自己将来的人生规划。”秦宝感觉到头顶上是父亲的下巴在磨蹭,夹住他的两条腿,在西装裤的包裹下,隐着一股不轻易爆发的力量。他瞬间转移注意力,用力戳了一下那肌肉。
秦岩迅速抓住了他的手。秦宝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有些轻微的障碍,具体表现在,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思考速度缓慢,逻辑能力差,说话不流利,容易发呆。他的成绩也不好,除了数学,其它基本挂红灯。对于这些,秦岩倒是无所谓,他的孩子用不着太聪明。
“人生规划啊……”秦岩笑,“那你觉得以后你想怎么过呢?”
管家端来的牛奶被转移到秦宝手上,捧着热牛奶想了一半天,秦宝才慢慢回答:“现在这样就可以。”
秦岩笑,说:“那就写,想平凡过完一生,吃爸爸的用爸爸的,一直到人生的尽头。”

这样的作文交上去,自然是要挨批的。秦宝于是被传唤到办公室。被责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会去世的比你早?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到底是谁灌输给你这样的依赖思想,怪不得你的自立能力弱……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叫你父母来一下。”
秦宝有些沮丧,尽管他觉得,父亲的话没有错。被勒令提早放学的他孤单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自然,半小时后,来接人的司机扑空了,电话打到秦岩办公室,秦岩脸上一片肃杀气:“吩咐下去各分部,每条街每个角落找,一定要找到!”
管家跟在后面开口:“您看要不要注目一下‘荣门’余下的那几个人……”
秦岩点头,捏紧手里的汉白玉球。他本不想斩草除根,只是,谁不让他安乐,休要怪他无情。
  秦宝从来没有试过独自步行回家。来到这座城市不过小半年,出门都有司机接送,也没有和同学一起出门玩过,因为根本都没有人约他。可以说,他已经被约束了很久了。所以这样独自寻找回家的路,似乎变得很有意思。
他沿着马路慢慢走,经过一个衣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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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番外 成人礼 BY 他音/道行清浅

秦宝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父亲,荣冼转学到他班里快一个月了。一开始他没有认出人来,毕竟有三四年没见,仅靠当年的一面之缘,依他的眼力,他认不出任何人。
但是荣冼是一眼就认出秦宝了。当他知道要转学到这所学校,他就特意去打听了秦宝的班级,不单单因为秦宝是秦岩的独子,更因为当年秦宝的一场风波,使得他的母亲患上神经官能症,终日忧郁,严重时还会有自杀倾向,这几年他和荣世文的日子过的实在压抑。
荣冼被安排坐在秦宝的后面,他向秦宝暂借课本,以此拉开话题。秦宝全无防备,相反他很高兴,因为自身原因,他的朋友很少,像荣冼这样说话温柔又关心他的,自然一下子就收买了他的心。他们成了好朋友,下课放学或者休息日,总在一起。
接着荣冼适时地告诉秦宝,他是荣家的少爷,秦岩不会允许他们做朋友。
秦宝说:“不会的,我爸爸是很开明的人。”
荣冼说:“他更担心你的安全,他会怀疑我接近你是另有所图。”
秦宝说:“你是那样吗?”
荣冼说:“当然不是!”
秦宝说:“那就好啦,如果爸爸反对,我会跟他谈的,他是很好说话的人,你们都误解他了。”
荣冼心里冷笑。秦岩的冷酷无情众所周知,很好说话,恐怕是秦宝才有的待遇。
荣冼说:“你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你根本不敢跟你爸爸抗衡,你没有自己的生活,你的人生是你爸爸的。”
秦宝大声反驳:“不对!”
荣冼看着他,一副懒得反驳的模样。
“嗯,下个礼拜六我生日,你来吗。”秦宝很热情邀请:“你来吧。”
荣冼说:“那好吧。”
可生日那天,快要放学的时候,荣冼突然不舒服肚子疼了,秦宝陪去医院打针。
荣冼说:“你回去吧,给你爸爸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生气的。”
秦宝想了一下,给管家打了电话,说老师要拖课,让司机晚点来接。管家没有多问,秦宝从来不撒谎。
本来那天有场豪华的生日宴,但是秦宝不喜欢热闹场面,所以秦岩安排了以后又取消了。只让下人准备了秦宝最喜欢的菜色,给买了一个大蛋糕,早早结束了工作,回家等待小寿星。
结果管家说,少爷学校拖课了,要晚些时间回家。
秦岩于是亲自开车去接。正好在学校门口看到荣冼和秦宝有说有笑出来,秦宝手里拎了个小笼子,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秦岩在离他们几十米远处停车,拨秦宝的手机。
秦宝接电话:“爸爸。”
秦岩说:“你在哪里?”
秦宝说:“嗯,嗯,我还在上课。”
秦岩说:“转身过来。”
秦宝不明所以,听话转身,就看见秦岩的车。他吓了一跳。
秦岩说:“过来。”
秦宝很不好意思地对荣冼说:“我不能陪你去了……”
荣冼明了,说:“不要紧的,我让司机来接我,你走吧,生日快乐。”
秦宝扬了一下手里的猫,笑着说:“谢谢你的礼物。”
上了车,秦岩不言不发。
秦宝大概也明白父亲在生气,说:“嗯,荣冼是很好相处的人。”
秦岩没说话,方向盘打转,转弯回家。
“嗯,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
“爸爸,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是吗。”秦岩说:“认识他以前,你从没说谎过。还是你说过谎,但我不知道?”
秦宝说:“没有没有。”
秦岩长嘘一口气,说:“宝宝,不要跟他走太近。”
秦宝说:“为什么?”
秦岩说:“他是荣家的人,接近你一定另有目的。”
秦宝说:“不。他是很好的人,是我的朋友。”
秦岩说:“不许。”
秦宝没几个朋友,这秦岩很清楚。看来荣家那小子,打儿子的主意不是一两天了。
秦宝抗议:“爸爸,那是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怨,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能因为这样干涉我的交际。”
秦岩意外秦宝的坚持,不悦道:“爸爸是为你好,听话。”
秦宝说:“你在用借口掌控我的人生。”
秦岩狠狠皱眉头,这些话,秦宝自己想不出来说,一定是有人这么跟他说过。正巧那该死的猫突然喵了一声,秦岩开车窗,拎起笼子一把甩了出去。
“爸爸!”秦宝简直不敢相信父亲的霸道不讲理:“快停车!”
秦岩侧身给他系安全带,猛踩油门,一气飙回了家。
管家和一干下人在门口迎接寿星。
秦岩下车,拎着挣扎不已的秦宝,把钥匙丢给司机。
“放开我!”秦宝怒气冲冲踹了秦岩一脚。
门口一群人目目相觑,不明白一向听话的少爷怎么生这么大气,还是跟他最敬爱的父亲。
管家看着父子俩消失在二楼楼梯转角,平静对下面的人吩咐:“所有菜全部倒掉重做,开饭时间另行通知。”
秦宝被丢在父亲卧室的大床上,他简直已经怒不可遏了,所以,没有察觉到危险。
“你想做什么?!”
秦岩脱外套,解开袖扣,说:“提早给你礼物。”
“我才不要你的礼物!”秦宝滑下床,往门口跑。
秦岩一把搂住他的腰,重新甩回床上,自己覆上去:“不要也得要。”
秦宝要反驳,话被堵住,父亲特有的烟草味道充斥他的口腔,吻势凶猛。
不是第一次和父亲亲密舌吻,但这次,似乎特别激烈,秦宝不一会儿就有些透不过气,使劲推拒,双手立刻被抓住,固定在头顶。
秦岩松口,支起身看他,眼里的情欲混合着淡淡怒意。
秦宝大口喘气,争吵和缺氧使他面颊潮热,看着父亲瞳仁里自己的倒影,他突然有种要被这个男人困在眼里一辈子的感觉。
秦岩沙哑开口:“宝宝,爸爸很爱你。”
秦宝说:“你这是沙文主义!暴政!”
秦岩笑,说:“应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暴政,你就知道我平时对你有多纵容。”
秦宝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岩已经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衫,水晶扣散落一地,无声落在地毯上。
秦宝还没调整好呼吸,嘴唇被俘获,强势的吻卷土重来,父亲的舌头不断舔舐他的上腭牙关,卷着他的舌头逗弄,秦宝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火辣的吻,没一会儿便迷失了神志。
秦岩吻着他,一手悄悄解他的制服裤扣,脱掉他的长裤,大手抚摸他大腿内侧滑腻的皮肤,虎口擒住一侧腹股沟,用了些力道按摩,秦宝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哼声。
亲吻暂停,秦宝张大嘴哈哈透气,无暇顾及秦岩的吻蔓延到他的脖颈,辗转喉结,火热的气息扫至颈侧,耳垂被含住轻咬,微微刺痛让他保护性的抬高肩膀偏头夹住耳朵,秦岩微笑,转战另一侧,连耳廓一起舔吻,舌头卷起,袭击耳内。秦宝嗯地一声,寒毛倒竖。
秦岩重新支起身看他,单薄的身躯散发着他无法抵抗的诱惑力,忍得多辛苦才等到他十六岁生日这一天,他要给他一份独特的礼物,让他长大成人。
秦宝无意识地呢喃:“爸爸……”
秦岩埋头吻他的锁骨:“嗯?”湿润的舌头往下,徘徊在乳头边缘,覆住内陷的乳头,以舌尖挑逗,使那小东西慢慢有反应。一手扯弄另一侧。
秦宝细细抽气,抱住秦岩的头:“爸爸……”
秦岩使力咬了一口,秦宝叫出声,声音颤抖,不单是因为疼痛。父亲腿间坚硬的勃起缓缓摩擦他的阴茎,这样嚣张,才让他有了危险的感觉,尽管他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父亲表达出来的种种,让他有错觉,好像会被掠夺,会失去什么。
秦岩对于情事的熟练,使他可以轻易挑起秦宝的欲望,原本不想伤害,但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他的吸引力。耐性消磨殆尽,秦岩大手抚过秦宝的脊背,手指在尾骶部打转,温热有力的手掌包住整个会阴,轻轻用鱼际磨着阴囊,唇舌游走下腹部,触碰秦宝半硬的阴茎,张嘴含住,吞没至根部。
强烈的刺激使秦宝揪紧了父亲的头发,臀部想往后躲,却被大手固定了无处可逃,他带着哭音呻吟。秦岩更卖力,吞吐的速度逐渐加快,稚嫩的秦宝完全承受不住巨大的快感,在秦岩的一记深喉后射精。
秦宝的眼角湿润,看着秦岩吞下自己的精液,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唇边遗漏的白色一滴,某种侵犯意味直直传达到他心里,这不是他的一贯温柔的父亲,这是个力量雄厚的男人,他想逃。但他领悟得太晚,秦岩抬高他的臀部,身体嵌入他的腿间,一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润滑剂。
臀间冰凉的触感使秦宝反射性想要夹紧双腿,秦岩压下身,鼻尖碰鼻尖,亲吻安抚:“嘘——宝宝不怕,爸爸什么都不做。”
但手上的动作完全相反,指腹按压肛周,一个指节强势没入,一寸寸往里探,柔滑紧致的内壁潮湿温暖,他完全可以想象它将带给他的愉悦和享受。
秦宝的排斥是在他放入第三根手指时,即使是肛口肌肉放松的状态,秦岩的三根粗长手指进入再想做扩张,也一样困难。
秦宝开始往床头退,秦岩逼上去,秦宝的头很快顶到了床板,秦岩挑眉笑问:“还想往哪儿躲?嗯?”
秦宝从没想过,父亲可以这样危险,射精后的眩晕更厉害,他使不上力气推他,出声哀求:“不要……”
“不要什么?”秦岩活动那三根被包裹的手指,低头更轻柔的吻他的眼睑,汗湿的额头蹭他的脸颊,他也忍得不轻松。秦宝的呻吟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甜腻,他很想放任自己。
秦宝的状态还不算太糟,只是从尾骶传来的撩拨,好像有什么在挠心,手指抽插的粗糙触感那么清晰,擦过前列腺,奇妙感觉让他浑身颤抖。
秦岩已忍无可忍,抽出手指,拉过秦宝的手,扶着自己的阴茎,缓缓插入。
异物入侵,被迫扩张带来的钝痛让秦宝不敢大口呼吸,他手中握着的硕大阴茎正在进入他的身体,连接处密实,像本来就是一体一样亲密不可分。秦宝无意识的握紧手,秦岩低低咆哮,封住他的嘴,潜下身使力整根没入。
秦宝从喉咙里被逼出来的尖叫闷声在口中,秦岩不断抚摩他的背部,一动不动。僵持了几秒,松开口,秦宝的声音破碎:“……那,那是什么?”
秦岩的汗滴落在他的脸上,被吸附包裹的痛苦和极乐并存,他在等秦宝的适应,却不料秦宝的探索精神在这一刻居然发作,那双柔软的手试探抚摩两具身体的连接处,无可避免的擦过秦岩的阴囊和会阴。
“宝宝。”秦岩失笑,声音已完全暗哑无声:“你在找死……”
手掌扶起他的背,使他半靠在床板上,秦岩压下他的头,咬他的耳朵:“呐,看清楚,是谁在占有你。”
极缓慢的抽出阴茎,再用同等速度插入,秦岩没有这样虐待过自己,但秦宝迷离的眼神和重新勃起的阴茎使他心甘情愿这样做,这是甜蜜的折磨。
可怜的秦宝,一切都不是对手,怎么经得住这样的刺激逗弄。几次抽插下来,他早已啜泣着紧紧勒住父亲的颈背,他想要尽早结束,更想要得到,他也不懂自己到底要什么,只能无意识的喊:“快一点,再快一点!”
秦岩求之不得,尽情放纵。
秦宝的呻吟哭喊声隐秘的从门板内泄露出来,在索求,在讨饶,在迎合,在推拒,由高亢渐渐小声,到最后,是叫不出来了。
管家在楼下听声音,看时间,已过去两个小时,远远超过秦岩往常的寻欢时间,只能说,初尝情事的秦宝太不幸,秦岩忍得足够久,厚积薄发,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只怕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楼上终于悄无声息,女佣红着脸请示:“饭菜可以下锅了吗?”
管家摇头,说:“再等等看。”
再等半小时,才接到主子的电话,听声音已是十分餍足,管家替少爷默哀,遵嘱咐,送热牛奶上楼。
敲门,听到主子的应门声,才推门入内。
整个房间弥漫着腥涩的体液味道,床上一片凌乱,秦岩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秦宝趴在他腰腹,被褥拉得很高,只露出一点头发。
管家面不改色,走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瞟了一眼秦宝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半张侧脸,眼角泪痕明显,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秦岩从鼻腔发出轻声哼笑,说:“晚饭不吃了,准备宵夜吧。”
管家点头退出房间。
秦岩抱起秦宝固定在怀里,吻他的额头:“还好吗宝宝?”
秦宝皱眉嘤咛,似醒非醒。
秦岩含住牛奶,低头一口一口哺入秦宝口中,体力消耗太大,秦宝连吞咽都费力,大半杯下去,不肯再合作。秦岩轻拍着他的背,陪着小睡。
宵夜在十点准时备好。管家估不准主子是否起来吃,秦岩倒是准时抱着秦宝下来了,秦宝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水汽,依旧是睡眼朦胧的样子,脸色却像蒸了桑拿似的通红。
蛋糕大的够二十个人分,是秦宝最喜欢的白巧克力加慕斯,精美的让人舍不得破坏。因此,管家手里的蜡烛在离蛋糕几公分处被秦宝叫停了。
“不要蜡烛了,就这样。”秦宝的喉咙有些哑。
秦岩柔声说:“但是,大家都等着唱生日快乐歌呢?”
秦宝不适的抬了一下屁股,磨着软座垫。虽然在浴室里父亲给清理过了,但异物感始终不退,他站起来想摸一下后面,又因为腿酸软跌了回去。
秦岩连同管家及餐厅里其他下人等着他的回答,看他站起又坐下,像咬不到自己尾巴的小狗子。最后秦岩只好说:“咳,宝宝,切蛋糕吧。”
秦宝于是认真数了在场的人数,切了蛋糕,第一块双手奉到父亲面前,第二块拿给管家,管家不接:“老奴惶恐。”
秦岩笑骂:“给你就接着,甭他妈装腔作势。”
管家抽了下嘴角,看了一眼秦宝红肿的嘴唇,心想:得亏这孩子心智不全,要不你哪儿那么滋润。弯腰接了蛋糕:“少爷金福安康长命百岁。”
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块蛋糕,说一声生日快乐,秦宝很开心。吃着蛋糕,和父亲闲聊。
“后面不舒服……”
“呵,以后会好一点。”
“以后还要做吗?”
“你不喜欢?”
“嗯,你太快太用力了,累,酸。”
“多做就不累不酸了。”
一干下人捧着蛋糕默默听着对话,为少爷的惨淡人生默哀。
突然秦宝想到了荣冼和那猫,呛地一下扔了勺子,说:“明天我要请荣冼来,你不可以反对,他是我的朋友!”
管家惊诧,荣冼不是荣家少爷么,那孩子鬼精灵,少爷哪儿是对手。
秦岩喝完一盅燕窝,说:“嗯,明天让他来。”
荣冼起初有些忐忑秦岩的态度,但秦岩一直端着长辈的姿态,和蔼可亲,甚至询问中午的菜色满意度。越是这样,荣冼越是警惕。
秦岩说:“宝宝在学校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贤侄多照应。”
荣冼说:“是。”
秦岩说:“你母亲的病总也没有起色,不如住一段时间医院看看,我请了专人看护,主管的医生是本市最好的精神病学博士,贤侄……”
“不不。”荣冼差点打翻下午茶:“文叔和我,我们自己能照顾。”
秦岩说:“你文叔那边,我都已经说好了。”虽然花了点力气。
秦宝奇怪看着荣冼刷白了脸:“你怎么了?”
秦岩微笑:“嗯,起风了,宝宝,带客人进屋吧。”
管家跟在后面搬躺椅,看也不看荣家少爷一眼。
——完——
番外二
《子承父业》
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是直接寄到家里的。管家从邮差手中接过挂号信,一看是秦宝学校寄来的,就塞到秦岩办公室门板下面了。秦宝数次欲潜入偷窃,均失败。最后一次他尝试在直尺的一端贴上双面胶,伸进门缝去把信粘出来,正当他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操作的时候,管家突然上楼来了,他吓得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结果,管家真的没有看到他,直直从旁边走过去了。秦宝大松一口气。
晚饭时候,秦宝有些走神,胃口不佳。秦岩想不明白放寒假了还有什么事情让他伤神,直到看到了那张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才忍不住笑出声来。秦宝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没有哪一次考试全部及格过的。虽然他一再跟他说,不要紧尽力了就好,但他毕竟十六岁了,青春期对于自尊总是过分敏感,这张成绩单,恐怕他不愿意让家长看到。
简单的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他下楼来,看着秦宝一脸肃穆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一个日本的动画片,讲的是一群打篮球的高中生,平时他总是一边看一边笑得满地打滚。
秦岩叫:“管家。”
管家光速出现:“先生。”
秦岩说:“今天一个朋友送了我一瓶好酒,在公司开了没喝完,你让他们都歇了,过来一起喝几杯。”
管家说:“是。”
于是召集了几个机灵的下人,连同管家,一道坐在客厅喝酒。秦岩微笑说:“光喝酒太沉闷,不如我们行酒令,游戏的名字叫做“数七”,从一开始数,每人只喊一个数,凡是有七的或者七的倍数的,都不能喊出来,要说‘过’。喊错的罚酒喝。都明白吗?”
在场的人都明白游戏的规则,却都不明白主子唱得那一出。
秦岩扭头喊秦宝:“宝宝,一起来好不好?”
秦宝磨蹭过来,窝进父亲怀里。秦岩把半杯葡萄酒放在他手中:“别紧张,数错了,爸爸喝。”
结果那一晚,秦岩的一瓶酒消灭得精光,除了管家只喝了几口以外,其他人大醉,在客厅躺得横七竖八。
秦宝手里的酒一滴不少,秦岩亲亲儿子的头发,拿过来一口闷掉,说:“怎么一下都不错,害爸爸喝不到酒。”
秦宝不作声。上楼睡觉,被秦岩抱在怀里,才说:“爸爸,那个成绩单,不用签名的。”
秦岩说:“什么成绩单?”
秦宝说:“就是早上学校寄来的那个。”
秦岩说:“啊,那个啊,那是学校的百年校庆,提早寄来的邀请函啊。”
秦宝良久才哦了一声,终于一夜安睡。
寒假作业秦宝去找荣冼一起做,其实是跟荣冼抄。大多数学生都是这样,何况秦宝对功课,本来就很排斥。
荣冼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
秦宝每次只能惊讶的看着考卷成绩对他说:“你好厉害啊。”
荣冼笑笑,不以为然。
荣世文已经习惯秦宝在荣家出入,他真的确定这个小孩跟他的父亲连同长相在内没有一处相像,“青焰”的下一任当家,只不过是个智障,他很想知道秦岩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秦宝和荣冼在外出途中遇到突袭,两个孩子没有一点防备,秦岩的人在第一时间出现保驾护幼主,秦宝接了保镳的枪,仓皇开火,枪枪命中,且开枪的气势与他老子如出一辙,得以保荣冼周全。
见过了,荣世文才不得不承认,秦宝身上并不是没有秦岩的影子。秦岩下了多大的功夫,只是不到关键时,真人不露相而已。
——完——

迷路番外三 绑架 BY 他音/道行清浅
秦宝高烧不退,自那日遭袭后。
他开了枪,是下意识的自卫行为,他从没想过伤人,更别提致人死地。从他离开孤儿院开始,父亲就手把手教他射击,怎样瞄准,扣动扳机,漂亮中标,渐渐已成日常。这几年来练习不间断,却从未有过实战。他没问父亲,学这个做什么用,但父亲难得的严厉让他明白,这是父亲希望的,所以他一直很用心。
只是他没想到,子弹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杀人。十六岁的秦宝又怎么会杀人。
家庭医生是西医,开了很多退烧的药,打了一天吊瓶,毫无起色,秦岩的面色很是难看。管家小声建议:“先生,要不然,还是送少爷去医院吧。”
家庭医生微微鞠躬:“少爷这是惊吓过度,建议去看看中医。”
秦岩坐在床边,手肘抵着大腿,虎口摩擦泛青的下颌,在他脸上找不到整夜看护后的疲惫,胡渣却瞒不住。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秦宝陷在厚软的被褥中间,只露出一张小脸,面色潮红,鼻翼随着费力的呼吸而扇动,迷蒙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秦岩亲他的脸,叹息:“宝宝,哪里不舒服?”
秦宝的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秦岩的话,只是缓慢转过头来看着秦岩,显然意识并不十分清楚。
秦岩传了家庭医生来,寻了一位大隐于市的老中医,亲自抱着秦宝去看。
秦宝与老中医处了一下午,吃了抓回来的几帖中药,总算是缓过来了。只是更加木纳沉默,说话反应也更迟钝,夜间几次惊醒在秦岩怀中,心疼得这个做父亲的也无心安睡。
一日晴好,秦岩公事缠身,由管家带着秦宝去复诊。管家在诊疗室外等候,过了很久都不见秦宝出来,突然心生不祥,砸门进去,屋里凌乱似有搏斗的痕迹,老中医躺在地上,窗户大开,房间里没了秦宝的身影。
管家目睹“青焰”几十年风雨变迁,早已练得处变不惊,但那一刻,还是周身寒意,打电话给秦岩时,已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先生,少爷不见了。”
秦岩在公司高层领导满座的会议室里拍案而起,惊得一室屏息。

老中医醒过来,觉得自己颈背很痛,眼前迷茫一片,正准备摸索,旁边有人递了眼镜过来,他说了声谢谢,把眼镜架在鼻梁上,看清楚四周,吓了一跳。
标准黑社会墨镜西装男黑压压围了他一整圈,其中领头的一个回头说了句:“先生,他醒了。”
于是人圈让开一个口子,几米远沙发上身着淡色休闲服的中年男子起身走过来,单膝蹲下,目如鹰炬,和气问:“老先生,别害怕,我们见过,我是秦宝的父亲。”
老中医畏缩点头。
“我的儿子不见了,你能想得起来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老中医一副老年痴呆的模样,好半天,才嗫嗫:“……老朽跟贵公子正说话,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剧痛,就没了意识了。”
秦岩仿佛要把他盯穿,又突然微笑了,说:“事情没查清楚,你的诊所看来很不安全,先生要是不介意,就在舍下小住,寒舍虽非固若金汤,保你无事,秦某还有些把握。”
一挥手,示意带人下去。管家立在一边,冷汗湿透衣背,秦岩瞟了他一眼,不客气斥责:“干什么吃的!有个什么差池,我第一个做了你!”
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不敢声响。

秦宝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看不见了,还是停电了,还是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四周黑得不见五指,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无比。这是哪儿?
他的高烧未退尽,平时就不是很清爽的脑子此刻更加浆糊一团,仔细想,只记得医生大爷正在问他话,突然从药柜后面出来一个像蜘蛛人那样全身包裹的人,劈了医生大爷一个手刀,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哪里都不痛,也没有任何束缚。背后似乎是抵着墙,臀下冰凉,地面粗糙不平,空气阴冷,吸入肺中,有股陌生的味道。他站了起来走动了一会儿,脚步声比平时响亮好几倍。走了几圈,撞到了墙,他重新抱膝坐了下来,把头埋进腿间。
正好,他想,反正准备离家出走。
那天和荣冼一起去老师家里拿辅导材料,路上突然出现几个带枪的男人,他听见枪响就反射性的把荣冼压倒了,两个人在一辆轿车后面躲着,怕得要命,他问荣冼:“你有没有事?”
荣冼冷冷说:“你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我就没事了。”
“……?”
“秦少爷,你老爸是‘青焰’的老大你装什么装啊?!”
“青焰?”
“就是黑社会就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白痴!”
秦宝愣在那里,直到有人扔了一把枪过来,荣冼推了他一下,他没站稳冲了出去,在枪林弹雨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枪射击,脑子完全来不及考虑太多。
等到四周安静了,那些人躺在地上都不动了,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呼啸的子弹穿梭声音始终嗡嗡绕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大夫爷爷说,杀人放火?你不能这样怀疑自己的爸爸,他只有你一个亲人。
但是当他说出父亲的名字后,大夫爷爷哑口无言了。“青焰”的前身是“龙虎”,逐渐合并了“荣门”和另外其他两个组织,称霸江湖,遂又改名叫“青焰”,是取秦岩的谐音。凡是出来讨生活的,哪个不知道“青焰”的势力。
大夫爷爷花一下午的时间教了他一套定心神的太极拳法,最后也只能说,青焰这十几年一直没出过什么事,你父亲带着千把个人漂白很不容易,打打杀杀的,本来也是江湖常事。
江湖常事。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管家,女佣,大厨,园丁,司机,想必每一个人都知道,也许每一个人都杀过人,但他们都不说,装得跟没事一样。
他想到,几年前有一个周末,父亲和两个男人在书房谈事情,他突然听到几记沉闷的响声,出来问,在门口就被管家堵住了,告诉他,是女佣不小心打碎了陶器。但他没有见到那两个男人离开,而且第二天书房的地毯换过了。
一想到这个,秦宝就觉得,整幢房子都森然恐怖,饭桌上热腾腾的菜肴似乎都有血腥味,晚上被梦里的枪声惊醒,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到父亲冷血的表情。
他想去找荣冼问,为什么用那样的态度对自己,是不是父亲杀了他的亲人,但他做不到,因为父亲看得很紧,下人几乎寸步不离。
现在,正好,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
荣冼回到家里就被罚跪了。顶着家法在祖宗的排位前跪了一天,没把荣夫人气死。荣世文自责不已,荣靖安把荣冼交待给他,但他没教好,荣靖安和秦岩的恩怨自然要解决,但不该累及后辈。荣冼接近秦宝他一直都知道,但万没料到在那种情形下,荣冼竟然会不顾江湖道义把秦宝推了出去。这是不光是朋友间的背叛,更是懦夫行为。荣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荣夫人边流泪边骂:“哪个教你的,这样下三滥,当初你非要跟他凑一起,我只当是一笔归一笔,祸不殃后代,你倒好,存的竟是这样的念头!”
荣冼咬牙,跪在祠堂,一声不吭。
他本来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秦宝太过白痴了,对这样的白痴耍手段,他自己都觉得无耻。但那种好几年都没有碰到过的场面,轻易就勾起了他对父亲遇害时,那混乱惨烈的记忆。怒火中烧,看秦宝,自然也就碍眼了。伸手推他,完全是一念之差。
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后悔。
整整三天,没有秦宝一点消息。“青焰”地毯式的搜索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管家在走廊无声来回,小心翼翼看书房里叼着烟的主子,谁都不会想这个时候去踩地雷,他也一样。消息已经发放到城市每个角落,诊所的位置太过隐蔽,几乎没有人知道。所以,显然有知情人盯梢,秦宝才第二次去而已。
谁会知道秦宝生病了?除了宅子里的自己人,就是荣家的少爷了。盯了三天,却也不见荣家有什么动静。
如果是绑架,那应该早受到勒索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消息,没有尸体,整个人就好像蒸发了。

秦宝很久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他不知道到底过了有多久,他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到一个很深很黑的陷阱里面,后来发现不是梦,他有点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只是觉得渴得厉害,又很饿。他四处摸索,房间不大,四方,墙壁凹凸不平,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连灰尘也没有,打扫得很干净。
“有,有人吗?”他问得很小声,竖起耳朵听回应,只有回声,这房间的回声倒不是一般的大。似乎有些气流,从头顶而来。
“爸爸……”他已经饿得没有什么力气了。
秦岩从梦中惊醒,发际冷汗。搁从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逼着逼着也就知道人在哪里了。但“青焰”走到现在,牺牲的东西太多,他不能再带着兄弟们前功尽弃走回头路,黑白两道都瞧着他的动作,稍有闪失,又要死伤多少人。
所以宝宝,他在心里默念,你一定要撑到爸爸来救你,要相信爸爸。
横竖睡不踏实,秦岩点了根烟,到书房去小坐。走到书房门口,听到楼梯有细微脚步声,看来人,是住在三楼客房的老中医。
“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他咬着烟微笑打招呼。
老中医脸上有一丝慌张,马上又平静下来:“哎,秦先生。”
“那,一起喝一杯吧。”秦岩打开书房的门,招呼。
“不……”
“您在害怕什么呢?我毕竟不会平白无故就杀人。”秦岩虽笑,口吻却有些强势,使人无法拒绝。
老中医只好跟到书房去,坐在沙发上,接秦岩递过来的酒。
“您今年贵庚?”秦岩问。
“老朽七十有二。”
“家父若在世,也是您这个年纪。您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但几年前意外早逝……”
气氛冰凉,秦岩拿烟的手轻轻磕了一下,半截烟灰掉在地毯上:“很抱歉。”
“不要紧。”
“我是说,关于贵公子的死。”
老中医猛抓了一下沙发。
秦岩的脸在烟雾中看不明:“不要紧张。第一次见到您,我就已经觉得眼熟了,六年前贵公子在‘青焰’的夜总会里吸毒过量而死,我是亲眼去看过的,想要做什么弥补,却找不到他的家人。后来才听说他的父亲是个中医。前后这么一想,就对上了。”
“我们早已断绝父子关系。我也没有因为这个,就加害你的儿子!”老中医面色灰白。
“这我相信。”秦岩叹气:“我只是想,您能不能帮我一次。”
“我什么也不知道。”
“您知道,我不留您,出了秦宅,您未必不丢性命。”
没有开空调的书房,坐不了多久就周身寒冷,老中医眼看着这个温文有礼的男主人,无法估量他的下一步动作。这对父子全然不像,秦宝第一次到他的诊所,如若不说,他完全猜不到,那样一个痴儿,背后竟是整个“青焰”。
“……我宁愿是自己多吃些苦,也不想他受一点点伤。”秦岩像是自言自语。
“我知道的并不多。”老中医开口:“在我失去意识以前,我闻到空气里有股茉莉花的味道。”
全城的花店和花场都遭到了搜查。反季节的花本来就少见,能找到茉莉花的仅有几家,店主看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且都确定近期没有卖出茉莉过。
那边没找到什么新的线索,管家倒是接到了勒索信。内容大概是说,想要人,先杀人。而后附名单一张,整齐排列了几位本市政要人物以及退隐的江湖元老。
“这些人平素互无往来,若说到结怨寻仇,目标也太广泛了。因此对方应该不会是他们有仇。名单里随便死了哪一个,都少不了议论纷争,所以,那单纯就是冲着‘青焰’来的。”
秦岩站在窗边默默抽烟,听着管家这些话,心里很清楚对方的用意。“青焰”就像是刚爬上岸的落水者,现在,有人想把它重新拖入水里,让它万劫不复。
“三天之内必须杀掉一个,才能保少爷安全。先生,要不要让他们去准备一下。”
“不用。”秦岩摇头:“这是我的家事,别去拖累他们。”
“但是……”
“不是还有三天,三天之内一定要找到人。”
荣冼总琢磨着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使母亲不那么生气。荣夫人的神经官能症在两年前住院后大有好转,如今就是在家里照料荣冼起居,空闲时间念经颂佛养鱼伺草,正真变回以前那个温柔慈祥的母亲了。惹她生气,荣冼很后悔。
女佣说夫人这两天一直在花房里待着,荣冼于是特意去市场买了一棵腊梅,想要讨母亲喜欢。
荣家的花房,就在荣宅的后院,小小几十个平方,全封闭,常年恒温,种得许多名贵花草,荣冼进去时,荣夫人正小心伺弄一棵兰花,仿佛没有看到他。
荣冼陪笑:“妈妈。”
荣夫人看了他一眼,说:“空了就去看看书,或者帮帮你文叔的忙。”
荣冼把腊梅送到她眼前:“那这个,您给种了吧。”
“你又不会养,买了做什么?”
“不是您喜欢吗?店家说现在种下去的话,年前就会开。”
荣夫人接了腊梅左右看。
荣冼趁机道歉:“妈妈,那件事情是我错了,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这样才接近秦宝的。我把他当朋友的,真的。”
“谁许你跟秦家人做朋友!”荣夫人突然怒喝:“你父亲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我们荣家不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荣冼被喝得愣住,看着母亲离开,不敢追上去解释,愣半天,懊恼的踢了一下边上一畦茉莉花,不料花泥疏松,他踢飞了一铲,没站稳,差点摔跤。
他蹲下来,发觉周围泥土似乎被新翻过,整个花房就是这一块泥土颜色特别深。
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他想。好奇心起,拿了花锄开始刨土。
刨了大概二三十公分深,到底了,是木头,没有边角。荣冼更好奇了,干脆,范围再刨大一点。
秦宝隐约听着头上很远的地方似乎有声响,但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幻听,他实在是很饿了,没有多余的力气。
荣冼终于刨到木板的边角了,毁了半畦茉莉,他把它们一棵一棵小心放在一边,仔细研究木板。它是个正方形,大概几平方米大小,敲上去感觉是空心的。他用力把它抬了起来。
秦宝听到敲击声,然后突然有光线从上方进入。眼睛不能突然适应,他啊了一声。
荣冼吓了一跳,把木板掀翻了,底下是很深一个坑,坑里有人。他趴在坑边往下看。角落里缩着的人,他很眼熟。
“秦宝?!”
秦宝的眼睛不能一下子适应光线,被刺激得眼泪直流。抬头模糊看:“……小冼?”
“你怎么会在这里?!”荣冼的意外可见一斑:“你是怎么进去的?!”
秦宝努力大声一点说:“你有没有水?我很饿。”
荣冼心跳的很快,说:“你等下!”然后飞速跑到厨房,胡乱从冰箱里拿了些牛奶面包,又跑回来,一一扔给他。
秦宝一口气吸空一盒牛奶,站起来,抬头跟荣冼对视:“这是什么地方?”
荣冼说:“我家后院。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宝说:“我不知道,你能把我弄出去吗?”
荣冼估计这坑得有快六七米,最长的梯子都够不着,摇头,说:“你是怎么进去的?”
秦宝说:“我不知道,我在看病,有人把医生打昏了,接着我就在这里了。”
“你是说……”荣冼心里一沉。“青焰”的人到处都在找他,都在说,秦宝被绑架了。但他现在在自己的家里。也就是说,有人绑架了他,藏在荣宅,或者就是荣家的人绑架了他。
他想起母亲刚才说父亲的仇一定要报,但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难道绑架勒索就不是下三滥吗。还是,大人的心思更为阴险?
“小冼!”秦宝咬着面包问:“你能把我弄出去吗?”
荣冼盯了他好一会儿,站起来,搬起一边的木板,重新盖了上去。
秦宝愣愣的看着头上光线越来越少,直到恢复黑暗。
“小冼!小冼!”他害怕的大叫,希望荣冼不要丢下他。
对不起了。荣冼一边盖泥土一边在心里说,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秦岩又去了一趟诊所,在诊疗室里试图大概的了解经过。据管家所说,宝宝当时连一声惊呼都没有,也许是中了迷香,也许是一击击倒。想到后面这可能,秦岩就止不住心颤。其实对方大可不必这样小心翼翼,连人都不让他见一面。他不会让宝宝冒一点风险。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把所有的感情全部放在他身上,又怎么会舍得拿他当筹码。
“对,对不起。”
秦岩闻声抬头。送水工人拎着两桶水站在门口。
“你不是大夫,大夫呢?”
秦岩说:“大夫有事外出了。”
“大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
“是这样的。那个,前两天我来给他送水,他这里很多人,很乱,我就没敢把水拎进来……他关门好几天了啊。”
秦岩垂了眼帘顿了一下,说:“嗯,他的一个病人被人绑架了。”
“绑架?!”送水工惊讶极了,水放在地上,说:“那么说,那个人……”
“哪个人?”
“那天我来送水,看到他诊所那边那扇窗户开着,跳出来一个人,还抱着个小一点的,开车从后面巷子走掉了。”
秦岩逼近两步:“请您再说详细一点!”
荣冼到处找荣世文,他预备盯梢。他仔细想过了,就算是母亲的主意,她未必有这个行事能力,只有荣世文帮忙。
如果真的是荣世文把秦宝关在那里,那他一定会去看看他,不会任凭他饿死,到时候他就可以跳出来质问他为什么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荣家家产丰厚,势力虽然不再,但经营的企业,因为荣世文的管理有方,一直都发展得不错。荣世文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一定会荣宅里来。但是荣冼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打电话去公司,说总经理很早就下班走掉了。荣冼越发觉得荣世文有问题。
到了八点钟,母子俩决定先吃饭,不等了。但是饭菜还没上齐,不速之客却先进门了。“青焰”的人冲进客厅来。
秦岩平静地说:“打扰了。”然后跟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别弄乱了地方。”十几个人开始搜查整座荣宅。
荣夫人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秦岩说:“请您体谅,有目击者证明,您的家人带走了我的儿子。”
荣冼问:“你是说荣世文吗?他不在。”
“他在‘青焰’做客。”秦岩低头点烟:“今天不会回来了,你们不用等。”
荣夫人抓起桌上的盘子丢过去,秦岩偏头躲过,说:“夫人,不要紧张,我只找我的儿子。”
荣冼在桌下紧紧抓着母亲颤抖的手,一眼不眨盯着秦岩。其实他很紧张花房的秘密会被发现,但是文叔说过,要直视敌人,不能被他发现弱点。
一刻钟后,搜查结束,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岩客气告辞。荣冼大大舒了一口气,看母亲:“妈妈……”
“你文叔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又怎么会绑架秦岩的儿子!秦岩这样无中生有,是对荣门的侮辱,他只要活着一天,荣门就永不安宁!”荣夫人气得脸色惨白。
荣冼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来母亲并不知道秦宝在家里。
荣世文的处境现在最凄惨。“青焰”在还是“龙虎”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会馆,会馆的地下室,是个审讯室。秦岩继位以后就废除不用了,他喜欢速战速决,要么服从,要么消失。
而且他不喜欢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那会影响他的心情。
但为了荣世文,这件审讯室,只好重新开张。
秦岩从荣宅回来,特意不吃饭,先去看荣世文。
管家是拷问人的老手了,他替秦岩的父亲做事时,落到他手里的,就没有撬不开嘴的。因此尽管秦岩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血污狼藉吊在墙上的人吓了一跳。
秦岩皱眉头:“他清醒吗?”
管家说:“清醒的。老奴体力不支,稍事休息。”
秦岩说:“你可别给弄死了。”
管家说:“是,先生。”
墙上的人突然低声笑了,抬起头看秦岩,干涩着嗓子说:“秦岩,就算是人是我弄走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已经四天了,不吃不喝,秦少爷能坚持多久?哈哈。”
秦岩转身,对管家说:“问出来了,弄死他。”
管家鞠躬:“是,先生。”

荣冼等全家人都睡了,才偷偷来到花房,拿了个手电,一个人重新刨开土,掀开木板。
秦宝现在全无时间概念,黑夜和白天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分。荣冼一掀掉木板,秦宝就抬头看上面微弱的一点光。
“秦宝。”
“小冼。”秦宝很高兴:“你来救我吗?”
“你老爸把文叔抓走了。”荣冼趴在坑边上,怨气十足。
“啊……”秦宝的脑子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你说为什么啊你是白痴啊。”一想,废话,他可不就是个白痴。荣冼抓了把泥土扔他,秦宝啊的一声惨叫,有一些泥沙掉眼睛里面去了。
“到底是谁把你弄这里来的?”荣冼不耐烦。
“我不知道。”秦宝委屈得要命:“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你老爸怀疑是文叔绑架了你。”
“绑架?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秦宝说:“那你把我爸爸带到这里来,我跟他说。我爸爸什么都听我的。”
荣冼说:“你还挺聪明嘛,当我白痴啊!把你爸爸带到这里来,把你救出去,然后把我们全崩了?”
“小冼……”
“别叫我!”
于是坑底没了声音。
荣冼终于不情愿的问:“喂,还有吃的吗?”
等了半天,才听到坑底小小的回应:“能给我一些湿巾吗,嗯,我想上厕所……”
荣冼站起来,准备回去房子里拿东西,一转身,吓得差点尖叫。
荣夫人就站在他身后,穿了白色的睡衣,如同鬼魅。
“……妈。”
荣夫人夺过他的手电筒,直照坑底的揉眼睛的秦宝,嘴边扯开一个诡异的笑:“好,很好……”
荣冼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管家的宵夜是秦岩亲自端过来的。他来问进展。一想到秦宝,他简直连牙痛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神经痛都要复发了。
荣世文到底是跟荣靖安出生入死过的,骨头铁硬。管家问了半天,也只是得到他一句直言:没错,人是我抓的,可你永远别再想见到他!
这话可千万别给秦岩听到了,管家想,那是在踩他的尾巴。秦岩看起来文雅,表现的也像个谦谦绅士,但别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掌舵“青焰”,又怎么会是个吃素的好人。
秦岩搬了条凳子坐在荣世文面前,拿起旁边的冷却的烙铁,支起他的下颌,说:“我很好奇。秦宝出入荣家不是一两次了,怎么你会大费周章现在才动手?”
荣世文没声响。
秦岩笑了,摁住牙疼的那一边脸,说:“因为他开了枪?你就确定了他是我的亲生子?还是因为他开了枪,你觉得他会继我之后持续威胁着‘荣门’?”
荣世文仍旧没反应。
秦岩凑近了一些:“世文啊,算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我说到做到。”
荣世文开口了,嗓子已经完全喊哑,几乎听不清楚:“那靖哥呢,你要怎么一笔勾销,你以死谢罪吗?父债子还,以命抵命,很公平,你要儿子,还可以再生嘛。哈,哈。”
秦岩抿紧嘴唇,捏碎了手上的青花瓷盅。
外面有人进来通报:“先生,荣夫人带着少爷来了!”
荣世文浑身一震,抬起头看门口。
秦岩拉开椅子转身。
管家刷得站起来,走到门口,反倒倒退。
荣夫人走了进来,她手上有枪,顶着秦宝的太阳穴。
秦岩大松一口气,终于是见到人了,完好无损:“宝宝?”
秦宝灰头土脸,见了父亲,惊吓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委屈得要掉眼泪。
“宝宝?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秦岩踏前一步。被荣夫人喝住:“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的枪可容易走火。”
秦岩马上举起手,安抚到:“夫人,别冲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很安全。”
荣夫人看了一眼荣世文,说:“你先放了他。”
秦岩点了个头,立刻有人走过去解开荣世文身上的锁链。
“夫人,有话好说,放过孩子。”秦岩看着秦宝的脸,孩子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他心疼。
荣夫人慢慢移过去接近荣世文,问:“世文,你没事吧?”
“没事。”荣世文喘着气,笑得破碎却得意:“哈哈,哈,秦岩,你要一笔勾销么?只要这个孩子一死,我们两家就一笔勾销了,你要么?”
秦岩地紧张被掩饰得很好,他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收到了,扭头吩咐下面的人。
荣夫人看在眼里,说:“别白费心机了,你找不到小冼。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傻。”
秦岩说:“不,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夫人。”
“夫人,别跟他多说了。”荣世文提醒:“咱们玩不过他的心眼。”
枪顶得更用力,弄疼了秦宝,使他嗯了一声。
秦岩冷静地向管家伸出右手。
“先生?”管家错愕。
“给我。”秦岩的口吻不容置疑。
管家把自己的枪交到他手上。秦岩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说:“一命抵一命的话,也应该是我去和荣靖安算这笔账,放开孩子。”
荣世文跟荣夫人交换着眼神,一时吃不准秦岩是真是假。
审讯室里“青焰”几十个兄弟有些骚动。秦岩一个眼神扫过去,瞬间安静。
“管家。”他说:“听好我的遗嘱。我死后,秦宝继承我的位置,辅佐幼主,你要多费心。另外,解散‘青焰’,安置好每一个兄弟。听清楚了吗?”
管家微微鞠躬:“是,先生。”
“这是我跟荣门的私怨,任何人不得插手,让他们离开。别去打扰他们。”
满室沉寂。
秦岩与荣世文直视:“如果相信我,你先放开孩子。”
“我会的,等你死了以后。”荣世文将荣夫人和秦宝拦在身后。
秦岩温和的笑,看着秦宝,柔情似水:“宝宝,记住,爸爸爱你。”
不要!秦宝听懂了,但他表达不出来,从来没有过的惊惧和疼痛缠紧了他的心:不要,爸爸,不要——!
秦岩含笑闭上了眼睛。
“爸!”
“砰——”
“砰——”

(作者插花:万籁俱寂,独我更文。好清净,感觉真不错啊。
结局马上就要出来了,好紧张(奇怪,我紧张什么==+)……
写完这个番外,《迷路》就算是真正完结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番外了。因为根基不稳的伪黑帮文不是我的拿手,幸好是父子有爱,才坚持到故事结束。
最后祈愿这是永远属于我自己的短文,永远是我的。)

除夕夜,管家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下人们都回家团圆去了,他没有家,秦宅就是他的家。
所有的菜都是大厨中午临走前准备好的,简单翻炒一下,或者微波炉转一圈,就可以开饭了。他脱了围裙,上楼去。
秦宝在大书房里看公司近几年来的各种报表,看得他两眼发晕。幸好数学是他唯一的强项,否则他根本都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坐着坐着屁股磨尖了,他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张望,很好,管家不在,他带上书房的门,蹑手蹑脚离开。没走两步,背后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少爷。”
秦宝心里哀嚎了一下,转过身来讪笑:“我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这边。”管家让开了一些。
秦宝龟速向前磨蹭,一肚子不乐意,嘀咕道:“爸爸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很抱歉。”管家毕恭毕敬:“老奴正是遵照先生的指示,请少爷合作。”
电话响了,秦宝跑得比兔子快:“我去接电话!”
管家在后面吹胡子瞪眼。
“喂?小冼啊,什么事情啊?啊,最后一本辅导试卷你做完了啊,太好了,明天我让人来拿,谢谢你了啊。”
喜滋滋挂了电话,寒假作业终于可以全部完成了,他太高兴了。
主卧的门缓缓打开,秦岩扶着门板走出来。管家连忙去扶:“先生,你怎么起来了。”
“秦宝呢?又不听话了?”
“少爷在跟荣少爷交流功课。”
“抄就是抄呗,你装腔作势的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秦宝回头见管家扶着父亲,吓了一跳,跑去扶到沙发上坐好了,摸秦岩头上的白色绷带:“疼吗?”
“擦破点皮,哪儿那么娇贵。”秦岩揽过他的腰,抱在怀里,满足的笑。
荣世文听荣冼讲完电话,知道他是打给秦宝的,心里放松了些。那天晚上,秦宝夺了荣夫人的枪先开了火,打中了秦岩手中的枪,使得秦岩开的那枪,子弹偏离了轨道,没有贯穿太阳穴,只是擦过头皮。
但是秦岩开了枪,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从此秦荣两家恩怨两清了。
窗外烟花绚烂。过年了,万家团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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